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诞生
（一周前......）
韦恩庄园。
看这名字就知道，这里是韦恩家族的产业。
坐落在哥谭市的西北角，修剪整齐的草坪，充满了哥特风格的华丽建筑，从前门到正厅足足需要5分钟车程的巨大庭院，反正，这里就是全哥谭最奢华的一处地产，奢华到足够开放给市民用以参观，然后收取门票。
当然了，韦恩家族不需要赚门票那点钱......所以，韦恩庄园从不对外开放，这里只有很少的几名佣人，一个年迈的管家，还有一个花天酒地的标准富二代。
此刻，在庄园内侧的一处不起眼的山洞中，这名富二代安静的躺在一张医护床上，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而一根针，正穿透了他肩头的粗糙皮肤，针上连接着的丝线划过血肉，随即拉紧，与另一侧的伤口合拢在一起。
正在为布鲁斯.韦恩缝合的，是一名消瘦，而且明显苍老的老人，他叫做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是这座庄园的管家。
65岁，头发有些稀疏，个子很高，但是却不是很壮硕，常年穿着同一套黑色的仕服，很不起眼，可作为每一个跻身于上流社会的人，只要看到这个老人，几乎就能确认，他就是那种最专业，最顶尖的可靠人物，可以想象，只要韦恩在这个庄园里，那么，这个老人就会在任何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韦恩的身边，不论是早上起来时，递上一杯浓茶......
还是浑身被炸的血肉模糊时，挽救他的性命。
又一处伤口缝合完毕，阿尔弗雷德娴熟的剪断线头，然后开始处理那些大面积的烧伤，一些药剂被滴在纱布上，按在了血肉模糊的腹部。
“额......”
疼痛刺激着韦恩的神经，他轻哼一声，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很高兴你醒来了，韦恩少爷。”阿尔弗雷德轻声说着，但是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那么，现在需要一些麻醉药么，你身上的伤还有好多。”
韦恩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包扎的像是一具木乃伊一样了。
“我昏睡了多久。”他问道。
“只是一天而已，所以你很幸运的没有错过明天市长举行的晚宴。”阿尔弗雷德回应道：“而且更幸运的是，你在浑身上下40多处伤口，还有7处严重烧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撑着赶回来，据我所知，如果是一头牛受了你一半严重的伤，那它绝对活不过10分钟。”
布鲁斯.韦恩安静的看着他的老管家，他依旧礼貌，风趣，温和，但是从字里行间，能听出他那股隐藏着的气愤和担忧，而且，即便是在昏暗的山洞中，他也能看到阿尔弗雷德那充满了血丝的双眼。
“你什么时候才能睡个好觉？”韦恩问道。
“当我知道你安全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回答，并将纱布缠在了韦恩的腰间。
一阵沉默......
“对不起，我一直在欺骗你，我每天晚上都会穿成这样出去寻找那些罪犯，我实在忍不住了......不过我没有出手，我只是报了警......可是今天，今天有些特殊。”韦恩低下了头。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我都知道，韦恩少爷，这座庄园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你肯定会知道的，你就像是有超能力一般。”韦恩淡淡的说着，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他伸出双手，看着上面满布着的淤血，他颤抖着，将脸埋在手掌间：“对不起.....我杀人了......对，不，起。”
韦恩的声音也在颤抖着，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那么，你感觉如何。”阿尔弗雷德淡淡的问道。
“兴奋，快感，还有痛苦......”韦恩说道，他的声音已经渐渐的，似乎变了声调：“我能感觉到那些情绪，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我知道这些......事实上，我此时此刻就想再找一个人，我想......再杀一个，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想我现在已经冲出去了，啊我......我......”
随着诉说，他的声音渐渐的加快，最后有些语无伦次，眼里的痛苦，也渐渐的转为兴奋。
阿尔弗雷德安静的看着似乎在渐渐转变的布鲁斯.韦恩。
“不......你没有杀人。”他突然说道。
“什......什么？”韦恩一愣，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老管家，眼里满是疯狂，但是，却最终的保留了一点清明。
“少爷，你没有杀人。”阿尔弗雷德依旧淡淡的说道：“在你醒来之前，我已经调取了一些韦恩大厦周围的监控系统，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将一个平板电脑递给了韦恩。
韦恩颤抖着接过，那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些监视器的画面。
走廊里，一个人在飞速的奔跑着，然后那人撞开了通向天台的大门，随后画面一转，只见一个人正在疯狂的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继而是一声枪响，那黑衣人被击中，掀翻在地，而开枪的人则飞快的冲过去，将女人扛起，消失在了大厦的顶层，继而，一阵爆炸，画面也戛然而止。
韦恩呆呆的看着这画面，眼中的疯狂渐渐的收敛了起来。
“我......我没有杀人？”
“是的，你没有，在最后的关头，你被枪击了，然后有个人救下了那位女士，不过由于我还要为你治疗伤口，所以......我并没有去调查那些人的身份，希望你不要介意。”阿尔弗雷德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语气。
韦恩粗重的气息渐渐的平缓，他捧着平板电脑，再次观看了一遍监视录像，然后又是一遍，终于，，，，，，
“谢谢......”他说道。
“你刚才谢过了。”阿尔弗雷德回应：“但是你不能总来感谢我，少爷，你还很年轻，在以后的漫长生命中，你不能每天都以这样的一副身子躺在我的面前......所以，你真的能压抑住你内心的那股子欲望么？”
韦恩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能。”阿尔弗雷德替他回答了。
“对，我不能，我每天都生活在压抑自己的痛苦里，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韦恩低下头，痛苦的说着。
“嗯，痛苦，难捱的痛苦。”弗雷德说道，不过突然，他话锋一转：“说起来挺有意思的，你知道河对岸的大都会里，有一些能飞的，刀枪不入的，或者力大无穷的人，对吧，他们自称为超级英雄，我其实觉得，你和他们一样，稍稍有那么一点不同的是，他们只是经历了短暂的变异痛苦，便能拥有一份超越常人的力量，而你所要经历的痛苦，则是漫长的，源自与你自己的，贯彻一生的痛苦......所以我想，你兴许也能加入他们，这样，你就有了发泄的渠道，不然你会将自己逼疯的。”
“我想过，事实上我一直想.....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你当然会控制不住，所以，我想你可以为自己设立一个底线。”
“底线？”
“是的，在解脱与痛苦之间，总会有一个最终的底线，你只要不越过它，那么，你就还算是正义的，就像是那些穿着红斗篷满天飞的人，那样你便不会被视为一个可怕的人，不会是一个疯子......而是个英雄。”
“可是......那个底线是什么？”
“你......不！能！杀！人！”阿尔弗雷德一字一句的说道。
韦恩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管家这样认真过，然而，随着这句话，他的心里，却渐渐的，萌生了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压抑倒近乎于崩溃的燥热，悄然的散去。
韦恩，就这样静静的，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终于想通了什么，然后再次望向自己的管家，那从8岁时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改变的目光，似乎终于松动，显得解脱，又透露着无比的坚毅。
“谢谢......你救了我，不仅仅是性命。”
“已经是第三遍了，请不要再谢我了，我可是你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道：“而且，这种方法也不是我想到的，而是你。”
“我？”韦恩一愣。
“是啊，你是启发了我，你在衣服上画的那个符号，让我想到了那些英雄的标志，其实......你也可以弄一个标志，我觉得你衣服上画的那个就挺不错的。”阿尔弗雷德说道。
韦恩更加的懵了，他从来没有在衣服上画过什么啊。
于是，他艰难的将身体调转了另一个角度，然后望向了自己的夜行衣。
紧接着，他就很惊讶的发现，在夜行衣的胸口处，用鲜血，画着一个怪异的图案，就像是一只正张开了翅膀的蝙蝠。
......
......
这段在山洞中的对话，没有人会知道。
大家所知道的是，在三天后，哥谭市里，出现了一个怪人。
有人说，他是个长着巨大翅膀，浑身漆黑的变种生物，有人说，他只是个披着斗篷，在房顶上乱飞的心理变态。其实......很少有人真正的看到过他。起初，人们惧怕这个家伙，毕竟他似乎只在夜里出现，而且他的造型实在是有些渗人，但是，久而久之，人们也知道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救了一个遭到抢劫的妇人，顺便踹碎了那个劫匪的大腿。
他在火场里就下了一个婴儿，然后纵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在河岸的港口，缴获了一次军火交易，并将所有的犯人倒吊在了船坞之上。
他还将一个变态的尾行犯揍得鼻青脸肿，赤身裸体绑起来，丢到了警察局的大门口。
好吧，这个人是个滥用死刑的无照义警，说的更加直白点，他其实算是个罪犯。这种人会遭到百分之九十的人讨厌，除了罪犯之外，还有警察，市长，民众等等，毕竟谁都不愿意有这么个蒙着面的精神病每天晚上都到处晃悠，虽然他的确是见义勇为，但是他下手也太重了点。
当然，除了厌恶和谩骂，也会有人在夜里，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声的喊出谢谢。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怀揣着英雄梦的孩子。
还有那些刚刚被拯救出来的遭受危难的人们。
而渐渐的，这个黑衣怪人也有了自己的称号......
蝙蝠侠。
第十九章 我
我。
......
我并不想提及我的名字，想必你们也对它不感兴趣。
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能记住我名字的人，除了我，我的老婆，还有我的房东之外，就再也不会有第四个人了。
不过这还挺不错的，因为我也并不想让更多的人认识我。
除非他们能给我些钱，给我个工作，或者随便什么能让我的生活变得稍微好一点的东西。
但是......这个偌大的世界里，却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人，那些富裕的人们宁可把钱花在他们养的宠物身上，也不愿意扔在我们这种小市民的钱包里......
不过这也很公平，毕竟宠物能带给他们欢乐，而我们，只能让这个城市更加的碍眼。
......
我今年26岁，或者28岁，又或者是30岁，我不太记得了。
在哥谭，你的年龄完全可以在一个范围内随意的变动，只要不是那么太离谱就好，当你找到的工作需要一个年轻人，那么你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当招聘信息上说，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老成家伙的时候，你就可以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混蛋。总之，你的年龄，你的姓名，你的尊严，甚至你那可怜的世界观，都是为了让你的晚饭能更加丰盛一点而存在着的，只要它们不能让你活的更好，那么你所坚持的所有东西，都一文不值。
所以就这样久而久之的，我都有点忘了自己的真实年龄了......当然，这也不重要。
......
我有过很多的工作，不过都不怎么长远，我做过门卫，保安，清洁工，送货员，甚至还在马戏团里干过几天杂货，而这些工作似乎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它们的老板，总喜欢在你即将发工资的时候，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从中克扣，而你，也只能将咒骂他们的话咽进肚子里，然后笑脸相迎，不然，你就卷着铺盖滚蛋。
虽然每次我都恨不得上去将他们的那张脸撕烂，但是一想到他们也需要纳税，也需要让自己的产业生存下去，家里也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就又释然了。因为他们似乎也和我一样，都为了生存而奔波着。
更多的压力才能换来更多的面包，这看起来很公平.....那么，这座城市看起来似乎也很公平。
所以.....不公平的地方在哪？
我不知道，但是这一样不重要，总之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生存之道。
这座公平，但是却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的城市，黑暗沼泽一般，警局法院腐败不堪，黑帮与官僚沆瀣一气，有奢靡成风，也有贫困潦倒，像一块外面裹了一层或者几层厚厚奶油的乳酪，表面光鲜亮丽，内部早就千疮百孔全是洞，但是不论怎样，这些好的坏的都已经混成了同一种味道。
既然是同一种味道，那么，就是同样的公平......
所以......还是别在这里谈论这些废话了，我们回归正题。
我又失业了......
......
我总在失业，在各种各样的岗位上，犯下各种各样的错误，然后，被踢出各种各样的大门。这一次，我因为在化工厂场的巡夜中，让一直野猫掉进了漂白剂的原料里，导致了一锅材料报废......我才刚刚找到这个工作两天......好吧，我没有因此抱怨什么，我都习惯了。
唯一让我有些抱怨的是，10天后，就是我妻子的生日了，我本来想给她一个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礼物。
那是一根口红，一个月前，我就在一家便利店的橱柜里看到了那个口红，它价值1美元......说实在的，虽然我不懂这些玩意，但是我保证，那口红看起来就像是价值两美元，甚至是三美元一样。
它太漂亮了，洁妮一定会喜欢它她的。
但是......因为我的失业，所以直到下个工作到来之前，我没有的任何的收入。如果我买了礼物，那么，我就很可能供应不上下个月的房租了。
好吧，到她生日那天，我会找到工作的，我肯定会......
......
沿着熟悉的街道，我向着家走去，这条道我走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改观，就像是我的生活一样。
半路上，我又路过了那家便利店......这家便利店还算是挺大的，不然，它也不会设立个化妆品的专柜。
我像是往常一样，朝它的大门走去。
我要去买今晚的面包......当然，我还得去看看那根口红有没有被买走，我每天都得来看看它，呵呵，虽然这会让人怀疑我是不是一个喜欢涂口红的变态，但是......管他呢。
然而，当我真正来到门口时，我的心里却有些惊慌，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女人，正站在便利店里，她的穿着挺怪异的，而且，她正好挡住了便利店的大门。
所以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撞她一下，好提醒她挡着道了，同时，我也暗暗祈祷着，这个女人不要看到那根口红......
不过正当我想着的时候，那个女人似乎是突然的缓过神来一般，她回过了头，竟然主动拉开了便利店的门，然后就和我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进们后便就转身出来，但是那一秒钟的错身，我看到她对我笑了一下，我注意到了她嘴唇上的颜色，很漂亮......如果洁妮也涂上口红，肯定也一样的漂亮。
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得赶紧去看看那口红还在不在。
很幸运的是，它依旧安静的躺在橱柜里......
一美元。这就是它的价格。
我看着它，再次犹豫了，我就是这么个性子，在某些事情上，我总是拿不定注意。一方面我觉得，现在就买下它，有些心痛，但是我又害怕，如果过上几天，它就会被别人买走。
就这么选择恐惧症一样的左右摇摆的时候，我又想到了那个女人那美丽的笑容......
她让我下定了决心，所以我打开了橱窗，将那口红拿了起来。
“一美元，是么。”
我对着便利店的收银员说道。
“哦，是的。”他回应我。
于是，我就将兜里的一美元递给了他.....这是我被化工厂开除时，发给我的全部工资了。
第二十章 我（二）
15大道的背侧，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在哥谭市里，到处都有这种小巷，你每天路过时都可能会看到它，但是如果你不住在这里，那么你就一辈子都不会走进去。
臭水沟，垃圾桶，死耗子的尸体，这些东西几乎都成为了这样小巷的标配，虽然许多人住的地方其实并不比这里强上多少，但是就像是拉屎，别人拉的总比自己拉的要臭一些一样。这条小巷，也比其他的小巷更加脏乱一些。
而我，就住在这条小巷里。
17点30分，我准时的来到了小巷的入口，扑面而来的垃圾桶味道告诉我，今天，那些开垃圾车的人又把这里给忘记了，不过我并不在意，因为即使没有了垃圾味，这里的味道也会被其他什么难闻的味道代替。
狭窄的巷路，一个星期都不会干涸的水洼，抬起头，是几乎要将人夹扁了的压抑感，还有仅剩下一丝的天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在一条街外，就是哥谭最大最华丽的歌剧院，但是，那些迷人的灯光却从不会照射到这里，能传进来的，只有那些恼人的乐器声。
推开了公寓的门，是霉味，而我的鼻子用大概一秒钟时间就适应了这个味道。
然后我踩着掉光毛的地毯，尽量用最小的声音，最快的速度，冲上了三楼，因为如果被菲丽太太看到了，她肯定又会向我要房租。我烦透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当我走到二楼的时候，正好与她迎面撞见。
好吧好吧，房租，该死的房租，她又会抓着我整整唠叨20分钟。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菲丽太太似乎并没有心思和我说什么，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丝没落和悲伤，让她本就苍老的神态显得更加行将就木。
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当然，这不是我应该担心的，所以我加快了步伐，走上了楼梯。
......
三楼......我的家。
我和洁妮在这里住了半年多了，面积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水壶，桌椅，床，镜子，甚至还有一扇窗子，虽然透过它你只能看到对面的红墙，但是......起码这是个窗子，比上次租的那间房子好多了。
这间新屋子是我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她的礼物，那天她开心坏了......我们买了块不错的牛排，还有一瓶特价的红酒。
那是我所能记得，这半年来，最开心的一个夜晚。
而就在那个夜晚......我们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
“嗨，亲爱的.”和往常一样，洁妮坐在靠窗的位置，织着毛衣，向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嗨。”我回应着，视线停留在她那日渐膨隆的肚子上。
那是我们的儿子......或者是女儿，我没有时间带她去做检查，但是，不论是哪个，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天使。
我走过去，趴在她的腹部，倾听着若隐若现的心音。
“她/他今天又踢你了么？”我问道。
“是啊，越来越频繁了，这孩子肯定是个淘气鬼。”
一股幸福感从心底里冒出来，暂时的掩盖住了我的忧愁，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兜里的那根口红......我真想现在就把她拿出来，塞进杰妮的手里......我太想看到她的笑容了。
但是......
“我得跟你说件事情。”洁妮突然说道。
“什么事？”我不喜欢她的语气，因为那让我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我把这个月的房租，提前给了菲丽太太。”
“什么？”我愣了一下：“为什么，明明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她的儿子出了车祸，她需要钱。”洁妮说着。
“可是，我们也需要......我们......好吧，可能比起我们，她更需要一点。”我本来还想辩解一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来，我突然发现，那个每天都在招我厌烦的菲丽太太，其实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一样被生活压得难以喘息的人......
“你是个善良的人，上帝会保佑你的，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我轻轻的抱住了洁妮。
“你也是，愿上帝也保佑你。”
她说道......
事实上，上帝没有保佑我，今天，他就夺走了我的工作......但是，我却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洁妮，我说不出口，我只能试图挤出一个最自然的笑容，然后说......：“是啊，他会保佑我的。”
......
......
但是，就像是我所料想的一样，上帝没有保佑我，他甚至没有保佑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事得从那个拥堵的早上说起。
那天，我还在街角的报纸上，寻找着合适我的岗位，而一辆油罐车好似不死的横在了路的正中央，直接将十字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还好，我没有车，不然，我肯定也会是这些堵死车辆中的一个。
当然了，整个街道的瘫痪，只不过是这糟糕一天的开始，因为就在下午的某个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将这座城市推上了一条疯狂的道路。
这场爆炸的地点，是哥谭市警局的总署，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先是很惊慌，随后竟然有些暗暗的期待着什么，当然，我并不知道这种期待从何而来，可能是因为生活已经如此的苦难，那么如果是这座城市将要面临着什么改变，那起码不会让它变得更坏。
而那在之后的几个小时，改变就徒然而至了......这改变源自于一个女人，她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出现在了全城所有的电视频幕上......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无比的震惊，因为我竟然见过那个女人。几天前，我还担心她会抢了洁妮的口红。
好吧，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几句话，就让这个城市真正的疯狂了起来。
她打开了银行的大门，困住了全程三分之二的警察，将枪给了像我一样的民众们......实在是太疯狂了。
但是想想，如果这样的话，每个人都有武器，每个人都有钱，每个人都有能力去争取点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活被榨的一滴汁水都不剩，那么，这样似乎还挺公平的......
疯狂和公平......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我不知道......我从没有看过这样的哥谭，它似乎无比的混乱，但又充满了希望，人们似乎都疯了，但是他们也都疯狂的笑了，就像是压抑了整个人生的苦闷，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声响彻了整个城市的爆炸，将这场狂欢推向了一个巨大的高潮。
这爆炸源自于天上，韦恩大厦的顶层，我们永远也触及不到的那个地方。
就像是个为我们庆祝的......
焰火......
我看着那映照的火红的天空，笑了......很多人都笑了，然后他们就更加的疯狂了。
但是我......终究没有捡起枪，也没有跟着那些人跑到大街上狂喊，砸东西，更加没有冲进银行去拿那些钱。
我有个家庭，有个还未出世的小宝宝。
我不能冒险，如果这个时候，我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被抓进了监狱。
那我的工作就更加的没有着落了，下个月的房租就付不起了，最关键的是，我还会错过洁妮的生日。
看吧，这个世界都已经疯狂成这个样子了，但是我依然想着这些东西。
没办法......这就是生活......
第二十一章 我（三）
就像是我所想的那样。
枪，金钱，黑夜，还有焰火，这些东西能够遮蔽人们的眼睛，但是当阳光再次升起时，人们就会被另一种东西所遮蔽。
而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劣心的粉刷匠一样，一层一层的，将人们的心覆盖上重复又重复的颜色，而它真正地样子，早就被忘却了。
不管怎么样，这疯狂终究还是过去了，警察们疏散了群众，很多参与枪击和抢银行的人被抓了起来，混乱的街道被清理干净，大道被临时护栏围了起来，警局，还有韦恩大厦开始了重建。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天之内。整个城市全都恢复了原貌，没有人因为那一晚的狂欢真正的陷入疯狂，事实上，那晚就好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哦，不对，好像是有一个人疯掉了，据说那是个喜欢夜里到处暴力执法的疯子，穿着黑色的斗篷，在房顶上乱飞。
不过我没心思关注疯子......我要关注的，是我的新工作。
一个马戏团的杂工。
其实我本来是想找一个更加合适点的工作，比如一个售货员，或者是停车场的什么职位，但是没办法，因为提前交收房租的原因，家里已经一点钱都没有了，我只能用这种每日结算的工作，来维持食物的供应，这个时候，我总不能让洁妮饿着。
而马戏团里的工作，说实在的......糟透了。
首先，那里真的有马，而且，马还会拉屎......如你所想，马戏团的人肯定不会让那些裹着草叶的粪蛋堆在地上，好吧，接下来就是我的活了，我得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草团子铲到一个麻袋里，然后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一路上，我只能用双手抬着它们，尽量不让里面淌出的东西蹭到我的身上......
所以，我是在用马屁股里拉出的东西来换取我的面包么......真是可笑。
“真是可笑。”
这是我最近最常说的一句话了，因为，我除了铲马粪，还得给那些看马戏的人讲笑话，好让表演不那么冷场，而在我每一个根本不好笑的笑话结尾，我总是会加上这么一个词，好来证明我刚刚说的那一段话是一个笑话，而不是我自己的胡言乱语。
我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还有心思来看马戏，就在几天前，这个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暴乱，难道他们都忘记了么？
真是......疯了。
但是不管怎样，除了每天都和马粪打交道之外，我总算是有了一个收入来源，这让我的生活勉强又步入了正规。
而这一切......都在洁妮生日的前一天......
结束了！
......
“你不能这样！”我对着面前的那个精瘦的混蛋说着，他是这个马戏团的班头，也是每天给我工资的人。
“对不起，但是我们已经不能再雇佣你了。”
“为什么？”我问着，努力的让自己不显得恐慌：“那些马粪我明明清理的很干净，哦，是因为我的笑话么？好吧，我可以再多学几个，我可以去买一本书，或者，我可以把我的嘴唇涂的红一点，那样就能让我更像一个小丑......所有人都喜欢小丑，你知道的。”
“不，不是因为这些。”班头打断了我的话：“我们的马戏团已经没有钱再去雇佣你了，事实上，我们已经快经营不下去了。”
“不可能，明明还有顾客......好吧，咱们没有多少顾客，不过我每天只需要4美分......”
“对不起。”
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便完全无视了我，不论我怎么诉求，他都没有再理我。
那个时候，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和菲丽太太差不多的神情。
终于，我还是离开了，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在门外看到了我们的驯马师......想必，他和我一样，都要离开了。
好吧，命运再次跟我开了个玩笑，它隔三差五的就拿我开玩笑，和上一个玩笑不同的是，这次我终于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而且，明天就是洁妮的生日了。
这是个午后两点，我在大街上晃荡着，我不敢回家，因为我不敢告诉洁妮，咱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收入了，这件事情，起码得拖到她的生日之后才行。
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一间酒吧的门口。
我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和满地的呕吐物味道......我就这样，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说实话，酒不好喝，我从小就不爱喝酒，但是......我现在真的想去喝一杯。
当然了，我没有钱......不过不知道我的脑子怎么了。可能是几天前，那场疯狂的闹剧在我的脑子里扎下了根，所以我鬼使神差的觉得，就算是我进去喝些酒，然后不给钱......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天的疯狂我没有参与......所以，这个城市似乎欠我一次疯狂......只是喝些酒而已。
就这样，我在混乱的思绪中，走进了酒吧。
然后......
就喝的烂醉如泥！
......
不知过了多久。
“哈哈哈”
我笑着，我旁边的人也笑着。
因为我讲了一个笑话，这个笑话在马戏团里，没有逗乐一个人，反而在这里起到了它应有的效果，果然，酒是好东西，起码它能让我此时此刻笑出来。
于是我又要了一杯。
墙角的老旧电视里，还播放着那个自称为什么奎因的女孩的通缉令，我笑着，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在叫我，我回过头去......
是那个电视里的女孩......？！
哦，不对，我喝的有点多了，拍我肩膀的人根本不是那个女孩，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
“嗨，老兄，你今天喝的可不少。”那个人说道。
“哈哈是啊，不瞒你说，我想把自己喝多了，这样我一会因为不给钱而挨揍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哈哈哈这个笑话不错！”
“当然......”我应和着。
突然的，对面的人笑声戛然而止了......
“那么......笑够了的话，我们来谈个生意如何，我们知道，前一段时间在一间化工厂里工作过，而你只要帮我们一个小忙，就能赚上一大笔钱，如何？”
那个人笑着对我说着。
我只看到了他向上弯曲的嘴角，但是他的双眼却隐藏在帽檐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第二十二章 我（四）
他们口中的“一个小忙”的确只是一个小忙。
小到只要我能带着那几个人，穿过化工厂的车间就够了。
我在化工厂里干过几天，所以，这对我来说不难......但是相信我，我知道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在化工厂的隔壁，是另一间很大的公司，虽然我不知道那公司是干嘛的，但是这群人绝对是想偷偷的潜入进去，偷些东西，或者是搞一些破坏。
看，我虽然喝醉了，但是我立刻就察觉到了这群人的计划，可能是我有一个当罪犯的天赋......哈哈......这个笑话也不错。
最终，我装作不太明白，但却很感兴趣的样子，告诉他们，我会考虑的......当然了，我不可能真的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他们帮我垫付一下酒钱。
果然，那些人很欣然的同意了，并且相约明天的这个时候再见。
不过明天他们可能会失望了。
......
就这样，我一直拖到了比平时下班时间还要晚一点的时间，然后醉醺醺的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路上我走的很慢，而且还吐了几次，所以，当我走到那条通往公寓的小巷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希望洁妮不会生气，不过如果她生气了，我就把那根口红给她......哈哈......一想到那一刻，我就有一种幸福的期待感，就好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样。
然而......
并不是。
......
“嗨，我感觉，肚子有些痛。”
在我回到家的10分钟后，洁妮捂着肚子对我说。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我身上的酒味，或者是今天的面包不够新鲜，总之，我看到了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甚至隐隐的开始呻吟起来。
“天啊，是怎么了。”我焦急的问道：“是不是我身上的味道，额，是我的错，我怎么可以喝酒？咱们现在去医院，对，得去医院。”
洁妮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不行，你很痛苦，我看的出来。”我焦急的说道。
“不，只是有一些痛而已，我想只需要一些药就可以了。”洁妮说着：“而且，咱们也没钱去看医生。”
......没钱
......看医生
......
我听着这几个字，看着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不知道怎么着，我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我的鼻子有些酸，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我开始哭了。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好......好吧......”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眼泪不要流出来，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坚强一些：“也许一些药真的够了，等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
我说着，用一个自以为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她，那是我现在能给予她的全部了.....然后飞快的跑出了门。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冲到楼下的，中途我似乎是摔了一跤，但是无所谓了......我冲进了马路对面的药店，然后不管不顾的冲到了柜台前。
“我......我的老婆病了，他怀了孕，但是她现在肚子疼！”我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
“你应该去医院。”那个药店的医生很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请先给我一些药好么？”
我想我应该是表达清楚了，因为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我的眼神，然后指了指从身后那长长的药架上，拿出了一瓶药。
“这是止痛药，但是你知道的，止痛并不是治病，所以它只能让你的妻子坚持到明天，你还是需要带她去看医生。”他依旧轻描淡写的说道：“两美元。”
“好.....好......”我慌慌张张的说道，然后开始翻找我的衣兜。
首先，我翻出了一美元，这是我现存的唯一的一点钱了。
天啊.....
我的天啊......
我应该还能找出来一美元的。
只要一美元！！！！
终于.....我大汗淋漓的从兜里，翻出了那支口红。
那名医生看着我，他似乎是能洞察我心里的想法.....
“对不起先生。”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求求你，我需要这药！而且这口红绝对值一美元，甚至更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了，也许是我身上的毛孔已经供应不上汗水的流淌，或者是我认为，一点眼泪能让面前的这个医生对我产生点同情。
总之，我的脸控制不住的扭曲起来，从被赶出马戏团的那一刻，就开始憋在泪腺里的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那样会让我丢掉这份工作的。”那人说道。
在我的眼里，他的脸也开始扭曲了起来，这个混蛋不知道，马路对面的那条小巷里，正有一个可怜的孕妇在忍受疼痛的煎熬么？
“你个混蛋！”
我愤怒的骂道，然后，我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那个人......
我是个懦弱的人，自从有了妻子和孩子之后，就更加的小心翼翼，不然，我也不会在前些天的那场暴乱中，还是畏畏缩缩的，我有个家要养，这是我的责任。
但是这一刻，我却因为一美元，疯狂的抡起了拳头，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原来即使再怎么平静的人，心中都是有着疯狂的一面的，他之所以还能保持理智，只不过是因为这份疯狂还没有找到能释放它的渠道。
我不知道我打了多久，总之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医生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后的药架子也被推到，现场一片狼藉。
不过我根本就没在意这些，我只是庆幸，那瓶属于我的药，没有和其他的药混在一起。
于是，我欣喜的将那瓶药攥在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下意识的将那支口红也拿了起来。
然后，我便夺门而出。
这一刻，我心里的什么东西似乎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但是这个时候，我突然的想起了刚刚在酒吧里的那几个人。
对，只要小小的一个忙，我就能够有一大笔的收入。
那样，我就能负担起洁妮的医药费了......我甚至还能在孩子出生前，换一个好一点的住处。
起码，透过窗子看到的，是条马路，而不是墙......
第二十三章 我（五）
洁妮被送去了医院。
但是我没有办法去陪伴她，或者说，我暂时没有办法去陪她，我得去见昨天的那几个人。
“等我......只要等我一会，我就会让这该死的生活变得好一点。”我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说道。
那是一张消瘦无比的脸，腮部顺着耳垂......刀削一样的聚拢在下巴上，鹰钩鼻两侧是突出的颧骨。我不喜欢这张脸，因为它让我显得瘦弱，贫穷......好吧，事实上我也的确是如此，但是......此时此刻，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翻着一丝坚毅的目光。
于是，我开始对着镜子化妆。
这是我刚刚想到的一个办法，只要我画上浓重的妆，越怪异越好，那样，就算是我被监控拍下来，那也不会有人认出我。而且，这样也不会留下什么购买面具的记录，只要洗洗脸，就能把一切证据都冲进下水道。
对，越怪异越好。
我将洁妮的粉底拍在脸上，拍的很厚很厚，直到惨白一片，根本看不出我本来的肤色，紧接着，我又开始染我的头发，既然想要弄一个谁都认不出来的伪装，那么，我自然也要染上谁没有见过的怪异发色，这种染发剂是一次性的，有很多颜色可供选择，而我......选了绿色。
当我再次抬起头来时，我看到了一个简直不伦不类到极点的怪人。
这正是我想要的，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怪胎，只要卸了妆，这个人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寻不见踪迹。
......
时间流逝着，很快，约定的时间就到了。
我带着宽大的遮帽，穿着厚实的风衣，再用高高的衣领将自己遮住。
嗯，没有人能看出我的妆容......太棒了。
我沿着路边的阴影来到了那间酒吧。
推开门后，就在那张角落的桌子前，已经坐了几个人，他们在等我......
“嗨，我来了。”靠近他们后，我压着嗓子说，并稍稍的抬起了脸。
一个人看了我一眼，他显然是看到了我帽沿下的样子，所以吓了一跳。
“呃......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他质问道。
“这样可以让我隐藏起来，没有人能认出我。”我说道。
周围的人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他们是觉得我这个主意糟透了，还是觉得我这幅样子实在是恶心。但是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对于“我总算是来了”这件事情，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好吧，随便你怎么样，总之，欢迎你的加入。”一个看似带头的人说道。
紧接着，他就为我布置了任务......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带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那个像是迷宫一样的巨大车间。然后，我就可以撤退了，等到事成之后，我的账户里就会多出我应得的那一笔钱。
很好，只是一个领路人，而不用参与真正的犯案，这正是我想要的。
......而其余的人显然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在安排完我所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启程了。
......
化工厂外侧。
大家开始最后复习一遍事先制定好的计划，不过我没有去听，因为我不在那计划之中。
所以，我趁着这个时间，脱下了我的大衣.....
有个人看了我一眼。
“哈哈你为了今晚可真是废了好大力气啊，不过这个样子，的确不可能有人认出你了！”那人笑着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的，因为，我不但在脸上画了装，我还将许多年都没有穿过的礼服掏了出来，这是个通体都是紫色的礼服，虽然现在看起来无比的滑稽，但是在那个时候还是很流行的。
“那么好了，让我们开始行动吧。”一个人说道。
“哦，等我一会。”我突然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那支口红。
本来，这是送给洁妮的礼物。
我拧开口红的盖子，将它涂在嘴上，我涂得很大，几乎贯穿了整个脸颊，这让我看起来就像是那个踩独轮车的小丑一般。
其余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好了好了，我敢发誓，现在已经不可能有人认出你了，所以，快点带路吧。”那个领头的冲我嚷嚷着。
我拼了命的挤出了点笑容：“好啊，那么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的表演开始吧。”
借着这个气氛，我说了个我在马戏团经常用的开场白，果然，没有一个人笑。
我的确没有什么幽默天赋......
......
化工厂很大，所以执勤的人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个角落，我沿着一条最不起眼的路线前行，一路上，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胜利，就在眼前。
“我们快到了。”我压着声音说道。
“是么，太棒了，但是不能掉以轻心，别被那个疯子撞见。”我身后，一个同样压得很低的声音传来。
“疯子？”我疑惑着。
“是啊，那个疯子，你没听说么？最近哥谭市里出现了一个只在黑夜里出现的疯子，他喜欢穿着斗篷，在屋檐上到处乱飞......而这个疯子喜欢找夜里不老实的人下手，就像是我们这样的，只要被打逮到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我听说过那个人，蝙蝠侠，大家都这么叫他。”另一个人应和道。
嗯，我当然也听过那个家伙，不过，我现在并不想谈论他，毕竟，我不相信真的有人会做出那种半夜里满房顶飞的可笑行为，就算是有，他今天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地方。
然而......
我在我得思绪刚刚至此的时候。
一阵毫无来由的风出现了，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异响。
“砰！”的一下。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和我一同转头的，还有我身后的几个人。
我们都齐齐的望向队伍的最后方......那里，一个人已经晃悠着身子，瘫软到了地上。
而他身后的阴影里，
一个人形的轮廓，渐渐的走了出来。
漆黑的面具，下方连接着一块黑色的斗篷，外加上一身同样漆黑的服饰，让他几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你们，在谈论我么？”
一个沙哑的像是砂砾摩擦一样的声音传来。
我不由的捂住了耳朵......同时，我也看到了他胸前，画着一个标志......
就像是一只正在展翅飞行的蝙蝠。
第二十四章 我（六）
“啊啊啊啊”
我已经下意识的尖叫了起来。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喊叫，但是你没有看到这个人。
这绝对是个无比恐怖的存在，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你感觉到一种来自于心底的恐惧，不论是他的颜色，他的轮廓，还是他的声音。
他缓缓的向着我走来......
也许是因为我这一身怪异的装束，也可能是因为我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反正，我现在似乎看起来就像是这一群匪徒里的领头的。
他看着我，缓缓的移动着，他每经过一个人，那个人遍哀号着倒下了，我甚至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所以，我转就就逃跑了......
废话，难道我还能在原地傻站着么。
让我感到一点点安慰的是，身后的那罪犯也开始奋力的抵抗了起来，我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骨头被敲碎的声音。
但是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在跑，疯狂的逃跑，我不能让他逮到我，我还有洁妮，她还在医院里等着我，我还欠她一个好点的房子，一个能让她安心的家......我还欠她一个生日......我还有个没有出世的小宝宝。
于是我疯狂的奔跑着，直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天桥，脚下都是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化工废料，它们散发着让人头疼的热气，还有刺鼻的酸味，但是我想我已经跑了很远了，至少我现在已经听不到那些枪声了。
还是说，那些人已经一个不剩的全都被那个疯子给干掉了？
我不敢去想，我只是忙不迭的掏出兜里的一把小刀，这刀是那些人留给我防身的，但是......那个怪人用枪都解决不了，怎么可能会怕刀子，所以我赶紧找了个掩体，缩在它的后面瑟瑟的发抖......
天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本来已经要成功了的，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就会出现变故，失业，药品，还有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怪胎。
我只是想要生活的好一点，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能有一个通风的窗子......不......我甚至只是想让我的妻子，能免受病痛的折磨。
仅此而已。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日子却没有一点的好转，这该死的城市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它是非要把我逼成一个疯子才会满意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周围很安静，我颤抖着，躲藏着，胡思乱想着。
可就在这时......
我的腰间，似乎感觉到了一股轻轻的震动。
那是我的手机，虽然在行动开始前，那些人再三强调，不要带手机，那会让我们暴露，但是......我还是偷偷的将它调制成震动模式，揣进了兜里。
我没办法不带这部手机，我的妻子还在医院里，而我却没有陪在她身边，所以医生很可能会给我打电话。
就像是现在这样......
我慌忙的掏出了电话，来电显示果然是医院打来的，我想都没想就接通了电话，我知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打电话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但是......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我接通了电话。
“喂......”我就这样，蜷缩在角落里，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
“喂，你好......是唛瑞.洁妮的丈夫么？”电话里，是一个听起来还算是沉稳的声音。
“是的，是我。”
“好吧，现在，我得告诉你一些事情，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能放下手边的工作，并做好一点心理准备。”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平稳着，听起来，就好像是他经常会打这种电话一样......而随着他的声音，我的心却已经不可抑止的狂跳起来。
“好......好的。你.....请说吧。”我回应着，同时，我感觉我的脸开始发麻，也许是我的身体开始出汗，但是那厚重的粉底却塞住了毛孔......
“首先，您的孩子，孕育6个月，死胎.....”他轻飘飘的说道，而那声音却呼啸着，冲出了手机，钻进了我的耳朵。
“什......什么？”我听到了脑子里的轰响，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还是像个可笑的傻子一样，想再确认一下：“那个词.....死胎.....是什么意思？”
“就是您的孩子死了，原因是母亲的长时间贫血，再加上营养不良，哦，您可能还不知道您的妻子长期的处于贫血状态，因为你在她怀孕后，还没有来医院做过检查，而她似乎也为了减轻你的压力，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至于营养不良......”
我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我只是感觉，我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了过去，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并且轰鸣作响。
洁妮.....她一直以来，为了不让我担心，都在忍受着贫血带来的痛苦么？还有营养不良......呜呜呜......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让她一直吃着面包，她可是一个孕妇啊。
就在这时，我似乎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那个人......为什么要说.....“首先”！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先生。”正如我最最最惧怕的那样，那个声音毫无怜悯的再一次响起，那一瞬间，我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世界的崩塌，我的手指应该立即挂断电话的，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
“死胎导致了流产，您的妻子出现了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很遗憾，抢救无效......”
抢救无效......抢救无效......抢救无效......
我彻彻底底的僵直在了原地，最后的这几个词化成了无尽的回声，在我的脑子里疯狂的撞击着，他们开始撕扯我的脑子，嬉笑着摧毁我最后的意志。
这一刻，我似乎觉得有些可笑......因为我一定实在经历什么可笑的梦境吧。
我这样想着，但是我的身体却已经失去了知觉，拿着电话的手脱离意识一般的垂下，那电话也咣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就在我一边拼了命的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梦，所以我应该尽情的嘲笑它的时候，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我痛苦的匍匐在了地上，用尽全力将脑袋迈进手心里。
继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第二十五章 我（完）
这股悲痛让我几乎分不清时间的流逝。
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十分钟，随着我的痛哭，它没有一丝一毫的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
......
而渐渐的，我则在这份让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情感中，寻觅到了一丝的清明。
是啊，我在干什么，我现在怎么还能有时间趴在这里哭嚎？我得去医院，去见洁妮一面，我得在她身旁才行......这才是我此时此刻，最应该去做的事情。
然而，一股巨力突然的扯住了我的衣领，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力量大到直接将我举起，让我的双脚脱离了地面。
也许是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原因......我看到了一副恐怖的面孔，一团漆黑，模糊的轮廓，扭曲的五官，那狰狞的面具下，是两团迸射着疯狂的可怕双眼。
此时此刻，我无比的确定，这个家伙肯定就像是别人所说的那样，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放开我！”我的呼喊脱口而出。
然而回应我的，是一道直砸面门的拳头。
它没有一丝怜悯的砸在我得眉间，直让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还在哭着，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悲伤。
“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事情都没做，我只是一个领路人。”我用颤抖的语气说着......可我想，我的哽咽声应该是太大了，导致让我的话语模糊不清。
因为话音未落，那个怪物就已经将我猛的摔在了地上。
“求求你别这样，我得离开，我的妻子死了.....”我艰难的说道，然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下一秒，我的腹部就受到了重重的一拳。
“求求你，我得去看洁妮最后一眼，她在等我啊啊啊！”
我咆哮道。
但是我却悲惨的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股浊气堵在了我的喉咙上，让我连呼吸都不顺畅，更别提发出什么呼喊了。
天啊，这都是为什么，明明一切马上就要好起来了，为什么。
如果这只是命运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的话，那这个玩笑有点过头了，真的过头了啊......
我无声的哭泣着，眼泪渗透进浓重的粉底里，瞬间干涸。
也许是看到了我不再挣扎，那个怪物终于不再出手，而是安静的站在我的身旁，等待着我彻底的晕过去。
我怎么可能晕过去，即使再怎么巨大的痛苦都没有办法让我晕过去了，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于是，我在这个空档里，猛地窜了起来......
然后......
跳下了天桥。
那天桥下，是一个巨大的，冒着硫磺色液体的化工池，我不知道那些液体是什么，但是我也不在意了。
而那个人应该是没有想到，我如此瘦弱的身体竟然经受住了这样剧烈的击打，他更加没有想到，我逃跑的路线不是沿着面前的道路，而是纵身而下。
总之，这一瞬间的失神，让我成功的脱离了他的魔爪。
我在坠落......
眼泪因为失重，脱离了我得眼眶，终于，没有伸进满脸的粉底。
也许这个时候，有人能看到在半空中离我而去的几滴泪珠，他们会发现，我并不是在歇斯底里的怪叫，而是在痛哭。
当然，不会有这么一个人......
永远都不会了......
所以下一秒，我的世界‘轰’的一声！
一切都开始轰鸣。
一股灼热的液体灌进了我的耳朵，撞击着我的耳膜，它们就像饥饿的野兽一般，疯狂的把我吞噬了，我的袖口，我的裤管，我的嘴里，我紧紧的闭着，但是依旧无济于事的双眼。
它们将我包裹起来，没有一丝的缝隙，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些化学制剂，似乎是把我脸上的妆容牢牢的焊在了脸皮上。
这之后，应该是我的坠入影响了桶内的重量，所以整个大桶里的溶液全都开始旋转了起来。
包括我。
就像是一个抽水马桶一样，将我整个人都抽进了一个管子里。
然后呼啸之中......我开始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飞驰着。
那管子就像是狭长的产道，挤压着我的身体，而我周围的浓汁就如同包裹我得羊水。
本来，这种感觉应该是属于我那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属于我。
我在下坠，堕落，或者是新生。
我也不知道......
总之就这样，我失去了意识。
......
传说中，人都有一种自我保护的阈值，比如当你身处一片恶臭之中的时候，你的鼻子就会自然而然的帮你屏蔽这种味道。而当你疼痛到无法忍受的时候，你就会无法控制的昏迷过去。
那么，如果一段记忆让人痛苦不堪的话......那么这个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谁知道呢。
......
......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片荒芜的泥泞土地，耳旁是爬虫翻动泥浆的簌簌声，还有挥之不去的刺鼻气味。
我艰难的坐起身子，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散发着致命的疼痛。
脚下......是一条小溪，溪边的巨大围墙上，有一根吐出的管子，在往出流淌着恶臭的液体。
这些液体和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满心感受到的，只是莫名其妙的痛苦，愤怒，嘲笑，悲伤，撕心裂肺，但是又无比的可笑。
我无法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万千的情绪，都集中在某一个摇摇欲坠的点上，那个点下方，就是无尽的深渊......而我，甚至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来。
“呵呵......”
我轻笑了一下，这是下意识的轻笑，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笑。
这时，我看到了身旁的一个小水洼。
我凑了过去......
水洼里，是一张惨白的如同面粉的脸，还有藻绿色的头发......
“啊.....啊.......啊哈哈.....”
这笑声就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不受控制的冲出了我的嘴巴。
哦，对了，嘴巴，这张脸上，竟然还有一张用口红画出的嘴巴，血淋淋的，猩红到刺眼的嘴巴，它横贯了涨个脸颊......
它在嘲笑谁？
“啊哈哈哈哈哈”
是我么？
好吧，那它笑的还不够......
突然的，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于是我将手伸进湿漉漉的兜里，那里有一把匕首......
我将它打开。
将刀刃
......
含在了嘴里......
第二十六章 猎物
一切的混乱，最终都会归于平静，就像是前些天的那场蔓延全城的闹剧，几天过后，就变得如常。
而一切的平静之下，也始终会隐藏着混乱。
就像是如今的哥谭。
便面上，它依旧灯红酒，拼劲所有力气来展现自己的奢华......
就像是以往一样......
但是，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从每天的报纸上，就能反映出来。
占据头条的，不再是诸如《市长寻访》《某某建筑竣工》之类没有一点营养的标题。
而是渐渐的，被一些有趣的事件代替。
小巷里的抢劫案，凌晨发现的尸体，午夜郊区的爆炸。
这些事情此起彼伏，似乎成了这座充满哥特风格城市的一种点缀。
好吧，这些都是能够理解的，还有一些不太容易理解的。
就好像是在大街上，发现了一具完全被冻成冰块的人，又或者，是被几根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藤蔓缠得窒息的可怜家伙，马路上的交通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绿色的问号，楼宇之间，有人看到了如猫般爬行的身影
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现象出现在了哥谭，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包裹着的华丽外衣下，流了出来，散发着一丝丝愈发浓重的诡异味道。
而尽早，哥谭日报上，似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标题。
一个人死了
......被笑死的。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是，报纸下方的死者照片，却让人不得不相信。
那人的的确确的在笑，他的面部肌肉痉挛着，拉扯着两侧的嘴角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向上抬起，狰狞的双眼布满血丝......就这么永不瞑目一般的直勾勾盯着看到这张照片的每一个人。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正在观看报纸的哈莉.奎因。
她手里紧紧的握着报纸，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过照片里那张被笑容扭曲了的死人脸，一直不曾有过什么真实情绪的眼里，竟然因为这张恐怖的照片，流露出一丝丝的动容。
“终于......找到你了。”
......
......
哥谭市的北城。
就像是所有的老市区一样，这里残留着那种半个世纪前风光无限的建筑，倍受欢迎的商业区，宽敞的道路......好吧，这些评价，全都是出自年过五十的居民之口，现在的这里，只剩下大片的老旧建筑，想推平觉得可惜，但是就这么立着，也没什么用，就像是那些不愿意离开的高龄居民一样，抓着自己年轻时的风光不撒手，但是别人除了给予你礼貌和尊重，其实已经完全不拿你当回事了。
而就在这个区域里，有一座当年整个哥谭最大的游乐场。
听清楚，我说的是当年......
现在的它，已经是一个一年到头，都不会有几个人来光顾的“垃圾场”了。
遍地的杂草，锈迹斑斑的游乐设施。年久失修的过山车，旋转木马耗电太多，上一次开启它的电源，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这些东西就苟延残喘一般的堆在地上，说起来，这里似乎还不如一个垃圾场，起码垃圾场不用收租金。
然而今天。
这座游乐园却意外的灯火通明，园长打开了这里所有还能动的设施和灯光，冷不丁的来看一眼，甚至会让人以为这座游乐场又回归了以往的风光。
当然了，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回光返照一样的假象。
这幅假象，是给一个脑子出了毛病的人看的......这个人是个疯子，傻子，总之他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萌生买下这样一座垃圾场的念头。
摩天轮下，密集的灯光晃得人眼睛发疼。
两个人并排的站在灯光下。
这两个人中，一个是这座游乐园的园长......而另一位，就是那位疯子。
他带着一顶紫色的礼帽，穿着皱皱巴巴的紫色礼服，手里拎着一根看似很高档，但是却显得脏兮兮的绅士拐杖，有些微微的驼背，再加上它的裤管下面露着两只不配套的袜子，让这个人只要看一眼轮廓，就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怪异。
而且，这还是不看脸的情况下。
园长不想去看这个人的脸，因为在刚开始时，园长试探性的，将视线扫过对方帽沿下的尖锐下巴，然后，那明显病态惨白的肤色，就让他心理泛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慌感。
说实在的，如果这个人不是5年来唯一一个想要买下整座游乐场的傻蛋的话，那么园长绝对会在第一秒钟就将他撵出去。
“觉得如何？”园长满怀期待的说道。
“嘿嘿嘿。”那人发出了一种尖锐的笑声，就好像是他的嗓子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烧坏了一样：“你为什么总带着我在这片区域转悠呢，难道说，别的地方比这里还要残破么？”
“怎......怎么可能。”园长立刻反驳道，只不过那种心虚已经溢于言表了。
“啊哈哈哈”那个人似乎笑的更加开心了：“我喜欢你这种人，就是......明明自己的谎言很容易就被拆穿，但是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蠢蛋。”
园长很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他在琢磨，如果这个家伙最后并没有买下这里，那自己要不要揍他一顿。
“啊呀啊呀，你一定在想，我如果最后不买下这里，你肯定得揍我一顿。”
“不......我.....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哦，那就好。”那个人依旧用怪异的腔调说着：“其实，这里实在太烂了，我不可能买下这里。”
“什么！”园长皱起了眉头：“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是为了拿我开玩笑么？”
“啊哈哈哈哈你看你看，我都说了，你不适合说谎，现在又加了一条，那就是你真的是太好骗了。”
他突然的就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来，似乎笑到了肚子疼，不得不弯下腰的程度。
园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笑。
“哈哈哈好吧，这里不错。”
那个人终于捋顺了气息，说道，然后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所以，咱们......成交吧......”
第二十七章 猎物（二）
“当然......成交。”园长的内心真的是受不了这种疯疯癫癫的人，但是他稍稍想一下也就释然了，毕竟如果这个人不是个疯子，那他怎么可能买下这个地方。
所以，他也伸出手，再摆出一副自己现在所能挤出来最灿烂的笑容，就好像对方做出的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那个人依旧压着嗓子说道。
“当然开心，哦，不单单是为了我，也是为你而开心，因为你真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园长说着，随即将手用力的拍向的对方的手掌。
猛地......
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
“啊啊啊什么东西？”园长连忙抽回手来，而手心，已经多出了一个留着鲜血的针孔。
“嘿嘿嘿嘿，我也很开心啊。”那个人发出一阵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声说道：“那如果开心，你就应该笑，是不是，就像是......我一样。”
那个人说着，缓缓抬起头，灯光的阴影越过帽沿，只能照亮那张怪异的脸的下半部分。
一张触目惊心的，用刀子豁开的猩红大嘴......
“哈哈哈哈”
“啊啊啊哈哈啊哈”
那个怪人笑着，而园长也似乎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的撕心裂肺，连气都喘不上来，直笑的腹部的肌肉都开始撕裂，脸上都开始痉挛，也无法停止.....
渐渐的，他终于就这么......活活的狂笑致死，一副狰狞的笑脸，也成为了他这一生最后的表情。
......
......
哥谭罪恶的伤口，被撕扯的越来越大。
每晚都有凶杀案在发生，哥谭警署的案件，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就堆积如山，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之这个城市，似乎堕落的越来越深了。
终于，在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一个人......被绑架了。
这个人很重要......当然了，只要是和钱有关系的人都很重要。
这个人是哥谭市证券交易所的所长，他掌握着打开证券交易记录的一串密码，本来，这段密码有三个人保管，但是......前两个人在一天前的一场车祸中双双丧生，而交易所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找出两个新的人来保管密码.....所以，现在唯一一个还保有密码的人，就只剩下所长了。
那他无疑就成为了整个哥谭最应该受到保护的目标，因为如果没有开启密码，所有的证券交易都无法开启，而只要有晚开启一小时，那么不论是对于这个城市，还是城市里的居民来说，金钱的损失都是不计其数的。
所以，政府很快就安排了专业的团队来保护这位大人物，每天上班下班都由警署的人全程护送，而且家里也是安排了许多的人24小时轮番看守。
但是......
他还是被绑架了，随着一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巨大爆炸，交易所所长的家变成了一片火海，而所长本人，却在这场爆炸中失去了踪迹。
......
......
一道黑影，越过哥谭市的上空，然后陡然下坠，最终以一种轻盈到匪夷所思的姿势，飘落到了所长所住楼区的屋顶。
蝙蝠侠轻易的越过了警察部署的封锁线，进入了已经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
“阿尔弗雷德，接通我的扫描视线，有什么发现立刻告诉我。”他轻声的说道。
“是的少爷，还有，明晚8点，市政办公室的阿伊尔夫人要与您共进晚餐，你们得谈论一下对新海岸的投资。”面具里，管家的声音依旧那么的平稳，似乎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好的，我会赴约的.....如果我们能尽快查出来干这事的到底是那个家伙的话。”蝙蝠侠说道，然后便开始了对这里的搜查。
他打开了自己录音系统......
“案发现场，哥谭市政大道4号9楼，据爆炸时间12个小时。”
“冲击力从天花板自上向下倾泄，爆炸力不集中，是自制的高爆炸药，10楼和9楼一起遭殃，隔离层的电缆，水管，无一幸免，在警方的封锁下，凶手很难进入9楼，需要检查一周内进出的天然气维修工，或者通风管道工人......电梯井也不要放过，特别是10楼的监视录像。”
“扫描一下墙体，检查有无弹孔和血迹。”
话音刚落，蝙蝠面罩的眼睛处，就落下两块液晶屏，强大的x光线开始笼罩整个废墟，将那些坍塌的，完好的，所有的信息全部收集了起来。
20秒钟后......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传了过来。
“很抱歉少爷，现场没有扫描到任何的弹头，墙上也没有弹孔，更加没有血迹，系统推算连打斗痕迹都没有。”
韦恩皱了皱眉。
“很奇怪的现象，受害者不可能在爆炸的一瞬间就消失了，现在转换思路，暂预订两种可能性，第一，我们的交易所所长在爆炸那天根本没有回家。”
“可是公寓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在爆炸的前20分钟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之后直到爆炸都没有出来。”
“好吧，那就是第二种可能，我们的所长大人在进入自己家之后，又自己偷偷的出去了，那么他很可能是......”
说着，蝙蝠侠就来到了房间的窗子旁，此刻，整个窗子的玻璃已经全部被震碎，他将脑袋伸出窗外，蝙蝠面具的扫描系统很轻易的就在窗边的一处水管螺丝上，找到了一根毛线......
“扫描一下，阿尔弗雷德。”
“乐意效劳，少爷......蓝色，尼龙材料，30%的羊毛，经过多次熨烫，系统筛查的消费记录中，4个月前，所长先生的信用卡曾经消费过一款西装，材料与这个相同，而且看样子，爆炸当天他穿的就是这件。”
“嗯，看来我们的受害人是自己在爆炸前就离开了这里，他早知道会有一场爆炸，或者，有人故意让他避开警察的监视，离开自己的房间......可是，为什么呢。”
就在这时.....
“少爷，10楼的监视录像已经接入了，爆炸当天，来过一名暖气维修工人，但是维修公司并没有接到相关的电话......”
第二十八章 猎物（三）
话音刚落，在韦恩眼前的显示屏上，就出现了当时的监视画面。
画面的开始，就伴随着一声电梯的到站声，紧接着，一名穿着维修工服装的人，就出现在了画面里，由于楼层的监视器是从上到下俯身的，所以，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背影。
这个人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也不知道是因为驼背，还是他那身工作服和自己很不合身的原因，总之，他的步伐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突然的，那人停下了，莫名其妙的打开了身旁的窗子，然后又从工具箱里掏出了什么，顺着窗子扔了下去。
随即......
那名维修工就转过了头......
他的脸终于出现在了屏幕被，一张尖锐，惨白，又可笑的脸，他这次转头绝对不是无意间的举动，而是特意的，因为，他直勾勾的盯着监视器，那目光就好像是可以穿越镜头，看到正在看着这个画面的人一样。
韦恩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看起来，这位先生特意为你留下了一个线索。”阿尔弗雷德淡淡的说道。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没有接话，而是快速的从窗子翻身而下，然后来到了建筑的背面，就在监视画面中，那扇被打开的窗子下面，有一个精致的礼物盒，还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蝙蝠侠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同时，还用身后的斗篷将自己遮住，避免里面突然冒出什么毒针或者爆炸之类的玩意。
当然了，那里面没有这些东西，而是只有一张......门票。
一张游乐园的门票，上面还画了一个红色的月牙形形状，就像是......一张嘴......
“这是哪里？”蝙蝠侠问道。
“一家坐落于城市北郊的游乐场，不过已经几近荒废许多年了，您手里的这张也许是近几个月来，他们卖出的唯一一张门票了。”
“好吧，看来这是一次盛大的邀请，还有......帮我推掉晚上聚会，我可能会很晚才到家......”
蝙蝠侠说着，便一个转身，消失在建筑的阴影之中了。
......
......
游乐场中央位置，摩天轮上。
“混蛋！你竟然欺骗我？我得提醒你，我死了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交易所所长吼道，此刻，他已经被牢牢的绑在了摩天轮的一个坐箱上......当然了，是坐箱外面。
“什么？欺骗？哈哈哈哈”他身旁的那个人开始笑了起来，并继续拉紧手中的绳子：“我可没有欺骗你，我只是拍了一张你和你情妇的照片，还有给了你一张门票而已，你就不顾一切的自己跑出了警察的保护圈，主动到这里来找我.....我可没对你说过任何一个承诺。哦，对了，你可能还得谢谢我，因为，原本你是需要死在你的房间里的，也许你还不知道，就在你离开你家之后的10分钟之后，你的家就被炸的底朝天了吧......哈哈哈......虽然那炸弹也是我放的，不过，你还是应该谢谢我，不是么。”
“什......什么？”所长完全懵了：“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可是......”
“啪！”
一声清脆的嘴巴声，那人甩了甩刚刚闪在所长脸上的手掌。
“嗨，我讨厌别人打断我的话。”那人说道：“刚才说到哪了？.....嗯......算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像是遥控什么的按钮一样的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嘛？”
“不.......不知道。”那一嘴巴子之后，我们的所长大人果然老实了很多。
“当然，你肯定不知道，因为连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看样子，它应该是一枚炸弹的引爆装置......哈哈哈哈哈”那人突然的就笑了起来。
“不不不，求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了我，呜呜呜”
“哦哦，别哭嘛，这样好了，如果现在你还能笑一笑，我就不按下这个按钮，如何？”
那人笑着说......不过，此时此刻的所长怎么可能笑的出来，他只能一边哭丧着，一边拼了命的挤弄着自己的嘴唇。
“说实在的，着这个笑容实在是太难看了，不如，我帮帮你吧。”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相信我，我会帮你画一张完美的笑脸，就像是我这样......哦，你不要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当年我在马戏团的时候，没有人喜欢听我的笑话，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终于有一天，一个人告诉我，如果我的笑话如果连我自己都逗不笑，那怎么可能有人会笑，于是那之后，我每天都在练习笑容......但是真的不巧，我没有什么天赋，我笑起来就像是哭一样难看，哦哦哦，对，就像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而之后，你猜怎么着？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我要吧我的笑容刻在脸上，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无时无刻都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了，对吧。”
他似乎是突然很兴奋的说道，并且还真的露出了一副笑脸，所长能清楚的看到，从他那咧开的疤痕里，露出来的恶心的牙豁子。
“呜呜呜，不要这样，我还有家庭，还有妻子......”
那个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词，让他突然愣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似乎就回归了原状。
“所以说，你并不想让我帮你？哦，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够......按下这个了。”
说完，他就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引爆器，然后一副小孩子点烟花时，转头就躲起来的样子。
“不不”
所长撕心裂肺的喊道，当然，没有一丁点用处，那人躲到了一旁，然后笑嘻嘻的......按下了手中的开关。
继而......
“啪”的一声！
呃，对，只是“啪”的一声，根本就没有什么震耳欲聋的巨响，也没有爆炸，只不过是几束灯光找到了所长的身上，让附近看起来像是个舞台一样，而在摩天轮正前方的阴影里，也因为这几束光，映照出了一个摄像机的轮廓。
所长停止了叫喊，不过很明显，他已经尿了裤子。
而那个躲到一边的人也一脸懵逼的走了出来。
“唔，好吧，我就说我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嘛，不过现在看来，这不是炸弹......”
“哦，对了，我想起来咱们今天要干什么了，咱们今天，要拍点有趣的东西，所以......看着镜头，笑一笑......”
第二十九章 猎物（四）
哥谭总署。
刚刚修缮完毕，这里的空气还充斥着一股子油漆的味道，文件依旧堆积如山，加班的人都已经渐渐的习惯，不再满嘴的抱怨。
“爆炸地点已经检查出来了，是从9楼和10楼的加层之间，可能是有人提前就放进去的。”
“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检验组保证爆炸前，没有人进入过那间屋子。”
关于交易所所长家爆炸案的侦查还在继续着。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被警方完全的封锁了，这是肯定的，因为如果这件事情被哥谭市的民众知道了，那现在，整个警署或者是市政厅，绝对会被愤怒的人群淹没。
“明早之前必须查出所长的下落，不然，整个城市每分钟都要亏损大量的金钱，超过一个小时，你们下个月的工资就发不出来了！”
戈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遍提醒这件事情了，整个警局的人也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但是，依旧查不出一点线索。
就在这时......
“头！这里有一封邮件，上面有你的名字。”一名警员说道。
“打开！”戈登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一边处理了手中的文件，一边喊道。
工作人员也没太在意，这种邮件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上几封，大多数都是发表一下对警局的不满，或者是长篇屁话的感谢信之类的。
然而.....在点开邮件的第一秒......
“啊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就立即充斥了整个办公区。
这封邮件里是一段视频，一个精瘦的老人就出现在了视频的正中央，他此刻被绑在了一截摩天轮底端的坐箱上，而这个人，正是警察一直在寻找的交易所所长！
“你不能这样！我是一个大人物，我的命很重要，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城市的人都不会放过你的！”所长疯狂的叫喊着，夜风将他那仅有的几绺头发吹的随风乱摆。
这一下，都不用那个工作人员喊，几乎所有的人都立刻凑到了过来。
戈登自然也不例外。
而这时，画面中，一位穿着怪异的人也走进了镜头。
“嗨嗨，别那么大声，这样可是很不礼貌的啊。”他压着尖锐的嗓音说道。
“天啊，这个人的脸是怎么回事？”一名警察皱着眉说道。
“别愣着，给我截图，然后去找全哥谭有摩天轮的地方，一个一个的对照！信息科的，去查录像还有邮件的时间地点，排除作假的可能，取证处的人，把这个画的像个小丑一样的家伙面部记录下来，在数据库里把他给我揪出来，那个谁，再给我来杯咖啡！”
戈登立刻高声的命令道......与此同时，那录像自然也还在继续着。
“哦哦，我知道你的命很重要，不然你就不会被绑在这里，对吧，哈哈哈”那人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呃，不对不对，我刚才说错了，重要的不是你的性命，而是你的死亡，会给这个城市带来多大的损失，那么，现在请对着镜头，来一个自我介绍吧，刚才我们排练过的，对吧......”
“你休想......“
砰的一声，那人一拳就打在了所长的鼻子上，直接把他的话给憋了回去，从视频里就能看到，那鼻子整个塌陷，鲜血直流！
“哦哦哦，这可和我们排练的不一样，我是个急性子，所以如果你再不听话一点，我可能会把这段录像送到你女儿的学校，然后在她操场的大屏幕上播放出来......嘿嘿嘿......那演出效果一定棒极了。”
所长的眼里明显的闪过了一丝的惊恐。
“好......好吧。”他强忍着剧痛说道：“我叫布鲁诺海勒，是哥谭市证券交易所的所长，现在唯一串交易密码的持有者，明早，将有一笔巨大的股权交易将在哥谭进行，这笔交易价值五十亿，如果我死了，那么，这笔交易将对整个城市造成无法挽回的经济损失，甚至......直接让哥谭进入大萧条......”
“哦哦，好了，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你说的实在是太棒了！所以，现在我们来进行游戏的下一步吧，把那个密码告诉我......”
“不......我不会说的！”海勒所长突然惊恐的喊道：“你在骗人，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哦，我没有说么？嘿嘿嘿，那真是太失礼了，我肯定是忘了，不过我想现在说应该也不晚，嗨嗨，别急着拒绝我，想想你的女儿，她张大了一定会和你妻子一样漂亮的，对吧，她们明天10点预约的在13号大街的舞蹈培训，我猜你肯定不想让她们收到一些可怕的东西，比如.....耳朵，手指，舌头，眼球.....好吧，这些人身上的小玩意还不少呢......所以，我给你10秒钟，悄悄的把密码告诉我，好不好。10”
那个怪人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用手挡在耳朵旁，做出了一个偷听的姿势。
这一段的录像被做了静音处理，所以，整个画面里，只能看到所长在悲惨的痛哭着，那个人则在不断的倒数......
终于，所长颤抖的嘴唇终于对着那人说了什么。
“嗯，干的漂亮，你看，这并不难......”声音再次回归了，不过，伴随着这句话，那人就拿出了一把弹簧刀，轻轻的，割开了所长的脖子。
“啧啧啧，别动，不然伤口就不漂亮了，来，看着镜头，笑一笑怎么样......”
那人一脸“温柔”的说着，然后，摩天轮就开始缓缓的转动。“祝你玩得开心。”那人冲着不断往出喷涌着鲜血的所长，开心的挥了挥手，到这里，视频就结束了。
“头，找到了！北城的一个游乐场，所有设施都匹配上了.....录像的录制时间......就在半小时前！”一名工作人员喊道。
戈登这才猛地从这段录像中缓过神来，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心跳不知为什么，已经飙到了嗓子眼。
“妈的，这人是个疯子！”戈登深呼了几口气叨咕着：“现在召集警力......不对，是所有的警力，把那些睡觉的家伙都叫起来，我们得快点抓住那家伙......还有记住，必须抓活的！”
第三十章 猎物（五）
摩天轮下，那名小丑一样的人在漫无目的的晃悠着，他有时候踮着脚尖走几步，有时候哼哼一些谁也没听过的调调，在刺眼的灯光下，转着圈，跳着难看的舞蹈。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不论是蝙蝠侠，还是警察局，都找不到这么一号人物，他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没有名字，没有银行账户，没有家庭住址，他的脸没有在犯罪记录里留下过任何的档案，他的指纹被一种化学溶剂完全的溶解.....是的，他是是个完全空白的人，凭空出现，除了那一身可笑的小丑一样的装束，他一无所有。
所以......如果想给他一个称呼的话，似乎，也只有小丑了。
那么，小丑想要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就这么在一座荒废的游乐园里等着，也不知道在等谁，可能是那个在夜里来回乱窜的蝙蝠侠，也可能是哥谭市的警察大队，也可能是一个半夜出来散心，偶然间走进这里的游客。
......
终于，他等来了第一个来访者。
一个......女人。
她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摩天轮刺眼的灯光旁，身后是播放着音乐的旋转木马......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可笑的装束......那是一身皮质的，像是演出服一样的服装，这套衣服应该是只有在马戏团里才能看到，通体是红色，还有黑色，头罩上，有两个像是辫子一样的“触角”，尖端还连接着两颗可爱的毛绒球，紧致的将她的身体轮廓包裹的像是一个从橱窗里走出来的模特，有着让所有人都惊心动魄的美妙身材，但是却偏偏套上了一副可笑的衣着。
那就那么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摩天轮下那个和自己一样怪异的家伙......也不说话，也不动。
那难听的哼哼声突然的......停了下来。
小丑似乎是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他将视线转了过去，好像是有些吃惊，因为他足足盯着对方10几秒，才终于率先开口。
“嗨，尊贵的小姐，我们的演出还没有开始，所以，请您再耐心的等上一会，好么？”小丑说着，还不伦不类的做了个鞠躬的绅士动作。
“我叫哈莉.奎因，很高兴认识你。”那女人并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而是安静的等他说完，才说道。
小丑皱了皱眉头：“好的，这是个不错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他揉着脑袋，做出了一个努力思考的动作：“好吧，我想不起来了，不过挺不兴的是，我并不能跟你交换姓名。你知道为什么嘛？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啊哈哈哈哈”
他突然的就笑了起来，那张嘴因为大笑向两边延伸开，像是个触目惊心的深渊裂口。
然而，突然的，小丑不笑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让自己十分纳闷的事情，所有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在笑的时候，对方在陪着自己笑。
“啊哈哈哈哈”那女人笑着，笑的肆无忌惮的，像个疯子一样。
“你为什么在笑？”小丑忍不住问道。
“你又是为了什么？”奎因反问道。
“哈哈......这是个好问题，我想我们可以聊聊。”小丑噗的一下，跳下了摩天轮的站台，他一步步的走向奎因，嘴角依旧翘着，但是手却伸进了衣兜，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因为我喜欢笑，我之前是一名公司职员，我每天都很努力的在工作，业绩也的确不错，但是......我干了许多年，都没有升职，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乞讨者，他画着可笑的装扮，就那么坐着，什么都不干，但是他面前的帽子里，却堆满了钱，我当时没办法理解，所以我就蹲在一旁观察他，结果，每一个看到他那可笑样子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很多人笑了之后，就会给他钱......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别人想看到的，不是你努力，你强大的一面，他们想看到了，是你可笑的一面，这样你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你才会受欢迎，你懂么？”
小丑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刀在奎因的面前晃悠着......
“这又是你睡前故事里的一个么？呵呵，我都忘记了我有没有听过了，哦，你觉得这身衣服好看么？”
“......什么？”
“我是说，这件衣服你觉得好看么，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要穿什么衣服来见你，挑了好久，才觉得这个不错......怎么样，喜欢么？”奎因丝毫不在意那把逼近自己的刀子，而是炫耀一般的，在小丑面前转了个圈。
一阵沉默......
“哦，不对劲，这不太对劲......”小丑显得有些疑惑：“你在干什么，好吧，这衣服的确不错，嘿嘿嘿，所以......”
“哈哈哈真的么？太棒了！”奎因突然的说道，然后，一下子扑到了小丑的怀里。
小丑一个踉跄，就被扑倒在地，他的脸就这么凝固在了上一秒，傻了吧唧的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
“来吧，让我们刺激一下。”那女人一脸兴奋的说着。
“刺激？”
“是啊，刺激，这个时候你一定再想刺激的事情，对吧！”奎因的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她咧开嘴，猩红的舌头在口腔里搅拌着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面容显得有些狰狞，就这样的，她一点点的将头向小丑的下方移动着，然后张开那张有着致命诱惑力的嘴......一口含住了，他手中的刀子。
紧接着，奎因就用她的舌头，顶着刀面，将这把刀推倒了小丑的面前。
“来啊，割一下......”她轻飘飘的说道，那声音里压抑着的欲望直让人头皮的发麻：“来吧，割把，先左面，再右面，你不是一直都想隔开它么，我会紧紧的含住这刀子的，你不用很费力......只要轻轻地......轻轻地。”
说着，奎因真的含住了刀面，并用舌头引导着刀刃，逼到自己的嘴角处......
可是，小丑没有动，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心里，渐渐的浮现出了一种自己无比讨厌的情绪。
第三十一章 猎物（六）
这是什么？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丑一样的男人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看着她温柔的用嘴吮吸着自己手中锋利的刀刃......皱着眉。
这种情绪无疑是厌恶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溢于言表的熟悉和......恐慌。
他见过这个女人么？他不知道。
可如果没见过，那为什么那刀锋就贴在对方的唇边，已经贴了3秒钟了，甚至5秒钟，但是自己依旧没有割下去。
“啊哈哈”
小丑突然的怪叫一声，一脚踹开哈莉.奎因，然后一骨碌爬起来。
“嘿嘿嘿......真是个难搞的家伙，哈哈，不过还挺有意思的，那么，来吧......让我杀了你好了。”小丑怪笑着，然后挥起刀，就向着奎因的胸口戳去。
然而，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女人，竟然也就这么笑着，张开了双臂，似乎是在迎接着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不是一把刀。
“来吧，小布丁。”她闭上了眼，轻声说着。
小丑再一次愣在了原地，混蛋......就是这种感觉，从他的心理似乎要钻出来一样，这感觉让他困惑，让他迟疑，让他厌烦和痛苦。
“这位美丽的小姐......嘿嘿嘿......请原谅我在捅死你之前，问一个愚蠢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躲开呢？”小丑无比礼貌的问道。
“你从哪来？”奎因笑着说。
小丑舔了舔嘴唇：“啊？嘿嘿......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我明白。”奎因说着，忽闪着眼睛，像是一个等待着睡前故事的女孩：“所以，你从哪来？”
“嗯”不知怎么的，刚刚还要杀掉对方的小丑，现在却摆出了一副犹豫的表情，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我从哪来？嗯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嘿嘿，我说过了，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些问题会让我去回忆......我讨厌回忆。它太狡猾了......上一刻，你还沉浸在愉悦的梦幻里，看着这耀眼的灯光，听着美妙的音乐，站在摩天轮下感受着刀子隔开喉咙时的喜悦中，而下一秒，它就会猛地将你拽到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那里黑暗凄凉，充满了你想忘却的，沮丧又模糊的阴影，你看，回忆就是这么让人厌恶可憎......跟一个即将出世的小畜生一样。”
“所以......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奎因的身边，那把刀子轻柔的顶住了她的脖子：“那么现在，我能捅进去了么，当然，你可以尖叫，哭喊，我能理解你，毕竟你就要死了......来吧......来吧.....”
小丑说着，满眼都是这个明明刚刚见面，却又仿佛深知对方的女人，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那种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
“放开那个女人！”阴影中，那个阴沉的声音传来。
小丑一愣，猛地转身，同时，也顺手将奎因搂在了怀里......他搂的很紧，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要是他没有将那把刀顶在奎因的脖子上，就更像了。
“嘿嘿嘿......果然，警察从来都是来的最慢的那一批人。”小丑说着，匕首已经划破了奎因的脖子，几滴鲜血顺着刀尖淌了下来。
“放开那个女孩，你想要什么？”蝙蝠侠问道。
“哦哦哦，等等，我好像见过你，让我想想，嗯......是在马戏团么？哈哈哈哈，啊，对了，你问我想要什么？啧啧好问题，我想要的东西挺多的，比如现在，我想要了这个女孩的命！”
“好啊......”奎因特别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
“......”
不论是蝙蝠侠，还是小丑，似乎都沉默了那么一秒钟。
而就在这时候，远处，响起了一连串的警铃声......
“啊呀，你看啊，他们来了，那些警察，就像是往常一样，从一公里外就开始提醒所有人，‘我们要来了，你还有5分钟时间逃跑’......哈哈哈，我想，要是他们把警车的喇叭换了，那警察当场抓到犯人的几率会提升老大一截！”
“这个笑话不好笑......”蝙蝠侠冷冷的说道。
“呵呵呵噗”
又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小丑和蝙蝠侠一同皱着眉看向了人质，此刻，她正为了忍住笑，把自己的脸都有点憋红了。
“对......对不起，不过这笑话不错。”奎因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谢谢！”小丑回应了一下：“不过小姐，你似乎有些吵。”
说着，他手中的那把刀就毫无预兆的划开了奎因的脖子......
“啊哈哈哈哈哈”
小丑狂笑着，将奎因往地上一扔，就恶作剧一样的跑开了！
“妈的......”蝙蝠侠都傻眼了，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怪异的家伙怎么就突然的就对人质下手了？还有这个人质怎么也疯疯癫癫的，这身衣服是马戏团里偷出来的么？好吧，现在他也没空想这些了，而且由于奎因现在的造型......让他也没有认出，这家伙就是那个正在被通缉的疯女人。
总之，蝙蝠侠连忙冲过来：“坚持住，你会没事的！”
他说着，从腰带里拿出了一管什么东西，喷到了奎因颈部的伤口上。
奎因由于身体的特性，再加上蝙蝠侠的道具也却是好用，所以她颈部的伤口开始迅速的愈合。
远处，警车的声音已经渐进，眼瞅着就来到了游乐园大门处，蝙蝠侠便将奎因放到了地上，转身就向着小丑逃跑的方向追去。
......
“呃......”几秒钟的失神后，奎因轻哼了一声，就立刻缓过神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就立刻回忆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真是的，每次我们俩个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你这只臭蝙蝠都要来捣乱！”奎因气呼呼的嚷道，然后，就不顾脖子上的伤口，快速的爬起身。
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笑声......
奎因想都没有就追了上去。
第三十二章 猎物（七）
光暗的交映下，整个游乐场显得光怪陆离，但是不可否认，今夜，是几年来这里迎来顾客最多的一天了。
大批的警察冲进了园区......
“头，看那！”一个警察指着不远处摩天轮的顶层喊道。
戈登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望远镜，很快便找到了正绑在摩天轮上，交易所所长的尸体。
“真他妈疯了！”望远镜里的景象，让戈登心里为之一阵翻腾：“快找人，把那尸体弄下来，其余人快点去找凶手，每一个角落都别放过，还有，别让他死了！”
......
游乐园的某一处，一个怪异的身影在飞快的奔跑着。
“哈哈哈，你看你这副样子，真是怪异到了极点，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在一块斗篷下面？”小丑一边漫无目的的跑着，一边扯着他那尖锐的嗓子喊道。
“你是不敢面对你的脸么？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嗯，让我想想，一般的怪胎都有一个不那么愉快的童年，所以......你小时候是被家暴了么？哈哈，你的父亲对你做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还是干脆死在了你的面前？”
身后，一团黑影不断的在黑夜和灯光下交替出现，他在追逐这那尖叫声，而那尖叫的声音，似乎也在在引诱着他，走向深渊。
“我知道你不想回忆，其实我也是，咱们俩是同一种人......哈哈！对，回忆是最恶心的东西，因为他们记录这我们的行为，提醒着我们的理智......你听听这词，理！智！！明明这玩意让我们不堪回首，让我们痛苦不堪，它就像是一颗绑在我们腰上得铅球，拼了命的想把我拉下去，但是我们却依旧还要拽着它......这不是很可笑的行为么？”
“好吧好吧，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听着，在我那混乱的记忆里，有你的一席之地，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我现在很喜欢和你聊天，即使是被你追着的时候.....哈哈哈......所以我猜，你也喜欢追着我，对吧，那就来吧，追上我，我就......”
这段话没有说完，小丑就猛地冲进了一个游乐场的娱乐设施里。
“韦恩少爷，请允许我提醒您一下，您刚刚的心率已经到达了每分钟110下......”
阿尔费雷德的声音从蝙蝠侠的头罩里响了起来。
“我刚刚在奔跑。”韦恩说道。
“可是，您在最剧烈的运动中，心率也很少超过70，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您所追逐的人对您说的那些话，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精神。”
“他的确影响到了，但是他没办法击溃我。”
蝙蝠侠说着，就切断了和自己管家的对话，然后跟着追了进去。
而进入那建筑设施的下一秒，蝙蝠侠便迎面撞见的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
镜面屋。
几乎所有的游乐场都有这玩意，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迷宫，唯一的不同就是，它的墙壁都是用玻璃还有镜子组成的。
“嗨，朋友，你也吓了一跳对吧，刚才我进来时，也吓了一跳，嘿嘿嘿。”小丑的声音在镜面之间回荡着，根本听不出方向：“我们刚才说道哪了，哦，对了，我好像认识你......所以，你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也许你是我的恩人，也许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么，我现在所苦恼的就是，应该和你交个朋友，还是应该杀了你？”
“不，你不必苦恼，因为我会把你抓起来，然后送进精神病院。”蝙蝠侠说着，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
“什么？哈哈哈你在说笑话么，如果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那他们就会收入两个患者了，因为你和我一样！”小丑说着：“再说了，我可不觉得咱们俩的脑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看看这座城市，这个世界，看看每天日报上叫嚣的那些头条，全是强暴，贫穷，凶杀，爆炸，还有冻死的流浪汉，你在这种环境下，还想着把人送进精神病院？哈哈！你在期望着那里能把人治好么？”
蝙蝠侠听着这些恼人的声音，挥舞着拳头，将所有的镜子和玻璃都打碎，终于，在他的拳头挥向又一面镜子后......
那镜子应声而碎，自己的倒影也直接破碎，与此同时，代替自己倒影的，是那个一直在吱哇乱叫的疯子，此刻，那个人已经将可笑的礼帽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可怕的嘴脸，于蝙蝠侠四目相对。
“哈哈哈哈很好，看来你抓到我了，所以，你......”
“砰！”的一拳，蝙蝠侠直接照着小丑的脸砸了下去。
“啊哈哈哈好啊，打啊，用力的打，所有人都有发疯的权利，你也不例外！”小丑一边承受着痛击，一边笑着说道，就好像那些痛苦只能让他发笑......
“我才不会发疯，还有，我只是揍你，而不会对你做出审判，决定你下场的人，是警察。”
说着，蝙蝠侠就将小丑整个人都抡了起来，狠狠的砸向镜面屋的墙壁。
这种设施全都是临时搭建的，墙壁都不那么结实，所以这一砸，小丑便直接撞塌了木墙，飞了出了。
他摔在地上，轱辘了好几圈，才终于停在了一束灯光下。
很不巧的是，不远处，正好一大队的警察搜到了这里。
“嗨！他在这！我们找到他了！”一个人立刻在话筒中喊道，瞬间，所有的警察都朝着这个方向聚拢了过来。
“什么？咳咳啊哈哈。”小丑艰难的爬起来：“你不会发疯？哈哈，得了吧，你没听过，所有的精神病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么？而且，疯的可不单单是你，而是这个世界。”
说完，小丑从后腰里猛地掏出了一把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左轮手枪，然后对着不远处的警察们砰砰砰的就是一通乱射。
“混蛋！”蝙蝠侠吼道，瞬间掏出一只蝙蝠飞镖，投掷了过去，将小丑手中的枪打掉。
不过小丑对于失去了武器，没有一丁点的惧怕，反而索性双手一张，像是表演谢幕一样。
“看吧，我是个疯子，我是个杀人犯，我还是个对着警察开枪的恐怖分子......可是呢......哈哈哈，我说了，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他笑着说道，把胸膛挺的直直的。
面前黑压压的警察已经聚集了过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拿枪指着小丑。
所有的枪口......指着的都是刚刚救了这群人的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