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罗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令人作呕。
不过见惯了“大场面”的她，只平稳的呼吸了几次，便压下了心口处的翻涌。
上前一步，她单腿屈膝，也一并半跪了下来。
而城主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身旁的女人低头查看着眼前的小妖，只是沉默呼吸间，裴紫罗便感觉到了她的别扭。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闻言，小鲤鱼精费力的看向裴紫罗。
眼中求生的**显而易见，伴随着痛苦，难耐，挣扎……颇多痛楚之色，唯独就是遍寻不着，半点的后悔之意。
这么执着？
裴紫罗不禁在心中感叹着，不过此刻也察觉出些许的不同寻常。
片刻，待小鲤鱼力竭似的收回了目光，城主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就是我绝对不允许提前化作人形的原因。”
似是对着裴紫罗解释，又像是对着小鲤鱼精说教一般，她无奈的吐出一口沉重的浊气，又继续说到，
“未到时机，逆天而为，总会有报应出现的。这，也叫作天谴。”
她盯着小鲤鱼精，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我…我只是想要…咳咳…”
小鲤鱼精似乎想要解释，奈何体力不够，心口费力吊着一口气，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好像用尽了半条命的力气。
“别急，慢慢说。”
裴紫罗终是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而城主此时却瞥了她一眼，眼中则是满满的嫌弃。
“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要先活着。你若先不能留在这世上，任凭如何渴望，都是枉然。”
未等小鲤鱼精开口，城主便直接打断了她。
只不过看似无情冷硬的话语中，却皆是最朴实的道理。
小鲤鱼精此刻已经精疲力尽，她躺在那里，似是痛苦至极，浑身上下都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只是伴随着着每一次抖动，她的眉头都不由自主的皱一下。
看那样子，该是起伏间不停的碰触到了身上的伤口……
现下，说她深陷囫囵地狱，也不算为过。
……
小鲤鱼没再说话，她只是孤独无助的躺在那里，身上的伤口仍旧在不停的往外冒着汩汩的鲜血，一半幽蓝，一半猩红。
而她身上的鳞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着。
鳞片掉落在地上失去光泽，而后变得暗淡，萎缩，最后竟直接化成了粉末，彻底消失无踪。
而这一系列的变化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是演尽了一生的变幻。
裴紫罗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
尽管依旧淡定如初，不过还是有微不可查的波动的气息从周身泄露出来。
片刻，城主终于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深陷天谴，不可逆转。如今我确实有一法子救你，但这代价，就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付了。”
闻言，已经气若游丝的小鲤鱼复又费力的抬头看向城主。
黯淡无光的眼眸深处，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仿佛星星之火，却足可以燎原。
“我愿意，城主。只要让我活着，我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