31.湖面
眼看着夕阳在海平面上摇摇欲坠，憨子透过破旧出租屋的缝隙，观察了一下周围。
等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憨子这才戴着一个棒球帽，走出了屋子。
小巷里的路灯有些昏暗，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憨子还是刻意的低着头，避开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一家偏僻的饭馆里随便吃了一顿饭，憨子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今晚回家的车票已经订好了，只要熬到下半夜，深圳这帮人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已经多年不曾回家的憨子，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一丝乡愁。
想起自己母亲给自己做的布鞋，织的毛衣。憨子的嘴角轻轻的扬起了一丝微笑。
走到了一个小卖部门口，憨子正从兜里掏钱准备买烟的时候，却被小卖部里的交谈声所吸引。
“河南饭馆那件事听说了吗？”
“听说了，不是说是失火吗？”
“屁的失火，我有个老乡就在那周围住，我那个老乡跟我说，是河南饭馆得罪人了，才让人放的火。”
“嚯？真的？放火可是重罪，这年头儿还有人敢干这个的？”
“那可不咋地，我跟你说啊……”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憨子听了一阵，直到听不见了，才将已经攥在手中的钱塞回了兜里，默默的走开了。
黑暗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年轻人默默的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憨子的背影。
观察了一阵之后，那个年轻人走到了小卖部，拿起了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拨了出去。
此时的憨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从另一家小卖部里买了一盒烟之后，憨子便漫无目的的在小巷中游荡着。
走到了一处公园，憨子这才从兜里掏出了刚刚买来的红双喜，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并没有人，憨子这才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憨子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的公园外，王春生已经带着几十人悄悄的朝着公园里走去。
王春生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此时正一脸赔笑的对着王春生说道：“王所长，我亲眼看见他进公园了。这个公园晚上只有这一个出入口，后面是一片湖，他肯定跑不了的。”
王春生绷着脸看了看年轻人，半晌才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扔在了年轻人的怀里。
“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年轻人赶忙接过王春生扔来的信封，随即谄媚的说道：“王所，我先走了，有事情您再找我。”
说着，年轻人便揣着信封，兴高采烈的走了。
王春生望着对方的背影已经走远，这才对着身边的一名警察说道：“你带着人从那边走，注意，所有人走在一起，别给目标逃跑的机会。”
那名警察点了点头，随即干脆利落的带着十几个人走进了公园。
王春生又站在原地观察了一阵，这才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走吧，咱们也进去。”
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抽烟的憨子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想了想，憨子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悄悄的站在了一棵大树的阴影处。
没过多久，憨子便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在朝自己靠近，憨子见状心里暗骂了一句，但还是立刻屏住了呼吸，防止自己被对方发现。
一群人与憨子擦肩而过，但终究还是没有发现躲藏在暗处的憨子。
憨子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看到又有一群人走向了自己。
王春生领着一群人刚走进公园，远远的便看到一棵大树后面似乎有人影闪过。
虽然看的不是特别真切，但王春生还是决定带着人去看一看。
憨子躲藏的地方是公园里的一处小树林，因为天黑的缘故，那些来公园玩的人们轻易不会靠近这里。
憨子已经能够听到王春生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每一次响起都让憨子的心里有紧张了几分。
王春生刚刚靠近那棵大树，就听到了扑通一声的入水声。
王春生见状赶忙开始大声招呼道：“目标在湖里，把湖围起来！”
听到王春生的喊声，几十名警察快速的行动了起来，将湖包围了起来。
王春生观察了一阵湖面，这才对着湖里大声喊道：“憨子，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投案……”
王春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湖里传来了一声叫骂。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老子现在就算上来也是死路一条！不过老子也算值了，烧死那个**崽子，老子算是报了仇了！哈哈哈哈……”
听到憨子的叫骂声，几把手电筒瞬间朝着憨子所在的位置照了过去。
憨子一时间被晃的有些睁不开眼，于是开口骂道：“别拿手电筒照老子！老子就是你们要找的憨子！老子现在就在这儿，有本事下来啊！”
面对憨子张狂的叫骂，王春生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此时距离不远的一些游玩的人也听到了湖边的动静，纷纷好奇的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王春生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而且整个湖面上出了自己这边的几把手电筒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如果稍微有疏漏，憨子很可能就会趁机逃跑。
沉吟了一阵，王春生这才冲着湖面继续喊道：“你觉得你报仇了？常安还活的好好的！你报不了仇了！”
湖面很宁静，此时的憨子泡在湖水里，思忖着王春生所说的是真是假。
见憨子没有回话，王春生这才继续对着湖面喊道：“憨子，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今天是逃不掉的。”、
被手电筒的光芒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的憨子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即一头扎进了水里。
岸上的王春生看到了憨子的举动，顿时对着周围的警察们大声喊道：“都注意眼前的湖面，不能让目标跑了。”
说着，王春生从身边的一个警察手中夺过手电筒，开始不停的跟随湖水的波澜奔跑。
忽然，湖水再次平静了下来。可是就在下一瞬间，一个漩涡在湖面中搅起。
32.跟我斗？
王春生的脸上顿时一紧，急忙对着身边的警察喊道：“快去找公园里的人，看看这条下水道究竟通到哪里。”
说着，王春生便脱掉了鞋，径直跳进了湖里。
公园人造湖一般都是有一个排水管道，用于换水。憨子便是找到了人造湖的排水口，想要利用排水口逃出生天。
王春生刚刚扎进湖里，顿时腥臭的湖水便灌满了王春生的鼻子和耳朵。
此时的王春生已经顾不上许多，用双手不断的在湖水里摸索着。
不一会儿，王春生果真在漩涡产生的地方摸到了一个管道一样的东西。
没有丝毫的犹豫，王春生一头扎了进去。
管道内的水流十分湍急，王春生连呛了好几口水，眼看就要吸不上气。
忽然间王春生似乎感觉到水流是在自己的下半身流淌，已经有些喘不过气的王春生贪婪的吸了几口浑浊的空气，随即才睁眼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污水井，此时的井盖已经被打开，露出点点的星空。
王春生观察了几秒钟之后，这才顺着一旁的一个梯子爬了上去。
此时王春生所在的是一个偏僻的小巷，道路的两侧是两堵围墙，围墙顶端镶满了玻璃渣。而道路的尽头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似乎是因为很少有人经过的原因，地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而尘土上，则留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王春生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脚印一直延伸到了海边一处小木屋，站在木屋门口，王春生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想了想，王春生站在屋外冲着小木屋里大声喊道：“憨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来投降，我算你自首。”
一阵平静之后，屋里忽然传来了憨子的声音。
“投你麻痹，我手上有人质！放我走！”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响，以及憨子的一连串辱骂。
不多时，木屋里又传来了一个虚弱的男性声音。
“救……救救我……”
王春生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紧张，他没想到此时的憨子居然手中还有人质，如果人质有什么闪失，自己恐怕也不能善了。
沉默了一阵，王春神这才对着屋内缓缓开口。
“行，我放你走，你带着人质出来吧。”
屋里的憨子听到了王春生的话，透过木屋里的缝隙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外面只有王春生一个人之后，憨子这才一脚踹开了木屋的门。
“给我找辆车，再给我五万块钱。不然我就和他一起同归于尽，快点！”
王春生怕激怒憨子，后退了两步，这才对着憨子说道：“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先放了人质。”
憨子顿时哈哈大笑，用手捏了捏人质的脖子，人质顿时被憨子铁钳一般的手捏的面红耳赤。
“你特么有什么资格给我谈条件？我知道你的人就埋伏在周围，让你的人给我准备一辆车，五万块钱！快点！”
憨子的话音未落，十几个警察从自己的身后处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几名身上带有配枪的警察，还将枪掏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紧紧的盯在憨子的身上。
憨子笑了笑，随手又捏了捏人质的脖子。
“让他们滚远点，我看着心烦。别把我惹急了，我就捏死这家伙。”
王春生见状赶忙对着已经靠近的警察说道：“都走远点，另外通知距离，给他准备五万块钱和一辆车。快点！”
一名警察见状赶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对讲机说了几句。
站在憨子面前的王春生笑了。
“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不过我想问一下，据我所知你是不会开车的。你要一辆车干什么？”
憨子闻言张狂的笑了起来。
“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别那么多废话。”
王春生点了点头，不在言语。他知道，此时激怒了憨子后果谁也无法承担，所以即便是要抓到憨子，也得找到合适的时机才可以。
二十分钟之后，几辆警车连带着一辆面包车驶了过来。
王春生看了看，这才对着憨子说道：“你要的车已经到了，钱也已经在车上了。放人吧。”
话音刚落，憨子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给我一副手铐，一把枪！枪里面要满子弹的，快点！”
王春生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
“其他东西都好说，唯独这把枪我不敢给你，你知道为什么。”
憨子似乎已经料想到了王春生会拒绝，轻轻的捏了捏人质的喉咙，憨子这才对着王春生说道：“他要死了，你们都不好过吧？快点给我一把枪！要不然我就捏死他。”
人质在憨子的手中极力的挣扎着，但是却于事无补。
王春生皱着眉沉吟了一秒钟，这才对着远处的一个警察开口喊道。
“过来一个人，给他一把枪和一副手铐。”
喊过之后，王春生又看向了憨子。
“下手轻点，别真把他捏死了，你也走不了。”
说话间，一名警察已经快步跑到了王春生的身边，将一把制式手枪和一副手铐递给了王春生。
王春生正要拿给憨子，却听见憨子开口了。
“弹夹打开，我要看里面的子弹。”
王春生闻言拆下弹夹，却见弹夹里空无一物。
那名警察一脸尴尬的从兜里掏出了八发子弹。
王春生正要将子弹压进弹夹，却又听到了憨子的声音。
“别跟我耍花招，压七发进去！”
王春生闻言将一发子弹抛到了地上，这才有条不紊的将剩余的七发子弹压进了弹夹。
将枪和手铐都摆在了憨子的面前，憨子一脸疯狂的对着人质说道。
“蹲下去，捡起来，交给我。别给我耍花招！”
说着，捏着人质脖子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
人质顿时被憨子捏的有些缺氧，但是还是强忍着状态，将地上的枪和手铐交给了憨子。
憨子拿着枪，哈哈大笑。随即用枪指着人质说道：“自己把手铐戴上！快！”
人质闻言老老实实的将手铐带在了自己的手上。
此时的憨子已经开始逐渐陷入疯狂，看了看人质手上的手铐，憨子顿时举起枪指向了王春生。
“嘭！哈哈哈哈，吓到了吧？跟我斗？一枪打死你！”
33.倾塌
憨子的恶作剧似乎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王春生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憨子，半晌才指了指憨子手中的人质，轻声开口。
“把他放了，我跟你走。”
憨子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
“你凭啥跟我讲条件？”
说着，憨子一脚踹在了人质的身上。
“滚上车，要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说完，憨子又看向了王春生，笑着说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再给我一副手铐，你来给我开车。”
王春生眼睛死死的盯着憨子看了一阵，这才无奈的耸了耸肩，对着旁边的警察说道：“再拿一副铐子过来。”
旁边的警察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王春生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副铐子，递给了王春生。
王春生接过手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便准备扔给憨子。
谁知憨子却拿着枪在王春生的面前晃了晃。
“你戴上，给我开车。”
王春生看了看已经坐在车上的人质，无奈的点了点头。
面包车上，王春生的左手被拷在方向盘上，而右手则因为需要挂档，所以还算是自由。
憨子有些不放心，还让坐在副驾驶的人质将王春生的右手绑在了档杆上，而自己则坐进了面包车的后排。
面包车缓缓启动，憨子一脸挑衅的看着车前不远处正在紧盯着自己的警察，轻轻的笑了起来。
正在开车的王春生忽然发现憨子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些松懈，随即不着痕迹的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被绑在档杆上的右手。
还好人质的捆绑手法并不专业，王春生的右手是有机会挣脱的。
趁着挂档的时机，轻轻尝试了挣脱之后，王春生心中大定。
面包车沿着海边行驶着，眼看着自己已经逃脱了警察的视线，憨子脸上的表情逐渐癫狂了起来。
“抓我？你们这些瘪犊子也配抓我？哈哈哈哈……还不是让我跑掉了？”
王春生瞥了一眼神情激动的憨子。
“看什么看？老老实实给老子开车，要不然一枪打爆你的头！”
对于憨子的威胁，王春生只是轻轻的扬了扬嘴角。
见王春生似乎对于自己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憨子有些恼怒了。
“笑笑笑，笑你马勒戈壁。”
说着，憨子用枪托狠狠的砸向了王春生的后脑勺。
王春生只觉得头上一痛，原本扶着方向盘的手顿时向左一偏，车子径直朝向海滩旁边的一处礁石冲去。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憨子赶忙拎着手中的枪对准了王春生。
“你特么是不是想死？”
憨子怒吼着，王春生却不为所动。
嘭嘭两声，面包车里顿时传出了一声惨叫。
王春生皱着眉头看了看腿上已经多出两个枪眼的人质，这才对着憨子说道。
“你这么干有什么意义？只能让你死的更惨一点。”
憨子狰狞的笑着。
“我死的更惨点？我死之前肯定会带走你们！”
说着，憨子又朝着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开了两枪。
眼见着面包车的挡风玻璃碎裂了一地，憨子面目狰狞的对着王春生吼道。
“快开车，要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王春生冷冷的看着憨子。
“收手吧，想想你东北老家的父母，这么做值得吗？”
憨子咧嘴笑了。
“老子从家里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赶紧开车！听到没有？”
刚说完，憨子忽然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警笛声从身后传来。
就在憨子刚刚扭头准备查看身后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王春生原本被绑在档杆上的手忽然挣脱了出来。
趁着憨子恍惚的瞬间，王春生眼疾手快，一把将憨子手中的枪夺了过来。
憨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王春生手中的枪，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春生冲着憨子笑了笑。
“现在你没枪了，你凶不了了。束手就擒吧，我算你自首。”
听到王春生的话，憨子的表情由原本的惊愕变成了自信的微笑。
“我不是吓大的，我也不是张立树那种怂货。你拿着枪吓唬我没用的。”
说话间，憨子扭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警车，忽然笑出了声。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把张立树那个瘪犊子弄死！我把他当兄弟，他却出卖我！”
王春生笑了。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般不做傻事。”
憨子闻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但是聪明人不一定能活得长啊。”
说着，憨子忽然从裤兜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朝着王春生比划了一下。
王春生见状赶忙又握紧了手中的枪，生怕好不容易被自己控制住的局面再出什么意外。
憨子似乎看出了王春生的心思，噗嗤一声笑了。
“你口口声声说着你不怕我，为啥你还要紧张呢？”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憨子这才继续开口问道：“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昨天河南饭馆那个**崽子死的惨不惨啊？两桶汽油，不至于把他烧干净吧？”
王春生摇了摇头。
“让你失望了，人没死，火灭了。”
憨子哦了一声，拿着手中的水果刀在眼前晃了晃。
“张立树没找到，那个**崽子也没死，唉……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王春生没有回答，此时的王春生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憨子，生怕出现一丁点儿变故。
见王春生不答话，憨子自嘲的笑了笑。
“我认了那么多兄弟，那么多大哥。结果到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帮我，你说我是不是活的太失败了？”
王春生摇了摇头。
“没人敢和你做兄弟，你这人胆子太大，谁和你做了兄弟都要万分小心。”
憨子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有些感慨的说道：“出来这么多年了，最想念的还是家里的老娘亲手包的饺子，以后怕是没机会吃了。”
说话间，憨子忽然将手中的水果刀高高举起。王春生见势不妙，对着憨子持刀的右手臂连开了两枪。
憨子右手吃痛，但还是强忍着将水果刀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在水果刀插进胸口的一瞬间，憨子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解脱。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你们这些瘪犊子别想要我的命……”
这是憨子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下一刻憨子原本挺直的腰杆瞬间倾塌。
34.各方反应
憨子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王春生看了看已经没了生息的憨子，这才转头看向了副驾驶的人质。
“忍一忍，救护车应该就快到了。”
人质无力的点了点头，却因腿上的伤势疼的呲牙咧嘴。
警察很快便包围了面包车，一名警察拿着枪，壮着胆子拉开了面包车驾驶舱的门。
“王所，没事吧？”
王春生轻轻的摇了摇头。
“把手铐打开，快被勒断了。救护车多久能到？”
那名警察闻言赶忙从裤腰上取下了一串钥匙，帮着王春生打开了手铐。
“救护车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终于脱离了手铐的束缚，王春生这才从面包车上下来。海风轻轻拂过，王春生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眼看着人质和憨子都上了救护车，王春生这才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明月，王春生自言自语道：“这月亮真圆啊……”
憨子的死惊动了很多人，乔五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乔五，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了起来。
皱着眉头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小弟，乔五这才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弟喘了几口粗气，赶忙回答道：“大哥，憨子……憨子死了。”
小弟的消息顿时让乔五瞪大了眼睛。
他想过憨子被抓，憨子逃跑亦或者憨子回来找自己，但是却独独没有想过憨子会死。
将小弟带进了屋里，乔五冲茶几上的烟盒中取了一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具体是什么情况？憨子是怎么死的？”
听到乔五的问话，小弟赶忙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乔五。
“听说憨子在公园里被警察找到了，结果憨子从人工湖的排水管跑掉了。后来被一个警察在海边堵着了，再之后憨子就死了。”
说着，小弟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急忙开口补充道：“对了，听说憨子还抓了一个人质，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乔五点了点头，嘴里叼着烟沉吟了起来。
半晌，乔五拿起了手边的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与电话那头的人低叙了几句之后，乔五这才挂断了电话。
“现在兄弟们都是什么想法？尤其是那几个跟憨子走的近的人。”
“其他兄弟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憨子的那几个老乡正在闹着要给憨子报仇。”
乔五一听顿时急了，将手中的烟摔在了地上，乔五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他们疯了吧？报仇？找谁报仇？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难道他们冲进公安局砍人？”
小弟有些畏惧的看着乔五狰狞的表情，眼见着乔五不再继续说话，这才怯生生的开口。
“憨子的那几个老乡现在要去河南饭馆报仇，他们说是河南饭馆的人把憨子害死了。”
乔五闻言一愣。
“河南饭馆？跟河南饭馆有什么关系？憨子是死在警察手里的，可没有死在河南饭馆。”
说话间，乔五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围着沙发来回踱步。
“告诉他们，现在这个时候少给我惹事。憨子死就死了，回头让人给憨子家寄点钱。别因为一个憨子把咱们所有人都连累了，听到了吗？”
小弟赶忙点了点头。
“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交代了，我害怕晚了就出事了。”
乔五点了点头，随即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再次点燃一根烟，乔五眯着眼睛思忖着。
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处处透露着一丝诡异。
王春生的手被面包车碎裂的前挡风玻璃划伤了。
刚刚从医院包扎好回到派出所的王春生，在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便听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起。
接起电话，那头说了一句话之后，也没管王春生的想法便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王春生站在办公桌旁想了想，这才冲着门外喊道：“小梁，送我去一趟分局。”
分局的大会议室，此时已经坐了二三十个人。王春生的忽然出现，对于在座的人来说是显得有些突兀的。
正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的分局局长，在见到王春生的那一刻便停下了自己的讲话。
目送着王春生落座，分局局长这才继续开口。
“现在情况十分紧急，我希望各位扫黑专案组的成员都能打起精神。根据我们情报的分析，憨子的死势必会在以乔五为首的犯罪团伙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此时此刻的我们更需要抓紧时间，全力收集乔五犯罪集团的相关证据。”
在座的几名老资历民警在听到了局长的话之后，纷纷点了点头。
局长见似乎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这才对着王春生问道：“春生，你来介绍一下今天的情况，好让在座的各位心中都有个底。”
王春生点了点头，稍微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之后，这才徐徐开口。
二十分钟之后，在王春生完整的讲述了一遍当时所发生的的事情之后，局长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所以说憨子是自杀？而不是被咱们的民警制服？”
王春生闻言点了点头。
“我当时想要捉活的，所以没敢轻举妄动，结果没想到憨子就这么死了。”
此时的王春生心中有些自责，憨子是扳倒乔五涉黑集团的关键环节，如今憨子就这么死了，很多事都成了无头冤案。
局长沉吟了一阵，随即拿起面前的钢笔在笔记本上记了几句。
“行了，具体情况我知道了。春生，你回去好好养伤，回头有时间了局领导班子会去探望你的。”
说着，局长看了看自己周围坐着的几个老资历民警。
“你们觉得怎么样？现在憨子死了，很多事都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对你们办案有影响吗？”
正当那几个老资历民警还在思考憨子的死对于案子的影响时，王春生却抢先开口了。
“局长，我想申请加入扫黑专案组。”
局长盯着王春生受伤的左手看了看，这才没好气的对着王春生训斥道：“回家好好养伤，别给我添乱。对了，回去看看你叔叔。就这样，赶紧滚蛋！”
随便说几句话。
腾飞这本书原本是提交给其他网站的买断作品，但是网站临时改口，于是就决定在起点发布。
可能是因为这本书倾注的心血过多，所以很大一部分时候写腾飞会让人很累。
本书迟迟不能签约，也让我这个作者有些心灰意冷，毕竟是还是要吃饭的。
所以逐渐的，我便将精力放在了其他能产生经济效益的作品上，开始忽略了这本书读者的感受。
在此，我相对各位追看腾飞的读者们说一声对不起，也对将腾飞添加到书单的几位大佬说一声对不起。腾飞的收藏由之前近900收藏，掉到了现在800都不到。大概全因我咎由自取吧。
前天有实体版权方和我接触，他们看好腾飞的前景，也希望就腾飞这本书达成合作。
很高兴能够获得传统出版业编辑的青睐，也是他们让我看到了腾飞接下来要努力的方向。
大概说一下吧，腾飞最近几天就要开始进行初审了。如果初审通过的话，腾飞可能就真的要结束网络连载了。
腾飞全文大概40万字，由围绕常安前半生的五个关键时间节点组成。所以每一个时间节点的篇幅大概就是八万字。
无论审核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将第一卷的八万字放出来。
腾飞对于我来说像是一个被溺爱的孩子，或许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吧。
分类从都市换到了现实，我依旧在尝试着为腾飞这本书寻求一线生机。
毕竟腾飞这本书在压榨着我身上的每一丝文青气。
最后，感谢一下各位腾飞的读者。
慕陶朱，除我媳妇之外的腾飞第二位读者，感谢你的支持，让你失望了，实在抱歉。
缺钱缺闲，在腾飞稳定更新的时候，每天都会来默默的投票支持，感谢。
海东青168，腾飞前期推荐票的主力军，每天稳定的5张推荐票，我都能看到。感谢。
春秋书狂，也是腾飞前期推荐票的主力军，每天稳定出票，感谢。
大ddddddd，不仅在支持腾飞，还在支持我的另一本疯人院，感谢。
以及很多很多挂着书友数字id的读者，感谢。
虽然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够看到这篇文章，但我还是想对所有支持过腾飞这本书的读者们，说一声谢谢。
35.活命
王春生面无表情的从分局的会议室走了出来。
会议室里的人们继续探讨着乔五抓捕与定罪的问题，而王春生则是绷着脸站在走廊上，任谁也看不出悲喜。
时间来到了后半夜，乔五的红玫瑰歌舞厅显得出奇的浮躁。
闪耀着的灯球散发着暧昧的粉红色光芒，极力为黑暗的舞厅烘托着一丝气氛。
几个衣着性感的姑娘在几个卡座里来回游荡着，不一会儿便足足喝下了几大杯啤酒。
乔五面无表情的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抽着烟，楼下的热闹与歌舞升平似乎都与乔五无关。
等乔五的脚下已经散落了七八根烟蒂的时候，一名小弟才急匆匆的从歌厅外走上了二楼。
“五哥，已经打听清楚了，憨子是自杀的。”
“自杀的？”
听到小弟的汇报，乔五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此时的乔五心中开始有些怀疑，毕竟他也与憨子认识了多年，憨子可不像是那种能够束手就擒的人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乔五这才对着小弟追问道：“还有呢？”
小弟闻言冲着乔五摇了摇头。
“咱们的关系就知道这些，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其他的消息他也不知道。”
乔五盯着小弟看了一阵，随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每个月给这个关系送多少钱？”
小弟想了想，朝着乔五比划了一个五。
“以后每个月给二百，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咱们还养着他有什么用？”
小弟尴尬的笑了笑。
“五哥，那人就是个辅警。那些正儿八经穿绿皮的，有几个愿意搭理咱们啊？”
乔五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却看到楼下来了几个气势汹汹的壮汉。
几名壮汉在看到乔五之后，赶忙走上了二楼，异口同声的喊道：“五哥。”
乔五点了点头，随即瞥了一眼带头的，这才有些不满的开口。
“小松，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么晚了你们不在家好好休息，来场子干什么？”
领头的壮汉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几个兄弟，又转过头来看了看乔五。
“五哥，您不也没休息吗？您这当大哥的不休息，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哪敢睡觉啊？”
对方的话夹枪带棒，总是透着一股善者不来的味道。
乔五皱了皱眉头，忽然笑着拍了拍领头的壮汉肩膀。
“既然来了那就在这儿玩吧，今晚所有消费算在我头上。你们兄弟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有好好招待过你们一次，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过错。”
小松冷冷的看着乔五，眼见着乔五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小松这才开口说道：“招待就不必了，我们兄弟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五哥，憨子的事情到底怎么办？”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乔五此时心中已经明了，眼前这个小松今天怕不是来给憨子要说法的。
或许，他是来逼宫的。
这个年代小混混们大多受到过金庸老先生的侠义熏陶，又接受了《古惑仔》等一系列黑帮电影的洗脑，忠义二字时常被这些人挂在嘴边。
如今小松用为憨子报仇作为借口逼迫乔五表态，更多的是让乔五在自保与忠义二者之间进行抉择。
乔五沉默不言，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样的选择，等待自己的结果都只会有一个。
忽然间，乔五的心中开始揣测起究竟是何方高人站在了小松的身后。毕竟就凭小松那小学未毕业的脑瓜子，是想不出这么刁钻的问题的。
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乔五这才对着小松解释道：“现在憨子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这么冒然的动手，很可能会惹恼了官面上的那些人。”
听到乔五的缓兵之计，小松冷笑了起来。
“都说乔五爷走一步看三步，我小松今天可算是领教了。既然乔五爷不想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说着，小松冲着乔五摆了摆手。
“那我们就先走了，回见了乔五爷。”
看着小松冷笑的表情，乔五的心中没由来的一突。
他忽然感觉此时如果就这么放小松这些人走的话，自己很可能要惹火上身。
正当乔五准备对着身边的小弟吩咐点什么的时候，却见小松突然回头，一脸笑意的看向了乔五。
“五爷，我们去给兄弟报仇，不用送了。”
乔五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朝着小松点了点头，乔五再次沉吟了起来。
半晌之后，乔五这才侧着头对着身边的小弟说道：“你现在去……”
话刚说了一半，乔五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即停了下来。
低头沉默了一阵，乔五这才冲着身边的小弟摆了摆手。
“算了，没事。”
早晨六点，乔五从红玫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手中握着大哥大沉吟了半天之后，乔五这才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通了，乔五和对方都沉默了起来……
似乎是对于乔五扰人清梦的行为抱有一定的厌恶，对方语气略带恼怒的率先开口。
“是谁？说话！”
乔五继续沉默了几秒，这才缓缓开口。
“王所，我，乔五。”
此时正趴在办公室的办公桌上睡觉的王春生在听到了对方的自报家门之后，立刻爬了起来。
“什么事？”
“王所，我想要一个活命的机会。”
听到乔五的话，王春生忽然间紧张了起来。
难道是昨天开会的事情泄露了？不应该。
短短的一秒钟的时间里，王春生想到了无数乔五说这句话的动机，但很快又被自己推翻。
“乔五爷说笑了，这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拿你乔五爷怎么着啊？”
面对王春生的调笑，乔五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对着电话那头重复道：“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一瞬间，王春生感觉到了乔五的话里有话。
“别跟我兜圈子，怎么回事儿，直接说。”
乔五盯着眼前的日历，看的入迷。
半晌，这才对着电话那头的王春生说道：“八点钟，派出所右手边的早点铺见。”
36.恐惧与心平气和
王春生一脸古怪的放下了电话，心里在揣测着乔五这个电话究竟意欲为何。
乔五应该已经得知了憨子的死讯，但是这么急匆匆的向自己求饶，这不符合乔五的一贯作风。
王春生对乔五这个人也有一定的了解，乔五可以向别人低头，但从不会向别人认怂。
或许这么形容听起来有些冲突，但乔五确实是这么一个人。
乔五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向别人赔笑示好，但却从来不会像刚才那样，一开口就向别人求饶。
此时的王春生心中已经有了头绪，乔五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所以才向自己求饶的。
想到这里，王春生顺手拿起了手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局长，我是王春生。我有个情况要向你汇报一下……”
七点一刻，乔五便戴着一个鸭舌帽，出现在了派出所旁边的早点铺里。
与往日不同的是，喜欢排场好面子的乔五，这一次却是独自一人默默的坐在早点铺里抿着一碗豆浆。
时间临近八点钟，乔五开始表现的有些焦虑。
先是四下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王春生的身影。这才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时间。
刚到八点钟，一身便服的王春生出现在了早点铺。乔五一看到王春生的身影，急忙抬起了手想要招呼。
忽然之间，乔五似乎想到了什么，应是忍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王春生也看到了乔五，跟老板点了一份豆浆四根油条之后，王春生便在乔五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么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王春生眼睛看着周围，有些漫不经心的对着乔五说道。
乔五想说话，但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听到乔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憨子的几个老乡喊着要给憨子报仇，我压不住他们了。”
乔五的语气有些无奈，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周边的江湖大哥，居然也会有如此无力的时候。
王春生闻言点了点头。
“都是谁，名字给我。”
“松子和他的几个兄弟，他们和憨子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平日里不怎么联系。”
“嗯？”
王春生有些意外，平日里不联系的老乡为什么忽然会在这个时间段要给憨子报仇？据王春生所知，憨子的人缘应该没有这么好。
乔五看了看王春生的表情，略带无奈的笑了笑。
“他们想自立门户，但是需要有个由头。”
王春生心中了然，轻轻的点了点头，王春生对着乔五问道：“那你想怎么样？我们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太合适吧？”
乔五明白王春生的意思，看着王春生苦笑了起来。
“我也不想，但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容我考虑了。我这些年在这一片虽然名声比较烂，但是我可从来没有纵容过手下出去惹是生非。即便是我的那些小弟们惹了事，我也都是第一时间去给他们擦屁股的。”
说到这里乔五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王春生的表情，乔五继续开口。
“憨子的事情我大概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也知道你们在抓我的把柄。一旦我在你们面前露出了什么马脚，很快我就要进去吃牢饭了。我做了九年的牢，实在是不想再进去荒废人生了。放我一条生路，求你们了……”
听着乔五近乎乞求的语气，王春生却没有丝毫的表示。
二人沉默了一阵之后，王春生这才喃喃开口。
“我明白了，但是你知道的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我会向领导汇报的。”
乔五心中也明白，王春生不会轻易的答应来帮自己。毕竟自己与王春生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利益往来，想得到王春生的一句承诺根本不可能。
但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依着王春生的性子肯定会将自己的话转述给上面的领导，上面的领导们一定会仔细考虑自己所说的话。毕竟此时的自己关乎着很多领导的政绩与前途。
见乔五的脸上多出了一丝释然，王春生便已经明白这顿饭吃到这就算结束了。
站起身，王春生走到了早点铺老板的身边，和老板交谈了几句之后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递给老板，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早点铺。
这一切乔五都看在眼里，却始终没有动作，此时的乔五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
原本的死局，似乎被乔五的一通电话之后给盘活了。
回到办公室的王春生，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决定拿起了面前的电话。
在与电话那头沟通了十几分钟之后，王春生这才挂断了电话。
“小梁，带几个人跟我走。”
王成的出租屋里，原本的一片狼藉被常安收拾的井井有条。
王成还躺在床上打着呼噜，而常安却已经起床准备出门买早饭了。
距离饭馆被烧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但常安还是心有余悸。临出门前将屋子里的电器之类的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常安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就在常安刚走没多久，松子带着四五个兄弟来到了王成所在的出租屋门前。
松子伏在门上听了一阵，这才对着身边的兄弟点头说道：“人在里面，应该还在睡觉。”
说着，松子重重的拍了几下已经破旧不堪的木质房门。
没一会儿，王成半梦半醒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谁啊？”
松子身后的人正想开口，但却被松子阻止了。
“派出所，查暂住证的，快开门。”
这年头在深圳，查暂住证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屋里的王成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就在开门的空档，王成还随口用乡音抱怨了一句。
房门刚刚打开一条缝，王成便察觉到了情况不对。正想要关门，但却发现为时已晚。
几名壮汉强行将房门推开，并且迅速的把王成逼到了墙角。
王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恐惧，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
“我看几位不像是查暂住证的啊，几位找我有什么事？”
37.惨叫
松子笑了笑，走到了王成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王成的脸。
“我们不找你，那个陕西崽子在哪？”
一听到眼前的这些操着浓重东北口音的人是来找常安的，王成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警惕。
“什么陕西崽子啊？我这儿没有啊。”王成强笑着解释道。
松子似乎对于王成的回答并不意外，自顾自的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走了一圈之后，松子这才看向了王成。
“我不想跟你讲什么道理，老实跟我说，那个叫常安的兔崽子究竟在哪儿？”
王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我真不知道啊，前天饭馆着火之后我就让他自己找地方住了，他就是在我这打工的，我不可能到哪都带着他啊。”
松子闻言笑了笑。
慢慢的走到了王成的身边，松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张狂了起来。
“你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你老板牛逼就能保住你？告诉你，惹了我松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说话间，松子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弹簧刀，只见松子手起刀落应着王成的一声惨叫，弹簧刀便不偏不倚的扎在了王成的大腿上。
王成疼的呲牙咧嘴，但却没有嚎叫出来。
松子见状有些惊异，一把将蜷缩的如同一尾虾一般的王成给拎了起来。
“没想到还是个硬汉啊？都这样了，愣是没叫出来一声？”
此时的王成额头上已经浮现了一层细汗，或许是太疼的缘故，王成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松子哈哈大笑，笑罢之后这才对着身边的几个壮汉说道。
“兄弟们，你们来看看这位。都已经疼成这样了，愣是没叫出来一声。来，都看看……”
站在松子旁边的一名壮汉闻言咧嘴笑了笑。
“还真是个硬茬儿啊，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
说着，那名壮汉走向了王成，一把将插在王成大腿上的弹簧刀拔了出来。王成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起，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壮汉笑了笑，顺手抓起王成的头发，让王成的眼睛看向了自己。
“硬汉就要有个硬汉的样子，你这样可不是硬汉啊。”
话音未落，那把弹簧刀顿时扎进了王成的另一条腿上。王成张大了嘴，痛的想惊呼，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喊不出来。
王成的样子让那名壮汉有些恼怒，一脚踹在了王成的腹部，壮汉随即破口大骂。
“瘪犊子，给你脸了。让你在你大爷面前装硬汉？装！让你装！”
一阵拳打脚踢，王成的口腔当中满是血腥味。眼角也破裂了一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下落。
松子将那名壮汉拉到了一边，这才蹲在了王成的面前。
“老实跟我说，那个叫常安的**崽子究竟在哪儿？我们今天不想为难你，但是你也别为难我们。”
王成趴在地上，颤抖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松子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壮汉们。
“哥几个，咱们的硬汉先生还没有看清楚形势，麻烦哥几个让他知道一下，做英雄的下场。”
话音刚落，松子突然一脚踢在了王成的脸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你是硬汉啊？”
鲜血顺着王成的嘴角向地上流淌，而王成却只是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脑袋，一言不发。
或许是打累了，几名壮汉忽然间停下了手。
其中一名壮汉在王成的屋子里翻动了一阵，终于在床下找到了一把原本饭馆用来维修桌椅的铁锤。
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壮汉将铁锤递给了松子。
松子握着铁锤，一脸狰狞的看着王成。
“最后再问你一次，那个**崽子究竟在哪儿？”
王成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挣扎，他知道这个时间常安应该是去外面买早饭了。但是仅仅在一秒钟之后，王成便颤抖着对着松子摇了摇头。
松子的耐心似乎已经被消磨殆尽了，没有丝毫犹豫，铁锤瞬间砸向了王成的膝盖。
一声骨骼发出的脆响之后，王成的惨叫声接踵而至。
常安刚刚买完早饭，手中拎着两袋豆浆和几根油条走到了王成所在的出租屋门口，忽然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一声惨叫。
常安被吓了一跳，随手将热气腾腾的豆浆与油条扔在了地上，掏出钥匙便要打开出租屋的门。
屋子里的松子似乎听到了动静，默默的朝着身旁的壮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去开门。
就在壮汉距离门口还有两步的距离时，原本躺在地上颤抖的王成忽然大喊了起来。
“常安！快跑！”
这一声叫喊似乎用尽了王成的浑身力气。喊过之后，王成有些颓然的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门外的常安听到了王成的声音，他很想进去，但是懦弱的性格终究还是让他选择了逃避。
常安转身就跑，他不知道此时房间里的王成究竟如何了。但是他知道，现在能救王成的只有王春生。
出租屋的门被打开，门外空无一人，只是地上散落的豆浆与油条都在诉说着上一刻曾有人站在这里。
松子感觉自己已经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看向了王成。
几秒钟之后，松子再次拎起手中的铁锤，朝着王成的另一个膝盖砸去……
刚跑没多远，常安便遇到了坐在车上的王春生。
一见到王春生，常安顿时有些语无伦次。
“王哥、王哥……救……”
王春生看出了常安的紧张，一把将自己所在的副驾驶车门打开。
“快上来。”
常安没有犹豫，立刻跳上了面包车。
王成所在的出租屋外，面包车刚刚停下便看到了松子几个人抬着一个麻袋从王成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麻袋上有几处已经渗出了血，血滴星星点点的滴落在地上。
走在最前面的松子明显还在气头上，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嘟囔着。
“真特么的牛逼，我看你这下还牛逼……”
松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提着枪的王春生堵住了去路。
只见王春生绷着脸，对着松子说道：“别人牛不牛逼我不知道，你怕是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