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9 患得患失
沐柔纤什么想法，小两口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也无意去了解。
墨莲这厢抱着媳妇儿就朝木兰苑赶去，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恨不能退避三舍。
乔乔大人被他固定在怀里，束手束脚四肢不能动弹，气得她仰起小脑袋，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你再凶我，我就回娘家！”
太子被她这一口咬得有点疼，不用摸都知道下巴上多了几颗小牙印。
他低头瞅着她，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你娘家。”
乔木也是被气糊涂了，还当自己回了东宫……
“你！”她想了想，把两根小手使劲从他怀里抽了出来，拧着小眉头嚷嚷道，“你不要以为乔乔大人没脾气。”
墨莲又好笑又好气地伸手握住她的小脸，眼眸眯了眯，似笑非笑道，“就是我，把你惯成这样的，天道雷火面前，都能不管不顾冲上去。”
“对！就是你自己的锅。”乔木接了一嗓子，随即觉得此言有些不对劲。
俩人怒火滔滔地对视了一眼，莫名就觉得有些搞笑……
墨莲瞅着眼前这瞪圆眼睛的小姑娘，一时间又急又烦的，心情不住跌宕。
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一个汹涌的吻，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小嘴儿上。
“你怎么这么烦！”他贴在她唇边沉声呢喃道，“再这样下去，我迟早都会因为担心、恐惧、烦躁、不安，各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被你逼出毛病来。”
“你才烦呢！”乔木拽着他的发丝，握在小拳头里使劲扯了扯，气呼呼地叫道，“我都跟你说了，雷火肯定奈何不了我！”
“你烦！”墨莲压着她的唇瓣碾压了一番，随即便感到，这哪里是在惩罚小姑娘，根本就是在惩罚他自己。
他浑身都快被点着了，一双眼睛含着波澜汹涌的漆黑浪涛，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
从齿缝里一言一字吐了出来，“你可知，咱们方才后头，跟了多少小尾巴？”
乔木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颈，一下便意会了过来，“有人盯上了我的能力？”
毕竟能够帮助灵境巅峰修者，顺利渡过五灵轮回劫，这样的消息太震撼人心了。
墨莲定然是让人去处理那些尾巴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有不凡之力，能对抗天道之威。”墨莲凑近她的小脸，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淡淡说道，“下次再让我瞧见，你为了一些个不相干的人去拼命，我就弄！死！她！全！家！”
乔木微微睁大眼，气急败坏道，“你不讲道理。”
“我本来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墨莲神色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在你面前讲道理而已。”
他需要讲什么道理？
他由来只要一个命令下去，人家照做就行了！
谁让他面临失去乔乔的危险，他就让她失去所有的一切！
谁要他万劫不复，他便先一步要这人命绝于此。
乔木：……
他笑容浅浅，一脸温和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记住了？”
乔乔大人闷闷地点了点小脑袋。
4.930 我害怕
先得顺着毛把这货暴躁的情绪给安抚下去，要不然这货说不定真会找人去干掉那倒霉催的女修。
她救了郝姐那个女修都不容易，千辛万苦人家渡劫过去，顺利晋升到神境。
若是为了这么个理由，就被墨莲暗下黑手给整死了，那可不就是太冤枉了嘛？
乔木觉得，自己还是别去惹一个突然有点失去理智的男人啵……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努了努小嘴。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莲的心思，他就是不允许她为了一些个闲人闲事，拿自己的命去豁。
可事实上她没豁命啊。
真不是冲动呢！
就是不知为什么，乔木这心里便有着万分的把握，这天道雷火，就是不敢来轰她。
这种莫名其妙的有恃无恐，说实话她也搞不懂从何而来。
“怎么不说话。”
乔木丢给他一个后脑勺，摆出一副“懒得跟你说话”的样子。
“说话。”墨莲见她乖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情便有了几分好转。
只要这小家伙乖乖的，不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不叫他提心吊胆恐惧难安的，他什么都能随她。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耳珠，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松了松。
乔乔大人转过头来，不高兴地冲他瞪了一眼。
“啾。”
他凑上前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抓住了她试图用衣袖擦脸的小手，无奈地叫了一声，“乔乔。”
别以为你回头用一副无辜的眼神瞅着乔乔小皇帝，本皇帝就会谅解你先前的造反行为。
“我害怕。”他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轻声低语道，“方才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那一瞬间，被恐惧深深攫住的慌张，让他只觉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了没有当场暴走，拍死那历劫女修的冲动。
如果这女修的五灵轮回劫会威胁到乔乔的安危，他会毫不犹豫地亲手处理了这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
他的底线就是……不能够伤到他的乔乔。
乔木扭头望了他一眼，心里莫名地软了软，可又觉得这货之前挑战了小皇帝的权威。
而且这货还用那种可怕的小眼神，赤果果地威胁小皇帝，她一定不能就这样轻易原谅他。
必须让他求啊求啊求，求到自己原谅才行，哼！
墨莲胡乱在她脑袋上蹭了两下，抱着她刚转过一侧的花径，眼看玉兰苑就在跟前了，忽听纷乱的脚步声从玉兰苑围墙那头绕了过来。
“我杀了你！”突地一声爆喝传来，瞬时鸡飞狗走、庭院内一片杂乱之声。
墨莲抱着乔木站在原地。
两口子一脸莫名看了过去，只见一大群嬷嬷丫鬟们，面有菜色地随着一前一后俩人，飞速奔跑着，口中不断惊呼，“姑娘，太太，你们快住手啊！”
乔木一眼便看到飞奔在前的五房太太华氏。
她们一块儿打过马吊，她自然对这五房太太很有印象。
毕竟，输给她不少钱的呢！
4.931 顺眼
乔乔大人一向对给自己送钱的人，记忆十分深刻，五房太太华氏怎么可能不认得？
而后头那个披头散发，眼睛狰狞发红的女子，她却是完全不认识的了。
那女子年纪比华氏略轻几分，手里高高举着一把菜刀，口中高呼着“我杀了你”，一路朝华氏追来，神情略有几分恐怖。
乔木下意识地抓紧了墨莲的衣裳，一双眼睛随着飞速追来，凶神恶煞似的女子，好奇地移动着。
“姑娘！”盏菊快步跟上，几次想要去拽住自己姑娘，可都被她用力一甩给挣脱了。
盏菊也知道，换了无论谁来，未必都能冷静得下来，可这事儿……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姑娘上当受骗，也只能怪她自己贪心。
“姑娘！”
“诶哟什么情况。”
“二姑奶奶这是做什么呢？”苑子里喧哗吵闹的声音，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仆妇们朝这头赶了过来。
当瞧见太子与太子妃也站在一旁时，这些人不敢造次，连忙向后退了十数步，只躲在围墙后边儿，偷偷窥视。
前面一群人闹哄哄的，把回玉兰苑的路也给堵住了。
墨莲将挣了挣小手小脚的媳妇儿给放了下来，一手却仍然抓着她的小手，把她往身边扯了扯，“乔乔，她们是谁。”
太子冷静下来后，看小媳妇儿说话情绪不高，自然想要逗她开口说话。
这问话只是随口一问，他这心思全都放在媳妇儿身上，哪里会去管眼前这堆轰轰闹闹的女人们。
乔木正一脸好奇地望着好戏，前面一堆人推搡来推搡去，拦着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好几个人都缩着脖子，护着五房太太逃跑。
小家伙随口应了一声，“那是五房太太，拿着菜刀的我没见过。”
说完，发觉自己居然跟墨莲讲话了，气呼呼地把小脑袋给扭到了一边。
太子有些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道，“好了好了我道歉，你不要不理我了。方才是我态度不好，以后什么事，我都同你好好说。”
哼！乔木转头看了看他，丢给他一个白眼，又把脑袋给转了回去。
他伸手在她小脸上捏了捏，“刚才你咬了我一口，可疼了。要不再给你咬两口，你就不能生气了。”
“谁要咬你。”乔木想到方才咬他时，那硬绷绷的感觉，小脸就一下子黑了下来。
差点没把她一口小牙给咬崩了，谁乐意咬他呢！
“那我咬你？”墨莲眨了眨眼。
呸，臭不要脸的，你还想咬我？乔木转过头，绷着一张小脸。
墨莲见状不由笑着在她小脸上蹭了蹭，“乔乔，我都道歉求饶了，你还要怎么样嘛。坏人，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的锅，我把你惯成这样的。”
乔木伸手也去捏他的脸，“你不准去找别人麻烦。”
哼！墨莲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无酸溜溜道，“怎么就瞧上那位素不相识的女修了？”
乔木歪了歪小脑袋，沉吟片秒后说道，“顺眼。”
4.932 畏惧
呵呵，还真是个极好的理由啊！
墨莲不由失笑，轻戳下这任性小家伙的脸蛋，“乔乔，你不跟我置气冷战，我就不去找别人麻烦，可好。”
本想点点头的乔乔大人，没好气地冲他瞪了一眼。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的么？
凭啥她同他冷战，他就要跑去找无关紧要的人麻烦，简直就是恶劣！
墨莲一脸无辜地望着她，伸手晃了晃她的小身子，“媳妇儿。我被吓到的时候，会魂飞魄散，会失去理智，会做些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你知道的哦？”
乔木觉得牙痒痒，真得挺想咬他一口的。
不过想到那硌牙的程度，想想还是算了，便瞟了他一眼道，“还造反嘛？还对我大小声不？”
墨莲暗暗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地搂着她连连摇头，“不敢了呢。小皇帝说什么都是对的。”
哼！乔木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小脸凑到他怀里，乱蹭了一下，闷声说道，“对不起。”
墨莲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抬手在她小脑袋上摸了摸。
“你不要担心。”乔木仰头看向墨莲，想了想说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天道那货，应该是有些畏惧我师父师叔的。”
“不然当初的时候，我在下界星域，早就掌控了五灵之中的圣水，它也不可能放任我，一直留在下界星域，睁只眼闭只眼完全不搭理我。”
墨莲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乔乔分析得有些道理，心下又不禁松了几分，点点头道，“好，但是以后无论做什么危险的事之前，都得先告诉我好不好。”
乔木下意识地点了点小脑袋，随后不服气道，“哼！你去做危险事之前，难道会告诉乔乔嘛？你别以为乔乔忘记了！你之前和断月烂桃花他们……”
“会啊！”墨莲求生欲极强地立刻应了一声，随即伸手一指前方，叫道，“诶乔乔，你快看！那个五房太太被人压在地上了！”
乔木本来还想趁此机会狠狠念叨他几句，这会儿听他一咋呼，视线就不由自主跟着他指过去的手望了过去。
这一看，注意力就被这腹黑的货给分散了去，望着那场景不由有些想笑。
此时那前方一堆人真正已经混乱成一堆。
所有人叠罗汉似的趴在一块儿，互相撕扯殴打。
五房太太华氏被压在人群最下面，只伸出半截手臂，挣扎似的在外抽搐着，口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
压在她背上的陌生女子，手中的菜刀已经被一旁的老嬷嬷夺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她此时正用拳头，一拳拳殴打着五房太太的脑袋和身体，眼里飘着淡淡的血丝，口中更是忿忿大骂不迭。
沐清雅带着裘嬷嬷闻讯而来时，就见那玉兰苑门口，已闹成了一锅粥的场面。
脸色黑了又黑，青了又青，沐清雅忍不住拔高声音怒斥了一声，“还不给我住手？成什么样子了？”
“住手！住手住手！！！”裘嬷嬷怒喝几声。
4.933 种金符！
上前一步，裘嬷嬷指着那堆仆妇丫头，冲后面的粗使婆子们吼道，“都死在那儿愣着作甚，还不将她们这些人给分开？”
十几个粗使婆子，那是身大力不亏，快步上前，一手一个拎起了叠罗汉在一块儿仆妇们，上手就不客气地啪啪两耳光，将人给扔到了一旁。
将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奴仆们都拉开后，几个粗使婆子便上前拽扯抱在一起互撕的五房太太和二姑奶奶。
好不容易将俩人撕拉开后，那俩人口中还不迭声地互相叫骂着，披头散发眼睛血红，不住伸出脚想要踹对方。
沐清雅当即便怒了，上前几步来到五房太太和二姑奶奶跟前，啪啪两下，一人给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大嫂！你打我干什么？你该打的是这贱人才对！”沐冬妮气急败坏地叫道，“你知道她做什么了么？”
沐冬妮张大嘴一说话，就感觉脸颊有些疼得慌，一脸扭曲地吼道，“这贱人骗了我一百万灵币啊！”
足足一百万啊！
丈夫死了后，她从那家里脱单出来，身家财产也就这么点儿了，没想到一夜之间居然就给骗光光了，她杀了这五嫂的心都有了啊！
“什么一百万灵币。”沐清雅一脸的莫名其妙，怒吼一声道，“好好说话，没看到太子太子妃在呢么？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沐清雅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一双厉眸冷冷地望着眼前的沐冬妮与华氏。
华氏头发全都耷拉了下来，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光鲜亮丽妇人的味道。
身上的衣衫被沐冬妮那货给撕扯得乱七八糟，胸口半片肚兜都露了出来。
此时只觉头皮有些微微发疼，方才被沐冬妮揪着头发狠揍，连着头皮都被撕扯下来好两块，她都当自己就快死了！
“大嫂，这贱人骗光了我的所有财产，我找谁说理去啊？”沐冬妮尖叫道。
这位丧夫留家里的二姑奶奶，从来就不是啥省心的货。
沐清雅看到她便有几分头疼，忍不住说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纠纷。好了好了，都别在这里说了，去我鎏金苑弄清楚这事儿。”
沐冬妮怒道，“不必了，就在这里说清楚。”
她目光一瞥，终于看清楚了太子太子妃，连忙说道，“正好太子太子妃都在，不妨给姑姑评评理啊！”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黄符符纸，捏在手里对众人说道，“呐呐呐，你们看你们看！五嫂骗我这是种金符，让我把全部身家掏空了都给她。”
“一晚上，就把我所有财产都骗光了，你们给我评评理，说说看，这天下间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事么？”
种金符？小太子妃一脸好奇地望向了沐冬妮手里的符。
她能感受到这黄符只是形似神不似，上面压根儿就没有半点的符力波动，所以根本不可能是符。
再者，种金符是什么鬼？
她有万年传承的金符玉在手，都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奇葩的符。
4.934 东窗事发
“什么种金符，是干什么用的？”沐清雅忍不住微微按了下发疼的脑袋，“你说清楚。”
沐冬妮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断断续续地将这三天来的事，告诉了沐清雅。
说到她眼热五嫂种金成功，于是上赶着把一百万灵币捧给人家时，注意到自家大嫂一副望傻子的表情，沐冬妮不由万分心塞。
她叫道，“大嫂，不是我傻啊！是五嫂她太会骗人了！她也演得太像真得了！我不管大嫂，你是家里当家的，你一定要给我做这个主啊！”
“我一生也就这点儿积蓄了，不能平白都给五嫂骗光了！我要求不高，我也不要什么利钱了，你就让她把本金还给我吧！”
沐清雅一脸看二愣子的目光，盯着沐冬妮看半天，心里忍不住恶狠狠啐了她好两口。
这是不是个大傻子？
怎么着，你心里还想着，能把那翻倍的利钱给弄到手？
都知道人家这是骗你的了！
能把本金要回来，那就已经是万幸了好么？
让你自己贪图富贵，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怪谁去？
沐冬妮一直注意观察着沐清雅的神色，这会儿见她沉默不语，心里不由地着慌，连忙叫道，“大嫂，你可要帮我啊，大嫂。”
“住口。”沐清雅没好气地冲她吼了一声，心里万分不想去管这档子破事，可眼下这情况是，自己若是不插手，还不知这俩人会不会继续闹腾着，最终将事儿给捅到老太太面前。
沐清雅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华氏，“五弟妹，事情是否真如二姑奶奶所言？”
五房太太华氏，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忙开口强辩道，“当然不是如此了大嫂。我怎么可能会骗她？之前种金符也确实是多次给我种出了灵币啊！”
“只不过我怎么知道，昨儿个晚上，种金符竟然会失效了呢？连带着我也被吞了好几十万的灵币啊！大嫂。”五房太太哀呼道，“您觉得我这心里不难受么？我难道乐意啊！”
“我也想赚钱呐，可这种金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用了多次，它失效了吧！结果就把二妹的灵币，还有我自己的，全都给吞了！”
“你问二妹！我们昨儿把灵币埋下去后，我就没到那边去过。一直到方才，找了二妹一块儿动土开封，是不是二妹？咱俩一块儿把那石匣子翻出来的。这么多人真真切切都望着呢！”
“东西被种金符吞了，我这心里也滴血发痛啊！”
“你这个骗子！肯定是你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合！哦，我第一天埋下去，一百万灵币，你对我一句屁话，说没就没了！！”沐冬妮再度失去理智，想要扑上前去，狠狠暴揍华氏。
所有人连忙七手八脚拽住她，沐清雅也怒喝一声道，“你们埋在哪儿了？”
华氏的眸子微微缩了缩，这细微的表情，落入了沐清雅眼中。
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沐冬妮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嫂，我带你过去。”
4.935 可笑
作为在场的见证，太子与小太子妃也被沐清雅请了过去……
墨太子虽然对这后院的事，半丝兴趣都木有，奈何小媳妇儿爱凑热闹。
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儿，太子心里便多了几分好笑，索性便应了沐清雅，带着媳妇儿跟过去，继续看热闹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这沐冬妮，到了埋金的地方。
沐清雅一挥手，对着身后的一群粗使婆子道，“挖！把这树底下都挖开！”
鼻青脸肿的华氏连忙抢上前一步，龇着牙笑道，“大嫂！这，这好好的，挖树干什么？这棵老柳树也有几十年年头了。若是为了咱们的事，把这树都挖了，坏了咱们沐家的风水，这，这可不好说吧。”
沐冬妮也不是个傻子，见华氏左右搪塞，语气躲躲闪闪的，立马也有了几分明白，连忙在后叫道，“都愣着干什么？挖开！”
粗使婆子们，抡着胳膊上前，一阵砰砰乓乓的猛砸。
日近正午十分，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正北园，被沐冬妮的哭叫声给占领了。
“母亲，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五嫂她骗了女儿辛辛苦苦积攒那么多年的灵币，让女儿一无所有了啊！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盏菊连忙拉住她，哭天抹泪叫道，“姑娘，姑娘啊！你可别想不开。”
老太太黑沉着一张脸，只觉被沐冬妮一行人给吵得脑袋都快爆炸了。
这一回，就小太子妃一人来老太太苑子里看热闹，太子并没跟来。
她见老太太神色不好，便挤上前去，坐到老太太身边，从内界里取出一个药瓶，在老太太鼻下晃了晃。
老太太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精神气儿好了不少，脑袋也没之前那么疼了。
老太太抬手拍了拍她的小手，一脸高兴地冲她点了点头，随即转目看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沐冬妮，无语地吼了一声，“闭嘴！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身在符世家，不学无术，居然连那符上，有没有符力，你都看不出来！你被骗，只能说自己活该。”
沐冬妮一脸不能置信地看向老太太，抹着眼泪叫道，“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连一张初级平安符都画不好！嫂子她就是看中我这一点，才来骗我的啊！”
老太太被气乐了，敢情你从小不学无术，还有理了是吧？
沐冬妮抹着泪，抽抽噎噎道，“母亲，嫂子她是存心的。大嫂挖开那老柳树，找到一条密道通向了五房苑子后的小花园。”
“五嫂她就是用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的一百万灵币给拿走的啊！”
难怪她派了好两个人在柳树下观望着，就从没见到有任何动静。
原来那柳树下头，泥石下面早就被人挖空了。
“你这是头一天在宅子里住啊？”老夫人没好气地骂道，“家里大大小小的密道这么多，你心里就没一点儿数？”
4.936 都花了
像他们这样的豪门宅院，谁家没几条密道的？
柳树下的密道，哪里是华氏挖得，原本就存在的好不好。
真是个蠢的，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地望了沐冬妮一眼，又转向华氏，眸光凌厉地望了一眼。
“华氏。”
华氏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连忙伏地作哀呼状，连连磕头道，“媳妇罪该万死，悔不该欺骗二姑奶奶。母亲恕罪，母亲恕罪。”
东窗事发了，密道都被人发掘了出来，这会儿再不承认，也说不过去。
华氏连忙就认了，但心里对沐清雅的怨念倒是攀升了不少。
这大房太太也恁得多管闲事，要不是她下令挖树，密道的事也不会暴露出来，只要她咬死不认份，就说是种金符给吞了二姑奶奶的钱，谁能拿她怎么办。
如今事情都闹到了老太太跟前，她自然是只有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请求原谅才能为自己求得一线希望。
老太太用力拍了下扶手，冷声喝道，“钱呢？你把钱还给冬妮，抄写一百遍家规，禁足七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其实这罚的并不是太过分，而且也算是照顾了华氏的颜面。
可华氏的脸色却跟着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你这个贱人，没听到娘怎么说的嘛！快把钱还给我！”沐冬妮膝行上前几步，用力拍了下华氏的手臂，喝骂了一声。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沐冬妮一眼，“闭嘴！好好给我跪着！”
沐冬妮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闭上嘴，缩头缩脑地跪到了一旁。
“老五家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老太太何等眼力，她一看那五房太太畏畏缩缩的样子，便情知这钱有可能已经不在华氏手里了。
“我，我，那钱，那钱花出去了。”
“什嘛？”沐冬妮一口口水险些喷在了五房太太的脸上。
“我一百万灵币就这么被你这败家婆娘全都给花了？？”沐冬妮哭天抢地尖叫着，上手就狠狠拍打着华氏的胳膊，尖声叫道，“我都没怎么舍得给我的洪郎花销，居然全都便宜了你这贱妇！”
“你给我还回来！还不还你？还回来，还回来！！”沐冬妮一拳打在了华氏的脸上，一拳又一拳地揍着她。
这俩人早已撕打得鼻青脸肿不成样子，众人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老太太气得伸手就掷出个杯子。
哐当一声脆响，把沐冬妮和华氏都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还不说实话？”老太太怒喝了一声。
华氏连忙将头抵着地面，颤缩缩地叫道，“母亲，媳妇知道错了，母亲息怒母亲息怒。”
“这钱，过两天一定还给二妹妹的。”
“为什么要过两天？”沐冬妮一脸狐疑，伸手拍着她的胳膊，冲老太太叫道，“母亲，你别信她，就要她现在还，马上就得还！谁知道她是不是把钱都拿出去给相好的了？”
华氏一脸怒容地叫道，“二妹妹，你可别信口开河！”
4.937 逼问
“你自己在外包养，戏院里的小白脸，可别当别人都跟你一样！”
“诶呀，你这骗了人家钱财，挖地道转移人家财产的贱人，你还敢指摘我的不是！”沐冬妮举起手，横眉竖目瞪着华氏，又想跟她动手。
“把她们拖开！”老夫人呵斥了一声。
两个腰圆膀子粗的婆子快步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将纠缠在一起的华氏与沐冬妮给扯了开来，押着分两边跪下。
“母亲，你要给我做主。”沐冬妮哭声刚起，就被老太太怒斥了一声。
“掌嘴三下！”
“母亲，母亲你为什么打我啊？”沐冬妮傻眼地看向老夫人，一脸不服气地叫道，“我才是受害人啊！”
“啪、啪！”
“二姑奶奶，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沐清雅恨不能对这二妹的智商翻白眼。
明知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你装个小可怜跪在一边不说话，自有老夫人给你做主，吵吵闹闹有什么用。
就这脑子，难怪会被华氏骗了全部的财产。
“你给我说！说清楚，那钱去了哪里。”老夫人冷声问道。
“我，我。”华氏欲言又止地抬头望了老夫人一眼，咬了咬嘴唇道，“我，我把钱借、借给别人两天。就两天，两天后就会还回来。”
“什么？”沐冬妮红肿着脸，满面难以置信道，“你居然把我的钱，借了出去？你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啊！肯定是有利钱！多少利钱，你说！你说！”
如今她被婆子们扯到屋子一侧，跟华氏之间间隔了挺长距离，就算踢腿伸拳的，也够不着缩在一旁的华氏，只能冲着她叫嚣干瞪眼。
“就是粉楼的李总管喽。”
“你，你！你这是要气死老身啊！居然跟那等子下作的人去交易？”老夫人气得捶了下桌子，“去！叫沐景阳给我滚过来。老身倒是要好好问问他，这是怎么管的媳妇。”
华氏吓了一跳，连忙哭丧着脸膝行几步上前，哭天抹泪地喊道，“老太太，您可千万别把老爷给叫过来啊！这件事，老爷也不知情的。”
乔木顺手给老太太拍了拍背，为她顺了两口气，一脸好奇地抬头看了华氏一眼。
粉楼，似乎在哪儿听过呢，就是有点儿不记得了。
小家伙心里有几分好奇，免不了多打量了沐冬妮几眼。
沐冬妮此时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外形有点儿滑稽可笑。
这应是她二姑吧，怎么感觉很穷很穷的样子……
身为沐家人，符世家之人，照理说眼界应该很宽阔才是呀。
怎么区区一百万灵币，便感觉她仿佛……恨不能把屋顶都闹掀了？
这位土豪对灵币其实已经没什么概念了，灵币对她而言，就是个不断增长的数字而已……
小姑娘如今只对一些奇异的药材感兴趣。
除此之外，就算看到灵器，内心也是毫无波澜的。
“老太太，你可千万别叫老爷过来。”华氏哭天哭地叫着，“我，是我贪心不足，是我骗了二姑娘的钱。”
4.938 印子钱
“老太太你信我一回吧，过两天我一定可以把钱要回来的。那个李管事答应我了，前前后后一千万灵币，到时候他都会还给我的。连本带利一分钱都不会少。”
“你还信那个什么李管事？”老太太真是快被这华氏给蠢哭了。
她手指颤颤地指着她骂道，“你居然，居然把一千万灵币都借给那人？”
“你这是让他帮你去放印子钱的，是不是？？”老夫人一语甫落，厅中所有人几乎全都变了脸色。
“你可别骗老婆子，老婆子虽然不管事儿，可这印子钱也还是听说过的。”
“你可知朝廷年前就下了明文规定。禁止民间放印子钱！那些人只敢在暗地里偷偷地弄，原本就愁没资金，没曾想你这蠢货捧着大把的灵币，上赶着去送钱了！”
“祖母，你不要太生气了。”小面瘫见老太太面色潮红，明显是情绪万分激动的样子，便捧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给她。
乔木淡淡地说了一句，“只要那人还在京城没跑，我们把他找过来打一顿，让他把钱吐出来就是了。”
华氏哆嗦了下身子，她总觉得小姑娘说着话时，眼睛里透着凉沁沁的寒意，好似十分习惯做这种事似的。
而此时门外已传来沐景阳的声音。
沐景阳的脾气本就暴躁，被叫过来，得知发生这么没脸的事。
二话不说，一进来伸腿就朝华氏后背踹去。
“看看你做得这个好事！”沐景阳怒喝了一声。
华氏被一脚踹中，歪倒在地，哭得惨兮兮地叫道，“老爷，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啊。
“要不是前几天打马吊，输给太子妃那么多灵币。妾身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二妹身上去。在玉石斋购的玉佛手，咱们就只付了个定金，还有剩下的一百万灵币需要支付呐。”
沐景阳的脸色涨得通红。
小太子妃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你可莫要胡言乱语。打马吊是你们自己非得拖着本太子妃打得。这件事，大房夫人也能当个见证。”
沐清雅抽了抽嘴角，闻声便点头道，“的确如此。打马吊正是五弟妹你自己提出的，太子妃当时只是说，略懂一二。”
华氏哑口无言。
想到当初的确是自己提出的，邀小太子妃一起打马吊，她这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恨自己犯傻，当时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主意。
乔木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幸亏当时在场人多，若不然，本太子妃岂不是要被你这厮给冤枉了去。”
沐景阳怒火中烧，恨不能再给华氏一脚，简直给这蠢婆娘给蠢哭了。
在场人多口杂，这婆娘这么一说，所有人现在都知道了，五房买不起给老爷子的礼物，居然还要去二姑奶奶那边骗钱付尾款，这不是本年度整个沐家最大的笑话吗？
沐景阳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直跳。
他现在是杀了这蠢婆娘的心都有了。
老夫人冷冷地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自己去处理了。”
4.939 求饶
“三天之内，把二姑娘的钱给还回来。”
沐景阳只觉脸上无光，哪里还敢再跟老娘强辩，连忙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华氏，这这两天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面壁思过，不用出来了。老太太冷声说道。
华氏险些瘫倒在地，忙哭啼啼地叫道，“母亲，您要罚我，能不能等老爷子寿宴过后啊。”
明儿个就是老爷子的寿宴，到时候宾客临门，人多口杂的。
若是众人一打听，知晓她这五房夫人，居然被老太太禁足在自己苑子里出不来，那不知道往后还会飘出多少闲言碎语的说她呢。
“你还敢跟母亲讨价还价？”沐景阳呵斥了一声，一把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满面怒气道，“随我回去。”
今日这个脸面，几乎都丢到忘川之海去。
出了这么个丑事，往后让他在几个兄弟之间，如何抬得起头来？
“老爷。”华氏唉唉哭泣，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沐清雅，“大嫂，大嫂你帮我说几句话吧。”
沐清雅一副心生不忍的表情，转头对老太太说道，“五弟妹也是一时转差了念头，多半也是被人忽悠上钩的。母亲，您看……要不就让她出席明日的寿宴，全了对老爷子的这份孝心吧。”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
哪里有什么孝心，多得就是攀比之心罢了。
只不过这种丑事，自己家里关起门来惩处一番就罢了，若是传扬出去，传得成为各个世家大族间的笑谈，老太太也觉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便冷冷说道，“既然清雅为你求情，那就过了明日再罚。”
华氏松了口气，连忙伏地拜谢，随后被一脸怒气的沐景阳给拽了出去。
沐清雅说道，“粉楼居然把主意打到我们沐家身上，母亲，我看，是时候给他们些颜色看看了。”
老夫人也冷着脸，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明日就是老爷子的寿宴，一切事都押后再说，过了老爷子寿诞之后，我们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沐清雅福身一礼，恭敬地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因为要主持老爷子的寿宴一干事宜，沐清雅这阵子也是挺忙活的。
乔木陪着老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也离去。
明日寿宴是在正午，该忙活的，前两天也都差不多忙活完了，剩下的只是一些扫尾工作。
乔木回到玉兰苑后，一跑进厢房，就看到墨莲正在桌前写着一封书信。
她撒丫子跑到他身边，伸手就去搂他的腰，“莲，莲，那个粉楼，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好像有听你说起过？”
墨莲那份信正写到末了，被她一打扰，其中一字的落笔便稍稍歪了歪。
他丢下笔，伸手将她捞到自己身前，好笑地望着她，“我何时跟你提起过？没有。”
小家伙眨了眨眼，一脸的好奇，“没有嘛？”
“五房太太骗了二姑的钱，就是借给粉楼，去给她放印子钱了。”
“莲，印子钱的利钱很高嘛？”
墨莲皱了皱眉头。
4.940 就去意思一下
“印子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古至今，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了。”墨莲搂着她坐到一旁，“朝廷年前就明令禁止了此事，原来还有人在暗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乔木一听，精神微微一振，朝他怀里钻了钻道，“那我们去京兆府举报这个粉楼，做不法勾当。让曹倔头去查查看！”
“到时候，把那个粉楼李管事拖出来，让他把吃下去的都给吐出来！”
墨莲不由好笑，低头望了她一眼，“你就是想揍他吧。”
乔木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别过了小脑袋，小声咕哝道，“免得那华氏逢人便说，之所以会去放印子钱，就是因为打马吊输给了我，没银钱花了。”
“她居然这么说。”墨莲微皱了下眉头，抬手一招，熬夜嗖一声便出现在了俩人面前。
“殿下，有何吩咐。”熬夜笑嘻嘻地问道。
“你去五房苑子跑一趟，把我的意思带给沐景阳。”
“下次若是再让本殿听到，他媳妇对外胡说八道诋毁太子妃，就拔了她的舌头。”
熬夜当即领命离去。
乔木瞅了他一眼，小脑袋在他怀里动了动，“不跟她们计较。五房太太也是个滑稽的人，明明手里银钱也不算少。前前后后借给那粉楼一千万灵币，居然没钱给老爷子的寿礼付尾款。”
墨莲勾了勾嘴角，“所以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她自己有病。”
乔木不置可否，小脑袋从他怀里探了出来，眼睛扑闪扑闪的，“明天估计挺热闹的。”
墨莲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如今大伙儿都在进行预赛中，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大哥在帮我画着符呢。”小家伙撇了撇小嘴道。
墨莲忍不住失笑，“那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过去一趟？”
“那当然，不过时间还早着呢。”乔木这倒不是胡吹大气，以她的制符速度，就算是最后一个时辰去，也能完胜在场所有人。
“那你打算何时去。”墨莲不由好笑。
“吃过晚饭吧。”小家伙歪了歪小脑袋，心想：吃过饭去画它半个时辰，然后就回来睡觉了。
“到时候我看看最多的那个人能画多少张，我就画跟她差不多的张数就行了。”乔木还真挺想找人试试符的。
她很想知道，同样的张数，同样的符，同龄人之中，她的符到底能比她们强多少。
墨太子忍不住好笑，点点头道，“那我陪你过去。”
“不用。”小家伙在他怀里爬了爬，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去了会让很多人分心，还是不要去了。”
墨莲不由暗暗好笑，媳妇儿这是在变相的夸他美啊！
媳妇儿觉得他这般俊美无俦的人一过去，定然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弄得别人符都不画光看他了吧！
乔木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怎么感觉夫君这表情，似笑非笑中带点儿小瑟。
肯定是在为乔乔大人骄傲，小家伙心想。
也对，乔乔大人制符，几乎可说是天下第一。
4.941 无地自容
“嘭，嘭嘭！”炮仗鞭炮声灿灿响起。
今日沐家中门大开，贵客临门，流水似的被一脸喜气的仆从们，各自往男宾女宾区领去。
按照惯例，寿宴在正午时举行。
在此之前，沐景峰带着一帮兄弟们在前院招待客人。
而沐大夫人便陪着老夫人，于后院迎接一干女眷。
族比从寿宴开宴时便可进行，直至傍晚晚宴前结束，闲来无事想留下观看的人，大可以看完比赛吃完晚宴再回家。
可以说，这算是沐家一年一度的大事了。
当中也有不少世家中人，挺喜欢沐家举办的这个宴会的，既可以考校一下小辈们的家族学识，又能看到一场场甚是精彩的切磋大赛。
这种宴会，近年来很受修者们欢迎。
很多世家都跟风学着沐家的样子，近年来也开始这般举办寿宴，广邀门派世家，祝寿的同时，也能互相指点一二。
“沐大小姐来了。”后花园中，一群珠翠环绕的女子之中，不知谁唤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便放到了缓缓朝这处走来的女子身上。
这女子一身纯白罩黄纱抹胸长裙，简单地挽了个灵动的少女髻，一根碧玉簪穿过了发间，笑容款款而来。
容长脸杏眼桃腮的，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沉静端庄的味道。
“沐大小姐有礼了。”众女子纷纷上前给她见礼，笑着说道。
“各位小姐有礼。”沐柔璇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咯咯。”一道清脆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小花亭内，正坐着三名妙龄少女。
居中那位脸色微有些苍白，是身体比较柔弱的四房姑娘沐柔衾。
旁边伴着两位面貌各有千秋的女子。
这俩人都是沐家分支的姑娘，左面那位叫穆媛媛，右边那个是沐荔香。
出声灿笑的正是那沐荔香，此时她正一脸兴味地看着沐柔璇，神色古怪地笑了笑道，“哟，大小姐来了呀。”
沐荔香笑着扶了扶鬓间的发丝，满脸促狭道，“听说昨儿个预赛，太子妃也参加了，而且才画了半个时辰，就画了六十张符。有好些还是咱们看都不曾看过的符，把大小姐当场气晕了过去。”
沐柔璇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想到昨天那件事，只觉胸口涨满了一丝怒气，整个人都有些梗得慌。
“此事不知是真是假，还是别人胡诌的呀！”沐荔香看了下沐柔璇的表情，心中便确定了下来。
她没有参赛资格，更加不想去帮别人出人头地，故而没有去看昨儿个预赛那场热闹。
不过她有姐妹去凑了热闹，回来跟她提起此事，当个笑话说得笑声不迭的。
“听说咱们那位太子妃，一口气连画六十张绝品紫符，天啊，简直就是神乎其技。画完半个时辰都还没过，然后太子妃就回去了是么？”
众人一片哗然，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们虽然不是符师，可符一道却是有听家中长辈提起过，自然知道绝品紫符是个何等存在。
“太子妃驾到！”
4.942 识相
花园内此时或坐或站着不少世家姑娘们，听到声音后，个个都下意识地起身，伸长脖子朝对面看去。
这一看，便瞧见从花园小径外行来一人。
一袭看似十分简单的绯红色衣衫，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出自霓裳坊的绣品。
彩云锦的料子，一路逶迤而来，裙裾曳过草木，丝毫不会被勾住，而是像天边云彩般顺滑无比地滑了过去。
小太子妃过来时，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头上只一支紫琉璃攒花宝钗，在日光下被照耀出亮晃晃的光芒。
也太好看了吧，在场所有女子心中，都不由或多或少地感慨了一声。
明明只是十分简单的衣着首饰，并没有像在场一些女子那样，恨不能把全副身家都挂身上，跟个货郎担子似的珠光溢彩，可……就是如此明媚的一个可人儿，只消一眼，便能让人为之沉沦。
难怪如此得太子殿下喜爱……
“参见太子妃。”一众女子齐齐俯身行礼，一个个乖乖巧巧的模样儿，看着倒是都十分具备大家闺秀的资质。
只是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木一眼扫过去，便看到不少熟面孔，只是微点了点头便说道，“不必多礼。”
众女暗中松了口气。
她们当中不少人，可是参加过当初的宫宴，多半曾经经历过，太子妃怒整国安夫人事件，以及太子妃放一只机关人，暴打龙强事件的。
她们很清楚这位小太子妃的脾性，还真得不怎么样。
像今日这样，平顺柔和地免去她们的礼，简直是破天荒头一回了吧！
估计是今天心情不错，所以才没怼人呢。
乔木哪里知道众女心里想什么鬼，她径自走入小花亭子，与起身相迎的沐柔衾对视了一眼。
“太子妃。”四房的沐柔衾冲她温和地笑了笑，眼眸里放出了一丝异彩，“您昨天，真得只是去画了半个时辰，连画六十张绝品紫符？”
沐柔璇站在一边，全身都似在徐徐冒着黑气，整个人看上去状态都非常不佳。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家族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外来者给夺走了。
她们只会感慨她的年轻，她的符之术厉害，她们往后都只会为这个女人赞美，眼睛里再也不会有她这位沐家大小姐了。
沐柔璇的手指紧紧地缩在一起，隔着人群，冷眼望着被人围拥住的乔木，情绪几乎有点不受控制。
她死死压抑着想要上前给她狠狠一拳的冲动，艰难地转过头去，随后快步离去。
一直在注意她动向的沐荔香，不由地轻笑一声道，“咦大小姐怎么这么快便走了呀？都还没聊上几句话呢。”
一旁的沐媛媛忍不住拽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下去了。
沐荔香轻哼了一声，心里虽有不服，但也没有驳斥沐媛媛。
“太子妃，我们都很钦佩您的画符技艺，若有闲暇时间，媛媛很想请太子妃指点一二。恕我唐突了，我是旁支的沐媛媛，您可能还不认识我。”
4.943 寻仇
小太子妃淡淡点了个头，算是给了一个小小的回应。
沐媛媛见她竟真搭理自己了，心情不由有几分小小的激动。
她是真得十分想向太子妃讨教的，所以表情动作，在小太子妃面前都是尽可能地放得谦逊一些。
沐媛媛是个聪明孩子，她很清楚，太子妃的制符之术，定然是在她们这些人整体水平之上，不，甚至可以说是甩了她们不知道多少条街。
若是能够得到太子妃指点一二，她沐媛媛必然终身受用无穷。
乔木只是淡淡地扫过沐媛媛，随即转头打量了沐柔衾一眼，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失眠，整日整宿都睡不着？”
沐柔衾一愣，连忙点头道，“是啊，太子妃，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乔木伸出手来，“手给我。”
沐柔衾下意识地便轻轻卷起一块袖子，将皓腕给她递了过去。
乔木给她把了把脉，眉头微微皱起，“你这是从胎里带出的病根儿。”
她拉着她走进小花亭，让她坐了下来，“平常药包不离手的吧。”
沐柔衾的贴身丫鬟连忙插嘴道，“太子妃您真是神了，您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因为太子妃医术了得。”沐柔衾笑着拍了下小丫头的手，转而对小太子妃道，“太子妃，不知道柔衾这破身子，可还有药可救？”
她说着不由微微苦笑了一下。
以往这些年来，她还真是如小太子妃所言，药包不离手，天天都没断过药。
若是小太子妃真能把她身上这顽疾治好了，那她当真是她沐柔衾的救命恩人了。
“不难治，就是治疗周期麻烦了点，平时注意的事项也多。”乔木说道，“明儿个你来我苑子，我给你细细说说。”
沐柔衾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声“好。”
“钟离夫人、钟离大少夫人到。”
气氛微微凝固了一下，这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们，自然个个都是消息灵通的。
她们早已知道，钟离府的钟离二小姐，似乎此次在日月秘境中丧命了，此事据谷家少爷所言，与太子妃似乎有莫大联系。
另外陈家那位夫人，好似去南新园找太子妃闹过，闹得下场还挺不好看的。
钟离府的夫人马氏，痛失爱女，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据说在府中已经跟钟离大将军闹了两次未果。
今日这是……直接趁着沐老爷子寿宴，杀到沐家来寻小太子妃麻烦了么？
沐柔衾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她靠近小太子妃身边，低声说道，“太子妃，这钟离府的人，看来是来者不善呐。”
乔木微微皱眉，淡淡说道，“管她来者善不善，想找我麻烦，就让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沐荔香有些愕然地跟沐媛媛对视了一眼，心里分析着这位面瘫脸太子妃的性格特征。
她们都是有心要跟太子妃交好的，故而很想在短期内便掌握住太子妃的性格脾气，避开雷区，尽量地表现出自己友善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