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1
李承远这两天过的日子，就是痛并快乐着。
他不需要走出大门，也不用费力寻找，轻易就能看见那么多好看的小姐姐。
几乎每条路都有她们留下的香粉气味；
他耳边的莺声燕语几乎没有停过。
可是，这群据说是来家里唱戏给母亲听的戏子……
似乎有些古怪！
她们只是在府里游玩嬉闹，从来都不在母亲面前出现，好像很害怕她的样子。
同样被她们躲着的还有一只小白猫。
那是母亲近日来的爱宠，名叫奶糖。
哦对了……
客房里还住下一对师徒呢，他远远看过一眼，觉得应该是游方道士。或许跟之前给他爹送药的那位是朋友吧。
她们也会避着客房那边走。
李承远没仔细看，他还不知道那个徒弟就是被他撞伤的男孩。
他只是觉得很苦恼。
以他讨女孩子欢心这么多年的经验，竟然拿不下这些美人儿，反而被她们若即若离地吊着！
退一步难，近一步更难！
因此，李承远每天早上起来，想到那一张张比花还绚烂的娇颜，下意识咧嘴。
继而想到，她们一个比一个难缠…
笑容逐渐消失……
这天，风和日丽。
李承远悄悄从柱子后面探出了头。
前面不远处是一个花圃。
里面就有两个身着纱衣的姑娘。
两人举着扇子在扑蝶，身姿动人，让他一下子看直了眼，呼吸急促，几乎没犹豫就摇着折扇向她们走去，白衣翩翩显得很风雅，掩盖了他草包的事实。
他步伐急切，还非得端着架子，就好像只是碰巧路过似的。
两个狐妖对了个眼神。
看破不说破，她们却都勾起了嘴角，装作没发现他的样子。
其实是戏谑地等他过来。
“他这人哦，就像打过十辈子光棍一样……没出息，太没出息了！”
这一幕被奶糖看见了。
它先是小声叨叨，然后大声bb。
兰疏影坐在凉亭里翻账册。
她在等下一批掌柜过来讨论工作，瞥了那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那群狐狸比他精明多了，不会让他占到便宜的。”
给看不给吃，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而且以他的脾气，面对美人的魅力，他绝对不可能退缩。
听说狐狸们私下里开了赌局，就看他能坚持到第几天。
兰疏影摇头笑笑。
管他呢。
最后一个花瓣已经染上一小半，等它满的时候，就解放了。
……
胡家村。
送走了来报信的女伴，胡六娘收起强撑着的笑容，一把将案上的东西扫落一地！
“混蛋，混蛋，混蛋！”
“他本来是我的如意郎君！”
“你们凭什么？啊！！”
胡六娘一想到刚才女伴告诉她的，说李承远在府里跟一群美人厮混，一点都不打算出门。
他早就忘了答应跟她成亲的事。
说不定，已经把她都给忘了！
比起气他，胡六娘更气那些被族老们选中的同族。
她知道选拔标准，无一不是俊男美女。
凭什么他们可以去，而她就必须被留下来？容貌真有那么重要吗？！
她摸摸脸，委屈极了。
她恨李承远的背信弃义，更恨自己天生就长得不好看。
要是胆子再大点，深究起来，她最恨那晚的美妇人和道士——是他们非要来胡家村，断了她的大好姻缘，带来这场灾祸。
外头突然喧嚣。
她探身去看，原来是个彩衣美人，被一群小狐狸围着往村里进，边走边给他们撒零嘴，人缘很好的样子。
“燕虹？”
胡六娘刚认出她，火气蹭蹭蹭又上来了
刚才女伴说，李承远最喜欢的就是燕虹，他还为她作了好几首诗呢！
燕虹逗他说喜欢有文化的读书人。
他就立志要考个状元，让燕虹做他娘子，将来给她个诰命！
可恶，可恶！
燕虹也注意到了她，顿住脚步，嘴角勾出一丝不屑。
要说这两只母狐狸的矛盾，那得从胡六娘的姐姐说起。
她姐姐是胡家村的第一美女。
燕虹这种姿色，去宫里当皇妃也不逊色，可在那位面前，就只配当个小宫女了。
燕虹心高气傲，不乐意头顶压着一个，从小就爱跟她们姐妹俩闹腾，无论什么事都要抢先。直到有一年，六娘的姐姐因为天分出色，被点名传唤到祖地修行。
燕虹跟这种机缘不沾边，心头嫉恨。
剩下的胡六娘，就成了她打击报复的目标。
李承远不是最痴迷燕虹吗？
胡六娘现在想明白了，很可能是这家伙故意勾引的。
本来就有一张漂亮脸蛋，再加上狐族的媚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少年怎么可能敌得过？
她这么做，当然因为胡六娘想嫁，没嫁成。
燕虹身形摇曳，嚣张地走进胡六娘的院子。
一番挑衅，成功让后者气红了脸。
当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在众狐拥护下离开时，显然还没意识到一个道理：
不要把一个老实人逼急了。
一向躲着她的胡六娘，在她说话时已经设计好了行动方案。
当晚，她潜入燕虹的家里。
满室美酒飘香，榻上的美人浑身酒气，睡梦中，还在得意又轻佻地笑着。
燕虹确实醉得厉害了。
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盖在玉石般的小腹上，偶尔甩动几下。
胡六娘冷笑，走到床边，在她身上撒了好些草木灰。
最后剩下一小把，她全都糊到燕虹的尾巴上！
燕虹哼哼唧唧一阵，就是没醒。
胡六娘是存了私心的。
至于是否会破坏那位李夫人的计划，她顾不上。
她只知道，绝对不要再听见燕虹在勾引她心爱的人了。
同族不能相残，这个规矩她不能触犯，所以她找出了姐姐过年带回来的一种药草，把它磨成灰，撒在目标身上，就能影响对方的化形术。
中了招的妖族自以为已经化成人形了。
其实随时都可能露出妖族特征，而且她自己看不到！
燕虹今晚是回村庆生的。
她第二天要早点赶回李府，不能误了那份“唱戏”的差事。
天亮了。
燕虹撑着酒醉乏力的身躯，晃悠着离开。
蓬松漂亮的大尾巴，在她身后，时隐时现。
一甩，又一甩。
991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2
李府门后面坐着一个黑影。
守门的老伯无奈地对他说道：“少爷啊，您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咯，兴许燕姑娘今儿不回来了，那您不就白等了吗？”
李承远不服气地反驳他：“不可能！”
“燕虹答应过我了，她今早一定会赶回来，她还要吃我亲手给她做的长寿面呢！”
“……”老伯败退。
没有什么能拯救一只舔狗。
老伯虽然没听过这句话，但是其中蕴含的意义，他此刻已经领悟到了。
又等了一会儿。
街上渐渐有了早起卖菜的人。
可是，通往西城门的方向依然没有车子过来。
李承远的眉头越来越紧。
他喜欢燕虹是真的，可他也有他的少爷脾气啊！
等她那么久都不来。
哼，他好不容易擀成的面条呢，她竟然不早点回来吃，他怎么能没意见？
他打了个大哈欠。
昨晚，趁着燕虹回家，他在厨娘指点下苦练做面条的本事！
今天起得比鸡还早，困得很。
他想打退堂鼓了。
“那个……这样吧，你要是看见燕虹回来，马上去我房里通知我，不准有半点耽误，要是误了我给她庆生，我就拿你是问！听懂了吗？”
老伯哪敢说不。
李承远放心地回去补觉了。
巧就巧在：
他刚走没到十分钟，李府拨给燕虹乘坐的那辆车，它回来了。
燕虹从车厢里钻出来，醉意已经散了一半，只是头还有点晕。
她也不耐烦跟一个老头子说话，正眼都没给，只想赶紧回房休息。
老伯赶紧引她进来。
天色还不太亮。
他隐约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隔着裤子扫了他一下？
有点像他在老家养的大狗。
可他眼神不好。
等他定睛细看的时候，燕虹已经走远了。
“哎，哎……”
老伯本来想说少爷在找她，让她别忘了吃长寿面的约定。
可他再一想。
少爷脾气不好，还有起床气。
估计这时候他刚回房睡下。
而且燕姑娘浑身酒气，想必也要回去拾掇一番……嗯，那就晚点再去叫他吧。
老伯很快拿定主意。
然而，老人家好忘事。
没多少工夫，他靠着墙打了个小盹儿，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李承远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厨房里的人等了他好久，也没看他把燕虹领过来。
现在天还挺热的，他做的面条隐约有点酸，厨娘想了想，把那些收起来，自己重新擀了一些，再去找他请示。
李承远被她弄醒了。
因为睡得足，加上心心念念着燕虹，他没生气，兴冲冲地往外跑。转过好几个地方，最后在下人的指点下跑到戏子居住的院落门口。
居然有两个杂工往里面抬热水？
他愣住，继而眼睛一亮。
其实是因为，燕虹早上回房之后困意上头了，她也选择先睡会，刚才她醒了才叫人过来的。
李承远跟杂工问起一群戏子的去向。
杂工答，看见他们结伴去花园里玩了，里面现在只有燕姑娘一个，唤水沐浴呢。
哦吼！
天助我也！
李承远压着嗓子咳道，“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假装踱到别的地方，其实是等到杂工们退去了，他立即潜入院中，顺着石板路上的一点点水迹，成功找到燕虹住的那间房！
窗纸偶尔散出热气。
他听着欢快的水声，心猿意马，果断在上面戳了个孔！
燕虹坐在木桶里，背对着他玩水。
以狐妖的敏锐感知，她已经发现了有人在偷窥。
还有空气里淡淡的气味，也能说明，干出这事的就是李府少爷，是那位夫人要他们磨炼的对象！
真是不知羞耻的蠢物。
都被他们整治好多回了，他却从来学不会死心。
燕虹轻蔑地歪头一笑，玩得更开心了。
她哼着小调，木桶四周水花乱溅，伴着银玲般的娇笑声。
却不知道，一条湿漉漉的大尾巴从她身后升起。
它顺着白皙的背部往上攀。
并没有触到背脊，而是很调皮地，在木桶斜上方舞了起来，像是在给她的小调打节拍。
李承远本来没认出这是什么。
可是狐尾舞着舞着，上面的水渐渐蒸干了，就有了正常的轮廓。
毛发细腻，那么真实，瞬间勾出他藏在心底的阴影！
是狐狸！
他惊愕地瞪着这条尾巴。
脑子里自动浮现出猎户捏着那几根狐狸毛往他眼前凑的样子！
她是狐妖！
燕虹不是人！
他是在对着狐妖献殷勤！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砸在冰湖上，冰渣子乱飞，砸到他头破血流。
李承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退出院子的。
燕虹中了胡六娘使的暗招，药粉的效力还在，她兀自开心地玩着，还不知道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哼，这小子，还真是有定力啊。”她暗道。
还以为他会猴急到破门而入。
没想到，他转头就跑了。
果然还是李夫人的约束力惊人，让他不敢胡来呢。
燕虹回头。
窗纸上的孔洞像是人的眼睛，跟她对视。
咯咯……
母狐狸脑补着李承远傻乎乎的表情，娇笑起来。
水面映出一张毛茸茸的尖嘴脸。
“啊！！”
……
李承远跑回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老娘。
兰疏影早就抱着猫出门，去找福顺楼仅剩的大厨谈谈心。
他扑了个空。
想到有狐狸精混进家里，他怕了。
有过一次被女鬼吸走精气的事，他怕燕虹也想害他。
忽然想到，客房里是不是住着道士？！
他跑去找疤脸道人。
师徒俩在吃早饭。
白天的熙霖乖巧懂事，给师父盛粥，吹凉，备上碗筷才摆在道人面前。
疤脸道人看着乖徒弟，既欣慰又感慨。
就在这时，李承远闯进来。
他已经忘了自己当时不愿意给舅舅下跪道歉，还说出男儿膝下有黄金的瞎话。
现在膝盖一打弯，他干脆地跪了。
只求道长救他一命！
道人不悦：“没有礼数的小子，贫道不救你这种知错不改之人！”
“啊？”李承远傻眼。
对话间牵扯出他撞伤熙霖的事。
熙霖茫然地抬头：“啊？”
李承远看向小道童。
好像，是有点眼熟……？
992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3
“不必送了，我自己出去就好，明儿我让伙计们去置办食材，辛苦蒋师傅后天早些过来，千万不要误了福顺楼重新开张。”
兰疏影站起身。
桌上摆的茶水她几乎没动，似笑非笑。
不像来找人家麻烦的，但是态度多少显得冷硬了些。
她面前这位，就是福顺楼曾经的大厨之一。
姓蒋，擅长做淮扬菜。
他以一道松鼠鳜鱼最为拿手。
以前韩老板还在的时候，酒楼生意也红火，大多数从南方过来的商贩都会点一盘蒋大厨做的松鼠鳜鱼。
可是韩老板撒手西去，这群大厨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也就是因为这位蒋大厨腿脚不太利索，喜欢这边的气候，而且他收的徒弟们交上来的学费不低，让他舍不得去外地发展。否则，福顺楼要想开门迎客，必须得重新招揽靠谱的厨子了。
话说回来，培养一名好厨子需要多少年的时间？
期间又要糟蹋多少食材？
可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兰疏影今天上门，不是带人来逼他回去的。
她只带了一只小猫，坐下来，跟他聊聊做菜的门道。
要说亲手做菜，她不敢打包票说她一定比人家强。
可她亲口尝过的菜色就不少了，关键她还见识过不少秘方，所以没过多久就把蒋大厨说得眼前发飘。
他数次称赞她的厨艺绝对不比韩老板逊色，诚心诚意，心服口服。
蒋大厨离开福顺楼，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没有韩老板指点，他的厨艺很难升上去了；
二是，他在那儿做工，虽然薪水不低吧，却占用了他太多时间，让他没办法琢磨自己的菜谱。
兰疏影给他的承诺是每三天跟他探讨一次。
另外，他可以用福顺楼采购的食材去研制新品。
别怕浪费，反正失败品应该也难吃不到哪去。
顶多就是把他不满意的菜端出来折价卖。
再不行，就给顾客免费试吃，还能当个营销噱头。
两个顾虑都给他摆平了，蒋大厨也没得说。
就这样谈妥条件，他后天准时去上班。
让兰疏影更满意的是，蒋大厨主动透出了“买大赠小”的意思。
他知道福顺楼现在缺厨子，于是跟兰疏影举荐了他最得意的两名徒弟，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精力旺盛所以学东西快，手脚麻利，人还老实。
兰疏影看过了，不错，就应了下来。
她开的工钱不低，两个厨子对此也很满意。
离开蒋大厨家，到中午还有一会儿，她就踱到了福顺楼。
她去借对面那家店的笔墨，写了一份招工单子，就贴在一楼的窗格上。
老板很诧异，全程盯着她做事。
她走后，他跟媳妇咬耳朵嘀咕道：
“这福顺楼啊，我看是有救了。”
“嗯……早就觉得了，这么大的家业，让韩公子去守肯定得出事，换成李夫人就不一样……”
女人露出又羡慕又感慨的神色。
夫妻俩的议论声很小，但逃不过奶糖的小耳朵。
它走的时候把尾巴一甩。
尾巴尖挑起一抹星光，落到他们的缝纫案台上，就变成一块不小的碎银子——嘴甜，赏你们哒！
兰疏影请了几个人把招工的消息放出去。
她不急着回府，就在附近的茶楼里等后续。
老韩做人太厚道了，他当时给福顺楼一众员工的福利太稳，把他们的心思养杂咯。生意人以诚信为本，有契书为证，她还真不好一接担子就把那几个混账撵走。
好在韩老板定的薪水不算高。
她这边重新雇伙计，到时候让两帮人竞争去。
谁干活利索，谁就有资格拿奖金。
“那还得养着这群蝗虫啊？”奶糖噘嘴，“他们肯定从福顺楼占过不少便宜了，不如赶走拉倒。”
【没事，先用老员工刺激新人，等到新人能独当一面了，我再收拾他们。】
兰疏影很平静。
福顺楼是韩家的产业，李氏也有一份。
他们贪了她多少都得乖乖吐出来。
“吼！”
奶糖很开心，跳上桌子又吞了一块甜糕。
旁边的小二眼角狠狠一抽。
他看李夫人对这只猫很宠爱的样子，就怕小猫这样放肆地吃吃喝喝，万一撑着了，噎着了，小命没了，那可赔不起……
兰疏影看出了他的意思，笑着安抚他：
“我这猫是很有灵性的。”
“呃，对，夫人养的猫肯定是咱们县城里顶尖好的！”
小二愣了一下，赶紧回道。
收下这一记彩虹屁，奶糖差点又想赏银子，被兰疏影一记眼刀拦了下来。
下午她就在茶楼休息，选定了三个伙计。
他们不像蒋大厨，得早点上工了，明天去福顺楼帮忙打扫卫生，搬搬东西之类的。
三人兴奋地走了。
底下有响动。
兰疏影端起茶，站在栏杆边围观底下的冲突。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这边的街道有点窄，容不下两辆马车同时经过。
偏偏这里一辆想出城，另一辆是刚从城门赶过来。
车头对车头，两边拉车的马都在踢踏蹄子。
主人家没着急，车夫先骂上了。
总之就是谁也不愿意把路让出来。
忽然，兰疏影看见从城门回来的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李氏的嫂子，福蕙！
那也就是说，车里应该还坐着韩老太太。
她们前几天出门去烧香的。
唉，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她开始头疼了。
韩老太太一生奉行与人为善，向来不计较谁先谁后这种问题。
不过，还没等到老太太开口谦让，对面先传出一道温柔的声音：
“我们退回去，请长者先过。”
这样一开口，实在是很能拉好感。
韩老太太凑到帘子边，噙着笑向外打量，跟对面那个同样拉开帘子的漂亮姑娘一对视，很友好地点点头，眼神里颇有欣赏。
没理解错的话，那是一种想给人家介绍男朋友的慈爱眼神。
兰疏影心里顿时一咯噔！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小二：“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二诧异。
顿了几秒，他用一种“我看透了你的意图、但我愿意陪你演下去”的表情，诚恳地对她说：
“那是您未来的儿媳妇，邓大人家的大小姐呀！”
“噗！”
993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4
以下省略无数美好的形容词和事迹。
“…………”
兰疏影揉太阳穴的频率都加快了。
“呵呵呵，最近事忙，眼花了，我竟然没认出是她。”
小二很懂事，笑眯眯的，又跟她吹了不少邓大小姐做过的善举。
不管她想不想听，反正他觉得她肯定想听。
李夫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当婆婆的嘛，哪有不喜欢听好话的？
而且邓小姐确实是人美心善，从小到大，那风评好着呢。
老实说，能跟她这样天仙似的人物定亲，可真是李少爷的福气啊！
当然，最后一句，他可不敢跟李夫人说。
兰疏影听得头昏脑涨。
对这个“未来儿媳妇”，emmm……
她真的不关心这姑娘到底有多好。
只是纳闷啊——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答应跟那小子定亲了呢，瞎啊？
继而又听小二说了一些。
她脑海里，大致能描绘出当年发生过的事。
当初，李氏为了能定下邓家的姑娘，三天两头往邓府串门子，非说这姑娘跟她有缘。
据说，她还用上了丈夫李光宗与邓大人之间的同窗情、韩老板与邓夫人名下商铺多年合作的伙伴情，七舅老爷对邓大人姑丈的救命情，等等。
当时邓大人还没高升，就在本县任职。
于是，李氏很实在地捐了一座庙、两条路、三口井……造福邻里，满城的人都在夸她好。
那时候李承远刚追随夫子读书，心还没定下来，成天就知道逃学、摸鱼、打鸟、惹小姑娘哭鼻子，名声是相当的不好。
邓家两口子都不乐意把掌上明珠交给熊孩子。
后来，邓大人升迁在即。
他们即将搬家去外地的时候，李氏最后一次上门，在府里偶遇到大小姐，得了小姑娘一个甜甜的笑脸……
再后来……
莫名其妙的，就敲定了这两个孩子的婚约。
……
兰疏影拍拍头，假装自言自语地说：
“这还没到年关，亲家怎么就回来了呢。”
这年头啊，做服务行业的人必须耳聪目明，要随时了解到客人在想什么，表现的机会来了，小二瞄了底下一眼，小声解答道：
“并不是邓大人呢……听说只有两位邓小姐回来了，她们是昨儿傍晚进城的，今天要去拜祭先人。”
“哦……是这样啊。”
小二还宽慰她，说是逝者为大，想必等邓小姐忙完了这头，就快去府上拜访她了。
奶糖赶紧拿尾巴扫了扫她的胳膊，兴冲冲地跟她意念沟通道：
“主人！我最近看了好多小说，知道有一种流派叫废柴退婚流，你说会不会……”
“……”兰疏影扶额。
【你知道得太多了。】
奶糖还在发散思维：“李承远他文不成武不就，一看就没啥大出息，然后邓家就找人来退婚，再然后他要当场翻脸，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可惜还没等它把最后三个字说出口。
【你知道么……】兰疏影幽幽地打断了它，【废柴流有个重要的前提。】
奶糖苦思冥想，问她：“是要有个随身老爷爷吗？”
【不，前提是，这个废柴，他实际上并不是个废柴。】
兰疏影顺便对它投了个眼神：你懂我的意思吧？
奶糖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懂了。”
山鸡就是山鸡，你不能强求他蜕变成凤凰。
所以，李承远当不成这样的主角。
“那……儿媳妇突然回来是想干嘛呢？”它还是不解。不退婚，难不成是来成亲啊？咦，年纪好像是差不多了哦！
兰疏影听见这个称呼，又是一阵脑仁发紧。
有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邓家的车夫展现出了专业技术，用木杆轻轻拍打马身边侧，骏马乖顺地踢踏着蹄子，竟然在往后撤！
一点又一点，它们硬是在后退的过程中把马车顶回去了。
退到岔路口，邓家马车驶到另一个路口，让出道来，韩家的马车顺利过去。
一场冲突还未正式开始，就这么和和美美地结束了。
车厢里，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在夸那个小姑娘怎么怎么好。
福蕙只好跟着应和。
“唉，可惜咱家就一个能成亲的乖孙儿，他还有婚配了，不然啊……”老太太很是遗憾，好白菜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她心痛，她难受。
话里说的当然是李承远。
福蕙不吭声了。
孙子和外孙之间是隔着一层的，不属于一个家庭了。
可是公婆都格外器重李氏，加上李承远嘴甜，比福蕙的儿女更得老人家喜爱。
偏心的事见过太多，福蕙能做到淡然相对，她只是不想提那个混小子而已。
“我曾经见过邓家小姐一面。”福蕙过了一会才说。
“哦？”老太太惊讶，“她怎么样？那年我不在家，等我回来，她却走了，唉，一直没见过呢。”
福蕙笑：“您刚才不是见了吗？是个温柔知礼的好姑娘。”
“啊呀！她，她就是？！”
老太太更加高兴，念叨着这两天要去李府看女儿，催她去探探邓家的意思。
这么好的孙媳妇儿，可让人等不及了！
搓手。
……
被惦记的邓大小姐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聪慧，但在某些方面就是个一根筋的人。
幼时，她做过一个被仙人抚顶的梦。
梦里的仙人告诉她：
你要日行一善。
至于有什么好处？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坚持下来了。
一件事是好是坏，她会有一种奇特的感应。
像是当年应下跟李家少爷的婚事，其实也是仙人给她的感应……想想李少爷的种种劣迹。她觉得，仙人的意思可能是让她救一救他，让他加入行善的队伍。
这样一想，感觉整个人都光明了呢！
至于跟她有婚约的李承远，他在做什么呢？
他费劲地从疤脸道人那里得到一个承诺：
道人愿意出面去把燕虹赶走，还给了他一张辟邪符。
效果是妖鬼避让，百邪不侵！
条件只有一个：
从今往后，他不准靠近熙霖。
李承远有点尴尬。
因为道人的眼神清楚地写着：老子就是嫌弃你是个灾星！
不服憋着！
994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5
行呗。
灾星就灾星吧，有实惠拿就好。
李承远亲了一口辟邪符，乐滋滋地走了。
“师父……？”熙霖很困惑。
疤脸道人摸摸他的头，慈爱道：
“以后不许跟他接触，他就是个惹祸精。”
“嗯嗯，徒儿都听师父的。”
乖宝宝点了点头。
却不知道，他师父心里还藏着一个想法：
白天，是他克你；
晚上……师父实在怕你把他嚼了啊。
互不干扰就挺好的。
嗯，就这样。
疤脸道人最大的杀伤力在他的傀儡上；
但是脱离了人傀，他依然有办法对付狐妖，更何况府里这些都是小家伙，不成气候。
他在燕虹院子外面转了半圈，放了句狠话。
燕虹吓得当天就出城了，甚至顾不上跟她的狐狸同胞们报个信。
李承远得到符，因为怀疑戏子里可能还有狐妖，他不敢在家，戴好辟邪符就出门了。
路上遇到几个狐朋狗友，邀他一道去游湖。
想想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他不但答应了，还主动承担今天一切开销，大家伙儿今天只管放开吃，放开喝，不醉不归！
“好！”
“李兄大气！”
大家热情地拥着他进了湖边最精美的一艘画舫。
可惜天色还早，看不了夜游时的美景。
有美人在旁边莺声燕语，一群人的兴致很高，酒坛子一个接一个被清空。
李承远最近活得太压抑，今天拿到一道好符，又有疤脸道人的承诺垫着，感觉就像持着免死金牌，再也不怕什么女鬼啊、狐狸精啊过来找他了！
谁给他敬酒，他都来者不拒。
几位公子哥在微微摇晃的船舱里饮酒，席上少不了吹牛。
其中一个姓张的公子说：
“你们不知道吧，邓家的姐妹花回来了，昨天我是亲眼看着她们出轿子的，那可真是……”
他作回忆状，极其痴迷。
李承远愣了一下，心想：邓家？那不就是……
其他人微醺了，不知道真忘了他是邓家女婿，还是偏爱这种关于美女的话题，都催着张公子继续说。
“……绝色！惊艳！”
张公子迷醉半晌，最后用两个词概括。
不仅如此，他还从怀里小心地捧出一张小像，是缝在绸缎上的，缓缓揭开，果真是一位美人。
几人争相传阅，都想一睹其风采。
李承远不高兴了：“哎，都瞎传什么呢，那可是我以后的媳妇！”
一群混账！
张公子是这几年才搬到这里的，他是真不知道邓大小姐跟李家有婚约，失落地撇撇嘴，再看着刚抢回来的绸布，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又厌恶这几个知情人都不及时告诉他，害得他出丑。
于是就把小像扔到桌上。
“哦。”
席上的气氛冷了些。
觊觎女孩子，很正常；
可要是他觊觎的是兄弟的未婚妻，那就难听了。
刚才是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狐朋狗友都举杯跟李承远赔罪。
不知不觉，酒喝多了。
天色也暗下来。
李承远脸色通红，后背抵着舱壁，一双桃花眼似睁非睁。
看着像正常，其实脑子里一团浆糊。
热气上涌，他就把领子拉扯开了。
正好露出了被拴在红绳上的符纸卷儿。
“咦，这是什么东西？”
有个半醉的朋友好奇，伸手戳戳。
“哈哈哈！李兄，嗝，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另一个少年看出上面的复杂笔画，张嘴就是嘲笑。
李承远愣愣地抬头，傻笑。
那人看来也醉了，不管不顾地扑过来，将符纸卷抽出，非要展示给大家看。
他把符纸在手上甩得哗哗响。
唾沫横飞，语无伦次地发表了一通感言。
其实只为了说明这就是骗人的东西。
谁戴它，谁就是大傻逼！
“李兄你，一世英名，哈哈哈，怎么能因为这破符给毁了呢！”少年癫狂大笑，突然把符纸团起来往舱外一扔！颇为义气地说：“我帮你解决了它！”
慷他人之慨，多么豪气。
李承远还是神游状态，喃喃念道：“符？解决……”
“对，就是要把它扔了！”
“不能……”他好像拽回点神智了，隐约记得今天得了个宝贝，“好…东西，嗝！”
“你喝多了吧。”
少年撇嘴。
就一张破纸而已，还好东西呢，没眼界的家伙。
“符……辟邪，让狐狸，都滚……蛋！”
李承远说话越来越含糊。
看样子，他是想撑着矮桌站起来。
正好画舫遇到风浪，颠簸着把他震了回去，一头扑在桌上，没几秒就响起洪亮的鼾声。
“哈哈哈！”
众人指着他嘲笑，又开始互相劝酒。
船舱里满是快活的空气。
那个符纸团，先在甲板上躺着，继而被风推了一把。
一路滚啊，滚啊，最终卡在边沿。
“来人啊！上酒！”
画舫的伙计听见了，赶紧又搬酒坛进去。
伙计走过，甲板震颤间，符纸团终于坚持不住了，落到水里。
很快，它化成一团被浸花了朱砂的浆糊。
……
船舱里只剩李承远一个人了。
其他人，要么是被家仆接回去，要么就还有几分清醒，惦记着要把买单的机会留给李承远，也换船跑了。
一片狼藉中，他侧身趴在桌上。
“李公子，李公子？”
谁啊，别吵我睡觉！
“李公子，你不认得我的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不知道！
噪音污染源沉默了几秒。
昏昏沉沉，李承远感觉有个散发着冷气的东西在靠近他。
他下意识想到了小时候——因为夜里挑灯玩蛐蛐，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嚷嚷着不要上学了，把他老娘惹恼，哗啦一大桶井水浇在身上……
对，就是湿被子紧贴在身上的感觉！
“娘，不要啊……”他紧闭着眼露出一脸苦相。
“……”
喊他名字的女子突然说不出话。
——本姑娘有那么老吗？！
他看不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他的长衫周围延伸到舱壁，继而爬上木板，最后凝出了一道婀娜的女子身形。
正是桃林中与他梦中相见的女鬼，杨凤青。
那道身影与李承远的影子渐渐靠近。
手搭着他肩膀，她幽幽道：
“李公子再不醒来，怕是想下阴曹走一趟黄泉路了。”
995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6
寒意从她指尖一路窜到他太阳穴。
瞬间刺激得他弹跳起来！
“怎么回事？！”
他一坐起来就懵逼了。
这也没别人啊，那刚才那一下……
嘶，好凉！
舱壁上的那道杨凤青影子，一下接一下，戳着少年的太阳穴。
李承远什么也没看见，只能感觉到又冷又疼。
他酒已经醒了，伸手去摸脖子上挂的避邪符卷。
摸了个空！
“找什么呢？”杨凤青在他耳边呵了一口气，讥讽道，“我都看见了，你从哪个高人手里拿的符啊，有用倒是有用，可它已经被你朋友扔了。”
李承远面如土色，他听出了这个声音。
“凤青……”他其实一直都记着胡六娘的警告，她说他被桃林女鬼盯上了，她们会来吃了他。
今天的杨凤青也确实浑身都是恶意。
更可怕的是，她一点都不隐藏！
他在努力争取生机：
“凤青，我是帮过你们的呀！我给你们迁坟，位置一点都没错，对吧？我求符是为了防狐狸精，不是在针对你，你千万别误会。”
“哦……”
黑影绕到他的另一边，依然伸指挑拨着他：“针对又怎么样，你也变不出来第二张符啊……”
“……”
被戳破事实，李承远心里更苦了。
“我的小少爷，是你不听话在先啊。”
“我让你去卖掉吕祖像，可你前脚刚卖掉，后脚就让家人把它买了回去！”
杨凤青咬牙切齿道。
李承远一愣，他没有啊！
这锅他不能背！
“我昨夜去你家找你，本来是想报答，可是你家既有吕祖像镇宅，又养着一个嗜杀的恶鬼，你险些害我死在那里！！”
杨凤青越说越气。
黑影也随之长大了嘴。
似乎，只要轻轻一合，就能将李承远的头部跟躯干分离，当作西瓜，把它嚼烂！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啊！”
“你还敢否认，那你的符是哪儿来的，敢做不敢当的废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承远被她吓到了，反而激发了他的潜能，一下子跳到桌案另一边，奔向甲板方向。
但他被一层黏糊糊的无形屏障挡住了去路。
只看见外面灯光闪烁，却是两重世界！
杨凤青嘿嘿冷笑着，故意放慢了脚步，看他垂死挣扎！
如果不是昨夜伤得太重，她今天就不会只能凝出一个影子了，这笔账，他得负责！
吃了他，吃了他！
李承远紧急关头想起鬼物怕光，怕火。
他突然来了主意！
转身回来，他猛地对着声源处摔了一个酒坛子！
再把用来烘托气氛的彩色灯笼扯开。
烛火一遇到酒液，登时腾起一片烈火，烧得杨凤青痛呼起来！
要说起她当鬼的时间，至少要在这坛酒的年份上多加十倍。
但要论她打架的机会么……
几百年来，屈指可数。
只有跟方士的那一战还算有点值得说的内容。
也因此，在狭窄的船舱里，火势一起，李承远被壮了胆子，她却因此陷入恐慌！
另外，现在虽然是晚上，湖上却有不少出来观夜景的人，看见火光，画舫主人和少数的客人已经将船靠近，过来支援了。甲板上的下人意识到里面情况不对，都在忙着打水。
李承远哈哈大笑，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你来啊，你不是想吃了我吗？！”
杨凤青愤怒地仰头尖叫。
她身上的火被减弱了，只剩几点微粒。
音波入脑，李承远直翻白眼，然后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她本该趁机索出他的魂，挖空他脑髓，再把心脏当下酒菜！
偏偏，救他的人来了，还不少。
而她呢？
昨夜的伤，再加今天的火……
听听外面这声势，她恐怕应付不了。
杨凤青不甘心地缩回地面上，黑影潜入桌案底下，就藏在边沿观察着。
看着火被浇灭，看着李承远被他们背出去……
她暗下决心：
下次再见，她一定要他死得很难看！！
来人解决了画舫这场规模不大的火灾，忽然看见桌案上有一块面料上佳的绸布，忍不住拿起来端详：
“好漂亮的姑娘！”
大部分女人都是爱攀比的。
尤其在容貌这方面。
杨凤青生前就被誉为当地的第一美人，要不是在朝代更替的时候被她爹杀了，她很可能被大势力搜刮过去，献给新朝的皇帝当妃子。
因此，听见这句话，她立即从阴影里出来，凑上来看这纸上的人究竟有多美！
这一看，彷如晴天霹雳。
她傻傻瞪着画上的邓大小姐，呓语道：“三姨母？！”
……
“你说，桃林女鬼认得邓家姑娘？”兰疏影皱紧眉头。
她遇到不理解的事了。
今天她只是出门去操心一下福顺楼的生意，这样她对韩岳有个交代。
谁知道，大半天的时间，家里家外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李承远的私生活，还有他撞见异常生物的概率……
用一句话概括，那真是比话本里还精彩啊！
奶糖伸爪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我觉得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耶，主人，那个杨凤青想杀了你的宝贝容器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嗯，我申请出战！”
兰疏影挑眉，瞥它：“你以前，没这么好战吧。”
“咳咳！”奶糖有点羞涩，嘀咕道：“虐菜嘛，谁能不爱呢……”
“有理……可我还是想了解一下，她跟我未来儿媳妇之间，什么渊源？”
奶糖拍着胸脯表示：问题不大，它去查！
“辛苦啦。”
兰疏影亲了一下自己手心，然后在猫猫额头轻按一下。
换来热情的蹭蹭蹭，还有一手的毛。
月光透过窗格。
她踱到床边看看，李承远被杨凤青那一记精神攻击弄的，现在还没醒，不过也没大事。
最多就是损失一两天的阳气吧。
年轻力壮的，他要是受不住，那就得检讨自己了。
兰疏影回房去睡觉，奶糖在追踪杨家众女眷。
客房那边一阵鸡飞狗跳，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白天给熙霖准备的活鸡活鸭，疤脸道人没捏住，让它飙着血到处跳。熙霖当时眼睛就红透了，压制他又花了好一番功夫。
996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7
与此同时，被疤脸道人吓出李府的燕虹，已经回到胡家村的家里。
胡六娘隔着一道篱笆看她，目光幽冷。
燕虹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今天是遭到谁的算计了。
好你个胡六娘……
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
族老们选她和其他族人去李府，不是白去的，完成了打磨李少爷的任务之后，她就能分到辅助修炼的药汤，还有可能被举荐到祖地！
多好的机会，就因为今天露了原形，被毁了！
族老们要知道是她犯错吓着了李少爷，一定会罚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耍手段悄悄坑了她的小人！
“这不是燕虹姐姐吗，昨儿才过过生辰，怎么今天又回来了？”胡六娘笑眯眯地说道。
事儿达成了，喜悦是藏不住的。
附近的同族被吸引过来，七嘴八舌，都在问情况。
燕虹简直无地自容！
一位女性族老走过来，冷着脸对她说：“你，进来说话。”
噗嗤！
胡六娘笑完，还做作地拈帕子。
燕虹恼恨地直皱鼻子，好啊，这仇，她记下了。
她被几位族老轮番训斥过后，蔫耷耷地出来。路上遇到好友们询问，她羞得没敢说，对胡六娘的恼恨更浓了。
连着以前那一份也汇聚过来：
胡六娘的姐姐子瑶，夺走她进祖地的机会；
现在六娘又来阻断她的登天路！！
不杀胡六娘，难平此恨！
可是……
狐族有不得自相残杀的规矩。
燕虹苦思冥想一阵，想起一把适合利用的好“刀”！
她借口心情不好，说要去外地走亲戚，过一阵子再回来。
这事是那位女族老应允的。
族老平时严厉，在她出门前难得说了一句“小心”，让燕虹颇为受宠若惊。
离开胡家村，她很快联系到一个狼妖——这家伙垂涎她已久，口口声声说，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
既然这样，让他杀一只二百年道行的小狐狸，不难吧？
狼妖果然殷勤地应下，连对方是谁都没问。
燕虹使计把胡六娘骗出来。
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或者说，胡六娘是警惕她的，但是实力差距太大！
燕虹看着她被巨狼一口咬断喉咙。
衣物一件件落到地上，血淋淋的母狐尸体被狼妖一甩，渐渐没了气息。
燕虹满意地走出来，踢着母狐狸的头部说：
“六娘啊，自你姐姐走后，咱们俩相安无事好多年了，你说你，干什么非要来挑衅我呢？少年郎虽然好，你也得有那个福气去享用啊，是不是？”
母狐狸魂魄离体，冲着她龇牙咧嘴。
胡六娘想扑咬她，却连护体法力都破不掉。时辰到了，她只能不甘心地被吸进地下！
燕虹笑得更加得意。
狼妖建了一功，凑上来想跟她亲近。
忽然，地上的狐尸腹部鼓了起来。
“嗯？”
“怎么回事？”
两妖诧异。
就见胡六娘腹部突然裂开，从里面跑出一个血色圆球！
那球转了一圈，投射出一名女子的半身像。
女子的打扮十分妖娆，姿色比燕虹更甚。
她悲愤道：“你们杀了我妹妹！”
燕虹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心想：糟了……
这就是胡六娘的同胞姐姐。
她竟然留了这一手！
燕虹的心思很活，临危不乱，她假装自己动弹不得的样子，更加悲愤地挤出眼泪，说：
“我跟六娘出来比试法术，被这个狼妖偷袭！是他杀了六娘，他还想占有我！”
影像里的子瑶愣了一下。
她半信半疑。
狼妖听完直接傻眼了。
简单的头脑努力转上几圈，他想透了燕虹的目的。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竟然轻易甩给他一口黑锅！
狼妖自觉受了情伤，悲痛地仰天怒吼。
——正好露出满嘴沾了血的尖牙！
子瑶怒极，通过这枚圆球打出一记红芒，瞬间穿过狼妖的头颅，把他炸飞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巨狼，顷刻间成了狼尸。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燕虹没想到子瑶现在变得这么厉害！
怕她对自己下手，于是燕虹哭着表达对胡六娘的追思，愧疚，后悔不该答应六娘的邀战，要是今天不出来，就不会遇到狼妖了……
子瑶本来想跟她探问细节。
可惜圆球开裂，这边只能看见她嘴巴开合，没声。
“子瑶姐姐？你在说话吗，我听不见呀！”燕虹装模作样。
直到圆球在她面前彻底崩碎，她扭头就跑！
子瑶功力大进，在祖地还有后台撑腰，她远不是对手，胡家村这一片她是不能再来了。趁着子瑶还没回来报仇，她还是赶紧收拾家当，去别的地方生活吧！
祖地，暗室内尖利的啸声大半天没消停。
路过的妖侍窃窃私语：
“那是子瑶师姐吧？她怎么了？”
“我问谁去？大人物的事咱们少操心，知道得少点，活得长。”
第一个妖侍肃然起敬：“老兄，今年高寿？”
“不高不高，离千岁还差小半年，在我们族里，还没成年呢！”
资深妖侍仰着头缓缓踱走。
留下一个背着龟壳的傲然背影。
……
子瑶芳龄三百零一岁。
她天资惊人，在狐族祖地拜了一位厉害的师父，很受器重，长期被留在这里修炼，难得回家。
但她与妹妹的亲情是距离所斩不断的，每次回家都要给六娘带一堆好东西。
今天亲眼看到妹妹惨死的样子，实在是天大的打击。
狼妖已经被她当场击毙，可她凭借女人的第六感，总觉得燕虹那些话不可信。
她要亲自去调查一番。
如果这事里有燕虹的影子……
哼，她绝对不会让六娘孤零零地走！
子瑶当天就离开祖地，向绍阳城赶去。
……
李承远被阴气入体，连做两天噩梦才醒过来。
整个人苍白如纸，像被掏空了身体。
兰疏影过来看过他一眼，觉得他实在很没出息。
惹她头疼，还伤眼。
她没再来这儿，只是让下人精心伺候他，把各种汤水端给他进补。
韩老太太回家后，果然来找过她一次。
看起来很凶。
因为……韩岳两口子如之前商量好的那样，把赶走李承远的事，说成是她指使的。
997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8
他们还告诉老太太说：
这样做，目的是让孩子经点磨砺。
别整天跟个长不大的奶娃娃一样，遇事只知道哭爹喊娘叫姥姥。
这话太真实了。
韩老太太一度无言以对。
ヾ(。￣□￣)゜゜゜
“母女俩”坐了一会。
韩老太太一开始拼命责怪她对李承远太狠，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没有慈母风范！
兰疏影沉默几秒，很赞同地点头，说：
“我一向觉得，母亲对待大哥的时候，确实是很显慈爱之心。”
所以韩大哥最后被养成什么德性？
明眼人都知道。
李氏就不同，从小就很有反抗精神。
韩老太太一直说她不如韩岳一半的文静。
不过她这股闯劲很讨韩老板喜欢。
也幸好有严父教导，李夫人这个名号在绍阳城里才那么响亮。要是李氏没病死，韩家至少还有半个合格的接班人，不至于垮。
有上一辈的案例做对比，韩老太太没话说了。
她忍不住想起亡夫。
短暂的悲伤过后，她不知不觉把外孙抛到脑后，思路很自然地转向福顺楼。
兰疏影从容应答，一派自信，让老太太欣慰不已。
生意上的事，老太太其实不怎么能听懂。
尤其是女儿定的那些方案，天书似的。
兰疏影索性止住话头，要带她去现场看。
老太太欣然答应。
这趟来看女儿，她忘了两件事。
一是忘了去跟外孙谈谈心；
二也没想起来催促李邓两家的亲事。
只惦记着亡夫的心血咯！
……
福顺楼门外，鞭炮声震天响。
兰疏影拢着她耳朵。
过一阵，等鞭炮停了才带老太太进去。
开门大吉！
新来的三个伙计干活很有劲，笑脸迎人，确实有点腼腆和生疏，那股热情却很能加分。在他们的带动下，原来的几个老油条也不敢大意了。
为了想争取到东家设立的那笔高额奖金嘛！谁还跟钱过不去呢？
蒋大厨带着学徒在后面忙活。
一份份菜单往里送，香气往外跑，勾得新老食客们馋虫直冒，大多在伸着脖子朝那边看，希望下一个托盘是朝自己桌上送的！
兰疏影设了几个玩法，都是后世常见的。
比如满额即赠免费菜品；
邀请朋友过来吃饭，送满减券；
还有拼单、抽奖、试吃，等等。
现代人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放到这儿却是让食客们耳目一新，酒足饭饱一出门，还没忘记帮她宣传。
韩老太太满脸堆笑。
她年纪大，搞不懂这些花样，可她不瞎，这两层楼都是热热闹闹的，厨子们忙得停不下手，可见生意红火得很呢！
唯一出了纰漏的，就是柜台了。
那个掌柜，上次见面就十分奸猾。
兰疏影还以为，他在福顺楼干了那么多年，别的不行，算账的本事总该过关吧？
结果简简单单的满减就让他手忙脚乱。
过来结账的客人不知不觉聚了一排。
前面还有被他算错账的，拍着桌子正生气呢。
“我去看看。”兰疏影说。
韩老太太遇到这事很紧张，不过她本能地觉得，闺女一定能处理好！所以赶紧推她：
“你快去，快去，别顾我了。”
兰疏影走到柜台边，屈指敲了两下桌面。
食客们认出她，坏情绪稍有缓解。
那个生气的人一愣，也拱拱手：
“李夫人。”
掌柜后背全是汗，额头周围的头发黏成一团，惊惶又求助地看她。对上那双沉静的眸子，他又虚了，怂巴巴地继续埋头打算盘，越打越乱。
“你这到底算的什么账？！”
这句真不是兰疏影骂的。
而是最前面的食客。
他像被触了逆鳞，忍无可忍，一把抢过算盘，噼里啪啦，没几下就出了精确的结果！
他怕大家不信，还报出了每道菜的价格、本单折扣、邀请朋友过来的优惠，果然数字都对得上，末了梗着脖子说：“这还没算你们少赠的一碗甜酒呢！”
兰疏影噗嗤一笑，给他倒了一碗。
这是她让府里厨娘做的糯米酒。
甜度适中，不怎么醉人，送过来之后还专门拿井水镇过，清凉解暑。
那人一口气喝完，抹抹嘴，赞道：“爽快！”继而跟她抱怨，说她不该找个滥竽充数的家伙来管账，实在太耽误事了。
正说着话，外头呼啦跑进来一个人，上来就找掌柜。
原来这也是被算错账的，走到路上才反应过来。
第二个了。
兰疏影脸色沉了下来。
掌柜弓着腰更显佝偻，直往柜台另一头缩。
喝完甜酒的食客一脸无语：“错了你就认，给人补钱！你光躲有什么用？谁家老板要是请你做事，简直是生怕账上不出岔子！”
这是多拿了的，那难道就没有少收的？
“说得对。”兰疏影道。
被他气怒之下连带着喷了，是大实话，她一点都不气。
本来就想把掌柜换下来的。
可惜，这年头的伙计好找，识字又会耍算盘的就难了，培养一个也得过段时间才能上岗。
她目光转动，忽然跟那食客说：“这位先生说话很有见地，可认识什么好的账房人选吗？”
对方微怔，察觉出她话里的信任，突然哈哈大笑：“李夫人，那你看我怎么样？！”
交谈后得知，这位食客名叫张洞庭。
他之前在外地做账房先生，因为族中有事叫他，这才回来的。最近在家过得安逸，他正想过阵子在城里找份活干，就不再远行了。
正是瞌睡时候被送了枕头。
张洞庭本就瞧不上掌柜的无能，他身后排队的这些人，就成了他展示才能的一次机会。
在兰疏影的示意下，他挤进柜台，请食客上来。
一笔一笔，算得又快又准。
韩老太太见风波平息，真是哪哪儿都快活。
下午，福顺楼里终于空出来了。
“没想到生意这么好，幸亏妹妹聪明找来这些人帮忙，呼……”
韩岳是中途被抓壮丁的，累得够呛。
福蕙也没闲着，在厨房沾得满头油烟。
还有兰疏影从李府叫来的下人，端盘子擦桌子，手腕酸胀。不过比起酒楼原本的六七个伙计，他们症状还轻些。
“今天到底赚了多少？”韩岳好奇道。
998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29
闻言，兰疏影也想知道答案。
她进柜台点银子。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这儿，热烈又期待。
只有负责收账的张洞庭因为心里大约有数，还算镇定。
兰疏影数完了，莞尔，故意放慢语速。
等她报完最后一个字，众人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表情，过了几秒才惊喜地大叫起来！
兰疏影先给张洞庭封了个红包，跟他约定三天之后过来上工；
再挨个把其他人的奖励发到手里.
那是他们今天的辛苦钱。
至于掌柜么？
他倒是眼巴巴地看着，兰疏影就是不想搭理他。
分内事都做不好，你还想要红包？
怕是在想屁吃！
……
福顺楼恢复了营业，并不是只提供中午这么一餐饭。
除了早餐的生意不做，中午和晚上各有一个高峰期，没到宵禁是不会打烊的。
考虑到晚上可能有更多人来找新鲜感，兰疏影就没让李府的人回去，先在大堂角落开两张大桌，就当是庆功了。
这顿饭不拘食材，只要后厨有的，大家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蒋大厨经验丰富，预料到今天的盛况，一大早就把他其他学徒都叫过来帮忙了。
这下，每个人都能得一个大红包！
疲惫都让这白花花的银子给吸走了，他们乐滋滋地回到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得到大家一致叫好！
今天没有老板和佣工的区别，更没有媳妇伺候婆婆的规矩，韩家几位都入了席，坐下聊天，热热闹闹的。
兰疏影去厨房征用了现成的鸡汤，配上鱼虾和作料，做了一道珍珠烩河鲜。
韩岳把这份汤接过来的时候，眼睛就有点红。
福蕙贴心地给他盛了一碗。
他就窝在那儿埋头吃。
过一阵，兰疏影注意到福蕙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条手帕，这才意识到，他哭了。
坐在韩岳对面的伙计有点尴尬，赶紧挪开眼神，假装跟同伴说话。
老太太却没含糊过去，把脸一板，不高兴地训斥他：“多好的日子，你哭什么，非要让你爹看得不痛快？！”
兰疏影笑着拉她，“就是好日子才适合哭呢，眼泪这东西又苦又咸，把它们舍出去了，代表苦尽甘来，是个好兆头。”
她用眼神示意福蕙，先把韩家大哥带去后面整理一下。
“哼……你这张嘴啊，从小到大，怎么说都是你的理。”韩老太太嗔她一句，轻拿轻放，还真没再责怪儿子破坏气氛。
夫妻俩很快回来。
韩岳当众对着兰疏影拜下。
他很不好意思，后悔当初因为福顺楼谁接的问题，跟妹妹闹得那么僵。
早知今日，还不如早点顺从她的安排，也省得中间弄得大厨出走、伙计离心……唉，都是他太固执惹的祸！
兰疏影把他扶起来，摇头道：
“大哥这就太见外了，我虽是外嫁女，可在我心里，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遇到难事大家一起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才是父亲在天之灵希望看到的事。”
这番话听着十分真诚。
韩家母子三个感动得热泪盈眶。
就连埋头吃猫饭的奶糖，都被她话里透出的真挚打动了，泪汪汪地抬头看她。
然后它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仔细想想。
emmm……
漂亮话嘛，随便听听就算了吧，主人是孤家寡人，刚接管李氏的身体没到一个月呢，她跟韩家能有什么亲情啊……唉，我真傻，真的。
【这是琢磨我什么坏话呢？】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家主人英明神武，人家好费劲、好努力都找不到一个缺点呢！我爱主人！！”彩虹屁大队长疯狂发声。
【行，吃你的饭吧，别忘了看杨家的动静。】
喵~~
奶糖的撒娇没能打动它家老大，却引来了老太太的注意。
老太太笑眯眯地给它饭上加了一块酱排骨：
“乖乖，你好好吃饭。”
奶糖：“……”
兰疏影逗完奶糖，在桌上讲了一段笑话，把老太太哄得更高兴了。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庆功宴刚散，门口进来几个人。
被家仆护在中间的是两个衣品很好的少女，都戴着面纱。
她们一进来就问有没有包厢。
福蕙主动迎上去，把她们领到二楼。
过了几分钟，她兴奋地下来，凑到老太太耳边说：“是邓家的两位小姐！”
兰疏影一口茶梗住，心情复杂。
那什么……未来婆婆这么快就见儿媳了？
她看看福蕙拿下来的菜单。
竟然全是茶点！
“怪了，进酒楼不吃饭，只是喝茶吃点心，那还不如去茶楼。”她嘀咕道。
韩老太太自从被邓大小姐让了一回路，就对人家莫名地有好感，以为这是婆婆刁难未来儿媳了，她立马出来维护：
“怎么呢，这可是你亲自定下来的单子，清清楚楚写在纸上的，你还不让人家点了？”
和善如她，此刻气势十足。
兰疏影和福蕙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还没过门，老太太就护上了。
万一以后这棵好白菜真让李承远拱上，那得变成家里的金娃娃，活祖宗吧。
“行行行，给她们做。”
兰疏影把单子递给蒋大厨。
接下来，更有趣的事来了：
两位邓小姐在包厢里一直待到上客的时辰，像在等谁似的。
正是饭点，福顺楼人声鼎沸。
韩老太太禁不得累，总是不见姐妹俩出来，失落地回家了。
张洞庭又算了一会账，估计着急回去，频频往外看。
兰疏影注意到，就让他走了。
换成掌柜给食客结账，她就在柜台边坐着，心算，防止有错漏，顺便让奶糖开了个视野，看看邓家姐妹到底想干什么。
上回得知杨凤青对着邓大小姐的画像喊“姨母”，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事。
但无论她怎么看，两位邓小姐都只是普通的小姑娘。
尤其是大的。
福德深厚，这些年肯定没少做善事。
……
包厢里。
邓二小姐赞叹道：“姐姐，这家店确实不一样，如果都是出自李夫人的想法，那她可真是位了不起的大商人！”
邓大小姐点头，柔声说道：“确实是位奇女子。”
999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30
“要我说，还是姐姐你独具慧眼！娘说你好多年前就认定跟李夫人有缘，家里本来要把亲事推了呢，谁知道你跑去一哭二闹，弄得爹爹心软了……嘿嘿，可惜我都没看见！”
“就你多嘴。”邓大小姐羞红了脸，伸手拧她胳膊。
二小姐笑得促狭，语速很快，是很活泼的性子。
姐姐就娴静得多。
认真比较，确实是姐姐更加白皙，透着一股仙气。
食客更多了。
二小姐贴在墙上听动静，不停地夸这夸那。
最后冒出一句让她姐姐吃惊的话：
“我要在这里学习！以后我回都城去，要开一家更成功的酒楼！”
“……”邓大小姐。
“……”兰疏影。
“……”包厢外面路过的伙计。
“我是认真的！”她拍着胸口说。
二小姐的确不是闹着玩。
从那天起，到福顺楼吃早饭、中饭、晚饭、下午茶加夜宵，就成了她的日常。
大把的银子汇进柜台钱箱。
有时她要找员工搭话，念在她为酒楼销售额做出的贡献，大家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跑。
况且李夫人悄悄说过：
不必躲她，她想学就让她学吧。
邓二小姐究竟偷师到多少，暂时还是个谜。
不过大家都能看见：
半个月不到，她圆了一圈。
她原本身形单薄，长胖了之后不但没显得臃肿，反而是正正好的，面庞红润丰满，更添娇憨可人。她开怀一笑，好似春日的暖阳，让人忍不住跟着她高兴。
对于邓二小姐的体态变化，最无奈的就要属她姐姐了。
劝也劝不动她，拉也拉不走她。
关键是，蒋大厨的大徒弟实在太有做糕点的天赋了！他出品的东西，一样比一样好吃，成功圈住了邓大小姐的心……
最终，姐姐认输了。
姐妹俩携手到福顺楼打卡，成了新的日常。
被她们带动，福顺楼也变了。
从前是以南北商贩、上了年纪的本地人为主要客户。
现在明显年轻人居多。
已经成了邵阳城的网红打卡圣地。
年轻人里，又以李府的独苗少爷李承远为代表。
兰疏影知道。
她一开始没当回事。
年轻人贪新鲜，李承远又是在家里被燕虹吓的，他肯定不想在家待着。
出去的话，邵阳城也就这么大，还能去哪儿玩呢？
说起来，燕虹泄露本相果然给他留了心理阴影——府里美女如云，他竟然真能忍得住，一个都不愿意接近！
平时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突然跟大家嚷嚷着他要吃斋，并且一连坚持了好多天，分毫不改！就连府里小丫鬟都没被他骚扰，真是罕有。
李春妍最近被大家看得紧，经过一番苦心教导，再给她买几个年龄差不多的丫鬟，平时一起做游戏，她就也再也没闹着找哥哥。
兰疏影欣慰自家小姑娘们的安全保住了；
又遗憾那群狐狸用不上，只好送他们回家。
她这最后一片花瓣，实在太不给面子。
就像手机充电到99%，剩下的一丝丝就特别难充满。
没办法，这得等。
或者……去外地抓点妖精回家。
找妖族美女有什么好处？
又能满足某些人欣赏美色的需要；
又精通法术，不会让他得手！
可惜，她现在走不开。
奶糖说：“幸好李承远现在不是想出家，他今天还跟朋友讨论城里哪家姑娘漂亮呢，对美人应该还有想法。”
只要他有想法，恶念中的【贪色】就有发育壮大的可能。
那主人就不用另选目标啦！
兰疏影有点担忧：“这里的女人虽然可以抛头露面，可是体格柔弱得很，辨别谎话的能力也不强……万一他动了什么歪点子，就有人危险了。”
“唔……那我一定盯着他，绝对不让他跟漂亮小姐姐单独接触！”
“好。”
清静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
这段时间，兰疏影忙于福顺楼和其他商铺的销售方案调整、供货渠道等。
听奶糖说，李承远只是每天到福顺楼吃饭，邀朋友喝酒作诗。
他没跟邓家姐妹俩接触。
这样么，她就放心了。
然而……
这天，张洞庭跟掌柜交接班之后，特意跑来李府找她。
他语出惊人：
“夫人，我怀疑李少爷他看上邓家二小姐了！”
“嗯？？！”
兰疏影一脑袋问号。
什么情况这是？
张洞庭在一楼收账，而邓家姐妹每次都在二楼包厢用餐，如果他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是不是说明……李承远那混小子，他在大堂当众纠缠她们了？
张洞庭纠结地说不算纠缠。
“只是……”
“你尽管说！”
“呃，邓家两位小姐每次来结账离开，李少爷都会恰好跟过来，他也说要结账……”
兰疏影嗤道：“他在自家店铺里连吃带拿，什么时候给过一文钱了？”
张洞庭点头说道：“小人也觉得奇怪，连着观察了几天才知道，他就是为了邓家姐妹来的。”
他顿了顿。
“就在今天，他仿佛急着有事的样子，赶在她们身后跑来结账，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人家一下……”
兰疏影皱眉：“他撞的是谁？！”
她心里已经有了认定的人。
奶糖自知失职，眼神飘忽着不敢吭声。
“邓二小姐！”
张洞庭答得很肯定！
不止是撞了，李承远接下来的道歉还很诚恳。
他说要请她们吃饭赔罪。
明天，她们进店之后的一切消费都算他的！
要不是张洞庭看出了他之前神态不对劲，恐怕也要被他这么诚恳的样子骗过去了！
邓家姐妹涵养好。
她们没计较被他撞到的事，还推脱几次，坚持不用他请。
但是李承远巧言善辩，硬是让她们答应下来。
真正让张洞庭觉得有问题的是：
他趁着人多，把邓二小姐撞落在地上的耳环盖在脚底！
直到她们走远，他才把耳环捡出来，揣进怀里走了。
兰疏影怒而拍桌：“这个混蛋！”
与他订婚的是邓大小姐。
就这已经让她觉得很对不住那个姑娘了。
他居然还……
还当着未婚妻的面，去勾搭以后的小姨子？！
怎么着？
邵阳第一美人还不够他看的，他想来个大小通吃？
呸！
1000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31
兰疏影一点都不怀疑张洞庭这些话的真实性。
一个能用冰糖葫芦骗年幼的亲妹妹脱衣服的人……你能指望他懂什么礼义廉耻？
韩老太太实在太喜欢那位邓小姐，很希望李承远能跟她尽快完婚。最近老太太过来提了好几次，希望兰疏影写一封信问问邓家主母的意思。
她始终压着不动。
因为不想拉人家进火坑！
只要两人没正式成亲，等她想办法把亲事作废，放小姑娘一条生路，去找个配得上她的好孩子。
可是这个火坑呢，他专门跑到人家面前惹事！
“他现在人呢？！”
兰疏影问得杀气腾腾。
张洞庭说：“瞧着是往玉器行去了。”
她谢过他专门来报信的心意，即刻带人朝那个玉器行杀去。
一行人在路上正好遇到李承远。
他正朝这边走着，握着一个菱花格小布包，边走边笑，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兰疏影挡在正前方，冷冷地问他。
李承远被她吓得不轻！
他本能地把东西藏在身后，不敢让她知道。
可是大杏绕到他背后，几下就把布包抢回来，交到兰疏影摊开的手掌里。
布包一打开，里面是三只耳环。
一对是白玉做的，还有一个单只的。
单看款式的话，差不多。
差别是，单只的材料虽然也是玉，明显不如这对白玉好。
兰疏影明白了：单只耳环，肯定是邓二小姐掉在福顺楼的。
那么这一对么……
自然是某个多情种照着她的耳环样式，从玉器行弄来的礼物。
她瞥了一眼李承远装钱的袋子。
果然是空瘪的。
为了讨小姨子欢心，他还挺愿意出本钱。
李承远急了，想抢又不敢抢：“娘，你怎么乱拿我东西，这是我……”
“你是要拿这对耳环给谁赔罪？还是，你想借机勾引谁？！”
兰疏影眸光冷厉，唬得他心里更虚，答不上话。
“看来你还知道她们是你什么人，知道还敢乱来，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畜生？”
她骂完不解气，啪！
多清脆的一个巴掌。
李承远被扇疼了，眼泪唰的一下淌出来！
他不就是想送对耳环么，怎么至于大庭广众这么对他！她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宠他的娘了，一个人怎么能变化那么大呢……
李承远只顾委屈和悲愤，自然不愿意细看自己做法存在问题。
场上瞬间沉寂。
下人们并不知道少爷这次做错了什么，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只有大杏听见了张洞庭打的小报告，正因为明白问题的严肃性，她面不改色，夫人让干嘛，她就干嘛。
李承远梗着脖子，顺着力道狠狠盯住那个方向，眼神还满是不服气！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兰疏影果断在他另外半边脸补了一下。
两个大红巴掌印。
正好对称！
“把他给我绑回去，关进柴房，不准出来，每天两碗水，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给他送饭！听明白了吗？”
“是，夫人！”
一群下人里，就数大杏答得最响亮。
回到李府，李承远挣扎着摔进柴房，外面加了一把结实的大锁。
下人们散去，兰疏影单独留下了大杏。
她本以为，大杏长得不够好，是不是以前被李承远欺负过？
如果是，李承远的待遇可以再削一削。
大杏否认了，耿直地告诉她：
“夫人从前太宠着少爷，所以只能看见他的好，可他有事没事总爱找丫鬟们寻开心！有一次他跑到我家去找小杏放风筝，还盯着小杏娘看了好一会，若不是家里还有人，他们之间该有更多话想说。”
兰疏影：“……”
她一般不骂人，除非……
草！
怎么办，忍不住了，突然好想换个身体……
不想承认，这种家伙居然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丧心病狂！”奶糖没忍住。
喜欢跟小丫鬟玩么，那是纨绔的日常，它勉强能理解。
可他连丫鬟的妈都馋！
这tm是什么人间极品？！
大杏突然提起她妹妹和后妈，兰疏影终于想起了那对母女。
上次她在医馆救治熙霖，奶糖附身把小杏弄了回去，之后兰疏影就不记得见过她。
大杏平静地答：“她跑了。”
“她的卖身契，夫人以前就交给她自己保管的，小杏想赎回她娘，缺钱，就去给城东一位老爷做妾了。”
回答很详尽。
兰疏影点点头，没说什么。
但是大杏忽然扯扯嘴角，补充道：
“她娘的赎金交满，没来得及走，在迎春楼大堂被她爹打了一顿。”
是说“她爹”，而不是“我爹”。
兰疏影愣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她娘被打怕了吧，害怕回家之后再被卖掉，索性不愿走了。”
“她还在迎春楼么？”
“在的，过得挺开心。”
兰疏影略微沉默，“哦。”
大杏去柴房监管李承远被关之后的情况，顺便给他端碗清水。
她走后，奶糖小心地问：“主人，你后悔没救她们吗？”
它觉得这母女俩绝对是悲剧。
大的卖身，小的做妾。
这两种应该都不是正常女人想要的出路。
“为什么后悔？”
“呃，如果主人那天从迎春楼那里把她截下来，唔……她们俩也许……”
兰疏影平静地反问它：“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啊……！”奶糖飞速眨眼。
“樱娘以前卖身给妓院，不是我害她被卖的；”
“她挑中一个家暴的赌鬼，也不是我逼她嫁的；”
“因为她要被卖了，她好可怜，就能挡在路上，用眼泪绑架我买下她？”
奶糖想了想：“不能。”
兰疏影耐心道：“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嗯嗯，是……是李氏留的。”本来想吹彩虹屁，声音突然减弱。
“没错，既然是李氏的钱，我为什么要拿来买个作风轻佻、脑子有坑的人？李家有两个男主子，你说让她勾引哪个比较好听？”
“这个……都不好听！”
“那不就结了？她过得差，关我屁事。”
不过小杏不声不响跑去做妾，着实让她没想到。
兰疏影让人去打听看看她嫁的那家怎么样，得知那位老爷在邵阳城的风评还不错。
1001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32
家里有一妻一妾，两个都是少女时期跟着他的，如今年岁大了，因为家里一直没儿子，他这才多抬一位姨娘进门，全家都盯着小杏的肚子呢。
兰疏影略作思索，吩咐下去，让人包些滋补药材过去，点名说是给杏姨娘补身的。
那家收了她这份礼，再打听到小杏曾经是李氏身边最得宠的丫头，多少会给她些面子，让小杏在那边过得滋润点。
但她最多也只会做到这份上。
小杏跟李家的渊源，那是跟李氏的，并不是她。
另外兰疏影还做了一件事。
她不是从李承远手里截获了三只耳环吗？
白玉的那对，她送到李春妍的院子里了。
让乳娘把它们收进首饰盒里，给孩子长大以后戴。
还有两个月就是小春妍的生日，这就当是李承远这个混账哥哥自掏腰包、给小妹准备的生辰礼物。
到那天再拿出来给她过目，让妍儿开心一下。
包里还剩下一个单只的。
她让大杏挑个时间送到邓家去，物归原主。
那边邓二小姐回到家，发现就剩一只挂在耳洞里，丢的还是她最喜欢的耳环，急得在家里到处找。
她是庶出的姑娘，那只玉耳环虽然有少许瑕疵，却是她娘生前送的，意义非凡！
正好，大杏把东西送到了。
告诉她说，这是夫人在福顺楼包厢里捡到的。
二小姐高兴得很，从房里拿了一架双面绣摆件，劳烦她一定带给李夫人。
大杏不辱使命，回来把摆件拿给兰疏影看。
一面绣的是银杏叶，金黄的；
另一面则是火红的枫叶。
针脚细密整齐，用色十分别致，赏心悦目。
“我猜，这是她姐姐的作品。”兰疏影笑着说。
大杏也笑了。
“夫人如何知道的？二小姐把它给我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说的。还说邓大小姐正在做的一副祥云图也是双面绣，那才是真正的精品，等哪天做完了，一定拿给夫人瞧瞧。”
“那太好了，我就等她好消息了。”
李承远偷拿人家的耳环，因为被发现得及时，没造成坏影响。
否则，如果等他在福顺楼宴请了两姐妹，拉近关系之后，再寻机把白玉耳环送给了二小姐，还不知道会让她们怎么想呢。
经过还耳环一事，兰疏影跟邓家姐妹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两府之间时不时地互送些布料、字画、绣品等。
邓二小姐活泼友善，是想干出一番事业的人，她总会在礼物里附一封信，请教一些经商方面的问题。
每次兰疏影妥善解答，下次收到的礼物就更贵重些。
她跟大杏半开玩笑地说：
“记得把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单独搁一间。这可是我头一回收个爱做生意的徒弟，她的学费要好好收着，做个纪念。”
李承远被关在柴房思过。
只挺了一天就哭叫着他错了，一定改。
兰疏影到的时候，他跪地求饶。
痛哭流涕的样子十分可怜，悔改的那些话更显真诚！
不了解他的人没准就信了。
他精心掩盖对“母亲”的愤恨，却被她看得明明白白。
她管教他，是因为他犯错在先，而且他们担着表面上的母子关系。
罚了，就忍着，就好好反省。
但她也明白，这很难。
就拿上一个位面的宋青安来举例吧——假设宋青安的老娘还活着，她跑到他面前，痛骂他哄骗小姑娘，臭不要脸！
他会在乎吗？
可能吗？
恶念啊，几乎每个人都有。
但只有其中某方面特别突出的人，才是她的目标。
她现在想明白了，要是这种人还有救，猪都能长出膀子翱翔九天。所以李承远现在防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在防他呢？
把他放出柴房，只是给了他最简朴的吃穿，她并不会放他出去。
奶糖笑说这样是养猪。
李承远本来跟邓家姐妹约定第二天请她们吃饭。
他没去成。
兰疏影也不会帮他说话。
姐妹俩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已经给他加了一条不守承诺的印象。
在跟兰疏影的多次通信中，她们一句都没提到李承远，可见对他不但没兴趣，更是不想搭理。
这就让兰疏影有点困惑了：
连茶楼小二都知道，当时是邓大小姐点了头，两家才定下这个婚约……怎么，女主人公她自己竟然对李承远没意思么？
那她点头干什么？
这个问题暂时没找出答案。
桃林女鬼那边，倒是调查清楚了。
杨凤青曾经偷进李府，是从客房方向潜入的，正好还是夜晚，于是她跟熙霖撞了个正着！
熙霖体内封着兽态的恶鬼。
对杨凤青这个“同类”，他一点都没留情面，上去就是一顿狠咬，导致她找李承远取食的计划宣告失败！
继而杨凤青追踪目标进了画舫。
不料，丢失了保命符咒的怂包李承远突然发威，对她用火，害她伤上加伤。
这么一来，她躲在城里疗伤就花了一段日子。
最近才回到新家跟其他女鬼商量。
杨凤青见到她娘，说：“我找到邓家的后人了！”
她娘很惊讶，回忆起故人，擦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当时家里没男丁，我记得是由三妹妹独撑门庭，她招赘了一位从沙场回家的军士，生了二子一女，都跟她姓邓……”
“娘以前也跟我说过，还说那个女儿长得和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杨凤青附和道。
“是啊……可惜后来战乱，我也不晓得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杨母刚露伤感，猛然想起大女儿刚才的话：“你是见到与她相似的人了？！”
杨凤青将小像展开。
“她家有护门灵守着呢，我进不去，也没看见她到底长得跟这幅画有几分像。不过她姓邓，这一点总不会有错的！”
邓家是杨母的娘家。
找到了隔辈的亲人，固然让她们高兴。
可是，杨凤青对这个亲戚有更多的图谋！
因为她清楚地听见，画上这位是李承远的未婚妻！
而且又是她姨母的后人！
这般亲缘，说明她要是能得到邓小姐的身体，一定非常契合！
只要操作得当，瞒过地府的监视……那她就能摆脱这冷冰冰的墓室！
她要还阳！
1002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33
这事成功之后，她将会以邓小姐的身份嫁到李家。
不管那个道士师徒俩能不能看出来，那时候，她用着邓小姐的身体，掐着邓小姐的魂，就看他们敢不敢跟她斗？！
李承远，你烧我一次的痛，这笔债，我要你家破人亡才能还！
杨凤青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母亲。
她们这个家族在一起生活几百年了，本来是共进退的，直到那年被方士镇压。
桃林被吕祖像封住之后，地面上渐渐呈现出乱葬岗的景观，路过这一带的行人太少，最直接的变化就是阳气不够吃了。
得到资源多的那个，能早点晋升鬼王，就有机会去别的地方逍遥自在！
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多拿一份，于是彼此的关系渐渐微妙。
众女子之中，杨母的悟性最好，表面看也是她的功力最高。而杨凤青在所有姐妹之中，最得母亲怜爱，因为杨母觉得大女儿很懂得谦让，常把阳气让给几个妹妹。
实际上，杨凤青不止擅长潜入梦境，还隐瞒了一件事：
她能在梦境中窃取人的阳气！
其他女鬼，包括杨母在内，都是在捡她吃剩的！！
杨母拉着她的手说：
“青儿，为娘刚好领悟到一门法术，能暂时驱赶邓家的护门灵，你既然懂得路线，那我就把这个教给你！到时候你进了邓家，一定要跟这幅画上的人好好说说。”
“嗯？说什么？”
杨凤青其实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明知故问道。
杨母受够了没有香火供奉的苦，当然是想认亲。
“我尸骨上戴着一只玉手镯，跟你三姨母那只是成对的，最能证明咱们的关系！你把镯子带去，一定要让她相信，再央她……过来看看我这个长辈。”
杨母说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
杨凤青心想：这个不难，我先把法术学到手，然后夜里进邓家去占那女子的身……至于到时候要不要过来给她们上香，哼，看我心情。
她干脆地答应下来！
母女俩避开其他女鬼完成了授艺。
杨凤青反复练习了好几天，只待再入邵阳城！
……
邵阳城的城墙并不厚重。
太久没有发生战事了，大伙儿很自然地相信，这道墙确实可以能隔绝纷扰，抵御强敌。
就在这个跟往常一样宁静的清晨，有一只来自妖狐祖地的女妖，已然幻化出一张人皮，混进了这座城！
狐妖化作一名轻纱覆面的白衣女子，在路上停停走走，引来不少百姓的注意。
因为她背着长剑，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还没有人上去找她搭讪。
她不是漫无目的地走，手里握着一枚玉簪花，走到某些地方的时候，她会停下，露出回忆的神色，可能在想某些不在身边的人。
正当她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疤脸道人端着罗盘大步迈进一个院门。
“韩前辈，你在吗？！”他大喊道。
大杏表情古怪地跑出来，挡在他前面，急促道：
“道长不知道吗，我家夫人去晏县谈生意，昨天已经走了。”
“什么？”疤脸道人吃了一惊，“糟了！这可怎么是好……”
大杏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委婉地提醒他：
这里是内宅，请他不要乱走！
道人愁眉紧锁，得知他要找的人不在，很惆怅！
“好，我知道了……”
“道长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告诉我。”大杏在后面补充道。
“不用了……这事，你们帮不了。”
恰在这时，走廊里传出一声猫叫。
雪团子似的白猫，一溜烟跑到他脚边。
前爪搭住他的鞋面。
眼神很通人性，仿佛在说：
什么事啊，主人不在，你跟我说吧！
疤脸道人哭笑不得地蹲下来，拨拨它下巴：“我跟你说有什么用？这得你主人在才有希望解决呢。”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我现在只希望那家伙没恶意，只要能撑到夜幕降临，我也就不怕了。”
因为他大半实力在人傀身上。
必须等到晚上，恶鬼形态的熙霖醒来，他才能对付一些功力高深的妖魔。
“喵嗷！”
奶糖不满意地拍他一下。
怎么，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疤脸道人被它一拍，如同被一记重锤砸了脚趾，酸爽！
他抱着脚又跳又嚎。
吓得大杏不敢动，然后她就看见道长打了个激灵，抱起猫就跑！
“哎哎！道长等一下！”
“那、那是夫人的猫啊！！”
大杏一直追他到大门口，却没看清到底往哪边跑的，只能无奈地接受事实：
夫人的爱猫，被客人抢去了……
乖宝宝熙霖跟过来，对着大杏连连道歉——都怪我家师父不懂事，不过我保证他会把猫还回来的！
大杏：“……”
其实这是因为道人刚才接到一句传音：
“不就是一只小狐妖嘛，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可真没出息！”
疤脸道人当时就震惊了！
牛啊！
他都没开口，这个传音的人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然后他很快意识到：
传音的不是个人。
它就是砸了自己脚的这只猫！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本大爷抱起来，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捉妖了？”
嫩嫩的声音，很不友好地对他说。
那一刻，雪团子的每一根毛都写着理直气壮。
……
奶糖的监控范围很大。
只要它认真找，哪怕只是街上掉的一根绣花针都能找出来，更何况是那么大一只狐妖？
用它原话说，那股狐狸味儿，隔着老远就飘过来了。
傻子才找不到。
“傻子”不敢反驳，把它托在自己肩膀上。
疤脸道人一度很紧张。
通人性的小猫他见过不少，造孽的猫妖也杀过不少，可是能传音、口气还这么大的，那还真是第一回遇到。
想到这是韩前辈的爱宠，他找出了事情的合理性，放低姿态请教该怎么把狐妖抓住。
奶糖惊讶地说：“啥，为什么要抓她？”留着玩不好吗？
“呃……”
如果没记错，刚才说要捉狐妖的，貌似就是您老人家吧？
“咳咳！”奶糖自知失言，昂头挺胸道：“我就是逗你一下，看看你有没有那么诚心……走吧走吧，一只小狐狸嘛，手到擒来！”
1003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34
福顺楼有几道远近闻名的招牌菜，其精髓在于调味。
那么调味料的品质至关重要。
一直都是由晏县的采购商负责提供，可是自从韩岳接了家里的生意，他镇不住场，那边的采购商欺负他不懂门道，连着送来两批都是劣等品。
货被蒋大厨仔细检查过，全给否了。
兰疏影这趟去晏县，为的就是这件事。
她答应要把福顺楼做好，也享受了它带来的待遇，那么这点辛劳是应该的。
想着晏县不算远，她只是离开一两天，临走把李承远被关在他自己院子里，附近的客房有个狠角色熙霖借住，又有道长的辟邪符挡着，就算杨凤青来找她傻儿子寻仇，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谁料，女鬼没到，路上先杀出一只狐妖。
正是回来调查胡六娘死因的子瑶！
子瑶最先去的是胡家村。
六娘的尸身早就被村民抬回去了。
因为她事先用特殊手段传过一封口信，不让动现场，所以那里还留下一具狼妖的尸体，呈现出半腐烂状态。
子瑶已经查看过现场痕迹，确定是一击致命。
凶手就是那头狼妖。
问题是，燕虹不见了。
女族老告诉她，燕虹说要去外地散心，是当天中午之前走的。
子瑶立即找出了疑点：
既然燕虹上午就离开了，为什么自己接到影像的时间是下午？中间隔了好几个时辰，她怎么还在村子附近呢？
而且，燕虹给出的说法是，她被六娘叫出来比试法术！
她都要去外地了，怎么突然回来比试？
子瑶把疑点告诉几位族老。
他们很惊讶。
但是大家都没见到燕虹出现在这件事里，子瑶说燕虹在场，那是一面之词，她们俩素来就有过节，不好说。
六娘是被狼妖击杀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看不出跟燕虹有关。
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单凭几句猜测就要捉拿燕虹问罪，恐怕有点为难……为了胡家村内部的和谐，就算她是祖地回来的天才，这个面子也不好给。
子瑶因为这事跟族老们闹得很不愉快。
你们要证据？
那好，我去找！
她先搜查燕虹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了，不像走亲戚，像搬家！像畏罪而逃！
她又去了所谓的外地亲戚家。
果然，燕虹压根没去过，连一封信都没有。
到这儿，子瑶已经确定就是燕虹谋害她妹妹。
她用法术追踪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一个江南小镇追上燕虹，好一番审问，留下充足的口供之后，子瑶当场弄死了她！
那么子瑶这次又回到邵阳城，她想干什么呢？
她觉得，仇还没报完。
自从她去了祖地，燕虹与六娘本来相安无事。
她们为什么又起冲突？
是因为那个名叫“李承远”的凡人。
是因为李夫人欺狐太甚，强令胡家村挑选出一个“戏班子”去磨炼她儿子。
六娘貌丑，落选了。
但丑陋不是她的错啊，那是因为……
子瑶无意间知道的一个真相，导致她对妹妹一直很愧疚：
其实，她跟六娘同时出生，她们是双胞胎。
父母发现她的天赋更好，但距离被选进祖地，还差一截。他们就动了歪心思，用咒术把双生姐妹的美貌和天赋抽过来给她，硬生生造出一个天才！
后果就是，胡六娘沉睡了好多年才开始长大，她丑陋，她平庸，跟她姐姐完全没得比。
这对她不公平。
子瑶一直竭力补偿这个妹妹。
可是，她死了……
子瑶更不能接受的是，妹妹竟然是死于跟燕虹争风吃醋！
而那个凡人，还不知道！
她妹妹死了；
而他还过着悠哉取乐的大少爷生活！
胡家村的同族们告诉她，六娘其实差点就能嫁给他。村里本来答应庇护他，是他爽约没来。
随即就听说他跟燕虹十分要好，伤了六娘的心！
子瑶想，要是从来都没有这个人就好了……那么六娘就会乖乖在家待着，不认得他，她就不会自寻死路。
“她死得冤枉……”
子瑶走了很长的路。
这段路，她脑海里一直在回放，在看六娘唯一一次进城玩耍时的样子，越想越心酸。
现在她停在李府正门外面，喃喃道：
“我妹妹刚走，她喜欢你，那就由你去陪她吧……”
喵~~
身后传来一声猫叫。
子瑶蹙眉。
猫？她不喜欢这种动物，更不喜欢它屁股底下的坐骑——身穿深蓝道袍的男人。
道士……哼。
疤脸道人喘得有点急，跟肩膀上的奶糖说：“这可真是，呼，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奶糖嫌弃地撇开脸，传音道：
“你别转过来，你有口臭！”
“……”道人很尴尬。
子瑶耳尖微动，从他一句话里，她分析出这两个是追着她来的。
她抽出剑：“你们想抓我？”
疤脸道人清咳。
“这位狐姑娘啊，你有你的地盘，咱有咱的地盘，你这突然过来也不打声招呼，让我们有点不安心啊。”
“那我就现在打招呼好了，这家有害死我妹妹的仇人，你要拦着么？”子瑶眼神轻蔑。
她是妖族的精英高材生；
面对一个气息不强的人类修士，还是最不中用的符修！
他要怎么挡她？
难不成是扔完了符咒，再用那只猫砸她吗？
“呃……那你妹妹是？”
道人挺心虚的。
李夫人在他心目中是隐士。
她老人家是大隐隐于世，要不是熙霖被她儿子撞到，她应该还是低调地做做买卖，不会跟这些妖啊鬼啊扯上关系。
整个李府，最有可能跟妖怪结仇的，就是他了。
子瑶略微犹豫，说：“胡六娘。”
道人感觉有点耳熟。
奶糖提醒他：“就是那只丑狐狸！”
恍然大悟！
那就可以肯定了，跟他没关系！
居然没关系哎！！
“那你的仇人是？”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子瑶不耐烦地耍了个剑花，对里面喊：“李承远，出来受死！”
“出来受死！！”
地面隆隆。
妖气在一刹那爆发出来，差点掀了疤脸道人一个跟头。
“李承远！！”
子瑶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恨意到达顶点，脸上毛发若隐若现，狰狞万分！
1004 家有狐狸精想翻天35
声势虽大，事实上，她用的也是传音。
妖精寻仇么，偶尔也是讲道理的，该是谁的债就找谁，她并不想针对里面无辜的下人，就只对李承远发了一张索命帖：
亲，您的死亡套餐到了，请尽快滚出来查收哦！！
奶糖不高兴了。
吼什么吼啊，偏你会传音是不是？
它跳到地上深吸一大口气。
小腹突然薄得像纸片，它张大了嘴，简直超越猫猫的极限！
道人只觉得周围有狂风大作，飞沙迷眼。
他在风里失去平衡，晃荡个没完！
好不容易等到风停了。
他擦着疯狂淌水的眼角，隐约看见一只白毛狐狸背对这边，飞速逃窜！
不过两三秒，它没了。
“这……”
他感觉白狐就是那个女妖的真身。
什么情况啊，一阵风就给她打回原型了？
奶糖很有大佬做派地斜了他一眼。
两个时辰的坐骑生涯，让他立马看懂了这个眼神：你，还不快抱本大爷起来？！
疤脸道人现在形象很凄惨。
他站在李府门口，很像灾年过来讨饭的。
看见奶糖的毛发也被吹乱了，道人哆嗦着手，试探着给它理两下，停住，观察它的反应……
奶糖满意地点点头：
继续，我很看好你哟！
……
一只雪色的狐狸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灰尘，昨夜雨后潮湿的泥土，没及时清扫的烂菜叶，依次黏在她漂亮的皮毛上。
有时，遇到地面不平整，她会摔出去，滚成一个暗黄的泥团子——很容易被乞丐逮去做叫花鸡的那种。
她在逃。
比起片刻之前，手持长剑下战书的那股威风，现在的她，如果说她是丧家之犬，那么狗狗可能会觉得有被冒犯到，因为狗都比她懂得收拾自己。
子瑶很害怕。
她不知道那只猫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是简单一个照面，她仿佛置身在无数道雷霆的正中间！
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能等着自己被劈成一只焦狐狸！
可她没被劈到。
一恍神，雷霆消失了。
真正把她打出去的是罡风！
她不怕疼，可怕的是被那风扫过以后的后果：
法力被封了！
一丁点都不剩！
她只能以原形活动，不能施法，不能开口求助。
数百年优渥的生活顷刻间化为泡影，她不是在祖地被捧着的小仙女了，就是一只最低等、最弱小的兽类！这反差……
子瑶再次被石头绊倒，跌进土坑，猛地咳出一口血！
茫然无措。
她该怎么办？
回胡家村？可她不久之前才跟族老们闹得差点撕破脸，跟其他狐狸关系也不好，他们会笑话她的，不一定肯帮她联络祖地。
师父一定有办法帮她。
可她自己现在做不到跟师父求助……
心乱如麻，正当子瑶打算豁出面子回村的时候，头顶被一片阴影盖住！
“喂，你们快来看啊，这有只小狗！”
子瑶愣了几秒，直到孩子拿土块砸在她脑门上，她才意识到：
他们说的那只“小狗”，就是她！
怒从心头起！
她随即颓然了：
生气有什么用，她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哭泣吗，求饶吗，不，他们不会因为这样就放过她的。
顽童最喜欢跟柔弱的小动物过不去。
她越反抗，他们越觉得好玩！
土坑旁边的孩子已经围了一圈，她跑不掉，就在坑底缩成一团，护住头脸。
石块像冰雹一样打在她身上，她咬牙忍着。
那个带头的孩子很失落：“它怎么不动啊，是不是死了？”
“哼，真不禁玩……”
子瑶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们该滚蛋了吧。
谁知道，下一秒，她肚皮上多了一大捧土粒！
“刚才还动呢，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这小东西装死骗我们呢！来，大家多弄点土，我们把它活埋了，看它动不动！”
“好！”
“听二虎哥的！”
子瑶真被这个二虎气得够呛。
不动？她再不跑就真被埋在土里闷死了！
脏兮兮的“小狗”卖力地抖掉土粒，眯着肿眼往上跳。
二虎早有预料，笑嘻嘻地踢了她一脚，又把她弄回坑底！
几个小孩都在拍手叫好，唯独人群后面有个乞丐小女孩，皱着细眉毛，她很不忍心“小狗”被这样欺负，又不敢明着得罪他们。
子瑶一次次被踢回去，怨气冲天，又无法发作，她甚至想过，就这么死了也好，只是千万别让同族知道……哈哈，她修行到最后，竟然落到这个下场，实在可笑啊……
乞丐小女孩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
她趁他们不注意，跑到不远处的福顺楼门口蹲着。
到了那个时间，邓家姐妹果然又来打卡了。
大小姐心善，每次看见她都要给点钱，送她糕饼水果吃，但是小女孩这次没要，她跪下求她们救命。
她相信，大小姐知道这事一定会管的。
希望，那只小狗还没被打死……
早已失去原色的白狐仰躺在坑里。
孩子们把一捧又一捧土盖在她身上。
这个仪式很肃穆。
它被称为“告别”。
送一个即将死掉的生物去它该去的地方！
稚嫩的脸上挂着笑容，那么统一，那么得意……
子瑶努力把每个人的面容都记在心里！
就算她死，死后也要来讨个公道……
“住手！”
她听见一道声音。
拨开浓云，看见晴光。
子瑶就这样获救了。
整个过程，她保持着清醒，但总觉得不真实。
救她的是两个小姑娘……
“看你弄得多脏，回家好好给你洗个澡，你要是敢咬人，我就把你扔出去，谁拦都不管用！”邓二小姐很喜欢这个团子，嘴上嫌弃，其实抱得很紧。
子瑶想，就算你不让我洗，我自己也要弄干净。
邓大小姐心细，当时妹妹已经出声喝止了那些孩子，还要让家丁追上去惩戒他们，被她拦下了。
她安排家丁分头行事，有的去拿水和食物，有的跑去求医，找一位专门给富人家宠物看病的大夫过来救治。
结论是小家伙身上都是淤伤。
这种天气，它没破皮就是好事，养养总会好的。
大夫还告诉她们了，这不是狗，是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