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从末日开始爱你（二十七）
最后顾南竟然比符弃先睁开眼睛，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着，脑内的痛苦倒是散去了不少。
自己......竟然撑过来了。
再睁开眼睛，顾南心底满是不可置信。那么重的伤，就算在病毒没有爆发之前，都未必能治好吧。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着实不少，顾南苦笑着摇头，借着旁边的机器撑起身子，第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符弃。
顾南的心底再无安稳和侥幸，也不知道符弃做了什么。
他强撑着下地，吃力的将符弃挪到床上。符弃半身都沾了血，看上去凄惨无比，嘴唇惨白而干裂。
需要水喝食物，顾南行动之间也觉得一阵阵头晕，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昏迷了多长时间。
照这样的情况，即使暂时清醒过来，也无法活下去。
那几个人估计自顾不暇，身上都带了伤，倒是没有进入比德镇。这医院里，不至于连一杯水都没有吧。
顾南站起身缓了良久，慢慢朝着门口摸去。
他们身上的血早已干涸了，大概是因为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门口的走廊里也围了几只丧尸，却并未直接对这扇门发动攻击。
其实在刚刚抱起符弃的时候，顾南心底便有所感觉。符弃像是他的药一般，能够缓解他始终无法停歇的头痛。
在刚刚甚至让他的伤处都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符弃已经救了他，现在，他们两个人要一起活下去。
他握住门把手，眼神渐渐坚定，精神力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不断向外扩张着。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这张网轻而易举的捕获了附近的所有活死人，一时间，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住了静止键。
顾南推开门走出去，迅速找到了需要的葡萄糖和一桶未开封的水。
有了水之后，符弃的状况看上去好了许多。
顾南在屋内试验着自己在之前用精神力直接攻击活死人的方法，门外游荡着的丧尸成了他最好的靶子。
他发现自己在控制活死人停止行动的时候，只需要下达一个指令，很轻易就能完成这件事，但。只有当吸引物出现的时候，这种控制才会变得困哪一些。
而当他试图依靠精神攻击搅碎这些活死人的大脑让它们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大脑会产生他熟悉的刺痛。
他的精神力明显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但用来攻击仍旧存在不足。顾南对于自己的能力也没有明显判定的标准，只能依靠感觉来。
符弃这一睡睡了许久，顾南隐隐有种预感，他恐怕也是要觉醒异能了。而且符弃的异能，应该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遇见符弃，果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顾南又含了口水给他喂进去，给符弃输了一瓶葡萄糖。
虽然条件不太好，但身体必须的糖分和水分充足，再加上顾南的悉心照顾，符弃的高烧渐渐退了，面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空气中清新的香气也越发浓郁起来。
伴着这股安神的香气，顾南总是能够很放松的在他身侧入睡。日子一天天过去，整座医院的活死人已经被顾南清理的差不多了。
顾南也带着符弃换了一间住着更舒服些的高级病房，专注的当起了陪护。
身上的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恢复的彻底，血痂掉后连条伤疤都没留下。
顾南开始晃悠着出比德镇范围，收拢更多的物资到医院里。食物囤积的够多，再加上顾南先后几次被活死人弄伤，都没被感染，大抵能猜出来，那种病毒对于他这种发生过变异的人是无效的。
闲的没事的时候，顾南开始在院子里种树。
而看似一直在沉睡的符弃，跟当初的顾南一样，整个人仍旧是清醒的。他能看见顾南的一举一动，看见顾南对他的悉心照料。
关键是，顾南越这么细致的照顾他，符弃越不愿醒。
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南，想起自己在灾难爆发之前的所作所为，符弃十分恼恨自己当初对顾南的不信任。
但若说是全无缔结也并非如此，顾南又何尝不是不够信任他呢。
他当初如果有非跟那个女人吃饭的理由，自己也不会阻止......吧。当初被顾南宠上了天，他说不准真的不会同意。
总之、总之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符弃越是纠结，便睡的越沉，久到顾南种的南瓜种子还未发芽，他身下的床垫反而长出了青草。
“这是什么能力啊。”顾南好笑的将符弃身边长出的小草拔掉，这草长得越来越欢快了，一晚上不管便长得到处都是，换了屋子都不管用。
符弃这是能催生植物了么，看来这医院里不知不觉中也进来了许多草种子。
总之，人还活着就是好事。顾南一点点将比德镇内部大半范围都清理干净，外围的活死人仍旧留着，做为防护。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留多长时间，位置离新马城还是太近。
一直到第二年冬天，原本新年的那一天，符弃总算醒了过来。
他甚至习惯了像是漂浮一般旁观着顾南生活的日子，在他昏迷的时候，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可是新年的那天，顾南终于难得脆弱的伏在他耳边，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符弃这才猛地惊醒，自己在顾南心底的重要程度。
他们明明能够为彼此奉献一切，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呢？在现在的世界里，未来甚至都无法看清在哪里，又何必继续纠结于过去。
符弃的手臂抬起来，拢到顾南脖颈上，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我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全是你，你看，我们都活下来了。”
被顾南特意移栽到盆子里的郁金香，随着符弃清醒悄然长出花苞，继而开放。
在花朵开的最炽烈的时候，两个人的唇碰上了唇。
符弃眼底满是狡黠，“我们都会活下去的，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都好好的。”
“这辈子，你都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走！”
作为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符弃恢复适应自己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报仇。
在顾南的帮助下，那几个当初敢对他们动歪心思的垃圾，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基地里。
两个人慢悠悠的走过了许多地方，有了符弃的能力，他们倒是再也不用担心受伤和饿肚子了，有了顾南，他们不必担心遭受危险。
他们走过的地方，活死人全部被清理掉，重新恢复安然与平静。
他们也救下了许多幸存下来的陌生人。
路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同样的，光亦永不熄灭。
第108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一）
身为一个担心被主人仙道毁灭的法器，珠子没敢将念白接回系统空间，直接送到了下一个世界。
那啥，收集灵魂碎片这等耗费心神的大业，不能因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休息时间耽搁下来！
珠子：人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好哟~(＾u＾)ノ~
魔法师工会门口，人如潮涌。衣着华丽的法师们带着高位者的傲气出入于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这样一处充满着圣洁光元素的殿堂，也有着不见光的阴暗角落。任谁也想象不到，在这样神圣的地方，还会有着一处阴森恐怖的囚牢。
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传来压抑沉闷的呼吸声。
人类世界曾经的传奇魔法师，已经一只脚踏入半神境界的季云，如今只是个匍匐在地面上，被镇压的可怜虫罢了。
他漂亮高贵的金色长发在身后披散着，沾满了黑褐色的血污，一张脸上也尽是干涸的血迹，身上的法师袍早已经破破烂烂，暴露出充满狰狞伤口的身体。丑陋的伤痕泛着黑色，从肩颈一直蔓延到被衣服遮掩住的地方。
糟糕透了，也脏透了，看上去比乞丐还要凄惨。
只有一双漂亮的深蓝色瞳孔，从杂乱的头发里露出一部分，那眸子仍旧像夜晚的星辰一般明亮。
这些伤口一部分来自于之前那场大战，更多的则来自于......他不想再提的回忆，让他不光是身体，连灵魂都受着煎熬。
只要想到，就会让他胃里一片翻腾。
为了帮助工会元老得到一枚妖兽的妖丹，做治疗的药引。荒域遭遇的那头凶兽在临死之前留下的诅咒，让他身上的伤口不断重复着愈合、重新被撕开的过程。
同样因为诅咒，他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被公之于众。
在承受诅咒时仅仅显现了一瞬的大鱼虚影，成了他落得如此境地的导火索。
季云知道自己是妖，也是在凝结魔导师进阶的时候，他所凝结出的，不是魔力源泉的魔核，而是妖丹。他一直都知道妖族和人族之间是对立的两面，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帮助人类，却刻意同人类保持距离。
最后换来的是什么？这永无止境的煎熬着的无边炼狱么......季云扯出了一抹空洞又自嘲的笑。即使沦为阶下囚，伤口的血一刻不停的流着，他仍是淡漠的。
他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证明他活着，由数十根施加了顶级魔法的镇魔柱在这里形成了一片绝对的禁魔领域，让他无法沟通到一丝元素之力。
只针对他所释放的压力，让他别说从这里走出去，甚至连站都无法站起来，更别提治疗了。现在他每动一下，都是对身体的损耗。
以他目前被封禁在身体中的元素力量。
季云闭上眼睛算了算，他大概还要忍受一百多年的折磨，才会彻底死在这里。
幽寂的环境中，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稀薄的光线照亮了地上蜷缩着的人影一瞬，不过很快，那扇门便又紧紧关死了。
迈步进来的人穿着整洁的蓝色法师袍，袖口绣着辉月的银边，象征着他魔导师的身份。跟匍匐在地面上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云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人类。”周尚霖眼神复杂的看着曾经的人族最强者，“现在的魔法师工会整个落到了展旭的手里，你曾经那么信任他，他却帮着工会里的那些小人打压你。”
在六年前，他们曾经是齐名的天才，针锋相对的对手。只是，季云后面的进步速度太过非人。
“你是专程来嘲笑我的么？”隔了很久，季云才冷淡的回了一句。
“怎么会。”周尚霖抬起手，散着暖橘色光芒的魔法宝石从他的手中飘起，悬浮在季云的身前的半空中。柔和的光系魔法迅速包裹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季云眸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讶异。
“你别想太多，我将你当成对手，值得尊敬的对手。”周尚霖低叹一声，“然而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一个将近神级的妖族，对人类而言，太可怕了......”
“......”
季云在黑暗中忍受着伤痛度过了多久，他不知道。对于他来说，伤口重新撕裂的痛苦感觉，昭示着一天的开始。
他总是双眸紧闭的默默忍受着，直到略有缓解的神经疼到麻木，才能获得些微缓释。
这样艰难的忍耐的时光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渐渐发生了转变。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他难以看清任何东西，那个从某天起突然开始给他送饭的女人，是他唯一想看清的人。
女人不仅来送饭，有的时候还会陪他聊天，问他身上的伤口疼不疼。但是她很少会靠近他，面对敏感的他自觉的保持着安全距离。
于是季云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对她容忍度能更高些。后面甚至接受了她看似善意的喂饭。
“你为什么要管我......这样一个妖族。”
看不清长相，在他视野中的仅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已。女生的声音软糯甜美，“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即使是妖族，也一定是个好妖。”
从对手嘴里听到的话，如今又从一个女孩子嘴里听到了，季云日渐冰冷的心难以自持的柔软下来。
“你的眼睛真漂亮。”女人不吝夸赞，“你现在这样一定很难受吧，下次我会带水和毛巾来，也许能让你舒服一点儿。”
季云心底微澜，但他的声音仍旧没有显露出什么。事实上，因为这里禁制的原因，他除了能够听到，看不到、闻不到、更尝不到。
他唯一剩下的只有痛觉和听觉罢了。
他自然感觉不出这个女人一直在往他的饭菜里下毒，从内部一点点的破坏他的身体，最后好取走她想要的东西。
因为毒药带来的腐蚀，对比他一直持续存在的伤痛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他只觉得，这个人对他真好啊......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哪怕他还是半神级法师的时候，别人惧他、怕他，都没有这么温柔细心过。
甚至让他觉得，妖族原型暴露，被囚禁关押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幸运。
这种垃圾女主活着有什么意义！季云可是将她当成生命的全部了，女主却只想怎么能杀了他。
至于会主动提出帮季云擦脸，是因为女主有洁癖！有洁癖！！嫌季云太脏，影响她心情。
程鸾把手机拍在一边，怒火冲天的抱起她心爱的抱枕在床上翻滚。
不管看第多少遍，她都想直接手撕这段内容里的女主，撕烂为止。
最可气的就是，这个小说的女主跟她叫一个名字！搞的她有时候想锤自己出气。
翻滚中程鸾的手掌不慎打到床头缠好的线团上，线团蹦跶着在地面上滚开，在本就凌乱的堆满了工具的地面上又制造了一堆乱线。
程鸾的生活环境很像是盘丝大仙的居所，各式各样的线团在柜子里整齐的码好，但地上胡乱散开堆放着的也不少，有些因为太久没管甚至已经落灰了。程鸾没心情去管管她周围杂乱放着的工具。
现在她整个人还在小说剧情里没出来——整本书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季云！
然而这个角色只是女主前期变得更强的垫脚石而已。在作者架构的小说里，季云的本体是上古传说里出现的神兽鲲鹏，成年之后能够直接成神。
就这么牛叉的存在，在女主的光环之下还是早夭了，妖丹更是直接变成了女主炼丹的法宝。
当然，神级潜力的妖族还是有些不同的。季云的妖丹附灵，使用时会显现出一只不会说话的小鲲，前期作用就是让女主炼丹显得十分酷炫高大上。
后来因为心疼季云要给作者寄刀子的追更党多了，作者又把这只弱小·可怜·又没什么锤子用的小鲲拉出来，一系列什么元素之力充盈的空间，丹气影响之类的buff砸上去，搞复生之后直接变成了反派boss。
最后这个反派以被男女主锤死大结局。
作者还很欠揍的在大结局留言：来啊，不是要寄刀片吗？给你们个理由满足你们。
日，这龟毛作者怕是不想混了。
即使是这么想的，程鸾还是忍不住翻到前面自家老公刚出来的地方一遍遍的看。
即使后面季云看似成了反派，但熟知情节的程鸾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人类在不停的伤害他，最后怎么有脸站在正义的一方谴责他。
这作者三观一定有问题，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那里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没看见现在志怪小说鬼怪都有好人卡的了么。程鸾心底气闷，将手机扔随手一扔，从床上滚起来，扫开桌面上的针线盒，打开电脑又开始咣咣干书评。
目测至少也能有个成百上千字的。
期间对自己不断弹出的好友消息充眼不闻。
好友消息：小胖鸡，定制礼服你做的怎么样了？
好友消息：客户在催了，你到什么进度了？跟我说下我好跟她反应啊。
好友消息：程鸾，你再不回我我就要杀去你家找你了！
企鹅号上类似的消息足足刷了十几条，回过神来的程鸾才感觉到了事情不太妙。
外面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大雨，这破雨已经下了三天了，台风刚刮过去，大雨还没过去。即使南方排水好，路面水也能拦腰了。
今年的台风艾瑟琳因为强度太高，太过凶悍被从台风里除名了。外面这么危险，无良合伙人还想逼着她干活。
程鸾回给她一个“还有没有天理啦”的表情包。
做这套定制礼服很重要的一种金色真丝线没了，辅线和原料家里剩的也不多了。想要继续缝制，必须出门采购一趟原材料。之前本想台风过了再去买，哪儿想到这一耽误就是四天。
现在出去应该没什么事儿吧。程鸾拿着伞，站在窗户边儿往往瞅了瞅。
雨下的是挺大，但是在南方这是常事儿。
“这几天天气不好，茵茵你也知道，这边刮台风，我缺材料也没法做衣服不是。”
“而且制作周期之前也说过的，五个月呢，让她那边也别老天天催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程鸾一边下楼一边给林茵茵打电话。她之所以能这么清闲的呆在家里看小说，主要是因为她是一个自由职业者。
程鸾是一个手作娘，做东西的范围有点儿广，不过最近都是接定制私服最多。小到娃娃衣服，大到身高九尺彪形大汉的服装，她全能hold住，同时因为复古风设计别具一格，在整个服装界都小有名气。
技术完全能支撑的起她任性的生活，程鸾就堕落的赋闲在家了。
毕竟一年只要出一件衣服，就足够她几年的生活费。更何况除了买材料和工具，她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为了确保买到材料的质量，程鸾还得亲自跑腿去一趟江州最好的材料厂。但是这水也真的太深了。
即使现在赚的钱多了，程鸾身上也没什么贵气。她打小是从平民窟里长出来的，多脏的河水都敢下去淌，就为了能摸上来两条肥鱼。
这会儿自然也不怕下雨水，裤腿儿干净利落的高高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一手举着伞护住脑袋，另一只护着包，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水里淌着。
程鸾设想过很多种死法，她可能因为熬夜赶工猝死在床上，也可能年纪到了寿终正寝，甚至可能因为做饭之后忘了关火煤气中毒。但她唯一没想过的就是被电死的。
最令人悔恨的就是，明明前两天刷网页看到雨水中的电线杆子电死人她还当笑话来着。
下雨时候要远离电线杆，有多远躲多远！这句提示在看到戳在水里的石柱子的时候，瞬间灰飞烟灭。程鸾像是看见岛的落水者一样，迫不及待的冲过去想扶着柱子歇歇脚。
被电成木头人了的程鸾生前最后一刻，想的最后一件事相当负责任。她要是挂了那衣服得谁做。
对了，还有她辛辛苦苦赚的那些钱啊，早知道这么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她就先挥霍了。她一个死宅为什么还会惦记着攒钱以后好娶老公的事情啊！
第109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二）
“法师大人，我这次做了糖醋鱼，还蒸了几只兔子形状的馒头。”女主自从发现季云对于自己吃的是什么毫无感知之后，连饭都懒得好好做了。
直接将那些有毒的食材混合在一起，生熟全看药性怎么能发挥的更猛烈一些。
她举筷子夹了一块儿食物糊喂过去。
这人长得倒是挺好看，只可惜一辈子都得关在这儿了，不如物尽其用，妖丹给她拿了还能发挥最大价值。
她有时候也在想，这个传闻中高高在上的天才法师，像个傻子一样。一连吃了这么多天的毒，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食物碰到他略显苍白的唇，辰星般的眸子里隐着雾气，他张开薄唇默默含住。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给您送饭了。”
她心底嫌弃的给季云喂着饭。一直安静吃着的人动作顿住了一瞬，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有事情要忙么？”
“不是呢。是因为大人吃的，已经够多了呀。”她的声音仍旧温软，但刻意拖长的调子里多了邪肆。说话间手指上已缠满了黑色的魔气。
只可惜，这个被阵法所囚禁的可怜男人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笑弯了眼睛，“要怪就怪你当初吃下第一口食物吧。”
她的手直直的插入了季云的胸膛，伴随着大量涌出的鲜血，她生生掏出了那枚蓝紫色的妖丹。妖丹散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拿到了！鲲的妖丹，就这么轻易的被我拿到了......哈哈哈哈哈，魔尊之位，一定是我的。想要逼迫我嫁人，不可能。”
季云的身体委顿在地面上，那只将他开膛破腹的手不过是给他身上的伤口再添一道罢了。而死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能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出，生命力在渐渐流逝。女人略显癫狂的笑声也逐渐变得模糊。最遗憾的却只是，临死之前，他又眼瞎了一次。
程鸾上一秒还沉浸在被电死的痛苦中，下一秒就在一处充满着血腥味的环境里睁开了眼睛。
她满手都是又湿又黏的液体，程鸾透着僵硬的眼神落到手里抓着的东西上。这东西大抵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了。
但是......为什么她看这个东西会诡异的觉得眼熟。
黑暗的世界在程鸾眼中渐渐清晰起来，似乎她的眼睛本就适应这样的环境一般。
随着视力的恢复，程鸾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一处空旷却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的大殿，周遭只有孤零零的十根柱子，似乎是整个环境的支撑点。重点是，就在她脚边，毫无生机的躺着一具尸体，他身下一片暗色的血液已经蔓延至她的脚底了。
这画面怎么那么像她今天还在嗑的小说场景！
程鸾的心脏跳的一声大过一声。
现在这情况是......她触电没死，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她看的小说世界里？
但是，上来就是她最抵触的这个情节是几个意思？！
看样子自己不光是穿书了，还穿的是女主。这么特么的不同寻常的操作，认真的吗？
传说中的女主光环呢？哪儿去了？还能被外替？！
女主诶，主角光环那么强的存在，还能让她横插一脚的？......就算要插，早一天早两天都行啊，别给她扔这个时间点！
程鸾感觉自己的手上的血都快干了，才从无尽的吐槽中挣脱出来。
但是自己不但出现在杀人现场，还成了第一凶手这件事，让程鸾感觉有些虚脱。她一屁股坐到了满是血的地面上。
季云也在由人形慢慢的变化为他妖兽的本体形态。等他彻底变成大鱼样子的时候，便昭示着死亡的降临。
程鸾不可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最喜欢的人挂掉。然后在好不容易复活之后变成自己的敌人再次挂掉。
要知道在小说后期，女主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季云杀死。看书的时候程鸾觉得解气，恨不得女主真的死了。当被追杀的将换成自己之后——完全无法接受好吗！
她又不是专职干背锅侠的。
虽然眼前的一切仍旧在给她一种不真实感，但程鸾看着季云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还是感觉从牙根上都透着一股凉意。
大概是她在这个虚幻的角色上倾注了太多的情感。
在长时间的发呆过后，程鸾终于开始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把季云的妖丹给塞回去。
而且，不能只是还回去。程鸾无比用心的回想着剧情，试图找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她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自己穿的是女主，但实际她只是占了这个身体而已，女主的记忆半点儿没进到她脑子里，剧情写到哪儿，她的世界线就在哪儿。
唯一比较强的是她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有什么办法才能救回来季云呢......程鸾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对了！女主的身份是魔族，每一个魔族人都有一种天赋的契约能力。这种契约被用作魔族爱侣为了承诺彼此忠贞不渝。
在后期为了救男主，曾经用过这种共生契约，这契约当初可是将男主从灵魂破碎的程度生生救回来了。
现在妖丹还热乎着，给他塞回去应该比小说里描绘的那种种巧合凑齐要容易的多吧。
程鸾强行自我安慰着，将妖丹迅速塞到大鱼已经变大了数倍的伤口中。
程鸾在正式动作之前，双手合十，先朝着出口的方向拜了几拜。现在只能祈祷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步骤是完整版了。
希望她们两个都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吧。
跟一条鱼结为伴侣的感觉......程鸾咬咬下唇，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这是以前隔着文字喜欢过的人......即使他现在是一条拥有着朦胧着紫意的蓝色细密鳞片的好看大鱼。
程鸾用魔气清洁尽双手还有地面上的血污，她这么大张旗鼓的使用魔气，得亏这个环境将所有多余的元素力量都悄无声息的吞噬了，不然她也得凉在魔法师工会里。
与此同时，魔法师工会灵魂宝石陈放处，原本从首位被挪到末端的灵魂宝石，耀眼光芒迅速黯淡下来，一缕蓝色的灵魂像是被莫名的力道所牵引，从彻底失去了光泽的灵魂宝石中脱离出来，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了。
而趴在桌上打盹的魔法师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等他觉睡完转醒过来，发现灵魂宝石熄灭的时候，女主那边已经完事了。
那缕灵魂第一时间融入了妖丹。
准确的说，现在属于季云的灵魂，已经全部被收敛到了妖丹之中，针对于他所布下的特殊禁制也因此而失效了。
这也是女主当初能成功带走鲲的妖丹的重要原因。这个魔法禁术并不会针对灵魂，也不会对妖丹这种纯能量物质有任何反应。
程鸾此刻还不知道季云已经凉透了，她才刚刚确信自己要跟一条好看的鱼结为夫妻。
她按照书中所描述的那样，跪在了巨大的鲲身前，行九叩之礼。
这条大鱼的身体还在不断变大，身上的伤口也显得愈发狰狞，并未因为体积变大而好上些许。
“今程家程鸾，许此生余年，凭天地立誓，生死尽随君。死生阔契，与子成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她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只得从地面捡起了一片季云身上掉落的深紫色鳞片，当作刀子划开手指。
这滴血应该是抹在他额头的。
脑袋这么大，不知道她这滴血够不够。平时被针扎的不少，这会儿倒是给了她把口子划的更大的勇气。
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程鸾将血抹上去，继续背着书中的词句。
抽出了大量的黑色魔气从她的身体里涌出，盘旋在两人头顶。于此同时，鲲的身上也被抽离出了浅蓝色的光芒。
这两股光芒在天空中盘旋交汇，融为一体，变成暗沉的灰色。最后一股脑的冲入地面上残破的尸体中。这条鱼的变化终于停止了，甚至还在渐渐缩小。
仅仅持续了数秒，程鸾便感觉自己快被吸干了。她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头晕眼花的状态中回过神。
再定睛看向季云。她本以为最少季云也能恢复成原本人类的样子，哪儿成想那条鱼当时缩水，是因为变成了一具空洞的骨架！
阴森的鱼骨泛着锐利的冷芒，刺棱棱的堆在那里。一条巴掌大的缩小版蓝紫色小鱼静静的躺在鱼骨最中间的位置。
！！
她刚刚差点儿被吸干救回来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如果说那条大鱼她还有季云能变成人的指望的话，现在这坨拢共没有二两肉的小家伙要怎么算。
程鸾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
好歹，现在季云应该不算是死了吧......按照小说里的描述，他的灵魂一直保有着全部记忆。死亡后这段时间应该是失去记忆的。
要想让季云恢复后不因为她曾经杀过他，来找麻烦的话。那她得伪装成季云的救命恩人。
要骗这么一条小鱼，程鸾觉得负罪感深重。她将食盒收拾好，最后将小鱼放在空了的最上层，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拎着走出去。
这食盒也得在季云醒过来之前处理掉才是。
不能让他知道之前一直送有毒饭菜的是自己！绝不！
等到离开禁地，找到了一处僻静所在将食盒毁尸灭迹。她才有时间回房好好观察掌心里的“另一半儿”。这家伙虽是只缩小版的鲲，但身上的伤口半点儿没少。
就连她之前开膛剖腹的那道伤口也都还存在着。
不知道之前她身上抽出的那些魔灵气都挥霍到哪儿去了，程鸾心里一边犯着嘀咕，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它清理伤口再上药。
第110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三）
怀集是相对富庶的一座城镇。也是人族唯一没有城主的自由贸易城，这里有着魔法师工会金色圣地、杀手工会恶魔之镰、战士工会巨力战斧，三大巨头盘亘，三大工会彼此之间相互掣肘，但互有合作。
这也使得怀集在白日间成为整个人族地盘上最和平的区域。争斗是发生在不见光的暗夜，发生在城驻地之外的。三家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守候着怀集的和平，实则暗中进行着什么，只有那些上位者们知道。
相对和平的环境，加上极高的包容度，使得怀集里集市繁茂。亲近人类的矮人族与精灵族也都有族群在这里安家。
程鸾并未在魔法师工会里多留。将鲲在魔丹中藏好之后，程鸾便以犯人已死，自己受了惊吓为缘由，从魔法师工会里离开了。
因为举荐人是工会会长，所以并未有人限制她的自由。程鸾很快就办理好了交接手续，脱离了魔法师工会，像是一滴水一样融入了怀集城中。
原主留下的易容工具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程鸾庆幸自己曾经的好奇心，在读原著时候遇到不懂的地方总会第一时间去查资料。
依靠这些东西真的能够对样貌进行改变，顺利让她摆脱了几条从魔法师工会里跟出来的尾巴。她现在带着季云，受到的关注越少越好。
程鸾在怀集的比较冷僻的贫民区租了一户带小院的房子，将鲲在养鱼的水池里安置好。一直死气沉沉的小鱼在进了水之后，倒是开始微微摆动起尾鳍了。
接下来就是......作者没废笔墨交代过女主的钱都是怎么来的，程鸾看着自己干瘪的钱袋，开始头疼没米下锅的囧况。
一直到此刻，程鸾离开、季云死亡的消息才传到了展旭的耳朵里。
“她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展旭冷峭的面容上一闪而逝一道嗜血的寒芒，紧跟着变成兴奋，“暂时不必管她。先将季云的尸骨敛了厚葬吧。”
“葬礼行最高礼仪，昭告天下，圣魔导师季云荒域深渊一战受伤太重，已经殒身。”从季云被押解入囚牢之后，展旭一次都没有现身。
他对工会内部人宣称自己需要闭关修炼，但实际上，更大的原因是他觉得无法面对。
想要骗过半神级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再加上他打算打入人类内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季云，先开始的目标是扮演一个他坚定的追随者。
为此他不惜使用了一点儿小手段，动用了魔族的禁术，给自己施加了不能违逆季云的意志。现在好了，这道无形的枷锁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终于又能感受到，自由。
那个前来汇报的法师退下去，展旭在只剩下自己的房间里难以抑制的大笑起来。魔法元素形成鼓噪的浪潮，震碎了陈列架上的精美瓷器，魔法卷轴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甚至有些被撕裂了。
在其他魔法师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展旭神情失意的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脸上没有半点儿笑意。
他们会长真是位仁义可亲的大人。
“会长大人，节哀吧。他到底是妖族。”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他愚弄了那么久！还好荒域深渊的战斗让他曝光了身为妖族的事实。”
“会长大人，最近杀手工会那边不太安生，我们需要您，您得赶快振作起来。”
“......”
一堆老头七嘴八舌的议论劝慰着，只有周尚霖坠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暗中观察着。相比于季云，他果然更讨厌这个一直跟在季云屁股后面的家伙啊。
程鸾家里的鱼醒了。程鸾蹲在鱼塘前面，跟这条小鱼大眼对小眼。这巴掌大的小鱼，睁开眼睛之后看上去她才算是小眼的那个。
刚醒过来的小鱼状态有些萎靡不振，浮在水面上，眼睛没什么神采，蔫哒哒的看了程鸾一会儿，转头失魂落魄的又沉进水里。
？？
这是什么意思。
程鸾叫了半天季云的名字，那条小鱼都没反应，她叮呤咣啷的制造了半天噪音，那条小鱼唯一的反应就是吐了一连串的泡泡。
最后程鸾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扔了点儿她之前蒸出来的米下去。沉在水底的小鱼刷的一下游到了水面，米还没落下去就被它一扫而空了。
“原来你是饿了啊。”程鸾摸摸肚子，感同身受。再这么撑上两天，他们可能连米都没得吃了。
大概她是史上最穷的魔女，出门在外一件宝物都不带的。
不过就算原主带了，估计她也舍不得卖掉，还是要面对一样的窘迫。只是她契约的对象，怎么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条小鱼。
程鸾又挖了几木勺的米饭扔到水里去，那条小鱼吃饱喝足之后，程鸾再伸手进水里，它就会主动蹭她手掌撒娇了。
季云才不会做这么没下限的举动。
看来契约的力量不能直接将季云救回来，但好在它现在不但有实体，还是活着的。
程鸾叹口气，站起来甩甩手上的水，回屋收拾了一下。原主的空间里唯一的家当就是炼丹炉和一堆她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的药材。
小说里的药材一般都是宝物，她也不敢贸然拿出来。更何况这女主本身就是炼丹师的身份，直接将这些药材拿出去卖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身上余钱不多，但买本书还是够的。
等问了几次路，程鸾找到能卖药草大全的地方，才发现人家卖的是记忆水晶球。这要是现实世界有这种东西，岂不是什么考试都不用怕了。
东西好是好，她买不起。
最后程鸾在集市的一个地摊上收到了砖头一样厚的残卷。据卖家说，这也就是药草大全的十分之一内容。
考虑着那条小鱼一身的伤，该吃些含有灵气的食物，程鸾用最后的钱买了一些妖丹碎片。这些碎片的效果虽然不如完整的妖丹好，但同样不会对它幼小的身躯造成太大冲击。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贵的她买不起。程鸾倒是想继续当她的手作娘，但是她当前的审美观念，明显跟这个世界有出入。
再加上这个世界上，最值钱的是材料，工艺只是附加价值。这里的服装法杖，哪怕是一件宝石装饰品，动不动就是附魔赋灵的，她根本也做不出来。
钱啊钱，程鸾感觉自己快要为五斗米折腰了。以前她哪儿为了吃的发愁过，就算是挨着条河她也能过得好好的。
现在倒是好了，城里生活不下去，倒是能去森林。但这里的森林就不是被她吃而是吃她了。
她可一点儿不想跟能吐火的兔子之类的神奇生物相遇。程鸾搓搓胳膊，将自己脑海中的念头赶出去。
等她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程鸾将自己的战利品一样样在屋中归纳好，这才一边按照书的内容给自己空间戒指里的药草分门别类。
看来原主带的药草也不是什么太过稀贵的，这基础卷的前十分之一就能分出大半，只有少数几种她不知道是什么的。
程鸾本想炼一炉丹试试，小院里却传来一阵哗啦呼啦的水声。程鸾推开门走出去，那条小鱼一双眼睛在月色下亮堂堂的，不停的晃着尾巴制造着噪音，顺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她看。
“这是又饿了？”她忙了一下午都没饿，这小鱼沉在水下睡了大半天，倒是饿了。
“巴掌大小的家伙，怎么那么能吃。”程鸾碾碎了妖丹的碎片加到饭里搅匀，喂了它两碗饭，它才晃着尾巴又回了水底。
程鸾看着刮的干干净净的锅，半晌无语。
只能寄希望于炼丹了。想到之前看作者写原主炼丹总是一样样放药草的日子，程鸾还骂过作者水。这会儿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怎么没把那些情节背下来。
现在她也只记得起几种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几种丹药的炼制方法。程鸾比照着那些药材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一种能直接用的。
回灵丹。
这种丹药服用后能够自动聚集元素之力，战斗中能够短时间内恢复战力。季云现在是无法靠自己吸收元素之力了吧......这丹药好歹能帮帮他。
而被程鸾担心着的小鱼，此时又静悄悄的浮出了水面，对着月光安静的吐着泡泡。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它的鳞片上每一片上都朦胧着些微银光。
程鸾的第一炉丹药，如她所料的炸炉了。
她用空间里的火石催生了灵火，然后一样样的把药材加进去，那些药材直接被烤糊了，根本没有像是小说里会变成丹液的意思。于是有着现代炒菜思路的程鸾，想着是不是加点儿水进去会好些。
水进去炸了。
程鸾被巨大的轰鸣声吓得直接卧倒，万幸的丹炉除了内壁黑了没别的事儿，水在刚刚一瞬间全部变成了热烫的水蒸气。
里面整株的药材像是也蒸发了一样。程鸾找了半天才看到，彻底失去了水分，像是稻草一样插在房顶瓦片上的蚀心草。
瓦都能插进去，这得是多强的力道啊。
程鸾缩缩脖子，灭了灵火，暂时是不敢继续尝试了。她绞尽脑汁的回忆了半天，仍旧感觉毫无头绪。虽然这身体没什么困意，但习惯在梦里找灵感的程鸾还是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属于原女主的记忆，终于姗姗来迟的塞进了她脑子里。
程鸾第二天早上头昏脑涨的从床上翻起来，整个人都感觉很不好。跟这位魔女几百年的漫长回忆比起来，程鸾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记忆才更像是一场梦。
她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来到底她的意志到底是什么，她自己是谁。
不行！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科学世界的大好青年，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被玄幻小说剧情战胜！
第111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四）
等彻底缓过来之后，程鸾又开始心疼钱了。
早知道睡觉就能接收原女主的记忆，她费什么钱买了这本破书，还害的自己差点儿被炸死！她大概是第一个差点儿被新手丹药炸死的炼丹师。
至于这位魔女靠抢劫来钱的法子，程鸾感觉自己短时间内是无法效仿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炼丹之后卖钱吧。
程鸾整理出了几种适合治疗伤患的丹药，将药草按照不同的量分别提纯凝液，最后再融汇到一起去。
划破自己手指往里面滴血的时候程鸾有点儿怀疑人生，小说里面是有提到女主几次重要的炼丹都会往丹炉里大量放血，但也没提过炼制普通丹药也要往里面滴血啊。
这当个炼丹师还要冒着失血身亡的风险是吧。
程鸾槽点满满，然而等炼丹炉里十几颗混元的丹药冒着丹香炼成的时候，程鸾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也不知道这东西管不管用。”本来她想先在自己身上试试，转念一想她若是吃了只是浪费。这好歹是总结原主经验炼制出来的，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鸾也不敢多喂，只手递着给了那条一见到她过来就像是饿的不行的鱼。往常吃两碗米饭也不消停的家伙，这次只吃了丹药，便晕晕乎乎的沉到水底去了。
程鸾知道修炼的事情之后，倒是不紧张吃的了。到了她如今的地步，完全可以在饥饿时通过修炼吸收天地灵气自给自足，既然这丹药能喂饱这条小鱼，银子的事情便暂时不急。
那丹药对季云本体的外伤没什么帮助，傍晚的时候那小鱼游上来讨食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仍旧是那副血迹斑斑的样子。
“疼么。”程鸾有些心疼的摸摸它冰滑的脑袋。小鱼无辜的眨巴两下大眼睛，朝着程鸾嗷嗷了一声。它饿了！
“可真是个小吃货。”程鸾有些好笑的将回灵丹塞到它嘴巴里。小鱼喝醉一样晕乎乎的沉到水底，留下一连串咕噜咕噜翻滚的水泡。
“这么小的一点，什么也不懂，你可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程鸾看着水里连影子都模糊的了小鱼，有些伤感的叹了口气。
她从小无父无母，这魔女的身份虽有亲人，透过那些记忆，却并未让程鸾有丝毫归属感。无论再哪个世界，她似乎都没什么牵绊。
对于任何人来说，她都是可有可无的，能够被随手从记忆里抹去的存在吧。
程鸾没急着离开，而是在水池便蹲了下来，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望向水里，也不知是在跟鱼儿对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说你，曾经也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如今怎么落得这般下场。”
“当初总想着不必看他人眼光行事，落难时候便总会失了帮手。”水里的小鱼豪无所觉的晃了晃尾巴。
程鸾一连给小鱼投喂了十几天，他的伤势都没什么起色，倒是她自己在屋中闲的快要长毛了。她每天的生活规律的很，早晨起床炼制一炉丹药，中午喂鱼，下午理理院子里种的菜。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互联网的生活，真是无聊的很。
程鸾拎着水桶正往地里浇水，院子的木门被砰砰的大力拍响。程鸾将水桶撂在一边，擦擦额角的汗珠，疑惑谁会来找她。
这魔女本身刚来人族不久，第一站就是曾经人族传奇的妖丹——准确的说，她就是为这妖丹来的，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也只有展旭一个人而已。
但是原著展旭也没在程鸾拿走妖丹之后找过她啊。
程鸾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蓝袍法师。按照魔法师工会的区分等级，这是一位五级的魔法师。
“您是？”确认是自己不认识的人，程鸾心下的讶异更多了一些。按理说女主也有炼化鲲鹏妖丹的半个月空窗期，她现在所做的事情，还不至于影响到主线剧情吧。
“艾拉小姐您好，我是受会长大人所托，来送信给您的。”魔法师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递上了洁白的信封。
程鸾没发现的是，池塘里的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水面上冒出了头，正悄悄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它向来单纯灵动的眼里此刻满是猜疑和愤怒。
即使在面对一条鱼，这女人仍旧保持着警惕，连名字也在骗他吗。
季云在几天之前就恢复意识了。刚刚清醒的它确实是在靠鱼类的本能行动，但随着程鸾不断的给他投喂丹药，第九天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在这副新的身体中醒来了。
跟程鸾猜测的不太一样，他恢复的记忆甚至包括他现在当鱼这段时间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程鸾的陪伴让他感觉到了温暖，以原型的形态在水中自由活动让他感到新奇，于是他继续装成之前的样子。
伤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体状况其实没那么乐观，但好歹能够化形，甚至用仅存的元素之力将身上的伤口暂时隐藏起来。以前一直都在强撑着的他太累了，也想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想到未来，他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迷雾。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特别的女人，竟然会跟展旭有关系。那个魔法师他认识，荒域之行展旭亲自点名要带着他。
现在想来，那次行动展旭刻意将同行的人都换成了他的人，就是为了当自己受伤无力反抗的时候，无人反对他的裁决吧。
季云眼底的情绪渐渐被冰封，随着那扇木门的关闭，他又重新沉回了水底。
程鸾压根没看那封信，她现在不想跟魔族的人有任何牵扯。魔族信奉强者为尊，拳头大走天下，跟她生存理念严重不符。
反正她是不打算回去，也不想参与这些主战派的任何行动计划。虽然小说里因为原主女主的身份，那些行动最后都有很不错的成效。
但是重复一遍，程鸾一点儿不喜欢原女主，也没打算走她的老路。
现在安安静静的养养鱼，生活还是不错的，只是为什么展旭会知道她在这里。于是整整一个下午，程鸾都坐在瓜藤旁边的椅子上思考人生。
想了许久才想到她在租房时候曾经用了魔法师工会开具的证明。
亏得她还在想是不是原主什么时候被对方下了什么东西，感情根源在自己这里。只是搬家......条件不允许。
她还是得先弄来一笔钱。
等程鸾给自己之后的行动制定完计划以后，天已经全黑了。水池里的小鱼难得没闹腾，程鸾拿着丹药走过去的时候，它正安安静静的浮在水面上。
顶着一脑袋的月光。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程鸾好笑的戳戳它滑溜锃亮的脑门儿，“今天忘了给你投喂，你怎么也不催催我。”
季云睁开眼一瞬间的目光太过凛冽，程鸾被吓了一跳。可下一秒再看去的时候，又是那双澄透无辜的眸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奇怪，我这是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程鸾一直到喂完鱼都有些疑惑。
“算了，不想了。你且等着，中午我一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不会饿着你的。”
她也是该多出门逛逛了，总是呆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成日自言自语，怕是要呆成傻子。
更何况她身上的草药毕竟有限，总不能涸泽而渔，等到草药真正耗干净的时候，只怕她再想不出什么来钱的法子了。
一炉丹药能出十几枚，她每天上午稳定失血，刨去喂鱼的那些，算算也攒了一百多枚丹药了。程鸾勉强从空间里翻出了个药瓶，将那些丹药一股脑的塞进去。
反正什么丹药什么作用，她自己也分不清了，总归吃不死鱼。
就顶饱这方面还是挺管用的，这些丹药都是魔界特有的丹药，她也不知道在人族该怎么称呼，只能到时候靠鉴定了。实在鉴定不出来，她就说这些丹药是补充体力的好了。
反正回血回蓝一样是恢复身体，魔法力也该算是体力的一部分没跑了。
宅女在时隔十多天之后再度准备出门，整个人兴奋的像是一只花蝴蝶，以极快的速度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了水，喂鱼时候还不忘亲切的拍拍他的脑袋告别。
“这次回来给你带些好吃的，上次妖丹的碎片，应该比这苦兮兮的药材好吃吧。若是银钱富裕的话，我为你买完整的妖丹回来。”
季云本来对她心生疑惑，但听她如此说，仍旧免不了心生感动。其实......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贪图的呢。伤痕累累，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妖丹看似完整，但实则内里遍布诅咒。
他只怕一辈子都用不得魔法了，只不过勉力支撑着活下去而已。
即使离开了囚禁他的地方，日复一日的疼痛却并未摆脱。诅咒不会因为他死过一次就消逝......说起来，对于他是如何从那处绝不可能脱离的牢狱离开，这个女人又是谁，他一直充满疑问。
但他不想打破现状，只能暂且装傻，不想，不问。
院子的木门合上上锁，鱼儿静悄悄探出脑袋，贴在了池壁上。朦胧的蓝色光线包裹起他的身躯，半晌之后，银白色的长发铺开，一半垂入水中，紫色的柔软长袍为苍白的少年更增添了几分羸弱的美感。
他攀着池壁爬上去，半跪在池边喘息了片刻，才护着胸口，压下那阵钻心的疼痛站起来。
那些水似是不会在他身上，甚至变幻出来的衣服上停留，顺着他的动作便在行动间回归尘埃，留下**的一道痕迹。
第112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五）
他伤的很重，火属性凶兽留下的诅咒跟他本身的体质就有冲突，这次化形，他体内的水属性元素有些控制不住了。
很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寒冰上，**辣的夏日，他周围升腾起了一片水雾。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他是熟了。
即使这么难受，季云也没有立刻掉头回到水池里。他步伐有些不稳的进了屋子，扶着桌椅一通翻找，最后才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封信。
拆开那封信比他自己预料的还要紧张。
季云缓缓打开折叠着的信纸，展开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空白！
季云脸色极差的将信纸重新装好，放回原位。他是被关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也跟着傻了么。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怎么可能随手放在那儿，等着他来偷。
实际上，信里写了什么，从来不在程鸾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压根没打算看过。季云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那封信是用来自魔界的一种花汁写的，只有那种花的花粉才能让信纸显出字来。
在人族交流信息，用些小手段才能确保他们足够安全。
如果程鸾看到了这封信，并且知道展旭的想法的话，她可能分分钟会怼回去。
一封一个字没有的信明明更会让人觉得可疑。最起码你信纸正面也得写两句无关的客套话给你的密信打打掩护吧。
季云有些虚弱的栽倒在地上，他试了几次想站起来，却完全无法支撑起自己无力的双腿。
先前用魔法制造假象也彻底无法再支撑下去，他幻化成人形的身体上一瞬间显现了大量的伤口，刺眼的血色瞬间大片的在紫袍上晕染开来。
他的脸色更白的像是纸一般，整个人伏在地上，如同一条搁浅的鱼一般无力的喘息着。
真惨，他就是一条搁浅的鱼而已。
季云生**洁，被囚禁的时候是没有条件，如今就算逃出来了，他仍旧是没有能力让自己维持一个体面的废人。
他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翻了身，仰面躺在地上，一滴泪染湿了他蝶翼般的纤长睫毛，将坠不坠的搭在眼尾，漂亮的桃花眼失了颜色，蓝色的瞳孔显得异常黯淡。
程鸾此刻正走在通往珍宝阁的路上。这条路经过怀集的市集，道路的两边竟是一些在摆摊的人。有些摊主能言会道，旁边围了一群人，生意也火爆。
有些人则大爷一样的盘膝坐在那边儿，一边摆摊一边修炼。身前倒是给各种东西明码标价了，有人路过觉得好的，便自发买走。
倒是怎么做生意的都有。这些人卖的东西倒是也五花八门，小到毫无元素之力的摆件，珍贵的到魔法武器，看来这里的市场接受度还不错。
以后可以考虑也来这边摆摆摊。
程鸾兀自沉思着，远远飘来一阵包子的香气，她的肚子十分不给面子的咕噜了两声。自从发现能够靠吸收元素之力扛饿之后，她已经有几天没吃饭了。
只是原主的修为还达不到彻底不用吃饭的地步，再加上她天天炼丹，吸收的远没有消耗的多。能撑到闻道包子味肚子才叫，已经很可以了。
鉴于自己马上就能有钱了，程鸾没委屈自己，直接去包子铺用最后的钱买了两只包子。
程鸾咬着包子，总算走到了珍宝阁的大门口。
门口有个伙计正在洒扫，看见程鸾吃着那么不入流的食物，长得又丑，身上又没有穿三大工会任何一家的衣服，那衣服的料子一看就是最普通的，却要进珍宝阁的大门，眼神立刻就不快起来。
他重重一放手中的盆子，整个人紧赶了两步，直接拦在她前面。
“慢着，小姑娘，这珍宝阁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尤其是你还吃着东西，不慎弄脏了什么，怕是用命都赔不起。”伙计趾高气昂的用鼻孔朝着程鸾说话。
可吓死她了。
这里开店的都这么凶么？动不动就要赔命的。
门口发生的这一幕惊动了店里另外的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穿着一身白纱裙，精致的像是个洋娃娃，蹦蹦跳跳的跑出来，“二胡，让你洒扫，你干什么呢。”
“小姐，这人看上去就是一幅穷惯了的样子，谁知道她进去之后会不会偷偷拿咱们东西。”那个叫二胡的伙计嚣张的气焰倒是叫这个小姑娘灭了不少。
“我珍宝阁打开门做生意，不管客人是谁，都没有拦在外面的道理，你再这般区别对待，干脆别做下去了。”她厉声训斥着，转头看向程鸾，却是笑眯眯的。“姑娘到这里来，可是要卖点儿什么？”
“......”不管是叫二胡的伙计，还是这个小姑娘，程鸾都觉得透着古怪。那个二胡她还能看出是个势利眼，这小姑娘对她这么热情，她是真有些不明白。
该不是她魔族身份被看破了吧？可若是看破了，也不该对她这么和颜悦色，该是喊打喊杀才是。
要说这二胡刚刚拦着程鸾进去，未尝没有讨好珍宝阁老板这位小公主的意思。因为叶叮铃平日最看不起的就是穷人，上午的时候才刚刚跟一个平民起过冲突，被老板训斥了好一顿。
气的她后面砸了不少东西，老板又带着她进屋谈了话，这才放出来，他也不清楚这位小祖宗是怎么心情变好了的，反正他只清楚自己就是因为上午放了那个平民进了珍宝阁，自己才挨罚的。
没想到下午拦了人，这会儿又直接被训斥到差点儿丢饭碗的程度了。
二胡表情表情变换不停。
他未免也太难了吧。
叶天宝贝自家女儿的紧，看见叶叮铃是真生气了，自然不舍得委屈她，带回房中先是好好安慰了一通，接着给她讲了个故事。
故事的大意就是珍宝阁之所以能有现在的规模，这是因为当初大掌柜慧眼识人，曾经接待过一样各方面看上去都平平无奇的少年，少年当初拿着看上去十分粗糙的魔法卷轴处处碰壁，一直找到当初还只是一家小店的珍宝阁。
珍宝阁的老板看他可怜，就买下了那些他自制的魔法卷轴。即使对方的魔法卷轴看上去很残破，不像是能正常启用的样子，老板还是以市场价收购了。
没想到那个少年人坚持在验货之后再付款交易。也就是说，由老板随意从其中抽出三张卷轴，试验魔法攻击能否成功发出。
老板抵不过他的坚持，一阶法术的卷轴他还没太当回事儿，抱着这少年品性还挺好的，那就满足他这个愿望吧的想法，随意激活了一张魔法卷轴。
一张一阶的卷轴，竟然同时激活了三枚足够媲美二阶魔法的火球。
三张抽出来的卷轴，每一张都质量相同。老板主动提出要提价，年轻人却拒绝了，“我很感激您，因为您是唯一愿意给我机会的人。”
“我甚至都已经想到要放弃了，谢谢您让我能够继续坚持下去。这些一阶的卷轴，就按照我们最初订好的价钱交易给您。”
之后他们一直维持着长期稳定的交易，老板对于这位在阵法上有着极高天赋的年轻人做了最大程度的资源倾斜，不但提供最好的卷轴制作材料，交易的抽成也极低。
后来，那个年轻人成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阵大师，他就是布里德大人。而珍宝阁也因此水涨船高，开遍了人族各地。
叶天用这个故事告诉女儿不要小觑普通人，叶叮铃却在看见程鸾的一瞬间直接将这个看上去就穷酸没有钱，但是眼睛却亮晶晶的女人给代入进方才听过的故事里了。
程鸾惊讶于对方是怎么猜出自己是来卖东西的，但看上去，这个小姑娘应该不是坏人。更何况，以她目前的实力，突然逃跑，应该也不至于被拦住。
于是程鸾定了定心神，点点头。
“你是来卖什么的，魔法卷轴么？”叶叮铃的天真比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多得多。
“不是......我是来卖丹药的。”程鸾有点儿尴尬，难道很多穷人会到这儿卖魔法卷轴的么。orz......对不起，她给穷人丢脸了！qwq
如果她会画魔法阵，她早就去做手工了，谁炼丹！总要给自己放血，她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你是炼丹师么？”听到对方不是来卖卷轴的，叶叮铃也没太失望。这年头，炼丹师只会比会制作卷轴的魔法师更稀少。
毕竟虽然天赋有高有低，但想要成为一位有前途的炼丹师，至少火元素亲和力要达到上等水平。
当然，依靠火属性的魔晶石也能勉强支撑炼丹，但想要炼出高品质的丹药就完全不可能了。在等阶上也永远不可能突破三阶。
原女主其实并没有系统的接触过炼丹师这门学问，她对于炼丹的了解仅限于拿到丹方，试着炼制几次，成功。
对于她来说，丹药根本没有等阶，她需要什么炼制就完了，根本不需要专门购买。
这也就导致了程鸾对于相关的知识也一无所知。毕竟当初她看小说的时候，作者也没多占文字去讲世界设定。
结论就是，程鸾完全没料到，自己拿出来的那瓶丹药里，惊骇世俗的混着几枚四阶丹药！
至于为什么只有几枚，那是因为那种丹药一炉只出了五枚，相比其它七八枚的量，她觉得太少了，亏得慌。
第113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六）
叶叮铃看着手里看上去就很普通劣质的瓶子，眼神放光。
这节奏跟那个故事很像啊！叶叮铃有些兴奋的搓搓手。“你这丹药，打算怎么卖啊。”
这个叶叮铃怎么一脸的奇货可居。但是程鸾有理由相信，她奇货可居的可能不是那瓶药，目标貌似是......自己？
“我也不太清楚。”程鸾说出这句话时候感觉有点儿心虚。跟着里面放着的东西比较起来，她自己也觉得那个小瓶子有点儿太不起眼了。
这里要是不收的话，她干脆就拿着出去摆摊吧。
叶叮铃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伤，叶天也不支持自家女儿用丹药拔苗助长，所以对丹药并不了解。当然，她也可以去楼上找鉴宝师。
但她现在把程鸾当宝，就想自己好好亲近她，帮这位落魄的姑娘一把。
她也不想想，现在的珍宝阁名声有多大，程鸾第一个就找到这里，压根没碰到什么冷遇。唯一让她不太舒服的就是刚刚门口那个小厮的态度了。
“要不您试试丹药，看看给我开什么价格比较合适？”
叶叮铃根本不懂丹药，只感觉那小瓶子打开有一股药草的香气，闻着她便觉得提神醒脑。“你这药的品质应该是挺好的，这样，我就按市面上二阶丹药的价格来买，你看怎么样。”
自己炼的竟然是二阶丹药么？听见对方开的价，程鸾还挺惊讶的，她还以为那些很好出炉的丹药应该没什么等级呢。
结算了一千枚金币，还被叶叮铃热情的送出来的程鸾感觉如在梦中。虽然她不知道丹药到底多少钱，但一千枚金币，足够她再买能够炼制一千份那些丹药的药材了。
十倍的利润啊！
就这样，叶叮铃还在跟她谈下次有类似的交易一定要再来珍宝阁。可不是，这么大一个傻子，她下次不来这儿还去哪儿？
程鸾第一时间去给鲲买了几十枚二阶妖丹。
一枚金币一颗妖丹的价格让程鸾更有理由相信，刚刚的珍宝阁应该是当了冤大头。那姑娘是跟珍宝阁有仇么。
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尚在沾沾自喜的程鸾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珍宝阁里发生了什么事。
叶叮铃心情好了，等二胡洒扫完之后，珍宝阁算是真正重新开张了，到了下午的高峰期，另外几个人也来上工，来来往往的人填满了这家商铺。
外出办事的叶天回到珍宝阁，就发现叶叮铃心情很好的坐在藤椅上晃来晃去，手里还拿着个劣质的小瓶子，爱不释手的翻看着，仿佛周边的繁忙喧嚣都与她无关。
“铃铃，怎么那么开心？”
“父亲，您才给我讲过故事，下午我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奇人。”听见叶父的声音，叶叮铃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兴奋的跑过去。
“你......做什么了？”叶天神情一凝，才要发火，转念想到下午好容易将女儿哄开心，生生将火气压下去。
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敢碰瓷到他们珍宝阁的头上了。
用这么破的瓶子装着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偏偏自己女儿像是拿了什么宝贝一样。
“你先跟我讲讲，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遇到了一个有着极高天赋的炼丹师。”叶叮铃得意洋洋的讲着自己下午遭遇的一切。
当然，对方到底是不是个货真价实的炼丹师她其实也不能确定，但这不能妨碍她来自于叶天那个故事的自信心。
“这就是我花费一千金币收来的丹药，足足有一百枚。”叶叮铃献宝一样的将手中的瓶子送到叶天面前。
一百枚丹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瓶子？
叶天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叶叮铃的自信心突然不足，“这......应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转瞬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眼睛猛地一亮，“她也提出让我试试这些丹药来着，只是我本身也不懂，就干脆没试。”
“要不，父亲你先看看？”
叶天伸手拔下了塞住瓶子的木塞，浓郁的药香登时扑面而来。
叶天微微眯了眼睛，神情转怒为惊。
这浓郁的丹香，已经证明了这小小一个瓶子里所盛放的丹药品质非凡，“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
叶天迅速将塞子塞回去，即使只打开了一瞬，这股令人振奋的香气还是叫周围许多客人嗅了去。
有几个懂行的人立马围过来想问问叶天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新货要上了。
叶天一个个道歉过去，带着叶叮铃匆匆回了楼上。
“父亲，您怎么突然那么紧张。”叶叮铃有些不解，“就算这东西效果再强，也不过是二阶丹药而已。”
“胡闹，真是胡闹。”叶天好气又好笑的斥责了一声，“卖药的不懂，你这个买的也不懂，还以为给了人家实惠，实际上占了人家天大的便宜。”
叶叮铃第一反应倒不是自己要坏事儿了，而是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看看，还是我厉害吧。你刚刚进门儿的时候，还想要训斥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么多不同种类的丹药，混放在一起。暴殄天物，真真暴殄天物！”叶天第一时间带着叶叮铃到了楼上的储物阁，取了十几只玉瓶，将原本混装的丹药重新分门别类的放好。
叶叮铃眼尖的看着叶父将几枚丹药一枚一个瓶子放了，“您怎么就对那几枚丹药特殊对待呢？”虽然那些丹药褐色的丹丸上都有着一缕特殊的红色。
“你这次买来的丹药里，有六十枚是一阶的丹药，二十七枚是二阶的，十枚三阶丹药，还有三枚，乃是四阶丹药。”整理好之后，叶天先是倒吸了一口气。此刻他的眼底已经满是震惊了。
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一百枚丹药会这么小了。
因为丹毒和杂质全部被去除的干干净净！换而言之，他先前不想让叶叮铃用丹药，就是因为丹毒和杂质会影响到天赋，在前期虽然能让人实力快速增长，却对长远发展不利。
但这瓶丹药，每一颗都不会有那种问题。
“啊，那我岂不是亏了，竟然有六十枚都是一阶的。”叶叮铃有点儿失望，那女人看着挺老实的，居然骗她！
叶天看着自家哪儿愤懑不平的表情，哪儿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你可就是想错了。”
“这种品质的丹药，即使是一阶的，也能卖出三阶的价格，更何况，一阶丹药的价格不过十文，二阶丹药便变成了十金，你猜三阶、四阶的丹药又是什么价格呢。”
叶叮铃哪儿懂，之前交易时候说按二阶算，不过是因为她只知道二阶丹药的价格罢了。早知道，当初不如上楼请供奉帮忙看看，这样也不会凉了这么有潜力的一个交易对象。
这会儿听到五十万金币一枚四阶丹药的交易价格之后，叶叮铃丝毫没有占了大便宜的喜悦感，而是彻头彻尾的后悔了。
她开始想押宝的人变成了一棵真正意义上的摇钱树，结果这棵树直接被她给薅秃了。珍宝阁是差几百万金币的地方么？不是！
随便一件高阶魔法装备的价格就能上千万，结果她给人家中阶炼丹师结的钱，根本连一枚四阶丹药的零头都不够。
叶叮铃整个人都丧了下去。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只给我这么一个瓶子，我可能连跟她交易的兴趣都没有。”叶天感慨的摸着叶叮铃的肩膀鼓励道。
没想到只是一个故事，竟然让珍宝阁平白得了这么一笔好处。这不能随意看轻一个人，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铃铃这是已经跟对方结了善缘。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也许是真的不懂这丹药的价值。
下次再出现的时候，他们只需要释放出足够的善意，再将差价给她补上，对方应该会对珍宝阁更有好感。
刚拿着钱的时候，程鸾着实兴奋了许久，但真正开始逛街，她才发现，这一千枚金币，也就能买些普通的东西。
若是只买包子，够她吃个一辈子的。但要想买点儿做衣服的那些魔法材料，她大概能买上做出一根手指指套那么大的上等布料吧。
逛了半天下来，程鸾买的最贵的东西竟然是二阶的妖丹。剩下的东西她自觉没什么购买的必要，想想还是因为钱不够多。
她最后一转头去了草药市场，反正她炼丹的那些草药随处可见，去这样的市集还能更新鲜便宜些。最近这些天先攒攒钱，到时候她再给自己做一套称心如意的小裙子！
下了决心的程鸾斗志昂扬，突然伸手跺脚的动作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回过神来的程鸾摸摸鼻子，尴尬的迅速离开事发地。她在草药市场先从一个精灵手里以五百份的价格成功买来了六百份药草，接下来拿着剩下的四百多枚金币开始闲逛。
期间看见了一个小摊上支着块招牌，上面夸张又潦草的写着售卖丹方，登时感兴趣的凑了过去。
摊主是看上去就显得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他头上一顶宽大的草帽，不光罩住了脑袋，还罩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有些过于长，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好相处的嘴，还有一只阴沉却充满着算计的黑色小眼睛。
看着这人的长相，程鸾就不是很想再问了。
哪儿成想对方主动拦住了她，“姑娘，对丹方感兴趣么？绝品丹方，包治百病，延年益寿，成神不是梦，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第114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七）
这人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吧，这么会搞销售的么？这台词喊得贼顺畅。
程鸾被他忽悠着以一枚金币的价格买了一大沓子据说很牛的丹方。她怀疑自己被骗了，但是她没有证据。
以她粗浅的药草知识，倒是没从上面看出什么药性相冲的情况......就是有些药草，这不是现代的狗尾巴草么！还有这个是啥，车前草？连蒲公英都上榜了。
得亏这药方还是图文对照的，不然她未必能从这个什么飞羽、松蓬之类的药材名称，跟这种烂大街的野草对应上。
不过，好像这个世界里，杂草确实不长这样。
程鸾回忆了一下自己家里养的那些瓜藤，她也会定期除杂草，那些杂草都是细细长长的，还有些刺应手。
怀疑比不过便宜，这么多的丹方，有一张是真的也行啊。
人总是会有一种想要捡漏的心情，还很会买自己可能根本不需要东西。别的不说，程鸾拿着这么一大沓子纸，瞬间便觉得自己敏而好学了。
在程鸾准备回家的时候，季云终于咬牙挨过了诅咒发作的时间。此刻的天色已经微黑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会被撞破拆穿的打算。
没想到，程鸾一直也没回来。
呵，这个女骗子。
他能变幻成人，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事情，明明可以不被戳破，但季云却觉得不开心。他宁肯那个女人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情，中午回来，看到他这么不堪的倒在地上。
看到其实只有他是个骗子。
可是现在，叫他怎么才能再相信那个女人......艾拉，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么。连名字都像是一个骗子。
（从来没在季云面前要主动提起过名字的程鸾对他这种道听途说的行为表示唾弃）
程鸾回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买来的东西都被她装在了随身的储物空间里，虽然手上轻飘飘的，但比前两天让她觉得踏实的多了。
她没急着回屋，第一时间到了水塘便，撩拨着池水，想要让底下那条小鱼浮上来。
没想到她动作了半天，都没见到那条素来活波的鱼。
程鸾一时心急，直接跳到了水里，一路潜到池底，发现了窝在一角酣睡的小鱼这才放下心来。
这地方对于季云来说不太安全，若是叫展旭的人看到了，只怕会出事。
程鸾对于二人关系的了解仅限于他们都属于魔法师工会的领导层，剩下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了。只不过看季云的悲惨境遇，他们应该是不太对付。
沉在水底的小鱼像是一块儿精美的顽石，朦胧的彩光顺着水波微微晃动着。水很凉，让她宽大的外袍变成了贴身装，露出了姣好的身形。她沉在水底，头顶上聚着朦胧的月光，露出的皮肤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般白得发亮。
被异响惊醒的季云眼睛还未睁开，便又刷的合上。他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回来则矣，怎么一回来直接就跑到他的地盘来了。
如果他真的是一条鱼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凑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异物身边撒欢，甚至会因为饥饿凑过去尝尝这个大家伙能不能吃。
可只要想到这个念头，季云便觉得尾巴尖儿都像是被电了一般，麻痒的电流感在他身体乱蹿个不停，顺着尾巴尖一直冲到了脑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这个女人指不定会再干出些什么来。
现在都敢在他的生活用水里洗澡了！
鱼睁眼了！程鸾眼睛一亮，手掌一翻，手里拿着妖丹递过去。
说句实在话，她有点儿快憋不住气了。从现代来的程鸾没觉得自己此刻的服装有丝毫的异常，毕竟她是从现代来的，这衣服的料子这么厚，别说会透了，顶多沉的让她浮......不起来！
程鸾真的浮不起来了。
她一次闭气的时间虽然比普通人要长上不少，但下水也已经大半天了，水底不影响视力的感觉有些梦幻。再加上她先前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季云身上。
这会儿见到它确实安然无恙，又喂它吃了东西，程鸾总算放了心。可她再想往上浮的时候，却已经因为缺氧而手脚酸软无力了。
程鸾挣扎着想将身上沉重的衣物脱掉，却呛了水，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不明白程鸾到底在做什么的季云总算看出她可能是要被憋死在水底下了，这个时候再装什么都不懂，他有些过意不去。
程鸾的眼前一面模糊，她的手失去力道的浮在一边，只感觉到面前的蓝紫色光线似乎强烈了许多。
等她再清醒些的时候，手臂已经扒到了池塘边上。小鱼也变成了大鱼，顶着她的后腰，避免她再跌落水中。
程鸾扒着边儿咳出好几口水才算缓过来，手脚冰冷的爬上暗，稀里哗啦的哭了个昏天暗地。
她真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死第二回。传说的女主光环呢？都是骗人的吧，她怎么这么惨，就下个水还差点儿被淹死了。幸好这条鱼够义气，还会救她。
缓过神来的程鸾第一时间就是摸出了一把妖丹，也没什么再省着点儿喂的意思了。
现在这么大一条鱼了，一枚妖丹哪儿够吃的。
难怪小鱼时候饭量就那么大，原来还有这种方法版的形态。
季云看着这个女人浑身淌着水还伸出手要喂它的样子惊呆了。这个女人一点儿没有现在应该立马回房洗漱换衣服的自觉么？！
“你变换成这副模样，一定很耗费能量吧，快吃点儿东西补补。”
“这些妖丹是不是不够？我感觉你更喜欢我炼制出来的丹药......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在季云愕然的目光中，程鸾将一把妖丹往水里一抛，一抹脸上的水，动作豪迈的一甩，脚步匆匆的冲进了她平时炼丹的屋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女人。一点儿都不端庄贤淑，隔了一炷香成功吃上丹药的季云放松的沉在水底，感受着经脉内流动的温和灵气，默默补上一句，“还挺贤惠的。”
当然，程鸾留给季云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她蠢。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程鸾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可能是恢复记忆了，投喂他的时候开始试探他。
季云没有像是以前一样在她过来的时候凑过来对她的手亲亲蹭蹭。
他现在的体型有些庞大，本体形态的增长，也是他无可奈何的事情，之前他一直有意识的在压制。
昨夜他想救这个女人，又不想暴露自己已经能够化形的事实，只好放任了先前的压制。变大容易，却再也没办法将本体缩小了。
这么大的身体，在水池里俨然有些周转不开了。
季云安安静静的浮在水面上，压根躲不开女人摸他脑袋的手。“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之前的事来了？”
总不会那么巧，她溺水的时候，这条鱼刚好变大吧......也说不准，毕竟在它发生变化的时候，她才喂完妖丹给他，妖丹里的妖力刺激到它了，也不是没可能。
程鸾感觉快被自己说服了。
而在这个女人一连摸了他脑袋顶十几下之后，已经在准备跟她摊牌的季云，在听到敲门声之后，直接打散了自己脑海中的念头。
他现在连这个女人到底什么身份，想做什么都一概不知。若她真的有不良企图，他一定会失望的。
季云很悲哀的笃信着这一点。
程鸾一边回应着一边跑去开门，又是上次送信的那位魔法师。
因为此刻体型太过庞大，季云这次没敢再看，但是那个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在他被诅咒纠缠的时候，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第一个带头发动的攻击。
展旭让他感受到的是兄弟背叛的剜心之痛，这个魔法师带给他则是真实的伤害，残忍的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艾拉小姐，上次送来的信，您已经看过了吧？”
早已将那封信抛到角落积灰的程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嗯，看过了。”
“冒昧问一句，小姐您的决定是？”
怎么还让她决定？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程鸾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表面上她仍是镇定的，以前各种谈判桌上下游对接，早就磨练出了她超厚的脸皮，编瞎话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让他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无需他管。”
反正这个送信的人，就算再是展旭的心腹，也不会知道他信里面写了什么吧。程鸾用魔瞳扫视了眼前这人一圈，确定他不是魔族，便放下心来糊弄他。
“好的，艾拉小姐，我会将您的回答带到的。”
魔法师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程鸾才看见门口竟然有着一辆马车。展旭原本的打算竟真的是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看来搬家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可是她现在囊中羞涩。
要早知道会这样，她昨天什么也不买，也得新租一个住的地方啊。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编的话会不会露馅自己根本没看信的事实。
程鸾回屋找了半天，最后才在床头的缝隙里找到那封信。
奇怪，她明明记得之前随手放在一个地方的，怎么会掉到这么隐蔽的缝隙里。
疑惑只持续了一瞬间，紧跟着便被担忧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了。
程鸾拿着没字的信纸，走到水池旁边，弯腰在水里涮了涮。
季云感觉自己闷了一口血，心塞的一塌糊涂。
这信原来是要沾水看的么？！
第115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八）
看见马车，程鸾知道展旭是想要将她送走。看见信她才知道，展旭这是想搞死她。
她明明是为了逃避联姻才跑出来的，信的内容明里暗里劝她回去嫁人，以接近神级妖物的妖丹当做自己的嫁妆，不会被夫家轻视。
本来没想避讳着这条小鱼的程鸾在一眼扫到最下面那行魔文后，像是被点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蹿回了屋子里。
要说季云，也不是没看到。只是他没看懂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魔族的语言并不像人族的那么统一，甚至不像是妖族在化形之后直接将人族的语言拿过去用。魔族不同的家族都会有自己专属的语言文字，更别提那些按照地域划分的方言了。
基本上方圆三百里就能找出来上百种不同的交流语言。不过在那满纸的鬼画符里，季云认出了两个字。
嫁人。
就这两个字，他便知道了这封信应该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这个女人应也没什么要再害他的意思。
只是，这个女人竟是魔族。
因为季云从小是被人类养大的，而妖族更是在他幼年时候，在他面前杀了他的养父当做食物......所以他对魔族和妖族都有着很深的敌意。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还愿意为人类战斗的原因。
他是披着妖族壳子的人，可是人族并不愿意相信他。回想到这一切，季云还是会觉得难过。
大概是水给了他脆弱的理由，池塘里的鲲鱼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将自己曾经挖过季云妖丹的物证毁尸灭迹之后，重新回到院子的程鸾看到的就是大鱼自己跟自己玩的样子。
“你变得大了，似乎也聪明了许多。”程鸾走到水边，伸手戳破两个它吐出来的水泡。
“像是你一样，无忧无虑的也挺好。整日饿了的时候便有吃食，一个水塘也不会叫你觉得无聊。”程鸾撩拨了两下眼前的水。
“不像是人类一样，总需要想许多事。”程鸾突然想找个人聊聊，而眼前只能倾听的鲲鹏自然成了她很好的聊天对象。
“孤身一人，便总觉得，似乎哪里都不属于我。这里不属于我，以前的世界也不属于我。”
“你一定想象不到，我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跟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完全不同，也没有那么多的种族之分，但世界仍旧像是被无数条条框框割裂开的一样，让你总是无法找到归属感。”
本来在想自己事情的季云，被程鸾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只是他感觉自己有点儿听不懂她在讲什么。这个女人不是魔族么，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人。
程鸾这一说，直接说到了深夜。等她反应过来，看到眼前竖着鳞片，半眯着眼看向她的大鱼的时候，她才恍然说的多了。
“抱歉啊，打扰你休息了。”她俏皮的吐吐舌头，摸出了几枚丹药扔进水里。
大鱼才表现出开心了一点儿的样子，连着池水一起吸进肚子，晃晃悠悠的沉了底儿。
即使现在来看，这个女人对他没有恶意，季云还是打算再多观察一段时间。现在的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住在这个地方，让程鸾有种自己随时被人监控着的感觉，程鸾一宿没睡，一直在炼丹，因为一直在给自己放血，非常怕死的程鸾中间几次感到虚弱之后自喂丹药。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炼出来的丹药果然质量过硬！
这些丹药要是能带到以前生活的世界里，她妥妥是个能妙手回春的神医。奈何在这个丹药遍地有的世界里，她现在能炼制的这些，也就勉强能管个温饱。
不光要租房，最好还能隐蔽的将季云运走。实在不行，她只能先租用个魔法工具了。
只不过魔法工具的价格太高，即使是租用，需要的担保她也不一定能付得起。
程鸾贴上了她那张平凡的假面。
在人皮面具上再贴一层人皮面具这样的骚操作也只有程鸾能做到了。在跟季云生活的这段是时间，程鸾也没用真实的面貌。
主要是为了做两手准备。万一她杀妖取丹的事儿暴露了，她先躲起来一段时间，再出来还能有回旋的余地，还有一个原因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用丑的脸！
就算不能直接用太漂亮的，最起码也得能看的过去吧。
emmm...即使她现在面对的是条鱼。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程鸾拧开自己在地摊上买的劣质小瓶子，十分豪迈的直接给季云倒了十几颗。
不能苦了自己鱼，尤其是救命恩鱼。
昨天成功炼制了一千多枚丹药的程鸾顶着一双面具底下的熊猫眼，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程鸾这次用的脸还是上次那张，于是在她迈步进珍宝阁的大门的时候，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剩下啥也没干的叶叮铃嗷的一嗓子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程鸾被吓的差点儿以为自己上次带来的丹药吃死人了，只想扭头就跑。
但是叶叮铃的速度快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抱住了她！
“您可算来了！”
叶叮铃一点儿没嫌弃她身上昨天熬夜炼丹，被灵活熏的一身汗味的宽大袍子。抱着她宛如在抱着一个香馍馍。
在远处擦柜台的二胡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个又进门了的女煞星。上次叶叮铃惩罚完了他不说，叶天又惩罚了他一遍，而且这两天这对儿父女总是明里暗里的苛待他。
都是这个一脸寒酸的女人害的。
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妖法，让大老板都围着她转。因为心下怨怼，二胡关注着她们在做什么也就多了些。
他到底是个卖货的，偷看出了两人在交易的是丹药。
“喂，没听见么！我要看能做法师权杖的火属性元素石！”站在他身前的客人因为眼前这个伙计一直在走神而口气不愉。
又被客人警告了几次的二胡再次将自己被呵斥这笔账记到了程鸾身上。
程鸾交易完新炼制的丹药之后，拿着一张崭新的魔晶卡，走出珍宝阁的感觉仍旧如在梦中。
这感觉就像是直接从贫民窟被扔进了黄金窝。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前，她拿的还是贫苦小人物奋斗史的话，现在她觉得——自己不愧是个魔族公主啊。
她炼丹水准原来这么高——钱这么好赚么！
程鸾拧了拧自己的脸，又拧了拧自己的脸，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
本身对这个世界敏感度仍旧极低的程鸾根本没注意到，在暗处阴沉沉盯着她的眼睛。
程鸾拿着钱直接大手笔的买了一套宅子，三进三出，带一个合院，一个后花园，一个堂前院，后花园里还带着一个小阁楼。程鸾看的满意，打算再阁楼旁边挖一个大水池。
她直接花钱找了一个土系魔法师，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后院清了假山等无用的装饰，开了一个一百多平，二十多米深的巨大水池。
有钱可以挥霍的程鸾毫无压力的又雇了三个水系魔法师，将池子里注满了水。
没钱的时候，程鸾要在市场上挑挑拣拣的买东西，有钱了之后，程鸾只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直接买买买。不过也就到她买了能够短时间盛放活物的空间戒指之后为止了。
虽然可以租赁，但程鸾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这东西的用处很大，不说别的，有了这个东西，以后万一展旭找到了自己，也好将季云藏起来，不至于被别人发现。
其实将季云放在身边，他们两个都会很危险。在原本魔族公主的记忆里，展旭似乎对季云有极深的厌恶。
但是她在看小说的时候，并未看到二者有什么关系，作者仅仅一笔带过，展旭现今魔法师工会一把手的身份而已。
想来这种拉下上位者自己上位的故事，应该是竞争关系中有过不愉快吧。
程鸾很自我的给这两个人的关系盖棺定论，收好戒指之后便从店铺里离开了。
本来程鸾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即使她再迟钝，属于原主的本能还是让她发现了，有很多人盯上她了。
程鸾几乎在发现的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一切。
怀集表面上秩序井然，实则因为三大工会总部都坐落于这里，鱼龙混杂。而她只是个没身份还一身破旧衣服的普通人，却在短时间内大额消费了这么多钱。
只怕这些人都是想在她身上赚一笔了。
程鸾表示她身上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没钱了。
程鸾带着那些暗中的尾巴，绕了几圈，晃晃悠悠的进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小巷。身上的那些累赘东西全部被她装进了之前的空间里，脸上的易容撕掉一层，再脱掉那层破旧的伪装。
程鸾淡定的从其中一个出口离开，只剩下一堆人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那些胡同里乱转。
哼，身为混迹人族的魔族，从来只有程鸾抢劫别人的份儿，即使她现在初来窄到，但该有的反追踪技巧，原主可是给她完完整整的留着的。
第116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九）
其实很多事情，程鸾都觉得自己做不到。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根本不会因为出现一个替代者而被轻易忘掉。记忆里她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的她也完全能够做出来。
变回自己本来样貌的程鸾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怀集的原料市场。老实说，来异世界这么多天，她有些手痒了。
原主留下的那些易容工具，本质上也是在做手工，但程鸾总是觉得不过瘾，总是想缝点儿东西。
再加上以后要骗季云自己也是妖族的，道具没准备好怎么行。
程鸾最后挑挑拣拣，买了白色的锦绒，又买了针和线。
这材料上手摸起来揉揉的，萌的她少女心都快化了。这个世界对于材料的分类复杂又繁琐，再加上兽类的皮毛往往会附加不同的属性，导致原料称呼也跟着五花八门。
因为花销不大，倒是没有尾巴跟着她。
程鸾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大鱼，它现在虽然还不会说话，但被装进空间里的感觉，指定不会舒服。
虽然觉得现在的季云应该听不懂，程鸾还是耐心的跟他解释了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鱼只是轻轻摆着尾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鸾。
到最后程鸾被看的莫名心虚。
眼睛大了不起啊！
这条大鱼的眼睛，比她的手掌都要大了。只是这么大的眼睛，不担心受伤的么？
总之，鱼是顺顺利利的搬到她新购置的家中了。
程鸾非常怂的翻墙回了家。毕竟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跟丢了她在盯着她的宅子。但是想她程鸾，是那么容易会被人抓住马脚的人么！
重新回到水里并且拥有了更大池塘的季云有些不理解，这个女人刚才还是一副苦瓜脸，怎么转眼间气势就突然起来了呢？
想不通的问题再怎么想也不会得出答案的，除非等到程鸾哪天又开始显得没事儿干开启唠嗑模式。
在程鸾知道了四级丹药——也就是之前她嫌出丹太少的那些丹药，能卖出比三级丹药高上千倍的价格之后，她炼丹再也不需要那么频繁了。
只需要在缺钱的时候炼上一炉出去换钱就好了。再加上珍宝阁现在简直拿她当祖宗供着，这种体验感在她拿到全国服装设计师大赛第一名的时候甚至都没现在这么夸张的。
当然，在用丹药帮助大鱼恢复这件事儿上，程鸾一直没懈怠过。她最近一直在研究那些从地摊上买回来的秘籍。
她这么一个乐于学习，热爱钻研的人，怎么可能买完丹方之后就直接把丹方放到角落去吃灰呢？不可能的！
程鸾炼药炼的兴致勃勃，季云就惨了，每天吃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本来季云还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当一次程鸾坐在他面前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最近发生的事情的时候。
他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可是神仙鱼诶，就算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吧。”程鸾双手托着下巴，眼神无奈，“我现在会的这些丹方，根本治不好你的病，只能靠这些收来的方子碰碰运气了。”
“好歹这些药也成丹了，真希望你能快点儿好起来。”
“总是我在自言自语的感觉，好奇怪。”
发觉自己被用作试药的季云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他的身体无时无刻都在疼着，就算那些丹药真的对他身体造成了反噬，他也完全无法感受出来。
跟季云的悲观不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程鸾炼药水平不断提高，渐渐也能摸索出什么药物对诅咒造成的伤势有效，再结合药材去试验药方。
季云身上的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身体的疼痛在渐渐减轻，至少从外表看，自己的身体真的在好转。
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外翻的伤口重新长好皮肉，甚至生出细小的蓝色鳞片，也许再过不了太长的时间，他的身体的外伤就能够完全长好了。
“当你们鱼也太幸福了吧。”程鸾伸手摸摸他曾经有着一道大伤疤的地方，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道因为鳞片还没生长的足够坚硬而留下的白痕。
程鸾坐在他身前，抬手，一片黑色的火焰在她手掌之中凝聚跳跃着，她的手掌从旁边生长出的杂草上拂过，丝丝绿色便被从草叶中抽离了。
季云眼神有些凝滞。
他看见了什么，这个女人竟然能从普通的野草上抽取生命力！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也没听说过魔族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天赋能力。
“我觉得我在炼药上挺有天赋的。”程鸾一直以为自己提取的这些东西都是药力，最近她才发现，没有灵气的一些杂草，她都能够提取出这些能用的精华。
“放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得是个天才吧。”程鸾还挺骄傲。
然而她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炼丹这项副业上一直发展的不错。在修炼上却不像原本的女主一样，她简直慢的跟蜗牛一样，到现在按照小说进度，女主至少也该跨到六阶魔灵的进度了。
事实上，程鸾还在四阶魔使上原地踏步。
也不知道是谁给程鸾这么大勇气一直在魔族的地盘上晃悠的。以前好歹还有展旭的庇护，但现在程鸾偷偷跑出了展旭的保护圈。
怀集的每一个实力强过她的人，都有可能发现她的魔族身份，而那些人一但在发现她魔族身份之后攻击并杀死她，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甚至会因为击杀魔族有功而获得奖赏。
但这件事原女主明显没有做足功课，毕竟她拿了女主剧本，人生是开过挂的。程鸾则是因为最后人魔统一，和平共处的大结局觉得她一个魔出现在人类世界不是什么大问题。
却忘了现在的人族和魔族根本就是死敌。
不过因为她易容技术高超，逃跑技术一流，一直没有被人给逮到过尾巴。
在身上的外伤好彻底了之后，季云终于有些不舍的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合再装下去了。
其实他一直在逃避现实，破碎的妖丹昭示着他从今以后就是条废鱼了，除了稍微强悍的肉身之外，他再也无法动用魔法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去做什么。甚至因为他保护的那些人类在发现他是妖族之后没有半点儿怜悯之心的落井下石，让他深深的觉得自己之前自以为是的守护毫无疑义。
但他并未被仇恨彻底蒙蔽住双眼。
毕竟曾经养育他长大的是一位非常慈爱的老人。
不想报仇，又没什么志向，季云有些想一直当一条废鱼。但最近程鸾在他面前抱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眼神越来越哀怨。
季云甚至有种自己在欺负她的错觉。
自己确实在欺负她。
明明能够化成人形，却一直任性的由她喂养着。虽然他以前没太在乎过钱，但却知道程鸾喂给他的那些丹药全部都价格不菲。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不对人家说实话。越想季云越觉得羞愧，于是在这次程鸾跟他抱怨的时候，季云悄无声息的沉了底儿。
虽然他可以现在直接在程鸾面前化形，但他却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想到终于要让程鸾见到他人类的形态，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紧张。连尾巴尖都会因为这个念头不自觉的绷直，连带着让他整条鱼浑身上下都泛着微小的战栗感。
季云怀疑自己可能是得了什么病，要么就是诅咒的后遗症，他需要先花费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正在跟季云吐槽着的程鸾看见大鱼悄无声息的沉下去，有点儿后悔自己让土系魔法师将坑挖的这么深了。
她拿着当药瓶子在上面引诱，底下的大鱼还是不上来。
得，这是听她唠叨的烦了是吧？
“大不了下次我少说点儿话？这里本身都这么冷清了，你再不出来陪会儿我，我会觉得很孤独的。”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她这么说了，基本上大鱼就会上来了。
但是这次水里仍旧静悄悄的。
程鸾站在上面，好赖话都说尽了，底下还没动静，她就开始反思自己。
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这才惹得大鱼不高兴了？是说养它费钱，还是说自己很想养只大黄狗，毛茸茸的摸起来一定舒服。
越想程鸾越想抽自己一顿，她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么？
这条大鱼那么聪明，这是听见她想养新的小宠物吃醋了么？
程鸾给季云安排到的剧本彻底歪到了姥姥家。上次溺水之后没有丝毫长进且还不长记性的程鸾，为了能够及时有效的安慰一下自家大鱼，又一次的跳了水。
这水比当初那个小水塘可深多了，更冷多了。一进去程鸾才感觉到情况不对。
还没等她浮上去，一双手便从她的身后环住她，架着她游向了水面。
月光下，那双手瘦长挺直，骨节分明，月光下笼着一层嫩滑的奶白色，看上去叫人想......咬一口。
浮出水面的程鸾，第一件事不是大口呼吸，而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你怎么还不上去。”骤然响起的声音如同冷玉碰撞时响起的悦耳叮咛，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不解。
程鸾觉得自己手上更没劲儿了。
即使她再粗神经，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这！是！季！云！
第117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十）
程鸾浑身是水的坐在岸边，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跟水中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浮在水面上，朦胧的月光笼罩在他精致的五官上，银色的长发瀑布般乖顺的在脑后散开，隐约露出尖尖的耳朵。
哪怕她上辈子看到的最备受追捧的明星，都没有一个在容貌上能比得过眼前这一位。
只是，这副容貌，一眼便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薄情的人。
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她，让人感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梳理。
“你......季云......”程鸾顾不上自己此刻不修边幅的样子，只呆呆的盯着他，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她和季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你是谁？”季云呆在水里，离岸边稍稍远了些，同看见她就会凑上来的小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鸾看不见的却是，季云微微泛红的耳朵尖。
少女的衣衫全部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出于礼貌，他不得不跟她保持距离。
对比太过明显，让程鸾心底有些难过。她将这一切归结于之前施展的禁术。
不然她怎么可能会爱上才见了一眼的人！
其实也正常，季云刚刚死而复生，对陌生人的警惕性定会更高。
“我从魔法师工会里救了你。”程鸾转转眼珠，将自己准备了良久的谎言搬出来。
“那个，我也是妖族，兔妖。”程鸾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即使已经提前演练过无数遍，在对方平静目光的注视下，程鸾还是难以避免的感觉紧张。
“因为兔妖有着辨识药草的天赋，从很小的时候被人类抓住圈养。机缘巧合下，我接触到了化形草，化形之后偷偷逃出了囚禁我的地方，还在魔法师工会找了一份工作。”
“听到了大人您的遭遇，便起了将您救出来的念头。”程鸾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毕竟她杀妖在先，实在硬气不起来！
透过季云的表情，程鸾没法猜出他是信还是不信。
晚风拂过，带起竹叶沙沙的声响，月光被乌云遮住，草丛里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程鸾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冷。
“抱歉，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程鸾不敢跟季云对视，环着胸小跑着离开了后院。
看着女人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季云眯了眯眼睛。这套说辞，他倒是第一次听，只是跟她平日里抱怨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女人，怕不是在拿他当成傻子糊弄？季云唇畔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从水塘上到岸上。
水珠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上，季云衣衫单薄的坐在了凉亭里。
等程鸾慌慌张张的重新跑回来时，头发已经被她用魔气烘干了，耳朵上还多了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
那是她前几日偷偷做的，绝对能够以假乱真。
她先是慌慌张张的跑到水边，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水里仍只有她自己的倒影。
直到她身后传来了两声轻咳。
程鸾猛地回头，便看见了斜靠在凉亭红木圆柱上的男人，他狭长的眉眼正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
“过来坐。”
程鸾紧张的心头小鹿乱撞。
先前季云一直在水里，她还以为季云刚刚恢复，还不能完全化成人形，没想到......
“我们好好聊聊吧。”
季云望着她那双兔耳朵，心底生出了些许荒谬来。
那耳朵做的倒是挺真，只是从未听说过，哪种兔妖的耳朵会是这般。
季云也未拆穿她，只随意问了她几个问题。从方才开始，季云便知道了，这个女人不会同自己说实话。
唯一真实的便是这个女人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再睡水塘就不太合适了，南面的屋子我先前也收拾出来的，不如你先住在里面？”
“我带你过去，顺便帮你取些被褥来。”
季云的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让程鸾的紧张一直没消下去过。
她站起身，才要引路，便发现了季云身上的不对。
他站起身的时候，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地上落了几滴血。
若不是于暗处她视力会更好，只怕也看不得这些。
可季云身上的外伤，她分明记得已经全部恢复了。这血又是从何而来的。
季云咬住了嘴唇，晃晃悠悠又坐在了原处，“不必了，这里挺好的。”
为什么会流血？程鸾盯着地上可疑的血迹，可季云的衣服分明是整洁的。
可想想这人方才从水里化形，即使是呆在水中，衣服仍旧干爽，他可能是受伤了的怀疑便又冒了出来。
程鸾微微拧眉，心下纠结。
但想到两人之间已经生死同契了，这条鱼本身就该算她的，便心安理得的直接下了手。
程鸾伸手直接来扯他衣衫的举动，吓了季云一跳。这女人行径怎么如此孟浪。
季云直接伸手按住她的，眉头微皱，强行抑着唇舌间蔓延的腥甜，“你做什么。”
“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你若有什么需要，不必忍着，只管提便是。我既然救了你，便会救到底。”
“不用看了。”季云扯下她的手，“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也不必每日再为我炼丹了。”季云心下清楚的很，“你已经为我治好了外伤。”
“那你为什么会流血。”程鸾有些生气。
季云却只是垂了眸，轻飘飘道，“与你无关。”
程鸾想生气，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没错啊！最后只得气哼哼的自己离开了。
等程鸾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之后，季云才将头靠在柱子上，大口的喘息着。额头布满了汗珠，发丝湿哒哒的贴在眼前。
很疼，每次诅咒发作的时候都会很疼。
但挨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现在比之前已经好上太多了。他应该知足，应该感恩......可是他不想让程鸾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真是一只废妖。
从季云化成人形之后，便总想着帮程鸾些什么。身体健全毫无病痛的程鸾一点儿想使唤病美人的念头都没有。
程鸾透过书了解的季云，透过文字心疼季云。如今有了机会，自然十分自觉的将人伺候的好好的。
季云拒绝了几次，最后只得无奈的任由程鸾施为。
程鸾用云锦给他亲手做了套外袍，将人包的严严实实，天气渐凉，又给他特意淘了手炉。
他身上一直是冷的，程鸾是第一个在意他的。
季云表现在程鸾面前的，一直是在被动的接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难以抑制滋生出的欢喜。
害怕受到伤害，却忍不住想相信。
季云唯一态度强硬的拒绝，只在诅咒发作的时候。却不知道程鸾每次都会藏在暗处，偷偷的看。
“真是个傻子。”程鸾看着他咬牙隐忍的样子，又气又恼。
季云不跟她说，她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怀里揣着答应给珍宝阁送去的丹药，程鸾端着饭菜进了季云屋子，“今天不陪你一起吃了，我得去珍宝阁一趟，你若是呆的无聊了，就去院子里帮忙浇浇花。”
之前房子院里的那些瓜藤，她也一并移到这边的宅子里了。
她是个念旧的人，侍弄了那么久的花草，自然不舍得扔在原处。更何况，她还惦记着藤上那几只快熟了的青瓜。
季云乖乖点头。
看着程鸾离开，季云慢吞吞的吃了饭菜，难得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程鸾不在家，他心中的拘谨便散去了不少。逛着逛着，不知不觉的就站到了程鸾卧房门口。
季云伸了手，又垂下去，又伸了手。
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了屋门。
富裕了许多的程鸾在房间装饰上，很是费了一番心思。主要是腾出了很大一部分面积堆放她新买的那些材料。
按照习惯的方式排在外面，方便她做手工。
这个世界的魔法比程鸾想象的更合她心意，程鸾用魔气炼制出了她常用的一些工具。季云从未见过那些东西，忍不住伸手去碰。
一时不察，便被细针戳破了手指，流出了一滴蓝色的血。
看见自己血液的颜色，季云愣了许久。原来他的身体，已经脆弱到这种程度了么。
很快的，季云便被掉在床边地上的兔耳吸引了全部目标。
他都这样了，分明没什么值得她贪图的，为何还要小心翼翼的编出谎言来骗他。魔族、人族或是妖族，在他心中早已没有任何分别了。
第118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十一）
季云的反噬每日发作，他习惯了忍耐，从未在程鸾面前透露过半点。
程鸾便理所应当的以为季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有时候反噬发作的的厉害了，季云会变回鲲回到池塘里，在池底卧一卧。
程鸾关心他的时候，季云只说是自己那种状态能更舒服些，程鸾便信了。
靠着卖药程鸾成功从穷光蛋发家致富，买了一堆材料回来，欢欢喜喜的给自己做衣服。她早就克制不住自己缝缝补补的**了。
这个世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虽然有着对她而言很神奇的魔力，但一修炼起来，程鸾总是觉得浑身都疼。
完全不存在修炼驱动力的程鸾情愿当一条咸鱼，她若是狠狠心，咬一咬牙，还是买一些复刻了魔法阵的昂贵材料的。
她像是仓鼠一样一点点的囤积材料，每次甩开从珍宝阁跟她出来的人，乔装改扮就是去材料市场。艺术家的创作都是需要灵感的，程鸾虽然不觉得自己是艺术家，但她的创作却需要充足的材料。
每次遇上一两种心仪的材料便已经是幸运了。
她里里外外，平时没事儿忙的都是烹饪做饭，用烧过的碳当笔，用草席当纸，勾勒设计图，日子倒也平淡快活。
季云先开始以为自己和程鸾相处可能会尴尬，后来却发现根本是自己想多了。
程鸾没有以丝毫异样的态度对待他，除了一日三餐对他保持殷切的慰问，每天清晨傍晚像是问安一样询问他身体是否有异常状况之外，很少出现在他面前。
甚至季云觉得程鸾在躲着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季云便觉得心底有些酸涩。
除了完整的化形为鲲和人，季云还有着一种形态。这种形态有些羞耻，像极了禁忌传说中提到的人鱼。
他近日觉得鳞片有些痒，却怎么也无法蹭掉痒感，他现在没有妖力，更没有魔法，无法凭借术法起到清洁作用。
只得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半身委在水中，悄悄的化了形。
恰巧赶上程鸾来问安。照例本该是今日晚饭后便问的，但程鸾没来收拾餐具，突如其来的灵感跑去画设计图。
却因为白日在外面跑了一天，太过疲惫，灵感一过，困倦也袭了上来，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惊醒的时候，灯油燃尽，周边一片黑暗，夜色深沉，她才恍然自己睡过了时间。
却没想到会在自己庭院中看见这么美的一幕。
银色的长发瀑布般的披散，散开在水面上，恍若盛开的冷莲。男人的侧脸上笼罩着一层月光，他浮在水面上，尾巴半翘上岸，仔细又乖巧的清洁着自己尾巴上银蓝色的细密鳞片。
然而程鸾凝神细看，却发现他半身鱼尾上的鳞片多是残破的，漂亮的长尾也被腐蚀出了一块块恐怖的缺痕。
看得她一阵的心疼。
“你还说自己没事。”
猝然听见程鸾的声音，季云条件反射一般沉入了水里，漂亮的鱼尾晃过了一片银光。
水面转起一圈圈涟漪，半晌恢复了平静，就给程鸾剩下了面前这一池子水。
“你出来。”程鸾好笑的站在岸边拍拍手，“你治伤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也是会炼丹的，有什么问题同我说，我才能更好的帮你啊。”
“难道你还不信任我么？”程鸾蹲在水边，声音有些委屈。
从水底浮上来几个泡泡。
“我不会一直困着你的，等你身上的伤好全了，我送你回妖界。”程鸾声音低低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这条鱼好歹是她从小养到大的，都养出感情来了，她怎么舍得就这么放生啊！
程鸾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从看书时候的女友粉成功升级为老妈心态，“鲲鹏应该翱翔于天际......虽然现在你还不会飞，但你应该一直自由下去。”
他渐渐浮出水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宛若泪滴般的水珠，头发却仍是干燥飘逸的。他直接出现在程鸾面前，伸出纤长的手指，握住了程鸾伸出的小胖手。
“自由......与我而言，有与没有，没有任何分别。”
“只要......不要骗我。”你不要再是骗我的那一个人。
季云的眼神仍旧是冷的，一如他偏低的体温。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弱势到近乎祈求的话。
程鸾转忧为喜，“这可是你说的啊。”下一秒便古灵精怪的瞪大了眼睛，攥紧了主动送到她小胖手里的手掌，将人往岸上拉。
“让我看看你尾巴，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伤还没好，硬要骗我，骗我你有什么好处！”
季云并不想让程鸾看到自己的尾巴，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更没人教导过他，可他就是觉得......很羞耻。
季云想往水下躲，奈何程鸾抓他手指抓的牢，被他往下一带，好险没直接栽到水里，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季云将人托住，眸底满是无奈，“我上去便是......”
即使他做了应允，程鸾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季云躺在内室清理过床褥的床上，半身鱼尾贴着冰凉的石板，长长的银发一直覆盖的腰际，包裹住了光滑的身躯，鱼尾舒适的一翘一翘的。
程鸾掌着灯，拿着镊子在帮他驱虫！！
做梦她都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打造的工具还能有这作用，更没想到的是，异界居然还会有铁线虫这种神奇的水生物寄生虫。
居然还能寄生到神兽身上。
将几十厘米长的线形生物从鱼尾间隙上夹住拽上来的时候，程鸾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他到底忍受了这些东西多长时间了，居然鳞片都被啃烂了这么多，要不是自己刚好发现，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季云会不会因为莫名水生物变成了一个残废。
季云大佬——你可不可以记一下自己反派boss的身份，我感觉你不停在崩人设啊！
程鸾看着舒服到睡着，连鱼尾都懒得动弹的某人，心底同时充满着满足感和无力感两种情绪。
第119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十二）
季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程鸾趴在床边睡着的样子。
她的头发散落在自己鱼尾上，有些痒痒的。
但比那些奇怪生物制造的痒痛感要好受太多，甚至让他莫名其妙的有些脸热。季云慢腾腾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
程鸾微动了下身子，就惊的他将手缩回去。
季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陌生又奇妙的情感，他向来很少亲近任何人。但从这次醒来之后，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想亲近程鸾。
明明觉得这个人是不可信的，明明知道自己极大可能会受伤，还是忍不住想要靠上去，信任她，将命也交给她。哪怕是再被生生挖出一次妖丹，哪怕她真的对自己有所图谋。
如果她能给予自己的真的是残忍的话，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在现在对他这么温柔。
程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季云充满伤感的眼神，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纯净清澈的眼神。
程鸾心中顿时满满的负罪感，自己睡着的时候不会做了什么惨绝人寰、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吧！难道说自己不知不觉中非礼了季云？
程鸾咕咚一声，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伸出手猛地握住了季云垂在身侧的手掌。
“我会对你负责的！”
季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紧跟着闷闷的笑开。
程鸾感觉自己恋爱了！不对，发烧了！
她猛地起身，急匆匆的朝着屋外冲了出去，她一定是晚上没休息好，才会说胡话！
不过她也没休息，想到今天是去珍宝阁交易的时间，程鸾急匆匆的收拾好丹药出了门。跑出了大门口，又急匆匆的折返回来。
跑进季云房间，塞了个小瓷瓶到他手上，“今天没时间给你准备饭菜了，你先凑合着用这些丹药。我试过了，还挺扛饿的。”
把四阶丹药当粮食吃，程鸾这样的举动，在季云面前也是挺稀罕的。
“谢谢。”他捏着药瓶，嗓音清冷的道谢。
程鸾涨红着脸，飞快的退出去。昨天夜色朦胧的，她又专心挑虫。早上也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没太注意，季云的衣服犯规的没有穿戴整齐。
衣襟滑落，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了半拉肩膀。天知道她是多努力才忍住伸出罪恶的双手。
就这么一眼，就让程鸾坚定的认知到，她家里现在养着多好的一个衣服架子！好想做衣服把那条罪孽的鱼包裹起来！想让他穿的都是自己做的衣服！
程鸾脑子里疯魔一样的转着这个念头，导致她在做交易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叶叮铃几次叫她，才将她唤回了神。
“你在想什么啊？做交易还能三心二意的，不怕我框你的？”叶叮铃跟程鸾已经混的很熟了，开着玩笑还想上手敲她脑袋。
程鸾哂笑着避开，“那还不是每次你都不相信我要点货。”
“你要能分清丹药是几阶的，至于我在这儿费劲巴拉的分拨？”叶叮铃也气的很，因为程鸾总是拿些自己也不知道是几阶的稀奇古怪的丹药来。
叶天硬是拉着她上了好些天的课。
她还有苦没处说去，这个炼丹的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炼的是什么东西，也敢拿来卖，胆子真是比天还大。
最神奇的一点是，她炼制的丹药，无论是几阶的，出去丹药本身的作用之外，都有去处妖魔诅咒的功效。
为此比寻常的丹药都能贵上至少三成的价值。
珍宝阁也是靠着这段时间的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程鸾拿着交易的钱袋，心满意足的离开珍宝阁的大门，出门的时候被门口扫地的小厮撞了一下，扬了一身的尘土。
程鸾被呛的直咳嗽。
“二胡，你瞎啊？扫个地还特意往别人身上扫，真是难为你了！”叶叮铃不满的扔出个瓶子朝着他砸过来。
程鸾下意识的抬手接住，“算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这些瓶瓶罐罐还是收好了，别随意乱丢。”程鸾叹口气，摇摇头将瓶子放在一旁的柜台上，“你这火爆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叶叮铃吐吐舌头，“算你小子好运，姐姐不跟你计较，这次就放了你了。”
二胡面色阴沉的走到里面，“艹......又在装什么假好人，猪肥了，也该宰了。”
程鸾用往常的方法成功甩掉了跟在身后的几条尾巴。可能是因为她过于难缠，最近跟着她的人变少了。
程鸾换回了一身素纱裙，这次贴上了一张较为漂亮的脸。她去买东西，这里的人还是有些看人下叠的意思。
若是弄的太过丑了，店家不太乐意让她摸料子，这次可是要给季云买做衣服的料子，一定要好好挑选。
程鸾心头小鹿乱撞的去了，买了许多的物料。
回家路上经过了一家茶馆，门口晃悠着一个肩膀上站着一只灵鸟的小孩子，左右拦着客，似是在拉生意进茶馆。
程鸾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鸟儿凶巴巴的啄了那小孩儿的耳朵一口，心底有些不忍。
才转过这念头，那小孩儿便朝着她扑了过来。
“姐姐、姐姐。进店喝杯茶吧，店里有上好的碧螺春，还有观音茶和金莲查......像您一样的姐姐最喜欢啦。”
这小孩儿的吆喝声让程鸾泛出一股熟悉感......这脱胎于原作者的小说世界，还是有那么一两种跟现实世界叫一样名字的东西的。
这是偷懒后的成果么。
本来无意耽搁时间的程鸾，想着回家见到季云后可能会尴尬。刚刚在买料子的时候，说了大段的话，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再加上......这小朋友的嘴真甜，她着实不好意思拒绝。
“那姐姐就跟你尝尝你家的茶叶。”程鸾笑眯眯的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尖，跟着她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程鸾才察觉这孩子这么小为何在外揽生意，实在是因为店里空无一人，门庭冷清的过分。
“姑娘坐。”小二殷勤的凑上来，替她扫扫长凳。“姑娘是想喝什么茶？”
这小二......程鸾盯着小二脸上僵硬的笑容，心底涌上一抹奇怪的情绪。只是到底经验不足，并未多想。
“就来一壶最便宜的茶水吧，我只是有些口渴，歇一歇便离开了。”
第120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十三）
她没见的是，在她近来之前，这家茶馆有些常客想进来喝茶，却全被赶走了。
说是今日不开张做生意。
往常坐在柜台前的老板也早被人掳到了后院，堵了嘴，脖子上架了刀子。那往常会来茶馆里玩的小孩儿倒是被放了出去。
用灵鸟控制着，好将程鸾拦进来。
二胡准备着今日可谓筹谋已久，第一次是来不及有所动作，后来知道她跟叶家做的是长久生意之后，便忍不住动了心。
等赚到了大笔银子，谁还做那叫人打骂的小厮。
计划多日，找来了帮手，确保行动的万无一失，二胡才在程鸾身上洒了灵鸟敏感的灰粉。
男童手有些不稳，颤颤巍巍的端着茶水来了。那鸟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小孩儿长得粉嫩嫩的，一张包子脸看着肉嘟嘟的，叫她想要伸手想要掐上一掐。太可爱了！
但最后她也只是笑着揉了把小男孩儿的脑袋。
他拎着茶壶，踮着脚尖帮程鸾倒着茶水，大半泼到外面。
“......”长得挺可爱的，这动手能力不太行啊。
“抱歉......茶水太烫了。”他泪眼汪汪的看着程鸾，程鸾心底那点儿不满瞬间就没了。
她摸了把小孩儿头顶，“行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一枚灵石到他手上。
这茶馆也真奇怪，不光没客人，怎么也见不着大人。程鸾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抬起了茶碗喝了一口。
入口甘甜清冽，程鸾忍不住又喝了第二口。
喝着喝着眼前却迷蒙起来，迷迷糊糊的伏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这无忧草还真好用。”后院处的帘子掀开，皮肤黝黑的壮汉笑容猥琐的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灵鸟，我还特么以为我眼瞎了。没想到那个老娘们真实样貌长得还挺标致，难怪咱们哥几个之前总是跟丢呢。”
“老大，这茶馆老板怎么办？”从调茶的房间里钻出来了一个瘦小的男人，像灵猴一样的将茶馆大门一关，门栓一上。
“三儿不是按着呢么？等咱们走的时候一人来一刀，有事儿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老大英明！”瘦子振臂高呼，被男人一个头槌重重砸到脑袋上，“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儿？”
被称作三儿的人这会儿也掀开后院的帘子走了进来。
“你怎么也过来了？”
“老大，我把他们打晕了。人搜过了么？”
“还没呢。”几个人猥琐的搓搓手，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
程鸾半吊子的易容术，说是表面功夫还差不多，被人直接上手下流的摸脸，直接蹭掉了她贴上去的人皮面具。
“我靠！她咋长得这么好看。卖到易春阁指定能卖出大价钱。”
“老大，她可是炼丹师......”
“炼丹师？我看她就是个跑腿的吧，连无忧草都没尝出来，这么容易就中了老子们下的药，哪儿有这么菜的炼丹师。”
瘦子亮着眼睛，心里有点儿惋惜自己尝不到这个美人，“老大英明！还是银子来的实在！！”
想到大笔银子入账，能够让本不富裕的生活变得奢靡起来，他整个人顿时很兴奋。
“关键是，她压根没见过咱们仨。”
“那咱么家伙茶楼老板的事儿不就完了......这茶馆的老板是杀还是不杀啊。”
老大挠挠脑袋，明显也转不过筋了。
“对了，还有老大，咱们不是主要为了抢交易款的吗？”咋一看到对方的长相就想着卖人而不是抢劫了呢。
他们可是强盗，咋突然搞起人贩子的营生了。
一时三个人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这一讨论就从白天到了晚上。
季云在家里等的格外焦躁。
往常程鸾早都已经回家了，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音讯。
季云支棱着耳朵，维持着半人半鱼的形状，在水池中静悄悄的听着周遭的响动。
却一直没等到自己期待着的，她回来的声音。
他恍恍惚惚的沉到水底，委屈巴巴的抱着自己的尾巴。自己......不会又被嫌弃之后抛弃了吧。
这条鱼尾真的很丑，昨天上面还有那么多丑陋的虫子。她会不会是被自己这副样子给吓跑了？
越是想得深了，季云便觉得也难受，连呼吸都开始闷闷的。
转了无数个嫌弃自己的念头之后，他又猛然坚定，程鸾绝对不是那种会随意就将他抛弃的人。
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将丹药送到他手里，跟他说等她回来。
会不会.....是她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危险。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程鸾却像是个傻子一样，做个兔耳朵都做的四不像，兔妖的耳朵明明是扁扁圆圆的，她偏偏要做个长长的耳朵，还毛绒绒的，像她一样细弱。
她长得那样好看，又一趟趟的外出去卖珍贵的丹药。
若是被人盯上了可怎么办。
越想季云便越觉得可能。他思虑再三，还是化作了人形，忍受着每一步如同刀子在五脏六腑中翻搅的剧烈疼痛，在程鸾的屋子里翻找出了一件雪白的斗篷。
他没有法术，无法将自己的样貌掩盖，如今也只能靠着这些外物来遮掩容貌。
该死的，偏偏是他反噬发作的时候，季云目光沉沉的望着天边的月亮，一枚尖尖的虎牙抵住下唇，咬出一道带血的印子。
他步履匆匆的推开大门，循着程鸾已经变得稀薄的气息，身形渐渐隐没在黑夜之中。
能找到这个地方，纯属侥幸。
到茶馆这一路的气息都很淡，因为人来人往，早都被冲散的差不多了、
季云头一次庆幸自己是妖族，才能有如此敏锐的感知。更庆幸在自己不知事的时候，不断往程鸾身边靠，才能对她的气息这么熟悉。
站在茶馆门口，程鸾的气息才再度浓郁起来。
她在里面！
程鸾刚醒没多久，睁开眼睛就看见三个长相恐怖的男人在她前面不远处蹲在一起分赃。
程鸾欲哭无泪的想要挣脱捆住自己手脚的绳子，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想要动用魔力却发现自己抽调不起半分。
直接点儿说，她现在不断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还是个手脚被捆起来的普通人。
几个人商量到天都黑了，也没商量出结果，老大回头一看。
呵，这娘们醒了！
第121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十四）
程鸾正在努力说服这伙强盗......呸呸呸......人贩子，直接问她要钱可能给的会比较多。
“真的，你们想要什么？丹药？灵石？还是任何东西，只要你们说出来，我有的都会给你们的。”程鸾秉持着世界上的坏人都是走投无路才会当坏人的这个想法。
但这是在随时都会发生杀人越货状况的异界啊！
三个劫匪表情匪夷所思的凝望着程鸾。
被深渊凝望着的程鸾感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老大，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这样的易春阁会收吗？”瘦子也有点儿虚。
被叫老大那个大汉一人给了一头槌，“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傻，傻子易春阁才好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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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鸾默默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她是不是不应该试图跟绑匪谈价格，而是应该直接点儿。
“我......我把空间戒指断了联系，给你们？”
“老大，她说她有空间戒指！”瘦子眼睛一亮。
他们之前忘了搜这女人身了，后面又开始讨论卖人的事儿，一时之间倒是将搜身工作给忘了。
老大表情一变，显得憨憨的和善，“大妹子，你先把戒指给我们，让我们瞅瞅你有多少家当。俺们才好再下决定。”
程鸾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可能是傻了，想要跟三个男人谈判，尤其是现在她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
现在她不是来救苦救难的，而是来送菜的！
“怎么地，反悔了？不乐意交出来？”男人脸一虎，直接上手就要拽开程鸾身上的衣服。
程鸾尖声哭泣着，瘦子和仨儿看得眼热，也主动过来将她按住。
就在程鸾绝望的以为今天真的要被人折辱的时候，门被哐当一声一脚踹开。
浑身遮掩在斗篷之下的季云出现在门口，随着大门被踢开，带入屋子里一阵冷彻心扉的寒凉。
老大的手瞬间狠狠捂住了程鸾的嘴巴。
里屋的三人对视一眼，瘦子主动走到大堂，“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这儿不开门迎客。”
季云没有摘下头上的帽兜，仅是声音清冷的开口，“我是来找人的。”
听到这个声音，程鸾的眼睛猛地瞪大，也顾不上嫌弃，狠狠地咬了捂住嘴巴的手指一口。
靠。
这人被咬了怎么还不撒手。
程鸾发狠了，用更大力气去咬，咬到了满口的血腥。大汉猛地抽开手，被撕下一块肉。
“靠。”他狠狠一巴掌扇到了程鸾脸上。
程鸾却什么都顾不得了，声音带着哭腔的喊季云的名字。
“我在这里......”
季云应该能救自己吧，他可是整本书最大的反派啊！此刻程鸾满满的求生欲都压到了季云的身上，却不知道他现在也不过是个不能动用术法的普通人。
三个劫匪也都是二流的武师，跟魔法师这样高贵的专业攀不上边儿。
以前季云因为身体强横，也有训练过武技，此刻虽然身体调动不了一丝能量，但曾经的技巧仍旧属于这具身体。
季云捡起一旁断掉的门栓，接了一下对方的攻击，身形灵巧的闪开，紧接着劈手夺下对方手里的剑。
但这个动作，喉头就翻涌起了一股腥气。
剧痛激的他眼前一黑，季云神情一冷，出手更是狠戾，一剑直直的捅入了瘦子的心脏。
瘦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吐着血握住插进自己身体里的长剑。
季云想要使力将长剑抽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连这点儿力气都没了。
他腿一软，及时扶住旁边的立柱才没有倒下。
这会儿里面的两个人已经挟持着浑身发软的程鸾出来了，见到了瘦子的惨状，老大立马双眼充血，拔刀朝着季云砍了过去。
程鸾见季云一直低着头，慌忙喊要他小心。
却见季云直接抬手，用手掌接住了刀片。
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空手接白刃毫发无伤的。
而是直接被砍流血，大量的鲜血前仆后继的涌出，瞬间染蓝了程鸾眼前的世界。
这个家伙，难道现在不行吗？那他为什么还那么傻，还要出来找自己。
程鸾瞬间就心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乱。
眼泪不断的涌出，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使劲挣扎着，叫三儿的那个人几乎压制不住她。
季云却像是根本不疼一样，举起了另外一只手，同手掌的手一起将男人手中的刀扯了回来。
“妖骨......坚韧不可摧，非禁术不能断......妖血......凡人不可见......见之则必死。”老大被他浑身的蓝血吓到了。
帽兜随着他刚才抬头的动作滑落，露出一头璀璨的银发，还有那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般的面庞。
除了被吓到了，更为他的美貌惊呆了。
等回过神来之后，那把砍刀已经捅穿了他的肚子。
“恶魔......你是恶魔......”三儿发着抖，匕首按在程鸾的脖子上，惊恐的看向季云。
季云浑身都在发着颤，他根本连步子都疼的迈不开了。
他更没有魔法能直接将程鸾保护起来。
季云抿着下唇，惨白着一张脸，在陆地上直接化为了原型。
不着这条鲲鱼只有巴掌大小，可怜巴巴的伏在地上，吐出了一枚小小的泡泡。
那是他用来抵抗反噬的最后力量，用没了这丝力量，诅咒的反噬他便再也无法阻止了。
季云也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他看不得程鸾受到一点儿伤害，甚至现在看着程鸾流泪她会心疼。
那个小小的泡泡飘到了程鸾的眼前，三儿只是警惕的看着地上的那头妖兽，虽然没料到刚才看上去那么凶戾的妖兽怎么变化的原型这么小。
但没太将那个小泡泡当回事。
泡泡落在程鸾身上，程鸾听见水泡破裂时候的轻轻一声啵。
她手脚的力量几乎瞬间便回到了身体里，魔力也可以被重新调动。
她手腕一转，便震裂了捆住她手的绳索，不但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抢夺过来，回身一脚直接将男人踢到了墙上。
她慌乱的跪倒在季云身边，看着地上毫无知觉的小鱼。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是喝了一杯茶。
怎么会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