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浴血安米尔
前线打得十分激烈，然而矮人火枪手和人类火枪手们却没有加入战场或者开火的打算，他们只是小心地躲在掩体的后面，还在等待机会。
莱恩深知，打野兽人，火枪是最强也是最致命的杀伤，但是子弹不能用在打角兽和劣角兽这种杂鱼之上。
必须等。
令莱恩深感欣慰的是，他的军队顶住了，野兽人的进攻无法破开人类和木精灵联军的军阵，黑压压一片的野兽人大军数量尽管很多，可对于木精灵永恒守卫与自由民长戟兵组成的阵线而言，并不是什么巨大的压力，木精灵军队质量自然不用多说，而布列塔尼亚军队更是整天和野兽人对决了。
唯一令莱恩感到有些麻烦的，是混沌卵，魔古尔的混沌卵部队不仅数量特别多，特别硬，而且似乎还有特别的力量保护它们减少远程攻击所带来的伤害。
“劳恩那里没有情报，野兽人似乎不打算进攻我们的两翼。”莱恩朝着莫吉安娜和特蕾莎说道：“湖神先知团必须集中精神，保护我们的士兵不受到野兽人法术的影响。”
“传令给维罗妮卡，她和她的人所有的东西都不用管，只需要集中火力对付敌人地独眼巨人。”
“特蕾莎，做好准备，很快你就要派上用场了。”
“传令卡拉德和伯希蒙德、约束好麾下的骑士，千万不可擅自冲锋。”
一个接一个命令下去，莱恩的坐骑大狮鹫英普瑞斯被雷蒙牵了上来，莱恩缓缓点头，太阳王翻身骑上自己的狮鹫。
联军阵线屹立不倒。
在双方犬牙交错的风险之上，士兵们忘我地厮杀着，野兽人们智商底下，这些混沌之子除了追击自己的宿敌，发誓要吃光人类和精灵每一口血肉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角兽们用犄角和肩膀顶开盾牌和长枪，然后落下战斧和砍刀。
布列塔尼亚人英勇顽强，士兵们利用军阵和各种器械来对抗野兽人的猛攻，在漫长的战争之中，布列塔尼亚人已经建立起了对野兽人的绝对信心，每一个人都很清楚，野兽人不留俘虏，要么战死，要么胜利！
木精灵们只有刻骨的仇恨，它们只有一个目标，消灭所有野兽人，林地守卫们释放出一连串的狂风暴雨，朝着野兽人军阵洒下。
阿拉洛斯骑着自己的巨牡鹿来回奔跑，木精灵英雄哈哈大笑，有了人类军队的帮助，联军兵力已经毫无疑问占据了绝对优势，足足有七万人对抗野兽人的三万三千人，这让阿拉洛斯产生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这些人都在他的指挥之下。
在靠近联军阵线之中，即使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伤亡，野兽人们很快就发现及时进入近战，它们也占不到丝毫便宜，在战斧和大刀的砍杀之中，在血与肉的对撞之中? 在钢铁和信仰的碰撞之下? 六公里的战线中央两公里之内，到处都是联军和野兽人厮杀的身影。
“闪的灼热凝视！”
“尤瑞诺闪电箭！”
“风暴术！”
就在联军身后，女巫团和湖神先知团一个接一个地释放着法术? 各种娇喝声和咒语声就像是一场交响乐大会? 各种魔法铺天盖地地朝着野兽人砸去。
“荆棘护盾。”就在战阵之后，莫吉安娜举起药剂圣杯，庞大的魔法力量在莫吉安娜操控之下? 于林地之间亮起了道道绿光? 坚固带刺的荆棘覆盖住了最前列士兵们的身体表面? 野兽人的武器再难起到作用。
“生命术！”第二个大型咒法启动，数百位人类伤兵伤口愈合? 体力恢复。
刀刀见红的白刃战还在继续? 莱恩则只是骑在狮鹫身上，太阳王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战事，他没有发出任何指令，只是看着。
“心中明月当空无丝云，照尽浮屠世间黑暗。”莱恩轻声说道，太阳王嘴里念念有词。
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和女术士特蕾莎听到这句话，总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特蕾莎忍不住说道：“莱恩，你在说些什么，我们明明是优势啊，野兽人论数量比不过我们，论质量也远不是我们的对手。”
“莱恩，你是觉得野兽人还有别的计谋？”莫吉安娜也不懂得莱恩在说什么。
“野兽人一向狡诈，但魔古尔不在此列。”莱恩淡淡地说道，随后他闭口不语，正前方战事焦灼，可莱恩不仅没有丝毫动用老近卫军的架势，甚至下令几只精锐军团都不得妄动。
一位传令兵快速跑来，跪下：“陛下，伯希蒙德元帅和卡拉德元帅询问是否可以发动冲锋了？”
“不急，再等等。”莱恩摇头：“我们必须耐心。”
“是！”
“传我命令，最中间一公里阵线的达武给我且战且退。”莱恩接着下令：“冷溪近卫团上前，补充损失的士兵，将伤员撤回来，除了最中间一公里以外，两边的木精灵军阵和贝特朗的军团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斩！”
“是！”
“告诉阿拉洛斯，如果他今天敢后退一步，我让他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莉莉丝！”莱恩接着吼道。
命令即刻下达，贝特朗和达武自然没有二话，他们都是莱恩的嫡系，而阿拉洛斯听到这个命令则是直接骂开了：“我**尼玛地莱恩，你自己不上就让埃斯莱在这里死战？你以为你是谁？how dare you！”
阿拉洛斯当即升起了现场退兵的想法，木精灵英雄知道，如果中段后退，两边硬顶，木精灵们将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伤亡！
然而这个想法一升起，阿拉洛斯马上就能够感觉到，莱恩冰冷的眼神似乎穿越了千军万马，直接顶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阿拉洛斯当即回忆起了，当初八峰山大战，他是如何临阵撤退，如何被矮人暴打，被莉莉丝甩耳光，被所有人唾弃的样子，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阿拉洛斯了解莱恩，只要他敢说，那么他就敢做，以莉莉丝对莱恩的喜爱和宠幸来说，说不定莱恩真的有可能让他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女神！
“莱恩老贼，我阿拉洛斯今天认了！”阿拉洛斯咬牙切齿，木精灵英雄差点想要掏出个小本本将对莱恩的仇恨全部记下来：“但你给我记着！”
话音一落，木精灵英雄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刺眼绿色鹿角盔一正，抽出绿叶长枪：“埃斯莱！为了阿莱儿王后，为了艾索洛伦，给我顶住，一步也不许后退。”
一辆剃刀兽战车朝着木精灵军阵猛冲而来，车轮上的刀片来回转动，坚固的盾墙被当场撞开，阿拉洛斯怒吼一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绿叶长枪生命能量喷涌，枪尖如一匹银练在空气中打出数个枪花，连续点在三个头角兽的咽喉处，三道污浊的黑血从喉中喷出，阿拉洛斯横向移动一步，长枪朝下一扫，枪杆扫击于大角兽的下蹄，身材高大的大角兽摔倒，被一枪贯穿头颅。
绿色披风旋动，披风边的流苏由爱慕阿拉洛斯的木精灵少女使用自己的头发制成，木精灵英雄华丽转身。
四头混沌战獒，两头剃刀兽迎面而来，战獒的口中滴出了绿色的唾液，满口利齿，血盆大口，不可直视。
阿拉洛斯眼神一冷，他双手紧握长枪，枪尖刺在地面之上，扫出一个半圆，一片烟尘瞬起，迷了几头恶兽之眼，在这一瞬间，长枪升空，大弓取下，弓弦拉满，宛如新月。
“库诺斯之箭！”
三支箭矢化作百道流光，六头恶兽连带着周围的八头劣角兽、两头角兽现场暴毙。
剃刀兽战车已经近在眼前，六头剃刀兽嘶吼着、咆哮着，在驾车角兽和战车上兽王的命令之下直取阿拉洛斯。
“喝啊！”阿拉洛斯双目凝神，阿莱儿的神选冠军仇恨似火，他将手中长枪奋力飞掷，一点寒芒跨越林间的冷空气，贯穿野兽人车夫胸膛，木精灵英雄脚步如蝶，他小步快冲，瞬间跃上高空，脚踏剃刀兽头颅，在和剃刀兽战车车夫擦肩而过的瞬间，伸手握住了自己的绿叶长枪前段。
枪杆抽出，热血飘洒，就在空中，阿拉洛斯已然登上了战车。
第一枪扫击，打中兽王手腕，野兽人兽王手中战刀落地。
第二枪刺穿兽王腰部，枪尖再饮兽血。
最后一枪再打腰眼，在野兽人兽王反应过来之前，它已然坠下战车。
阿拉洛斯拉过缰绳，朝右一摆。
两辆剃刀兽战车相撞，此时木精灵英雄已经不见踪影。
两把短剑先后快速刺入巨人的大腿和胸口，阿拉洛斯在一头巨人的身上留下了一连串的伤口之后，登上了巨人的脑门，他取下大弓，抽出两支星火之箭，弯弓，拉弦，然后纵身一跃，一只巨鹰横飞而来，将这抹绿影接走，留下的，是轰然倒地的巨人尸体。
欢呼声、振奋的吼声如潮水般席卷木精灵的军阵，这就是阿拉洛斯，埃斯莱的英雄！
“干得不错。”莱恩骑在狮鹫上微微点头，他的目光继续紧盯着战场：“不愧是木精灵的英雄，阿莱儿王后的神选冠军，传令，让维罗妮卡可以开始准备了，莫吉安娜，让圣杯隐士们做好准备。”
“明白。”莫吉安娜留恋地看了莱恩一眼，随即拍着独角兽希尔法恩离开。
木精灵那里取得了大胜，野兽人居然不能够前进分毫，而在贝特朗那里，人类军队也站稳了脚跟，混沌卵们的猛攻随着穆席隆冷溪近卫团的抵达很快被限制住了。
圣杯近卫，名将乌迪诺来到前线，在他身后，是两三百名火枪兵，他们在命令之下进入阵线，火枪手们立即排成三排。
一切都是如此疯狂，乌迪诺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数十头混沌卵扭曲而且狂暴，它们的身上依稀还可以看出曾经作为凡人的样貌，可如今这些生物已经成为了彻底的混沌生物，它们如今依靠本能战斗。
乌迪诺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人类在目睹了如此疯狂之后，往往会有理智的下降和认知思维的影响，当面对着上千名野兽人强冲而来，当这些畜生长大着嘴巴口吐黏液的时候，人类的本能会恐惧、会怯懦、会逃避。
然而，人类的赞歌便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当敌人逼近的那一刻，身为圣杯近卫的乌迪诺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举起手中的火枪，朝着冷溪近卫团的所有人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地狱来的回音：“来吧，我的兄弟们，王国需要里面，你们谁想赢得荣耀，成为骑士和圣杯近卫？”
“开火！以女士之名，开火！”乌迪诺第一个冲上前去，他举起了火枪。
三段击！
阵线之上顿时一片接一片的火枪响声，整片整片的白眼几乎将这条阵线全部吞噬和覆盖，冷溪近卫团的火枪手们消失在了白烟之中，爆豆般的子弹带着仇恨飞去，嘈杂刺耳的噪音的不断加剧。
野兽人的前锋接二连三地倒下，站在剃刀兽上的兽王们纷纷中枪，混沌卵面对火枪齐射在身上先后爆出了二三十个血洞之后终于倒下，一整个野兽人军团倒在了冷溪近卫团的三段火枪阵面前。
但这还没结束，后面的野兽人们马上冲了上来，角兽群手持着厚重的盾牌和棉絮塞成的竹板进行抵挡。
“士兵们，近战！”乌迪诺第一个抽出了自己的长剑，拿起盾牌。
数百位大剑士和长戟手高喊着莱恩或者女神、苏莉亚王后的名字，冲上前去。
漫长的战线之中，人类、精灵、野兽人相互搏杀，无数战争机器在一片早已被死亡与疯狂窒息的战场之上相互射击。
此时，野兽人的劣势开始体现出来，它们的数量面对人类不占优势，它们的军队质量也难称碾压，面对布列塔尼亚人骑兵都尚未出动的情况下，居然还无法击破敌军阵线。
魔古尔依然被狂怒和本能所笼罩，它愤怒于人类和精灵居然苟合起来，愤怒于这些战帮和战团居然无法一次性冲垮人类的军阵，更是疯狂于对方大营后方的阿莱儿王后不断地挑衅。
而就在此时，所有野兽人兽王和嘶叫萨满都注意到了，联军中军军阵的两侧依然坚挺，但是在最中间的地带，那里是帕拉翁、伯莱昂、吉索莱奥克斯公国的军队，他们似乎力不能敌，且战且退，露出了不小的缺口。
“吼！吼……机会……无蹄者……失败……阿克拉克……冲锋……杀……吃肉！”
一位强大的野兽人兽王，刚刚成为圣域兽王的阿克拉克-残酷者充满着扭曲和憎恨地朝着所有兽王们吼道。
阿克拉克-残酷者，野兽人有史以来最伟大兽王格特沃-残酷者在复活之后和一个被俘米登领女贵族杂交后生的儿子，它对莱恩的恨不需要用言语来形容。
魔古尔一声不吭，它似乎还在被愤怒控制，也有可能是在听从混沌之神的低语。
阿克拉克怒吼一声，它爬上了马车。
三个野兽人精锐战团准备追随它的脚步。
由最强壮角兽组成的野兽人战团“黑角蹂躏者”。
由“万灵之父”葛罗尔-战蹄所生出的一大群特别强壮的人马兽“葛罗尔之子”战团。
还有曾经布列塔尼亚的噩梦，著名的亚登森林野兽人大角兽战团“柯罗卡撕裂者”，这个战团以曾经击杀了一名头戴巨大鹿盔的圣杯骑士而出名，野兽人们在将死去的圣杯骑士柯罗卡肢解之后，将他的盔甲、罩袍、头盔上的鹿角用来装饰自己的身体，嘲笑着骑士王国得愚蠢和弱小。
影孽大军精锐尽出，直指莱恩中军本阵，那个骑在大狮鹫上面的死敌。
而在同时，莱恩也得到了情报。
“什么？劳恩说他的右翼出现了一个大型牛头怪战团？”莱恩闻言惊讶无比。
原体不是惊讶魔古尔麾下会有牛头怪战团，这点他早都做好了心里准备，他真正惊讶的是，野兽人居然集中优势兵力让这个牛头怪战团在混沌卵和大部队的掩护之下破阵，而是专门绕了一圈出现在了右翼？
就算是大型战团，能有五六十头牛头怪已经是极限了，而右翼的劳恩麾下可是还有六千多人，且不论作为预备队的波尔德罗大军和在后面的暮光姐妹军团和温福特军团，卡拉德和伯希蒙德的骑兵们也都还没出动呢。
靠着这点牛头怪就像侧面打败我？
魔古尔到底想要干什么？
莱恩陷入了沉思之中。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怒号光明
哪里有问题莱恩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今天魔古尔必须交代在这里。
他皱起眉头，继续观察着战场。
这一场战争，击败野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彻底杀死魔古尔。
可正如阿拉洛斯所说的那样，在漫长的岁月中，木精灵也没有搞清楚魔古尔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因此莱恩想要先观察一下，面对这种被混沌四神强化过的存在，莱恩想要先搞清楚，魔古尔能够一次又一次全身而退的资本和它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这次战争他是优势，因此保守，如果势均力敌亦或者是稍有劣势，那么莱恩肯定亲自上阵了。
很遗憾的是，魔古尔始终没有出手的打算，影孽兽王还是敌不动我不动的样子，似乎想要模仿莱恩玩不动如山的套路。
“好，很好！”莱恩挥手：“贝当！”
“大人！”八位灰骑士新兵来到了莱恩身边。
莱恩示意他们顺着自己的目光看去。
在黑压压一大片的野兽人军阵之中，数十面使用人皮、兽皮、精灵皮制作而成的旗帜正被角兽或者大角兽们保卫其中，野兽人的旗手们用力地挥舞着旗帜，那些满含着混沌能量的旗帜之上是使用鲜红色血肉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涂出来的神秘符文，来自亚空间的混沌符号，每当野兽人们进攻受挫或者受到强有力的还击导致溃败的时候，野兽人们就会下意识地朝着自己战帮和战团的旗帜所在之处集结，那些污秽的旗帜象征着混沌的赐福和野兽人们的荣耀，也是在久战之后士气不倒的来源。
“给我毙了那些旗帜！”莱恩轻轻一指。
“明白！”贝当等八位灰骑士新兵立即提起灵能长戟或者长剑，踏入战场，贝当推开立在前面的老近卫军士兵们，他大步踏入，然后开始念诵着帝皇的圣言和宝典之内的咒语，身上银色盔甲中的符文和灵言闪闪发光，灵能长戟举过头顶，身上经文随着贝当的念诵散发出银色的炫目之光。
现实和亚空间的间隙被撕裂了，一道灵能惩击轰炸在一面野兽人大旗的正上方，在空中烧出成片焦糊般的气味，野兽人的大旗瞬间爆炸，旗帜被撕成数段，银色的火焰燃烧着不洁之物，将野兽人的士气和它们的旗帜一起炸得粉碎，冒火的余灰落在惊恐不已的角兽和劣角兽之中，野兽人们立即陷入了混乱，这些没有什么智商的混沌之子们吓得乱窜不止。
这一切还没完? 很快? 在灰骑士新兵们一个接一个的施法之下，一面面野兽人战旗先后在爆炸、焚烧、雷击、冰冻之中化为灰烬，野兽人们为之骄傲的战旗一个接一个消失? 每一面战旗的消失都象征着野兽人的失败。
魔古尔所在之处? 相比起之前已经稀薄许多的野兽人兽王和嘶叫萨满们纷纷愤怒和恐惧地高喝不止，痛苦的尖叫从未停下过? 可魔古尔依然没有什么举动。
“影孽……首领……看……天空！”
“天空……天空。”
“无蹄者……光……压迫……我们”
野兽人的头领们纷纷嚎叫起来。
影孽魔古尔终于抬起了头。
眼前的一幕令整个影孽大军为之窒息。
由纯粹的光明之风和天堂之风形成的能量正在安米尔的天空之上咆哮，一道数百米长的龙卷风呈现出极度诡异的白蓝双色漩涡之中爆发成为一个巨型漩涡，数百道流光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之下卷入风暴之眼，其中狂暴的魔法能量正在为某些存在所驱役? 这些流光的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猛，它们就像是加满了燃料的巨舰一样，携带着无可匹敌的架势高悬于天际，朝着野兽人大军崩塌而来，漩涡在加速到极限之后开始崩解? 数十道光柱贯向野兽人大军的每一处土地。
“末日……降临！”魔古尔看到过这种幻象，它不可思议地说道：“但……不是……这样。”
一道道光柱随着大漩涡爆碎的缝隙之中砸向野兽人大阵，携带着炫目明光和毁灭之力咆哮而下，如审判之剑，如裁决之镰，在卷动的龙卷风漩涡中，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和女术士集会所女议长维罗妮卡一手相牵，合理施法，天堂之风和光明之风从未如此完美地契合在一起，通过莱恩高等灵纹烙印的沟通，她们合力操控着来自亚空间的魔法，撕开了安米尔的天空，将野兽人的一切暴露在了她们的合体法术之下。
魔法曾经受到了限制，曾经失去了过往的辉光，远古巫师帝国的辉煌再也无法展现了。
然而，随着大漩涡的解体和伟大守护的失效，魔法再度变得完整了。
这就是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的第一个合体伟大咒法，由莱恩的灵能粘合，将天堂系大咒法药剂圣杯彗星和光明系大咒法一齐释放组成的合体伟大咒法。
莱恩将其命名为——怒号光明！
数十道数米粗的光柱轰炸在野兽人大军之中，两道魔法之风的融合交织在一起，光芒之下，所有的野兽人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融化，一阵阵石破天惊的爆裂声响彻战场，每一个爆炸大坑之内，都有数百个野兽人在光芒之中解体然后被净化。
魔法的力量肆意怒号，光明之中传来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残酷的笑声，一道道光柱连续轰炸在野兽人的队列内，伴随着雷鸣的咆哮，巨大绚烂的炽热闪光一次次从天而降，那自边沿斑白闪耀的幻影连续爆裂，在下午的太阳中溢出蓝白相间的幻光，疯狂闪耀的净化明光灼烧着每一双敢于直视它的野兽人双眼。
整个野兽人影孽大军在这场暴雨般的轰炸之中彻底被炸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尽是残肢断臂，任何一个混沌之子的驱赶只要被光柱击中或者扫过，那个部分当成就成为一团无火的余辉落地。
十几位野兽人嘶叫萨满试图一齐施法对抗怒号光明的力量，可一位野兽人萨满才刚刚举起颅骨法杖，光柱就已经扫过它的手臂，整根法杖连带着它的手臂直到肩膀位置全部在冒火中落下了一片灰。
八千多野兽人，就此丧生，连灵魂都没有留下。
“去！”维罗妮卡立于光明魔乘之上，右手和莫吉安娜左手相握，两女一齐操控着大漩涡龙卷风，朝着魔古尔轰去。
就在这个时候，魔古尔终于出手了。
影孽兽王的外貌不断重组，逐渐变成了一头山羊的模样，它的体表有无尽的混沌能量流动，在它的周身，一道混沌八芒星图案形成，黑暗的凝块和八芒星组成的混沌徽记散发出致命的污秽之力，某种可怕的污秽已经急速穿越混沌领域来到了现实之中。
当光柱轰在山羊状魔古尔的身体表面时，除了皮肤表面少许发黑和几声水浇在铁板上的滋滋声以外，魔古尔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相反，光柱产生了变化。
原本蓝白色的炫目极光在触碰到魔古尔不过几秒的时间之内，就开始极速变换，一开始只是微黄，很快变得金黄，然后紧接着是土黄。
“啊啊啊啊……力量……源源不断！”魔古尔嘶叫着张开双臂，它的一对山羊角发狂似地吸取着光柱的能量，然后这力量背叛了主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天穹之上的龙旋风大漩涡而去！
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大骇，她们的魔力被魔古尔吸收和腐化了，随着混沌能量反过来涌向两人所在位置，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不得不强行停止怒号光明的释放，维罗妮卡两眼一黑，直接吐出大口滚烫的黑血，从光明魔乘上一头栽倒，当场重度昏迷。
莫吉安娜也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幸好比起维罗妮卡来说她底子更厚些，也得到了湖中仙女的协助才没有当场昏迷，但也直接伏在希尔法恩身上再也起不来了。
“维罗妮卡！莫吉安娜！”莱恩赶紧将自己的一部分灵能传递进入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的体内，让她们体内混乱的魔法元素稳定下来。
这一下非常及时，莱恩保住了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的命，但这一仗她们没办法做出更多贡献了，很快就被送到后方去。
在完成了打断和反击之后，魔古尔的身体很快再次重组，它突然变成了一颗混沌卵的样子，混乱，无序，扭曲，携带着原初的邪恶，所有人只见它举起了自己的毁灭腐蚀魔杖，指向天空。
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制造的大漩涡龙卷风如今已经成了灰色的层级云，极度粘稠的云层中混沌恶魔的脸和形状正在成型，数百道闪电轰在魔古尔身边，等到所有人定睛一看，才知道那不是什么闪电，而是大团大团的混沌肉团，从混沌领域的恶魔子宫中被吐出来，这些肉团直接翻滚冲开人类精灵的阵线，凿开一个个缺口之后，自动长出双脚和触须、蟹钳，它们脸长犄角、身体饱满如圆球、双腿肿胀。
混沌卵！数百个混沌卵被魔古尔召唤而来。
“杀……所有……无蹄者！”
影孽大军的号角吹响，污秽的末日之音令人类和木精灵们士气大为动摇，那种万物毁灭、诸国沦陷、文明被践踏、诸神被玩弄的恐惧感深深地压迫着几乎每个人的神经！
万物注定毁灭！凡人注定死于有蹄者的犄角之下！
“士兵们，坚守岗位！”人类军队试图控制局面，然而不可避免的是，中路的布列塔尼亚军因为混沌卵的强行突破而出现了缺口和动摇。
人皮大鼓震天响，圣域兽王阿克拉克-残酷者亲自率领着数个新出现的混沌卵战团共一百多个混沌卵以及精锐大角兽军团“柯罗卡撕裂者”和传奇人马兽军团“戈罗之子”冲锋。
大角兽身上的装备不是那些普通野兽人可比，随着阿克拉克-残酷者亲自带队冲锋，麾下的一千多野兽人瞬间冲垮了最中央的阵线，伯莱昂公国、卡卡颂公国、帕拉翁公国和吉索莱奥克斯公国的士兵们士气崩溃了，他们落荒而逃。
阿克拉克喘着粗气，圣域兽王无比仇恨地盯住了中军的莱恩，它的父亲，残酷者格特沃就是死于莱恩的剑下，阿克拉克当时侥幸逃得一命，悬挂在胸口的混沌护符是格特沃最后的礼物，阿克拉克知道，它父亲再也不会复活了，因为格特沃残余的力量全部留在了混沌护符之内。
上千名大角兽、精锐人马兽在一百多个混沌卵的掩护之下冲锋，兽群的咆哮声压过了人类的声音。
“别管……弱者……冲向……熊皮帽！”阿克拉克-残酷者迈开双腿，三米多高的兽王直冲向莱恩所在的中军大营，野兽人们在狂暴之中全身都升起了血红色的光，那是血神恐虐的赐福。
特蕾莎见到这一幕很有些紧张，女术士说道：“莱恩，敌人冲过来。”
“是的，冲过来了。”莱恩此时还在为维罗妮卡和莫吉安娜的伤势忧心，莫吉安娜还好，湖中仙女已经在为莫吉安娜进行神术治疗，但维罗妮卡的情况就有些麻烦了，莱恩估计自己要去找阿莱儿王后再求一些浆果酒。
思考了几秒钟之后，莱恩这才意识到特蕾莎在跟他说话，他露出一个笑容示意特蕾莎稍安勿躁：“雷蒙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是的，冲破了中军前线这可没有结束，因为阿克拉克要直面的敌人正是莱恩麾下的王牌军团——老近卫军！
而在此刻，雷蒙早已经让老近卫军们列成了三线阵，两个火枪掷弹营地老近卫军们已然排成火枪线列。
“预备！”雷蒙大吼道，红色的旗帜挥下：“开火！”
数百把从穆席隆军工厂生产而出的火枪在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一道天堂之雾吞没了老近卫军雄壮的队伍，一排排弹丸铺天盖地，野兽人大军仿佛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蒸汽坦克一样，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头混沌卵和一百多头野兽人当场栽倒，铅弹贯入血肉之中，留下的是致命的伤痕。
然而阿克拉克的决心无比坚定，柯罗卡撕裂者战团和戈罗之子人马兽战团也不是什么弱小的存在，它们不仅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而且越发狂暴，阿克拉克身上的混沌护符散发着保护性的能量，恐虐的赐福更是为野兽人们抵挡了接近半数的子弹，剩下的依然埋头硬冲！
野兽人们速度极快，它们只给老近卫军准备了一轮齐射的时间，就立即摸到了老近卫军的眼前。
“胜利！”阿克拉克狂喜地吼道，人类的军阵是一条直线，主要冲破了其中一点，再击破身为军魂的老近卫军，野兽人就将反败为胜！
果然，随着野兽人的快速靠近，老近卫军两个火枪掷弹营似乎也畏惧了，他们立即有秩序地快速朝两侧散开，将莱恩所在的大营直接露在了野兽人的面前。
然而，大角兽和人马兽们还未来得及狂喜，就发现整整两排矮人雷鸣火枪手和后面的数百名木精灵巡林客已经准备就绪，黑洞洞的矮人长杆火铳和发着旅馆的箭矢正对着它们。
而更奇怪的是，有四个矮人工程师手中提着一个奇怪的铁块，身后的背包喷吐着白色的蒸汽，一股一股，每个矮人工程师身后都有一个助手，它们正在帮助工程师将一管黄澄澄的东西塞入铁块之内。
“准备！”矮人大工程师杜根-铁汉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个玻璃瓶，将里面深蓝色的液体倒入冷凝管中。
“准备！”另外三个矮人大工程师一齐将冷却液倒入冷凝管之中。
“开火！”
“开~火！”
就这样，矮人雷鸣枪手们一齐开火，木精灵的巡林客们集体抛射，犹如蜂窝爆响的声音之中，已冲到近前的野兽人们身躯扭曲地倒下。
但所有声音都压不过那四个连轴转得机扩声音和连续不断发射的响声。
一瞬间，圣域兽王阿克拉克的听觉中，似乎只剩下了这个声音。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影孽魔古尔VS太阳王莱恩
看着眼前这一幕，莱恩微微一笑。
他早就眼馋斯卡文鼠人的鼠特林很久了，在瓦拉雅之门大会战中，斯卡文鼠人的鼠特林在猎头者奎克的指挥之下，几乎在启动的瞬间就彻底打崩了卢西尼公国利奥波德的豹团，那些久经战阵，作为雇佣军几乎和任何混乱势力交战过的豹团原本已经动用了后备老兵，结果那些三线阵中的后备老兵被这一波打得溃不成军，导致整个右翼总崩溃。
黑心雷普等人也是在那一战中阵亡。
值得一提的是利奥波德的豹团在逃亡之后居然真的奇迹般地逃出了八峰山地界，甚至往南逃到了更南边的萨登堡，最后通过海路回国，在贝勒加光复八峰山之后的一年，利奥波德上门向贝勒加和莱恩要求“佣金和抚恤金”，由于豹团血战到底的贡献，也因为临阵脱逃的懦夫行为，莱恩这边支付了30%，贝勒加支付了25%。
利奥波德愤而将莱恩和贝勒加告上了米拉格连诺的公正女神凡伦娜法庭，结果法庭表示无法受理，然后利奥波德又告到努尔，结果艾米莉亚插手并宣判利奥波德败诉，公正女神凡伦娜教派也不敢同时得罪骑士王国、帝国女爵和整个矮人势力，再者利奥波德的诉求也不是很站得住脚，至少没到公正女神教派愿意为他出头的地步。
如果莱恩和贝勒加一毛不拔，公正女神教派估计会愿意介入，但莱恩和贝勒加已经给了一部分……公正女神教派就只能表示深感遗憾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倾盆大雨般的子弹风暴笼罩了整个野兽人的突击队列。
“啊哈哈哈哈~”杜根-铁汉发狂般的笑个没完，矮人大工程师的铁甲手套里面加着厚厚的棉布，滚烫和烧红的铁管与冷凝器内的冷却液正在发生着剧烈的碰撞，一股股蒸汽喷上天空，强大的后坐力让杜根-铁汉稍稍后退，手中动作不停。
在近距离之下，即使是大角兽身上缝合的铁片、铜片盔甲也无法抵挡矮特林的凶猛火力，一头强壮的大角兽肩部中弹，它暴喝一声继续前进。
可根本没有喘息时间，胸口中箭、腹部中枪接二连三，然后是矮人转轮机炮的激活，在一个呼吸之间，它的身上爆出数十个血洞，噗噗噗噗噗响个没完，无论它的意志如何坚定，如何狂暴，冲锋的力度终究在子弹风暴中停下了，这头大角兽此时距离矮人工程师们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却最终只能够朝后一仰，当场倒地。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冲在最前面的大角兽们全部被矮人子弹风暴和巡林客们的暴风神射打成一堆烂肉。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大角兽和人马兽们倒在了血泊之中，痛苦地哀鸣着，翻滚着，凄厉地伸出自己的手，它们刚刚还在宣誓着胜利? 然而在十几秒之后? 绝大多数大角兽都已经在抽搐中被超度。
圣域兽王阿克拉克还在冲锋，它身边的大角兽们已经先后倒下，从一开始的数百，变成百余，变成数十，直到十几? 最后只剩下两三头大角兽还跟随着它。
“噗~”肩膀上连续中枪? 一个接一个血洞中喷出了兽血。
“噗噗噗~”腿上和胸口先后中枪? 十几个枪眼都没能够阻止圣域兽王的前进。
“噗噗噗噗~”手臂、手腕、面部、腹部、大腿全是血洞飙血? 阿克拉克双眼血红? 它靠着自己圣域实力带来的超凡体质和坚硬外皮? 继续前进！
“杀……无蹄者……死。”阿克拉克此时距离矮人大工程师已经不过**米的距离，这种距离眨眼之间? 圣域兽王就可以砍下矮人的头！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眼见着阿克拉克即将杀到面前? 杜根-铁汉等四位矮人大工程师也忍不住有点慌乱? 只见十几头全身都是枪眼，杀红了眼的大角兽和人马兽已经逼近，嗷嗷直叫、双眼血红地杀来，在恐虐的赐福之下，它们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杀戮机器，再不畏惧任何伤害！
“灵能射线。”
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原体的手中喷涌而出，闪电轰击在了阿克拉克的身上，携带着残酷者格特沃最后力量的混沌护符爆成碎片，来自恐虐的祝福被灰骑士原体一击即破！
恐虐的祝福消失了！杜根-铁汉等人立即抬起了机枪，对准阿克拉克，四台手摇式机炮同时开火！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脑浆迸裂，全身喷血，阿克拉克已经成为了一团碎肉，圣域兽王最后不甘心地看了周围一眼，轰然倒地。
在垂死的瞬间，它看见了它的父亲，残酷者-格特沃。
我败了，父亲。
我没能为你复仇。
对不起。
你尽力了，我的孩子，隐隐之间，格特沃充满着仇恨却也不失敬佩的兽吼声传来。
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那个家伙……太过强大了。
自此，影孽大军最精锐的两个战团，柯罗卡大角兽战团、戈罗之子人马兽战团，团灭于莱恩阵前。
“传令下去，反攻开始！卡拉德、伯希蒙德、罗科索夫斯基、博德里克，立即出动！”莱恩示意：“反攻开始！”
“嘟呜~嘟呜~”
接到莱恩号令，早已经准备好的伯希蒙德、卡拉德等人立即出兵，大群大群的骑兵骑枪大阵，朝着野兽人的侧翼掩杀而来！
数百面家族纹章大旗和各种象征、标志物，携带着属于布列塔尼亚的原始愤怒，在疾风劲吹之中翻卷着，马蹄如雷，誓要将野兽人轰杀致残！
野兽人已成瓮中之鳖，它们如今发现到处都是敌人，左边也是，右边也是，前面也是，后面也是，无蹄者的大军眼见着就要将它们包围了！
“前进，巴斯托涅的男儿，布列塔尼亚之子，随我冲锋，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伯希蒙德元帅苦等数个小时，终于得到了这一刻，老公爵忍不住心中的荣耀和狂喜，红龙骑枪上喷出了一连串的巨龙火焰。
“为了女士和国王，为了布列塔尼亚！加拉门特侯爵卡拉德在此！”卡拉德从另一个方向杀来，骑士们银甲金盔，杀气冲天。
而就在骑士们开始冲锋的时候，天地之间，风云变幻，狂风大作，翠绿色的树叶在风中卷成一道大门，湖绿之光闪耀，一位伟大的骑士在绿光中显现而出，它身穿着全身绿色神赐板甲，身上覆盖着绿色的常春藤，骑着绿色的梦魇战马，手中的苦痛之刃和背后三把鸢尾花长枪，就像是恶鬼一样。
剑刃转动，数十头角兽在幽灵般的身影之下解体。
“没有人可以通过这里。”布列塔尼亚的守护神，骑士道美德象征，绿骑士出现！
“是绿骑士！”
“绿骑士殿下来支援我们了！”
“天佑布列塔尼亚！”
三面夹击，随着钢铁的碰撞和骑士们的冲锋，野兽人终于抵挡不住了，一个接一个战团先后崩溃。
“该死的杂种溃败了。”
“天杀的混沌玩意坚持不住了！”
“它们逃了，它们逃了！”
“loonnia！”
人类木精灵联军士气大振，反击开始了！
“特蕾莎，就是现在！”莱恩朝着女术士大喊道：“看你的表演了。”
“明白。”终于等到女术士了，特蕾莎早已经准备很久，女术士念诵咒语，一头体长三十多米的巨型冰龙被从元素领域之中召唤而出，它展开双翼掠过低空，在野兽人大军的身后，嘴巴大开，浓烈的霜寒新星从口中吐出，一道厚度达三米以上，高度达六米的巨型冰墙彻底封死了野兽人撤退的道路：“冰龙吐息。”
魔古尔今日biss。
“冻住，不许走！”特蕾莎紧接着释放了第二个法术，数十道霜冻新星和数百道暴风雪轰入野兽人阵中：“极寒领域！”
影孽大军是真-雪上加霜。
慌乱无章之中，野兽人四处溃败，原本的三万三千多人大军仅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战场上到处都是被追击和宰杀的角兽、劣角兽，它们徒劳地寻找着自己战帮、战团的旗帜，直到灰骑士新兵们一个接一个砍翻了旗手，将野兽人的旗帜毁灭殆尽。
野兽人正在溃败，它们正在流血致死。
骑在英普瑞斯身上，莱恩如是想到。
现在，现在只需要让老近卫军前进，然后我就可以直取魔古尔……
太阳王一声令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声响，雄壮之音起，
老近卫军开始前进。
《洋葱之歌》的歌声，还有那面令全世界野兽人闻风丧胆的三色旗，仿佛唤起了所有野兽人内心最深处，那曾经在三王之战中被彻底支配的恐惧。
老近卫军一路压上去，所有野兽人都在他们的面前不断溃败，跑得稍慢便是一场屠杀。
“奥地利人和野兽人没有资格吃洋葱。”莱恩念念有词地说道：“还有该死的普鲁士人，三天之内打进柏林，让你勃兰登堡门说法语，把你腓特烈的骨灰都给你扬喽。”
此时，野兽人的战局已经糜烂得不可控制，被许多野兽人寄予厚望的中路突击部队已经全灭，绕开从侧面吸引地方注意力的大型牛头怪战团也没起到效果，两翼的崩溃已成定局，中军也摇摇欲坠。
影孽大旗之下，魔古尔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它怎么也想不明白，战局居然糜烂至此，而它甚至连阿莱儿的面都还没有见到。
随着老近卫军的加入，野兽人已经逼近全面溃败之时，终于，野兽人战阵中心传来了来自兽群的号角声，这号角声尖锐疯狂，除了极少数心理免疫的部队，大部分人类和木精军队听到兽群的呼唤都忍不住心生恐惧和疯狂，那不是一种可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惊恐，世界裂隙打开，混沌诸神狂喜，一切物质形态都被吸入混沌领域之中，不是毁灭，便是成为混沌永远的奴仆。
而野兽人们听到这个号角声士气立即恢复，它们重新集结在影孽大旗之下。
影孽魔古尔和它的亲卫队，出阵，魔古尔的身体再次重组，它的角和脸变得像一头公牛，全身强壮无匹，毁灭腐蚀魔杖一挥，三名骑士立即被蛮力轰飞上天，摔成肉泥。
见到魔古尔出阵，莱恩放声大笑，他从侍从那里拿过自己得雷神之锤：“可算是舍得出来了，听它的名字已经许久，和它的这一仗也等了好长时间，这次别走了，我可是很想要你体内的东西呢。”
“新兵们，随我出阵。”英普瑞斯双翼展开，八名灰骑士新兵紧随莱恩其后。
原体和他的子嗣们随之出阵。
最终的决战开始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超级变变变
“铛！”
当魔古尔手中被血肉和黑泥包裹的巨斧和莱恩手中的雷神之锤相撞的时候，双方都感到震惊。
莱恩无比震惊的是，他身为原体和圣域巅峰的超级强者，面对魔古尔居然在近战之上占不到任何一点便宜？
而魔古尔无比震惊的是，从它神喷出的腐化和淤泥居然对莱恩毫无作用，它的腐化可是连阿莱儿女王都避之不及。
原体几乎在出现的那一刻就跟魔古尔大战起来，当一道行走的霹雳轰碎了魔古尔周围的所有敌人时，野兽人们落荒而逃，当闪电降临在魔古尔面前时，虚影从亚空间中闪现而出，波纹在电弧之中具现化，莱恩的身影从电光之中现身，四散爆出的灵能风暴席卷了整个战场，当莱恩抵达之时，周围的所有野兽人全部现场烧焦成灰。
锤！
雷神之锤扫过，一头兽王脑袋飞天，鲜血狂喷！
炸！
两道电弧，嘶叫萨满体内魔力蒸腾，双眼喷血，法杖炸碎！
轰！
灵能黑洞拉成一条直线，银色的线条盘旋着，扭曲着，亘古宇宙诞生的初创之源中尽是无尽的秘密和知识，展现于众人面前，在莱恩的操控之下，一整道灵能黑洞如星光般闪耀的凝结为一体，将其触摸的一切吸纳进入无尽的虚空之中，纯净的灵能黑洞摧毁了一切，混沌生物，粘泥与污秽在岩石的缝隙间剥离而后化为虚无。
在被黑洞触碰到的一瞬间，魔古尔头上的犄角从公牛角变成了山羊角，某种污秽至极的能量挡住了莱恩的灵能黑洞，灵能之光笼罩着魔古尔的山羊身躯，但只对它造成了很有限的伤害。
使出灵能黑洞的莱恩喘着气，这一招就连帝皇本尊使用都十分吃力，但莱恩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强大的法术轰在魔古尔身上居然没有丝毫作用？
这不可能！如果这样，那么木精灵是如何击杀魔古尔一次又一次的？
魔古尔似乎也受到了什么限制，它并未趁着莱恩短暂的虚弱时间攻上来，而是站在距离原体很远的地方，试图吸收着它消化不了的能量，随着莱恩的灵能不受控制地溢出，魔古尔放弃了，它怒吼不止，就在莱恩的眼中，它的身体再次重组，变成了公牛的样子。
短短几秒钟? 莱恩也已经恢复过来? 他双手持锤? 再次冲上去，双方战作一团。
于是就有了开篇的那一幕，莱恩在无比震惊之中发现，魔古尔的身体坚硬程度和承伤能力居然不输于一些最顶级的混沌大魔！在硬抗了几下莱恩的雷神之锤后? 它居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 相反? 影孽回旋? 巨斧和魔杖化作一红一黑两道旋风? 直接将莱恩强行逼退！
这不可能！莱恩被魔古尔身上传来的巨力顶开，原体一个回旋，落在不远处。
此时的莱恩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因为他发现似乎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灵能攻击，似乎都对魔古尔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这不可能的！莱恩脸上依然保持着冷静? 他的额头已经出汗，原体心里不断地否定自己所看到的。
不可能的? 不可能存在这种完美无缺的生物，就算是当初得到混沌四神一齐祝福的帝皇之下第一人荷鲁斯燃烧着自己生命进攻神圣泰拉的时候都不是无懈可击的。
没有时间给莱恩思考，魔古尔已经冲过来了！
莱恩和公牛形态魔古尔的战斗堪称一场肌肉的角力，双方在力量和技巧之上的对决令周围的空气都在一次次交锋中爆炸，在战斗中魔古尔不断地喷吐出一股股黑色淤泥于莱恩体表，可任何的腐化都对眼前之人不起效。
同样，莱恩的雷神之锤击打在魔古尔身体表面最多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纵使莱恩如何强力的战技，也对魔古尔造成不了太多的伤害，复仇女神的剑锋刺在影孽的表皮上，擦出一大片火花。
“寒冰箭！”此时的特蕾莎赶了上来，在绿骑士的率领之下，野兽人大规模溃败，被围在一处屠杀，暮光姐妹们的援军也抵达了，数百名隼骑兵从天空之上滑翔而下，成百上千道灿烂的孤光齐射“库诺斯齐射”从天空之上落下，女术士知道胜局已定，她见到莱恩和魔古尔正在苦斗，女术士赶紧上来帮忙，她现场释放了一个寒冰箭。
“唔！”魔古尔刚刚和莱恩硬拼一记，双方后退，一发寒冰箭炸在魔古尔的肩头，影孽兽王闷哼一声，它的肩膀被特蕾莎的寒冰箭轰开了一个血口子，它的身体也僵硬起来，马上就被特蕾莎的冰霜覆盖。
？？？莱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大惑不解，为什么我的本源灵能都打不出伤害，特蕾莎一个强化的二环法术却能够给魔古尔可观的伤害？
难道寒冰系魔法对魔古尔有特效？
“落霜冰破！”特蕾莎一见有效，忍不住心中暗喜，她立即召唤冰元素至高领主，一道十几米长，半米宽，三米高的巨型冰霜长枪从虚空中伸出，直接朝着魔古尔轰去。
“战争……践踏！”魔古尔健壮的铁蹄踩在地面上，大地颤抖，数十道音波和冲击波将莱恩逼退，掀起漫天烟尘。
随后，当烟雾散去之时，魔古尔已经从公牛模样变回了山羊模样。
混沌领域之内的腐化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女术士由魔法凝结而成的巨型冰霜长枪在距离魔古尔的身体二十公分左右不得寸进，女术士还在费力地操控着自己的法术，她的内心突然升起了疯狂的预警，原本如羊脂美玉般无暇的手臂上居然长出了一颗脓疱，她的法杖也开始扭曲和变化，它痛苦地反抗者特蕾莎的操控，并变成毒蛇一口咬在了特蕾莎的胸口。
女术士小腹上的灵纹突然发光，脓疱冒烟然后消失，毒蛇也在灵纹之力下炸得粉碎，女术士召唤出的冰元素纷纷被混沌领域中伸出的触手和淤泥所沾染上，一个个肚皮炸开，然后变成了混沌的奴仆，转而为魔古尔效力。
特蕾莎知道，她被击败了，彻彻底底地被击败了，女术士赶紧后退。
当魔古尔释放出了一大群乌鸦攻向特蕾莎的时候，莱恩已经拦在了特蕾莎的身前，灵能护盾挡下了绝大多数的混沌乌鸦，随后莱恩召唤出了一个灵能光球，和迎面而来的毁灭魔矢相撞，灵能光球和毁灭魔矢一起爆碎。
莱恩明白了。
公牛形态的魔古尔，物理免疫，拥有极为强大的近战能力和腕力。
山羊形态的魔古尔，魔法免疫，拥有吸收一切魔法并腐化的能力，和精通各种混沌魔法。
这两种形态交替变幻不能同存，而且魔古尔的变形有一定的冷却时间。
难怪精灵神们纷纷折戟，魔古尔只需要对应不同的神祇改变自己的形态即可。
“特蕾莎，退下，这里交给我。”莱恩示意女术士退下，这种级别的战斗，特蕾莎已经无法帮到她了。
女术士很不甘心，但她也只能够后退。
“无蹄者……死！混沌……强大！”魔古尔见到莱恩冲了上来，再次变回了公牛形态，双方对冲，莱恩一手持锤一手执剑，原体携带着无与伦比的骄傲，用身体意志驱使着剑锋，挥舞出道道足以模糊视野的钢铁弧线将魔古尔笼罩在自己的力量之下。
原体的力量压过了魔古尔，安米尔的天空在燃烧，一道道亚空间的七彩之光正在随着这场战斗落下，这场壮丽恢弘的伟大审判正在进行，群星的力量正在呼唤着莱恩，呼唤着原体。
魔古尔从未面对过如此难缠的敌人，当腐化对莱恩不起效，当各种混沌魔法对莱恩无用，当莱恩时不时召唤闪电和风暴攻击魔古尔时，这头为害旧世界数千年的影孽兽王不得不陷入了苦战，莱恩一锤锤一剑剑，将魔古尔的力量压制。
连续激战了十分钟之后，机会如期而至，魔古尔被莱恩一锤子打在额头，即使是公牛形态的它都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去！”莱恩爆喝一声，原体在雷神之锤集中的刹那，右手复仇女神砍下，毫无疑问，剑锋被那无比坚硬的外壳弹开，就连复仇女神都无法破开魔古尔的防御！
但有东西可以。
一根无比纯净的灵能光矛在莱恩的召唤之下狠狠刺入魔古尔的胸膛，直接切开了它的**，光矛的矛尖上印着一个中间有许多短横杆和一个眼睛的“i”图案，那是马卡多的魔纹之印，掌印者之威割裂了魔古尔的身体，
就在魔古尔身体破碎的一瞬间，莱恩闻到了香甜的味道。
那是一个个被魔古尔吞噬的精灵神化身，它们的意志早已经被磨灭，但是其本源还在，已经和魔古尔混为一体。
“啊，新鲜的肉……源质！”莱恩将光矛加速刺入魔古尔的身体，原体用力地将光矛压下，大滴大滴的黑血滴在安米尔的土地表面，对这片土地造成几乎不可逆转的腐化，但莱恩此时已经顾忌不到这些了，他只是用力，用力，再用力！
光矛越刺越深，雷神之锤和复仇女神也做好了准备，只要魔古尔一变形，马上转换成物理攻击。
然而，下一秒，事情出现了变化，魔古尔的身体瞬间坍缩，一头全身长满脓疱和冷疮的毒狼突然从魔古尔的体内窜了出去，它的速度奇快，几乎看不见。
毒狼的伤口快速冒烟，然后痊愈，莱恩造成穿胸的伤势快速复原，唯有粘在身上的污秽之血说明它曾经受伤过。
魔古尔，还有别的形态？！莱恩被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他赶紧转身，可魔古尔已经逃远了。
原体冷笑。
没关系，你以为我没准备么？
“吾乃圣锤！”
“为了莱恩和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
八位灰骑士新兵组成了一个阵型。
“剑刃圣盾。”
贝当居首，以他为首的灰骑士新兵们使用灵能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势，随时准备反击一切来犯之敌。
恶狼形态的魔古尔试图冲过灰骑士新兵们的拦截，但毫无作用，它四处碰壁，灰骑士新兵们形成的阵型试图突破任何地方都要同时面临至少三位灰骑士用灵能组成的矩阵力场。
见到无法强行突破，魔古尔直接冲向了霞飞所在之处。
“雷电掌！”
魔古尔被这一击当场击退，就在背后，莱恩已经携疾风怒涛之势滚滚而来。
“轰！”地面龟裂，一头独眼巨人拔地而起，一拳将莱恩轰飞，恶狼魔古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混沌卵形态的魔古尔。
“感受……痛苦。”
“思考……痛苦。”
“接受……痛苦。”
“理解……痛苦！！！”
魔古尔长长的触须扫开，将灰骑士们逼退，影孽将触须指向天空，一颗颗彗星从高空坠下，轰炸在战场上。
是混沌卵！
魔古尔一口气就召唤了数百颗混沌卵！
“凡世……都要……感受……我的……痛楚！”又有两个独眼巨人拔地而起，七八头蝎尾狮不知道从何处现身，灰骑士新兵们遭到如此攻击，阵型大乱。
更多的援军抵达了。
“卡拉德在此！”卡拉德率领着一队圣杯骑士冲锋而来。
“去解决你们的敌人，布列塔尼亚之子。”伯希蒙德公爵红龙骑枪烈焰涌出，吞没了混沌卵的身体。
“这里由我们来解决。”圣杯隐士们踏入战场。
“今日，就是魔古尔的结局。”阿拉洛斯也带人杀到。
现在，魔古尔被四面八方无数军队和英雄们围在中间。
痛苦万分的魔古尔不断地召唤出新的军队，但是相对于数目庞大而且占据了绝对先机的人类木精灵联军来说，召唤再多的部队都是被第一时间斩杀的命，人类木精联军单单是圣域强者就有十几个，更别说传奇强者多达数百上千了。
然而魔古尔这个行走的腐化之源依然令人畏惧，众人奉莱恩或是阿莱儿女王之命，没有一个敢靠近这个家伙。
“该上路了，你这个污秽。”莱恩降临，他手中的复仇女神闪闪发光，另一只手雷神之锤早已放下，长长的灵能利刃喷涌而出。
魔古尔踉跄着朝后退去，它的身体所过之处留下一滩接一滩腐化的痕迹。
莱恩并没有急于动手，事实上，原体还在思考要如何彻底解决魔古尔，这头由混沌捏出来的恶兽太过于诡异了，莱恩知道自己必须小心为上。
一如既往，魔古尔打算变化，它把自己变成公牛，连续的旋风斩和回音击展现着自己无敌的武技。
它将自己变成山羊，一个吸收魔法伤害，懂得四系法术的邪恶黑山羊，可没有任何一种法术对莱恩有效。
它变成恶狼快速恢复伤势，躲避莱恩的攻击。
在最后，魔古尔变成了混沌卵的一瞬间，莱恩终于出手了。
只见莱恩原地站定，数道银色的、金色的、蓝色的漩涡围绕着原体的周身，化作光环转动，在整场战斗的蓄力之下，他所制造出来的亚空间裂缝中，已经填满了能量。
“灵能反击！”
伴随着雷鸣般的咆哮，从莱恩身上冲出的眩目虹光直冲向魔古尔受损的躯体，此时面对莱恩的攻击，刚刚变成混沌卵准备再次召唤仆从的魔古尔身体如开花爆单般炸开了，破碎的血肉中，是无法隐藏和直视的无尽污秽。
在污秽之中，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人形生物。
它背身双翼，直接朝着莱恩飞扑而来，无视了莱恩的攻击，人形生物将他抱住。
“……凡人……痛苦……凋零！”
千百根触须和腐烂的淤泥瞬间将莱恩吞没，随后，魔古尔和莱恩同时消失在了亚空间的裂缝之中！
“吞噬……毁灭……然后……合为一体！”
“莱恩！”就在亚空间的缝隙即将关闭得一瞬间，苏莉亚化作一道流光，飞入裂缝之中。
安米尔之战胜利了。
然而，没有笑容，没有欢呼。
因为太阳王和他的王后，失踪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位不见王影
帝国历2521年1月7日。 帕拉翁公国，帕拉翁群峰之下。 安米尔之战大获全胜，野兽人影孽战兽群没有任何一个野兽人成功地逃出了森林，整个安米尔布满了野兽人的尸体，兽血染红了整片林地。 更让木精灵感到兴高采烈的是，阿莱儿王后感应到了，安米尔的腐化正在缓缓消退。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魔古尔正在死去！ 真正意义上地，死去！ 好耶！ 如果不是莱恩和苏莉亚失踪，布列塔尼亚人情绪极差，木精灵差点就要举办有史以来最盛大的狂欢典礼了！ 好耶！ 对于阿拉洛斯来说，魔古尔干掉了，莱恩失踪了，莉莉丝却留下来了，还能够有比这种事更好的结局么？木精灵英雄脸上的喜悦怎么都掩盖不住，在见到莱恩和苏莉亚失踪之后，他真的感觉天亮了，名为莱恩的阴影终于散去。 然而阿拉洛斯终究还是一位英雄，多少有些节操和美德的人，这种并肩作战的战友、靠谱的盟友和同属于莉莉丝阵营的同僚（阿拉洛斯自觉）为了消灭魔古尔而失踪，真要让阿拉洛斯放肆庆祝莱恩倒了，阿拉洛斯终究也做不出来，甚至在莱恩和苏莉亚失踪之后，阿拉洛斯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自责和愧疚，他曾经向阿莱儿王后提出过“早做准备”的方案，可现在想来，却实在是羞愧不已，人家莱恩为了帮助木精灵对抗魔古尔血战到底，最后失踪，还打算背刺，也太没心没肺了。 于是阿拉洛斯挥拳打破格瑞斯莫瑞河的冰面，将头伸进冰坑里面，轻轻地喊了一句“好耶！”，然后赶紧用冰水洗脸，终于将喜悦的表情压了下去，做出严肃状。 将一切弄好之后，阿拉洛斯朝着帕拉翁的银色尖顶城堡走去。 在莱恩和苏莉亚先后失踪于亚空间的裂缝中后，布列塔尼亚全军顿时乱套了，在一片混乱中，骑士贵族和自由民军士们首先怀着无尽的仇恨和疯狂将野兽人屠戮一空，然后表现却各不相同。 以贝特朗、达武、罗科索夫斯基、雷蒙为首的莱恩嫡系精锐军队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莱恩的嫡长子德文希尔，老近卫军们反应极快，在所有人还在思考的时候立即控制住了德文希尔的周围区域并将他牢牢地保护了起来，甚至除了暮光姐妹之外不允许任何外人和德文希尔过多接触。 以伯希蒙德、弗朗索瓦、博德里克、卡松等亲近莱恩的开明贵族派系和圣杯骑士们第一个反应是立即向湖神女巫莫吉安娜请示，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以福德公爵、哈根公爵、休巴尔德公爵、提奥多里克公爵等保守派骑士贵族们的第一反应则是团结在了劳恩的周围，等待着结果。 在布列塔尼亚失去了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两个最高存在之后，骑士王国的三大派系立即浮出了水面。 阿莱儿为首的木精灵们对此洞若观火。 毫无疑问，莱恩的嫡系自然是认为，如果莱恩和苏莉亚死了，或者长时间回不来了，那么莱恩的嫡系，这些被莱恩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们第一目标就是直接让刚刚16岁的德文希尔立即继位。 伯希蒙德、弗朗索瓦、博德里克、卡松等诸位开明贵族和圣杯骑士们则是保持中立，除了弗朗索瓦这个老丈人保持沉默以外，别的公爵们认为德文希尔年纪太小了，再者骑士王位并非绝对父死子继，不少公爵有点跃跃欲试。 是的，大家心里都想当骑士王，原本理查时代，大家都不想当国王是因为不想接一个烂摊子和烫手山芋，不想接锅，但是在莱恩励精图治十几年之后，现在如果接受，那可是开局就是满级号，接手一个无比强盛的王国谁不喜欢？ 不过这一派人也很聪明，没有任何一个人表态，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自告奋勇或是动用小动作索取王位，这群人全都保持中立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莱恩没事，那当然最好，如果莱恩真的死了或者回不来了，那再做考虑也不迟。 这一派人还是希望莱恩继续当骑士王的，但对德文希尔的认可程度就不高了。 最后一派则是将劳恩推了出来，他们认为劳恩血脉纯正、地位很好，是第三元帅、是北方军团的领袖、也曾经担任过摄政，是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同时劳恩的北方骑士贵族色彩和保守派色彩十分浓厚，保守派骑士贵族们认为王位应当属于劳恩，而不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当然这一派人也在等，他们只是暗自联络，莱恩在的时候压得他们服服帖帖，现在暂时不在也是余威尚在，没有把握之前，谁也不敢出来。 仅仅三天时间，布列塔尼亚表面上看起来巨浪滔天，可实际上内里却风平浪静，湖中仙女闭关在银色尖塔城堡之内试图联络莱恩和苏莉亚，绿骑士、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和数十位湖神先知们就在外面等待。 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等莱恩的消息，他们传奇的太阳王，到底怎么样了？到底能不能回来？ 更为微妙的是，在莱恩失踪之后，木精灵方面也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阿莱儿王后收兵返回了君王林去了，只是留下了阿拉洛斯和他的灰鹰队等消息，原本说好的位于盛夏河滩的庆祝仪式取消了，甚至荆棘姐妹半送半赶地将布列塔尼亚人送出了森林，女王的使者态度稍显冷淡，只是告诉布列塔尼亚人大森林是魔幻之地，人类不可以待太长时间，紧赶慢赶，催促不停。 盟约？不好意思，过期了，结束了。 如果莱恩还在或者回来了，木精灵对这个军盟还能考虑考虑，莱恩不在了自然免谈。 暮光姐妹的阿莱儿军锋倒是留在了外面，但这八千木精灵明显不听任何人命令，她们自顾自地入住了夏隆森林，还霸占了安格朗建立的林中小屋和附近的整个溪流峡谷作为自己的地盘，见安格朗没说什么，布列塔尼亚人也只得忍耐。 奈丝特拉和阿洛翰听从了阿莱儿的吩咐，她们需且仅需听从莱恩的命令，别的任何人都不用理会，包括德文希尔。 银色尖顶城堡内，所有人都焦躁不安地坐着，等待着结果。 在连续三天三夜之后，房间终于传出了声音，湖中仙女非常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绿骑士，还有莫吉安娜，你们进来一下。” “是。”绿骑士和湖神女巫对视一眼，走进了密室之内。 只见湖中仙女双足离地，悬浮在空中，她刺眼的白金色长发就如瀑布一样在空中飘动，让密室之内被灿烂的明光吞噬，数百个精灵符印和古圣符印构成了法阵。 绿骑士和莫吉安娜进来之后，湖中仙女缓缓落地，女神眼窝深陷，脸色灰白，她显得很疲惫。 “女士，情况怎么样？”莫吉安娜心里着急，她忍不住直接问道：“莱恩他……” 湖中仙女和绿骑士都看了莫吉安娜一眼，身为女神的第一神选，莫吉安娜的举动其实有些僭越了。 但考虑到莱恩也是她的男人和莫吉安娜对莱恩的依恋，湖中仙女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没事，只是被困住了。” “被困住了？”绿骑士周身环绕的绿光笼罩着他，他的声音虚无缥缈，无比神秘。 “他在混沌领域之中和魔古尔的本源大战了三天三夜，这是我一直联络不到他的原因。”湖中仙女点头，女神微微松了一口气：“我的声音就像是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像是在湖水深处的暗流，他一直都没有听到，直到刚才，我才终于联络上了他。” “莱恩……还有苏莉亚都没事么？”莫吉安娜追问了一句。 “莱恩依然在和魔古尔的本源战斗，他们就像是光与暗一样，互相吸收、互相转化、互相融合，苏莉亚正在保护莱恩，和无数被吸引来的混沌恶魔作战。”湖中仙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应该不会有事，魔古尔败势已现，苏莉亚受了伤，但是有那个老头子的祝福还能坚持，只是他们要找到离开的路……应该需要一段时间，可能几天，可能几周，也有可能两三个月，但应该不会太久，现在亚空间和凡世的壁垒已经非常稀薄了。” 莫吉安娜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湖神女巫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往后一靠，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困了。 “这样的话，王国幸甚，子民幸甚。”绿骑士淡淡地点头：“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不，亚瑟。”湖中仙女显得很疲劳，绿骑士赶紧扶她坐在主位上，女神盯着绿骑士，她想了想，突然说道：“在莱恩不在的时候，你来代理国政如何？” 绿骑士的动作顿住，这位半神一瞬间在心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终焉之时已到，是否意味着，回归的时刻也已经到来了？ 足足一分钟的静默。 “整个王国都会大乱的，女士。”绿骑士摇头：“现在如果我出现接管一切，那么这就是人为强行分裂整个王国，听从我号令的骑士们不会再听从莱恩的号令，而且莱恩那套独特的行政官僚体系都是他的亲信，什么精灵、女巫、乌果尔人充斥其中，莱恩的三支嫡系军团，老近卫军、冷溪近卫团和第一近卫枪骑兵团，我指挥得动哪一支？” 湖中仙女稍显无奈，女神听懂了绿骑士的意思。 她是希望绿骑士复出执掌王国大权，这样的话女神就可以通过自己的从神，保证其对王国的强大控制力，绿骑士的威望足够。 “女士，你要对莱恩麾下的官僚团体有信心，他们或许解决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解决一些日常事务和按部就班地将莱恩的改革推进下去还是没有问题的。”莫吉安娜自然站在莱恩这边，湖神女巫也劝道：“没有重大危机，您让绿骑士殿下复出，只会加速分裂整个王国。” 自己的这个第一神选越来越不听话了！湖中仙女恶狠狠地盯了莫吉安娜一眼，女神做出了一个“剪刀”的手势，莫吉安娜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夹紧了双腿。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亚瑟？”女神将目光转向了绿骑士。 “是的。”绿骑士点头：“我会在我认为需要的时候回归，但不是现在，我的女士，我建议，既然劳恩他有长时间作为摄政管理王国的经验，不妨就继续让他担任摄政，维持莱恩现有的一整套行政班子，只需要暂代一段时间，等待莱恩回来即可。” “那么，就这么办吧。”女神最终被说服了。 三分钟之后，密室大门大开，湖中仙女、绿骑士和湖神女巫一齐迈步走出。 “女士！” “我的女士！” “绿骑士殿下！” “莫吉安娜殿下，有消息了么？” “我们的陛下，他怎么样了？” 见到三人出来，正在外面等待的所有人皆是立即起身，聚拢上来，距离湖中仙女仅有三步之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众人乱哄哄地，争先恐后地问道。 莫吉安娜看到欧若拉居然也到了，盛装打扮的圣域女巫跟着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探头探脑，急着打听莱恩的消息呢！ 湖神女巫顿时脸色一寒，打生打死你不来，打探消息你最快？ 好啊！你给我等着，现在莱恩不在了没人保护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和你那个女儿！ 骑士贵族们乱哄哄地，但大家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不行，他们很快就选出了两个代表，弗朗索瓦和劳恩被推举出来，两位圣域实力的圣杯公爵跪在女神的面前，认真地说道：“女士，请宽恕我们的冒犯，但是陛下情况如何，我们必须要知道！” “你们的陛下，我的冠军和我的……和他的王后没事。”湖中仙女淡淡地说道：“他们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太久，最多两三个月。” 众人听了之后都松了一口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杂在所有人的心中，弗朗索瓦却考虑得更多：“女士，现在旧世界情况剧变，野兽人活动频繁，各种灾害无穷无尽，瘟疫肆虐，南方王国斯卡文鼠人到处活动，整个帝国都处于混乱之中，还要北方的混沌大军已经攻入基斯勒夫，长船舰队也时常骚扰我北岸。” “没错，我的女士，王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现在恳请女士和莫吉安娜、绿骑士殿下暂时代理国政，直到莱恩陛下和苏莉亚王后回归！”劳恩也抬起头：“不然，仅仅三天，王国的各项公务和文件已经堆叠起来，这样下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大乱！” “国家昏乱有忠臣，不容易。”湖中仙女听了之后缓缓点头，但女神随即摇头：“神的归神，凡人的归凡人，这是诸神在创世之后定下来的规矩，我代理国政，不合适。” “女士！” “我的女士！” 众人大惊。 “传我神谕！”湖中仙女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了银色尖顶城堡：“即日起，复劳恩-里奥康沃尔为王国摄政之位，弗朗索瓦兼任宫廷首席大臣，你们两个领着莱恩留下来的诸位宫廷大臣接管所有国政！暂时使用你们的戒章取代国王和王后戒章，若有紧急大事，由内阁会议决定！议定完毕，即发即办！” “女士！组建内阁，批改文书使用摄政戒章，国王缺席的情况下召开内阁会议，这都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啊！”劳恩在惊恐中赶紧劝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这样。” “北方的战鼓声已经响起，已经有七八十万混沌军队在永世神选艾查恩的麾下集结了，混沌兵峰已经攻下了普拉格，开春就会继续南下，帝国那边希尔凡尼亚公开宣布脱离帝国统治，现在，还不是非常时期么？” “女士，我……”劳恩还待推辞，湖中仙女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劳恩，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这下众人全都无话可说了，所有骑士贵族们全部跪下，以劳恩和弗朗索瓦为首，接受女神的神谕：“谨遵女士神谕！” “很好，有我在，布列塔尼亚乱不了！”湖中仙女接着示意德文希尔上来。 年轻的男爵被带到了绿骑士的面前。 “德文希尔，我的孩子，从今天开始，绿骑士殿下就是你的导师，他会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者。” “是，莉莉丝妈妈。”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莱恩之死
亚空间，五彩斑斓的混乱之地，疯狂和扭曲的毁灭之所，万物生灵的意志和情感投射之处，亿万混沌恶魔的交战战场，包括混沌诸神和秩序诸神的家园。 浓厚的亚空间能量和风暴之中，莱恩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穹顶之下，这里洁白无瑕，一道道深蓝色的丝线和成百上千个浮空的水晶小岛将这座宏大的圣殿笼罩其中，在圣殿之内，有三座非常非常古老的雕像。 雕像是三只两栖类水生动物，从它们的外貌来看像是青蛙，三只青蛙都处于浮空状态，它们分别处于三种不同的状态，一个手中拿着锯齿状的剑，一个手中拿着一本书，一个手中握着法杖。 这似乎是古圣还作为一个种族存在时，在亚空间之中留下来的圣殿。 但此时莱恩没空理会这些。 人形态的魔古尔身上长出的数十根触须和腐化的肉块正强有力地纠缠在莱恩的身上，混沌的腐化不断地渗透进入莱恩的体内，却又不断地和他的力量碰撞，一团缠绕着的黑泥和天蓝色光影正纠缠在一起。 莱恩已经和魔古尔大战了三天三夜，在亚空间这个混乱的时序之中，唯有古圣殿堂才有一片宁静。 然而，就在大殿门口，苏莉亚正举着里昂纳赛之剑，对抗着外面无穷无尽的混沌恶魔，女骑士身上已经受了不少伤，如果不是帝皇赐福的神器板甲和首饰的力量带给了苏莉亚无穷无尽的力量，再加上里昂纳赛之剑本身是克制魔法的神器，苏莉亚早已经被混沌恶魔吞没。 “你不该来的，苏莉亚。”在足足三天三夜的苦战中，莱恩逐渐压制了魔古尔的力量，太阳王痛苦地说道：“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灵纹会让我们共享生命，你这样是何苦呢？” “和特蕾莎一样，我一直都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亲爱的。”苏莉亚轻声说道，她正在和一头通体赤红色的恐虐恶魔搏斗，这头恐虐恶魔四肢发达，但是头脑简单，在一头奸奇火妖吐出火球攻向苏莉亚的时候，女骑士只是轻松地闪开，火弹正中恐虐恶魔的脑袋，将它轰退，然后苏莉亚立即补上一剑，里昂纳赛之剑穿颅而过。 剑锋甩动，恐虐恶魔砸碎了神殿的地板，它的脊椎碎裂，苏莉亚转身面对奸奇火妖，她金色的长卷发旋转一圈，剑锋上吐出金色火焰，奸奇火妖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一波混沌恶魔暂时被杀退了，苏莉亚双手紧握里昂纳赛之剑，她看着周围混沌恶魔的尸体和血迹，趁着下一波攻势没来，立即将目光转向还在战斗的莱恩和魔古尔。 此时的魔古尔很奇怪，它不再像是兽类了，相反，它已经变成了人的模样，而且跟莱恩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魔古尔身上紫黑色的混沌腐蚀和身后的双翼，还有不断长出的触须与吐出的淤泥，苏莉亚几乎可以认为魔古尔就是莱恩的分身。 现在看来，莱恩已经占到了优势，魔古尔的力量正在后退，苏莉亚还待再看，更多的混沌恶魔涌了进来，为首者背生颅骨双翼，手持一把鲜血巨斧和一根黄铜铁链，身上的黄铜铠甲上是熟悉的八柱圣徽，牛脸上的八根角说明着问题。 是大魔！苏莉亚握紧了里昂纳赛之剑，女骑士沉下脚步，准备对付眼前的强敌。 而在另一边，莱恩也已经压下了魔古尔的力量，灰骑士原体的手腕间伸出了长长的灵能利刃，他将纠缠在身上的触须斩断，同时一剑刺入了魔古尔的胸口。 魔古尔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在一瞬间，莱恩甚至觉得他刺中的是自己——魔古尔已经完全变成了莱恩的模样。 “去死吧，魔古尔，你所带来的毁灭和枯萎，结束了。”莱恩用力将灵能利刃刺入魔古尔的身体深处，乌黑的血液喷了出来，溅了莱恩一身，原体和影孽现在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两头恶鬼一样，几乎无法分辨出来谁是谁。 “唔！”遭受到毁灭般的一击，魔古尔的嘴角流出一连串的黑血，影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它突然变得沮丧起来，似乎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它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继续和莱恩战斗，任命般地蹲了下来。 莱恩的净化灵能胜过了魔古尔的腐化，眼前的影孽似乎变得纯净了，他颓然地坐地，摊开双手：“你赢了，凡人，我不是败给了你，我只是败给了你那特别的力量，或许，从我接受混沌力量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注定的命运。” “注定？你应当知道，混沌从来都不会如你想象得那般，让你完成愿望。”莱恩收起灵能利刃，抽出复仇女神，准备给魔古尔最后一击。 “我不是为了完成愿望。”就在这个时候，魔古尔突然摇头，它一会儿像是野兽、一会儿又像是人，它变来变去，不变的只有无奈：“我只是为了活下来，活下来，继续存在下去，我本来应该是生命魔网的一部分，木精灵对森林来说象征着繁荣、生长、茂盛和常青，但是四季轮回，生命魔网自然也有枯萎、衰败、凋零甚至是毁灭，而阿莱儿要剥夺这一切，她要将我从魔网中剥夺出去，这才是我最终堕入混沌的原因。” “我只是在追求自由，凡人！”魔古尔接着说道：“生命本就是一个轮回，生物本就是从出生、成长、繁荣、衰退、枯萎、死亡这一个轮回组成，但是怯懦的凡人天生拒绝了衰退、枯萎、凋零和毁灭，这出现了我，我要说，木精灵凭什么剥夺生命魔网中属于我的这部分？它们凭什么剥夺物凋零，世界毁灭，森林枯萎的自由？” “你不是自由，你将会让大森林走向毁灭。”莱恩淡淡地说道。 原体有些明白了，他明白了为什么魔古尔无论毁灭多少次都可以重生，无论到哪里复活，魔古尔都会死死地盯着艾索洛伦大森林，因为抛去了混沌，组成名为魔古尔的概念本就是艾索洛伦生命魔网的一部分。 “走向毁灭不也是一种自由么？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剥夺别人的自由！”魔古尔的声音带有某种魔力，影孽继续摇头：“你保护的所谓大森林，你保护的所谓秩序，仅仅只是通过剥夺别人的自由来实现的，你怎么知道你代表的是大森林的意志？你代表的凡人的意志？不，你从来都不是，你有选择繁荣的自由，我也有选择凋零的自由。” “…………所以我有彻底消灭你的自由。”莱恩不想跟魔古尔辩经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承认魔古尔说得是对的，任何凡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枯萎和凋零、死亡和毁灭其实也是森林的一部分。 “你真的有自由么？多么无知而且可悲啊。”魔古尔冷笑，他呵呵呵地，笑得像个孩子：“我的原体大人？别看别人了，想想你自己吧，你这个锉刀，扳手，你消灭我，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自由意志么？你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听人话的傀儡罢了。” “你可曾有一刻自己真正选择过？”魔古尔的话质问着莱恩，直指他的本心：“你只是个工具，按照所有人安排好的道路在走，所有人都在利用你，你的女神，真的把一切都寄托给你了吗，她随时都能抛开你，去找另一个相好呢！你的女人爱你只是因为你的力量，地位没有这些你能得到谁？你还真以为自己一直在做选择题？” “重复同样的历史，重蹈覆辙，一切都在重演，多么悲哀啊，灰骑士的原体。”魔古尔狂笑道：“你从诺德出来，寻找自由，可实际上是被湖中仙女控制，你抵达马林堡寻找自由，可实际上是被多重势力算计，你到骑士王国担任贵族寻找自由，可实际上大家都在利用你，湖中仙女利用你来躲避终焉之刻，人类之主用你来净化原体，开明贵族利用你来探索别的道路，木精灵利用你来贸易物资，就连矮人，都在利用你收复家园。” “你口口声声说要阻止终焉之刻，可就连这个目标，也是别人加在你身上的。” 莱恩面色铁青，原体朝前一步，复仇女神挥舞，但魔古尔轻松闪过，它轻松一个法术，一道五彩银河便拦在了两个人中间。 “我真的很怀疑，原体，你真的有哪一天真正以自由意志行使过过自己真正的想法么？”魔古尔站了起来，他一会儿是人，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团长满着眼睛的恶魔：“我大概明白了，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丝袜，你为什么会让你的女人们都穿上丝袜，因为只有在那件事上，你大概才能真正做上一回主吧？在平时，你是原体、是国王、是丈夫、是神选冠军、是领袖和骑士美德的典范，你一直在按照别人想象中地那样活着，只有在床上，你还有有点自主权，多么可悲啊，这就是帝皇亲子，灰骑士原体应该有的待遇么？” “奸奇！！！”莱恩愤怒至极，原体看出来了，眼前的存在已经不是魔古尔了，而是奸奇本尊！混沌四神之一的奸奇正在借用魔古尔的躯体，和他对话！ “嗯哼~改变，就是好事儿~”名为魔古尔的奸奇狞笑起来，它无视了莱恩的怒吼，邪神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致于就算莱恩是原体也很难短时间破开奸奇亲自制造的防御。 莱恩的猛攻一浪高过一浪，他的灵能疯狂地倾泻着，化作巨龙猛攻奸奇的五彩银河。 “认清事实，亲爱的，你就是个工具人，彻头彻尾的工具人，所有人都在利用你。”奸奇扭转着自己的身体，祂叽叽喳喳的声音无论莱恩如何屏蔽都会钻入他的脑海：“工具就是工具，怎么加强，怎么转移，还是工具，就是工具，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住口！”莱恩狂怒地吼道：“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遵守，如果父亲要求我成为一个工具，那么我就成为它，我将给里面带来毁灭和净化！” “唉嘿嘿嘿~嘻嘻嘻~”奸奇善意地纠正了莱恩话中的“错误”：“那真的是你的责任，真的是你的使命？” “我的原体啊，你的智商估计是全都集中在你肚皮底下的那两个玩意上了吧？”奸奇狂喜，祂不阴不阳地说道：“那是你的责任么？那是人类之主的责任！那是你的使命么？那是别人给你的使命！只有你这头猪，用dick思考的泰迪，你自以为聪明，自以为你掌控了命运，你这个可怜虫，你从未有任何一天真正支配自己过！！！” “那是为了人类的命运！”莱恩冷酷地说道，他大口喘着气，奸奇的五彩银河正在出现裂痕，莱恩在上面砍出了数道波纹。 “哎呦~~~人类的命运！”奸奇扭来扭去，它的身体呈现出不自然地旋转，像个陀螺：“哎呦~~~爸爸的小宝贝莱恩，亲爱的洋爸爸马卡多把你从老家里拐带出来，让你承担起莫名其妙的责任，这里的人类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付出这么多，你的土爸爸又要利用你让你一辈子007无休止加班到死，最后榨干再把你当猪仔卖掉，老资本家了，你以为他们真是为了你好吗，你是个什么东西呢，哦不，没有他们赐予你的，你又算什么，就像任你喜好打扮的那些小芭比娃娃穿上各式丝袜小裙子讨你的欢心你到底算什么呢？” 说完，下一秒，一幅图像展现在了莱恩的面前。 世界焚烧，万物凋零，人类帝国的宇宙舰队正在朝着一颗行星赐予自己的毁灭。 是人类在和混沌交战？ 不，是人类在和人类交战！ 和混沌的战争结束了，帝皇，正在清洗原体和他们的军团。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莱恩拼命地摇头，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我不是荷鲁斯，我不吃这一套，父亲他不会这么对我，我的能力是独一无二的，我是灰骑士原体，我能够净化腐化，我是不可复制的…… ……工具？ “来啊，小宝贝，大声地告诉我，你就是个工具，你很清楚，你就是个工具，你早已经抛弃了自我，来啊，说啊！”奸奇嘻嘻嘻地继续笑着：“抛开力量，你其实什么都不是，你勇敢吗？你伟大吗？你所做的不过照抄前人所为，你甚至连抄作业都抄的不好，只不过他们有心捧着你，让你开心的做他们想的事，你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太阳王的称号是不是很好听啊？我看你高兴得不要不要的？我是工具人了，高级工具人！工具人上人！” 莱恩真的很想大声吼道，没错，我就是父亲手中的工具，我是帝皇之刃，我早已经认清了我注定的命运，你无论如何都蛊惑不了我的，我不是荷鲁斯，我不是那些堕落原体，我…… 但是，真的甘心么？ 某种深深的刺痛感刺穿了莱恩的内心深处。 有什么东西碎了。 内心的最深处，莱恩一直都很骄傲，也非常自得。 他是穿越者，他是帝皇选中之人，他是灰骑士原体，他与众不同，他不仅得到了帝皇的力量，甚至得到了帝国宰相马卡多的传承。 他生来便注定不凡，他也是这样做的，正是因为他的特殊，他的不可替代性，他也觉得，拥有了如此特别的力量和原体身份，能力多大，责任多大，他必须背负起阻止终焉之刻的责任，他会为此努力。 就算是原体们之中，莱恩都觉得自己是不同的。 可，真的不同么？那么我之前一直鄙视鲁斯这头蠢狼时，又算什么呢？ 远处，苏莉亚全身浴血，她还在抵挡混沌恶魔，同时急切地朝着莱恩说着什么，可莱恩一句都听不到了，原体正在陷入自我交战之中。 我不是工具。 但一个东西看起来是工具，用起来是工具，表现出来的功能是工具，那么它就是工具。 不，我一开始不是工具，我起初只是个凡人……但我被帝皇选中之后，我变成了工具。 莱恩愤怒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疯狂地思考着能够对抗这套逻辑的，能够自圆其说的话。 理论上，从我被帝皇选中开始，我就是一个工具……实践中，我也是一个工具。 不，我不是工具！ 理论上，父亲和马卡多创造我，就是为了净化原体，给黄金王座上的腐尸第二次机会，阻止终焉之刻和第二个恐惧之眼的诞生，我很清楚，我依然是个工具。 “不！我不是工具！”原体终于将一切愤怒从口中吼出，思考着一切问题的本源几乎令他精神分裂，莱恩满面青筋，痛苦万分。 混沌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随着灰骑士原体的精神出现剧烈波动，他那完美无缺的防御终于露出了破绽。 趁现在！混沌领域之中，混沌四神早已经预先达成了一致，趁着莱恩精神分裂那一瞬间，同时朝着莱恩施以出了自己的强力祝福！ 魔古尔的身体突然炸开，两道触须爆出，直插入莱恩张开的嘴巴之中，粗壮的触须张开口，顺着他的食道，四道混沌能量同时灌注进入莱恩的体内，迅速扭曲和腐化着他的一切！ 亚空间之中传来着最为疯狂的回声，那是混沌四神胜利的吼声。 从一开始，从魔古尔出现的那一刻，都是奸奇的计划。 昔日的战帅荷鲁斯就是这样被腐化的。 “莱恩已死！” “这一局，是我们胜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帝皇的告白（第二更求订阅！）
“苏莉亚……我的儿媳。” 当女骑士正在和一头恐虐大魔还在奋勇拼杀的时候，苏莉亚的耳边传来了帝皇之音。 恐虐大魔——苏莉亚没有莱恩那样丰富的学识，她认不出眼前的恐虐大魔是哪一头，恐虐大魔一共分八阶，第一阶是八头恐虐大魔，然后八头恐虐大魔分别各自管束八头恐虐大魔，也就是第二阶的64头恐虐大魔。 这阶位一共延伸到第八阶，恐虐有多少头大魔感兴趣者可以算一算，实际上如果不是混沌四神在混沌领域中的疯狂混艹导致大部分军力都无法调动，单单是恐虐大魔和大军就足以毁灭全宇宙了。 依靠着神皇赐福的装备、里昂纳赛之剑超强抗魔能力，还有苏莉亚从湖中仙女与莱恩那里获得的力量，女骑士现在勉为其难地对抗着眼前的大魔，鲜血巨斧砸在大地表面，炸出了一个深坑，滚烫的血水从古圣神殿中冒出，苏莉亚握紧了里昂纳赛之剑的剑柄，女骑士注意到了莱恩正在和“魔古尔”合二为一。 两根长长的触须正伸入莱恩的嘴巴之内，一股股强大的混沌能量、四神的祝福正在灌入莱恩的体内，莱恩显然还在反抗，但是在奸奇可谓精准的精神攻击和意志扰乱进而进化到模因污染的情况下，莱恩能做的仅仅只有抵抗而已。 “义父大人！你必须想点办法！”女骑士挥剑扫开恐虐大魔的身体，她华丽地转身，背后金色的双翼扇动风暴，里昂纳赛之剑的剑锋刺在大魔表面，穿透皮肤，一道深深地伤口让大魔流血，恐虐大魔闷哼一声，它暂时后退，伸手抹过脸上的血液：“天使之力？” “你必须阻止莱恩的堕落，苏莉亚，只有你可以办到了。”帝皇的圣言在苏莉亚的脑海中响彻。 “我应该怎么做？”苏莉亚此时面对的是极端的困境，她的面前要对付混沌大魔，而在她的身后，莱恩正在和魔古尔纠缠在一起，被强行注射混沌四神的祝福！ “嘿，吾之牌友哟~”奸奇的声音随之响起，祂奸笑不止：“你最大的愿望将在你的儿子身上实现，你的名声将流芳百世，名传万年，你的帝国将永恒存在，直到银河熄灭——可惜，是在亚空间里！” “你的儿子，莱恩-马卡多将成为我们混沌四神最好的代言人，意志的具现，是象征着混沌纪元开始的标志，即使自古以来，除了荷鲁斯和那个叫艾查恩的存在之外，不会再有人像莱恩这样同时得到我们四位真神的祝福了！”奸奇的声音转为困惑：“虽然，我们也没料到为什么这个凡人女性会跟着莱恩一起出现，但没关系，惊喜和变化正是最好的甜点，最好的~” “你必须打败眼前的强敌，苏莉亚，然后去打断莱恩的仪式。”帝皇的声音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焦急，人类之主的圣言继续在苏莉亚耳边响彻：“只有你能做到。” 苏莉亚根本就没有机会回话，女骑士再次和恐虐大魔战作一团，大魔展开双翼，纵身一跃，滑翔中朝着苏莉亚冲来。 苏莉亚能感觉到她的勇气和信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衰减，莱恩战斗了三天三夜，女骑士也跟混沌恶魔大战了三天三夜，无论帝皇的祝福亦或者湖中仙女的赐福有多么强力，在光怪陆离的亚空间之内久战都让苏莉亚感觉到非常疲惫，更不用说她身上多处轻伤，就连原本娇嫩无比的脸蛋都已经被恐虐恶魔的爪子划破。 大魔轰然炸下，就像个笨重的彗星般砸在苏莉亚原本站立的位置，女骑士被这一砸砸得脚步不稳，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拼命地扇动翅膀，张开血盆大口，黄铜铠甲和鲜血战斧上不断地渗出赤红色的液体，大魔示意所有混沌恶魔都滚出去，它要独享猎取骑士王王后和帝国王妃的殊荣。 苏莉亚意识到恐虐大魔的这一举动对她有利，女骑士聪明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步伐，没有阻止大魔的行为，果然所有混沌恶魔都恐惧恐虐大魔之威，而奸奇也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莱恩身上，因为在短暂地破防之后，莱恩的精神已经恢复，奸奇不得不集中所有精力控制莱恩。 要腐化灰骑士的原体，其困难程度甚至比当初强行扭转荷鲁斯的灵魂还要麻烦。 身为一个凡人，在亚空间的疯狂和大魔的威胁中，苏莉亚本以为自己会恐惧，但她发现她没有，相反，在所有混沌恶魔被恐虐大魔命令滚出去之后，双方对视一眼，随之展开了第二场战斗。 苏莉亚一个滑步闪开了大魔巨斧划出了血红光影，女骑士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自己已经接近枯竭的体力，她预判着大魔的动作，并在大魔甩出黄铜长鞭的一瞬间侧向滑步快速闪开，随后出剑。 里昂纳赛之剑精准地刺入了大魔的下巴里面，大魔显然是受到了伤害而后退，它更加狂暴了，以更强的攻势朝着苏莉亚攻来。 苏莉亚深吸着空气，没有人相比起她更担心丈夫的安危，她如同天使降临，将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闪光残影，在神皇之力的加持之下，女骑士居然真的跟恐虐大魔打得不相上下，在和火焰包裹中的嗜血狂魔交锋之时，一股股炽热的熔岩从地面上喷涌而出。 苏莉亚不断地后退，她在恐虐大魔的猛攻之下有些抵挡不住，一步，接着一步，又是一步，她发现自己退到了一个台阶之上。 没有地方可以退了，女骑士默默地感受着自己肋下、腰部、腹部和脸上的伤口，疼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面对恐虐大魔的最后一波攻势，苏莉亚眯起了眼睛，再次举起里昂纳赛之剑，做好了格挡的准备。 “死吧！凡人！”恐虐大魔狂攻而上，它发狂般地使用自己的武器敲打着里昂纳赛之剑的剑刃，就像是锤子敲打着铁砧一样，金红色的威能和血红色的魔能撞击在一起，爆出了数十道刺眼的火花，有时候双方的武器交锋带来的威力之大甚至产生了数道回音冲击破，将原本就已经一团糟的圣殿更是炸得粉碎无比。 然而，苏莉亚抵挡住了。 在短短五秒钟时间之内，苏莉亚集中了所有精神，女骑士动用了帝皇教给她的绝技“影之格挡”，在密不透风的华丽舞步之中、躲闪、后退、格挡、甚至是有些狼狈地翻滚让女骑士无比灿烂的金色秀发沾上了污渍，但她还是抵挡住了。 然而这个绝技只有一次，苏莉亚知道，她已经无法使出第二次影之格挡了，在恐虐大魔被弹开的瞬间，女骑士抓住机会又看了一眼丈夫。 升魔仪式正在进行，如果什么都不做，莱恩将会成功升魔成为升魔原体，并化身为银河的毁灭者，他将成为下一个荷鲁斯，并率领着四神的混沌恶魔军团再次掀起滔天战火。 如果混沌四神成功，那这对银河意味着什么？ 绝望笼罩在苏莉亚的心头，女骑士知道，无论她如何勇敢，她都只是个凡人而已，在诸神的游戏中，她能做什么呢？ 继续后退的苏莉亚突然感觉自己靠在了一面石墙之上，那是一座古圣的雕像，雕像上的古圣正在沉思。 苏莉亚啊，苏莉亚，你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女骑士自怨自艾道，你身怀无尽的光环，成为了原体的正妻，你曾经拥有整个骑士王国数一数二的天赋，你坐拥公爵嫡女的高贵身份，你甚至得到了人类之主的青睐。 然而，莱恩终究是原体，他的进步速度太快了，快到自己根本跟不上莱恩的脚步，她变得越来越可有可无，终究只能作为“常务副国王”给莱恩提供内政上的帮助。 幸运，也不幸，可怜，却也可悲。 或许，我从认识莱恩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是错的。 那么，就让它错下去吧！ 自己真是个可怜，却又倔强的大傻瓜！ 在恐虐大魔攻击到苏莉亚的一瞬间，女骑士手抓古圣雕像跃起，她跳到了雕像身上，脚踩古圣头颅，就在大魔的巨斧在雕像上砍出了一个缺口的时候，苏莉亚同时挥剑！ 古圣雕像的手被砍断了，手上那把锯齿大剑从空中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恐虐大魔的肩膀上！ 那把锯齿大剑根本就不是石头制成的，而是古圣的魔法凝结而成！ 大魔受到了沉重一击，里昂纳赛之剑天生的反魔法特性扰乱了大剑的稳定魔法结构，锯齿大剑瞬间爆炸，炸碎了大魔的半边翅膀，炸得大魔单膝跪地。 趁现在！苏莉亚控制着自己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女骑士倒转自己的剑柄，剑刃朝下。 “以女士和莱恩之名！” 叠浪剑在叠加了数十次之后最强的一击发动，剑锋深深地贯穿了大魔的头颅，刺穿了大魔的首级并从下巴上穿出，苏莉亚双手握紧剑柄直到剑格顶在了大魔的血肉之中，一道道黑血和火焰喷出，大魔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咆哮，它的身体颤抖不止，可苏莉亚的决心非常坚定。 几秒钟之后，大魔不动了。 “做得好！苏莉亚，快，趁现在！”帝皇的圣言随之响起，人类之主立即下令：“快去中断仪式！你身上有莱恩的高等灵纹，他的力量和奸奇的力量都无法阻止你靠近！” 然而，就在这一刻，苏莉亚却停住了脚步，女骑士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试图回复体力，另一边，她的声音变得很冷：“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对么？义父大人，你早都预料到了这一刻对么？你早都预料到了，混沌四神会试图腐化和污染莱恩，你也早都预料到了，奸奇会制造出一个这样的陷阱？” “莱恩的存在对混沌是致命的威胁。”帝皇冰冷而且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我早已预言，唯有你，是最后的希望，苏莉亚，我的儿媳，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 “所以你利用了我。”苏莉亚喃喃自语，美艳不可方物的女骑士脸上沾满了恐虐大魔的鲜血显得无比狰狞，女骑士瞳孔紧锁，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感受着自己的力量：“义父大人，就像莱恩说的，他是个工具，而我，也是个工具，我说得对么？” “…………”帝皇不语。 “我这个工具的最大效用，有两个，一个就是作为您的底牌，您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刻，就连我对莱恩的爱，都在你的计划之中。”苏莉亚从恐虐大魔的脑中抽出了里昂纳赛之剑，她毫无感情地说道：“第二个，便是生儿育女，如果莱恩出了问题，那还有德文希尔，对么？” “你很聪明。”帝皇开口了：“不愧是我选中的儿媳。” “是的，你选中的，不是你认可的。”苏莉亚咬紧牙关，女骑士从未感觉到，她的内心如此冰凉：“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你对我的任何关怀，你赐给我的盔甲、首饰、祝福，你对我的认可，你教给我的剑术，还有圣吉列斯兄长对我的认可，从来都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或者我的品性如何，一切都只是因为，需要这么一个工具，用来对付和反制莱恩出问题的那一刻，我说得对么？你早都预料到了这一刻，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你只需要一个棋子，不是因为我是苏莉亚，我是谁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只是因为我是莱恩的妻子，无论任何一个血统纯正的人类女性坐到这个位置上，都会得到你的认可，都会得到你的赐予和祝福，对么？” “……没错。”人类之主很平静：“你的疑惑已经得到了解答，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我的儿媳。” 两行眼泪从苏莉亚透亮和纯净的海蓝色眸子中，淌出。 一切都是谎言。 帝皇对她的特别认可，对她的另眼相看，对她的喜爱，对她的慷慨赐予，从来都不是给苏莉亚的，而是给莱恩“妻子”的。 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当帝皇无法出手的时候，莱恩的妻子必须担负起阻止莱恩堕落和升魔的责任。 就连苏莉亚对莱恩的爱，都在帝皇的谋算之中，毕竟如果爱得不够深，苏莉亚怎么会在莱恩遇到危险被吸入亚空间时，愿意舍命相随呢？ “义父大人！”苏莉亚鼓起了自己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蹒跚着向前挪动，女骑士回想起自己之前和帝皇的数次见面，公媳之间一次次愉快的交流，一点点家庭的温情，一次次慷慨的赠与，她已经泪流满面，在经历了一切之后，她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尽管内心深处已经有所准备。 然而，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义父大人，现在回想起之前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帝国王妃，人类之主的儿媳漠然地说出了这番话。 “…………”帝皇不语，人类之主的声音沉默了。 “我会拯救莱恩，亦或者杀死他！”苏莉亚举起了剑，里昂纳赛之剑剑锋上的火焰依然熊熊燃烧：“但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莱恩和我自己。” “随你的便。”帝皇还想再说什么，他的声音却被打断。 其他混沌三神出手。 此时的莱恩已经和魔古尔融合了一半，原体正在处于意识模糊和发狂的边缘，他的一半身体已经开始被魔古尔的血肉覆盖，另一半还保有人形。 莱恩还在顽抗，即使是四神之力，意志非常顽强的灰骑士原体也没有那么容易认输。 但他确实无法对抗混沌四神的联手。 操控着魔古尔的奸奇见到苏莉亚居然打败了恐虐大魔，走了过来，万变之主忍不住“啧”了一声：“小姑凉，你是个计划外单列的存在。” 腐化程度才到一半，但奸奇知道不能继续了，否则苏莉亚攻过来祂也会遇到麻烦，现在要做的是先控制莱恩击败苏莉亚。 奸奇从未预料到苏莉亚会跟着来，这点上祂失算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苏莉亚咬住嘴唇，女骑士神色坚定，她眉毛挑起，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毕露，温柔地朝着“莱恩”举起了剑：“来吧，亲爱的，以前总是你保护我，爱我、疼我、怜惜我。” “这次，轮到我了！亲爱的，请多指教。”苏莉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好得很啊！两心相许的爱人相爱相杀，互相攻击，我好兴奋啊！我好兴奋啊！”奸奇狂喜，魔鸟神操控着莱恩和魔古尔融合到一半的身体，朝着苏莉亚杀来！ 腐化莱恩VS苏莉亚，亚空间中的夫妻之战，开始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圣吉列斯的愿望
苏莉亚开始了自己的战败之旅。 她被腐化莱恩使用复仇女神一剑砍成两段。 她被雷神之锤砸成一团肉泥。 她被灵能风暴烧成一团无火的余灰。 她被黑洞吞噬，将她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去。 苏莉亚，根本就不是腐化莱恩的对手，本就状态很差的苏莉亚被杀死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然而，莱恩似乎也预料到曾经会有这样一天，灰骑士原体赐予苏莉亚的最高等级灵纹让他和女骑士共享生命，只要莱恩不死，苏莉亚就不会死，女骑士一次次地死去，然后一次次地复活，她的灵魂被固定住了，永远不会离开。 只是这对凡人来说，永生不死或许是一种最大的恩赐和幸运，但是当真正面对被腐化莱恩一次次斩杀并不断地复活时，苏莉亚的精神还是几乎崩溃了，死亡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解脱。 苏莉亚找不到击败腐化莱恩的办法，里昂纳赛之剑并不能够穿透莱恩的防御，就连靠近都非常困难，莱恩的力量太强大了，尤其是在得到了混沌四神的祝福，还由奸奇操控之下，相比起莱恩这个只有二三十年施法经验的货色，奸奇的施法经验别说帝皇了，就连那些最古老最污秽的存在都无可比拟。 一次次被杀，一次次化为飞灰却又重新复活，当苏莉亚再一次复活时，她身上的帝皇赐福板甲终于全部毁灭，她身上帝皇祝福的首饰也已经在战斗中粉碎，如今女骑士剩下的只有她自己和她手中的里昂纳赛之剑了。 原本无比纯净的海蓝色眸子中已经失去了光，即使复活了很多次，苏莉亚的灵魂业已疲惫到了极点，她才刚刚复活就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女士？帝皇？还是别的什么人？ 苏莉亚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站在远方，如同神祇一样在五彩火焰和数百道雷霆之光中屹立的腐化莱恩，女骑士习惯性地想要朝神祇、朝信仰、朝着什么别人祈祷，祈求救赎。 可下一秒，苏莉亚苦笑不止。 一切都是谎言。 帝皇的告白，令苏莉亚早已死心，其实女骑士心里很清楚，她是帝皇的工具人，又何尝不是湖中仙女的工具人？她在女神眼中，或许根本就是一个官妓，她只是用来拴住莱恩的绳子，用来控制莱恩项圈，用来挟制莱恩的指挥棒而已。 现在，支持着苏莉亚战斗下去的，只有她和莱恩之间那残存的爱，那个在奥苏安洛瑟恩异族活动区巧克力工坊里面互相确认过的，彼此的心意。 在那充斥着巧克力香味的工坊之中，甜腻的气息，再一次回荡在苏莉亚口中。 只是，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那流逝着幸福的，美好过去。 在一瞬间，苏莉亚似乎回到了奥苏安，回到了工坊之内，回到了她和莱恩相拥在一起，制作和品尝着巧克力的瞬间，可现在只有她自己，莱恩已经不在了。 幻觉？ 苏莉亚或许知道这是幻觉，但女骑士终究还是忍不住，她不断地流泪，大口地呼吸着工坊内的甜香空气，回忆着昔日的甜美。 “你似乎很迷茫，我的弟妹。”一个无比灿烂的金色身影步入，金甲白翼，他的面孔完美无瑕，灿烂的金发从耳畔垂下，他的语言是如此动听，在光辉夺目的悦耳语言中，还带着深深的慈爱。 “圣吉列斯兄长？”苏莉亚睁大了眼睛，她先是愤怒，女骑士用力地试图抹去眼泪，下意识地想要抽剑，帝皇家，没一个好东西！ 她握了个空，里昂纳赛之剑不在腰侧，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你还在恨我，恨父亲么？”圣吉列斯温润如玉的语气轻抚着苏莉亚受伤的灵魂，圣洁的天使面露微笑，灿烂，而且没有一丝保留：“得知了真相，你一定觉得很失望，觉得无比残酷吧？对不起，我在这里代替父亲，代替我的所有兄弟，代替整个人类帝国，和你道歉。” 说完，圣吉列斯伸出手。 我不需要你虚伪的道歉！苏莉亚用力开圣吉列斯的手，女骑士本想愤怒地告诉圣吉列斯，收回你们那虚伪的道歉，我不需要。 然而，在见到圣吉列斯的双眼时，苏莉亚终究无法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天使是真诚的，圣吉列斯的道歉也是真诚的，就算是苏莉亚的拒绝，圣吉列斯也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迹象，天使脸上的笑容很温柔，洁白的双翼给昏暗的世界带去无尽的光芒。 “我可以理解你的失望，真的。”圣吉列斯接着说道：“我也曾经迷茫过，我也曾经痛苦过，我曾经和所有人分别，我也曾经洞悉一切的真相，我知道，父亲只是在利用我们，但这并不影响，我依然真正地将他视作我的父亲。” “即使不对等？”苏莉亚冷冷地说道：“爱是相互的。” “不，爱是无私的，有的时候，你付出爱，不是真正一定要得到回报的。”圣吉列斯笑了：“爱不是占有，我的弟妹，你一定能够感受和理解到，莱恩、你的女神、你父亲你兄长、你的儿子，甚至包括整个骑士王国的人类同胞以及异族同胞，他们都在为了守护整个世界奋战不休吧？你可能一开始很难接受父亲的想法，但仔细思考一下，他所做的，又何尝不是你和莱恩一直努力到现在的目标么？” “…………”苏莉亚不语。 “我曾经和我的子嗣，我的兄弟分别，我们曾经一起痛苦、一起欢笑、一起战斗。”圣吉列斯发自内心地回忆着：“我在得知了我的使命之后，义无反顾地前往神圣泰拉，只为迎接我最终的命运。” “我知道，我听莱恩讲过，您试图击败荷鲁斯，但是败给了他。”苏莉亚微微点头。 “是的，我们分开了，可能是永远的。”圣吉列斯再次伸出手，他轻轻地按住了苏莉亚的头，按住她金色的秀发，天使笑着说道：“我倒下了，但是我的兄弟们还在战斗，我的子嗣们还在战斗，父亲他也还在战斗，我的陨落给他们带去了胜利的钥匙，就算已经天人永隔，就算已经消逝，他们也永远能够在回忆中见到我。” “我的兄弟，我的子嗣们依然和以前一样，和我一起，为了人类的存续，为了爱与勇气，为了光明而战斗，我和他们永远同在。”圣吉列斯的虚影畅快大笑：“黑暗之下，光明永存。” “光明，永存？即使分开了，也始终在一起？”苏莉亚喃喃自语。 “火还在烧，血仍未冷，弟妹，你永远不曾独行。”圣吉列斯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苏莉亚的体内：“我们将一切都拜托给你，苏莉亚，正如父亲所说，你是拯救莱恩的唯一希望了。” 天使的身后，十几位虚影相继现身。 原体们先后而至。 一万年来，从未有如此盛会。 原体们，正在通过自己的力量，拯救他们的兄弟！ “还是这么喜欢讲大道理啊，圣吉列斯。”庄森的虚影从黑暗中走出，黑暗天使原体看了一眼苏莉亚，冷哼一声，伸出了手：“快点吧，我赶时间。” “我觉得该改改我的演讲稿了，圣吉列斯。”福根的虚影现身，帝皇之子原体畅快地大笑：“可怎么都不能被这鸟人比下去了，你说对吧，苏莉亚？” “快去把那个沙雕弟弟胖揍一顿，弟妹。”黎曼-鲁斯露出了自己的狼牙：“我等不及看着莱恩被你暴打一顿的样子啦，记住，朝肉多的地方打。” “一切都交给你了，苏莉亚，去阻止莱恩，阻止悲剧再次上演吧。”安格朗大步走出，哈哈大笑，吞世者原体看了一眼圣吉列斯：“好话都让圣吉列斯说了，我不说了。” “勇气与荣誉，苏莉亚，这是你的使命，很遗憾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帮你。”帝国摄政罗保特-基里曼微笑：“试着去接受它，任何挫折，都无法压制人类的希望之火，和内心之光，遵从自己的本心即可。”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神奇小马格面色庄重，他剩下的一只眼睛中满是智慧：“懂得都懂，不懂也没办法。”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你的信念，那是你的力量之源。”罗嘉悲天悯人地双手合十：“希望莱恩没事。” “不要让牺牲毫无意义。”伏尔甘的双眼盯着苏莉亚：“不要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 “胜利……或死亡。”克拉克森降临：“绝不……投降。” 每一位原体（除了庄森）都面露笑容，圣吉列斯朝着远方看了一眼：“你也来了。” 一位身材高大，有着典型草原气息粗犷豪迈之气，留着复杂小辫子山羊胡冲天辫，额头上有白色疤痕的原体到了：“圣吉列斯，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小鸟，自觉正义的公牛，你怎么把我忘了？在兄弟齐聚的那一刻，我将如闪电一样，从世界的尽头归来，我的白色伤疤告诉我，是回来的时候了。” “欢迎，可汗，欢迎，如果多恩能在，那就更好了。”圣吉列斯开怀大笑。 如此温暖，如此动人，又一次，大家完整了。 “多恩来不了了，但我们还差一个人。”白色伤疤原体察合台-可汗苦笑着：“等他。” “没差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光明和火焰之中，灰骑士原体莱恩的虚影大步迈出，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们，看着自己的妻子，原体全身放光，朝着所有人微笑，他热泪盈眶：“兄长们，谢谢！苏莉亚，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不需要道谢，即使跨越了千万年，即使跨越了银河，即使跨越了生与死，即使跨越了维度，苏莉亚、莱恩，我们永远都和你同在，这就是，我的愿望。”圣吉列斯将自己的力量注入苏莉亚的体内：“冰冷的宇宙，唯有爱与勇气，让我们永远保有希望。” “我们永远和你们同在！” 12位原体的力量，同时注入苏莉亚的体内。 “现在，去吧。”原体们的声音一齐响起，苏莉亚自此回到了亚空间的古圣神殿之中。 时间只过去了一刹那，对面的魔化莱恩还在张牙舞爪，它似乎知道杀不死苏莉亚，所以只是在原地观察着苏莉亚在干嘛，没有急于进攻。 它错过了绝佳的时机，当苏莉亚再次起身之时，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同。 里昂纳赛之剑同时承受十二位原体的力量灌注，此等凡物岂可与日月争辉？剑身几乎是第一时间爆碎了。 在亚空间的光怪陆离和无穷疯狂之中，来自至高天十二位原体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苏莉亚的体内，一颗璀璨的超新星正在燃烧，里昂纳赛之剑的爆炸并没有令苏莉亚失去武器，相反，磅礴至斯的能量令神剑在群星之力和原体之能中重组。 一把崭新的圣剑君临于世。 亚空间风暴化作亿万匹白马掠过星云和虚空，将黑洞点亮，白马们一齐嘶鸣的回音笼罩了整个古圣殿堂以致于亚空间都在回响，亿万匹马蹄践踏着混沌恶魔的身躯，贯穿星球的蓝白色风暴聚合成雷霆和火焰，将苏莉亚包裹起来。 一把剑伸出了风暴之中，它洁白无瑕，通体透光，燃烧的符文漩涡笼罩着剑身，剑刃上透明而且没有任何装饰，剑格也非常简单，只是一对纯白色的羽翼。 然而，当苏莉亚挥剑，剑锋上释放出的雷霆如流星般轰开了腐化莱恩的防御，在他的身体表面犁开了一道沟壑。 集合十二位原体之力铸造的圣剑——天使联盟出世。 战斗再开，腐化莱恩和苏莉亚的战斗轰塌了整个古圣神殿，炸烂了地板和雕像。 “兄长！我该怎么做！”苏莉亚取得了能够和腐化莱恩抗衡的力量，她着急地在心中朝着圣吉列斯喊道。 “在莱恩的左胸上方，肩膀下面的位置，有一颗瓦兰石，那是奸奇精心制造和腐化莱恩的源头，你必须摧毁它。”圣吉列斯低声说道。 “明白！” 感受着体内的力量，苏莉亚此时无比平静。 再等等，莱恩，我这就救你出来！ “虚空之舞！” 女骑士的身影化作虚空中的光影，朝着腐化莱恩发起了一连串的猛攻，天使联盟上的诸原体之力令腐化莱恩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第一剑，雷神之锤被弹开。 第二剑，剑刃被复仇女神阻挡。 第三剑，闪现之下成虚影。 第四件，直击胸口无提防。 苏莉亚一瞬间如狂风暴雨般的连击猛攻之下，奸奇愤怒地尖啸着，莱恩还在抵抗，祂不能够很好地控制着莱恩的身体，邪神只感觉苏莉亚的一连串猛攻就像是蜂鸟扇动的翅膀，从第一击到最后一击，虚空之舞每一次都能够有所斩获。 直到苏莉亚握紧天使联盟。 最后一剑！ 闪动的光影瞬息而至，奸奇还想避开，莱恩的意志却发生了作用，原体让自己的身体停顿了一个瞬间，就在一刹那天使联盟穿过了莱恩的身体。 瓦兰石碎了。 “不！！！！”奸奇在极度愤怒之下尖叫道。 “成了！”苏莉亚内心雀跃，女骑士正待欢呼胜利。 奸奇却强行控制着莱恩做出了最后一个举动，只见他举起复仇女神，将剑刃扫过自己的脖颈，莱恩的首级直接从脖子上飞了出去，原体之血喷出数米，身体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雷神之锤和复仇女神先后落地，发出丧钟般的回音，奸奇快乐和愤怒共存的声音响起：“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邪神远去了，此地有东西可以威胁祂，祂放弃了，其他混沌三神也放弃了，苏莉亚胜利了。 但莱恩死了。 苏莉亚惊恐地看着自己丈夫的尸体，就在亚空间之中，就在古圣神殿之中，莱恩倒下了，他被邪神杀死了。 女骑士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想要哭泣，她想要呕吐，她想要愤怒。 明明她已经得到了所有原体的力量，明明她胜利了，明明她拯救了莱恩。 但莱恩死了。 苏莉亚跪了下来，腐化褪去，她将莱恩的头抱在怀里。 “莱恩，你很冷吧？” “别慌，莱恩，我成功了，我们赢了，就连奸奇，都被我打败了。” “莱恩，你怎么不说话？” “我懂了，你是想家了，想女士和德文希尔了。” “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苏莉亚正想起身，她却猛地发现，一位形容枯槁，身穿黑袍，满头白发的人类老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看起来非常苍老，以致于完全有理由怀疑他还能不能走路，然而他金色双头鹰权杖上那堪称狂暴的金色灵能火焰，却在熊熊燃烧，那灵能火焰比任何苏莉亚见到的灵能火焰都要温暖。 “你是谁？”苏莉亚没认出来人。 “莫慌，我的儿媳。”老人朝着苏莉亚挤出了一个满脸皱褶的微笑：“莱恩不会死的，尽管不愿意看到，我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你可以叫我义父大人，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马卡多，魔纹-马卡多。” 老人打了一个响指，莱恩破碎的身体瞬间重组，原体大口地吐出黑血，喘着气：“呼，这就是死了的感觉么？真有些奇怪呢，我回来了，苏莉亚。” “这里太糟糕了，孩子，起来，让我们换一个地方。” “我有些关于帝皇、原体和永生者的真相，想要告诉你和苏莉亚。” “否则，这些秘密将随着我的离去，被永远埋葬。”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圣吉列斯的愿望
苏莉亚开始了自己的战败之旅。 她被腐化莱恩使用复仇女神一剑砍成两段。 她被雷神之锤砸成一团肉泥。 她被灵能风暴烧成一团无火的余灰。 她被黑洞吞噬，将她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去。 苏莉亚，根本就不是腐化莱恩的对手，本就状态很差的苏莉亚被杀死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然而，莱恩似乎也预料到曾经会有这样一天，灰骑士原体赐予苏莉亚的最高等级灵纹让他和女骑士共享生命，只要莱恩不死，苏莉亚就不会死，女骑士一次次地死去，然后一次次地复活，她的灵魂被固定住了，永远不会离开。 只是这对凡人来说，永生不死或许是一种最大的恩赐和幸运，但是当真正面对被腐化莱恩一次次斩杀并不断地复活时，苏莉亚的精神还是几乎崩溃了，死亡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解脱。 苏莉亚找不到击败腐化莱恩的办法，里昂纳赛之剑并不能够穿透莱恩的防御，就连靠近都非常困难，莱恩的力量太强大了，尤其是在得到了混沌四神的祝福，还由奸奇操控之下，相比起莱恩这个只有二三十年施法经验的货色，奸奇的施法经验别说帝皇了，就连那些最古老最污秽的存在都无可比拟。 一次次被杀，一次次化为飞灰却又重新复活，当苏莉亚再一次复活时，她身上的帝皇赐福板甲终于全部毁灭，她身上帝皇祝福的首饰也已经在战斗中粉碎，如今女骑士剩下的只有她自己和她手中的里昂纳赛之剑了。 原本无比纯净的海蓝色眸子中已经失去了光，即使复活了很多次，苏莉亚的灵魂业已疲惫到了极点，她才刚刚复活就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女士？帝皇？还是别的什么人？ 苏莉亚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站在远方，如同神祇一样在五彩火焰和数百道雷霆之光中屹立的腐化莱恩，女骑士习惯性地想要朝神祇、朝信仰、朝着什么别人祈祷，祈求救赎。 可下一秒，苏莉亚苦笑不止。 一切都是谎言。 帝皇的告白，令苏莉亚早已死心，其实女骑士心里很清楚，她是帝皇的工具人，又何尝不是湖中仙女的工具人？她在女神眼中，或许根本就是一个官妓，她只是用来拴住莱恩的绳子，用来控制莱恩项圈，用来挟制莱恩的指挥棒而已。 现在，支持着苏莉亚战斗下去的，只有她和莱恩之间那残存的爱，那个在奥苏安洛瑟恩异族活动区巧克力工坊里面互相确认过的，彼此的心意。 在那充斥着巧克力香味的工坊之中，甜腻的气息，再一次回荡在苏莉亚口中。 只是，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那流逝着幸福的，美好过去。 在一瞬间，苏莉亚似乎回到了奥苏安，回到了工坊之内，回到了她和莱恩相拥在一起，制作和品尝着巧克力的瞬间，可现在只有她自己，莱恩已经不在了。 幻觉？ 苏莉亚或许知道这是幻觉，但女骑士终究还是忍不住，她不断地流泪，大口地呼吸着工坊内的甜香空气，回忆着昔日的甜美。 “你似乎很迷茫，我的弟妹。”一个无比灿烂的金色身影步入，金甲白翼，他的面孔完美无瑕，灿烂的金发从耳畔垂下，他的语言是如此动听，在光辉夺目的悦耳语言中，还带着深深的慈爱。 “圣吉列斯兄长？”苏莉亚睁大了眼睛，她先是愤怒，女骑士用力地试图抹去眼泪，下意识地想要抽剑，帝皇家，没一个好东西！ 她握了个空，里昂纳赛之剑不在腰侧，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你还在恨我，恨父亲么？”圣吉列斯温润如玉的语气轻抚着苏莉亚受伤的灵魂，圣洁的天使面露微笑，灿烂，而且没有一丝保留：“得知了真相，你一定觉得很失望，觉得无比残酷吧？对不起，我在这里代替父亲，代替我的所有兄弟，代替整个人类帝国，和你道歉。” 说完，圣吉列斯伸出手。 我不需要你虚伪的道歉！苏莉亚用力开圣吉列斯的手，女骑士本想愤怒地告诉圣吉列斯，收回你们那虚伪的道歉，我不需要。 然而，在见到圣吉列斯的双眼时，苏莉亚终究无法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天使是真诚的，圣吉列斯的道歉也是真诚的，就算是苏莉亚的拒绝，圣吉列斯也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迹象，天使脸上的笑容很温柔，洁白的双翼给昏暗的世界带去无尽的光芒。 “我可以理解你的失望，真的。”圣吉列斯接着说道：“我也曾经迷茫过，我也曾经痛苦过，我曾经和所有人分别，我也曾经洞悉一切的真相，我知道，父亲只是在利用我们，但这并不影响，我依然真正地将他视作我的父亲。” “即使不对等？”苏莉亚冷冷地说道：“爱是相互的。” “不，爱是无私的，有的时候，你付出爱，不是真正一定要得到回报的。”圣吉列斯笑了：“爱不是占有，我的弟妹，你一定能够感受和理解到，莱恩、你的女神、你父亲你兄长、你的儿子，甚至包括整个骑士王国的人类同胞以及异族同胞，他们都在为了守护整个世界奋战不休吧？你可能一开始很难接受父亲的想法，但仔细思考一下，他所做的，又何尝不是你和莱恩一直努力到现在的目标么？” “…………”苏莉亚不语。 “我曾经和我的子嗣，我的兄弟分别，我们曾经一起痛苦、一起欢笑、一起战斗。”圣吉列斯发自内心地回忆着：“我在得知了我的使命之后，义无反顾地前往神圣泰拉，只为迎接我最终的命运。” “我知道，我听莱恩讲过，您试图击败荷鲁斯，但是败给了他。”苏莉亚微微点头。 “是的，我们分开了，可能是永远的。”圣吉列斯再次伸出手，他轻轻地按住了苏莉亚的头，按住她金色的秀发，天使笑着说道：“我倒下了，但是我的兄弟们还在战斗，我的子嗣们还在战斗，父亲他也还在战斗，我的陨落给他们带去了胜利的钥匙，就算已经天人永隔，就算已经消逝，他们也永远能够在回忆中见到我。” “我的兄弟，我的子嗣们依然和以前一样，和我一起，为了人类的存续，为了爱与勇气，为了光明而战斗，我和他们永远同在。”圣吉列斯的虚影畅快大笑：“黑暗之下，光明永存。” “光明，永存？即使分开了，也始终在一起？”苏莉亚喃喃自语。 “火还在烧，血仍未冷，弟妹，你永远不曾独行。”圣吉列斯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苏莉亚的体内：“我们将一切都拜托给你，苏莉亚，正如父亲所说，你是拯救莱恩的唯一希望了。” 天使的身后，十几位虚影相继现身。 原体们先后而至。 一万年来，从未有如此盛会。 原体们，正在通过自己的力量，拯救他们的兄弟！ “还是这么喜欢讲大道理啊，圣吉列斯。”庄森的虚影从黑暗中走出，黑暗天使原体看了一眼苏莉亚，冷哼一声，伸出了手：“快点吧，我赶时间。” “我觉得该改改我的演讲稿了，圣吉列斯。”福根的虚影现身，帝皇之子原体畅快地大笑：“可怎么都不能被这鸟人比下去了，你说对吧，苏莉亚？” “快去把那个沙雕弟弟胖揍一顿，弟妹。”黎曼-鲁斯露出了自己的狼牙：“我等不及看着莱恩被你暴打一顿的样子啦，记住，朝肉多的地方打。” “一切都交给你了，苏莉亚，去阻止莱恩，阻止悲剧再次上演吧。”安格朗大步走出，哈哈大笑，吞世者原体看了一眼圣吉列斯：“好话都让圣吉列斯说了，我不说了。” “勇气与荣誉，苏莉亚，这是你的使命，很遗憾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帮你。”帝国摄政罗保特-基里曼微笑：“试着去接受它，任何挫折，都无法压制人类的希望之火，和内心之光，遵从自己的本心即可。”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神奇小马格面色庄重，他剩下的一只眼睛中满是智慧：“懂得都懂，不懂也没办法。”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你的信念，那是你的力量之源。”罗嘉悲天悯人地双手合十：“希望莱恩没事。” “不要让牺牲毫无意义。”伏尔甘的双眼盯着苏莉亚：“不要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 “胜利……或死亡。”克拉克森降临：“绝不……投降。” 每一位原体（除了庄森）都面露笑容，圣吉列斯朝着远方看了一眼：“你也来了。” 一位身材高大，有着典型草原气息粗犷豪迈之气，留着复杂小辫子山羊胡冲天辫，额头上有白色疤痕的原体到了：“圣吉列斯，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小鸟，自觉正义的公牛，你怎么把我忘了？在兄弟齐聚的那一刻，我将如闪电一样，从世界的尽头归来，我的白色伤疤告诉我，是回来的时候了。” “欢迎，可汗，欢迎，如果多恩能在，那就更好了。”圣吉列斯开怀大笑。 如此温暖，如此动人，又一次，大家完整了。 “多恩来不了了，但我们还差一个人。”白色伤疤原体察合台-可汗苦笑着：“等他。” “没差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光明和火焰之中，灰骑士原体莱恩的虚影大步迈出，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们，看着自己的妻子，原体全身放光，朝着所有人微笑，他热泪盈眶：“兄长们，谢谢！苏莉亚，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不需要道谢，即使跨越了千万年，即使跨越了银河，即使跨越了生与死，即使跨越了维度，苏莉亚、莱恩，我们永远都和你同在，这就是，我的愿望。”圣吉列斯将自己的力量注入苏莉亚的体内：“冰冷的宇宙，唯有爱与勇气，让我们永远保有希望。” “我们永远和你们同在！” 12位原体的力量，同时注入苏莉亚的体内。 “现在，去吧。”原体们的声音一齐响起，苏莉亚自此回到了亚空间的古圣神殿之中。 时间只过去了一刹那，对面的魔化莱恩还在张牙舞爪，它似乎知道杀不死苏莉亚，所以只是在原地观察着苏莉亚在干嘛，没有急于进攻。 它错过了绝佳的时机，当苏莉亚再次起身之时，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同。 里昂纳赛之剑同时承受十二位原体的力量灌注，此等凡物岂可与日月争辉？剑身几乎是第一时间爆碎了。 在亚空间的光怪陆离和无穷疯狂之中，来自至高天十二位原体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苏莉亚的体内，一颗璀璨的超新星正在燃烧，里昂纳赛之剑的爆炸并没有令苏莉亚失去武器，相反，磅礴至斯的能量令神剑在群星之力和原体之能中重组。 一把崭新的圣剑君临于世。 亚空间风暴化作亿万匹白马掠过星云和虚空，将黑洞点亮，白马们一齐嘶鸣的回音笼罩了整个古圣殿堂以致于亚空间都在回响，亿万匹马蹄践踏着混沌恶魔的身躯，贯穿星球的蓝白色风暴聚合成雷霆和火焰，将苏莉亚包裹起来。 一把剑伸出了风暴之中，它洁白无瑕，通体透光，燃烧的符文漩涡笼罩着剑身，剑刃上透明而且没有任何装饰，剑格也非常简单，只是一对纯白色的羽翼。 然而，当苏莉亚挥剑，剑锋上释放出的雷霆如流星般轰开了腐化莱恩的防御，在他的身体表面犁开了一道沟壑。 集合十二位原体之力铸造的圣剑——天使联盟出世。 战斗再开，腐化莱恩和苏莉亚的战斗轰塌了整个古圣神殿，炸烂了地板和雕像。 “兄长！我该怎么做！”苏莉亚取得了能够和腐化莱恩抗衡的力量，她着急地在心中朝着圣吉列斯喊道。 “在莱恩的左胸上方，肩膀下面的位置，有一颗瓦兰石，那是奸奇精心制造和腐化莱恩的源头，你必须摧毁它。”圣吉列斯低声说道。 “明白！” 感受着体内的力量，苏莉亚此时无比平静。 再等等，莱恩，我这就救你出来！ “虚空之舞！” 女骑士的身影化作虚空中的光影，朝着腐化莱恩发起了一连串的猛攻，天使联盟上的诸原体之力令腐化莱恩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第一剑，雷神之锤被弹开。 第二剑，剑刃被复仇女神阻挡。 第三剑，闪现之下成虚影。 第四件，直击胸口无提防。 苏莉亚一瞬间如狂风暴雨般的连击猛攻之下，奸奇愤怒地尖啸着，莱恩还在抵抗，祂不能够很好地控制着莱恩的身体，邪神只感觉苏莉亚的一连串猛攻就像是蜂鸟扇动的翅膀，从第一击到最后一击，虚空之舞每一次都能够有所斩获。 直到苏莉亚握紧天使联盟。 最后一剑！ 闪动的光影瞬息而至，奸奇还想避开，莱恩的意志却发生了作用，原体让自己的身体停顿了一个瞬间，就在一刹那天使联盟穿过了莱恩的身体。 瓦兰石碎了。 “不！！！！”奸奇在极度愤怒之下尖叫道。 “成了！”苏莉亚内心雀跃，女骑士正待欢呼胜利。 奸奇却强行控制着莱恩做出了最后一个举动，只见他举起复仇女神，将剑刃扫过自己的脖颈，莱恩的首级直接从脖子上飞了出去，原体之血喷出数米，身体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雷神之锤和复仇女神先后落地，发出丧钟般的回音，奸奇快乐和愤怒共存的声音响起：“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邪神远去了，此地有东西可以威胁祂，祂放弃了，其他混沌三神也放弃了，苏莉亚胜利了。 但莱恩死了。 苏莉亚惊恐地看着自己丈夫的尸体，就在亚空间之中，就在古圣神殿之中，莱恩倒下了，他被邪神杀死了。 女骑士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想要哭泣，她想要呕吐，她想要愤怒。 明明她已经得到了所有原体的力量，明明她胜利了，明明她拯救了莱恩。 但莱恩死了。 苏莉亚跪了下来，腐化褪去，她将莱恩的头抱在怀里。 “莱恩，你很冷吧？” “别慌，莱恩，我成功了，我们赢了，就连奸奇，都被我打败了。” “莱恩，你怎么不说话？” “我懂了，你是想家了，想女士和德文希尔了。” “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苏莉亚正想起身，她却猛地发现，一位形容枯槁，身穿黑袍，满头白发的人类老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看起来非常苍老，以致于完全有理由怀疑他还能不能走路，然而他金色双头鹰权杖上那堪称狂暴的金色灵能火焰，却在熊熊燃烧，那灵能火焰比任何苏莉亚见到的灵能火焰都要温暖。 “你是谁？”苏莉亚没认出来人。 “莫慌，我的儿媳。”老人朝着苏莉亚挤出了一个满脸皱褶的微笑：“莱恩不会死的，尽管不愿意看到，我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你可以叫我义父大人，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马卡多，魔纹-马卡多。” 老人打了一个响指，莱恩破碎的身体瞬间重组，原体大口地吐出黑血，喘着气：“呼，这就是死了的感觉么？真有些奇怪呢，我回来了，苏莉亚。” “这里太糟糕了，孩子，起来，让我们换一个地方。” “我有些关于帝皇、原体和永生者的真相，想要告诉你和苏莉亚。” “否则，这些秘密将随着我的离去，被永远埋葬。”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马卡多解经
亚空间中，画风一转。 莱恩和苏莉亚在马卡多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一个既神秘又古怪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只余下一盆盆火焰，昏暗的绿色照明光线，以及一个混沌八角星。 混沌八角星的中间，是一个圆，圆内又是一个五角星，五角星正中间是一个大号的铁砧，上面放着一把锤子，在混沌八角星的周围，是二十个圆柱。 圆柱的周围，所有光线都被其吞噬，无论莱恩如何试图看清楚圆柱，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形状，还有黯淡的黑色烟雾，笼罩着一切。 魔纹-马卡多的虚影走在最前面：“跟我来，孩子，还有苏莉亚，我们还需要几分钟。” “这是什么地方？”莱恩刚刚复活，原体被苏莉亚搀扶着，他微微咳嗽。 莱恩无比庆幸自己在之前的预言中曾经模模糊糊地看到他和苏莉亚战斗的场景，尽管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果断地将自己的永生者力量和最高等级灵纹分给苏莉亚，否则苏莉亚绝对撑不到圣吉列斯的长途电话抵达。 即使如此，原体依然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和愤怒，他刚刚复活，显得很虚弱，以致于需要苏莉亚的搀扶才能走路。 “莱恩，你没事么？”苏莉亚扶着自己的丈夫，女骑士可以感受到，来自十二位原体灌注的力量正在消退，其中原体们大部分的力量已经被用来对付腐化莱恩，但依然有相当一部分留在了苏莉亚的体内，等待着她的消化。 在最巅峰的时候，苏莉亚的实力一度达到了半神的水平，现在力量消退之后实力的下滑令她感到十分痛苦，然而亚空间之中，原体们的力量已经永久地改变了苏莉亚的本质，在感受过半神之力后，苏莉亚已经具备了进阶半神的可能。 当然，最强大的还是那把剑，天使联盟。 “我倒是很想有事，我真是巴不得自己死了算了。”莱恩吐槽道：“我丢人的样子让你看到了真是对不起，苏莉亚，你不如杀了我吧，以后你就是女原体了，如果我的经历是一本小说，我觉得轮到你当主角的时候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苏莉亚不高兴了，女骑士立即批评道：“我好不容易，大家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就这样？” “…………”莱恩又回想起了自己丢人的样子，他向苏莉亚举手认错：“夫人，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这次肯定顶不住了，是你救了我。” “这不奇怪，孩子。”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马卡多说话了，掌印者的话语中带着令人感到非常不舒服的嘲讽口气：“这路数，和当初对付荷鲁斯的时候一模一样。” “…………”莱恩沉默。 “荷鲁斯，战帅？牧狼神？”苏莉亚感兴趣。 “是的，当初荷鲁斯的意志力和实力相比起莱恩来说要高好几个水平，他几乎达到了半神阶的最顶峰。”掌印者嗤笑道：“一模一样，混沌四神为了引诱荷鲁斯堕落，设下了这次一模一样的陷阱，然后将荷鲁斯骗到达文上，先将他打伤昏迷，然后奸奇亲自出手，扭转了他的思想，荷鲁斯不清楚混沌的危害么？不，他太清楚了，他比你还清楚，荷鲁斯没有抵抗么？可那是奸奇，荷鲁斯坚持的时间还没你的零头多，他明知道幻象是假的，明知道混沌四神在引诱他堕落，但他还是堕落了。” “为什么？”莱恩问道。 “我说了，因为那是奸奇，奸奇能够轻易扭转凡人的意志，这种意志不以你是否接受堕落为转移。”马卡多转过身：“奸奇只需要一点点破绽就足够了，对于荷鲁斯来说，那是对帝皇和我魔纹马卡多分走权力的一点点不满，而对你来说，那是灵魂深层次中对自我意志的一点点傲慢和对自己定位的怀疑。” “傲慢和怀疑？”莱恩苦笑着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我更愿意你称我为‘父亲’。”马卡多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微笑：“没有任何一个原体能扛得住奸奇的亲自出手，因此，我在创造了你之后，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你和荷鲁斯，都是有能力威胁到混沌四神的存在，祂们必定亲自出手。” “所以我预先准备好了后手，当面临这一刻的时候，我就会出现。”马卡多微笑着示意莱恩和苏莉亚进来：“我们到了。” 一扇门被打开，里面是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车站站台，所有的陈设只是一个最基本的站台休息室陈设，休息室里面挂满了一模一样的黑袍，只有堪称豪华的酒柜里面摆满了从人类有历史以来保存下来的所有美酒。 “欢迎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马卡多示意莱恩和苏莉亚坐下，掌印者让苏莉亚坐在站台休息室里面，他熟练地取出一瓶香槟：“能见到我长大之后的孩子，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父亲……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呢。”莱恩和苏莉亚接过香槟，灰骑士原体此时还十分虚弱，他靠在靠背椅上，发现一切都变得很简单，一切似乎都是幻觉：“这里是什么地方？” 马卡多没有回答莱恩的问题，掌印者转而朝着苏莉亚说道：“我准备好了，如果能够拯救莱恩，我就会拯救他，如果他已经无法拯救，那么就由我来杀死他！” “！”莱恩和苏莉亚瞳孔睁大。 “现在，这样的结局，很好了。”马卡多满足而且欣慰地一笑：“这是我最后的力量，能在最后了解到德文希尔的出生，能在最后嘱咐你一点事情，我很满足了，莱恩，苏莉亚……那么，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父亲……”莱恩闭上眼睛，他靠着椅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不起。” “你没有好跟我说对不起的，孩子。”马卡多摇头：“我说了，那可是奸奇，任何原体只要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一个原体有可能坚持下来的，你已经坚持足够久了。” “但我不是灰骑士的原体么？”莱恩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在逞强：“我不是不受腐化么？我不是能够转化混沌之力么？我不是……” “谁告诉你，你天生能够免疫一切混沌腐化的？帝皇么？”马卡多鼻孔里面喷出了嗤笑的声音，掌印者满是皱褶的脸上嘲笑不止：“你算什么东西？帝皇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混沌四神比？难道我的神秘学没有教过你，神秘会在更高等级的神秘之前失去效力么？更不用说，原体本身就是使用黑暗之力制造的。” “什么？！” “我带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混沌八芒星和那二十个圆柱了么？”马卡多嘲笑完了之后，微微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表情：“那就是原体们。” “在帝皇尚未揭示自己的真面目之前，在人类还处于黄金时代的时期，我身为永生者，已经意识到了盛世之下的危机。”马卡多开始说起了原体的起源：“在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人类的文明将从极盛走向极衰，于是我组建了掌印者修会，也被称为西吉利特修会（sigillite，意思即为掌印者），这个修会致力于收纳人类最强大的科技、最伟大的造物，而我的魔纹印记，正是整个修会的象征。” 说完，马卡多伸出手，一个“I”型中部有着严谨和一条横杆的魔纹出现于掌印者的掌心。 莱恩同样伸出手，一个一模一样的魔纹也出现在原体的掌心。 没错，是亲生的。 “无数远古科技造物，包括日神矛、酒神矛，包括制造雷霆战士、星际战士、帝皇禁军的技术、包括无数辉煌时期的武器和科技，都保存在西吉利特修会之中。”马卡多接着说道：“随后，纷争时代到来，在帝皇揭示自己之前，整个西吉利特修会在我的统帅之下，唯一的目标就是保留文明的火种。” “之后，帝皇出现了，他找到了我们，他告诉我们，人类必须团结，否则就会毁灭，他用他的蓝图，他的愿望，他的实力和智慧征服了我们，因此，我们整个修会开始为他的目标服务，随着帝皇的加入，修会动用了一万年以来积累的所有人力物力，开始制造原体，永生者们聚集起来，为帝皇服务。” “但制造原体的过程并不成功，众人意识到，原体缺了一点东西，他们已经被生产出来位于襁褓之中，但永远只能位于襁褓之中。” “他发现了问题所在，因此一场交易在所难免，在几位永生者的陪伴之下，他抵达了莫勒奇这颗星球——距离混沌领域最接近的地方，在莫勒奇的混沌深井之中，帝皇和混沌四神的意志会面了。” “一场交易在漫长的谈判中达成，我们出技术和物质，混沌出源质和知识，帝皇换取了足够制造二十位原体的知识和混沌之力，承诺制造出来的一半原体——十位将作为报酬交给四神，靠着笔交易，原体终于被制造出来，然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支付酬劳。” 苏莉亚明白了，女骑士失声说道：“您是说……人类之主欺骗和愚弄了混沌四神？” “是的，也只有他有能力这样做。”马卡多微微点头，他的脸上依然满是嘲笑：“但最后帝皇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 休息室外，一群婴儿爬过，莱恩和苏莉亚忍不住朝外看去。 是二十一个原体婴儿，尽管其中两个面目不清。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马卡多接着说道：“为了掩盖这场交易和赖账，帝皇扭曲了莫勒奇的亚空间坐标，使得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真正的莫勒奇，同时抹去了地表的一切生物，可即使如此，混沌四神依然找到了原体们的所在，并通过一场亚空间风暴将所有原体全部卷走。” “但远在那场风暴之前，就在泰拉统一战争从进行到结束的过程中，修会永生者们逐渐了解到了帝皇的想法、他的愿望、他的蓝图，人类之主对于全人类的安排和计划。”马卡多苦笑着摇头：“随着统一进程的越发深入，永生者们对帝皇也就感觉到越加失望，他们和帝皇争吵，质问帝皇之前他许诺的愿景不是这样的。” “真相十分冷酷，他告诉永生者们，想要人类存续下去，必须如此，争吵没有结果，于是很多人离开了，一个接一个，比如佩特里夫，比如苏尔卡，一个接一个，永生者离开了帝皇，他们拒绝再为帝皇效力，拒绝再为他所谓人类银河帝国的构想埋单，最终，当统一战争临近结束的时候，只剩下了我，魔纹-马卡多还留在他的身边，除了我之外，所有永生者都走了。” “大家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你为什么会留下来呢？义父大人？”苏莉亚好奇地问道。 “永生者们难以接受帝皇准备将一切都纳入秩序之下的方式，对于永生者来说，寿命无限和能够不断复活的生命本来就不应该受到束缚，他们需要自由。”马卡多微笑：“至于我，我并不追求自由，我自甘堕落成为帝皇的奴仆，我是个废物，是个垃圾，是个没胆鬼，我习惯了待在猪圈里面小心翼翼地谋划和掩藏着一切，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我明白什么是必要之恶，我留了下来，成为了他官僚体系的支柱，我了解混沌的强大，我了解自己的渺小，我开始变成了犬儒主义者，并认为任何人都可以为人类的存续牺牲。” 莱恩听了之后皱眉不止。 什么是犬儒主义者？ 答案很简单，马卡多尽管身为永生者，但他知道得太多，他知道那些亘古以来无数无上存在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他知道那些远古造物的水平有多么厉害，他知道相对于宇宙来说，他有多么渺小。 别的无知者都觉得自己是人，只有马卡多知道，他只是头狗，帝皇的狗，所有人都是狗，区别只是在于，有的人知道自己是狗，有的人还以为自己是人。 然而，马卡多是头聪明的狗，他很聪明，他知道得很多，在他的周围，尽是一些无知的人，这就让马卡多面对周围人的时候特别有心理优势，但是这依然是很痛苦的，掌印者又那么聪明，懂得、知道那么多，他知道自己和一般的狗不一样。 所以到头来，这种聪明，就给马卡多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是狗不痛苦，意识到自己是狗才痛苦。 于是马卡多成了一个讽刺大师，阴阳话大师，毒鸡汤熬制者，他最大的快乐就是嘲讽、讥笑、散播负能量，熬制毒鸡汤，这是他唯一快乐的源泉，他这头聪明的狗嘲笑着别的愚蠢的狗，以获得优越感和快乐。 这就是掌印者，他的快乐，别人不懂。 “你的痛苦，我理解，孩子，每个原体都不会心甘情愿地向所有人表示自己愿意当帝皇的狗的，嗯哼，鲁斯除外。”马卡多笑呵呵：“也正因为如此，我最喜欢嘲讽原体们，但我对鲁斯从来不抱有偏见，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心甘情愿当狗，还愿意汪汪汪叫出来的。” 莱恩：“…………” 苏莉亚：“…………” “犬儒主义让我变成了一个可悲的家伙，但也让我避免了混沌腐化，毕竟混沌四神对于一个已经公开声明心甘情愿成为别人附庸和狗的家伙，实在是不感兴趣。”马卡多接着笑道：“鲁斯也是，可你不同，莱恩。” “抱歉，父亲。”莱恩低下头，原体终究无法像鲁斯一样自我矮化。 “这便是了。”马卡多呵呵呵直笑：“如果你是诺德土生土长的小贵族，亦或者是银河帝国忠嗣学院培养出来的精英，再或者是什么早早就拿来洗脑的灰骑士新兵或者帝皇禁军，你都不会面对这个问题。” “然而关键在于，你不是，你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时空，接受了标准的自由教育和尊严教育，说句有趣的话，你是个有尊严的人，有自尊的人，有自己骄傲的人，对么？尤其是你还是原体，拥有无尽的可能和强大的力量，但这样，你就越发不愿意自认为工具，为奴仆，为拴着链子的狗。” “是。”莱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就他明知道混沌更垃圾，明知道奸奇是在恶心他，明知道这是话术，依然会出现自我精神分裂的根源。 “这不奇怪，永生者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相继离开了。”马卡多微微点头：“我喜欢你跟我说实话，孩子。” “那么，抓紧时间，我必须在我彻底消失之前，跟你讲清楚，有关于你所疑惑的一切。” “准备好了么？”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永别了，掌印者
“在此之前，我必须夸奖你一句，莱恩，我的孩子。”马卡多苍老的脸上依然带着浓浓地嘲讽和嗤笑，仿佛世间万物都是傻逼，只有他聪明：“会顶撞，会质疑，叛逆，这才是合格的孩子，如果你真的跟鲁斯那样，流着口水告诉我，你很高兴成为工具，你很高兴当他的走狗，那我也没必要出现，没必要教你了，亦或者，你就是多恩那个茅坑里面的臭石头，没有学会尊重长者，我也不会教你。” 莱恩：“…………” 原体心想自己这个父亲还真是喜欢讽刺呢。 莱恩依稀记得身为帝国之拳原体的多恩一度和马卡多关系不错，是内政和军务上的好伙伴，但是后面两人逐渐出现了裂痕——多恩依然在强调荣誉和坚持，勇气和信念，但马卡多认为这些不值一提，马卡多淡薄名利，对所谓的勇气、荣耀、信念之类的东西报以嘲弄的态度，更是对就连原体们也会为之沉迷的大远征无数胜利、赫赫战功和伟大荣耀嗤之以鼻。 在马卡多眼里，多恩是个傻逼，大部分原体都是傻逼，能得到马卡多一定程度认可的除了鲁斯，就只有可汗、基里曼等寥寥数人，可即使是基里曼这种最温和的存在，双方的政见也有不可调和的巨大鸿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神（或者原体）先获得力量，然后才学会驾驭力量，凡人显然不可能比得上神，但凡人懂得如何用最大的克制去驾驭自己所增长的每一分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马卡多能够承受几乎全宇宙的怨恨，承受任何人的误解，承受整个帝国官僚体系执行中所带来的罪孽和灾难，甚至是帝皇本人的指责，马卡多不是神，但他的自律、自知、自省、自信，才是抵挡混沌腐化的关键，掌印者一次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大远征时期，帝国可以失去一个、两个甚至是半数原体，也可以失去一个、两个甚至是半数军团，但帝国不可以离开马卡多哪怕任何一天，无数的任免文件等待他签署，无数的人事调配等待他点头，无数的世界等待着以他为首的官僚团队来管理，无数的密约和协定有待他过目。 这就是马卡多，连帝皇都要称为“吾之挚友”和“吾之知己”的存在。 “我的孩子、我的儿媳，你们心里都清楚。”马卡多轻轻地用金色双头鹰权杖敲击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地面，他笑道：“奸奇所说并非谎言，万变之主没必要说谎，祂说得是真的，很多时候，你确实缺乏自由，这点，我们首先必须承认，我说得对么？” “…………如父亲你所说。”莱恩低下了头。 “你的责任太重，这点，从一开始你就清楚。”马卡多嘿嘿嘿地嘲讽笑，掌印者将目光投向远方：“这些年，我一直通过你偷偷地观察着外界，可以说，从你第一次上战场开始，你既有种急迫感，又有种使命感，十几岁，二十几岁，正应该是一个原体挥洒自我，年轻气盛，鲜衣怒马，快意人生的时候，可从一开始，你就做不到这样，因为你是原体，你从一开始就背负着太多显得沉重，更不用说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莱恩低着头。 坐在莱恩旁边的苏莉亚顿时感觉到内心一阵阵揪心般地疼痛。 是啊，从很早开始，苏莉亚就有种感觉，莱恩始终在背负着远超于他本人那个年纪应该负担的，无比沉重的责任和义务，他很多时候故作轻松，但是……女骑士只能伸出手，握紧了莱恩冰凉的大手。 “我今天就跟你说，自由是什么？什么才是自由？”马卡多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所谓的自由，其实分为两种，第一种，我们称其为‘liberty’，第二种，我们称其为‘freedom’。” “liberty和freedom虽然都叫自由，但意义却大不相同，liberty指的是，不受他人支配，不受从属和奴隶影响的自由，liberty指的不是‘为所欲为’，而是摆脱他人支配。”马卡多首先伸出手指，用灵能在桌上写到：“这个就非常浅显了，人类为什么反抗混沌？永生者们为什么支持帝皇统一泰拉？安格朗为什么起兵反抗奴隶主？无他，他们只是为了liberty，取回自己的人生支配权和自主权，这就是自由。” “嗯。”莱恩和苏莉亚都点头。 “与之相类似但是内核完全不同的，是‘freedom’，什么是freedom？”马卡多笑道：“freedom的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摆脱命运的束缚，摆脱必然性的支配，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这就是freedom。” “自由被认为是对必然性的认识和支配，可在实践中，其产生的结局往往荒诞不经，比方说，安格朗是自由的么？如果说他是，那么他到达努凯利亚被灵族袭击，重伤被捕获变成角斗士，最终被安上屠夫之钉，这都可以被认为是命运，他显然不自由，但是安格朗反抗了，他以他的自由意志反抗了，这显然是自由的，但他反抗的结果呢？” “兄长被父亲抓走了，这不是自由的。”莱恩点头，他若有所思。 “没错，这又是命运的注定，但这都是安格朗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选择勉强为帝皇效力的时候，他是自由的，但很快就不自由了，他选择了背叛的那一刻，他是自由的，但马上随着他堕入混沌，他又成了不自由的存在，成了恐虐的玩具，同理，吞世者战团们不愿意接受帝皇的管束，自我选择安装屠夫之钉，显然是自由意志的支配，但我们都知道屠夫之钉是怎么回事，安上了那种东西，还算是自由的么？”马卡多笑道。 莱恩苦笑，屠夫之钉是什么，用最简单的概括来说就是将大脑切掉一半，进行生物机械植入改造，接受改造者自此丧失所有的快乐和兴奋源泉，仅有在战斗和屠杀中能够获得和分泌一丝丝的快乐，是一种专门制造角斗士的黑暗科技。 “名为自由的谎言之上，是无穷无尽的枷锁，莱恩。”马卡多接着指向苏莉亚：“你选择迎娶苏莉亚，选择接受那个灵族神的册封，选择成为国王，这都是你自由意志的决定，这点，任何人都干涉不了你，但是随着你做出决定，一切都变了，你不再自由了，而是背负上了更深的责任，更深的枷锁，你或许没有后悔过，但你心里一定不止一次地思考过，你追求自由，为什么越到后面越累，越辛苦？” “一切都如父亲所言一般，但我对娶了苏莉亚的选择，没有一丝一毫地后悔。”莱恩的心中升起一丝丝暖意，他拉住苏莉亚的手，和妻子相视一笑。 “你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马卡多接着说道：“但如此解构而来，我们便不得不转回到两条道路，一条是万物决定论，这也很简单，那就是我们可以从任何事件中，找出一切的起因，既然有起因了，那么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成了必然，越追求自由，便越是不自由。” “你要对抗终焉之刻，你需要快速控制国家，组建军队，因此你成为国王就是必然，你娶苏莉亚也是必然。” “而你的这条路，从我的牺牲再到帝皇制造原体的尝试，这就是必然。” “制造原体的尝试可以归纳到人类、灵族和混沌的对抗，这也是必然。” “那么这个问题就完蛋了，因为我们又可以追溯到混沌的起源，追溯到古圣和惧亡者的天堂之战，追溯到万灵诞生，追溯到宇宙大爆炸。”马卡多咧嘴笑道：“在这种情况下，万物的运转都是固定的，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不对。”莱恩摇头：“否则我们所付出的所有牺牲，父亲你做出的所有牺牲，全人类乃至全宇宙的牺牲，岂不也是毫无意义？” “对啦！”马卡多一脸儿子可教的表情，掌印者轻轻地点头：“那么反抗决定论的，便是自由意志，人们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扭转因果和可以自发地使事件发生，做出能发动全新因果关系链的选择，每个人都可以做出决定，但也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但是问题也就来了，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自然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责任连锁，法律、道德、伦理开始出现，那么就无可避免的，情绪产生、仇恨蔓延，凡人互相的激烈情绪映射和激化了亚空间的变异，导致了混沌的诞生，也导致了凡人之间无穷无尽的剥削和奴役，仇恨和残杀。” 莱恩和苏莉亚对视了一眼，皆点头表示认可。 “随着仇恨越来越多，逐渐，其根源再也无法追溯，由阶级、种族、国家和文化之中孕育和产生的仇恨只会越来越多满溢而出，并逐渐演化变为失去控制的战争，将仇恨传播到每一个凡人个体身上。”马卡多将目光望向远方：“混沌便由此而生，显然祂们是万恶之源，但迄今为止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彻底击败祂们的办法。” “就连帝国真理都不可以么？”莱恩困惑地说道。 “帝国真理……你知不知道，随着帝国真理在大远征中的传播，一个新的唯物主义混沌神正在亚空间中孕育，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新的混沌神将会出现，而帝皇就是这个新神的凡世代言人。”马卡多露出了自己枯黄的牙齿：“这可不妙，一点也不妙。” “为什么不妙？”苏莉亚还是疑惑：“如果这样做，帝皇不是获得了足够对付混沌四神的力量？” “性质改变了，从凡人和混沌的战争，变成了混沌和混沌的战争。”马卡多摇头：“帝皇的办法只是让地图变小了，让一切变得纯粹，粗暴地将一切划成‘我们’和‘敌人’，仇恨的连锁和战争依然会继续上演，永无止境，只是如果网道计划能够成功，其规模会被控制起来，但本质上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这，就是为什么永生者们相继离开帝皇的原因，他们发现他们被骗了，帝皇也没有彻底解决混沌的办法，相反，他粗暴地将一切纳入自己的秩序和管控之中，在将人类的力量集合起来后，他也用名为秩序和规则的枷锁扼杀了人类本应具有的无数可能性，因此，失望和愤怒的永生者们纷纷离去，只有我理解他，我理解帝皇。” “原体们生来就是武器，生来就是工具，生来就是为了杀戮和统治。”马卡多温声说道：“但帝皇不是，我不是，凡人们不是，原体们必须勇敢，必须无畏，凡人却不是天生的战士，可帝皇依然这样做了，我，马卡多，身为他的唯一知己和挚友，愿意为他奉献一切，哪怕用尽我的灵能维持黄金王座，哪怕用掉我的所有永生者之力，只为了让他安排后事。” “话说远了，现在你明白，一切所谓的自由都是伪命题。”马卡多接着笑道：“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才是真正的自由，我们如何终结仇恨的连锁，我们如何实现自身的自由，如何在否定和肯定之中去超越人类本身，这个涉及到宇宙本源的终极问题，我将它留给你。” “我该如何做？”莱恩下意识地说道。 “傻孩子。”马卡多慈祥地笑了：“答案要靠你自己去找，因为这是个我和帝皇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你和帝皇都无法回答的问题，要交给我？”莱恩既有些愤怒又有些不悦地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今年不过五十岁，你们呢？你活了七千年，帝皇更是四万八千多岁，你们都搞不清楚的问题，现在就扔给我？！” “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啊。”马卡多突然伸出了自己枯槁和长满皱纹的手，按住了莱恩的脑袋，在他黑色的长发上轻轻地揉动着，掌印者深情和慈祥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莱恩，似乎要将他的一切全部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一样：“将自己一生的理想和愿望，交给下一代，这不正是为父者所必定抱有的期待么？” 莱恩一滞，原体正想说些什么，他却发现，马卡多的身影正在逐渐变淡。 遗留在莱恩体内最后的力量正在消耗殆尽，这点，马卡多自己也发现了，掌印者此时褪去了所有的嘲讽和玩世不恭，他露出了自己凡人的面孔，那是一个朴素的、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是人类银河帝国官僚体系的建立者，他是帝皇之下权位第一人，他是帝国除帝皇之外最强的灵能者，他是帝皇亲判的英雄，却早已为绝大多数人遗忘。 他的样子一点也不神圣，不像帝皇和原体们那样第一眼就令人着迷，产生膜拜之感。 因为这是一张人的面孔，凡人的面孔，他的身上没有哪怕任何一点点神性，如果不看他的金色双头鹰权杖，绝大多数人无法将他跟一个寻常的老年文牍官僚区分出来。 “我真的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孩子，但我没有时间了。”马卡多无奈地看着自己正在消散：“你的存在是我和诸位永生者千方百计地从制造原体的黑暗力量中节省出来的，我的基因和帝皇的基因，组成了你。” “你体内的永生者基因已经因为之前奸奇的破坏和分享给苏莉亚而丧失殆尽。”马卡多的胸口射出一道金光，灌入莱恩的体内：“现在，让我恢复它，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父亲！”莱恩终于流下了眼泪，原体试图伸出手，但他什么都没抓到。 “去寻找属于你自己战斗的意义，去寻找如何终结这一切仇恨连锁的办法，去解决宇宙的终极命题，依然还有希望，莱恩。”马卡多的身影幻化成光：“拜托你了，我的儿子。” “你失去的，只是名为自由的枷锁，你将得到的，是整个世界！孩子！” 属于掌印者在全宇宙最后的印记消逝了，英雄的光芒随着亚空间内的混沌之风消散，再无任何一点点回响，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已然幻灭，剩下的，是一大片虚无。 莱恩脸上的所有迷茫消失了，原体拉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苏莉亚跪下。 “谢谢你，父亲！” 灰骑士原体的伟岸灵能重新燃烧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旺盛，除了一贯的天蓝色和银色火焰之外，更是添上了金色的烈焰之光。 自此，莱恩再无任何迷茫了。 “义父大人的赞歌，正是凡人的赞歌。”苏莉亚轻轻地抹着眼泪，女骑士感伤地伸出手：“他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 莱恩伸手抹去泪水，原体张开双手，他默念起一段古老的歌谣。 “帝皇之手为守护之手。”天蓝色和银色的火焰亮起。 “父亲之手为抚育之手。”金色的火焰亮起。 “两手相合，门扉洞开。” 一道返回凡世的大门出现在了亚空间的混乱之中。 “托奸奇和其他混沌三神的福，祂们给予的和魔古尔体内的数位精灵神的源质已经足够了，甚至还有富余。”莱恩流着泪，朝着苏莉亚强笑道：“唔……该回去继续履行我们自己的，我们选择的使命了，拯救凡世，阻止艾查恩和终焉之刻！” “嗯！”苏莉亚握住了莱恩的手。 …………我是永别了，掌印者的分割线………… 布列塔尼亚，枫丹白露宫。 距离爸爸和妈妈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德文希尔从未有如今天这般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太阳王的嫡长子在绿骑士的指导之下发狠磨炼，接受各种课程和坐朝听取劳恩叔叔、弗朗索瓦外公如何处理内政，只为了能够更早地坚持下来。 好不容易完成一整个课程，德文希尔刚刚下马打算歇口气，此时，一阵风吹来，德文希尔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骄傲的男爵平时是最讨厌别人摸他头的，除了爸爸和两个妈妈、安格朗叔叔以外，别人摸他头，德文希尔都是要生气的。 但是，为什么这感觉这么温暖，这么悲伤呢？ 儿子在暮光姐妹奇怪的注视中，流下了眼泪，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有什么东西幻化成风，永远地离开了。 永远。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帕拉翁群峰之巅的告白
传送门之光点亮，灰色山脉的群峰之上。 莱恩怀抱着苏莉亚从高空落下。 被一大片云雾和白雪覆盖的灰色山脉帕拉翁群峰依然如数千年以来一样，非常寒冷，尽管在帕拉翁南部的一些地段，灰色山脉的山峰不会那么崎岖和陡峭，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巨峰上始终覆盖着千年不化的积雪，名为寒冬之心的巨峰刺入云层深处，俯瞰着帝国和布列塔尼亚的国界碑石。 然而，刚刚一落地，莱恩和苏莉亚就敏锐地发现一切有了变化。 他们是在帝国历2521年1月7日进入亚空间的，根据莱恩的感官判断，他们在亚空间之中最多不过一个星期。 可是现在出来一看，尽管灰色山脉群峰之巅依然落满了积雪，但是在远方，帕拉翁群山之间的山谷和那些贫瘠的土地之上，冬季正在过去，积雪已经消融，尽管很多地方的土地还冻得十分坚硬，不过不少人类活动的踪迹清晰可见。 天呐，时间过去多久了？莱恩赶紧观察了一下。 当然，这是对于莱恩这种原体的视野来说，苏莉亚尽管接受了十二个原体的力量，但在未消化之前她还看不到那么远， “该死的！莱恩，都是你害的！”苏莉亚刚刚落地就充满着抱怨地说道：“我的盔甲毁了，帝皇给我的首饰也全都被你破坏了！还有我的空间戒指，里面的东西全都没了，那其中可是有不少我的私人财产，还有女士送我的很多东西呢！” “我的错，回头我都补给你。”莱恩将苏莉亚放下，让她穿着黑色过膝长靴的双足落地，原体说起这件事就很不好意思，他叹了口气：“至于盔甲和首饰……我去找帝皇再给你要一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不给的。” “不用了。”苏莉亚微微地摇头，女骑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再用他赐予的东西了，正好女士那边曾经为我准备过一套古老的使用阿苏焉凤凰之火经由锻造之神瓦尔锻造的凤凰全身铠甲。” “你的好东西比我多。”莱恩苦笑道，原体在经历了一切之后，已经变得非常洒脱，他先是苦笑，然后大笑，摊开双手：“事实是，在这件事之前，我都不确定，来到布列塔尼亚选择了和你结婚是不是个好主意，但这件事之后，我才相信，苏莉亚，你是命运和父亲赐给我的宝物！” 说完，莱恩忍不住抱着苏莉亚就在群山之巅转了两圈，说起来也很搞笑，莱恩身上的精工灰骑士动力装甲在之前的战斗中全毁了，衣服也破的破，烂得烂，他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短袖衬衫和一条大短裤，在被白雪覆盖的山峰和时不时飘过的雪花中，就显得很违和。 而恰恰相反的是苏莉亚在他的空间戒指里面还有一套备用衣服，如果大家还记得，就是在之前帕拉翁庄园莱恩训儿子的时候苏莉亚进来聊天，然后莱恩一把将苏莉亚抱起来到房间里面去“看风景”的时候。 所以现在女骑士衣着齐全，而莱恩却显得邋遢一些。 “真的？”苏莉亚任由莱恩抱了一会儿才把他推开，女骑士抽出自己的圣剑天使联盟对准莱恩，似笑非笑地将剑刃架在莱恩的肩头，她笑靥如花，高贵典雅的气质上如今更添圣洁之气，语气玩味：“能派上用场的时候我就你是的宝物了？那里还是去找别人当你的宝物吧！比如艾米莉亚，我看她就很合适，当你的夫人啊，救你的命啊~” “哎呀，夫人，不要这样嘛。”莱恩陪着笑脸，他现在很虚，实力还没恢复，这个时候苏莉亚拿着天使联盟明显要碾压他，这把圣剑不仅可以以十倍计地大幅度强化苏莉亚的力量、敏捷、抗魔能力，更重要的是，这把由十二位原体共同赐予祝福的剑，可以在整场战斗中持续给苏莉亚自己和她指定的的一支亲卫队给予一个全体超级buff。 大概是同时拥有极限战士的智慧能力、白色疤痕的迅捷如风、圣血天使的狂怒突击和帝皇之子的战术配合，这四位原体的力量和苏莉亚最为贴近，别的原体力量和苏莉亚的力量不契合，只能放弃。 令莱恩尴尬的是以他现在的虚弱状态和圣域巅峰的实力，还真不是如今手持天使联盟的苏莉亚的对手：“我是真把你当成我的宝物，我是真心的。” “你是真心的，但是把我当成宝物还是你的救星，那就两说了。”苏莉亚嘲笑了自己的丈夫一下，见到莱恩面露尴尬之色，也就顺势放过了他：“要我说，你被魔古尔伸出两根触须深深钻进喉咙里的样子真滑稽，真的。” “呃！那是奸奇知道我外部抗魔能力很强，所以专门给我准备了一招体内注入。”莱恩说起这个就想吐，他到现在都还能回忆起那种古怪的感觉，原体随手从附近的积雪中取来一块白雪，灵能之火点燃，没几秒钟，莱恩就用蒸馏过的雪水漱口完毕，他笑道：“我可以想象，亲爱的，你要用这个来嘲笑我一辈子了。” “谁让你的窘态被我看到了？”苏莉亚似乎学坏了，女骑士再次嘲笑自己的丈夫：“毕竟这种机会不多，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宝物么？” “好，很好。”莱恩漱口完毕，经过马卡多的开导，他是真的放下了，真的轻松了：“我们是夫妻，对么？” “当然！我是你的妻子，我之前经常在你面前出糗……你还不是时常喜欢欺负我，就喜欢看我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来嘲笑我，现在你丢人的样子让我看到了，我凭什么不能笑你？”苏莉亚甜蜜地在莱恩的身上拍落他肩头的白色雪花：“我们是夫妻啊！” “是啊，我们是夫妻。”在群山之巅，两口子相视而笑。 彼此之间的心结已经完全解开，苏莉亚和莱恩此时同时有种重新认识对方的感觉。 “好吧，我的夫人，让我确认一下时间到底过了多久。”莱恩拉着苏莉亚下山，骑士王笑道：“别过去了几十年，终焉之刻都结束了我们才出来。” “不可能的，别开玩笑了，莱恩，我从庄森兄长那里得到的祝福告诉我，时间最多过去了三个月。”苏莉亚摇头。 “我大哥庄森的力量涉及时间？”莱恩好奇地问道。 “不，那是他在漫长沉睡中积累的丰富经验。”苏莉亚抿嘴偷笑：“他和基里曼都睡了好久，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休眠经验。” “哈哈哈哈！即使如此，我也还是要下山寻找一些线索。” “如你所愿。” 莱恩和苏莉亚快速下山，很快他们就在灰色山脉的山腰上找到了一个猎人小屋。 帕拉翁公国的传统和布列塔尼亚的每个公国都有个非常显眼的区别，那就是这个公国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往往都被鼓励去“远游”“冒险”，这对于布列塔尼亚骑士庄园封建制度来说很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帕拉翁公国的习俗如此，即使是最低贱的农奴，在其青少年时期也往往会被送到别的村子去接受最基本的生活教育，然后在结婚后又会被提倡去别的地方居住，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帕拉翁土地贫瘠，过多的人口会形成“马尔萨斯陷阱”，而另一方面这也是初代帕拉翁公爵和初代圣杯骑士阿吉尔格尔开始的传统，贵族们更是以游历世界为荣。 猎人小屋房门紧闭，看起来确实还没到可以狩猎的时间，莱恩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开了小屋大门，里面是非常简单的陈设、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个位于地面中间的柴堆，地上铺着两张兽皮，拥挤，但是十分温暖，小屋旁边有个很小的瞭望平台，只够站一个人。 “看起来我们在亚空间过了一周，外界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我想我们必须庆幸不像鲁斯和他的崽子十三大连一样，眼睛一闭一睁，一万年过去了。”莱恩稍微检查了一下猎人小屋，他笑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会有个好住处了。” “好住处？我们不准备赶紧回去？”苏莉亚惊讶地说道：“你准备今天在这里过夜？” “对，我准备今天在这里过夜，就我们两个人。”莱恩笑了，太阳王满脸无所谓的态度：“就迟一天回去又如何，难道少了这一会儿，世界就会毁灭么？” “你真是……我总觉得，义父大人的开导让你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了。”苏莉亚撇了撇嘴，女骑士稍微一挺胸，火爆丰满的身线显露无疑，她有些纠结，在好不容易和莱恩两人独处温存的大好良机与早点回去见到好姐妹女神和儿子德文希尔中摇摆不定。 莱恩似乎意识到了苏莉亚的犹豫，见她没有直接反对，莱恩干脆武断地下了决定：“我以布列塔尼亚太阳王，你的丈夫的身份宣布，我的王后，你和这座猎人小屋的所有权，都被我征用了！” “噗~”苏莉亚忍不住埋怨道：“你这就下决定了？” “父亲说了，我必须自己去寻找属于我的答案。”莱恩缓缓点头，他海蓝色的双眼望向远方：“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亲爱的。” 苏莉亚点头，骑士王和他的王后在瞭望台上坐了下来。 从瞭望台往下望去，壮丽的帕拉翁风景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在群峰和天穹的飘雪之下，约数千米开外，一个新的堡垒正在火热朝天地动工，人们正聚集在一起，火热朝天地修建工事还有重建在之前一系列战争中受损的村庄，尽管魔古尔被消灭，但是它路过帕拉翁时依然破坏了数个提前疏散的定居点。 还有象征着骑士贵族骄傲的天马骑士们时不时出没于天空之中，他们象征着这个公国的骄傲，在这片苦寒贫瘠之地，骑士们依然保有骄傲和自豪，就像是千年前立国之时一般，千年以来，人类毕生所见除了艰辛、困苦以及无尽的冲突外别无他物，尽管如此，他们不屈地抗争着、纵使群敌环伺仍百折不挠。 “人类，天生软弱，那种从一出生就带来的软弱——嫉妒，贪婪和不信任，几乎毁掉了我们，毁掉了一切。”莱恩轻声朝着苏莉亚说道：“但同样，无穷的可能性，信念之力，勇气的赞歌和人性的光辉，缔造了无数伟大的文明和奇迹，这也是人类，我们就是如此矛盾，但我必须守护，守护我们所珍视的这一切，无论是好的也罢，坏的也罢，这都不是混沌折磨和奴役我们的借口。” “我相信你，莱恩，让我们共同努力。”苏莉亚默默地握着莱恩的大手，和她一起望着远方，女骑士曾经见过帝皇的热情和恩赐，也见过帝皇的冰冷和残忍，她曾经见过人类的堕落和腐化，但也见到了原体们团结起来的力量，她很荣幸，荣幸自己见到了属于人类的无限可能性，那名为团结、爱、勇气和信仰的力量。 两人就这样坐着，任由寒风吹过他们的衣襟，任由雪花吹过他们的头发。 一连串的画面从莱恩和苏莉亚的脑海中闪过。 马林堡的初见，莱恩和尤利乌斯的碰撞。 库罗纳的花海，双方的首次了解。 风车与曲奇，被打断的约会。 卡卡颂大婚典礼，诸位原体的第一次集体出现。 访问帝国，赫姆加特的鼠疫。 德文希尔的出生与穆席隆的收复。 努尔大会战和登基大典。 奥苏安巧克力工坊中的甜蜜和此次亚空间古圣神龛中的苦涩。 回想起这二十几年的相处，莱恩感慨万千，他和苏莉亚共同走过的岁月其中不少波澜壮阔，战争是主旋律，异国他乡是调味品，和苏莉亚的情浓蜜意，也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一路上认识的人，战死的同胞和战友，以及最多的私下各种小玩笑和莱恩的小花样，苏莉亚半推半就的羞涩、高贵身份下带来的反差，以及湖中仙女开始频繁参与他们之间的游戏。 这些东西，回忆起来都是甜的，甜入骨髓里的甜。 “第一次亚空间之行是否有些不适应？”莱恩转头，他从苏莉亚的眼中发现了一样的东西。 “不太好，但也不算太糟。”苏莉亚笑着说道：“要是我知道跟你进去会看到你被魔古尔用两根触手爆了嘴巴和食道，你差点变成邪神的代言人，我就肯定不会去了。” “……那我完蛋了。”莱恩脸色黑了起来：“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说真的，莱恩，我本以为我见到了你的本质，我见识到了你的身份，我了解了你的过往和出生之后，我会害怕，我会恐惧，我会想要离开你，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苏莉亚沉默了几秒钟，女骑士抬起头，海蓝色的眸子直视着莱恩的双眼：“但我现在发现我完全没有这么想过，我对你的感觉什么都没变。” “而我不同。”莱恩翘起嘴角，他亲眼看着苏莉亚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之后，这才改口道，他深吸一口气，既有些羞涩又十分勇敢地开口了。 “我爱你，苏莉亚。” “我也爱你。” 缘分的天空之下，呼啸的风雪之中，于猎人小屋旁的瞭望台上，四片温暖的嘴唇合拢。 如诗、如歌、如书、如画。 一个悠长而且令人沉醉的吻之后，苏莉亚红着脸轻轻地推开了莱恩，她垂下头，伸手把玩着自己灿烂白金色长卷发的末梢：“我总觉得，我们是先结婚，然后才正式谈恋爱，这个吻，好甜蜜。” “后面还有更甜蜜的。”莱恩伸手搂住了苏莉亚的腰肢：“我们可以试一试，小屋的御寒程度和屋里那张木板床的坚硬程度如何？” “噗~”苏莉亚被丈夫这话说得又羞又气，她在莱恩的肩膀上锤了一下：“晚上再说！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破坏气氛？” “那我现在去狩猎？”莱恩故意装作要起身。 “再陪我坐一会儿吧，亲爱的，你说得对，就一会儿，小小地，一会儿。”苏莉亚拉住了莱恩，她轻轻地靠在了莱恩的肩膀上，莱恩则是微微点头，伸手搂住了妻子。 “好美，帕拉翁群峰之美，我以前从未体验到。” “风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看风景的心情。”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赎罪券和爵位冻结
帝国历2522年的3月份，布列塔尼亚隆冬初去，春天初来。 太阳王莱恩和王后苏莉亚的回归令整个王国陷入了沸腾之中，果然如湖中仙女所说，莱恩和苏莉亚最多三个月就可以回归。 在时间过去了两个月之后都在暗中谋划和各自奔走联络的三派势力见到莱恩和苏莉亚回来了，一方面是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也暗中叹息，身为政治强人夫妇，莱恩和苏莉亚离开之后的空缺实在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所有人都想扑上去咬一口。 可惜的是这对夫妇回来的太快，如果在过几个月了渺无音讯再加上试过了各种办法都没办法救回他们，保守派骑士贵族们就真的会有动作了。 莱恩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作为一个穿越者和马卡多思维的继承者，莱恩深知，他建立的一整个官僚系统已经足以在一定时间内维持国家机器运转了，官僚系统是有惯性的，马卡多建立的人类帝国官僚系统维持着帝国运转整整三个千年才在野兽崛起战争中宣告瓦解，莱恩作为他的继承者，建立的官僚组织自然也不弱。 穆席隆的枫丹白露宫，随着莱恩和苏莉亚的出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远在库罗纳的摄政劳恩和内阁宫廷首席大臣弗朗索瓦都赶来了，他们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莱恩的威望太高了，这次就连木精灵花费了数千年都无法解决的魔古尔都在莱恩的剑下饮恨，如果莱恩责怪他们擅自专断未经指示，那么劳恩和弗朗索瓦要面对的麻烦也不小。 幸好莱恩只是稍微看了一下这几个月的情况，并未多说什么。 枫丹白露宫的会议大厅内，摄政劳恩和老丈人弗朗索瓦向莱恩和苏莉亚汇报了这三个月的工作，莱恩的两个女廷臣维罗妮卡和特蕾莎也到了。 莱恩感到很有趣的是，维罗妮卡一脸风轻云淡，见到莱恩回来脸上只有开心，而特蕾莎则是满脸委屈，见到莱恩差点哭出来。 什么情况？莱恩有些奇怪，他注意到莫吉安娜有点不自然地缩了缩身体，心想先听汇报再说。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莱恩消失，湖中仙女失去了待在凡世的供能来源，自然无法长时间行走于凡世，尽管因为大漩涡和伟大守护的不断解体让她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但女神依然被削弱了，她目前因为有事暂时离开了布列塔尼亚。 会议大厅的长桌后面，莱恩和苏莉亚并肩而坐，所有人都有种感觉，似乎莱恩和苏莉亚在这次失踪了几个月之后，无论是实力，气度亦或者是状态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作为王国摄政的劳恩汇报了三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是，正义教会组建的关于远征希尔凡尼亚的圣战军已经在布伦瑞克基本上集结完毕，布列塔尼亚这边的红衣主教阿尔弗雷德也带着一支军队前往布伦瑞克响应，大军估计数量为25000-30000人，由于这是一支圣战军，因此其大军之中，战斗牧师、苦行僧和教团骑士的数量要远远超过正常编制，与之相对的是火器和帝国中央军精锐数量较少。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军情七处的情报，正义教会在军费和后勤补给上遭遇了很大的困难。”劳恩拿着文件对着莱恩和苏莉亚汇报道：“还有军队，大规模雇佣雇佣军的费用十分高昂，这使得原本财力雄厚的正义教会陷入了捉襟见肘的情况。” “正常，塔尔峡湾殉道之战这才过去了不足四年的时间。”莱恩微微点头：“原本的军队组织没有那么容易恢复，所以呢，维克马大主教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维克马大主教并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方面，他只是下令由各大教区和下面的大诵经师、红衣主帅、枢机主教和地区牧首们自行解决这个问题。”弗朗索瓦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老丈人从一沓文件里面取出了一张厚厚的羊皮纸：“教会下属们被很短的时限和很高的金额逼得无可奈何，在多方募集资金效果不好的情况下……陛下，你也知道帝国最近局势不好。” “是的，我知道，所以这是什么？”莱恩接过了羊皮纸，看了一眼，瞬间就被雷得外焦里嫩。 只见这张羊皮纸上盖着教会的印戳，上面使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大大的字样——赎罪券。 “以查理曼之名，宽恕你的罪过。”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大概写着教会对于罪人的宽恕和对他所犯下罪行的惩戒——以金钱之名进行抵消。 这张赎罪券来自帝国瑞克领，价钱是30个银币一张，盖印的是正义教会赫姆加特教堂，罪行是酗酒轻微斗殴。 怎么连赎罪券都搞出来了？莱恩又好气又好笑：“帝国的子民们信仰这个？这不是明摆着骗人钱么？这也太把民众们当沙雕了吧？” 劳恩和弗朗索瓦闻言都苦笑不止，苏莉亚则是拿过赎罪券，看了几眼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女骑士手捂额头，实在是无语。 “事实证明，陛下，在非常糟糕的局势和各种威胁下，帝国的信仰热潮甚至比起之前还要更加狂热。”劳恩摊开双手：“人们争相购买赎罪券，只为了寻求救赎和让查理曼宽恕自己的罪过，许多人相信这样能够得到救赎，您低估了人们在这个黑暗时代的绝望，他们会试图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 “但这种把戏哄骗不了所有人。”莱恩无语地说道，骑士王差点想开骂了，但想到这不是自己的王国，也不是王国的神，只能忍了。 “是的，包括阿尔弗雷德红衣主教在内的一部分教会人士和包括卡尔-弗朗茨皇帝在内的一部分帝国贵族都或明或暗地对此表示了不满。”弗朗索瓦点头：“但几乎所有的平民都对此表示支持的情况下，皇帝和教会中不满的派系都不好说什么，现在帝国要的是稳定，再者，作为妥协，教会的赎罪券帝国会抽税，这可是一大笔钱。” “甚至有人找上门来，询问我们湖中女士教会什么时候出售赎罪券的，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在后面插了一句话：“我询问了女士，女士没有支持但也没有反对。” “下一件事吧。”莱恩无奈地说道。 “第二件事是，在之前的那一战之后，木精灵就全面退入森林之中。”劳恩接着汇报第二件事：“陛下，之前我们和艾索洛伦签订的军事同盟似乎已经被单方面作废，目前木精灵承诺的阿莱儿军锋现在驻扎在夏隆森林，不独不臣，幸好暮光姐妹重申了守望相助的条例……但这显然不是军事同盟。” “正常，这是击败魔古尔的后遗症，我们的这群古怪邻居大概认为接下来他们可以彻底自闭了。”莱恩沉声说道：“这件事没关系，派人通知木精灵我回来了即可，想必艾索洛伦和阿莱儿军锋的态度会立即变化。” 在座的众人全都心中凛然。 这就是莱恩么？他一个人的威望就足以令那群孤立主义者改变国策？！ 这件事就定下来了，然后劳恩又说了第三件事。 位于阿拉比的三支布列塔尼亚圣战军和远征军来报。 尼科哈拉沙漠正在苏醒，根据卡莉达的消息，不朽大帝赛特拉下令所有古墓王军团和所有战争机器苏醒，似乎在准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密切注意古墓王的动向，尽量不要跟它们发生正面冲突，实在不行向卡莉达女王求助，或者直接撤回到本土来。”莱恩接着下令：“在这个关头，我们最好不要再承受巨大的损失了。” “是！”劳恩和弗朗索瓦都表示明白。 三件事交待完毕之后，劳恩和弗朗索瓦当即提出了“大政奉还”的设想，王国摄政和内阁首席大臣提出希望将权柄交还莱恩，但在意料之外又在清理之中的是，莱恩拒绝了：“我需要闭关，就在枫丹白露，我需要闭关冲击半神领域。” “陛下，又有新的突破了？”劳恩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连声问道：“可是在亚空间中寻觅而来的？” “算是吧，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闭关，苏莉亚也会跟我一起。”莱恩点头：“这段时间，就劳烦你们继续执政，按着现有方阵即可。” “是。”“明白。”劳恩和弗朗索瓦对此没有异议。 未来几个月，布列塔尼亚依然会按照先前设置好的官僚体制继续运行。 唯一不同的是，莱恩回来了。 太阳王花了三天时间先后安排了很多事情，包括让塔列朗接受大部分外交，包括让贝利亚负责军工和监察，也包括安排了一系列国策方针，然后就准备和苏莉亚一起闭关。 果然，莱恩一回来，木精灵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阿莱儿王后亲自发来消息，重申了艾索洛伦和布列塔尼亚的军事同盟和贸易协定，更是亲切地表示，艾索洛伦和布列塔尼亚是战略友好关系，双方的历史是友好的历史，我们是亲密朋友，阿莱儿王后通过书信向太阳王陛下和苏莉亚王后表达了对他们消灭魔古尔的感谢和致以最良好的祝愿。 暮光姐妹的阿莱儿军锋也表示愿意听从莱恩和苏莉亚的调遣。 只是莱恩现在忙着闭关，没空理会这群尖耳朵。 除此之外，三天之内，莱恩还办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再次勒令军队中的老兵退伍，其中老近卫军退役七十多人，各大自由民步兵团一共有数千人被强制退役，其中最优秀者并没有回到家乡，而是作为官僚进入了莱恩的宫廷之中继续担任职位，他们的忠诚和能力饱经考验，军营历练多年后也被证明是优秀的管理者。 自此，莱恩精心安排了十几年的“军转干”系统才算是正式建立起来。 三天之后，莱恩和苏莉亚进入枫丹白露宫的修炼室之内闭关。 在进去的路上，苏莉亚还在和莱恩笑着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关于莫吉安娜和特蕾莎、欧若拉之间的矛盾。 莱恩的后院发生了什么？其实问题很简单，莫吉安娜发自内心地不喜特蕾莎和欧若拉的行事作风，在莱恩和苏莉亚失踪之后，莫吉安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首先扣住了特蕾莎的女爵爵位和封地转交事宜。 是的，莫吉安娜立即下令圣杯骑士们将特蕾莎的全套女爵服装、印章和冠冕扣住了，分封的土地也暂时扣押，这样安排，女术士的爵位和封地都被现场冻结。 特蕾莎和欧若拉这个委屈啊，女术士气得脸色发白，她立即质问莫吉安娜，说这明明是莱恩封给我的爵位和土地，你凭什么夺走？！ 莫吉安娜说我没夺走啊，湖神女巫很是自然地表示只是这女巫封爵和分封的土地之前没有先例，莱恩也没跟她通过气，所以莫吉安娜表示我们只是要“再讨论讨论，再研究研究”，等研究好了讨论好了，调整完毕自然会还给你的。 特蕾莎又找劳恩和弗朗索瓦为首的摄政团体，然而骑士贵族们也对特蕾莎和欧若拉好感欠奉，自然不会冒着得罪莫吉安娜的风险支持她。 就这样，特蕾莎的爵位封地都被扣住了，维罗妮卡顺顺利利地接过了爵位和封地，已经开始行使自己的女爵权力，而特蕾莎还卡在这里一步都动不了，好不容易等到莱恩回来了，女术士眼泪都下来了，她赶紧抓住机会向莱恩告状，要求莱恩主持公道。 莱恩找到莫吉安娜，莫吉安娜则是拿出了一系列的证据，欧若拉“贪污情报经费拨款用于个人享受和在许多宫廷采购项目上报价过高”的证据。 莱恩被搞得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欧若拉的问题么？ 他当然知道，他比很多人都清楚，不过是看在这对母女都是他的女廷臣和希儿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莫吉安娜把这件事摆到明处来，莱恩也不得不有所惩戒，他先是用“15天”的代价摆平了莫吉安娜，然后又狠狠地警告了欧若拉和特蕾莎一番，最后这个爵位还是封下去了。 这件事就算是说完了。 “说起来，那么多退役军官进入宫廷，这样真的好么？”苏莉亚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女骑士在修炼室之内和莱恩相对而坐：“我记得……义父大人不是不赞成基里曼兄长的构想而且从未在人类帝国和泰拉至高领主议会中给这部分人留位置么？” 莱恩要消化亚空间源质、混沌四神和被魔古尔吞噬的精灵诸神化身之力。 苏莉亚要消化诸位原体的力量，以及帝皇赐予的一小部分力量。 莱恩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我是父亲的继承者，但这又不代表我必须继承他的所有方针和国策，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亲爱的，你知道相比起山对面的帝国，卡尔-弗朗茨的帝国，我们布列塔尼亚真正的弱点和落后之处在哪里么？” “？”苏莉亚疑惑不解。 “我这么说吧，一个政权的组成是一个金字塔，最顶层的，是神圣价值，位于中间的，是中层组织，位于基座的，是基层治理。”莱恩微微点头，灰骑士原体轻声说道。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正是建立官僚团体。” “而建立属于我们官僚团体的核心，正是军转干！”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十三声钟响（第二更求订阅！）
对旧世界的两大人类国度来说，帝国和布列塔尼亚一向是被比较的重点对象。 人类的历史一直在曲折和螺旋轨迹上前进，双方曾经有优有劣，但必须承认的是，绝大部分时间上，帝国都处于优势之中，这是必须承认的，莱恩也一直认为，卡尔-弗朗茨皇帝是为雄主，他除了单挑能力弱一些以外，别的是无可指摘的。 布列塔尼亚能在国力和政体上占据优势的时间也就是在第三任骑士王白色死神纪尧姆到多尔塔楼事件之中的两三百年时间而已，之后，随着伟大圣战和路德维希改制，帝国的官僚改革和军功贵族并行已经碾压了布列塔尼亚始终持续的骑士贵族封建制度。 这不是莱恩执政十几年能够赶上的，简单来说，骑士王国对帝国方面有顶层神圣价值的优势，这种优势在湖中仙女国教、骑士八美德、圣杯体系中体现出来，在帝国还为查理曼or尤里克吵闹不休疯狂撕逼的时候，在帝国还在野蛮即为力量和文明才是优势的争论中，布列塔尼亚在神圣价值上已经完成了统一。 并且顶层神圣价值在莱恩的领导下更进一步，即莱恩本人通过文治武功和某些特殊办法控制了女神和湖神女巫而控制了神圣价值，并且他本人已经成为了神圣价值本身，这就是为什么卡尔-弗朗茨时常抱怨莱恩为什么具有如此权威和帝国高层时常潜伏大量混沌信徒、吸血鬼了。 基层治理其实都半斤八两，帝国村庄自耕农或者村老自治，布列塔尼亚也**不离十。 然而，在中层组织上，也就是文武人才和发展动力上，布列塔尼亚相对于帝国来说有极为致命的缺陷，这点，前文已经论述过很多次了，这里就不再重复，稍微强调的是，无论官僚制度如何令人厌烦，这都是人类在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摸索之后，总结出来的最好的制度，没有之一。 马卡多的记忆之中人类于黄金时代时曾经尝试用人工AI和铁人智械技术取代官僚制度，其结果也很直接明了——混沌可以腐化人工智能和铁人的源代码（奸奇宣布为此负责）导致了人类差点灭亡。 缺乏中层组织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莱恩前世的天朝的两大场起义，黄巾之乱和太平天国就是有重大结构性缺陷，中层组织严重缺失之下的结局不用多说，无论这些人如何勇悍，结局早都注定。 在两场起义早期，作为官僚集团主力的门阀和地主士大夫们，其实都是呈一个看戏的态度（少部分甚至暗助），其中有不少精英官僚们其实对王朝暮年的衰败和腐朽深有感触，典型如左宗棠这种落魄人才还去接触过天平天国。 然而这一接触，致命的缺陷暴露了，这些文人士大夫们立即发现，这套把宗教和政治混起来的跳大神体系他们玩不转，没有他们的任何生存空间，而且其领导层内部腐朽情况不仅丝毫不差，还坚决要灭孔拜洋教（太平道），地主士大夫们这才下定决心合力扑灭这场起义。 而这群人才是涵盖了当时整个社会的所有精英（最有钱权、最有能力、最有号召力），能否成功的关键。 相比之下，类似情况的朱元璋、皇太极、多尔衮，还有一个不能说名字的人那才是统战大师，典型如朱元璋立即开科取士礼贤下士（至少前期如此），清军入关后，李自成还在地主士大夫里面一点一点地找寻那些可用之人的时候，多尔衮直接一个命令“投降一律加封，原明官员一律官复原职”直接让大顺全崩。 先团结，收拾这些人？回头再一一安排。 不扯远了，莱恩要说的是，作为一个帝王，对于精英阶层的吸纳和招抚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也是马卡多和帝皇统一泰拉的路线，莱恩对骑士贵族也是这样做的，打击腐朽落后的，吸纳和提拔优异的，招抚相对平庸的。 然而一律让精英垄断中层组织也有问题，因此莱恩还有第二招“军转干”。 这一招自然是基里曼的施政方针，帝国摄政和十三阿哥的未来蓝图中很重要的一块拼图就是他麾下的极限战士们在战争结束或者退役之后，转任地方官僚，进入公务员体系。 当然，除了基里曼以外，莱恩前世天朝大量的朝代也是这么干的，典型如秦、唐、明以及本朝开国，都是通过这种方式，通过规模庞大的军转干立即输出一批巨量的官僚，极快地控制住了地方。 军转干当然也有自己的问题，首先是这一招几十年只能来一次爆发，再者军队体系和官僚体系不同，军队天然带有“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习惯，以及天然的山头抱团问题，军队是一定会有山头的，这是天然决定的，如果在军队体系里面久而久之就是藩镇化和军阀化，而在官僚体系里面则是门阀化。 前者是就是几大藩镇和安史之乱，后者？一心会。 说这么长一段到这里，大部分就可以明白为什么马卡多和帝皇都不同意甚至是非常排斥基里曼那一套星际战士们退役军转干的想法了吧？ 猜猜看？ 但莱恩没有这种忧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退伍老兵们几波几波地下地方，各地的民兵组织和军事训练水平立即上来了，中级军官们退伍进入宫廷，自然也就组成了执行力很强的官僚团体，而且他们对莱恩的忠诚都是无需质疑的。 “一切，都是在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全**事管制和战时内阁做准备。”莱恩认真地说道。 “战时……内阁？” …………我是基里曼万寿无疆，帝皇比较健康的分割线………… 莱恩和苏莉亚进入枫丹白露宫闭关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国，然后逐渐传到了旧世界。 旧世界各大势力对其反应不一，这里就不一一详细说明了。 而位于魔鼠废都之中，一场伟大的会议正在开幕。 那便是斯卡文鼠人的会议。 大角鼠十三人议会正在开会，这座传奇议事厅和斯卡文鼠人最伟大的建筑物之中曾经迎接过大角鼠的降临，也是唯一一个诸位鼠人先知、鼠人军阀和鼠人族长中不敢造次的地方。 大角鼠要求我们必须团结，yes~yes！至少在这个房间里面，我们会团结……表面上。 房间之内很暗，非常暗，唯有四处喷涌的熵之火焰和次元石带来的绿色光芒笼罩着所有鼠，众鼠或是抓耳挠腮，或是故作深沉，或是蠢蠢欲动，但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象征着大角鼠意志的灰爪大祭司克里特斯里克开口，它坐在第一座上。 现场有十三个座位，除了第十三个座位要专门留给大角鼠以外，剩下的都坐着鼠。 第十座属于佩斯提伦氏族，也就是疫病氏族的族长奈格里奇正在坐在上面，喷吐着毒气。 第四座的魔鼠全军总元帅帕斯克里特正兴奋不已，它正在等待大角鼠一声令下，斯卡文伟大圣战的开始。 第六座属于摩斯氏族的族长格诺多尔，这位族长至今还在为猎头者奎克战死于八峰山之下心痛不已，并发誓一定要报奎克之仇。 第三座的艾辛氏族族长斯尼克安静无比，这位夜王从来不会拒绝任何委托，只要次元石足够。 第七座的军阀威斯克保持着沉默，它在十三人议会中地位最低。 众鼠始终沉默，等待着灰爪大祭司克里特斯里克开口，它代表着大角鼠的意志。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灰爪大祭司克里特斯里克终于开口了，它用它瘦小的身体用力地一拍桌面，举起象征着大角鼠身份的神器鼠神法杖：“本鼠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本鼠已经三令五申，不得向不尊重本鼠的氏族出售武器，史库里家族，莫斯基塔，我需要一个解释！”克里特斯里克尖声说道，它那尖细的嗓音被房间内器械的转动和瘟疫的气息分散不少。 格诺多尔顿时有些不安，但莫斯基塔理直气壮：“yes~yes，大祭司阁下，您的确、的确有这么说、说过，但、但是摩斯氏族、摩斯氏族愿意给的价格，很、很令人满意，您和摩斯、摩斯的事情，关、关本座屁事？” “yes~yes！”墨德氏族族长沃门金点头表示同意，它全身上下都是各种离奇改造的痕迹，众鼠怀疑它现在到底是头鼠人多些还是食人魔多些。 “是的、是的、价格，最重要。”疫病氏族族长奈格里奇赶紧点头，它忍不住心里狂喜，下克上？是的，没错，它们四大家族已经为此准备了许久！ “没鼠、没鼠会拒绝。”艾辛夜晚斯尼克点头。 咧嘴氏族的克拉奇-毁灭爪直接拍在了桌子上：“大、大祭司阁下！” “你们，这群、这群该死的鼠辈，居然胆敢反、反抗大角鼠的意志！”灰爪大祭司克里特斯里克的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它举起法杖，尖叫道：“以、以大角兽之名，我宣布你们全都、全都要，diedie！” 说完，灰爪大祭司克里特斯里克当即打算施法，而在场的所有十三人议会成员也都各自做好了准备，并且开始谋划如果胜利了要如何分走更多的食物、资源和权力。 然而，就在灰爪大祭司克里特斯里克准备呼唤角鼠神之后，它突然被一团纯绿色的光芒笼罩，它张开的嘴巴里面吐出的不是咒语，而是痛苦的尖叫，它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膨胀开并连续抽出，从它的七窍和许多地方全都喷出黑色的浓雾，闪电和火焰笼罩了灰爪大祭司克里特斯里克，然后灰爪大祭司在众鼠惊讶的目光中直接炸裂，碎肉和黑血喷了在场所有人全身都是。 本来打算下克上的四大家族族长全都惊呆了。 剧本里面没有这一出啊？！ 噼啪~ 一道绿色闪电从黑雾中炸出，上来就是一个五连鞭，在场的所有议会成员全都大意了，它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全部被当场打翻，然后在黑雾之中，一个无上存在如灯塔般的双眼从虚空中直视着自己的血裔们。 大角鼠，君临！ 剩下的十一位议员全部跪下，聆听鼠神的吩咐。 大角鼠白色的颅骨面部，八根巨角和绿色的眼睛在黑雾之中若隐若现，祂发出一声吼声，就像是数以百万计的鼠潮吞没世界时的胜利之音，又像是全世界都在鼠疫中挣扎的痛苦之音一般，大角鼠伸出自己刻满斯卡文语言的利爪，轻轻地按在了桌面上。 “废物，不需要活着。”鼠神的声音即为天籁，在场的所有议员们顿时狂喜地“吱吱”不停，鼠神显然无意追究它们的责任，很快会有一个新的灰先知被选中，成为新的灰爪大祭司！ “时候到了，我的孩子们！”大角鼠的神圣预言令众鼠们狂喜不已。 “让斯卡文，去继承整个世界吧！” “yesyes！！！”*11 在这一天，整个斯卡文魔都，钟声轰鸣，巨钟敲响了十三下，这声音之大，就连枯萎沼泽附近的托巴洛和米拉格连诺都清晰可闻。 南方王国依然安于现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通往地面的道路已经打开，数以十万计的斯卡文鼠人大军从魔鼠废都出动。 这两支军队一支由斯卡文魔鼠全军总元帅帕斯克里特率领，进攻提利尔的首都，米拉格连诺。 另一支则由史库里家族的首席战争工程师，莫斯基塔的右爪，伊克特-利爪率领，进攻埃斯塔利亚！ 十三声钟响！ 属于斯卡文的圣战，开始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米拉格连诺的毁灭
米拉格连诺，艺术之都，旧世界时尚艺术中心，历史文化名城，旧世界四大经济贸易中心（马林堡、马格里特、海门关和波尔德罗），拥有属于自己最骄傲的历史文化和文明的象征。 众所周知，旧世界绝大多数人的聚居地其实都是在精灵废墟上建造的，提利尔自然也不例外，但是米拉格连诺确实不是精灵帝国时期的遗迹，这里的人们在原本的领地泰图斯（现在的斯卡文魔都）毁灭之后东迁，在米拉格连诺建立了聚居地。 平白而论，米拉格连诺并不算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在北方，这座城市时常要面对贪婪的布列塔尼亚骑士们的领土宣称，由于某些已经无法考证的历史原因，帝国和布列塔尼亚时常会有贵族宣布自己才是米拉格连诺的正统继承人并发起宣称战争。 除了北方的威胁以外，位于西方的枯萎沼泽时常会有一些有三分之二人大小的老鼠出没，尽管提利尔的学者多次研究认为可能有一种名为“斯卡文鼠人”的生物存在，但这些学者不是很容易意外身亡就是文献特别容易遗失，因此对斯卡文鼠人的研究断断续续后终于在帝国历1812年的一场大型瘟疫后中断，即使如此，米拉格连诺的“灭鼠大队”也称“职业捕鼠团”被召集起来，专门负责对付这些“巨型老鼠”。 初春的季节，地处更南方的米拉格连诺已经从冬天中苏醒过来，整座城市一如既往地繁荣和充满着生命力，来自四面八方的旅人、冒险者、佣兵、商人们聚集在米拉格连诺，开始了新一天的活动。 诚然，各种情报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而来传入提利尔，比如说北方的混沌大军已经打进了基斯勒夫，比如说希尔凡尼亚的选帝侯曼弗雷德宣布从帝国独立，再比如说布列塔尼亚人最近似乎和尖耳朵们一起打赢了一场大战，作为旧世界的经济和贸易中心，这些事情提利尔人自然都知道。 但知道这是一回事，是否真的在乎，这又是另一回事了，事实证明，提利尔人是真的不在意这些，米拉格连诺这座城市历史上遭遇到的最严重的灾难也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型瘟疫带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口，城市从未遭到过重大的威胁或者陷落过。 尤其是在帝国历2000年，著名的工程学大师列奥纳多-米拉格连诺闻名天下之后，米拉格连诺的防御越来越坚固，城市的壕沟又宽又深，城墙也被特殊设计了以最大限度的防御炮击阵地，这些工程也是天才的列奥纳多设计的，这是他觐见皇帝为帝国服务前最后一个杰作。 之后历任米拉格连诺亲王都不断地加固城防，使得所有人都对城市有着绝对的信心。 北佬的问题，帝国人和基斯勒夫人、布列塔尼亚人会解决的。 关我们屁事？ 继续奏乐，继续舞~ 米拉格连诺的“红色魔鬼”酒吧里面，一群人正在引吭高歌，他们是来自帝国的贵族，为首者是帝国公爵利奥波德-冯-斯特洛赫姆，这位公爵今年三十来岁，是威森领的一位公爵，由于不满帝国女爵艾曼诺莉的军事管制和弗雷德里克男爵的四处抄家，利奥波德公爵选择来到提利尔生活，这里有他要的自由。 和利奥波德公爵混在一起的，是一群帝国的军功贵族子弟们，作为军功贵族子弟又是在如此黑暗和四面受敌的大环境之内，他们自然不是没上过战场的废物，他们只是来享乐的，他们讨厌努尔的宵禁和军士管制，讨厌限制配发酒水和各种娱乐活动。 “for the freedom！”利奥波德公爵举起了酒杯，他开怀大笑：“诸君！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干杯！”在场的诸位军功贵族子弟、提利尔的佣兵头子们一齐举杯，场面十分热闹，人们在一起吃着牛排喝着酒，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来自阿拉比的佣兵队长，库赛-穆斯塔法，一位阿拉比的帕夏，阿拉比传奇佣兵团西帕希重骑兵团的领袖，穆斯塔法这次接受了利奥波德公爵的雇佣，负责保护这群人的安全，听到利奥波德公爵的话，缠着白巾，腰挂弯刀，神态优雅的穆斯塔法摊开双手：“?erefe！” “?erefe！”在座的阿拉比西帕希重骑兵们纷纷举杯。 酒吧的舞台之上，一位著名歌姬正在唱着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起风了》。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想成全这段佳话~” “不剩真假~不做挣扎~深爱着~他~” “你已将半生托付给她也为她献上一个国家~” “心之所动，且就随风去吧~” “好！好！”这群人们疯狂地鼓掌，醉醺醺地，好不快乐。 “艹，TMD，该死的莱恩，不仅睡了我们的女爵，而且还不愿意娶她！女爵居然还傻傻地答应，我为什么就遇不到这种好事儿？”利奥波德公爵已经有点头晕了，它摇头晃脑：“察普克？外面怎么那么吵闹？” “我的公爵阁下，主要是外面来了群亚马逊女人，正在和守卫争吵，她们貌似很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翻译，谁听得懂这群雨林里面的野人在说什么呢？”他的贴身护卫从外面进来，无奈地说道：“大晚上了，这么迟了，去哪里找翻译啊。” “吵死了！拿上这几块肉跟骨头，叫她们滚出去！”公爵吼道。 “是！” 过了一会儿，那群亚马逊女人果然气呼呼地离开了，众人也没有继续管，而是接着享受着快乐的一刻。 几个小时后，时间来到午夜，邪月莫斯里布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明亮，如此刺眼，将米拉格连诺笼罩在了月光之下。 黑乎乎的贫民区，肮脏的下水道，河流的支系，还有那些城市的隐秘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着。 该死的老鼠！米拉格连诺城内的灭鼠大队在市民们和佣兵头子们的抱怨之下出动了，几队人手先后在对加班的抱怨和对薪水的讨价还价中离开。 然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而黑暗中的骚动还在继续。 利奥波德公爵准备和他的小伙伴们欢饮达旦时，一种奇怪的钟声正在响起。 “咚~咚~咚~” 钟声打乱了乐队和歌姬的节奏，美妙的音乐变得刺耳，利奥波德公爵气得将桌上的银制餐具往地上一扔，起身一脚踹开酒馆大门，破口大骂：“查理曼的dick在上啊，这些南佬是不是有病？都午夜了，我敲你妈的钟？！” “yesyes~” “yesyesyesyesyes” “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 “dododododododo~” “diediediediediediedie~” 公爵还待再说，一支比碗还大的老鼠从他的面前窜过，气急败坏的公爵抬起一脚直接将这头老鼠踩得粉碎，鲜血和内脏的汁液贱得他的裤管和靴底到处都是：“damn it！” “好耶！”正在围观着公爵表演的诸位军功贵族子弟们纷纷鼓掌叫好。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人的叫好声瞬间消失。 从下水道口，从河流之内、从各种暗道中、从贫民窟的阴暗角落再到地洞和墙壁裂缝里。 无数的老鼠群倾巢而出，它们组成了灰色的、棕色的、黑色的洪流，一开始还只有三五头，然后是十几头，紧接着是上百头，最后，鼠群聚集起来，将街道和建筑淹没。 利奥波德公爵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的酒醒了，尽管是个享乐主义者，但是他在威森领和努尔军队中服役的肌肉记忆还在，公爵反身跑进酒吧之内，一脚踹上大门然后立即将房门用桌子堵住：“兄弟们！情况不妙，抄家伙！准备战斗！” “哦哦哦哦哦！”屋内的一大群军功贵族子弟们谁没上过战场？一个个又是恐惧又是兴奋地嗷嗷叫，立即开始穿戴装备，准备战斗，来自阿拉比的西帕希重骑兵们也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火枪装弹，盔甲准备，弯刀出鞘。 屋内的店老板、侍者和乐队、歌姬们尖叫着试图逃命，但很快他们发现到处都是鼠潮。 米拉格连诺苏醒了，人们在恐慌和尖叫中四处逃命，一开始还有人尝试对付老鼠，他们使用棍子、铲子、草叉和长枪，甚至用脚踩，用拳头砸。 或许这样能够杀死一两头老鼠，但更多的老鼠会顺着裤管、棍子冲到人们的身上，尖尖的大门牙一口咬下去，刺穿皮肤，饱尝血肉。 老鼠咬掉手指，咬掉眼睛，吃掉耳朵，然后这些人淹没在鼠潮之中，不用两分钟，就只剩下一具白骨。 这样的场面南方人哪里见过？承平日久的提利尔人早已经吓得双足发抖，手足无措，他们争先恐后地将房门关紧，将窗户关上，躲在柜子或者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朝着他们信仰的战争女神米尔米迪亚、公正女神凡伦娜或是提利尔的本地神祈祷。 “咚咚咚~”房门正在大力摇晃，利奥波德公爵等人终于穿戴完毕，当穆斯塔法尝试着打开大门的时候，伴随着房门弹开，数百头硕鼠冲了进来！ “放！”公爵立即下令，军功贵族子弟们手里拿着临时使用酒精和抹布现场制成的燃烧瓶，朝着门外砸去，一个瞬间，数百头老鼠被火焰吞噬！在烈焰的净化中烧成灰烬！ “为了查理曼，为了帝国！”公爵身上穿着刚刚做好的米拉格连诺全身板甲，举着手中的精钢长剑，第一个冲出了酒吧大门，他一挥剑，就将十几头老鼠砍成两段。 “杀！杀老鼠！”这群军功贵族子弟们和阿拉比的雇佣军们一个个都是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者，他们冲出酒吧，朝着鼠潮就是一顿乱杀，这些老鼠们欺负欺负平民还行，对付这些职业军人自然没有任何机会，没过十几分钟，附近的鼠潮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老鼠们也不敢靠近。 “该死！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多老鼠？”利奥波德公爵一剑将一头老鼠刺穿，抬头一看，愣住了。 整座城市正在燃烧，更多的鼠人军队出现了。 首先出现的是成群成群的奴隶鼠，这些饿得发狂的最低级鼠人往往手中只有一把长枪或者一把刀，但是最疯狂最饥饿的就是它们，数百队奴隶鼠瞬间淹没了半个米拉格连诺的城区，只要见到任何能吃的东西，它们都争先恐后地冲上去，粮食、牲畜、人类甚至是皮革制品和稻草，强烈的饥饿感是促使着它们行动的唯一要素，所过之处，唯有白骨和空洞。 当然，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它们的凶暴和残忍只要遇上稍微像样的抵抗，就会崩溃然后四散逃命。 米拉格连诺承平日久，城防军们还在城墙和军营里面准备战斗，其中一部分守卫已经反应过来，但想要拯救城市他们还差距甚远，然而城内却有一些久负盛名的佣兵团，这些佣兵团们的反应甚至比城内的守军还要快，他们以建筑物和庄园、神殿作为防御体系，开始顽抗。 这一切丝毫不出负责提利尔进攻的斯卡文魔鼠总元帅帕斯克里特的预料。 “是的~是的，人类、人类玩意，好吃，好吃~” 战旗挥舞，新的斯卡文大军出动。 数百队奴隶鼠之后，是数目庞大的氏族鼠，这些鼠人们已经开始拥有符文盾牌、像样的武器和简单的盔甲了，它们在总元帅帕斯克里特的命令之下，开始猛攻城内还在抵抗的人类军队。 “还要来点火~再来点风~” 一队接一队的斯卡文次元石喷火器小组出现，它们开始用次元石火焰点燃整座城市的所有建筑物，然后是毒风掷弹手，这些脸戴着防毒面具的斯卡文鼠人将灌满着来自疫病佩斯提伦氏族的瘟疫气体的玻璃球一个接一个地砸入建筑物中，受困者只要呼吸到这些有毒气体，全身出现红斑溃烂，很快就丧失战斗能力，成为了鼠人的美餐。 艾辛家族的阴沟奔行鼠们在建筑的缝隙中快速移动着，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理所当然，墨德家族也要出一份力，随着地面炸开一个接一个的大坑，一头头鼠巨魔从地洞中跃出，一拳就将人类士兵们砸成肉泥。 “为了十三人议会！为了大角鼠！”总元帅帕斯克里特展开双臂，邪月莫斯里布光芒闪耀：“yes~yes！让我们把、把这座城市，烧、烧成灰！” “人类玩、玩意！没、没毛的家伙，通通die、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