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精准射击
轰！
伴随着猛烈的气浪，申遗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甲板，再瞬间出现在几十米开外。
同一时间，几门法术大炮同时开火，压缩的空气弹被密集的符文包裹住，稳定不散开的同时急速前进。
一个人和几发法术炮弹，在空中疾驰，阵阵音爆响彻四周，无数狂化人企图阻挡，但是在申遗极为优异的身法下，这些所谓的阻挡形同虚设。狂化人都是被麦田号控制着思维的，失去理智的狂暴本性和麦田号机械级的理智根本不兼容，除了数量和强度比较可观之外，可以说是好污配合可言。阻挡一下负重的申遗还是可以，可人家现在是轻装上阵外加全速前进，这个速度差异可不是简单堆叠数量就可以逾越的。
当然对于申遗这种以物理攻击见长的人来说消灭鬼魂却实也有些难度。
法术炮弹更加夸张，几乎是选择了最佳路径，符文的叠加恰到好处，每当有狂化人企图用法术或者肉身阻挡的时候，符文总会适时地亮起，巧妙地改变炮弹的方向，从无数个看似密不透风的防御中穿梭而过。这已经不是“瞄准”了，这可以说是“预知”，预先知道了所有可能的出现的阻挡，计算出了最佳的射击轨道，然后提前附加好符文调整方向毕竟这个距离遥控器基本没有作用了，所以完成这个射击的人那可真的是射击天才。
然而你不会想到，坐在控制室里操控舰炮的竟然是龙星流。
别看这位龙二少爷没啥战斗经验、不听命令、脾气还差，这真要论天赋人家可不是一般的高。
炮弹飞近了被狂化人重重包围的能量压榨装置，层层阻挠之下炮弹上只剩下稳定风压的符文和为数不多的能用来改变方向的符文，面对密密层层的狂化人，看似没有一点机会。但是龙星流不需要这样的机会，最后的变向符文亮起，几枚炮弹突然向一点聚拢，落在层层叠叠的狂化人是，方向复杂多变的压缩风球相互激烈碰撞、解开压缩，如同重磅炸弹炸弹一般，堆叠在能量压榨装置之上的狂化人瞬间被炸的七零八落。
而能量压榨装置，就这么安安稳稳地摆在那里摆在申遗不远处。虽然时间不长，申遗还是看出，至少在爆炸的一瞬间，能量压榨装置是消失了的。
为了摆脱狂化人，同时要不断落地借力，申遗的速度并没有比炮弹快，但却足够令他冲到足够让龙星流一枪命中能量压榨装置的距离之内。
但是，他很意外，为什么这次麦田号不收起能量压榨装置？
林栖1倒是不意外，因为他知道，一旦将装置收起来，麦田号巨大的灵魂将会瞬间失去能量供给虽说质量越大越容易成为鬼魂，但毕竟是“越容易”，说到底，还是麦田号靠着能量压榨装置强行维持住自己的灵魂，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收起能量压榨装置。
装置进入第二空间，与麦田号之间的能量连接就会断开。
他自己进入第二空间，那么第二空间以外的狂化人就会失去控制。
第二空间的稳定锚并不是灵魂和能量的中继站，你可以整个穿越，却不能藕断丝连。
至于时间能力船长已经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麦田号保留的时间能力几乎已经消失殆尽。
现在，麦田号就是在等，等待一个防御时机。双方都知道，林栖不会让申遗涉险接近第二空间的稳定锚，即使麦田号因为之前的大规模空间扭曲消耗了巨量的能量，不一定能将申遗拉进去。而现在最有效的，也就是让龙星流来一次精确射击，在空间稳定锚能捕捉到的范围之外，用一发精准、迅捷、威力大到无法转移到第二空间的射击摧毁掉能量压榨装置而且这一击，麦田号必须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哥……”说实话，之前的事故还是让龙二少爷有些自责，也有些丧失自信。“不要考虑你哥是怎么做的，你比他天赋高，你应该有自己的正确判断。”林栖的话适时地在龙星流耳边响起，“这种命令之外的东西，你必须自己判断，有了之前的失误，你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正确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不能犹豫。”
……
字数虽多，但是林栖讲完只用了一息的功夫。
龙星流目光稍稍坚定，虽然还有些许迷茫和不自信，但是箭在弦上，他没有犹豫的余地现在，只能相信林栖的判断、申遗的身法。还有他自诩优异的天赋。
电光疾闪，龙星流化为一道电光，眨眼之间，申遗身上印记将要消失之时突然再度亮起，雷电环绕的身影急速成型，重新化为龙星流的样子。目光如炬，枪口巍然，无数阵法符文早已准备就绪，龙星流早在出发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两发强力的射击。
麦田号看似是还想操作一下，迟迟没有收起能量压榨装置；空间尚且稳定，也没有扭曲空间的迹象。
可是
绝对精准射击（补完）
龙星流不会给它这个机会，早在出发之前就准备好的法术，也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瞄准。
扣动扳机，枪膛里飞射而出的不再是雷龙，而是两发锐利的雷电弹。为了增强效果，龙星流填装上了实体子弹，这种可以完美附加法术的昂贵消耗品有着能量弹不可比拟的优越性质，无论是速度、稳定、威力还是附加法术能力。
如此距离，如此威力，如此开枪速度，麦田号真的是没有一点时间反应如此短距离之下，实体弹的爆发速度甚至可以数十倍于音速。麦田号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做到这么精确地瞬间瞄准的，明明申遗并没有完美的对准能量压榨装置，龙星流为什么还能瞬间瞄准？
可这和它想不想得到没有关系，现在最迫在眉睫的，就是要保住能量压榨装置就在实体弹快要接触到能量压榨装置的一瞬间，稳定锚打开，能量压榨装置被快速吞到第二空间，实体弹几乎是贴着装置的边飞过去的。
没命中？
不重要！
符文闪烁，两发实体弹突然转向，碰撞在一起，蕴含在上面的雷电猛然爆发，瞬间覆盖住了之前能量压榨装置所处的空间。龙星流根本没有打算瞄准能量压榨装置，他只是在找空间稳定锚的位置，只要找到了它，再将足够多的雷电铺展在那个空间，能量压榨装置就无法离开第二空间。
但你以为麦田号就毫无办法了？
没有了能量来源，先前还在逐步稳定的麦田号鬼魂开始逐渐变得虚弱，但是这不代表它的思维会变差到了这个地步，它反而放弃了对狂化人的操控，任由他们发狂。没有了控制，狂化人恢复本性，目力所及之内，恰好是龙星流和申遗。
情况危急？
深陷敌阵？
你当申遗的速度是吹出来的？
这毕竟不是个办法至少不是能有效送龙星流和申遗上天堂的办法申遗只需要像命运一样快速抓住龙星流的后颈窝，再快速穿梭出战场核心区域，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尚弦了。
“没想到你还是挺厉害的嘛……”脱离了危险区域，申遗终于算是有机会继续吐槽龙星流，但是眼前龙星流的状况却着实吓了他一跳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口吐白沫。要知道，表面上申遗是抓着龙星流的后颈，实际上是用风托着他，用手护住龙星流的后颈，就是为了让龙星流能稍微舒服地再如此急速下运动。
但眼见的一幕确实是事实，龙星流确实是身体不适。
回到甲板，医疗组立刻将龙星流抬进医疗室，迅速开展治疗但是无论怎么检查，他们就是找不到龙星流的症结。
另一边，赤终于准备就绪。龙星流留下的雷电还在稳定锚所处的空间跃动，似乎已经彻底断掉了麦田号的能量来源。
然而就在赤准备拔刀的一瞬间，耳机里突然传来医疗组长的声音
“不要攻击！”
对灵魂压制
已经做好出刀动作的赤硬是停了下来。
“我们对他的全身做了检查，大部分大脑级别的神经反射已经沉默，但是脑结构并没有受损，恐怕他的灵魂受到了伤害，现在动手，只怕鬼魂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活人的灵魂和大脑是紧密联系起来的，脑部受损，灵魂会虚弱，灵魂受损，部分脑功能会丧失。大脑虽然脆弱，却能有效阻隔对灵魂的直接伤害，所以即使是死灵术士也很难完成对活人的灵魂的伤害。但是麦田号完全不同，麦田号具备控制灵魂的能力，因此就有能力直接影响活人的灵魂。
显然，之前龙星流在攻击能量压榨装置时，有那么一小会儿过于专注，从而给了麦田号趁虚而入的机会。也许麦田号无法控制龙星流，但是毕竟它具有巨大的灵魂质量，这带来压力对龙星流来说实在是太过巨大，足够将他的灵魂压迫到“受损”状态而失去大部分脑功能。
受损，自然说的是意识海的沸腾度降低，“受损”的最高程度，就是意识海归于平静那样就意味着灵魂的消失，也就是死亡。
现在，麦田号利用能力压迫着龙星流的灵魂，虽然现在龙星流身在废墟列车号上，离麦田号还是有一定距离，但是从现在龙星流的病征还没有好转这点可以看出麦田号依旧有能力在这个距离直接抹杀掉龙星流。
“这算个什么事啊……”申遗不禁扶额。
“有没有治疗方法？”林栖虽然还身在驾驶舱，但是思绪已经飞到了龙星流身上。
“我们没法实现，除非船上有死灵术士。”
难办了……
只要龙星流身上病征不减弱，说明麦田号的压制依旧存在，也就是说麦田号依旧有远程抹杀的能力和机会。也许拉开距离会有用处，但是麦田号不会傻傻地等着龙星流被运到他的能力范围之外；直接出手肯动能消灭麦田号，但是这个距离下，赤的速度是否能比麦田号更快还是个未知数。
雷电正在减弱，也许要不了多久，剩余的雷电将无法对能量压榨装置造成实质的损害这意味着要不了多久，逐渐衰弱的鬼魂将重新开始补充能量。也许赤还能保留一击必杀地能力，但是麦田号也有带着能量压榨装置进入第二空间的机会，只要这一击没有真正的“必杀”，那么麦田号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赤就要陷入十秒冷却，废墟列车号上也将没有继续将麦田号一击必杀的能力。
或许到时候面对虚弱的麦田号林栖还能拼着暴走操作一下，但是表盘已经走了一半，着一拼多半是要直接交代在这里。
怎么办？
怎么办？
林栖的脑子飞速转动。他就算做出了绝对万全的计策，龙星流这个不定因素也会给他全盘搅乱，更何况现在没有应对办法，龙星流还通了这么大个篓子。现在还要在这个基础上补漏，就算是历史上出名的军神们出手恐怕都无力回天。
除非……出现奇迹。
我是麦田号船长！
奇迹……
这东西可以有，但是林栖不会去迷信它本质上奇迹只是概率极低的情况，或者是没有被事先计算进去地情况。
现在的情况只能用一筹莫展来形容，林栖的确想不出任何对策在保证龙星流的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现在唯二的消灭麦田号的方法，就是赤的一刀和林栖的暴走，而这两种方法必然会导致龙星流被麦田号所害。
其实，林栖手上还有其他办法，只是他实在不想用……
“申遗！”林栖顾不上那么多，现在除了放手一搏外别无他法，“你带着星流往远处跑，要快，还要躲着麦田号和它控制的狂化人的视线，还有，随时报告星流的状况。”
“明白！”申遗快速回到船舱，将龙星流抱起，悄悄地从后面溜了出去，足下生风，专挑视线死角前进。林栖并不觉得麦田号身为一艘高空运输船能有废墟列车号这么优秀的探测系统，同样不相信没能完全控制龙星流的麦田号可以直接根据“灵魂”来判断龙星流的位置即使可以，林栖也有足够的方法拖延时间，反正只要能拖住，办法一定会有。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必须让申遗时刻注意着龙星流的状况。
随后，林栖登上了甲板。尚弦和赤同样在甲板上，现在一个人继续举着盾，另一人则时刻准备着拔刀。
“尚弦，等会儿麻烦你准备一面足够大的城墙，我要做点事。”
“赤，看我的手势，准备好拔刀。”
现在气氛非常紧张，林栖随时可能下达攻击指令，麦田号也随时可能取出能量压榨装置补充能量。林栖非常明白自己手上有些什么被麦田号掣肘，也知道麦田号惧怕什么，如何有效地利用起来打破僵局，这就是林栖现在飞速思考的问题。
巨大的冰墙或者说是圆形的巨大冰盘缓缓出现，半径足足三十米，立在废墟列车号之前，阻挡得严严实实。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个……龙星流……往远处带了吗……”极其不自然的声音在林栖的耳机里响起这显然不是灵魂层面的交谈，而应该是麦田号掌握了耳机无线的频率。
“我当然知道。”林栖笑了笑，没有按下耳机有些话还是不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但是你其实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了，对吧？”
“能量……会有的……只……要把装置……”
“你是不是忘了检查装置了？”不自然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人心焦，“子弹毕竟是贴着装置飞过去的。”
耳机里传来奇怪而嘈杂的声音也许这是麦田号表达疑惑的方式。
“我检……查过……”
“不，你没有。”林栖心中暗喜虽然没想都有一天竟然要和一艘船斗智斗勇，但是这艘船确实也不是很聪明，“你犹豫了，身为机械你是不应该犹豫的。”
“你是想趁机检查一下装置是否有异常，但是你能量不足，也没有办法穿过雷电取出装置，又害怕你自己一进去龙星流就除了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那又怎……样？我可……以先杀……”麦田号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当然身为一艘船本来又没有多少情绪，能表达的情绪都是影响他产生灵魂的人带给他的。
“你不敢！”林栖明白上钩了！
林栖明明没有看见子弹飞过装置的过程，只有龙星流和申遗是确确实实看见了的，而龙星流陷入了昏迷，申遗没在船上呆多久就带上龙星流往远处去了，根本没时间汇报得如此详细。林栖完全是不知道子弹的轨迹的只是他相信龙星流的枪法，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没什么，我大可以直接放弃了他，这样我就没有了顾虑，没有了顾虑就可以肆意进攻，到时候你要么被直接消灭，要么躲进第二空间里等待死亡。”
“我还……可以操控……”
“你没有那么多能量！”
“我让他……们自由攻……击……”
“那我也有办法把他们全部干掉，而你却不能压榨死人的能量，也没有能量再从远处召集……”
耳机里突然响起尖锐的嘶吼，林栖快速摘掉耳机，然后摸出一个全新的耳机戴上。
麦田号怒了没错，一艘船怒了。这是曾经的船员带给它的情绪，是麦田号仅具备的几种情绪之一。满地的狂化人突然暴动起来，就如同一万只蚂蚁突然找到了食物，所有人转向废墟列车号的方向。紧接着，这满地的狂化人全部开始冲向废墟列车号，口中、眼中、手中甚至是身体各个能发出法术的地方都开始聚集起能量，看得出来，铺天盖地的攻击无法避免。
但是再看废墟列车号之时，只见那巨大儿的冰盘上已经被刻划上了一个巨大的阵法符文组合。刻痕极深，且两面对称雕刻，几乎要将整个冰盘给穿透。
没错，这就是林栖和尚弦的杰作，林栖趁着和麦田号聊天的间隙做好了这个阵法符文的组合，将它放大，贴到冰盘上，然后尚弦在根据阵法的纹路和符文的样式在冰盘上“雕刻”出相应的纹路。依葫芦画瓢，这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反正也不是由尚弦来施放这个看起来非常复杂的法术。
随后，林栖淡定地走到甲板最前端，伸手轻轻触碰到阵法的核心。
伴随着轻微的震颤声，阵法缓缓亮起，淡蓝色的光晕在回路间流转、加速、碰撞。
舰首炮适时开炮，淡蓝色的冰属性能量被轰入阵法之中，整个阵法充盈着淡蓝色的亮光。
紧接着是不可思议的一幕淡蓝色的能量突然变为或红色，耀眼的烈焰瞬间从冰盘中喷射而出。这可不是林栖日常使用的火球、火箭那么简单，浓烈的火舌之中，千万个锐利且滚烫的火箭飞射而出，火箭之上，细密地覆盖着一层火焰，就像是火箭的外壳一般。
林栖的拿手好戏能量属性转换。
箭雨迅速覆盖了满地狂化人，霎时间哀嚎遍起，火焰外壳破开了狂化人们的外层防御，而内层的火箭就如同从岩石缝中突然袭击的毒蛇一般，瞬间窜入狂化人的体内剧烈燃烧，脆弱一些的狂化人的内脏瞬间就成了焦炭，连最后的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这么失去了生机。
火箭不止飞向狂化人，还飞向了麦田号那巨大的灵魂当然林栖也知道除非自己将全部射向麦田号，才有那么一丝丝机会将它消灭掉，这点火箭，充其量就是力度比较大的痒痒挠。
“你……小瞧我……”
这一次，不自然的声音响彻云霄。
只见四周景色突然不自然地扭曲起来，伴随着扭曲的，是无数狂化人突然出现在废墟列车号四周。麦田号显然是动真格的了，如此远距离地用扭曲空间将如此大量的狂化人送到废墟列车号四周，消耗的能量是非常巨大的，可能就这一下，它就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来维持自己如此庞大的灵魂产生的鬼魂而逐渐消散。
林栖知道会是这样。既然能感到愤怒，那就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愤怒里保持理智只能说明愤怒还不够可麦田号终究是被历代船员的情绪影响而产生的灵魂，它的愤怒和怨念绝对是足够让它失去理智的。
“只能拼了……”看着漫天的狂化人，林栖知道自己没有一分一秒犹豫的时间了他对着赤做出了手势。
赤早已做好了拔刀的姿势，现在只要……
然而麦田号的愤怒实在是超越了林栖所能承受的最大值，空间扭曲加剧，尽管没有影响到废墟列车号，但是已经贴近了甲板，无数狂化人刚从空间扭曲里伸出一条腿就已经踩在了废墟列车号的甲板上。
没时间了！
时间？
一个不留神，空中、甲板上的狂化人突然全部消失，连空间扭曲都消失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冰盘已经碎裂，再无东西阻挡视线，林栖再度看向麦田号却只见一个伟岸笔挺的身影悬浮在麦田号身前。
船长？！
船长什么时候化为的鬼魂？
如果船长的灵魂还在，为什么麦田号却没有时间能力？
林栖还是没有时间搞清楚这些，因为赤的刀依然出鞘，灭世的火焰在阵阵凤鸣之中已经斩向了麦田号。
时间
四周的一切再次静止，这一回，只有林栖一个人还能保持运动。
另一边，船长的灵魂已经转过身，面带笑容，“走”向林栖：“谢谢你，没有你让它消耗掉如此多的能量，我也不能从它的压制下挣脱。”
每“走”一步，船长的灵魂就暗淡一分。
“它变成这样，我难辞其咎，所以，至少最后让我为解脱它做点事吧。”
快要走到林栖身前，船长的灵魂已经开始变得通透。
“我暂停了你们的时间，帮你们躲过了那一拨袭击，现在你们应该安全了。”
终于走到了林栖面前，船长的灵魂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我最后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我刚出生的孙子，他应该和我一样有蓝色的时钟瞳。”
不知为了，林栖似乎能清晰的看到，那一双蓝色的眼睛中流出了泪水。
“这次我真的没有时间了……希望你么们能平安回去。”
终于，整个空中只剩下那淡淡的蓝色双眼还依稀可见。
“船长……”林栖呢喃着，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不知为何，他现在有一丝丝悲伤大概是为这位在世上孤独了百年的老人悲伤吧？
“船长……我是麦田号船长！”
时间再次恢复流动，毁天灭地的烈焰之刃已经降临到了麦田号的头上。
麦田号已经来不及远程杀掉龙星流他被申遗带的太远了，而麦田号本身的能量浪费的太多，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个能量消耗，缩小了麦田号灵魂压制的有效范围，才使得申遗能顺利离开。同样，麦田号也没有机会躲入第二空间，因为他已经没有能量维持第二空间，而第二空间还未完全崩塌，能量压榨装置现在还没能完全取出。
悲鸣，再也无法发出。
……
“申遗你跑哪儿去了？探测器都找不到你了！”
私密通道的求救信号
“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某个快速移动的光电从探测器的屏幕上飞过，顺带抛下了某个昏迷的龙星流，然后又迅速原远离探测器中心。
“你不会是想要收回船长的遗骸吧？”
“没错！”
……
两个月之后，满载着幸存者的废墟列车号飞回了泉海。
满载这个描述并不准，毕竟他们还顺带把不是泉海的人送到了其他堡垒，所以剩下的泉海人也不算“满载”。
这一次，本已空旷的停机坪几乎是人山人海，除了废墟列车号停靠的地方，包括草坪都已经站满了人。大概这也是救助队被取消之后第一次有人被从堡垒外救回来，那些盼望亲人望眼欲穿的人们现在除了欢迎英雄，还想更早的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战舰停稳，舱门打开，伤员被先行运送下来，稍微健康的幸存者随后离开，和早已等在舰下的亲人相拥在一起当然也有人空等一场，船舱的尽头依然没有熟悉的身影，只有一个个印着照片的盒子，里面装着的，还不及一个人十分之一大小。
力量总是有限的，无论战舰性能如何，无论队员实力如何，无论这一次砸进去了多少钱，救不回来的，再去十艘废墟列车号也于事无补。这本是林栖每一次都要面对的，只是现在不同了，以前只有救助队的通知到了，才会有人来接船或者“认领”，现在，没了救助队，所有人的希望都落在了仅存的废墟列车号上，无论通知与否，只要知道战舰回来了，所有人都会来接船。
正是如此，林栖必须要面对比以往多出无数倍的期盼和无数倍的失望。
尚在襁褓中双眼天真的孩子和哭成泪人的母亲，干涸的双眼里挤不出一滴泪的老人，故作坚强双眼里却充满血丝的男人，还有双眼几近失明的少年少女。每当与这些双眼对视，林栖就会有一种负罪感，这与救出了多少人无关，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还能或是本能救回更多人。
“林队，我的儿子……”
“林队，孩子他爹……”
“林队，我兄弟……”
……
换做别人，耳朵里被这样的“诘问”充斥之时，也许早都疯了，就算不疯，恐怕也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但这只会激发林栖的斗志，让他更加坚定地去解救每一个幸存者。
“欢迎回家！”人群尽头，龙星陨坐在轮椅上，扶住一旁保镖递过的拐杖艰难地站立起来，“星流那倒霉孩子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你真的是甩了一个祖宗给我。”林栖走到了龙星陨身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恐怕是要让无数腐女浮想联翩，“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怕又有什么东西像往我船上甩对吧？”
“这里不好讲，去喝两盅？”
……
“哎……老哥跟林栖哥感情真好，真不愧是一起撒尿和泥长大的！”某龙星流坐在甲板前头，看着林栖推着龙星陨的轮椅远去，不知道在阴阳怪气地感慨个什么劲。“赤！！！”他突然从窜了起来，直接从甲板跳了下去，落在停机坪的地面上落在了刚刚走出船舱不久的赤面前，“赤！你介意喜欢一个……”
噌！
这回，长刀甚至还没有完全出鞘，只拔出三指宽，龙星流就已经住口了，然后缓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我闭嘴，我滚。”
赤的脸庞藏在面纱之下，无人能看清他的容貌自然也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
熟悉的翼然酒馆，熟悉的酒桌，只是这次没有更多的人，只有这两位老友。
“怎么，才代理家长两个月就出问题了？”
“哎……小问题还不至于跟你叨叨。”
“听你这口气，怕不是和星流一个等级的大项目。”
“呵呵，那崽子在这件事面前算个屁。”
“哦？你勾起了我的好奇。”
龙星陨神秘地在轮椅扶手上一按，真个酒馆瞬间安静下来哦不对，酒馆看起来还是挺吵的，但是二人完全听不见酒桌以外的声音。代理了家长，龙星陨的设备有算是齐全，至少林栖可以在两个扶手上看到大量隐藏的按键。
“搞这么神秘？”
“因为这不只是我们家族的事。”说着龙星陨从怀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我已经暂时解除了加密，具体内容还是你自己看比较好。”
林栖接过平板整台平板里只有一个有效文件夹，其他全是加密程序。这种东西林栖自然见过，整个处理器都被替换成了特质的集成芯片群，几乎不可拆除，需要大量无规律连续的辅助程序才能稳定运行，自我强行销毁能力优异，加密等级高的吓人同样，能破解这类加密的人才的身价大多可能比被加密的文件还高。
能放到这里面的，当然是机密到不能再机密的文件。
而林栖看到的，是几段使用了特殊加密方式书写的信息根据破译内容来看，是求救信息。虽然是求救信息，却没有发送到任何一个救助队平台，这就让林栖很疑惑。
“急救！三川峡。”
“急救！**。”
“急救！军队。”
“急救！狂祸。”
简简单单的四条求救信息。
“求救者在三川峡遇到了军队袭击，同时遇到了狂化人潮。”林栖放下了平板，“三川峡……是你们家运送镇静原剂的必经之路吧？”
“没错。”龙星陨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了，“所以你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镇静原剂，是目前已知唯一一种可以抑制狂变综合征的药物，整个狂灾里最值钱的东西之一。受限于原材料和生产技术，目前只能在隔海相望的那片海岛上生产，然后运输到大陆上的各个堡垒。通常情况下镇静原剂的运输和销售都是被资本大鳄们给垄断了的，只有部分政权较为稳固的堡垒能做到“免费配给”。
在泉海，有着一字道这个古老而超然的宗门存在，镇静原剂的运输工作一直都是各位资本家“被迫”义务进行的，而现在又林栖和龙星陨这层关系，其他家族都识趣地放弃了“义务”。
“这四条消息都是通过私密通道发送来的。”龙星陨靠在靠背上，“我俩这关系，我也不瞒你了，私密通道都是用来传送‘私账’或者‘旁人勿视’的信息的。”
“但是镇静原剂的运输向来公开透明，我们也从来没有家带过私账，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启用私密通道。”
“我觉得可能是这样。”林栖分析道，“求救通道的保密性不如你们的私密通道，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保密性，所以实际上不止各个堡垒能接收到，某些‘军队’也能做到。”
“而你的船队，恐怕已经知道了那些‘军队’的目的！”
泉海学院的优秀学长
“能截下我们船队，我寻思这战斗力和装备也不差啊，总不能是其他堡垒里买不起药的人吧？”
“说不准，也许是很早就地逃离堡垒的受压迫者组织，或者是其他什么武装组织，总之就是对镇静原剂有不小的需求的一个组织。”林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但是龙星陨都发现问题了，林栖自然也明白，“但是能在三川峡完成袭击，恐怕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所以这事只能拜托你了，毕竟这事涉及重大，一次两次出岔子还有库存顶一下，多来几次别说库存顶不住，这人力财力都吃不消啊。”龙星陨举起酒杯，“当然咯，你也不需要火急火燎地往外跑，我的船员基本上都安全回来了。”
“行行。”林栖一脸无奈，顺手拿起了酒杯，“反正我都是你忠实的‘擦屁股工’。”
“唉老林你能不能不损我？”
……
这一次时间非常赶巧，赶上了泉海学院的新生入学仪式。
身在泉海，敢叫这个名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泉海学院确实是一所极其强大的学院，其前身是一字道的外门学院，因为背后是超然物外的一字道，学院的历史可以说是无比悠久，而且师资力量相当雄厚，放到狂灾以前，绝对是排名前二十以内的高等学府，即使是现在，依旧有很多泉海以外的学子慕名前来求学。
前文说过，林栖已经是符文学、阵法学、元素学三位博士，身为一字道内门弟子，自然这三个学位都是在泉海学院取得的然后按照学院一贯的传统，林栖就是作为所有学生榜样的“优秀学生代表”。
……
“林学长，就随便讲一点，十分钟，可以啊吧？”
“这次真的不行，明天一早就出发，今天下午必须做好全部准备。”
“没事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我们可以帮忙准备。”
实际上林栖只是去取一下自己的学位证，奈何自己的知名度太高，刚刚离开院系楼就被“截住”。没办法，优秀学生代表很多，但是像林栖这么有代表性的就没几个，现在还恰巧在泉海的也就这一个。适逢新生入学，这个重要的仪式上不摆上牌面怎么行？
“行吧行吧啊，但就讲一小会儿。”眼看着马上就要经过大礼堂了，林栖也放弃了推脱，“我可没准备稿子，说不了太多话。”
“好好好！谢谢林学长！你能致词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
礼堂里人头攒动，一个个稚嫩的新生相互认识、交流，聊着家乡的特色和自己的爱好，还有对某个学长学姐的憧憬。说是稚嫩吧，也就是一群十**岁的年轻人，比某二十岁的天才也小不到哪里去。
“大家请安静！”主持人走上了舞台，“刚刚得到消息，今天的仪式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优秀学生代表’林栖学长！”
“喔！！！”光从这个反应就可以看出林栖的知名度。新生里不乏在中学时代就听说了林栖天才之名的人，更又部分自己或亲人友人是被林栖解救过的，这群“小年轻”可以说十之**都是林栖的迷弟迷妹不过着满礼堂新生基本上都没见过林栖的真容。
“林栖学长时间有限，现在就有请林栖学长致词！”
上面两句之间省略了大段大段的官话套话，真的是时间紧迫连部分“礼节性的东西”都给省了。
林栖快步走到舞台中央，接过话筒，面向一群实际上也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学弟学妹，郑重地举起话筒：“我就说一句，喔，不是你们的目标，而是你们的标杆，你们的目标不应该是达到我，而是要超越我！大学四年，希望你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拼搏向上，敢于争先！”
为什么感觉林栖像是青年大学习学多了呢？
“好！！！！”这里省略掉大量因为激动而脱口而出的不明所以不堪入耳的词汇，仅保留一个好字。
……
过程相当简洁，讲完话，林栖马上就离开了礼堂。
然而林栖根本没想到自己一讲完这仪式就结！束！了！合着这满礼堂的人都是在等他的致词哈？名气太大就是这样，麻烦多。
“林栖学长！”
“林栖学长可以给我签名吗？”
“林栖学长可以拍张照片吗？”
“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学长男朋友你接受吗？”
……
如果不是考虑到林栖这个人的特殊性，估计现在已经和大型流量明星追星现场一样了。凑上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打算讨论一下学术问题或者是救助队的，而全是各种“个人崇拜”这也没法，学术天才、优秀学生代表、一字道内门弟子、著名救助队队长，外加英俊的外表和“成功人士”的气质，这人不去当流量明星可惜了。
不过狂灾这个时代，明星确实也不多就是了。
林栖费力地穿越人潮，一路回绝，尽管学生会几乎是全体出动来为他开路，他还是没法快速地通过这片拥挤地带。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废墟列车号叫过来直接接走他。
“学……学长……”
听到这个羞怯的声音，林栖已经准备好了回绝，但当他的眼神与那个眼神相碰撞时，他愣住了。
那是个挺小只的女孩，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很可爱。脸上挂着一副超大的眼镜，镜片没有度数，但是可以看出做了特殊的处理，掩盖了她原本眼睛的颜色。
重要的是这种处理对林栖来说基本等于没处理，他一眼就看到了女孩眼中那令人无法忘记的蓝色时钟。
真的是无法忘记的蓝色时钟！
“我最后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我刚出生的孙子，他应该和我一样有蓝色的时钟瞳。”
这得隔了有七代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遗传还真是稳定。
“你叫什么名字？”这句话问出来，你可以想象周围那些眼神、那些夹杂着失望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以及“这是哪个好运的家伙”之类的有趣论调。反正至少某个可爱的女孩子已经小脸通红，娇羞地望着脚尖，双手无措地摆弄着衣角。
“我叫……寒川祈。”
这个名字在林栖的知识储备里，寒川应该是那片岛上某个地位不低的姓，但这个名挺烂大街的，虽然按照原文发音挺好听的。
“寒川祈……挺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说罢，林栖从兜里掏出了个什么，放在了寒川祈的手中。
然后趁着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中，快速地窜出人群离开了学校。
许久，当所有人都回过神时，不知多少恰了柠檬的人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寒川祈傻傻地低头，看向手中的
陈旧的暗杀者
一个物品放久了，会变旧。
一个人活得久了，会变老。
所以是否有用陈旧形容老人的时候呢？
你也许会说扯淡吧？不可能吧？没有吧？这么说好别扭啊！之类的。但是似乎也没人规定“陈旧”就是拿来形容物品的，而不能拿起来形容人。
所以此处，我就拿来形容了一个人，一个暗杀者。
也许陈旧这个词都无法形容他所度过的岁月，也许只有古老才配得上他历遍的沧桑。这位暗杀者，这位老者，它和一字道一样，古老到无法想象。
一字道的领袖被称为尊圣，整个泛大陆上最超然的几位领袖之一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一个“代理”领袖，据野史记载，一字道的尊圣自将近六千年前一字道建立第一个宗门国家之时，就再未变过。而这位隐没在一字道巍峨“悟道崖”的阴影之下的尊圣，这位存在了六千载的暗杀者
为什么老要提“暗杀者”？因为他真的是一位暗杀者。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尊圣如此神圣的位置上竟然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暗杀者，这一坐还坐了快六千年。但从另一方面来讲，正因为他是一位能隐藏在暗处的暗杀者，才能如此自然地在暗处守护一字道，于无形中给予所有觊觎着一字道的人无限的恐惧。
当然，这位暗杀者，这位实际上的尊圣不只是一字道真正的掌控者，还是这六千年来所有内门弟子的师傅而“明面上的”尊圣的弟子也不过是有机会进入内门。
……
悟道崖下，悟道洞们依旧闪烁着点点灯火。
“道”这东西，既要悟，也要寻，更要问，而林栖基本已经过了悟的阶段，进入了寻的阶段，至于“问”，这是一辈子的事，不算阶段。
现在，林栖又站在了洞前，只是洞里没有看到那个沉在阴影里的身影。少顷，林栖迈步走进了洞中。
“怎么，这回又有什么问题？先说明，我不解答任何恋爱方面的问题。”声音穿越过层层历史的迷雾，透过深沉的岩壁，从每一个阴影中缓缓飘出。“只要不是因为我一不小心撩到了师娘就对了。”贫嘴这玩意儿怕是有师承的，还是跨越六千年的师承难道每代尊圣都是贫嘴？
哦……我还以为林栖只有跟龙星陨在一起的时候才这么小嘴抹了蜜。
“我倒想知道是怎样的女孩能打破小神乐给你带来的严重的‘后遗症’的，难不成这世上还有比小神乐更能撩拨你的人？”
“我说了她就会变成我的师娘吗？”
很明显，他们俩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顺带相互检验口吐芬芳的本事是否有精进。
当林栖走到洞的尽头，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这里是一个天穹状的洞厅，顶部岩石光滑平整，就像是被水流打磨了上千年；洞底只有很小的一块地面，仅可站立九人其余部分几乎都被道之泉填满；泉水中央，孤零零地浮着一块大石头，那里正是尊圣日常冥想的地方。
“呵呵……算了算了不跟你小子皮了。”尊圣起身，突然落入暗影，转眼间又从岸边某个暗影中窜了出来，“跨越六七代人也想要找寻的先祖必定是存在的，但是这一例可能很低，毕竟当年报的是‘失踪’而不是‘殉职’，也许当年会有很大的寻找动力，但毕竟就算找到了也很难追授功勋，没有荣誉感驱使，这么多代人之后很容易就被遗忘了。”
“何况代数一多，按照传统就从寻找‘遗骸’变成寻找‘遗迹’了。”
“那么我留下的东西是否还有价值？”林栖转身看向尊圣，“虽然我也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是船长的后人。”
“也不尽然，当然要看你怎么定义这个‘有意义’了。”尊圣慢慢绕到了远离了洞口的一端，“有的时候意义不止一种，就如同每个字不只有一种解释一样，你所留下的东西不止有让她寻根问祖的意义，也许有些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无心插柳的意义。”
“当然，心中有惑你才会来问，这个惑也许就是仓促之间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你忘了考虑造成的。而这个‘忘了考虑’的事情又是一个会使你无比犹豫的东西。”
林栖默不作声。
毕竟天才不等于全才，总有些东西是他驾驭不了的。
“不如……你试着跟小祈表白？”
“你个糟老头怎么这么坏呢？”
突然，道之泉沸腾起来，腾起的水雾、水珠在空中飞舞盘旋，聚散分合，最后汇集到洞顶，融合成一个古老的泉海文字兜。
……
两个月。
龙星流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怎么耐住寂寞的，要在以前，一天不出去风流潇洒他绝对要发疯，没想到乘上废墟列车号出去的着两个月他竟然屁事没有。呃……到了他日常潇洒快活的地方之后他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对这些“曾经很美”的女人们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长大突然懂事了？
龙老爷子大概会高兴的瞬间返老还童，某个被宠上天的不肖子终于开窍了！
“这是个什么毛病？”龙星流完全一脸懵逼，他现在不但没有一点兴趣，甚至还有一种快点离开的冲动这要放在过去简直是不可思议，可现在他却觉得这样反而挺“正常”的。
“见识过赤的容颜的人，很难再对世间其他女子心动，你也不过是个‘后遗症’的受害者。”屋顶上传来的声音让龙星流不禁抬头。
屋顶上坐着一个男子这么描述也许有些简单。
他浑身是健康的古铜色，肌肉结实，线条优美，脸上没有多余的胡子，头发简短干练，生得一张康巴汉子的面庞（不要怀疑，就是帅出天际的康巴汉子！）。他的肩上靠着一根杆子，杆子一头分化成丫字形，上面挂着一个酒壶。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一个除了帅就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浪客，但是潜意识告诉龙星流这个人深不可测！
我嘴臭你就要拿枪打我吗
“你是什么人？”龙星流快速拔枪，瞄准屋顶上的男人。
“我？”男人挠挠头，站起身，很随意地跳下三层楼高的屋顶，稳稳地落在龙星流面前，“我自己都忘了，不过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叫乡无垠。”
乡无垠？
面对这个足足有一米九、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的男人，龙星流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而压力之中又给人一种十分温柔平和的感觉。这种组合过于奇怪，但是在这个人身上又结合的过于不过完美。
顺带着，龙星流也看清了杆子的样子那个丫字形分叉总让他觉得像是某种昆虫的角，比如长戟大兜虫。
“你为什么知道赤？”这份怪异让龙星流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我为什么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这位自称乡无垠的男人继续挠头，好像脑袋上长虱子了一样，“难道这事儿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吗？”
这个人很可疑。
但是龙星流毕竟不傻。这个人知道赤，名字却不符合那片岛屿常见命名法。林栖也说过，赤常年呆在宗门里，不善与人交流，即使出门也会戴上面纱，所以见识过他真容的人也非常少这么简单地分析一下，就知道这个人身份不简单。
乡无垠轻轻动了动右手，长杆带动酒壶，画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他的左手上。他拔开壶塞，举起酒壶，仰着头，使劲倒了倒然而一滴酒都没有了。
“嗯……我那个……也有好多年没回泉海了，你知道翼然酒馆怎么走吗？”盯着空空的酒壶，又挠了挠头，乡无垠只能看向龙星流求助。
龙星流放下枪，但是没有收起枪，显然警惕还是不能放松的：“从这里出去，沿着溪流往一字泉山走。”“哦！谢谢！”乡无垠左手一抛，重新将酒壶挂回长杆上，然后向着外面走去，“对了，小兄弟要不要去喝一杯？”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喜欢那里的酒。”
“是吗？我当年还在泉海的时候，那里的‘泉酿’可是受到社会各界的如潮好评，现在也跟低档次酒同流合污了吗？”熟悉的挠头，“哦我知道了，小兄弟你喝不得酒吧？”
“这怎么行呢？不会喝酒怎么泡妞的呢？有钱没酒上不了……”
啪！
一发子弹滑出枪膛。“你很烦！”枪口不会冒烟，但是电光尚未散去，“小爷我今天心情很差。”
“嘿哟小爷！”乡无垠饶有兴致地转回身，“真是世道变迁太快，我出去那会儿龙星陨都还只是个玩泥巴的傻小子，转头回来龙家就多了个小祖宗。”
“你认得我？”
“这龙之雷也没第二家会了啊，难道老爷子还有婚外情？”
啪！啪！啪！
三枪连发，然而乡无垠只是简单地挪一挪身子就躲了过去。“脾气确实挺大哈！这话就是搁小林子那暴脾气头上他也得给我忍着。”
龙星流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除了龙星陨和林栖，有谁是不顺着他的脾气的？（哦，好像还有个赤）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一个人这么对着他口吐芬芳？虽然他隐约知道这个人身份不一般，但是只要不是龙星陨和林栖（再加个赤），只要他心情差，只要对方敢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敢举起枪好好教训对方。
啪！
又一发子弹出膛，不同的是这回已经能看出龙的雏形。
乡无垠随意一抬手，疾驰的子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两根手指之间，被稳稳夹住。可龙星流的枪法显然超出了乡无垠的预期，那被夹住的能量子弹并没有消失，而是爆裂开来，从里面窜出另一发子弹弹道微微上扬，越过了乡无垠的手，直取他的眉心。
乡无垠小小地吃了一惊，但是依旧随意，脑袋一偏，不偏不倚地躲过子弹。可就在子弹就要掠过的一瞬间，纠缠的雷电之中再次窜出一条小龙，极近距离之下瞄准了乡无垠的眉心。这回乡无垠真实地感受到了压力，脑袋后仰，微微张嘴，吐出另一道雷电，在子弹即将命中之时恰巧与其相撞，两相湮灭。
“好枪法啊，我得重新审视一下你这个龙家少爷的本事了。”乡无垠回过神来，数十发子弹已经朝他袭来。这些子弹弹道不尽相同，但是都给乡无垠一种“这些小玩意儿一定能打中”的感觉，这些子弹都已经有了预设好的弹道，无论他做出什么规避动作，都会被这些“预设弹道”算计在内。
“我就是嘴臭了你几句，至于拿枪打我吗？”
说罢，乡无垠终于将长杆举起。
回来看看我可爱的师弟们啊
长杆不着边际地甩了几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玄机，毫无规律可言的甩法反而超出了龙星流的预计，竟然将子弹全部挡了下来。
整根长杆，除了那一头长戟大兜虫角似的丫字形分叉，几乎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长杆。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没有刻画阵法符文，没有任何接缝，完全就是拿原材料直接雕琢而成的长杆。物极必反，过于简单的外表反而可能只是因为本身过于强大而放弃了那些花架子，这也就意味着或许乡无垠本身实力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什么东西辅助了。
和龙星流这两把定制豪华手枪一比，真的是简陋无比。
“你值得我活动一下筋骨。”虽然举起了长杆，但是乡无垠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认真起来的样子，“反正时间还早，跟你多玩一会儿也不会浪费喝酒的时间。”
龙星流反而是稍微冷静了一下。对方知道自己的能力，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这种战局非常不利，不如就借着自己双枪的射程优势，远距离和对方周旋。只是龙星流心里也没底就算是林栖，想要躲过他的子弹也并不容易，可乡无垠随手就能挡下来。
其实龙星流可以就这么走开，俩个人相安无事。但是龙二少爷估计是不会允许一个人这么挑衅他还能若无其事地离开。
“来来来！看看你的子弹有多准。”长杆指向龙星流，乡无垠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啪！
一发子弹。
没错，龙星流只发射了一发子弹，而且就样子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子弹。
乡无垠当然不会认为这只是一发简单的子弹，但是在他眼中这发子弹的威力也是在是低，真的是那种你想认真对待但是实力不允许的尴尬情况。“嗯……”稍作思考，乡无垠突然双脚离地，在空中腾挪几下，躲过了子弹。
龙星流抓住机会，双枪同时举起，几十发子弹再次飞出枪膛，将乡无垠四周的空间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然而乡无垠眼疾手快，长杆快速搅动，看似轻柔无力的旋风竟然将子弹全部搅碎，“能量子弹可没有实体子弹射得那么快，小伙子这样可是不行的啊！”双脚在空中虚点，乡无垠一边嘴臭，一边滑向龙星流。
他想靠近！
龙星流自然不会让乡无垠得逞，双枪向前快速射出强力一击，脚下一蹬到飞出去，借着天赋勉强在空中坚持了一小会儿，跳出去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然而那一发子弹准确的说是由两发龙形子弹纠缠而成呼啸而去，强大的威压甚至惊动了周遭建筑里人。
但是，乡无垠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威压，长杆毫无压力地抬起，丫字形分叉与双龙碰撞到一起，激荡起绚烂的电火花。火花稍纵即逝，然而别说是乡无垠了，就是那长杆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很异常！
威压这毕竟是天赋能力，与别人靠实力靠气场产生的威压不同，龙之雷的威压更加真实，更加令人切身可感；龙之雷加持过的雷电威力也不是一般雷电可以比拟的但是落在乡无垠身上却一点效果都没有。龙星流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能猜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乡无垠的能力刚好克制他，而另一个……
“这人个人已经强到一种难以企及的高度。”
“哟！”
乡无垠突然出现在龙星流身后，不等龙星流转过身，长杆轻轻横扫，打在龙星流腰上。这一击看起来威力不大，甚至乡无垠还刻意收了手，可龙星流还是飞了出去。
“哎……不过瘾啊！”说着，乡无垠举起长杆，再次弹到空中，直指龙星流。
铿！
随着一声响亮的金属碰撞，乡无垠的攻势被挡了下来。
丫字形分叉之前，是一个覆盖满了鳞甲的手臂不用说，这就是林栖来了。
“林……林栖哥！”
林栖看都没有看龙星流一眼，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乡无垠说到：“大师兄，小孩子不懂事教训教训就算了，难道你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吗？”
大？
师？
兄？
“哟！小林子！”乡无垠收起长杆，一把搂住林栖，“几年不见又长高啦！怎么样，考起几门研究生了？现在可以喝酒啦？小神乐有没有想我啊？”
“停！住口！快闭嘴！”林栖挣脱了乡无垠“热情”的怀抱，“你走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知道你要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很悲伤。”
“还有，赤一点都不想你。”
“别啊，我就是回来看看我可爱的师弟们啊！”
尊圣
“你一走八年也不怕哪个公子哥把你的小神乐给拐跑咯？”
“话不能这么说，视觉动物的前提是下半身动物。”
“话也不是你你这么说，有些视觉可以让人举‘旗’不定。”
……
看着两个人相互嘴臭，某个趴在地上的龙星流停止了张口闭眼，独自凌乱。
首先，肯定是惊讶于乡无垠的身份，毕竟整个泛大陆上能让林栖叫大师兄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传说中消失了有八年之久的当代尊圣。
另外，平日里林栖都是一副严肃的领导者的样子，像这样口吐芬芳龙星流可是从来没见到过。
（所以嘴臭这东西是师门特色吗？）
林栖收起了鳞甲，乡无垠也重新把酒壶挂回了长杆上。“行了行了，说翼然酒馆现在搬哪里去了，我在泉海转了大半天了也没找着。”乡无垠再次试图搂住林栖，然而被一把推开。“老地方没变，你先上山就看到了。”说罢，林栖拉起了龙星流，“赶尽回去，明天一早出发。”
……
“哟嚯！稀客稀客啊，咱山门里来了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啊！”乡无垠前脚刚踏进一字道山门，四周的阴影就开始口臭了。“老东西，当年是你高兴地把我送出去的，现在你搁这儿消遣我有意思吗？”乡无垠晃了晃装满的酒壶，晃晃悠悠地往山上走，“信不信我把你藏的好东西都翻出来送展览馆啊？”
“你这是跟老师傅说话的态度吗？”
“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小林子都跟你学的吧？”
终于走到了宗门之中，可惜现在正是下午，宗门里的弟子几乎都不在宗门中。“这算是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咯？”乡无垠左顾右盼，确认了自己面前无形中吹过一片树叶，顺带飞过一只看不见的乌鸦，后面还带着一串圆点。“这你还要怪我哦咯？不先发个消息预约一下，你当宗门是情报部门吗？”
穿过建筑，来到悟道崖，面朝南方的悟道崖此时正是能晒到阳光的时候。老尊圣从洞顶的影子里钻出来，以一个**的姿势靠在洞壁上：“你说巧不巧，你刚回来，道之泉就吐了个字出来，好巧不巧还是你的。”
道之泉是意识海与现实世界极少数的链接点，当然它就不止连接点这个作用道之泉拥有感应意识海里每个灵魂“道”的修为的作用，凡是“道”的修为达到一定高度，它就会沸腾，喷出来的水雾和水珠就会在洞顶凝聚成一个古老的泉海文字（当然实际上泉海文字是参考道之泉的字形成的），这个字可以高度概括这个人的“道”。被授予字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获得的是哪个字，而看到道之泉沸腾生字的人也会知道这个字是授予谁的。所以在最古老的岁月里，一字道就是负责记录道之泉的沸腾情况，然后把这个消息公布到整个泛大陆的。
至于道这个东西……那可真是玄之又玄啊。虽然意识海的存在证明灵魂也是物质，但是意识毕竟具有主观能动性，脱离了本能束缚的思维是没办法简单找到规律的的。说的简单点，就是一个人笃定地“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嚯？那会是怎样一个美妙的字？”
“哦？你不知道？那这个字就不是你的，我找人来认领一下。”
“呵！老东西。”乡无垠抬腿往里走，六人宽的洞穴，老尊圣丝毫挡不住这个酒疯子。
洞厅还是那个洞厅，水汽凝成的“兜”字依旧挂在洞顶上，既没有滴落，也没有顺着穹顶流下来。“看着这个字，心里还听不是滋味的。”乡无垠的眼睛似乎是湿润了一下，但是转眼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说明在你心中那个早该被遗忘的家族实际上还是有挺重的分量的。”老尊圣坐回大石头上，终于有了一副长者的样子，“其实你依旧坚信家族带给你的不全是痛苦，他终究是你的一部分，也就是你的‘道’的一部分。”
“嗨，我的过去早就跟着‘乡桦极’这个土到掉渣名字一块儿给丢掉了，现在我就是我，喝我的小酒，游我的山水，没事打打小怪，回来看看师弟，跟你这个糟老头子拌拌嘴，在指导一下各位记名的徒弟，悠闲悠闲地混日子就是了。”
“你等会儿你刚才说‘记名弟子’对吧？”刚刚还有点长者样子的老尊圣突然像只猴一样窜起来，滑稽的不行，“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傅和大师兄显灵了！你肯回来挂这个‘尊圣’的名了！”
“你先别说哈，让我这把老骨头高兴一会儿！”
“对”乡无垠故意拉长了尾音，“那刚才也没见有人出来欢迎尊圣啊！”
“你个臭小子，这不还没挂名吗？麻溜地给我滚到你二师弟那里去，明天一早就给你挂上去。”
“咳咳！我能拒绝吗？”林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洞中，“我那里人挺多的，他这一去不得给我搅个天翻地覆啊？”
“小林子你老实交代，小神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哦！对了，你的小神乐叫我给你带一句话。”说着，林栖从背上拔出那把没什么装饰的长刀，架在乡无垠的脖子上，“滚！”
……
“师傅，我昨天就说过。”
山下，看着翼然酒馆，林栖脸色不是很好。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他身后那片就影子。“这酒鬼您还是自个儿领回去吧，我先去船上了。”
“哎哎哎！别别别！你就忍心丢下你年事已高的师傅吗？你是要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独自面对一个酒鬼吗？”
“那也是你教出来的，别赖着我。”
是的，现在的翼然酒馆虽然外表没什么问题，但是里面已经被一个“尊圣”级别的酒疯子给搅得天翻地覆。
吱呀
看起来完好的门被缓缓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乡无垠，而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尚弦。“人我给你处理好了，兜尊圣功夫却实了得。”
“辛苦你了。”
“没事……下回我会记得把申遗带上的。”说罢，转身离开。
“哦哦哦！小林子刀子嘴豆腐心啊！”
“得了得了，人我给你料理好了，挂名的事你自己搞定，我真得走了。”
林栖快步离去，留下某个从影子里钻出来的老尊圣和酒馆里被冻成冰雕的乡无垠。
不知道为什么，老尊圣在看到冰雕的一瞬间，竟然想说一句“尚弦nb！”
没有番号的游击队
甲板上，龙星流一声不吭，靠着舰桥的外壳，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大概是昨天的事情对他的震撼太大了。龙星流一向自诩天才，整个泉海单论天资，除了林栖，他就没服过谁。当然那是他没见过乡无垠，这个今年二十八岁，却已经坐上尊圣位置的人尽管大家都知道外门尊圣只是个挂名虚衔，但是至少说明了乡无垠拥有足够胜任尊圣之位的实力。
二十八岁，与十七岁的龙星流相差了十一年。
龙星流自问，即使给他二十一年，他也未必能达到乡无垠的现在的水平，至少那种随随便便就能看穿对方心思的实力，那种看似随随便便却能干净利落地把人打败地实力，龙星流自问做不到。
其实不说别的，他与二十七岁的尚弦只差了十岁，但是就算再给他二十年他也不可能突破得了二十七岁的尚弦的防御。
人比人气死人。
“想什么呢？”林栖走上了甲板，看着缩成一团的龙星流问道。
“没什么。”
“有什么困惑就说出来，憋在心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说了没什么！”龙星流侧过身去，背对着林栖。
“你这个样子可不行。”林栖走上前去，拍了拍龙星流的肩膀，“你要知道，不能抱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去到那种危险的地方无异于送死。”“我知道，你不用管我。”龙星流撇开了林栖的手，“我的问题自己清楚。”
林栖也不打算继续在龙星流身上浪费时间，他这个样子，多半是自尊心受损，自信也受到打击。这也难怪，一向自诩天才的家伙被另一个人三下五除二但是实际上非常随便地打翻在地，这换谁来都受不了。
除了某个六千岁的老头子。
“阿嚏！林栖那毛头小子有在背后骂我！个倒霉孩子！”
“阿嚏！那糟老头子又在骂我倒霉孩子！”
……
“师兄，下面。”耳机里传来的是赤的声音这声音真的应该给龙星流听听，这种完美无瑕的声音绝对能治愈龙星流受伤的心灵。
林栖闻声，立刻走到甲板边缘，附身望去，视线穿过树木丛生的城市废墟，看向掩映在密密层层的树叶和重重叠叠的残垣断壁之间的地面。树丛和废墟之间没有多少空隙，尚存的建筑物成了绝佳的隐蔽所，不借助探测器，没有赤那个水平的视觉，几乎看不见这重叠之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栖记得，这片废墟之下曾经有一个补给站，为了隐蔽，包括停机坪都设置在地下，通过几个特定的建筑物残骸内的机关，任何飞行器都可以顺利飞入地底世界。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这个补给站一年前就撤销了。没办法，位置太尴尬了，这里极其容易受到袭击，防守难度大，撤退路线容易被截断，除了处在咽喉要冲上基本一无是处。
但是现在，林栖却清晰地看到一个小队在地面上快速前进。
废墟列车号没有刻意开启任何隐蔽措施，而且飞行高度并不高，地面上的人肯定是能有第一时间捕捉到的。
这群人没有与废墟列车号之间联系，行动方式却也不像是要躲避列车。
要是以前，林栖还能想到很多种可能，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林栖不得不向那个方向去想。
那么……
“所有人回到岗位，严密监视那只小队，尚弦随时准备好防御。”林栖按下耳机，快速把命令传达到位，然后转身拉起龙星流，“赶紧回去。”
“林队，已经检查过了，这一支小队没有番号。”刚刚回到指挥室，负责情报的舰员就马上报告，“现在可以探明的装备显示他们应该是个游击队，全是轻武装。”
“继续监视。”林栖道，“他们如果是之前在三川峡袭击的那个组织的人，那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情报，现在就是要将我们吸引过去。”
……
战舰缓缓行驶，小心翼翼地绕着旧补给站边缘飞行。情报组和赤一直监视着，注视者这个没有番号的游击队一直到他们消失在某个废墟之中。
“他们肯定是占据了补给站。”林栖听着报告，同时分析着，“如果他们就是袭击者，那么补给站里绝对不止这一个游击队。能在堡垒和根据地外生存的人战斗力都不会太差，虽然不一定比我们强，但是人数也去绝对不少。”
“不和战舰联系，直接无视战舰的存在，这种现象确实反常，但是如果不反常就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借着反常引起注意，把我们引导废墟范围内，如此有恃无恐地暴露自己，绝对是有充足的准备。”
“不过我不相信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不上当。”
……
“林队，风向不太对。”申遗短暂地冲上甲板，然后迅速返回，“往三川峡的路上基本不会吹东北风。”“东北风？”林栖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问道，“你觉得是‘吹风’还是‘吸风’？”
“更像是吹。”
？？？
西南方就是旧补给站，吸风，意味着是补给站里的某个东西在作怪；而吹风……作怪的就是东北方向的某个东西。
这让林栖稍微有些佩服，对方显然是预料到了林栖他们不会上当，所以预先把网布的很大，大到可能可以从各个方向随时扑向飘摇伶仃的废墟列车号。
不过斗智斗勇这种东西本来个互猜互赌相互看穿的过程，你能看穿林栖，林栖反过来也能看穿你。
“发个‘求救’信号给泉海，记住，要发给龙家。”
……
现在，战舰缓缓驶离废墟虽然如此，舰身上好些炮都还是指着废墟的。
“林队！”
探测器上，无数个十分暗淡的点逐渐从边缘流入屏幕，向中央靠近。不用说，某些藏起来的东西要出动了去
“能探测到对多少法术在准备？”
“不下二十个。”
“列车的性能还真是被小瞧了呢。”林栖笑了笑，“等会儿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飙车’！”
废墟列车号的卓越性能
地面之上，丛林之下，数十个身着轻装的游击队员潜伏着，披着反探测伪装披风，几人一组准备着法术。
他们的衣服虽然是某个堡垒的制式战衣，但是每个人身上的部队番号牌都被扯掉了这个番号牌不仅仅是个标记，还是探测器判断其身份、所属的重要道具，因为每个番号牌里都有一个刻画了记录部队信息的阵法的简易芯片。
放在狂灾之前，这种做法只有两种情况下会使用执行秘密任务时扯掉来反制各类探测手段或是成为叛军。但是现在时狂灾时代，人们早就放下了相互之间的军事斗争，所有编制内的部队都巴不得有更多的探测器能从他的番号牌上扫过去。
因此，这群人只可能是“叛军”。
“这是哪个堡垒的船？201废墟列车号？没见过的舷号啊？”
林栖一行可以搞清楚游击队的来历，可不代表游击队清楚废墟列车号的底细。叛军看似有组织有纪律，实际上在情报工作上是很欠缺的，回到堡垒也许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毕竟是一时负气出走温室，多少人混进去以后就从此“杳无音讯”。废墟列车号启航才余两月，每次前往的都是重灾区，没那个胆识的叛军怎么可能见过废墟列车号的舷号？
“队长，准备好了。”
“慢着，这是不是泉海的船？”
“补给站的人说是。”
“你为什么不早给我讲？”
“那边也是刚刚确认。”
废墟列车号渐渐飞临埋伏地上空，数十个人准备的二十多个法术已经对准了空中，以极小的死角最大限度封锁了这个量级的战舰所有可能的规避路线。叛军还在等待，这次的埋伏可不止这么点，他们需要等待，等待废墟列车号进入整个埋伏的“精髓之处”。所有人都不敢喘大气，神经高度紧张，法术一触即发。
但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战舰内部，申遗已经悠闲到可以和尚弦讨论什么味道的汽水好喝了。
终于！
二十多个法术同时升空，虽然属性、速度、形式之间的搭配不是很完美，但是还是勉强封锁住了废墟列车号的四周，只留下退往旧补给站的路。远处吹向旧补给站的风突然变强，风压之中夹带着不少刻着简陋阵法的实体炮弹，虽然瞄的不准，但好歹还算是覆盖满了废墟列车号的正面空间。只有补给站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意图明确，就是要把废墟列车号赶向旧补给站。
这要换别的战舰，估计真就着了道往补给站退去了。
可这毕竟是花费了上八十多倍预算才建造出来的战舰，能被这点下饭的操作有效地困住才怪了呢！
“林队？”
“这点攻击你稍微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废墟列车号突然平地爬升，再快速右移，迅速地越过了右侧上升较慢的法术，躲开了正面的炮弹。
这……虽然废墟列车号相较以前的战舰确实做了轻量化处理，但是毕竟还是一个量级不低的战舰，这么高机动性的规避动作实在是有点超越常规更过分的是申遗手里的汽水连一滴都没有洒出来，换句话说战舰的稳定性也非常卓越。
“我还是坚持无糖的好喝。”尚弦请人帮自己到了一杯无糖汽水，杯里水盛七分，刚好够喝，又不至于那么容易洒出来。
“但是柠檬味的更清新爽口。”申遗喝了一口喝完了手中的柠檬汽水，又给自己到了个满杯。
地面上的叛军们则无一不是惊掉了下巴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灵活的战舰，这机动性怕是部分中型战斗机都做不到。
“地面，报告情况。”
“没……没打中……”
“你说啥？啥没中？”
“一个法术、一发炮弹都没中。”
“全打偏了？”
“不是……全躲开了。”
交流一度十分尴尬。想不到一个能在线路上最安全地区截下龙家安保等级最高的镇静原剂运输队的叛军竟然能一口气打空这么多发攻击，这训练素质差点让林栖怀疑这群人和三川峡的叛军是不是一伙人。
等一哈，乘坐着废墟列车号的林栖根本没有这样怀疑的立场。
“再给我打，全部换成大范围的！”
命令才落，风里再次夹杂着大量实体炮弹呼啸而来。地面叛军也不敢怠慢，几十号人快速准备好了十几个大范围法术，再次朝着废墟列车号攻去。
这回，叛军注意了一下速度搭配，无论是前方的炮弹还是下方的法术几乎是同时到达。
可事实就是那么令人失望。
虽然飞行速度统一了，可法术和炮弹之间的间隙也变大了。废墟列车号几乎是极限距离一个甩头，迅速将方向调整到一个较大的空隙，然后毫不停息地从中穿过，在法术展开的一瞬间离开了“包围圈”。
“你觉得低汽怎么样？感觉和无糖挺像的。”申遗喝完了第二杯，准备给自己倒上第三杯。
“低汽口感不如无糖，还不如加点柠檬味。”尚弦时刻准备着法术，几乎没怎么喝汽水。
现在，地面叛军、远处叛军甚至是补给站里的叛军都一漫脸黑线。这机动性实在是超越认知，就算他们的攻击配合的再糟糕，至少有这么大范围和密集度；就算驾驶员是一个战斗机驾驶员级别的，在这战舰量级的限制下想要这样规避几乎不可能。
可有些东西做不了假，所见即是事实，废墟列车号确实完成了不可能的规避。
令叛军不解的不止这个连续两轮攻击，废墟列车号只是规避，丝毫没有反击，也没有逃离的意思，就这么慢悠悠地原地打转，就像是在监视他们一样。
“我们来！”补给站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几十门法术大炮从废墟里探出头来，蕴藏着法术光芒的炮口对准了悠哉游哉的废墟列车号。
“我们也一起，能活捉就活捉，不能就算了。”耳机里的声音显得十分气急败坏，两轮攻击浪费出去的炮弹那可都是真金白银，搁在这群能意气用事地离开堡垒的叛军头上不上头才怪。
废墟列车号之上。
“你们没人喝梅子味吗？”林栖手上端着一杯蓝色的汽水，看起来很漂亮味道就一言难尽了，反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林队你是梅子味的蓝色吧？”
“西瓜。”某个无意识卖萌的赤双手捧着一杯红色的汽水。
“我戒了。”龙星流没有继续蜷缩在角落，但是面对五花八门的汽水他完全不为所动好吧不能描述为“戒了”，这货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有汽的饮料，只是有汽饮料一直都是是个“流行”的东西，著名纨绔不可能不去尝试。
战舰上其乐融融，丝毫没有意识到战舰之外的危机。
突如其来的狂化人
当然，上文所说的危机，肯定不是那些连在舰身上蹭一下都做不到的垃圾法术，而是如标题所言。
无论堡垒里的决策者们有多想撤销掉这个补给站，没有由头还是很麻烦的毕竟不可能像取消救助队那样“同仇敌忾”。所以说，想要撤销这个补给站，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严重到足够说动大部分人同意撤销补给站。
实际上，就在离补给站不远处的一个农场废墟里，隐藏着一个极其危险的狂化人一个危险到足够让一个补给站被撤销的狂化人。这个消息林栖他们自然知道，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狂化人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栖息地，而且他们还知道这个狂化人最近觅过食了。
能这么放肆大胆，肯定是有所准备。
不过这群叛军知不知道就另当别论了。
“林队。补给站那边准备开炮了。”
“继续关注。”林栖放下了杯子，“申遗、星流，等会儿麻烦一下你们。”
轰！
补给站方向，几十门法术大炮突然开火，密集的法术如同雨点一般从后方袭来。地面部队、远处部队同时开火，密密麻麻的法术和炮弹再次覆盖了废墟列车号周遭的空间。
可在这密集的炮火之中，看似笨重的废墟列车号竟然一个轻盈的上腾，轻松向右翻越过了密集的炮火。
“不对啊……”经历了三波炮火，林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第一轮，对方没有料到废墟列车号会有如此卓越的机动性，准备不充分，全数打空也情有可原。
第二轮，对方怀疑之前只是运气不佳，并且调整了战术，但是显然还是低估了废墟列车号的机动性，所以还是落了空。
可第三轮，连补给站都开炮了，说明对方真的认真起来了可既然认真起来了，为什么地面上没有第二个部队开火？
林栖相信叛军人手有限，同样也相信叛军决策者不可能预料得到经过补给站的飞船一定会向东北飞所以无论如何，布置多支队伍全面埋伏才是最好的决策。可这就是关键问题所在，如果说连续三次右移远离左侧其他埋伏的射程，那为什么右边也没有攻击来袭？虽然有可能是指挥官遗忘了，但是上令下达都在耳机里，难道右侧的部队听不见吗？
“没打中！”
“不行！所有埋伏的，给我狠狠地打！”
“收到！”
“明白！”
“……”
指挥官也发现了异常。他没有听到足够的回复，关键是他还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那个队伍的回复。
“怎么整的？东一说话！听到了没？”
“东一？”
“整啥呢？东一说话！”
然而耳机里特别安静。
“要不我们去看看？”
“赶紧的赶紧的！麻烦，关键时刻给老子失踪。”
……
“林队！这里有个异常信号！”
林栖闻声，赶紧去到探测器屏幕旁果然，屏幕右前方，一个异常明亮的点在快速移动而，从屏幕右侧直接绕到了战舰的后方。“探测出什么了吗？”
“是狂化人，有一对翅膀！”另一个屏幕前，一个人盯着满屏幕的波段这个探测器的功能主要是通过发射特定波段的能量波，通过接受反射波段来分析目标。狂化人的反射波几乎是每个波段监测员可以本能识别的波段，而翅膀的反射波非常独特，也是可以迅速识别出的。虽然废墟列车号自带非常强的反射波处理能力，但是快速识别能力上训练有素的人还是更加优秀。
“糟了！”林栖不由捶了一下桌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了？”
“尚弦，马上准备好覆盖全舰的防御。”
“收到！”尚弦马上放下了杯子，前往核心防御位置。
“星流，马上将全舰法术炮填装高速型雷电法术，你亲自瞄准！”
“好好。”某人语气里充满了不情愿。
“赤，必要的时候需要你拔刀。”
“嗯。”都不想多说一个字。这孩子是没学到师门精髓吗？
另一边，当另一支小队也杳无音讯的时候，指挥官终于明白问题的严重了。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敢撤退，因为上峰有令；他也不敢再派人去调查，悄无声息地失去了两支队伍，这个险没人敢冒；他更不知道怎么处理废墟列车号，因为没预计到废墟列车号机动性如此恐怖，他们甚至没有带多少能应对中型及以下战斗机的人和法术道具。
“头儿！头儿！有怪物！有……”
耳机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让几个戴着耳机的领队聋掉，但是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能量乱流的嘈杂。
出事了！可你以为这就完了？
几个小队的领队都听出来了这是补给站里的领队的声音！
这可不是个号信号。按理说，他们在来到这里布置埋伏的时候就已经清理干净了四周的狂化人，而且此处还算是靠近堡垒，救助队、拓荒团等等船队日常清理的情况下，这里强大一些的狂化人几乎都被收拾妥当了，剩下的那些普遍都不会很强。在这种情况下，究竟是哪里来的狂化人？
轰轰轰！
这声音可不好听。
所有能看见补给站的人，此刻都看到了那片废墟的坍塌。
“嗷”
如同荒原之上的一匹孤狼，凄厉的嚎叫冲破云霄，响彻大地，深入到整个埋伏圈里的每个人心中。这“深入人心”可不是一般的声音巨大或者有特点，而是如同龙之雷那样，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真的在深入灵魂。
“这是什么？”叛军们无一不慌张这是对未知的恐惧产生的慌张。
“真的是它！”废墟列车号上一样慌张这是知道危机缘由的慌张。
只是某个慌张的人稍微有些胸有成竹。
嚎叫声逐渐消失，似乎之前只是一不小心触发出来的某个高保真录音一样，进度条滚完了，声音就没了。但是接踵而至的，是地面上叛军们感受到的大地的震颤，以及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雷鸣一般的地动山摇之声。
这声音实在是太有压迫力了，即使是林栖尚弦这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有些许动摇。即使经历了无数的战斗，见识过各种各样恐怖的狂化人，当他们面对到这个狂化人时+面对这个明明他们都阅读过资料、有很大一部分了解的狂化人时，他们还是有些许动摇。它不同于死灵术士被掣肘的窘迫，也不像麦田号那样被某个情绪弱点所支配，它是一匹真正的孤狼，睿智、强大的孤狼。
倒坍的废墟里突然如同上百吨炸药炸开一般，碎石、残骸被悉数抛往空中，再狠狠落下，堆叠在废墟原址上，堆出了一个小石丘。带尘埃落定，一个身影站上了废墟之巅
那是一个狼人，背上生出一对漆黑色雄鹰羽翼的银色孤狼。虽然身体高度狼人化，但是面部依旧保持了人类特征，双眼之中不像其他狂化人那般塞满疯狂，透过锐利的双眼，一点点与狂化人身份丝毫不匹配的理智牢固地把守着瞳孔的最后一点光芒。
这是一个还保留着理智的狂化人！
尽管只有一点，但是参考林栖揭开限制时的战斗力就可以初步推算出这个身体完全狂化灵魂却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的人的战斗力。这一丝理智看似少得可怜，实际上蕴含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拥有了理智，就脱离了纯粹靠本能战斗，也就是说某些需要“理智”才能实现的战斗方式就会出现在一个狂华人身上。
比如，后天学习的法术、战术和体术。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一点理智，林栖尚且有对付的方法。可现实总是比小说还离奇，在泉海可查到的资料里，这个狂化人在发病以前是某个拓荒团的领袖。战斗力极其强大不说，还有着伶人绝望的天赋能力裂痕。
据说这个能力是将爪击的作用范围扩大好几倍，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巨大爪子在代替原本的爪子攻击一样。本身他已经能将爪击作用范围扩大到十倍，这一狂化，恐怕能直接掀了一个根据地就像刚刚把整个补给站给弄没了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前脚刚踏上废墟顶端，下一秒，双翼一震，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呼呼的风声。双眼一眨，无形的利爪突然降临，先前埋伏废墟列车号的小队瞬间全灭。
瞬间！
全灭！
没有挣扎，没有哀嚎，就像前两支小队那样，悄无声息地，意识海的沸腾就逐渐平息、消失。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无论是空中的废墟列车号，还是地面上离得较近的小队，都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收入眼底。
“尚弦。”
“明白！”
“星流。”
“懂得起。”
“这会是一场恶战，大家做好准备！”
黑翼孤狼
现在，狂化的狼人距离废墟列车号并没有多远。
连续几次闪避并没有拉开太多距离，狼人几乎与在战舰的正下方无异。现在可不同了，狼人有翅膀，人家会飞，还有十分迅速的远距离能力，这和之前那些不成气候的叛军相比强了那不是一星半点，那是质变。
换句话说，废墟列车号的卓越性能在狼人面前几乎荡然无存，先前能轻松躲开攻击，现在恐怕必须要尚弦开启防御才能做到无伤。
废墟列车号上，所有人都在密切监视着狼人的一举一动。现在他没有任何动作，站在一堆刚刚被自己拦腰斩断的尸体中间发着呆，除了呼吸以外你完全无法看出他有任何“动”的样子。
“朝着之前炮弹的来向缓缓前进，注意，不要惊扰到狼人。”
废墟列车号缓缓开动，悄无声息，逆着风的方向，朝着之前炮弹飞来的方向。飞行速度不紧不慢，但是就如同呼吸一般让人无法感觉到“动”，若不注意，甚至会觉得废墟列车号一直停在原处。狂化人的感官相较常人确实要强大无数倍，这点小小的动作也许不足以引起人类的注意，但是狼人不见得注意不到。
尚弦小心翼翼地举着盾牌，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探测组检测到的实时动态，只要一有异样，防御法术就会瞬间覆盖满整艘战舰，或是瞬间造出一面足以抵挡狼人那崩山裂地的一击的冰墙。
龙星流亦然，面前的数个屏幕上显示着全舰所有法术炮的瞄准镜头，每一个画面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半数以上的炮口已经“瞄准了”狼人以他自己的瞄准方式。
慢慢地……
缓缓地……
慢到远处的叛军都没有发现战舰在靠近他们。
缓到连废墟列车号上的所有人都快注意不到自己的移动了。
可是
发呆的狼人依旧将眼睛转向了废墟列车号！不知道是他发现了战舰的移动，还是单纯地觉得天上挂着个东西很奇怪，抑或是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废墟列车号的存在，只是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总之不管是哪种，他看过来了，这是事实。
“加速！”
废墟列车号的推进器突然喷出猛烈的气流，舰身上也展开了完美符合流体力学的法术能量外壳，就在这一瞬间，战舰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出去，霎时间就与狂化人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狼人顺势而动，双翼平展，各自顶着七个法阵，强劲的气流环绕周身，就像是子弹出膛，急速飞出，也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就追上了废墟列车号。
同时，战舰上的人都听见了音爆。
“他这是全力吗？”申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纯黑色翅膀的鹰都是擅长俯冲加速的，这样夸张的爬升加速实在是有点……他都不敢想象这家伙俯冲起来是个什么速度。
不要说这是靠法术达到的效果，这些法术爬升可以用，俯冲不也可以用吗？
“保持高度，减少一部分速度，将规避动作出力调到最大。”林栖听到申遗的惊叹，心中自然是有了定论，“星流，准备好射击，尚弦，准备好侧面防御。”
“赤！”
“嗯。”
狼人的速度根本不是“笨重的”废墟列车号所能比拟的，上一瞬间追上，下一瞬间，无形的爪击已经从右侧面袭来。尚弦立刻在右侧面展开一面冰墙，同时还准备好了一个全舰防御和一个左侧面的冰墙。
铿！
冰墙委实坚固，如此强力的攻击竟然连一点裂缝都没有留下。
“星流！”
龙星流闻声，快速扣动扳机，靠近舰尾的九门炮同时开火，九道闪电如蛟龙出海，咆哮着奔向狼人。那狼人毕竟是“鹰翅”，飞行技巧上异常娴熟，如此急速之下，简单扇动几下翅膀，身形快速腾挪，竟是把九发雷电法术炮弹都躲了开来。可掌炮的毕竟是龙星流，九发法术看似是打了个空，可没想到这九道雷电全部暗藏玄机，在扑空的一瞬间，九道雷电的外层突然炸开小小的电火花，简单一操作，竟然改变了雷电方向，再度指向了狼人。
然而狼人保留有理智，者也意味着他保留的就不仅仅是战斗本能，还有他后天锻炼出来的战斗能力。九道闪电从不同方向袭来时，狼人身上的阵法突然换成另外几个，四周风向瞬间改变，狼人的身体整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再以不可理喻的路线从雷电中间穿梭而出。
也就在他穿梭出去的一瞬间，九道雷电再次变化。这一次，雷电没有再次指向狼人，而是各自绽开成细小的雷电，再相互交织纠缠，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雷电网或许叫它雷电“茧”更为合适。从绽开到重组，借着能子作为微观粒子的特性，几乎是瞬间就包裹住了狼人。
人是会成长的，尤其是被比自己强大许多倍的人单方面碾压过之后。放到以前，龙星流绝对会在最后时刻拼尽全力炸掉全部的弹药造成一个范围伤害，现在他不了，他选择精确操控能量来织就一张大网，以此限制行动。
而这个网子应该说是茧的效果显而易见，纵使你战斗本能和战斗能力再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又密不透风的控制法术时，多少会被限制住哪怕短短的一瞬间。
而这短短的一瞬，往往能决定战局走向。
没错！就在这一瞬间，废墟列车号凭借着自身的速度，硬生生甩开了狼人，直奔叛军埋伏地。
……
远处，几支小队正原地待命，在他们中间，十门法术大炮围绕着一台巨大的破旧风扇，几个人围着它，向它身上看似复杂的法术回路里灌注着能量。这只是用不知道哪个地方的通风风扇改造的法术道具，限于技术，叛军们只能把这种“如果林栖来做绝对可以简化成一个阵法”的法术道具搞得如此复杂。
“为什么上面还没有下命令撤退？”
“那艘什么废墟列车号好像朝我们过来了，还有那个怪物。”
“这咋整？等死啊？”
……
军心涣散是个和很严肃的问题。换做林栖，首先他就不会自乱阵脚，然后还会保持外表的镇定，让所有队员都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尽管本质上他还是个暴脾气。可这指挥官毕竟不是林栖，这种时候没有临阵脱逃已经是很值得夸赞的了，还要求他不自乱阵脚那可真是强人所难了。
“喂！还没决议好吗？”
“你再等会儿……”
“等等等！你以为是两团云在哪儿慢悠悠地飘啊？要死人了！”
“服从命令！”
“我服你（脏话）！”
……
通话被掐断，看来决策者们是暂时不打算考虑这群人的生死了顺带一提，耳机里还能叫得应的小队除了这一支以外，大概就只剩下西边的两支。原本是在八个方向布置了八支小队，现在耳机里只有这三支还能回话。若是时间往前倒一些，叛军们还会以为是临阵脱逃，现在看来恐怕他们都做了某个速度极快的家伙的抓下亡魂。
“咱们真的要坐下等死？”
“要我说，干脆跑了得了，找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堡垒进去。”
“我觉得可以，当时就不该听他们那群人的，不然现在能是这样？”
……
指挥官尚且如此，可以想象下面的士兵是个什么状态。
可危机的到来不会在意你的状态。
“林队，狼人改变了方向！”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先前应该是在追废墟列车号的狼人突然就变换了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埋伏冲了去。
本来设置在外围的这几台大型风扇根本不能算作“埋伏”，只是简简单单的掩护一下，仅仅是肉眼看不出异常，在远处提供火力支援的。说来你不信，那风扇的作用是“增加炮弹的射程”虽然想想也是，这点风怎么吹的动战舰。
可狼人是什么？是狂化人！人类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狂化人可不一定看不见，何况这家伙还不一定需要“看”。
狼人速度极快，上一秒才挣脱束缚，下一秒已经冲出去几十米，几息功夫，狼人竟已经到了余下埋伏里离得最远的那一个的前方，可能再一眨眼就要飞到大型风扇的。
虽说很扯淡，但是狼人会优先选择那里仅仅是因为那里的指挥官为了缓解紧张点燃了一根烟。顺带一提，这位在发病以前对香烟十分敏感，而现在据说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
显然这夸张的速度超出了叛军们的反应，指挥官手里的烟甚至都还没被惊掉，就赶忙大喊“开炮”。部下当然是毫无准备，不管炮膛里准备的是实体炮弹还是法术炮弹，不管准备的是什么属性地炮弹，甚至不管有没有瞄准，反正一股脑地朝那个看都看不清楚的身影靠破。
可这是个飞起来能突破音障的存在，在他眼里，这些炮弹就和顺着斜坡缓慢流动的融化沥青没什么区别，也许在相对速度上会快那么一丢丢。时间流速放缓，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狼人面对扑面而来的毫无章法的炮弹完全没有惧色（虽然他也不太可能有），随意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轻轻一划，一道无形的爪子延伸出去，直接将最近的一发炮弹一分为二，然后迅速抬起左手，击碎另一发炮弹，身形一缩，从几发炮弹中间穿过，在快速展臂，两道爪击交错横扫，斩开了面前一众炮弹。
最后一发炮弹，飞到狼人面前时，狼人正是要落地的时候，双翼舒展，右脚脚尖先行触地，如天使降临，右手抬起，手背触碰到炮弹，振臂一挥，直接将炮弹赶到一旁，从他身侧飞过，在他身后炸开一连串的火光、电光、冰锥。
这个时候他要是一身皮衣配上苍白的长发和结实的腹肌……
可这想象起来非常美妙的画面，在叛军眼里可并不美好。
抬起的右手缓缓舒张至少在狼人的感官里算是缓缓五根手指上利爪伸出，无形的爪子从尖锐的爪端延伸出来，瞬间达到了十米，而且还在继续延伸，似乎是准备一爪将整个叛军小队消灭掉。
然而这些都是在狼人的感官里，实际上在叛军眼里，只有某个模糊的身影从炮弹中穿梭而来，然后
然后就这么都不知道了，因为他们已经被拦腰斩断。
依旧没有惨叫。但这回，无论是剩下的叛军还是废墟列车号上的众人，这回都看清楚了发生了什么。
“不是吧……真的有这么快……”剩下的两位指挥官感叹道。
“申遗，你怎么看？”
“这种速度我也不能长时间保持。”
狼人这回没有急着追击下一个目标，而是慢慢走到被拦腰斩断的指挥官身边，狠狠地踩碎了还在燃烧的烟，然后伸爪，从破裂的胸膛中掏出了已经被熏黑的肺，恶狠狠地撕成肉糜。
这得是多么痛恨烟的人才能做出这么恐怖的操作？
哦！他香烟过敏。虽然狂化之后香烟过敏症状会被强大的恢复力给盖过，但是那一点点痛苦和曾经不好的回忆还是会深深地刺痛这个“人”最脆弱的神经。
“他恨香烟……”林栖脑子里开始有了全新的战术思路。
“那个！战舰上的人！”驾驶室里，某个连接着公共频道的喇叭响了起来，“我想跟你们谈谈。”
“你是谁？”
“不是谁！我就是你面前那个游击队。”
“你想谈什么？”
“那个……你们也看到了，那啥……那个怪物对吧……咱要不暂时合作一下……”
“这是一个埋伏别人的人该说的话吗？”
“哎呀……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那我为什么不选择和那个‘怪物’做朋友？”
“你（脏话）……”
……
连接中断。
“林队，我们这样拒绝没问题吗？”
“当然没有。”林栖离开了话筒，“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有时候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最多算是有利用价值的敌人”
这话可真是一点不留情面。但是说的也没错，现在无论是狼人还是叛军，都不可能作为“朋友”。狼人毕竟是狂化人，根本不需要翻脸就可以不认人；叛军本质上还是想要劫持甚至消灭废墟列车号的，处理好了狼人转过头来就会对付战舰。
林栖倒是不怕这两方翻出什么花样来，但是不必要的麻烦能省则省。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狼人讨厌烟，利用这一点，他一定会优先攻击抽烟的人，或者是香烟燃起的地方。”林栖开始思考起策略，“我们全舰禁烟，但是叛军不一定，这会是一个有利的突破口。”
就在林栖思考的间隙，狼人的脸再次转向，面向了现在离得最近的那一个叛军埋伏点。喉咙里一声低吼，漆黑的双翼再次振动，烈风从无数的阵法中涌出，环绕全身，猛烈喷发，只听得原地一声炸响，狼人飞射而出，瞬间飞过几十米。双翼连振，每一振就是十多米，没过五秒就到达了另一个埋伏点。
这一次的叛军小队似乎是做了足够的准备，在狼人到达的一瞬间突然从地面上弹出几个冰属性法术网，网内还藏着几个冰属性的控制法术。法术网几乎是从各个方向封死了狼人的去路没错，封死，是真真正正的一个空隙都没有，法术网完美地包裹住了狼人。随后，法术网内的法术集体爆发，一个巨大的冰块瞬间从网内膨胀而出，矗立在地面上。
叛军不打算浪费时间，在巨大冰块出现的一瞬间，无数道雷电就朝着冰块招呼上去。
然而，冰块之中，并没有见到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