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四四）
“你到底是什么人！”季云透着仇视的冷漠目光望过来，程鸾感觉自己心都被冻透了。
“你难道觉得，是我派人到这儿来的？”程鸾难以置信。
看见这里变成这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白虎还有那些小妖之前训练的场景历历在目。
“我都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和你的朋友。”程鸾双眼通红，“他们也是我的朋友啊！”
季云听不进去她说话，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的焦土，只有尸骸遍野，只有痛彻心扉。
这些人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陪着他一点点建立起一个只有他们的，和平安宁的家，后来，这个家越来越大。
可现在，一切都被毁了，一切平静都被打破。
他就不应该离开！
他疯了一样在废墟中翻找着，都死了，全部都死了，他能找到的只有被血染红的砖瓦，只有妖族变回原型的残肢。
他甚至都将他们拼不完全。
那些入侵者不光杀死了他们，还拿走了所有的妖丹。
程鸾看着季云疯狂的翻着瓦砾，将找到的碎肢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起，可这里这么大，房屋成百上千，他要找到什么时候，又要拼到什么时候！
“够了！别再找下去了！你的兄弟们也不想看见你这副样子，我们先离开这儿。”程鸾还能闻到这里混合着禁术魔法毁灭天墟的血腥味，那个在这里施展禁术的魔法师，应该还没走远。
季云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对方要是回来的话......
可季云根本就不相信她。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季云拔起地面沾满鲜血的旗帜。
那旗帜在他手中宛若活了过来，炸开漫天的法术灵光，在两人面前组成了程鸾看不懂的字符。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我的话，不要为他们报仇。”季云抬手，那漫天灵光便汇聚到掌心，重新变回了旗子。
季云很冷静，就在回来之前，程鸾还在他眼底看见带着笑意的微光，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看着她的眼神，很像他刚刚被治好伤时候的状态。
全然的陌生。
“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你走吧。”程鸾始终跟在他身后，季云终于开口，“我想他们并不欢迎你。”
“季云，到底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我说了，这一切与我无关！你兄弟说不让你报仇，你就真的不去了吗？”程鸾不相信。
“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一起去找回记忆，就算你现在不相信我，等你将所有的记忆都找回来，再跟我说这些话。”
“找回记忆。”季云嗤笑了一声，“在这样的场合，你觉得说这些话合适么？”
“我就不该跟着你出去。”
程鸾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喜欢的季云，不该是这样的，哪怕在最绝望的时候，都没放弃过生的希望，心底始终是柔软善良的，他只会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现在这是怎么了，她有那么讨厌吗？让季云连一点体面都不给她，直接开口赶她离开。
魔气翻涌间，大地颤动，土地被魔气直接掀翻，将一片狼藉的战场掩埋。
季云赤红着眼睛，扼住程鸾的咽喉，“你疯了，快停下！”
程鸾没有阻止他的攻击，只是有些艰难的开口，“是你疯了，他们已经死了，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你应该快点离开这里。”
这里爆发了这么浓重的魔气，很快就会有工会的人过来调查。
甚至包括兴许没走远的魔法师。
如果不想白白死在这里的话，只有赶快离开这里。
窒息的痛苦是一种漫长的等待，程鸾却始终克制着自己，没有伸手去掰季云的手，她的眼睛一点点闭上，感觉最后一丝意识也将被抽离这副身躯。
还是修为不到啊，她估计是第一个被憋死的魔女吧。
不知道死后，她还能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禁锢住她的手陡然松开，程鸾跌在地上。
“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你了。”季云声音中充满挣扎，他迟疑又缓慢地开口，却突然做了决定，猛地将程鸾从地上抱起。
就在季云带着程鸾不久，基霸的身影出现在两人刚才站立过的地方。
“同类的气息......会是谁呢......”
程鸾已经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季云心情复杂，他抱着万一的希望，万一，万一这一切跟她真的没有关系呢？他的鲲骨都已经给了她，他始终收在胸前的兔子耳朵也属于她。
这些年，他时时感觉自己遗失了重要之物，左右他这条命是捡来的，便随她赌这一次。
第152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四五）
伤痕累累的白色老虎被装在四角被锁妖钉钉住的巨大囚笼里。
基霸带着作为战利品的无主妖兽，大摇大摆地回了魔法师总工会，展旭为此特意出关，在例行公会时候当着一众长老的面表扬了他积极接受指派的外出任务。
他手下的人心也不齐，当年季云出事后，作为背刺他一刀的始作俑者，原先是季云的心腹，现在又接任了会长之位，手下有很多人不服气。
幸好他当初陆陆续续往工会高层安插了不少族人。
他闭关这些日子，还好有这些尽职尽责的手下在外面压着。
魔族控制手下的方法和人类可不一样，他手里有着这些手下的一缕灵魂，没人敢冒着重伤致死的风险背叛他。
在魔法师工会忙着替基霸开庆功会的时候，鹤一已经追寻着气息找到了程鸾曾经使用过魔力的地方。
“圣血的拥有者，我终于，又找到你了......”
程鸾再睁眼的时候，正睡在客栈床上。
她赶忙下地到处去找季云的身影，发现他独自一人，正坐在二楼窗边喝茶，这才放下心。
“你这是想通了？”
“既然你说有帮我找回记忆的方法，我就再信你一次。”
程鸾这些年独自在外，也在四处找丹方。
她也确实找到了一份九品专治门针对离魂失忆症状的灵丹丹方。只是灵草难寻，她这些年到处寻找灵草，这才招惹了那么多追兵。
找到灵草不过是从程鸾心中执念，她也没想过能那么巧，在她刚找到最后一味灵草的时候，就被人追着误入了有季云的地方。
程鸾始终不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可那天，她突然觉得她会来到这儿，是上天给她的一次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
她在看书的时候心疼他，面对这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的时候，他就不心疼了吗？对方明明比他要厉害很多，独自一人也能过得很好，甚至在妖兽森林边境开荒，搞出了这么大一块地盘。
可她却见过他伤痕累累，见过他变成小小的一条鱼，沉在水底，甚至无力浮出水面的样子。
“我有办法，很快的。”
程鸾这些年找的灵药全都存在了珍宝阁里，这些灵药虽然能收到随身空间里，但不免灵气遗失，程鸾对待这些药材的态度是，一点疏漏都出不得。
她贴上假脸去了珍宝阁的分号。
等待药材送过来花了两日时间。
珍宝阁能将分号开满大陆，足以证明它背后实力，就算再边远的小店，只要挂上珍宝阁的招牌，就没有宵小敢动。
这些年程鸾靠着不时用血炼制的丹药供应，也混了个珍宝阁二等丹师的封牌，走到店里都是被人神仙一般贡着的。
程鸾受不了珍宝阁三四趟地来人请安，拿着药材直接进了丹房。
虽然她自己有带丹鼎，总不如珍宝阁里的丹房配置齐全，再加上进入丹房后能开启结界，对程鸾这种靠血炼丹的人来说非常友好。
这炉丹炼的时间有些长，炼完从丹房出来的时候，程鸾感觉自己有些失血过多。
“这个药，吃下去可能会有些痛苦。”鹤一说过，季云不能再修炼了。
可这枚丹药却是九品灵丹，丹级九品，便有了仙药的名头，一是配材难寻，二是仙丹难炼，吃的人便也要经受宛若洗精伐髓的痛苦。
九品丹药无论是什么作用的，都会有帮人重塑经脉的副作用。
但这对季云也有好处，他虽然会承受加倍的痛苦，但至少可以重新修炼了。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见那个天才，重新发光。
唯一的圣魔导，那是男女主哪怕到大结局时候都没能达到的修为。
原著里男二复生之后实力也大打折扣，再加上女主助攻，凉的十分迅速，基本威风邪佞的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又挂了，圣魔导在小说里直接成了传说。
季云出了客栈，也不知道是自己找什么地方服丹了，程鸾在房间里也呆着无聊，便也出了房间，跑到了城中的集市。
这么长时间了，她始终没改掉喜欢逛街的毛病，尤其是这种又许多乱七八糟小玩意的集市。
她总能在其中看到合自己心意的东西。
“这可是墨山药石？”程鸾惊喜地拿起宛若墨玉的石片。
“正是。”清朗的男性嗓音，程鸾莫名感觉熟悉。
她抬眼望去，摊子老板正慢慢抬起头，露出草帽遮盖下的脸。
是鹤一！
“却不是普通的药石。”
程鸾还未想明白他的意思，便觉眼前一阵发白，直直栽倒在地。
第153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四六）
“鹤一，你想干什么！”
药庐里翻滚着绿色的泡泡，沸腾的水发出卟噜卟噜的响声。程鸾徒劳地挣扎着。
鹤一眼神中蔓延着疯狂。
“真浪费，你知道你的血是多么珍贵的存在么？”他眼神显露出痴迷。
“我给过你机会的，你知道我多想跟你在一起吗？”鹤一满是失望，他找到程鸾的时候，是开心的。
结果他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这个女人不光违背誓言，还用她自己的血去给那只妖炼药！
“既然如此，也没有继续留着你的必要了。”鹤一将药材熔成药液，扔进样貌奇特的药庐中，“我会用你全身的血液，炼制出一枚真正的神丹。”
“你应该感到骄傲。”鹤一拉过被法术束缚的程鸾，将她的手举在药庐上，锋利的刀直接割破了她的手掌。
随着血不断流出去，程鸾感觉自己的力气也在不断被抽空。
就这样吧。
反正，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至少，在她把剧情崩坏成一团乱麻的时候，季云还能好好的生活。
如果鹤一想要的是成神的话，就这样成全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呢......
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失去力气的程鸾，脑子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吃下丹药后，痛苦宛若潮水般，接连不断地冲刷着季云的神经，像是要将他从灵魂到骨肉全部都碾碎一般的生疼。
可他想到一片狼藉的基地，想到老虎给他留下的话，想到那些残破的尸体，他便不能倒下。
再大的痛苦想要钉穿他，他还是要站起来，站在这里！他要为自己的兄弟们讨个公道！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人类容不下妖族，他跑到了边境森林，可这里，仍旧容不下妖族么？
凭什么！
他们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同样是活着，为什么一定要在他们身上分出生死！
季云不断地诘问着自己，咬牙扛过了一次次重塑经脉的过程。
终于，所有的痛苦悄然褪去，季云瞪大眼睛躺在床上，灵气宛若浪涌一般，带着春风般的柔和从他的体内经脉刮过，最后一股脑地扎入他的丹田之中。
他本来就在炼体，这次痛苦之后，体术也直接更强了一个档次，现在普通的中阶魔法已经无法伤到他分毫。
彻底消化了灵丹好处之后，季云第一件事就是找程鸾。
敲房门无人应答的时候，他便感到不对。
莫不是魔法师工会又来找他们麻烦？叫程鸾一个人给挡开了。
这么一想，季云便心急地坐立难安，他抬手便布置了一道传送法阵。
许久未用的法术在他施展时不见丝毫生疏，下一秒，远在千里之遥的季云直接出现在魔法师工会总部的会堂。
“季云！你还活着！”展旭阴冷地看向他，魔法师工会的一众长老也十分惊讶。
被拉到远处的老虎兴奋地扑笼想要开口，却被一道法术直接捂住了嘴。
“你是我的！”基霸的女儿基玉朝着它一扬眉，“大人们的事情，你一头小老虎，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季云此刻也无暇感应远处。
他的视线从眼前一众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上扫过，“程鸾在哪里？”
“程鸾？”展旭轻呵，“原来你能逃走，是跟她有关么。”
“将她交出来，不然，我不介意毁了这里。”季云冷眼看他。
死过一次，他似乎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个他曾经守护过的地方，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护着的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护住他所在乎的人。
季云抬手，空气中的灵力朝着他疯狂汇聚。
“季云，就算你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也找不到程鸾，她根本就没再这里。”这季云是疯了么，竟然使用燃魂的法术！
周尚霖的出现，让季云冷漠的眼底多了一丝情感。
“是你。”
“拿着。”周尚霖像是早便知道他的出现，一块金色的魔法石直接朝着季云扔了过来。
季云抓住魔法师，眨眼间便撕裂空间消失在原地。
“你竟也跟妖族勾结！”季云才离开，展旭便将矛头对准了刚才开口的周尚霖。
“别开玩笑了，你们有谁打得过他？”周尚霖冷笑一声。
周尚霖修习的是预言系魔法，他能看出来季云此刻只是个空架子，徒有形而实不足。
恐怕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出现在这里，他也是实在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程鸾了。
刚才他扔给季云的，便是一道感知魔法。
季云再次出现，因为三次长距离瞬间移动，将他一身的魔法力消耗一空。
程鸾面色苍白的昏在地上，她血流的速度已经很慢了，整个人毫无生机，就像死了一样。
鹤一正专注地炼制着他的神丹。
看见程鸾状态的时候，季云便感觉自己心脏处似是压了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让他甚至无法正常呼吸。
窒息般的痛苦中，他尚能保持一丝冷静。
打不过这个人。
季云毫不犹豫地抱起夏薇，鲲形巨大的虚影将二人笼罩其中。
天赋神通：神行万里！
在两人身影消失的瞬间，鹤一眼神冰冷地看向二人离开的方向。
他没有去追。
炼制神丹，不容有失，他一定要将神丹炼制出来！
才刚刚重铸的筋脉因为季云极限使用灵力再度面临崩溃，更何况最后季云还强逼着自己用出了鲲的天赋神通。
一条银蓝色大鱼和昏迷的女孩儿突兀出现在原野的溪流上空，鲲鱼垫在下面，一人一鲲重重砸进极浅的溪流。
骨肉山石碰撞的闷响打破了风吹草叶的沉寂，血的颜色侵蚀了清透的溪流。
疲惫的大鱼艰难地睁开眼睛，将程鸾一点点推至岸边，便彻底失去力气，任由溪水冲刷着它满是伤口的身体......
第154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四七）
“咕咕咕咕咕~”
清脆的鸟鸣声。
尖尖的鸟喙啄在脸上。
程鸾活动两下僵硬的手指，疲惫地张开眼睛。
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觉得极冷，像是被扔到了冰窟，浑身都僵得厉害。
这是哪儿，她不是被鹤一抓住放干了身上的血么。
这......她是又穿越了一次么？
程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自己被割开伤口的掌心，此刻掌心已经结痂，总算不是快要愈合的伤口又被那个人冷酷地撕开，让血重新流出来。
自己居然还活着。
可她为什么还活着呢？
终于，她看见了把溪水染成红色的大鱼。
怎么会这样。
程鸾无措地看着水中的大鱼，慌乱地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丹药，不要钱般地往大鱼口中倒去。
眼见着鲲身上狰狞的伤口一点点愈合，程鸾才瘫在地上，困难地给自己喂了粒丹药。
她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阳光，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她还活着诶，真好。
季云也还活着。
她好蠢啊，怎么忘了自己在他身上用了魔族的共生术，要是自己死了，季云还能活？
怪只怪鹤一太讨厌，男主跟女主在一起，竟然是为了她的血？还什么成神，她打开的真是自己当初看的那本小说么！
说好的男女主琴瑟和鸣相伴一生呢，说好的男女主伟光正形象，建立了魔界和人界长久的和平呢？
她怕是看了个假文吧。
......也不对，只有季云是真的，跟原著一样惨。
好容易逃脱了死亡的命运，身边的朋友却被屠杀殆尽。
在程鸾感慨万千的时候，季云在做梦。
他做了很长的梦，忘记的一切被他一一想起。
从初见，到求医，再到治伤，再到他的吃醋，剜骨之痛，为她，甘之如饴。
是她救了自己。
他应该跟着她离开，去她想去的地方。
恍惚中，季云甚至在想，就算不报仇也没什么，他只想带着程鸾，藏到一个没人能发现他们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了却余生。
正当季云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躺在地上看云彩的程鸾突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金色的泡泡托着她似飞了起来，冲入一片金色的光幕之中。
这又是什么情况......
光幕中，有关季云的一切幻化成光影，像是要刻进夏薇的记忆深处一般。
这些全都是季云的记忆！
从他小时候到处流浪，到被魔法师工会的人收养，再到他一点点努力，凭借天赋和能力在魔法师工会站稳脚跟，再到被背叛......一切的一切，所有有关季云的记忆，他的喜怒哀乐，全都坦诚无比的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鲲虚幻境。”一个透着俏皮的声音的在她耳畔响起。
“你是？”程鸾皱眉，质问那个声音，“我会出现在这儿，都是因为你！”
“主人，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声音活泼道，“恭喜主人成功让季云喜欢上你，可以直接脱离本小世界，但是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个小世界是花神灵魂碎片最大的一个世界，如果主人您能打通三千大世界的大门，让花神的转世重新登临神位，花神就能直接回来啦。”
程鸾不懂。
什么花神？
她还欲再问，整个人却被一股未知力量生生推了出来。
季云已经醒了，妖力和灵力都匮乏的他没办法化成人形，只能维持一条大鱼的形态，正眼巴巴又担忧地看着她。
“你这是想起我的好啦？”程鸾忘掉刚才奇怪的经历，像是摸大狗狗一样摸摸鲲硬邦邦又光滑的大脑袋。
“对不起。”鲲鱼泪汪汪着一双大眼睛，小声跟她道歉。
“我才该说对不起。”程鸾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看小说看到的内容和盘托出。
她想讲小说的内容，还绕不开自己，毕竟她这身份是女主。女主作为推动者，和人类最强散修结合，使得魔族和人族达成了联手，共同灭了妖族，在这个世界上和平共处。
按着这个剧本，她是人类之光的同时还是妖族大仇啊！
“程鸾，你是在说什么。”
季云眼底翻涌过一阵戾气。
程鸾只能是他的，不能跟别人在一起！他看见程鸾那么轻飘飘地说出，跟人类最强散修结合，他就感觉有一把刀子，直直捅进了他心脏，还要搅来搅去，比他受过的任何伤都要疼。
“当然，现在肯定不能是这样的！毕竟我把你给救了嘛，而且人族和魔族的那些事情我都没掺和了。”程鸾赶忙举手发誓，稳定醋缸军心。
“不过我还是奇怪，鹤一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血有特殊作用的啊。”原女主有可能在他面前表现过自己炼丹的特殊天赋，可是她没有啊。
而且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喜欢他。
这事儿就不能细想，越想夏薇越觉得奇怪。
“魔族为了入侵人族，做了很多准备，其中包括培训内应的地狱训练。展旭就是通过训练的佼佼者，你会被他欺骗也情有可原。他的成功，脚下踏了我数万魔族民众的尸骨......”关于魔族的一切，但凡是程鸾记得的，全部事无巨细地讲给季云听。
然而此刻的季云，注意力明显没有放在她说的这些内容身上。
他化作一条小鱼，藏在水底，在程鸾靠近的时候突然跃出水面，溅了些水到她脸上。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在做什么。”程鸾有点生气。
“可是，我不想听了。”浮出水面的小鱼眼底透着哀伤，“我什么都不想管了，程鸾，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们找个......”
季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程鸾打断，“你真的不在意了吗？”
“你的那些伙伴，还有你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你想靠躲藏度过余生吗？展旭不会放过我们的，魔族的行事准则，向来是斩草除根，我们已经是死敌了。”
默默积蓄力量的季云总算化成了半人形。
他认真的看向程鸾的眼睛，“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最起码，我能带着他一起死，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明明是该感动的时候，程鸾却想落泪。
第155章 她挖了老公的内丹（四八）
“跟我签订契约！”女战士挥舞着鞭子，重重抽在铁笼门上。
白虎不耐地朝她怒吼。
又是一鞭子，这回狠狠抽到白虎身上。
“姐姐，别打它。”基霸的小女儿基雪张开双臂，挡在了铁笼前。
“父亲将它给了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基玉冷傲的目光落在她体弱的小妹妹身上，举着鞭子的手扬起，面前柔弱的妹妹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基玉嗤笑一声，“好。”
她盯着笼子里朝她呲牙的白虎，“我再给你最后六天时间，不同我签订主仆契约的话，我就扒了你的虎皮，做一张毯子。好好考虑。”
基玉转身，消失在基雪的视线里。
她匆忙回身，慌张地看着笼子里的白虎，手足无措地看着它身上的撕裂伤口。
“我......我帮你上药好不好，别害怕......”
在整个基家里，基雪是最特殊的存在，她出生时便有先天缺陷，无法习武，也无法修习魔法，从小便被保护在家族内部。
所以，她没见识过属于这个世界的黑暗。
就像她此刻看见白虎，也真的以为它是一只老虎，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它，艰难地爬上笼子顶部给它洒药。
白虎瞪大眼睛看着从笼子顶部滑到地上，摔了一个屁蹲的女孩儿，嗤地吹起一股药面。
......
“展旭不会放过我们，鹤一也不会。”程鸾看向水中的季云，“而且，你不想找回自己的身世吗？”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乱了，无论我们躲到哪里，都逃不掉的，妖族更是无辜的，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那我们就一起改变它！”
“如何改变？”水中的鱼吐出了一串泡泡。
程鸾戳一下它脑袋，“首先，我们要找回你属于妖的一切。”
当人类和魔族联合的时候，原著中妖族也出现了一个首领——蝴蝶妖主。
程鸾和季云一路朝着妖族森林进发。
程鸾隐藏气息的手段，能将自己伪装成人类，现在自然能伪装成妖，再加上季云一个真的妖族，总能提前感知到危险，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书中人魔两族最后同妖族决战的穹苍森林。
“你想，拿到属于你妖族的天赋？”蝴蝶妖主眼神不善地看向两个不速之客。
蝴蝶妖主最讨厌人类，季云又是被人类养大的孩子，他的遭遇丝毫不会感动到她。
“不过，我可以帮你。”蝴蝶妖主猛地凑近季云，“但我要你发誓，永远不背叛妖族。”
“还有——杀了她！”
蝴蝶妖主的手指向程鸾。
“这不可能！”季云下意识将程鸾拉到自己身后。
突然被拽的程鸾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前面不背叛妖族就算了，蝴蝶妖主看她就那么不顺眼吗？
“我讨厌人类，更讨厌魔族！”
妖界森林的位置就很尴尬，魔族很喜欢把入侵人类世界的传送阵设到妖兽森林里，这也导致妖族跟魔族的关系极度不合。
自己的隐藏手段被蝴蝶妖主一眼看穿还真挺尴尬的。
程鸾从季云身后探出头，“我又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对魔族也没什么归属感，妖主不至于对我这么敌视吧。”
“我的条件已经说出来了，如果你想觉醒鲲的天赋技遨游太虚和绘梦，那就杀了她。”蝴蝶妖主笑得十分妖冶，“有了绘梦天赋，你可以在梦境里虚构出个她来，你们还是生活在一起，你不亏。”
“......我不可能伤害她。”季云拉着程鸾转身就走，程鸾拽了好几次都没能阻止季云的脚步。
蝴蝶妖主看着即将离开古树屋的两人，哂笑开口，“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去千刃山，那里有妖神留下的考验。”
“通过考验，我会帮你。”
千刃山是妖兽森林里很矮的一座山，山正中不知叫哪位提了千刃二字，那两字蕴含刀尖锋芒，常人不可直视过久，不然双目必为锋芒所创，不论修为高低，都无法避免。
山峰上更有不知何人修建的阶梯，这阶梯上不得人，总共不过三百级，除了历代妖主，从未有一个人或妖魔能成功登顶。
怀疑山顶有重宝，敢于尝试的倒是不少，一个个都死在了半路上，变成了白骨，又被风化成沙。
这消息是季云拦住一只鹤妖问路时，对方顺带附赠的消息。
程鸾的做的那些疗伤药，倒挺受那鹤妖欢迎，寻常妖族在妖兽森林中生活，最多直接用用灵草，也没耐心没懂炼丹的，见识了程鸾药物神奇的止血效果，对两人的疑问那是有问必答。
循着鹤妖指路，程鸾两人很快便找到了矮小的千刃山。
“看上去也不像很难的样子，现在太黑了，明早我们再上去。”
走夜路不安全。
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山。
睡在树上难度太大，睡在树下......条件简陋，好在她平时做衣服，随身空间里的材料够多，弄出两块布和一堆鸭绒，速度极快地做了两个床垫。
“今晚就将就一下。”按理说他们这个修为了，完全不需要睡觉。
“好，快睡吧。”季云摸摸她头发，躺在她身边。
要不是还懂点矜持，程鸾真的很想直接躺他胳膊上！
夜色漆黑，树林里偶尔传出一两声清脆的虫鸣。
双目紧闭的季云猛地睁开眼睛。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宛如一道幽灵般安静离开。
上千刃山，这样的危险的事情，他本就没打算带着程鸾一起，程鸾主动提出休息一晚，正和他意，不然他也准备找借口明日再上山。
最后看了眼熟睡的人，季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157章 第二重考验
顺畅无比的三十级台阶，程鸾和季云难免有所松懈，却没料到，下一步落下的时候，一股凛冽的寒风刮过，二人出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一只巨大的脚丫子从天而降，要不是季云反应快，只怕他们刚进入这个空间就要变成肉饼了。
“我天，这是什么！”程鸾心有余悸。
眼前遮天蔽日的大家伙，她们只能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大脚，挂着雪渣的毛发甚至要糊到他们脸上。
“雪怪吗？”季云环顾一圈。
他之前也没到过极寒之地，千刃山明明很热，怎么突然就跑到这儿来了。
方才他明明没感受到空间元素波动。
“看来这里就是第二重考验了。”程鸾打着哆嗦喷出一口白气，“我们现在是要想办法跟它沟通吗？还是要干掉它才能出去？”
说话间，那只脚又抬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开始远去，程鸾二人这才能渐渐看清它的全貌。
季云拉着程鸾，朝着雪怪巨人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雪怪巨人目的地是小雪人族群，两个尾随者眼睁睁地看着雪怪巨人一脚一个将小雪人的部落踩成一片废墟。
只有他们小腿高的小雪人怪叫着慌忙四散逃蹿，在雪怪巨人经过的时候，不少直接被踩死的。
而到别人家里破坏一圈的雪怪还发出和嗬嗬嗬的，晴天打雷般的怪笑。
程鸾和季云对视一眼。
伴随着大地的震颤，雪怪巨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之外。
小雪人族长坐在被踩塌的房子外面，止不住叹气。
“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小雪人和巨人雪怪明显是敌对的，从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感觉来说，同样差点被踩死的程鸾对大雪怪没有半点儿好印象。
可能人天然会同情弱者。
“帮忙？”小雪人族长仰起头看向这两个陌生来客，“不行的，你们太小了，帮不上忙的。”
“......”
这程鸾无话可说。
“不过，西南方向里有一座冰湖，湖底有一枚紫水晶，那是我们这支雪人族失落的信物。如果你们能帮我将紫水晶取回来，就能帮到我们。”小雪人族长眼影一亮，突然改变了说辞。
从湖底取东西吗。
感觉上倒是不难。
真到了冰湖，程鸾才明白为什么一群原住民对一座湖毫无办法。
这地方还能叫湖吗？见识是一个纯天然24K冰垛垛。
能看出来，这湖水原本是毫无杂质的，清透见底也不为过，至少在程鸾一脚踩上去之前，都以为这里是真正的毫无杂质的水。
倒是这湖冻得很有技术含量，她能看见紫水晶在水里什么地方。
程鸾找了自己空间里所有尖利的东西，什么锤子斧子锥子都试过了，别说给冰上开个坑，连个点都没砸出来。
“我快不行了。”程鸾被冻得直打哆嗦，她已经将储物空间里所有能保暖的材料全都裹在身上了，就这样还是冷得不行。
“这么冷的环境，就算我们真能把冰弄开一点，很快也会再冻上。”法术加热似乎能让冰块出现一层水雾，但根本没办法化成水。
季云看着水底的紫色水晶，沉吟片刻，“既然我们在这儿没法化开，如果将它装进空间里呢。”
把一座湖装进空间里？
这倒是个新思路！
问题这么大一个湖，谁能装，反正她不行。
程鸾眼巴巴地看向季云。
然后就见到季云手掌放在湖面上，转眼之间，湖没了！
“你随身空间能有那么大的吗？”
季云眨眨眼，“其实，我的妖丹里有个天然的小世界。”
orz。
原作者给男二的金手指这么强一点儿都没显露出来啊。
有个小世界的季云不光将湖搬到了空间里，还直接放到了火山口旁边。
两个人坐在搭出来的小窝里默默等冰化掉。
“你有个小世界，为什么当初不躲进去啊？”
“你见过人能躲进自己的身体里吗？”季云的反问让程鸾语塞。
“我的小世界其实就是妖丹......很奇怪的，那个世界里只有火和土，充满了荒芜跟死寂。”
不过毕竟他不用在那个世界里面生活，只是偶尔会看一眼，会觉得那里真的缺乏生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久到夏薇感觉自己都要冻僵了，才听到季云说了句好了。
她艰难地张开眼睛，紫色的水晶正被季云拿在手里，被水晶紫色映到的地方，渐渐感觉没那么冷了。
“这块水晶，似乎能免疫寒气的侵袭。”
“那我们偷偷装走这块水晶找出口好不好。”程鸾打起精神开了句玩笑，总算觉得自己对冻僵的身体重新恢复了掌控。
“你们竟然，真的取回了冰湖中的水晶。”小雪人族长震惊地看着他们。
“谢谢你们，我的族人有救了。”他猛地一鞠躬，从紫水晶上敲掉一块，郑重地交到季云手中。
“这块水晶送给你们，现在，我来帮助你们回到原本的地方。”
小雪人族长领着两人到了一处传送阵法。
传送阵法外围，两个雪怪巨人正鼾声大作，像是两座毛绒绒的巨大雪山。
小雪人族长踮着脚尖走在前头，程鸾和季云有样学样地在后面跟着。
所幸一路有惊无险。
小雪人族长将细小的拐杖插在传送阵法的中央，银色的光芒将程鸾两人包裹其中。
“年轻人们，想着你们要去的地方，祝你们一切顺利。”
程鸾只感觉一瞬恍惚，再看已经回到了千刃山。
而且这次，两人直接出现在了山腰位置。
“就这么简单？”她还以为千刃山的考验会多难，结果她好像没做什么嘛。
不过要是没有小世界，靠自己的双手估计是拿不出来被冻在水底的紫水晶的。
好嘛，这种拼天赋的事情，季云也不差嘛。
“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季云不想让她跟着一起冒险，程鸾怎么可能会同意。
他们是一起来的，当然也要一起走，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你忘了，我们有共生契约的，跟着你我才最安全。”程鸾朝他做了个鬼脸。
第158章 濒死
火海。
从冰天雪地一脚踩进熔岩坑里的感觉，程鸾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而且每次都是季云反应快。
要不现在她可能会变成一块肉干。
当初没化完的冰这里刚好派上用场。
即使在熔岩上，这块巨大的坚冰熔化速度仍旧很慢，现在两人就站在这块冰上。
季云看见了远处有座黑石小岛，上面长着一棵冒着火焰的苍巨古树。
“这水晶在发光......我想先一个人去那座小岛上探探。”
程鸾倒是没再阻拦。
毕竟能看得见的距离，真有什么事她可以再赶过去。
谁也没想到，就在季云上岛不久，岩浆世界的空间再度震颤起来，程鸾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鹤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鹤一并未回答程鸾的疑问，他只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想到千刃山还有这样的地方。”
程鸾看见鹤一手中的血色晶石，突然想起当初原著小说中的一句话。
每一个魔族在潜入人类世界之前，都要滴血在一块界石上。
魔族中人，永远不能背叛魔族，界石会指引罪人的方向。
鹤一手中拿的，分明是她的那块界石。在看见界石的同时，本就因为环境而热燥的程鸾，更感觉有一把火在心脏部位开始燃烧一般。
“你想要做什么。”
“我啊，当然是想跟你在一起了。”
“我已经拒绝过你了。”程鸾无法站直身子，忍不住跌在冰上。
“可是我们有着一样的崇高理想，你曾经接受过我，我愿意给你重新思考的机会。”
另一边，季云发现了插在火焰巨树中间的权杖。
上一个世界手杖开启阵法，这个世界，权杖似乎封印了这棵古树，季云想尝试将权杖拔出来。
可是这跟权杖实在太烫了，他的手还未接触到权杖本体，便已经焦糊碳化，彻底失去生机。
而无法跟权杖产生有效接触，即使他有小世界，也没办法将其收入空间。
别说是权杖了，就连那棵树都是季云无法触碰的。
紫水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它的光芒更璀璨耀眼，似乎要同这个火焰世界争个高下。
雪世界拿出来的紫水晶似乎跟这个世界有什么联系。
季云还未来得及细想，便看见了破开空间进入的鹤一。
他立马放弃了权杖，转而朝着程鸾所在的方向飞去。
还好程鸾坚持跟他一同进来了，季云心有余悸。
这次出现的鹤一比上次还要强上数倍，季云从他的后方挥剑砍去，却被他一个抬手隔空击飞。
“你真的要选择这么弱的男人吗？”鹤一嗤笑一声，朝着程鸾伸出手，“选我吧，我能为你缔造一个属于你的王国。”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
“喜欢一个人，要看他的强弱吗？”程鸾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鹤一拉她的手，“你真可悲。”
“季云已经是我的命了，一个人是没办法离开她的命的，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的共生契约已经用掉了？”
透过鹤一木然的眼神，程鸾感受到了怒火。
鹤一竟然连共生契约都知道，这个人......好奇怪。
那边被击飞的季云瞬间意识到，自己绝对无法匹敌现在的鹤一。他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程鸾的身边，环住她腰的同时捏爆了紫色水晶。
巨大的金色鲲影在飞溅的岩浆中牢牢将程鸾裹在其中。
极寒与极热相互碰撞，在天上撕开了一道漆黑的大口。
一个甩尾，鲲影便消失在原地。
鲲鱼在妖境森林上空颓然坠地，程鸾慌忙展开魔气，接住了浑身是血的小鱼。
她怎么总是害季云受这么重的伤。
程鸾炼丹那么久，也粗懂医术，季云的状况她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妖丹又碎了。
他经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痛苦才修复的妖丹，竟然又碎了！
而她已经没有第二份灵草了。
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将元气近乎耗竭的季云从濒死状态上救回来。
而且，她第一次知道，共生契约还有完全失灵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季云做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天赋技能根本无法被催动。
“你干什么啊！你是觉得你死了鹤一会放过我吗？”程鸾崩溃大喊，可已经陷入昏迷的小鱼没有丝毫回应，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对了，蝴蝶妖主！蝴蝶妖主一定有办法！”鹤一是人族，妖族更讨厌人族。
魔族至少不会用妖丹交易修炼。
升腾的魔气惹得妖族一阵躁动，尤其这股强大的魔气一路横冲直撞地进了它们首领的树屋。
“你们先退下吧。”蝴蝶妖主朝着冲进树屋的熊妖和狐妖摆了摆手。
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眼睛在充满魔气的树屋里看了一圈，“蝴蝶，真的不用我们将那个魔族给揪出来么。”
“不用呢，这次来的魔族，我见过一次。”蝴蝶妖主娇笑一声，“上次她来，你们可是没有半点儿反应。”
两只妖尴尬地退出去，顺便把后赶来的几只妖也截住。
“去去去，上次都没拦着，这次拦什么拦......”
等人都走干净了，蝴蝶妖主才朝后招招手，“真可怜，出来吧。”
“还请蝴蝶妖主救他一命！”程鸾抱着人，直接朝她跪下。
蝴蝶妖主看看自己彩色的指甲，“真惨，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想，救。”
第159章 洗尘池
程鸾在蝴蝶妖主的树屋外头跪了一天一夜。
蝴蝶妖主倒不是感动了，纯粹是，她再不管，那条小鱼就要在她家门口嗝屁了。
“我条件不变，你要愿意自杀，我倒是能帮你救。”
“你知道我是魔族，魔族一生只爱一人。我的共生契约已经给了他，如果你能保证我自尽后他不会受到伤害，那我答应你。”程鸾话没说完，直接抬起季云送给她的匕首，朝着心脏部位扎去。
蝴蝶妖主赶忙将她拦住。
“你且等等，他这伤我也治不了啊。你当我是什么，创世神吗？”蝴蝶妖主言罢翻了个白眼。
“我虽然跟魔族不对付，但鲲可是我们妖族传说中存在的神明......之前说不帮他，让他杀了你，不过是玩笑而已。”蝴蝶妖主低头叹气。
“原本千刃山是能帮他彻底接受传承的，眼下出了意外，他重伤至此，我唯一能想到解救他的，只有一个地方。”
“还请妖主明示！”程鸾噗通跪在地上。
蝴蝶妖主看看自己指甲，“我听说，魔界有一座洗尘池，无论妖魔受了多重的伤，在洗尘池中都能得到新生......传说中，那里便是鲲的诞生之地。”蝴蝶妖主说着，伸出手去，妖力化作滚滚洪流，注入季云破败的身体。
程鸾眼睁睁地看着，重伤的小鱼变成了一枚蛋。
“我暂时封存了他的生命力，只是这封印也不会存在太久，若你真想救他，便抓紧时间去找那洗尘池吧。”
魔界。
程鸾给未来做过无数次预设，却从未想过她要去魔界。
尤其在千刃山上看见了那些血腥而残暴的画面之后。
现在她必须回去了，而且只能靠自己。
“怎么，你很犹豫？”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程鸾摇头，“无论是否成功，我和季云都感谢妖主的相助。”
“等等。”蝴蝶妖主又叫住了她。
“你们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她抬手，扔给程鸾一件斗篷，“拿着吧，我倒是挺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
创世神留给妖族的偏爱就是，预言石上的下一位神君。
没想到，这位神居然倒在了接受考验的路上。
真是可笑。
程鸾很快发现，蝴蝶妖主给她的居然是一件能够屏蔽气息的斗篷。
简直没有比这件斗篷更适合她的法宝了。
当然，程鸾更庆幸的是，即使过了一天时间，鹤一还是没有追上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带着季云闯入树屋之后，外围化形的妖族就加强了警惕，尤其虎妖和熊妖，简直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刚好就撞上了因为爆炸而受了重伤，怒气冲冲追来的鹤一。
一个人类！
那可是人类啊！
妖族怒气冲冲，群起攻之。
鹤一恼怒异常，但他在空间碎裂的时候没能讨到好处，这些妖又前仆后继，不计其数。
一番缠斗下来，鹤一精疲力竭，只能无奈离开，修炼养伤。
幸好在千刃山的时候，程鸾看见了许多魔族有关的记忆，但她仍旧没见过那座洗尘池，更不知道洗尘池在哪儿。
她只能去魔族最大的麓城。
在麓城里，她遇到了一只魔化候鸟，那只候鸟靠在茶馆说书赚些口粮。
她听候鸟说，“传说魔族西南之境，有一座状如红云的湖，远看似有火焰升腾，实则为南天永不落幕的红缨霞光，那湖水清透，足有万米之深，却一眼可望到底部，湖中不生草木，更没有动物......”
程鸾便想着去那儿碰碰运气。
虽不知洗尘池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总归是一座特殊的池子。
程鸾靠近那候鸟，从乾坤袋里抓足了灵石，“你可能带我去看看，那西南之境的湖？”
候鸟笑她傻，“都跟你说了，传说，传说懂吗？”
程鸾面无表情地掏出自己全部身家。
“去不去？”
“去去去去！就算累死在路上我也得带您去啊。”
体型庞大的候鸟载着程鸾，一路振翅朝西南方向飞去。
魔界的太阳是血红色的，落霞时如同坠落的流火，在漆黑的天幕燃烧最后的余晖。
她看见了许多像那候鸟说书时提到的湖，却总没见过那清透见底的万丈湖。
飞了数十日，候鸟困乏地落在了苍然城里。
“又见面了。”
少年一袭张扬红衣，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程鸾是惊讶的。
在她记忆之中......不对，她好像有点印象，在千刃山看到的那些记忆里。
“少城主。”程鸾有些别扭地行了一个魔族礼节。
“妹妹同我还这般，岂不外道。今日怎么有空到苍然城里了？”
在程鸾看到的记忆里，这少年名曰穹桀，最是嫉恶如仇，半点儿不像是魔族，反倒像是小说中写的英雄侠客。
可惜生不逢时，更生错了地方。
程鸾本不欲道明来意，又想穹桀从未被老城主放出过魔族，对魔族之事的了解想必比她要多，因而三两句解释了自己想要找洗尘池。
“虽然我不清楚这洗尘池到底在什么地方，但你一个女子行走多有不便，我可以陪你一起。”
程鸾赶忙拒绝，可穹桀硬要坚持，第二天出发的时候，莫名多了一个人。
第三天的时候，候鸟直接被穹桀打发了，换成他来背。
“妹妹不用心怀芥蒂，那候鸟始终是外人，再者它飞行速度太慢了，怕耽误妹妹的事。”
穹桀的热情让程鸾有些奇怪，但想到记忆里的穹桀确实是个热情率直的人，便当自己多心。
再者穹桀一口一个妹妹，如此拳拳兄妹之情，程鸾也不好拒绝。
如此，两人便一路找了一年多。
她终于找到了那口清透如晶的湖。
那水安静无波，明明就在那儿，却让人觉得是个深坑，觉得那儿什么都没有。
“太好了。”穹桀发自内心地欢喜道，“这世上竟真有洗尘池。”
在程鸾看不见的时候，穹桀的面色陡地阴沉下去，在程鸾转头的时候，他又一脸的真诚热切。
“妹妹，我们终于做到了。”
“鸾儿妹妹，今天正是开心的日子，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第160章 成神 （end）
程鸾没想到。
穹桀会说喜欢自己。
虽说这一路上，穹桀明示暗示了许多次，可程鸾也说了许多次，自己已经将共生契约给了所爱之人。
她以为自己已经回绝的够明白了。
没想到穹桀在这里又旧事重提。
“真的，没有一点可能吗？这整整一年，都是我在陪着你，是我耗尽元气载你飞行，遇见危险的时候，我也始终挡在你身前......”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感激。”但她一个人的实力在魔界行走真的不够看。
尤其是她所有的财产都给了那只候鸟，寻找洗尘池无疑更加艰难。
“我会报答你的。”这一年没有穹桀的帮助，她确实无法走到这儿。
但她不可能拿自己的感情去表达感谢。
“除了喜欢你这件事，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倾尽全力去做。”
穹桀猛地阴沉了面色，“可我只要求这一点，我只要求这一点，程鸾！”
他抬手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居然，是鹤一！
“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你必须喜欢我！”鹤一朝着程鸾疯了般扑了过来。
“都是因为季云，还有这个世界那个废物，都是因为他们！”
在鹤一狂怒的时候，程鸾吃惊的发现在鹤一的身上，她竟也感受到了共生契约。
“为什么，共生契约会在你身上也有！”
“你愿意重新考虑一次吗？”鹤一突然冷静下来，“当然因为我们彼此相爱，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另外一个世界？
程鸾想过这个世界会因为她的到来变得很乱，但没有想到会乱到这种地步。
经历过一切的原男主竟然也来了。
“只有季云死了，一切才能回归正轨。”鹤一突然出手，程鸾根本没反应过来。
她一直将蛋揣在怀里，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
跟她相处了那么久，鹤一早就发现她对什么位置异常在意。
被抢夺的白蛋以一道抛物线的形式重重落入湖水之中。
而在落下之前，还被鹤一的一道灵力重重击在蛋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鹤一看上去比程鸾还要疯狂，“我当然想要成神啊，可是成神却需要你全心全意的爱与奉献。现在的你不想为我奉献了，满脑子都是一条鱼！”
就在鹤一说这些的时候，程鸾听到自己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的传承使，你终于来了，我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炎。”
“身为传承使，你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只要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就能让生命恢复一切损伤，获得永生。”
这跟鹤一所说的内容无疑是相符的。
程鸾无语地看向鹤一，“其实，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好人的。”
“而你如果真的喜欢那个程鸾的话，应该看出来，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人。”程鸾说完，转头跳进了湖水之中。
她用尽全部力气快速下潜，可她也追不上那枚早已下落到不知多深的蛋了。
殷红的血随着她的下潜在水中扯开了一道红纱。
就这样吧。
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程鸾脑子里想着的，全是季云。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惊惧，到现在的释然。
也许这就是她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吧。
斗转星移，日月变幻。
她像是睡着一样，一直一直沉落湖底。
伴随着程鸾渐渐死去，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鹤一因为共生契约惨叫连连，最后化成一团黑雾，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同样坠落在湖底不远处的鲲蛋终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洗尘池的池水像是被炙炎蒸发掉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降，当一切停止的时候，原本的洗尘池成了一个万丈深坑。
那些水全都被那一枚小小的白蛋所吸纳，白蛋周围发散着的金光围聚成一个花苞的形状。
此刻，那个花苞正缓缓绽放。
一个个花瓣打开，凋零，坠落，新的花瓣又继续展开，如此，在短短瞬息光影中，便有千万瓣花瓣打开坠落，最后盛开的花朵中，那枚蛋蛋壳碎裂。
季云落在地上，他第一时间跪在程鸾身边。
瀚如烟海的灵气朝着程鸾的身体源源不断地输入进去。
鲲本就是天地承认的神族，鲲族成神，并不需要她的牺牲呀。此刻，季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刚成神拥有的神格，转移进她的身体中。
——
恭喜主人。
珠子蹦蹦跶跶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南竹君真的很爱您呢。”
想起一切的念白叹了口气，“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南竹君重新拥有了无尽寿元呢，而且那些记忆，随着灵魂碎片的逐渐回归，总会慢慢想起来的。”
念白看了一眼因为将神格给她而陷入昏迷的季云，幽幽叹了口气，却怎么也止不住勾起的唇角。
真好。
无论怎样变幻，我们总是会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