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高象县的应对
龙立果的官职和职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县令公孙康安面前露了个脸后，就‘戴罪立功’去招募恢复色目人仆从军的编制了。
然而，当公孙康安想要重新任命一个公孙家的武者当县尉的时候，县丞尹立人以先解决李察叛军，任命之人资历和经验太低为由，回绝了公孙康安的提议。
结果，县尉一职就此空悬！
很显然，公孙家这一次做出了让步，让步的原因很简单，为了不让县丞尹立人将这次平叛失败的罪责打小报告送到安国府那位节度使面前……
5000大军没了，可不是一个小罪过，县尉薛明智是公孙家的人，若是真的捅上去，那位节度使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从公孙家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
为此，公孙家在高象县这里向尹立人低头，让出一些政治权利，倒是不算什么。
尹立人不是节度使，手下没有兵权，终归是无根浮萍，哪怕公孙家给他让出一些政治利益，也不用担心尹立人能对公孙家的根基造成影响。
而且这么一来，看似公孙家在高象县被尹立人压了一头，但在今后的合作中，一定会更加愉快，特别是在李察这股叛军没有被消灭的情况下！
“根据我们的不良人从大石镇得到的情报，李察不光没有在大石镇烧杀抢掠，反倒不计前嫌任用大石镇原本的官府吏员，还公开招募大石镇的官差衙役以及原巡防营的溃兵充入他的明军营！
李察这种做法根本不是土匪之流，他的野心很大啊。”
县丞尹立人面色沉重的分析道。
现在两人的内斗早已放下，公孙家的让步让尹立人在高象县的势力大增，而且李察坐大对两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让安国府的节度使知晓李察占了高象县，县丞尹立人也讨不了好。
“我们不能再纵容李察这么发展下去，这一次我们要集齐所有的力量围剿李察叛军，李察攻下大石镇对我等而言也不是没有好处。
大石镇既然被李察精心治理，说明他并不打算当流寇，我们可以目标明确的将李察的叛军堵在大石镇里聚歼！
若是李察放弃大石镇，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民心威望将会丧失殆尽，李察麾下云集的叛军士气一定会受到打击，再进行围剿会轻松许多。”
公孙康安看待李察叛军的问题倒是挺乐观……
尹立人抬眼看向公孙康安：“县令大人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公孙家在高象县的势力自然不是尹立人可以比拟的，若不是安国府那位节度使的制衡，公孙家轻轻松松就能架空尹立人这个县丞！
既然公孙康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尹立人自然不会将他的话当成自我吹嘘。
“那是当然，我已经向大树镇发出召集令，大树镇可以抽调3000多个色目人巡逻队和1000多个巡防营士兵，再加上高象县1000人左右的县兵，就可以凑出5000大军。
色目人仆从军现在已经扩编到两千人，我们公孙家出钱加大征募价格，很快就能恢复5000人的色目人仆从军的编制，到时候，就是万人大军。
除此之外，我们公孙家还有一批武者和家丁，再临时征集高象县中的士绅大户家丁护卫，也能凑出一千人左右。
他们将会由我们公孙家的武者和高象县中的力士带队，战斗力比起县兵只强不弱！”
尹立人听后神色一楞，他低估了公孙家在高象县的影响力，公孙家竟然能在高象县号召募集一千名士绅大户的家丁护卫！
高象县的富户士绅本就不多，能凑出一千人，这说明公孙家几乎说服了整个高象县的士绅阶级！
这些家丁护卫可不是县兵可以比拟的，他们吃得好穿的好武器装备更是不用说，汉人士绅都是惜命的，武装自家的家丁护卫向来大方，一套轻型铁甲是基本标配，武者家丁配上一套中等铠甲也不算什么。
强弓硬弩更是人手一副！
大唐治下不少人曾经戏称，若是能将那些豪门和士绅培养的家丁护卫集结在一起，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能跟大唐朝廷的正规野战部队一决高下！
高象县只是安西都护府的一个边境县城，连个豪门都没有，哪怕是公孙家，放在大唐中原也只能算是底层世家。
如果换做大唐中原的豪门世家，家丁护卫不光人数更多，武者比例更高，装备也是向大唐最精锐的野战部队看齐！
然而，即便高象县中的士绅阶级很水，培养的家丁护卫也足以吊打县兵了，可以说，公孙家聚集的这一千多人才是高象县中最能打的部队！
若是再加上一群武者带领的话……
原本忧虑的尹立人顿时来了精神头，这么一算，或许高象县真的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将李察镇压！
只要能将李察叛军镇压，到时候高象县就可以写一份漂亮的报告给安国府那位节度使看，无论之前有多少失误和过错，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甚至可以在春秋笔法下获得镇压功劳！
叛军实力强大的话，镇压下去不就是侧面说明高象县的主政官员能力更强么？
当然，这也是公孙家的意思，公孙康安才是最不希望让上面那位节度使知道真实情报的人。
公孙家早在龙立果抵达高象县的时候，就收到平叛大军战败的消息，并且发动家族力量全力封锁这条消息向安国府扩散。
同时，还在高象县政坛上稳住县丞尹立人。
正因如此，才让安国府那位节度使没有关注这里。
得知公孙家集结的力量后，尹立人自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也同意了公孙康安要亲自带兵的提议。
这次出征队伍里有一千多家丁护卫和武者，都是公孙家拉起来的，如果主将不是公孙康安，高象县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能镇住那些人的存在。
在李察修内政和扩军的时候，高象县的公孙家和官府拿出大批唐币狠砸下去，短短数日就募集到了数千色目人青壮充入仆从军！
077 一万三千平叛大军
李察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因为战锤种族的全面入侵，上到朝廷下到平民百姓，尚武的氛围都十分浓重，特别是边境地区，更是有着武将节度使总揽大局的传统。
统兵大将节制地方，所以才被称之为节度使，这样做虽然容易造成地方割据势力诞生，但却可以让地方城镇更好的集中力量抵抗遍地都是的绿皮，和经常袭扰的兽化人部落。
在民间，因为朝廷的鼓励和荒野的危机，凡是成年男子（异界大唐规定男子16岁成年）多多少少都会习得一些武器搏斗之术，这使得地方官府招募士兵变得更加容易。
正因如此，高象县一笔笔唐币砸下去后，很快就募集到数千色目人青壮，甚至还有很大富余，高象县的色目人仆从军达到了将近7000人！
随着大树镇抽调的3000多色目人巡逻队雇佣兵抵达，高象县云集了上万色目人大军！
单从人数上看，这种规模的军队都可以出征普通的绿皮部落了！
而且胜算很大！
不过，绿皮部落里除了一地排泄物外，没有任何值钱的战利品，所以地方官府只要不是脑抽，是不会去主动进攻绿皮部落的……
就算将一个绿皮部落屠光，用不了一年时间，又会有新的绿皮部落诞生……
绿皮就好像这个世界的寄生虫一般，无论如何也杀不干净……
这也是大唐朝廷明明军力强大，却始终无法彻底消灭绿皮的原因。
高象县敞开武器库将上万色目人大军武装起来后，在县令公孙康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着大石镇挺进。
这一次高象县可谓是倾巢出动，县城内只剩下数百个官差衙役维持治安和城防，大树镇的1000多汉人巡防营和高象县剩下的1000多县兵被合并组成一支队伍，公孙家聚集的家丁护卫以及武者力士组成的队伍，则被公孙康安临时设为自己的亲卫营。
这一万三千多人的军队每多闲置一天，对高象县的粮草就是一个恐怖的消耗，所以高象县与大树镇抽调的兵力合为一处后，仅仅整编了一天时间，就开出高象县。
好在，高象县距离大石镇并不算远，高象县储备的粮食足以供应这支大军平定大石镇。
大石镇只是一个土垒的城镇，面积虽大，但城防真的不咋地，高象县的平叛大军甚至不需要打造专门的攻城器械，只要带上一批攻城木梯就足够了……
一万三千多人的大军在荒野中拉出一条长线，沿途除了将一生贡献给杀戮打架的绿皮兽人外，没有任何异族胆敢露面……
面对零星的绿皮兽人，高象县的平叛大军根本不用接触，一轮箭雨下去，就可以清道了……
平叛大军走的都是平坦官道，绿皮兽人连埋伏的机会都没有！
上万大军即便其中大半都是乌合之众，在高象县的地界也可以横扫。
这么庞大一支队伍，行踪自然无法瞒过大石镇中的李察。
当李察收到斥候的消息后，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想到高象县在败了一仗后，竟然还能拉出上万大军！
区区一个县城所在就能拉出这么多军队，安国府的那位节度使的动员力度又有多强？
安国府治下可是有三个县城一个府城呢！
就算保守估计，一个安国府也能拉出5万大军……
而像安国府这种行政单位，在安西都护府控制下的西域有足足十几个……
想到这里，李察倍感绝望，好像光凭一个安西都护府都可以用人海将自己吞没！
如果是整个大唐呢？
要知道，大唐中原地区，人口可比安西都护府的西域更多，而且全都是大融合后的‘汉民族群’！
以小观大，李察察觉到高象县的恐怖动员力度后，对自己是否可以取代大唐抱有严重怀疑……
当然，这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现在李察首先要解决高象县的平叛大军。
首先，暂避锋芒离开大石镇是不可取的，正如高象县高层分析的那般，李察现在已经成功收买大石镇的汉人民心，建立起自己的政府班子，刚创业就抛弃，以后谁还敢跟着他？
单靠系统士兵别说打天下了，能不能在地方官府的围剿下存活都是个问题！
1阶的卫所民兵单兵战斗力连业余的色目人雇佣兵都打不过，2阶的系统士兵单兵战斗力打不过县兵和巡防营这种地方卫戍部队，3阶的系统士兵战场生存力也不咋地，很容易被官兵的人潮吞噬，4阶的系统士兵价格注定了不可能大规模暴兵……
所以，李察想要成为真正意义的割据势力，必须从官府身上割肉，不断占领城池充实自己的势力！
历史已经证明，流寇是不可能成功的，李察可不想沦为满地跑的流寇，更何况，在这个世界当流寇代价更大，因为荒野中遍地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绿皮！
绿皮兽人都是死脑筋，不可能屈服，战斗中也不会崩溃，即便李察每一仗都打赢获得气运币，能保证收支平衡就不错了，扩军什么的根本是痴心妄想。
但只要李察被打败一次，无法获得气运币补充兵力，他就会前功尽弃！
因此，想要有所作为，经营地方势力是必然的选择！
当炮灰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后，也是十分可怕的。
士气低迷没关系，可以用督战队的刀子强行驱使他们战斗，炮灰们上了战场，退是必死进攻是可能死，哪怕仅仅为了活着，他们也会拼命杀敌。
而李察拥有绝不会背叛的系统士兵作为督战队，自然要好好利用炮灰的作战能力。
得到敌人情报后，李察检查了一番大石镇的行政管理工作，发现大石镇中的色目人青壮都登记到辅助军预备役，被变向监管起来后，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依托大石镇的土垒城墙守一波。
大石镇城池中只有几千人口，而李察的士兵也有数千，完全可以保证城内不发生混乱的情况下，将大石镇城墙变为敌人的血肉磨坊！
078 战前作秀
在刚成立不久的大石镇幕僚班子组织下，高象县平叛大军的消息平稳的传播开，并且登记在册的2000多色目人青壮辅助军预备役也被组织起来。
将他们组织起来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他们私自逃离，另一方面则是用来当运送守城器械工具的苦力。
至于大石镇被抽调大量青壮劳力造成的经济生产停滞……
不好意思，现在是战争时期，所有的一切都要为战争服务！
只有一个大石镇的李察必须调动整个城镇的力量来守城！
在李察建立的体制下，色目人也渐渐潜移默化分成了两个层级，先锋营中当兵的色目人，因为吃喝不愁，并且社会地位有所提升，在普通色目人平民面前普遍有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很奇妙，也十分不合理，官方并没有规定色目人士兵的地位高于色目人平民，但就是因为双方生活条件的不同，而使得他们自己对比出了优越感……
这种现象在人类社会中是十分普遍的，哪怕是李察前世的21世纪文明社会，整天宣传人人平等和民主优先，社会中还不是将人根据收入和职务的不同分成三六九等？
这种社会等级政府是不承认的，却是社会中人们公认的潜规则。
比如说，李察麾下的先锋营色目人士兵在街道上大骂色目人平民，那个色目人平民往往不敢反驳，一旦反抗，立马会遭来一顿拳打脚踢，只要不出人命不致残，这件事往往会不了了之。
若是色目人平民气不过召集帮手，官府会立马镇压，并且是安排先锋营的色目人士兵去镇压，结果可想而知……
李察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自身利益考虑，先锋营的色目人士兵是拿刀子的炮灰，李察还需要他们在战场上拼命，这种不花钱的甜头李察当然不在乎，只要他们没胆子那样对待汉人即可。
至于色目人平民，手里没权没刀，难不成还敢造反？
更何况，双方都是色目人，激发矛盾后，色目人平民即便想要造反，先锋营的色目人士兵也不会同流合污！
平日里积累一些仇恨，李察也更加放心一些。
先锋营的色目人士兵本就是高象县的色目人降兵整编而来，跟大石镇的色目人平民自然有所隔阂，有个小摩擦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色目人士兵跟本地的色目人平民鱼水一家亲，李察和他的汉人统治阶级才是坐立不安！
平叛大军沿着平坦的官道一路赶来，仅仅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抵达了大石镇，这还是高象县平叛大军为了维持那上万色目人队伍，不得不放慢行军速度的结果……
若不是荒野中的绿皮危机，西域各个府城之间的距离真心不算远，因为遍地荒漠的西域能活人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块。
公孙康安看着城头站满了士兵的大石镇，镇静自若的对身后的巡检龙立果问道：“我将所有的色目人士兵都划拨给你，你有把握在一天内破城么？”
龙立果被点名后，脸色微微一变，在这里可没有县丞尹立人给他撑腰。
很显然，公孙康安这是不满于龙立果之前私自逃离，将黑锅都扣在薛明智头上的行为！
在高象县，公孙康安要顾及尹立人的脸面，自然不好斥责龙立果，但现在大军在外，公孙康安可不会让龙立果平安度过！
色目人仆从军本就是龙立果控制，让他带领色目人士兵攻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更何况公孙康安连大树镇的色目人士兵也划拨给他，若是龙立果再毫无作为的话……
哼哼！
龙立果一个小小的巡检自然不敢跟堂堂县令对着干，更不用说现在公孙康安还是大军的主帅！
“大人，大石镇城池中的叛军兵力雄厚，若是城内的李察动员组织大石镇中的青壮登城作战，绝对能突破5000兵力，即便大石镇城墙低矮，想要攻破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具体情况还要打一次才知晓。”
龙立果低头拱手道。
高象县的高层虽然知道李察在大石镇中建立幕僚班子，大肆征召士兵，但李察麾下具体兵力却不太清楚。
大唐的不良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偷偷溜进李察麾下的军营查看！
“龙巡检请放心，我会让县兵和大树镇的巡防营作为押阵的预备队，你率领的色目人士兵应该能爆发出不错的战斗力。”
公孙康安微笑着说道。
龙立果一听，知道对方是不打算放过自己这一轮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任务。
他对这次平叛作战不像公孙康安那么乐观，毕竟他见识过李察麾下道兵的战斗力，哪怕是被公孙康安引以为重的家丁护卫组成的亲卫营，在野外也未必能打得过李察的道兵，更不用说在攻城战当中了……
不过这种话龙立果却不敢说出来，否则公孙康安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扣下来，龙立果可就没有退路了！
在城外的高象县平叛大军准备攻城器械，发起进攻之前，城内的李察刚刚完成了自己的‘表演秀’。
在先锋营、负罪营、明军营、辅助军预备役面前，李察单手一挥，1000名4阶的五军营步兵凭空出现在操场上！
那威武的雄姿，冷漠的眼神，散发着幽光的铠甲，武装到牙齿的兵器，让在场的众多士兵青壮信心大增！
自家老大一挥手就是一千个看上去不可力敌的精锐出现，他们这一战或许真的能再次击败高象县的上万平叛大军！
有了胜利的信念支撑，大石镇中的守军士气得到大幅度提升，李察的作秀起到了远超预期的效果！
这些边关城镇的泥腿子，可没见过正儿八经的牛比道士，不少人甚至将李察看成神明一般的存在！
即便是不迷信的士兵，那一千精锐铁甲道兵可是实打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公孙康安打算一劳永逸解决李察这个叛逆，所以凭借平叛大军的雄厚兵力，将大石镇四面城墙全部围了起来！
079 开始攻城
隆隆的战鼓声响起，在大唐军队中，军号和战鼓是混用的，每一面城墙的进攻梯队后面都是一长溜打鼓，**着臂膀的壮硕色目人大汉挥舞着棒槌，不断敲打着。
自信过头的公孙康安连围三缺一的套路都放弃，堵死了大石镇所有的出入口，哪怕是从城墙上翻滚下来，也别想逃出包围圈！
其中三面城墙外面各放置500汉人督战队，由各个校尉或队正统领，公孙康安所在的位置除了500汉人督战队外，还有一千多人在他眼里最能打的亲卫营。
亲卫营中武者的比例占到了足足一成多，有一百多个武者带队，可以说将高象县所有官方和非官方的武者都搜罗一空！
也就财大气粗的公孙家能做到这一点！
这些武者中，有不少人都是大户家族的子弟，穷文富武在这个世界得到了深刻阐释，只要家里有钱，子弟愿意习武，哪怕资质再差也能通过堆积各种辅助药材给顶入皮肉境。
若是家族财富更高，家族子弟稍微有点习武根骨，年纪轻轻就踏入筋骨境也不是什么难事。
公孙康安就是依靠各种辅助药材踏入筋骨境的强者。
皮肉境打熬皮膜肌肉，主要修的是力气，天赋好的皮肉境武者，甚至能达到近万斤巨力！
筋骨境修的则是筋肉骨骼，使得身体变得更加抗打，速度敏捷变得更快！
当然，哪怕到了筋骨境，武者还是停留在血肉之躯，一刀捅进去照样要歇菜……
当筋骨境武者修出气感后，就踏入了后天境，步浩宇就是这一境界的高手！
后天境武者是真正意义的百人敌，可以独自面对一支普通的百人军队！
不过，先天之下皆为凡人之躯，只要还没到先天境界，就不能无视普通冷兵器的杀伤，只有踏入先天，才算真正意义的脱胎换骨！
理所当然的，每一个抵达先天之境的武者都是天纵之才，别说是高象县了，就算是整个安国府也没有这种人物，先天境可没法通过堆积药材晋入……
这只是武者的大境界，大境界中还分初中后巅峰四个小境界，每一个小境界都意味着鸿沟般的差距！
单以皮肉境举例，下品皮肉境武者只有500到1000斤的力气，中品皮肉境武者则具备1000到3000斤的力气，上品皮肉境武者拥有3000到一万斤的力气！
当然，上品皮肉境武者也不用非要修炼到一万斤力气再晋级，只要能打破瓶颈，随时都可以晋级为筋骨境武者。
一万斤只是皮肉境武者能抵达的极限罢了。
在高象县平叛大军从四面城墙发起进攻的时候，城墙上也出现了大批色目人士兵的身影。
由于双方的色目人士兵都没有统一的战袍，为了便于区分，李察让己方所有的色目人士兵头顶上包了块红色的头巾。
远远望去，城头一片血红色……
之所以选择红色头巾，是因为李察缴获的唐军战袍主体颜色是红色，可以就地取材。
四面城墙被同时攻击，李察自然不会平摊兵力，在大石镇正门的城墙上，李察安排了最多的守军。
500多人的负罪营全部呆在正门城头，还有500名先锋营士兵，500名辅助军预备役壮丁充当的守城苦力，以及1000人的系统五军营步兵督战！
可以说，正门是李察守卫的重点，原因无他，对面的高象县平叛大军的帅旗就在正门外，也就是公孙康安的主力亲卫营所在！
其他三面城墙则分摊了剩下的先锋营、辅助军预备役色目人青壮，明军营和剩下的500名五军营步兵充当督战队。
五十名明军轻骑兵则呆在李察身边，若是城池被攻破，他会带领正门的五军营步兵主力从正门杀出重围，直击敌军帅旗所在。
即便无法击破中军，李察也可以带着自己的主力从容离开大石镇。
李察在正门处放置这么多兵力，其实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自认为有一千名五军营步兵护卫，突围还是不成问题的。
公孙康安所在方向也放置了最多的兵力，其他三面城墙每一面只有2000多用于进攻的色目人仆从军，但公孙康安所在的这一面城墙却有足足4000多人！
并且龙立果亲自在前线指挥进攻！
攻城嘛，自然是有大门的地方更好进攻，占领了城头后，将城门一开，大军就可以蜂拥涌入，大石镇后门已经被李察命人用千斤闸堵住，只有正门可以正常开启。
因此，其他三面城墙哪怕被攻破，因为攻城士兵必须一个个从城墙另一面爬过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席卷整个大石镇。
门少也有门少的好处……
在公孙康安眼里，另外三面城墙的攻城部队只不过是用来分摊大石镇叛军兵力的，正门处才是主攻方向。
在战鼓声中，高象县的色目人仆从军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组成一个个攻击波次，抬着简易的攻城木梯发起了冲锋。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甲胄，手里只有一把刀一面盾，甚至只有一杆长矛！
在进攻的色目人仆从军各个攻城木梯之间，分布着色目人的弓弩手跟随大队前进慢跑。
攻城战是不需要阵形的，只要敢冲敢打就足够了，这一点刚好适合军纪散乱的色目人仆从军。
四面城墙总共上万的色目人仆从军先后发起攻城战，一时之间，整个大石镇周围都是响亮的喊杀声。
自从大石镇被大唐征服后，这还是头一次在这个土城中爆发如此规模的战役！
城头的色目人弓弩手和明军营弓弩手，以及五军营步兵，分成两个梯次，分别向城下的攻城部队抛洒箭雨。
至于滚木碎石之类的，李察可不敢让守城部队准备，大石镇的土墙总共才三四米高，碎石滚木扔多了攻城部队直接踩着就能爬上来！
大石镇的城墙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守城地点，地利优势微乎其微，这正是高象县平叛大军敢以区区2倍于敌的乌合之众强攻的重要原因。
在汉人督战队的威逼下，上万进攻的色目人仆从军顶着箭雨成功将攻城木梯搭上城头！
080 色目人之间的拼杀
四面城墙的进攻几乎同时发起，平叛大军第一轮进攻就将攻城木梯轻松搭在了城墙上，李察的守军弓弩配备率太低了……
不过，木梯架上去容易，想要登上城墙可就难了，李察的兵力相对于大石镇而言绝对算得上是‘饱满’状态，差一点就达到人挤人的程度了！
所以，攀爬木梯的色目人仆从军要面对头顶数倍于己的长矛捅刺，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接一个被捅下来……
而色目人仆从军的弓弩手比例也不咋地，色目人弓弩手的命中率更不用说，根本没法跟大唐的汉人队伍相提并论。
这与安西都护府官府不重视色目人弓弩训练有关，大唐官府并不想让色目人的士兵大批掌握操纵弓弩的技艺。
唐军对外征服中，强弓硬弩是唐军手中最强有力的本钱，自然不希望被征服的民族将自己的战争优势吸收过去。
所以，这场攻城战中，双方的对射完全是菜鸡互啄，箭雨刷刷的，其实没有多少能命中目标……
真正给色目人仆从军造成有效杀伤的，都是土墙后面抛射的五军营步兵，只是五军营步兵没有站到狭窄的城墙上，看不到目标，抛射的准头很是一般。
为了节省体力，五军营步兵隔着土墙抛射的时候，使用的都是官府武库里缴获的普通军用弓以及配套的箭矢，这样可以节省五军营步兵的臂力以及破甲锥头箭的消耗。
四面城墙的争夺战中，系着红头巾的色目人士兵居高临下跟没有头巾的色目人士兵忘我的厮杀着，有意思的是，其中不少人在数日之前还是同僚！
然而，在战场上，可不能顾及同僚之情，不然的话稍有犹豫一个矛头刺过来就归西了……
站在城中高台的李察看着正门城墙上的激烈拼杀，感觉自己招募整编降军的做法实在是太明智了，在这种大战中，军队再精锐，也经不住如此惨烈的消耗啊！
攻城战的双方后面都有着一长排督战队，只要敢转身逃跑，远的直接用箭射，近的干脆抡起刀子砍过去，逃兵本就是无组织的胆小之人，哪里有胆子跟督战队拼命？
所以逃跑之人往往直接被就地正法……
无论是大石镇中李察麾下的明军营和五军营步兵督战队，还是城外押阵的汉人督战队，下手都是一点不留情面……
双方督战队就这么提着染血的战刀，冷眼注视着前方色目人之间的拼杀！
这就是亡国奴的下场，即便成为他国国民，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押上战场沦为炮灰。
好在，色目人没有什么民族概念，这个时代任何人对民族的概念都等于零，人们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国家层面上，而国家是皇帝和国王的，对普通百姓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忠诚约束力……
口号可没有办法打动普通人的内心，顶多让普通人产生畏惧。
而普通平民的畏惧实际上多是当地官府造成的，真要说皇帝的话，普通平民是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的，顶多也就知道皇帝是官府的主子……
与其说民族，在这个世界中，普通人的地域观念更强一些，因为同一个地区都有地方方言，交流起来自然更加亲切，哪怕大唐一直在致力于推广官话，但地方方言这东西，只要没有普及义务教育，始终会占据主导地位。
这也是高象县的色目人降兵组成的先锋营，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欺负大石镇普通色目人平民的根本原因。
现在城头拼杀的两股色目人，在汉人眼里没啥区别，但在他们自己人眼里却是分属不同阵营，甚至进攻的高象县色目人士兵中有不少人不断咒骂着大石镇守军的色目人是乡下的土包子……
县城人鄙视乡镇的人，很正常的社会现象……
攻城的高象县色目人仆从军虽然占据人数优势，但城墙就那么宽，哪怕四面一起进攻，也不可能将所有兵力都押上去，士兵们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在局部地区，平叛大军的色目人仆从军并不占据多少人数优势，第一个波次被打退后，第二个波次很快涌了上去，攻城部队的汉人督战队也不是胡乱砍杀，当前头的色目人仆从军战损超出底限后，他们也会允许撤退，然后将新的色目人的生力军顶上去。
至于撤下来的色目人士兵，则会进行简单的重整，然后排在最后的进攻波次中。
就这样，分成数个进攻波次的色目人仆从军反复冲击城墙。
然而，进攻的平叛大军可以这么玩，兵力占据劣势的李察却没办法这么干，先锋营总共才2000多人，分到四个城墙一面城墙也就500多人，再细分几个波次的话，还怎么守城？
所以，李察的色目人队伍一直被迫奋战在第一线，跟一波一波涌上来的色目人进攻队伍拼杀！
情况最好的当属正门的城墙守卫战了，因为这里多出了500多负罪营，负罪营中的色目人壮丁人手一把长矛，被顶在最前面，后面还有千名五军营步兵箭雨掩护，即便正门这面城墙外进攻的色目人仆从军人数更多，波次更频繁，也没让进攻方踏上城头一步！
反观另外三面城墙，在奋战到下午时分时，因为城头上的先锋营色目人士兵战损过半，不得不将辅助军预备役的色目人壮丁冲入一线队伍。
这些仅仅简单整编，刚刚拿起武器的色目人平民又能有多少战斗力？
结果，三面城墙上的色目人一线队伍人数虽然没有减少，却越打越弱，到了下午时分，甚至有数次被攻上城头！
若不是督战的明军营及时冲上去堵缺口，将攻上来的色目人仆从军赶下去，一线守城的色目人士兵已经崩溃了……
不过，守城的色目人士兵损失大，攻城的色目人仆从军损失更大，即便进攻方知道守城力量正在衰退，仍然无法破城，第一天的攻城战结束后，唯一的战果就是在城上城下留下成片的尸体……
081 十一抽杀律
当天夜里，攻城方出动数个小队，打着白旗收拢清理城下的尸体，这在战场上是被允许的，否则尸体放置时间久了，爆发瘟疫大家都得一起死！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不断投入被脱光了衣物的色目人尸体，对待色目人士兵的尸身，高象县的高层可没有善待的意思，为了杜绝瘟疫，都是直接火化了事。
只有汉人官兵的尸体，才会被留下贴身的衣物和小物件，然后登记在册，集中带回县城分发给他们的家人。
当然，若是没有家人，就会被冲入官府府库……
至于色目人士兵身上的物品，包括衣物在内，则全部都会被冲入官府府库中！
在这个时代里，旧衣服也是一项财产！
李察麾下队伍头顶的红色头巾，就是从旧衣服中裁剪出来的。
那些汉人降兵组成的明军营，身上穿的其实也是原本官府的战袍以及官差衙役的服饰，只不过头上戴了一个红色头巾以便于区分。
若是没有红色头巾，李察麾下的士兵跟唐朝的官兵从外表上根本分辨不出来。
战场上，士兵们是被严令禁止摘下红色头巾的，否则会被当场处决！
夜晚中，李察登临城头观察了一番城外连绵的官兵营寨，遍布的火把和密集的巡逻队让李察放弃了夜袭的想法，很显然，高象县的官兵不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对方可不是组织纪律混乱的农民起义军，而是正儿八经的官兵，哪怕主帅是公孙康安这个文官，也不是对兵法一窍不通，更何况，公孙康安手底下有精通军事的军官！
跟组织严密的官兵打仗就这点不好，对方有很多经过系统化教育的职业将官，很难等到对方犯下严重的错误，除非是那种承平已久的朝代，才会出现大群不通兵事的蠢货上司，只可惜，这个世界的大唐始终都处在与绿皮的战争状态，哪怕是文官都在耳濡目染下略懂兵事……
大唐武风盛行，军队的建制更是走在封建王朝的巅峰前列！
就这样，双方平安的休息了一整夜后，城上和城下的尸体都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一地渗入土壤的暗红色血迹。
昨日的攻城战，双方付出了超过2000人阵亡，后来又有上千重伤员在夜晚中被各种感染病痛和失血过多折磨的死去……
可以说，双方已经阵亡了超过3000色目人士兵！
其中，李察这面大概损失了1000人左右，进攻的色目人仆从军战损则是李察一方的2倍。
依托一道三四米高的土垒城墙，打出1比2的战损比，李察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阵亡的色目人士兵中，不少都是辅助军预备役的武装平民，以及负罪营中的色目人壮丁……
先锋营的伤亡其实还不到一半！
反观对面的色目人仆从军，好歹都是见过血，跟绿皮打过仗的业余雇佣兵，这种交换可不能单看人数。
这就是守城一方的巨大优势，哪怕仅仅只有一道三四米高的土垒城墙！
理所当然的，公孙康安对昨天的战果并不满意，他难道看不出来城头上防守的守军色目人士兵有多大水分么？
不少人单兵素质还不如麾下的色目人炮灰，竟然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击退！
色目人仆从军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在昨日一战过后，差不多见底了！
所以，龙立果被公孙康安劈头盖脸一顿大骂，并且限期今日必须破城，若是半日内无法破城，就让龙立果亲自带着色目人队伍冲上去！
公孙康安丝毫不提让龙立果带领汉人队伍登城的事情……
在公孙康安眼里，色目人仆从军死了两千还有八千，犯不着让只有两千人的汉人队伍上去拼命，士气低点没关系，不是还有督战队的大刀么？！
很快，被逼到绝路的龙立果在四面城墙再次发起大规模攻势，昨日攻城结束后，色目人仆从军被重整合并了几个战损严重的攻击波次，今日一进攻，又是齐装满员的大部队涌上去。
只不过，原本搭上去的攻城木梯都被毁掉了，还要重新搭上去！
第二天的攻城战似乎是第一天的重演，因为公孙康安不愿意派出汉人队伍登城，色目人仆从军士气低落，哪怕有着汉人督战队杀得人头滚滚，仍然被一**打下来，结果半天攻城打完后，四面城墙的汉人官兵督战队杀死的色目人逃兵，竟然突破了四位数！
公孙康安不会关心色目人士气低迷的问题，直接将黑锅扣在龙立果头上。
他带领上万大军，损失近半，竟然还没有攻破一个小小的大石镇，不是饭桶是什么？
总之，上司想整你，以偏概全真心不要太容易……
马上就要带着军队登城的龙立果，也是恶向胆边生，寄出了恐怖无比的十一抽杀律！
攻城失败退下来的色目人仆从军，在龙立果的命令下，被汉人官兵缴了武器看管起来，十人抽一人集中起来，在众人面前砍首！
随后，龙立果当众宣布，若是此次再无法攻克大石镇，回头还要进行十一抽杀律！
当然，龙立果这一次会亲自带队上场！
底层的色目人仆从军士兵可不知道龙立果是被公孙康安打压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线，他们看到龙立果这位在他们眼里高大上的巡检大人都亲上前线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不拼命的话，恐怕连拼命的机会都没了，要是巡检大人在攻城中阵亡了，他们还没有打破城池……
后果不敢想象！
龙立果这位高象县巡检，在色目人仆从军眼里就仿佛天一般的存在，因为龙立果这位巡检可以一句话决定任何一个色目人士兵的生死！
这一次，龙立果从其他三面城墙抽调了一批色目人仆从军，将正门处的色目人仆从军重新补满到4000人，其他三面城墙平均每面只留下数百人做佯攻！
龙立果要拼命，自然要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大规模军队调动是瞒不过城内叛军的，所以他在哪面城墙集中兵力效果都差不多。
082 刀枪不入的重铠
李察察觉到正门城墙外的进攻敌军得到补充后，派人去负罪营下令道：“告诉负罪营的士兵，今日一战后，他们将可以进入先锋营，摆脱罪人的身份，获得和其他先锋营士兵同样的待遇。
若敢装死和消极避战，抓住一个杀一个！”
负罪营一直被顶在最前线，所以经过一天半的厮杀损耗远比先锋营大得多，如今已经战损过半，若不是被后面先锋营的刀子押着，早就崩到没边了！
如此惨烈的战损，负罪营的士气已经变为负数，所以李察需要给这些负罪营的士兵一点奔头。
从负罪营的罪人士兵到先锋营的炮灰士兵看似差距不大，但那是在李察眼里，要知道，负罪营士兵一直干着全军最苦最累的活，还被几乎所有的士兵看不起，很多先锋营降兵都嘲笑他们是只会装死的兔子……
若是通过这一战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进入先锋营成为李察麾下正儿八经的‘士兵’，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至少能吃饱穿暖！
人在绝境中，哪怕只有一棵稻草的希望，也会紧抓不放。
而李察后面那句话，则是提醒负罪营士兵，这一次别在妄图用装死逃避，即便躲过了这一阵，打完仗也会送他们上路！
连戴罪立功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李察这也是为了杜绝负罪营的色目人士兵侥幸心里。
被押在第一线的负罪营士兵，除了听从李察的命令外，根本没有其他出路，光是后面的先锋营‘同胞’就不会放过他们，若是负罪营士兵不顶在前面，先锋营的色目人士兵可就要面对更多的攻城敌人！
理所当然的，先锋营士兵自然要让负罪营士兵顶在前面替自己挨刀子……
李察的这道命令对心生绝望的负罪营色目人壮丁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将他们打算破罐子破摔，与身后的督战队拼命的念头压了下去。
只要还有希望，人就不会选择绝路。
熟悉的喊杀声再次响起，简易的攻城木梯又一次搭在了城头，趁着攻城部队十一抽杀律整顿的时候吃饱饭，恢复体力的负罪营色目人壮丁，拿起手里的长矛，站到城墙边缘。
他们后面则不时有手持弓弩的先锋营色目人士兵朝着下面射出七零八落的箭矢。
土墙后方的箭雨再次有节奏的一片片覆盖过来！
对于五军营步兵而言，使用普通的军用弓，还不用拉满，对臂力的消耗是非常低的，他们毕竟具备下品皮肉境武者的肉身，无论是耐力还是力气，都超过普通士兵。
这些五军营步兵没有急速连射，都是按照一定的节奏，尽可能的保留臂力抛射。
也就是俗称的射一箭，歇一下……
具备上品皮肉境武者实力的龙立果穿上了他重金打造的明光铠，明光铠是大唐治下制式铠甲中防御性最强的，属于重型铠甲。
这个世界的大唐明光铠可比李察前世历史中的大唐明光铠防御力强得多，原因无他，这个世界人类中有大群武者，他们的体格和力气天生就远超普通人，可以轻松穿戴上百斤的铁甲满地跑。
理所当然的，大唐工匠在打造重型铠甲的时候，是以这些武者为参照物的，明光铠的重量已经突破了三位数，甚至比一个精瘦的成年男子体重还要沉！
龙立果穿的明光铠是全身甲样式，包括脸部也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孔。
在大唐治下已知的强弓硬弩，都无法射穿这种重型明光铠！
当然，若是龙立果没有上品皮肉境武者的实力，也不可能穿着一坨一百多斤重的百炼精铁满地跑……
上品皮肉境武者虽然极限是修出万斤爆发力，但真正达到极限的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一般而言，只要能突破3000斤力气，上品皮肉境武者就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进入筋骨境后，再修炼就不是打熬力气了，力气的增幅速度也会大幅下降。
像是龙立果，全力爆发的话也不过是4000斤出头的力量，就他这样的上品皮肉境武者，也算是优秀了。
在上品皮肉境武者中，超过九成的武者无法突破5000斤爆发力气的门槛，每一个能突破5000斤巨力的都是练武奇才，往后进阶到先天之前，几乎不会遇到修武瓶颈！
而上品皮肉境武者中，一般突破到筋骨境的都是在3000多斤，越往上，打熬肉身力量越困难，与其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放在单纯打熬肉身力量，不如去突破筋骨境瓶颈。
只有那种天赋极高的练武奇才，才会特意去打熬肉身力气。
龙立果能练到4000多斤爆发力，在练武方面的天赋自然是很好的，只不过他的出身不太好，无法获得辅助突破筋骨境的大量珍贵药材，所以一直卡在上品皮肉境的瓶颈。
原本，龙立果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积攒军功换取赏钱，通过巡检的位置最后捞到足够的钱财购买进阶的珍贵药材，不成想遇到了李察叛乱这种事！
他凭借着身上的明光重铠，一马当先，那些落下的箭矢打在他身上，被轻易弹开。
色目人仆从军看到巡检大人首当其冲的威武雄姿后，士气大振，喊杀声比之前的进攻更加嘹亮！
一个个木梯搭上后，顿时挤满了攀爬的色目人仆从军，龙立果这个身穿明光重铠的上等皮肉境武者的加入，将这场凡人菜鸡互啄的攻城战向着玄幻方向转化……
只见，龙立果在木梯上连续弹跳两下，就带着一身重铠跃上了三四米高的土墙！
若不是这一身明光重铠太沉，龙立果甚至不需要木梯当着力点也能跃上城头。
当然，任何武者都不会那么做，没有铠甲，他们上去了分分钟就会被林立的矛头刺穿！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龙立果跟一大坨铁块一般，狠狠的砸入土墙上的负罪营长矛兵人堆中，当场砸断了数根矛杆！
毫发无损的龙立果嘴角挂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挥舞起他那柄精铁打造的双手大剑！
083 从心的巡检
噗噗噗……
在龙立果强大的力量下，周围一圈负罪营色目人士兵连人带武器一起被劈成两半，无论是骨头还是铁器，都挡不住龙立果一击之力！
后方的公孙康安满意的看着一举踏上城头的龙立果，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攻城的正常操作嘛。
其实，若不是公孙康安不想损失下面的家丁护卫和武者力量，直接让那千人的亲卫营冲锋的话，城头的色目人守军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住！
不过，公孙康安知道李察手里有一只战力强悍的道兵，所以他不敢那么做。
亲卫营中可都是高象县士绅阶级的家丁护卫，那些武者的命也比普通人精贵，若是一次性死伤太多的话，亲卫营当场就敢撂挑子不打！
哪怕是隶属于高象县的力士，也可以违背‘必死’的战争任务，大不了不当力士，天下之大，他们这些武者到哪里吃饭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没有官府的俸禄，他们就失去了稳定的财源，再想获得修炼用的辅助药材，会变得更加艰难。
绝大多数投靠朝廷的武者，实际上是奔着那份俸禄和官府中时常对力士发布的悬赏任务去得。
力士其实就是朝廷维持治安的高级打手，相当于缉捕普通盗贼，有时候客串一下间谍的不良人高配版。
不良人是大唐刚刚建立时设立的组织，原本只对皇帝负责，遍布天下，有点像后世的明朝锦衣卫。
但随着时间推移，不良人渐渐沦为地方官府抓捕盗贼的‘侦缉警察’，因为他们接受的训练性质，在抓贼方面往往比普通官差更好用。
至于对皇帝负责，也变成名义上的形式主义，毕竟散布在天下的不良人，九成九一辈子都看不见皇帝……
不良人是需要领工资的，工资不是中央拨款，而是地方官府养着，理所当然的，不良人的效忠对象也变成了地方官府。
不过，因为不良人的特殊性，一般不会为敌人卖命，哪怕县城被攻破，不良人也可以离开去其他大唐治下的官府继续工作，他们没有守土之责，法理上不需要为战争背负责任。
不良人创立之初，是用来当皇帝耳目的，只不过因为体制的变化，才发生了变质。
总不能指望一群干着间谍买卖的人参军打仗吧，收集情报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因为平日里不良人善于隐藏身份，所以李察在攻占大石镇后，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不良人……
冲上城头的龙立果刀枪不入的明光重铠很快打出一个大大的缺口，那些色目人士兵无论是负罪营的还是先锋营的，都不敢接近他，基本上龙立果冲到哪里，哪里就会成片溃败！
就这样，大群的色目人仆从军紧随而至，迅速占领了城头！
在龙立果的带领下，城头的负罪营很快被血洗一空，先锋营全军溃退！
不是负罪营不想溃退，而是因为他们顶在最前面，一转身就是先锋营的刀子，直到负罪营死的差不多了，先锋营才被涌上来越来越多的色目人仆从军击溃。
龙立果带人攻上城头后，后面的色目人仆从军纷纷冲上去，形成源源不断的人潮。
然而，就在龙立果带兵冲向大石镇正门时，土墙后面的千名五军营步兵已经换上自己的强弓，瞄准攻上城头的色目人仆从军展开急促连射！
这才是真正的箭雨！
正冲向城门的龙立果突然感到身侧一股巨力传来，哪怕以他的身体素质也忍不住一个踉跄，随后接二连三的破甲锥头箭射到他的明光重铠上，将龙立果射得连连退步，最后更是一个不稳，被地上一具尸体绊倒！
当龙立果抬头向四周望去时，跟在他后面的色目人仆从军已经被射得崩溃了……
千名五军营步兵，光是射箭，就将登上城头的数百名色目人仆从军击溃！
龙立果躺在尸群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站起来还是继续躺着……
对方使用的明显是只有大唐精锐才装备的步兵强弓，不然的话射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不可能那么大！
即便这种强弓射不穿明光重铠，但却可以将他震出内伤来，就好比一个人被重拳不断轰在胸口上一般……
哪怕龙立果身体素质再硬，也经不住连续不断的被射啊！
现在色目人仆从军被射得都不敢攀登了，他要是站起来，绝对会被集火，到时候，他可就成活靶子了……
龙立果思维急转，很从心的选择继续躺着……
龙立果为了自保忽视了城下色目人仆从军士兵的心情，他们看到冲上城头的士兵和巡检大人齐齐被射倒，无一人起身后，高昂的士气顿时见底，人潮呼啦啦的向后撤退……
帅旗旁的公孙康安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色目人仆从军退的太一致了，后方的汉人官兵督战队都拦不住！
“龙立果就这么阵亡了？”
很快，公孙康安就不得不面对更严峻的后果，巡检这位统领色目人仆从军的老大一‘死’，色目人仆从军已经不是士气见底的问题了，他们对这场战斗普遍变得绝望起来。
很快，其他三面城墙的佯攻报告也汇总到公孙康安这里，佯攻的队伍连土墙都没摸到就溃败了……
其他三面进攻的色目人仆从军人数比守在城头的士兵都少，出现这种情况倒是很好理解。
“大人，今日军心已丧，那些色目人需要休整一番才能再战。”
旁边知兵的汉人军官对公孙康安提醒道。
这时候再驱使色目人仆从军攻城，很容易引发兵变！
因为他们会以为高象县的汉人想要借刀杀人！
很快，李察将溃退的先锋营残兵重新整顿一番，充入辅助军预备役后，再次派上了城头，李察连武器都不用发配，上土墙的色目人青壮就地捡取武器就够用了……
再次回到城墙的色目人士兵正挨个对敌人重伤员补刀的时候，突然一身秤砣的黑影冲天而起，将周围的色目人士兵瞬间秒杀！
084 我没有装死！
“咦？官府的色目人仆从军中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武者，色目人武者一般不都是在官府里当力士么？
难道说，这个装死之人是色目人仆从军中的高层将领？官府的高层将领竟然也学大头兵装死，还穿着这么一身重铠装死，真是……”
在李察眼里，能充当官府高级将官的武者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真要是怕死的话大不了不上前线冲阵，在前线战场装死，不怕回去被上级一撸到底么？
李察很清楚，之前那么猛烈的攻势之所以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就是这位一身重铠的高级将领倒在了城头，对方身为冲锋主将这一次的罪责可大了！
登上城头清理战场，给敌军伤兵补刀的色目人青壮自然挡不住武艺高超的龙立果，他起身杀退周围的色目人后，直奔城墙处，随后从三四米高的土墙上轰然落地！
若是身上没有一百多斤重的全身重铠，这种高度对龙立果而言自然不算什么，但现在嘛……
“哎呦，我的腿……”
龙立果咬着牙痛呼一声，但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体内爆发出强大的潜能，哪怕跳下来的时候腿部出现了一声‘咔嚓’，仍然健步如飞的向着本方军阵奔去！
官兵帅旗旁的公孙康安看着一路跑来的龙立果，气的浑身发抖。
他也没想到，龙立果身为堂堂巡检，数千色目人仆从军的主帅，竟然在战场上装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纵观大唐崛起以来的战史，公孙康安还没有见过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大将装死的记载！
当然，也可能是这种记载太过丢人，史官不敢写……
总而言之，在公孙康安眼里，龙立果装死而导致色目人仆从军全军溃败的罪责，足以让他人头落地！
然而，理是这么个理，公孙康安虽然内心愤懑，但上位者的理智还没有丧失，阵前斩将本就是大忌，更何况龙立果还是县丞尹立人的心腹？
如果龙立果在战场上阵亡了，尹立人自然不会挑出毛病，要是被自己砍了脑袋，尹立人不借机找麻烦才怪！
今天可以杀我心腹大将，明日是不是就可以找个理由把我一撸到底？
这是政治争斗中非常忌讳的事情，双方能安然相处明争暗斗，是因为双方都遵循着政治斗争的底限，真要是往死里整，为了反对而反对，高象县的政坛早就一团糟了！
到时候，恐怕就是安国府的那位节度使亲自带兵前来审查了……
再就是，龙立果装死的行径只是坑死了一群色目人仆从军而已，对汉人士兵而言无伤大雅，死的不是自己人，看待这件事的心态自然也就不同，龙立果还不至于犯下众怒。
没有汉人官兵的众怒支撑，公孙康安还真的不敢砍了龙立果，不过其他惩罚嘛……
龙立果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在公孙康安的心里上了死亡黑名单！
上司想要坑杀下属，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
龙立果逃回军营后，立马被高象县的县兵解除了武装，这自然是县令公孙康安的命令！
谁叫大军退出战场这么久，龙立果才孤身一人逃回来呢？
若不是因为龙立果身份高贵，换做一个普通色目人仆从军士兵，这时候已经被当场枭首示众了！
即便是汉人士兵，也会被充入敢死队一般的刑徒队，或者是在下一波进攻中安排在最前列。
但对于龙立果这位巡检，仅仅只是解除了他的武器和铠甲，连双手都没有捆绑，卸除龙立果武器的县兵还要恭恭敬敬的口呼‘大人’。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在平叛大军中，除了公孙康安外，没人敢动龙立果！
谁不知道龙立果是县丞尹立人笼络的心腹爱将？
因此，装死归来的龙立果虽然心有戚戚然，但仍然维持着自己身为巡检的官威，在众多县兵的护卫下，向着公孙康安的帅旗方向走去。
不是龙立果良心发现，主动去认罪，而是公孙康安看到龙立果装死归来后，第一时间就派人交代了下去。
龙立果回营后，立马押到自己身前！
在县兵面前一脸倨傲的龙立果，看到公孙康安后，立马腰也弯了，腿也不直了，迅速退化成一个摔伤腿的病号……
龙立果的腿是真的受伤，只不过以他武者的身份，这点伤势并不算什么，顶多影响自己战斗的发挥，不过龙立果并不介意装的严重一些，最好能在床上躺上几天，省的公孙康安又让自己带队冲锋！
李察道兵的强弓太可怕了，龙立果这辈子都不想跟他们正面相对！
公孙康安看着被士兵搀扶过来的龙立果，眉头紧紧锁住，冷声问道：“龙巡检可知罪？”
“大人，不是下官不努力杀敌，李察匪首在城内埋伏了上千道兵，个个都能拉的开强弓，下官血战数个时辰，终归是寡不敌众，腿都被李察的道兵打折了……”
龙立果一见面，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作战的辛苦和不易，生生将自己的装死行为说成在城内李察道兵人堆里杀了个七进七出！
反正登上城头看到自己装死的色目人士兵都永远留在了城头，还不是龙立果说什么就是什么？
龙立果独自一人从城头杀出来，看起来很像装死，但也可能是杀进人群中体力耗尽冲出重围啊！
哪怕有那么一丝可能性，龙立果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官场套路，无非如此。
龙立果很清楚自己的罪名有多大，坚决不能给公孙康安扣帽子的机会，自己身为主将绝不会在战场上装死，顶多没能带兵打败敌人，被迫撤了回来……
那是因为敌人太强，而不是老子不努力！
嗯，龙立果一上来就奠定了基调……
公孙康安身后的军官们面面相觑，他们还真的无法分辨龙立果所诉真假，毕竟那么远的距离他们也看不清楚龙立果是怎么逃出来的……
可是，龙立果真的那么牛比，能在道兵堆里杀个七进七出？
085 色目人仆从军士气崩溃
无论龙立果说的有多么不靠谱，这些军官都不会发表个人意见，因为他们不想得罪远在高象县县城里的尹立人！
公孙康安看到龙立果逻辑清晰，生动形象的诉说着自己如何大杀四方，又身负‘重伤’的经历后，脸色难堪的叫来了随军医师对龙立果的腿骨进行检查。
不管龙立果说的多么天花烂坠，只要龙立果伤势不重，他照样可以弄死这个嘴贫的家伙！
然而，当着众人面检查龙立果受伤腿骨的医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龙立果真的受伤了，骨头都快错位了，能走路，完全是凭借龙立果强悍的武者身体素质忍着痛！
可想而知，龙立果穿着重铠从三四米高的土墙上一跃而下，摔得不轻……
当然，在龙立果嘴里，这是他英勇作战的勋章！
随军医师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人，但基本的伤势还是可以鉴定出来的，医师都这么说了，公孙康安自然没办法让腿骨都快折了的龙立果继续带兵冲阵。
不过这个随军医师是真的水平不咋地，连摔伤的骨折和战斗时的腿伤都分辨不出来……
话说回来，真正有水平的医师谁来这偏僻的边关县城讨生活？
更不用说充当危险性极高的随军医师了！
医师在大唐治下可是颇受尊重的职业，因为战乱频繁，对医师的需求量很大，待遇自然是水涨船高，特别是擅长外科的医师，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地位。
高象县平叛大军的医师，还是公孙家高价从县城里请来的呢！
第一波薛明智带领的平叛大军，连个医师都没有……
理所当然的，随军医师主要负责的是军官和汉人伤兵的治疗，色目人的伤兵一般都是自生自灭……
色目人士兵的伤亡对高象县唯一的压力就是，抚恤金支出的多寡。
只要钱够，高象县随时都能拉出数千色目人当兵！
反正这年头吃不上饭的色目人遍地都是。
不过汉人士兵若是死伤太大，补充可就不容易了，光有钱也解决不了，安西都护府治下的西域，汉人的人口一直是个大问题。
若不是汉人在西域地区太少，大唐官府也不至于制定严苛的人种等级制度，人少的汉人只能依靠强权和镇压，来迫使色目人接受大唐的文化。
否则很容易被当地占据绝对多数的本土色目人融合掉。
民族大融合向来是少数被多数融合，若是统治阶级是少数人，自然会杜绝这种反向融合！
就好比地球历史上的清朝，满嘴说着满汉一家亲，结果呢？
旗人还不是始终踩在汉人头上拉屎？
中央朝廷的汉臣比例更是不如满臣，而且各个部门官员的晋升也充斥着大量的不公正，满人优先原则已经成为清朝实实在在的官场潜规则。
旗人稍微有点才华，升官速度就跟火箭一样，汉臣稍微差了点，就永远甭想升入中央……
没办法，汉人基数太大，但官位却很少，只能优中取优，结果更加衬托出轻松上位的满臣有多么无能……
不过不管当时满臣多么不称职，天下是人家的，所以才华这东西，很多时候并不能决定你是否高升！
公孙康安面对‘负伤’的龙立果，心里憋闷异常，最后只能无奈的用龙立果攻城失败的罪责，将他的巡检职务拿去，然后把他一脚踢入后营当中养伤……
坑死龙立果的计策，还没等开始就夭折了！
因为平叛大军粮草有限，公孙康安不可能为了等龙立果腿伤养好浪费宝贵的时间。
只是，当龙立果奋勇杀敌未死负伤的消息传入色目人仆从军后，色目人仆从军的士兵在长舒一口气，庆幸不用面对十一抽杀律的同时，士气降到了底……
连武艺高强的巡检大人带队冲锋都打不过，这大石镇还能攻下么？
反正色目人仆从军士兵觉得自己这帮人是肯定打不下来了！
事实上，色目人仆从军的士气下降的比公孙康安预想中还要严重，龙立果负伤归来后平叛大军为了整顿色目人仆从军，没有再发起进攻。
结果色目人仆从军被整顿的时候，知道自己明日又会被派上战场，当天夜里，残存的数千色目人仆从军出现了大批逃兵！
整整一夜的时间，汉人县兵几乎都没有睡上觉，全都忙着抓逃兵和杀逃兵！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眠的公孙康安得到了下面人的汇报，经过一夜的抓捕逃兵行动，色目人仆从军只剩下了2000多人……
一晚上的时间色目人仆从军缩水了一大半！
这说明什么？
色目人仆从军已经对官府彻底死心了！
若不是平叛大军的汉人县兵严防死守，估计一夜的功夫色目人仆从军能逃得精光，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有决心的大逃亡！
愤怒的公孙康安顾不得色目人仆从军人心惶惶的低迷士气，命人将昨晚抓到的逃兵放在第一线，没来得及逃跑的色目人士兵放在第二线，2000多人色目人仆从军在公孙康安的命令下组成两个大型攻击波次，也不分兵佯攻了，全部集中在大石镇正门！
理所当然的，发现城外平叛大军调兵的李察，也将其他城墙上的先锋营士兵和色目人辅助军预备役抽调到正门聚集起来。
其他三面城墙外面只剩下不多的汉人士兵，都是原大树镇的巡防营，留下明军营分散警戒足够了。
比起城外的色目人仆从军，李察手底下的色目人士兵和色目人青壮士气还能勉强维持，他们知道自己被当作炮灰的命运，也得知了负罪营全军覆没的消息，但这几天的攻城战李察一方始终都占据优势，给了这些色目人不少胜利的信心。
胜利很多时候都可以激发人类的勇气！
城外暴怒的公孙康安不光在色目人仆从军后面设立了大队汉人县兵当督战队，还继承了龙立果的十一抽杀律！
在公孙康安眼里，与其等到夜晚让这些色目人士兵逃走，还不如白天全都让他们在这里跟大石镇守军兑子消耗！
086 过分了
在安西都护府，上到官员下到一个大头兵，汉民中就没有谁会在意色目人的死活，长期的人种等级制度，已经养成了汉民高高在上的习惯，色目人中除了漂亮年轻的女子会进入汉人家庭中，其他色目人大部分都一直被排除在汉人生活圈之外。
色目人在汉民眼里意味着落后、愚昧、贫穷、野蛮等等一系列不好的形象，哪怕是一个文盲汉人，也自觉比色目人平民有文化有修养……
当然，这种迷之自信也是大唐官府刻意培养出来的，就好比后世中某个世界级霸权国家，哪怕是一个资产为负的平民，出国后也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背后靠的是世界第一军事强国，骨子里充满了种族歧视……
在这个世界中，歧视的现象显然更加严重和公开化！
正因如此，当公孙康安下达严令要将这些企图当逃兵的色目人仆从军往死里整后，那些汉人县兵和军官自然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上头的命令。
至于怜悯，或许零星几个善良的人会有，但绝对不会占据多数！
被上级扣上了逃兵罪责，以戴罪立功的名义驱使上前线的色目人仆从军们，在渺茫的生存希望下，向大石镇发起了进攻。
他们的背后就是大群汉人弓弩手，这一次，他们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被允许回头，直到破城赎罪！
绝望的情绪在色目人仆从军中弥漫，他们或麻木，或癫疯的扛着木梯，拿着各式武器冲向大石镇正门所在的城墙。
战斗拼到这个地步，双方实际上都变成强弩之末，这并不是说体力上的不足，而是精神上的疲惫以及越发高涨的厌战情绪。
体力可以通过休息和补充食物来恢复，但精神上的劳累却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特别是每一天的战斗下来都要埋葬成堆的同僚尸体，对士兵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光是李察所部，就在战后处决了两位数发疯的色目人青壮！
在这里，可没有精神病优待政策……
为了避免给军队造成混乱，战斗中被逼疯的士兵往往会被自己人处理掉。
这就是战乱环境的残酷！
对于普通人而言，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李察崛起之前，大石镇的色目人虽然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好歹可以通过自己卖苦力勉强活下去，现在呢？
大石镇的2000多色目人青壮几乎消耗一半，超过千名大石镇中居住的色目人青壮死在城头的血肉磨坊中！
城头上与先锋营混编的辅助军预备役色目人青壮看着再次涌上来的人潮，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目光畏惧的扫了眼身后的冷面督战队。
负罪营死光了，先锋营和辅助军预备役的色目人被打残了，理所当然的被临时拼凑合并在一起。
李察向他们许诺，等到击败高象县官兵后，无论是辅助军预备役的色目人青壮还是先锋营中的色目人降兵，都拥有一次自主选择去留的机会。
李察愿意给他们自由，今后不用再参军打仗，甚至不需要呆在大石镇中！
理所当然的，这是李察给他们画出的大饼。
光是唐币金钱刺激已经没办法提升这些色目人的士气，惨烈的战斗磨光了他们拼富贵的胆气，哪怕是跟绿皮兽人打仗，他们也没有这么畏惧过！
所以，只有免除兵役的噱头可以让他们产生对未来的希望，只要人还对未来有希望，就愿意为之拼搏，无论这个希望有多么不靠谱……
若是连希望都没有了，那这个人恐怕真的会沦为咸鱼……
第一波被高象县县兵抓捕回来的色目人逃兵在五军营步兵的箭雨覆盖中登上了城头，和往常一样，与城头李察的色目人守军拼杀在一起！
唯独不同的是，第一波进攻的色目人官兵比以往更加拼命决绝，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结果，进攻的色目人官兵竟然跟士气比他们要高的色目人守军拼得旗鼓相当！
在这时候，辅助军预备役中的色目人青壮单兵作战能力的欠缺被无限放大，他们单对单之下，根本打不过高象县的色目人仆从军。
虽然高象县的色目人仆从军也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但人家好歹见过血，不是大石镇中刚拿起刀子的色目人平民可以比拟的。
结果，无路可退的第一波上千号色目人仆从军竟然逐渐在城头站稳了阵脚！
很快，城头的色目人守军士兵出现了逃兵，然后被督战的五军营步兵射成了筛子……
在五军营步兵的弓箭威逼下，城头的色目人守军只能硬着头皮拼命，不管怎么说，他们占据地利优势，里面不少先锋营的色目人士兵单兵战斗力也不错，还是能顶一阵子的。
双方就这样在各自的督战队冰冷的注视下，将城头刚凝固不久的血迹又洗了一遍，土墙前后再一次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带着红头巾的色目人和没有带红头巾的色目人已经杀红了眼，凡是不是自己一方的人，提起武器就怼过去……
战斗中，不少色目人被惨烈的杀戮刺激的发疯，开始胡乱大叫着到处跑，然后毫无反抗力的被砍死……
更有甚者，极少数色目人士兵被杀戮冲垮了理智，连自己人都砍！
城头的战斗一片混乱，整整持续了2个多小时！
第一波色目人仆从军是体力耗尽退下来的，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大家拼得都抬不起刀子了，还能继续战斗么？
而且土墙后面还有五军营步兵的箭阵，第一波色目人仆从军三次攻占城头，都被箭雨射了回去……
然而，这些拼尽了体力的色目人残兵回来后，却被公孙康安下令全部阵斩！
体力耗尽的第一波色目人仆从军根本没有反抗力，如同小鸡一般被汉人县兵提留起来，当着第二波色目人仆从军士兵的面枭首！
不得不说，公孙康安的这个做法连李察都觉得过分！
087 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
李察这个冷血的局外人都觉得过分，更何况是被杀鸡儆猴的第二波色目人仆从军！
公孙康安和行刑的汉人县兵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色目人仆从军眼中不再是畏惧，而是麻木的仇恨！
杀鸡儆猴的时候，第二波色目人仆从军被收缴了武器，所以没有人敢反抗，不过公孙康安很快将武器重新发给了他们，打算驱使第二波色目人仆从军继续攻城。
第一波色目人仆从军的战果还是非常辉煌的，李察麾下的先锋营和辅助军预备队被打退了三次，这三次都是五军营步兵督战队用血淋淋的人头将色目人士兵驱使回去的。
结果第一波色目人仆从军体力耗尽退走后，被双方来回杀戮的先锋营和辅助军预备队只剩下不足500人……
先锋营的建制实际上已经消失了，整个先锋营的军官只剩下因为跪舔李察，没有被派上前线的先锋营营长夏侯玉成，以及一个在前线侥幸未死的降兵任职的汉人队正。
辅助军预备役的色目人青壮损失最大，不足500人的队伍里，只占据了二成幸存者……
夏侯玉成因为管理色目人士兵有一套，所以没有被李察当作炮灰派遣上去，至于其他人……
这不足500人守卫正门城墙或许够用，但他们的士气和精力已经没有多少了，公孙康安自然也能看出来，城头上的色目人守军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击溃！
到时候，就能消耗李察本部的道兵了！
哪怕消灭一个道兵，这些色目人士兵也不算白死。
至于这一战会在高象县中引起多大的色目人民意暴怒，公孙康安根本不在乎，若是汉人民心出现波动，公孙家或许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安抚，色目人嘛……
谁会去管那群二等人的死活？
敢造反，镇压下去再杀个人头滚滚，自然也就没事了……
正因如此，公孙康安才敢将色目人仆从军当成炮灰使用。
如果因为这一战导致色目人青壮参军的热情退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色目人平民头上加一些税，让他们的生活压力更大，再颁布一些参军免除部分税收的减免政策，为了吃饭和家人的生机，照样会有大批色目人青壮参军当炮灰。
这一套安西都护府的大唐官府早已玩得顺溜，在吃饭面前，色目人只有两个选择。
造反然后被镇压株连九族，或者是参军给汉人官府当炮灰，用自己拼命得到的钱来让家人活下去。
很显然，大部分色目人会选择后者……
在安西都护府，每年都有色目人暴动民乱，没有一次成功的，任何一个有理智的色目人平民都知道，大唐官府不可战胜！
在色目人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说法大唐军队满万不可敌……
因为几十年前曾经爆发过一次大规模西域色目人大起义，颠峰时期拥‘兵’上百万，最后被一个节度使率领不到两万的唐军剿灭……
不是唐军能打，而是西域这帮色目人真心太弱！
正等着第二波上千色目人仆从军攻上城头，消耗李察本部道兵的公孙康安，突然发现已经上战场的色目人仆从军转身将驱使他们的汉人军官杀死，然后以决死的态度向后方的县兵督战队发起冲锋！
这些色目人仆从军竟然阵前倒戈！
习惯了色目人顺从的公孙康安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恼羞成怒的下达了一连串军令，急促的号角声不断响起，一直在休息的亲卫营开始紧急集合列阵。
这时候，前线的汉人县兵督战队已经弯弓搭箭开始射杀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
然而，充当督战队的汉人县兵只有500多人，而且他们也没想过色目人仆从军会集体倒戈，根本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仓促应战下仅仅射倒了数十个色目人仆从军，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拔出近战武器跟毫无阵形的色目人仆从军杀成一团。
在城内的李察不可置信的看着城外发生的一切，甚至对自己的系统进行询问，是不是系统突然天降神光，将城外的色目人仆从军集体洗脑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李察有点不适应！
理所当然的，李察没有得到系统的任何回应，很显然，这不可能是系统给出的帮助……
系统要是有这个能耐，还用得着给李察兑换军队么？
临阵的时候直接让敌方大军集体倒戈就能滚雪球一般的平推整个世界！
既然不是系统所为，那些官府的色目人仆从军倒戈，就是纯粹的意外之喜了，不管其中缘由是啥，李察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已经跟督战的汉人县兵杀得人头遍地，不可能是苦肉计之类的埋伏……
不光是李察，城头的色目人守军也一脸莫名的神采看着城外的战斗，然而，没等他们坐当吃瓜群众，夏侯玉成这位先锋营营长来到城头，对这不足500人的色目人士兵进行了一番画大饼许诺，然后强行将他们聚集起来派出城门！
不得不说，夏侯玉成这位忽悠的本事还是在及格线之上的，城头的色目人士兵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乖乖的听从命令，在五军营步兵的看押下走出正门。
与此同时，李察的五军营步兵紧随其后走出正门。
一千五百五军营步兵，一千名跟随先锋营的色目人出城，剩下五百人守城以防万一。
至于其他三面城墙的明军营李察没有调动，继续监视着三面城墙外的上千名大树镇巡防营官兵。
大石镇虽然远没有县城宽广，但其他三面城墙的官兵想要支援正门的战斗，可不是马上就能到位的。
最重要的是，这场战斗爆发的太突然，城外官兵调动匆忙，公孙康安甚至忘记了派出信使召唤其他三面城墙的援兵，只顾着召集公孙家募集来的亲卫营。
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虽然抱着必死的意志，但他们的战斗力属实不如汉人县兵，连仓促应战的500县兵督战队都没能在短时间内击破！
088 心气
民族荣誉感都是培养和对比出来的，县兵比色目人仆从军能打，并不是说他们的身体素质高出一等，在色目人仆从军当兵的色目人士兵，饭还是能吃饱的，不然的话谁给官府卖命？
至于训练，县兵或许能占据一定的优势，但双方交战的太过仓促，督战队县兵根本来不及列出严密的阵列，接触后基本上就是捉对厮杀的混战。
因此，训练的优势也体现不出太多。
然而，汉人县兵有一项优势是色目人士兵无法比拟的，就是大环境培养出来的‘心气’。
汉人县兵打心眼里看不起色目人士兵！
在安西都护府镇压色目人叛乱当中，汉人军队几乎全程以少打多，甚至有时候以一敌十都不算什么。
色目人叛军看到汉人官兵没等接战，士气先矮了半截，反观汉人士兵则高了一大截，基本上只要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汉人士兵，都不会认为自己打不过色目人士兵。
双方的关系有点像李察前世地球历史上入关时的满清八旗和明末军队。
因此，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虽然抱着自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态复仇，将士气拉升到max级别，但汉人县兵却始终没有被打崩，反倒是咬着牙坚守在阵地上，牢牢抵挡着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
原因很简单，汉人县兵觉得这一战己方必胜，哪怕色目人仆从军多出一倍人数！
这种战斗事例在冷兵器战争中十分常见，最出名的就是明末清初的对比，吴三桂在山海关跟八旗打的时候，野战几乎没赢过，关宁军野外遇到八旗兵，打起来一水的溃败……
也就是跟当时明末烂泥扶不上墙的普通军队比起来还有点胆气，双方唯一的区别是，普通明军守城都不敢打八旗兵，但关宁军依托城防要塞能挡住八旗军……
这就是关宁铁骑被吹上了天的原因！
没办法，那时候只能矮子里挑高个。
然而，当吴三桂投清后，关宁军摇身一变，横扫大半个中华大地，打的南明和李自成几百万大军狼奔豸突，大家都快不认识这是一支面对人数看看过万的八旗军只敢龟缩在城防后面的关宁军……
为何对比这么鲜明？
有人或者会说八旗的军功赏罚分明，那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因为投清的降军在军功赏赐方面是远不如八旗兵的，日子过的并不比原来呆在明朝旗下好多少。
明朝可是每年上百万两银子砸在关宁军身上！
同一只军队，战斗力表现差距如此之大，原因很简单，明末的时候汉人军队普遍存有八旗恐惧症，所以遇到八旗兵，没等打就想着跑路，这能赢才是怪事……
然而，当身后站的是八旗兵后，这帮关宁兵就觉得自己站在了必胜的一方，打仗自然是争先恐后的抢夺军功！
大唐对西域近百年的统治，也让色目人有了恐汉症，色目人叛军遭遇汉人队伍，没等打就先畏敌三分，打起来后再加六分，基本上只剩下一分士气支撑战斗……
所以，汉人军队哪怕本身不是精锐，也能轻松打垮数倍于己的色目人军队！
长此以往，汉人士兵自然也就在心理上对色目人产生优越感，一个成年人被一个拳击手打败不会觉得丢人，但要是被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打败，还有脸活着么？
现在的汉人县兵就好比那个成年人，而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在汉人县兵眼里就是不听话的幼儿园大班小朋友，这种敌人怎么可能打败自己嘛，更何况对方仅仅比自己多一倍数量而已！
至少也要多个五六倍才有可能打败自己啊！
李察自然不知晓这一点，他看到500汉人县兵督战队牢牢挡住上千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后，不禁对高象县县兵的战斗力高看了几分，并且十分干脆的将出城的不足500之数的先锋营炮灰派往拦截剩下那500支援上来的高象县县兵。
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连500县兵都打不过，要是让后面的500县兵支援上来，这支‘友军’岂不是刚开局就要被淘汰？
李察可不知道那些色目人仆从军已经‘视死如归’了，他对色目人作战的士气深有感触，觉得色目人仆从军能以双倍的兵力跟县兵拼个旗鼓相当，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李察的推测非常合理，在这个世界的大唐统治西域的记载中，色目人叛军至少要有5倍以上的兵力才敢跟汉人县兵正面开战，若是遇上节度使麾下的大唐正规野战部队，起步必须超过10倍兵力，不然打都没得打……
不是色目人的身体素质不行，而是色目人的士气太过感人……
若是色目人不要命的话，战斗力还是不错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安西都护府的官府聘为炮灰，长期处在剿灭绿皮的一线作战中。
只是，绿皮没有给色目人打出心理阴影，汉人军队可是让色目人内心全是阴影……
在夏侯玉成的命令下，不足500的色目人先锋营组成松松垮垮的长矛阵，挡在支援的500高象县县兵前面。
李察这么做只是希望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能多支撑一会，所以没有将千名五军营步兵派到第一线。
公孙康安这时候正忙着聚拢亲卫营，所以支援的县兵发现拦截的李察队伍后，自发性的冲上前来开片……哦不对，是开战！
高象县县兵先是一阵弓弩齐射，将阵形松散的色目人先锋营射成了‘散兵队’，随后，组成长矛阵怼了上来！
战阵经验丰富的夏侯玉成看到麾下先锋营混乱的阵形后，立马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拍着自己的马屁股转头逃向后方押阵的五军营步兵方阵……
果不其然，先锋营的色目人被500高象县县兵一个冲锋就击垮了……
哪怕五军营步兵一轮轮箭雨将先锋营和敌军县兵覆盖在内，仍然无法阻止先锋营的溃逃！
结果，战场上出现了神奇的一幕，支援的高象县县兵在追砍先锋营色目人，督战的五军营步兵也在忠实执行着李察斩杀逃兵的命令……
089 犯错的县令
不足500之数的先锋营和少量的辅助军预备队的色目人青壮幸存者，很快在双方的联合绞杀下变成一地尸体……
看到这一幕的李察丝毫没有动容，也没有顾虑失去大批色目人青壮后大石镇的生产力会不会退步的遗患。
因为李察很清楚，只要自己彻底歼灭眼前的高象县平叛大军，就可以利用战役胜利后得到的气运币，裹挟大石镇中色目人的老弱妇孺攻打高象县。
到时候，李察一手握着系统精兵，一手驱赶老弱妇孺填城壕，兵力空虚的高象县能挡得住么？
只要县城级别的首次占领气运币到手，哪怕面对安国府的那位节度使，依托高象县的城防，李察也有一战之力！
至于战后会不会将高象县打成白地，就不在李察的考虑当中了……
自古以来，哪一次大规模战争不是人口大幅度锐减？
为何统一朝代的建立大都会进入繁荣发展期，因为人口死的太多，导致大片无主耕地出现，人多地少的根本矛盾没了，大家都能吃饱饭，自然而然的就步入盛世……
等到盛世久了，人口又变多了，土地兼并严重，人多地少，大多数平民吃不上饭，只能揭竿而起，一点点耗尽中央朝廷的最后一口气，进入天下逐鹿的时代，各大军阀头子继续为人口消除计划做贡献……
最终决出胜负后，人口总量死的也差不多了，大家又可以享受盛世了！
地球的古代历史就是这种无限循环，直到工业革命完成，生产力得到跳跃式发展才跳出这个怪圈。
所以说，李察对于战争会造成的破坏早有心里准备，等他击败所有对手，建立一个大一统王朝后，自然会给民众一个和谐安康的生产环境。
现在嘛，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不至于成为历史尘埃！
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表现得让李察十分满意，他派去拦截的先锋营都全军覆没了，色目人仆从军竟然还没有被打崩，反倒是依靠人数优势渐渐取得了上风！
那充当督战队的汉人县兵，已经阵亡过半，他们也深刻感受到了对面的色目人仆从军有多么疯狂！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色目人士兵啊，一个个怎么变得跟李察道兵一样悍不畏死，这特喵的一点都不‘色目’！
意识到跟自己对战的色目人仆从军精神面貌发生‘变异’后，督战队的汉人县兵心气自然而然的也降了下去，再弱小的人，一旦不怕死，就会变得令人畏惧！
李察发现督战队的汉人县兵已经损失过半，马上就要坚持不住后，欣慰的点了点头，让掌旗兵用令旗召回了跟支援上来的高象县县兵对峙的千名五军营步兵。
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这么能打，李察自然要多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高翔县县兵的作战任务本就是镇压消灭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当然，他们并不介意顺手消灭出城的李察叛军。
只不过，这股出城的李察叛军是一身铁甲的道兵，意义就不一样了，高象县县兵的军官还没有脑残到用不足对面一半的兵力跟李察的道兵硬壳。
那不叫英勇，叫自杀！
所以，双方一直保持着克制，主要是高象县县兵援军在克制……
当李察的道兵退走后，支援的高象县县兵集体松了口气，向快要被围歼的友军支援过去。
那些可怕的李察道兵，还是交给县令大人募集的亲卫营吧！
李察道兵击败薛明智的事迹早已传遍整个高象县，高象县县兵自然知晓李察道兵的装备和战斗力优势，很多高象县县兵打心眼里不想跟李察的道兵正面交战！
当然，如果高象县县兵占据人数优势，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察的道兵用累累战绩在高象县县兵心里建立了一定的优势，不过这个优势并不大。
毕竟，高象县县兵知道的只有薛明智战败的事例，至于大石镇的战例，因为这个时代通讯的落后，和高象县官府的不重视，并没有传开。
当然，在大石镇的民众心里，李察的威信还是很高的，这个威信是靠战争和杀戮建立起来的……
500高象县县兵全歼先锋营的时候，除了被五军营步兵射杀了几十人外，没有其他损失，400多人的队伍结阵后，轰然杀入混战一团的色目人仆从军中！
色目人仆从军虽然为了复仇豁出性命，但他们终归不是没有死亡概念的道兵，本就乱成一团的混乱战场被结阵的县兵插入后，色目人仆从军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反观被围殴的督战队县兵，则士气大振，在友军的掩杀下，对败退的色目人仆从军穷追不舍！
城头的李察看着冰释云消一般的色目人仆从军，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很显然，色目人仆从军没有对支援的高象县县兵造成惨烈伤亡，让李察觉得有些惋惜。
不过，李察并没有命令自己的队伍救援色目人仆从军，这股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在李察眼里不过是一个意外之喜，远远算不上友军！
在色目人仆从军节节败退之际，千名五军营步兵组成的军阵再次回转，冲向战团！
这时候，公孙康安总算将所有的亲卫营都聚集起来结阵踏入战场。
只可惜，亲卫营不是骑兵队伍，为了保持队形，不可能及时跑过去支援高象县县兵。
这里面，公孙康安犯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战术性错误，在色目人仆从军倒戈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将作为预备队的500名县兵全部支援上去，而忽视了大石镇中李察很可能出城野战的因素。
结果，当公孙康安将亲卫营拉出来时，高象县县兵虽然击败了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却不得不孤军跟李察的千名五军营步兵对上！
李察的五军营步兵变阵和调动的速度非常快，因为他们本就是没有个人情感的战争机器！
高象县县兵正在围歼最后一小股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的时候，天上突然降下来连绵箭雨！
090 全歼县兵
五军营步兵的标准战术，开片前先射对面一脸，反正五军营步兵身强体壮拉开的强弓甚至能在200步开外对无甲目标造成有效杀伤，这个巨大的优势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而那些高象县县兵正在围歼最后一股倒戈的色目人仆从军，对待叛徒，大唐官府向来秉持着斩草除根的政策，更不用说临场倒戈这种足以诛灭九族的大罪了！
结果，正在围歼倒戈色目人仆从军的高象县县兵拥挤在一起脱不开身，被列队慢跑冲上来的五军营步兵一阵急促箭雨覆盖打了个正着。
短短不到十分钟，数百高象县县兵被射倒了一大半人！
当然，受限于弓箭本身的杀伤力，被射倒的高象县县兵很多人并没有当场阵亡，仅仅只是受伤而已。
在古代冷兵器作战中，单兵弓弩的致死率一直不高，哪怕射穿人体，造成可怕的贯穿伤，只要没有命中要害脏器，士兵一时半会也是死不了的。
若是及时救治，有专业的医师用草料精心护养，甚至可以救回来一条命！
当然，受限于成本，战场上的大头兵很少能享受这种待遇，一般受到重伤还能得到很好照料恢复的往往都是军官。
以及精锐的大唐野战部队。
被箭矢射中的士兵，若是意志力足够坚定的话，甚至可以咬着牙无视身上插着的箭矢继续搏斗，不过这么做的话，很容易导致伤口撕裂流血过多而亡……
再就是，带着箭伤战斗实在是太痛了！
因此，大部分普通的县兵都是躺在地上捂着箭伤哀嚎，哪怕他们距离真正的死亡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有这一点，对五军营步兵而言足够了！
他们将高象县县兵的阵形射得大乱后，边冲锋边换上了精铁大枪，五军营步兵都是‘三仗’精兵，也就是长枪、刀牌、弓箭三样全部精通，这种兵在冷兵器战场上，往往都寓意着精锐老兵。
当然，将士兵训练成三仗精兵并不难，无非就是时间和金钱的问题，所以大唐的正规野战部队中，充斥着大量这种三仗精兵。
正因如此，大唐治下的正规野战军战兵往往都是带着长矛，腰胯唐刀，背着盾牌，再带上一副弓箭……
打仗的套路跟五军营步兵差不多，先弓弩一顿急促射击，将敌人阵脚射乱，然后换上长矛列阵怼过去，陷入混战后，就拔出唐刀抽出盾牌自由搏杀。
大唐就是靠着这样的军队，才在绿皮的进犯中占据优势。
绿皮兽人的个体力量虽强，人口数量也让人类望尘莫及，但绿皮兽人打仗就是一窝蜂的冲上来肉搏，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铁甲基本上靠战利品缴获……
这种打仗毫无章法的敌人，自然无法对抗大唐陆军。
最重要的是，绿皮部落之间还互不统属，有的甚至是敌对状态，不用人类动手，不少绿皮部落之间自己就会打起来，每一次战斗都能杀出个尸山血海……
绿皮打仗不是为了政治利益，也不是为了占领地盘，纯粹是觉得打仗好玩，很waaaaaaaaaaagh~~~!
因此，绿皮这样的种族灭掉人类小国不难，几个绿皮部落一起出手就足够了。
但想要消灭大唐这种地域辽阔的大一统帝国，基本上不可能，单个乃至数个绿皮部落联合起来即便偶尔打赢了唐军，也会很快被唐军反扑击败。
想要彻底击败大唐，至少需要数百上千个绿皮部落团结起来对大唐发起waaaaaaaaaaagh~~~!
然而，对于混乱的绿皮部落而言，两位数的绿皮部落联合起来都困难无比，更不用说数百上千个绿皮部落团结一致了！
若不是绿皮的无性繁殖和光合作用太可怕，早就被唐军彻底消灭了。
被五军营步兵箭雨射懵逼的高象县县兵面对五军营步兵结阵怼上来的枪阵自然是毫无抵抗力，被轻而易举的击溃！
随后，就是五军营步兵对高象县县兵的屠戮！
当然，五军营步兵顺道也把残存的色目人仆从军士兵一起砍了脑袋。
这些色目人仆从军连自家主子都敢砍，李察可不打算收留！
自古以来，反骨仔都不太受人待见。
被追杀的高象县县兵中很快出现大面积降兵，因为他们发现只要扔弃武器投降，追击的李察道兵就会手下留人。
就这样，在公孙康安眼皮子底下，上千高象县县兵全军覆没，不是被砍死就是投降！
五军营步兵的单兵素质太好了，就算是单纯的跑路，高象县县兵也跑不过个个都是下品皮肉境武者的五军营步兵……
色目人仆从军的俘虏五军营步兵不接收，但汉人县兵的俘虏来多少李察都欢迎，这些汉人的战斗力可比组织纪律极差的色目人士兵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官府能给这些汉人县兵的，李察也能给予，李察本身也是汉人，这些汉人县兵为了活命投靠李察并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唯独担心的就是李察的力量太薄弱，属于叛逆。
不过现如今安西都护府的节度使纷纷自立，人心思变，谁能保证李察就不是下一个独立自主的小军阀？
所以，只要李察不断赢下去，他麾下的明军营汉人士兵就不会背叛他！
如今，就连当初对李察没什么信心，随时准备跑路的韩立，也开始对李察死心塌地了。
李察的道兵实在是太强了，完全刷新了韩立的三观！
五军营步兵将降兵收拢后，押回了大石镇中，并且重新整队跟压上来的公孙康安亲卫营对峙。
公孙康安看着对面无一人伤亡的李察道兵，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次平叛会失败！
如今他手中只剩下上千人的亲卫营和上千人的大树镇巡防营。
大树镇的巡防营分散在其余三面城墙，牵制李察的守军，撤回来意义不大。
换句话说，公孙康安带领的官兵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对大石镇围攻和封锁！
现在对面的李察道兵丝毫没有回城的意思，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