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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之巅峰演技全文阅读

作者:玉米骨头     影帝之巅峰演技txt下载     影帝之巅峰演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五章 剧本驾到

    程风心中了然,这次他终于等来了华语影片的巅峰之作,一曲离歌,假霸王真虞姬,乱世浮沉,沧海桑田,道不尽的爱与愁,诉不完的伤与悲。

    一曲红尘离歌,演一出人间悲喜,唱一曲梨园的葬歌!

    “霸王别姬!”程风轻轻吟了一句,平静的声线下,却是内心的澎湃。

    这是一部一直以来让程风魂牵梦绕的电影。

    这部电影比什么奥斯卡金像奖要来得重要。

    受制于华国文化产业输出力度辐射范围所限,这部影片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在程风所在的前世,除去国际上的奖项殊荣,国外普通观众的确了解不多。

    可即便是前世,程风也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如果这是一部美国出品的电影,绝对是横扫奥斯卡的存在。

    所以切勿妄自菲薄,国产电影的精品,不比国外差,不过这都是前人的功劳,和如今的人关系不大。

    这几年不得不承认韩国电影表现的出众,一部《寄生虫》横扫四项奥斯卡重量级奖项,又开创了奥斯卡金像奖历史上的新突破,唯一一部非英语最佳影片!

    算得上是好好让那些沉浸在利益泡沫陷阱里,忘却了光影艺术对人精神世界影响的国内影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躺在钱上,成为影史上的嫖客,在程风看来不是一件好事,往后不要沉醉于过往辉煌的岁月里,常言道往事如烟,是时候该醒来了。

    前人已经做了他们该做的,今时今日的华语影人,是时候醒来了。

    也别用国内情况不允许来搪塞,在程风看来其实多是心中胆气不足的表现,看从前那些华语电影的丰碑,真正成就经典的人们,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最忠诚的电影信徒。

    吃老本!不是今时今日华娱电影人要做的,要书写自己的辉煌!自己的传奇!

    若还是止步不前,混吃等死,混水摸鱼,那么不好意思,也就别怪国内影迷们视尔等如那国足一般,臭不可闻,俗不可耐,没皮没脸,也切勿用爱国情怀绑架他人,因为你们不配!

    到时候,观众吐一脸浓痰,骂一声狗屎垃圾,华娱影坛从业者们就乖乖受着,因为该,自己不争气不怨别人,更不怨观众,要怨就怨你们自己!

    且不管前世位面发生什么,此刻程风扪心自问,当他看到系统提示的信息后,这一直不断抖动的心脏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内心最渴望的**,《霸王别姬》这部电影他老早就想拍了,自打他功成名就后,心心念念就是打算拍这部影片,可是之所以长期搁置,原因不言而喻。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程风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位面,如果这部影片拍不出来,他死都不甘心!

    这部影片,程风都不用等着别人把剧本给他,或者在某种冥冥的安排下与他不期而遇,他自己都能倒背如流。

    不因为其他,若说前世记忆里,很多电影的情节,他记得不清不楚,可这部影片一个个片段,一幕幕经典场景,一丝丝细节,程风却是记忆犹新。

    程风内心火热,他此刻已经迫不及待,急忙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出笔记本电脑,认真敲击。

    斗转星移……

    夜幕深沉,丽源穿着睡衣,从卧室来到程风忙碌的书桌旁,看着程风一会仰头思索,一会低头喃喃,接着敲打键盘,摇了摇头,原路返回拿来了一张毛毯,轻轻给程风盖上!

    程风身体下意识本能的一抖,转头看向身旁的丽源,入目皆是丽源带着一丝无奈却也温柔的眼神,丽源亲了一下程风的面颊,随即说到:“夜深了,注意早点休息。”

    程风点头,轻抚着丽源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笑着说到:“知道了,你先睡,我一会就好。”

    丽源点头,带着点困倦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一连几日程风就是如此这般,一边回忆着自己前世看过这部电影的情节,一边敲打着键盘,把自己脑中的画面组织成文字。

    可在他正要打算自己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构思这部电影的时候,一个电话却打断了他敲击键盘的手。

    王泽来电,程风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程风,你这会有时间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结婚不久,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这里昨天刚刚收到咱们旗下演员拿来的一个故事。

    昨天晚上我看了看,说实话,我被这拿来的故事给深深吸引了,你要不要来公司这边看看?”

    “呃……行的,我这就过去!”

    说完程风挂断电话,心底暗自嘀咕:“我靠这么快剧本就过来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思及此处,程风觉得自己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小看了系统的神秘性,当然也怪他太心急了,巴不得《霸王别姬》这部电影早点开拍。

    于是程风关上笔记本电脑,简单换了一间衣服,和自己老婆丽源告别一番,便驱车前往滨海乐天传媒的总部。

    来到乐天传媒后,程风直接到了王泽的办公室,程风一进来就问到:“故事呢?故事在哪?”

    王泽原本在办公室里独自一人抽着烟,看程风进来掐灭烟头,随后拿起自己办公桌上一沓发黄的书。

    程风也注意到这本特别的书,发黄的纸页,看来怕是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一个老物件,从制作工艺上看,想是某个人自己动手做的,好像是一本自己裁纸弄的笔记本。

    程风小心接过王泽手中的手札,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仔细的翻看起来。

    入眼皆是手写,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间透露着写这故事之人的严谨,程风急忙平复心神,认认真真研读。

    古往今来,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其实说来不假,人一旦读某个书本入了迷,那么会发现时间真的是转瞬即逝,程风这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就在程风还没有看完的时候,一旁的王泽已经等不及了,他不得不打断程风,说到:“行了,故事的确好看,你要是想看可以拿回家里,说说这故事给你的印象。”

    程风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说到:“这是一本难得的故事题材,不拍成电影可惜了!”

    王泽急忙点头:“那…………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第四百四十六章 好多门道

    不用王泽说,程风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随即程风又说到:“这个故事,整个背景都是围绕着京剧展开的,我想如果要是打算拍摄成电影的话,需要找京剧方面的专家参与。”

    “不错!”王泽点头,接着说到:“既然是拍摄京剧题材,我想我们这次怕是要去趟京城了!”

    “对了,这个故事的原作者呢,毕竟我们已经打算拍摄这个故事,那么原作者版权方面也要给他一个满意的酬劳!”

    “这个你放心,据我了解,原作者已经不在了,如今这故事的所有人则是我们乐天传媒刚刚崭露头角的演员,他的名字叫夏木,我会找他谈的。”

    “夏木?”程风闻言思索,他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不由得开始回忆起来,这般一想,还真让他想起了,当初演员训练班第一届刚刚毕业之时,程风有次亲自为这届学员上过课,在上课过程中有个叫夏木的学员,他似乎还提过一些问题。

    没成想这么短的时间,从王泽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显然第一届学员里,已经有人开始在国内影视行业慢慢发光发热了。

    这对程风而言是个好消息,也从侧面说明了,程风设计的人才培养选拔机制是行之有效的。

    程风随即点头,接着说到:“那么他还有什么要求?”

    “他的要求是让他也出演里面的角色,我让他自己挑,他挑的是程蝶衣的徒弟,用他的话说,他这会还拿不下里面重量级的角色。”

    程风点头,接着说到:“我看行,这样,这部电影的导演人选,演员人选,你心里有谱了没有?”

    “导演容后再说,演员得要在京剧学院里找,搞不好还要到一些京剧世家里挑?”

    程风闻言有点不太明白,随即问到:“虽然我听说戏曲不太景气,可演员培训这一块还是有很多京剧演员的吧。”

    “那是你不知道,要是找成年的或许多,可是要找一帮小孩,现在小孩练戏曲的不多,只能去一些京剧世家里挑苗子。”

    程风闻言,想起看霸王别姬时,那些从小学戏的小孩,的确如今这个时代,除非真正喜欢,没几个孩子能受得了学戏时要糟的罪,毕竟现在绝大多数都是一个孩子,皆是掌心肉,谁也不愿意让自家的骨肉受那种折磨。

    王泽看程风这边已经没有问题了,便问到:“要不你先跟你老婆商量一下,这段时间要去京城,我其实打算让你先了解培训一下京剧。”

    程风点头,身为演员这是他该做的,即便王泽不说他也会这般要求。

    这次他打算亲身体验戏曲给他的感觉,不打算依靠系统,为的就是在这过程中,了解梨园行的辛苦,为他塑造程蝶衣这个角色打好基础。

    于是接下来几日,程风先是和妻子丽源说了这事,准备好了之后就坐飞机去了京城,到了戏院开始在名家的指导下学起了京剧。

    而另一边,则是由王泽派人张罗,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其余演员也被送到了戏院开始培训。

    等培训的差不多,就打算正式开机。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程风从头至尾的对京剧这一表演艺术门类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

    程风演的是程蝶衣,程蝶衣在剧中是虞姬的扮演者,虞姬属于京剧生旦净末丑中的旦角。

    随着程风在戏院学习表演的次数不断的增加,一些真正的戏曲名家们,都收到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京城戏院练功房内,铿锵的锣鼓声中……

    一个留着一头短发的女人,眉宇间皆是凌厉,眉目中有着男子都无法忽视的英气。

    皮肤白皙,却又有女子特有的妩媚,这人正是为了此次拍摄电影,请来的京剧顾问,王佩瑜。

    而她的身后,也站着一群人,这些人都是现如今京剧梨园行的名角,自打程风来了之后,一个消息在京城梨园行里不胫而走。

    程风乃百年难遇的京剧花旦奇才!

    这一下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京剧业内的人,都来观看程风日常的培训。

    而此刻程风正在戏院的练功房培训,几个月下来,程风在专门饰演虞姬的京剧演员教导下,训练的时候都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就好比此刻程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旦角常用的五十种手势,运用的行云流水,正是梨园花旦所要求的那般:

    天地口月夜,风云雷雨雪。

    山水石鱼浪,草木鸟花香。

    你我来去转,不开关避眠。

    美蓉眼胸膀,皮眉口心拳。

    茶酒饭筷碗,哭笑羞怒酸。

    唱念做打四门基础,由唱到打无一不精,俗语曰“千斤念白四两唱。”

    重点是在念,要下大功夫,可程风短短几月的功夫就已经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五法之中手!眼!身!法!步!

    如同与生俱来般,信手拈来,让人美不胜收!

    表演更是附合花旦的要领,逢上必下,逢前必后,逢左比右。

    舞台站的动作,不出角棱,皆是圆形,不会直来直去。

    舞台口常用的指法,程风更是轻车熟路,了然于胸。

    摊手,两胳肘下垂做摊手状,手心向外指尖向下。

    单运手,手心向下,右手指尖朝上,直对面部,再由左方往下绕到上边斜着指出,手刚好比眉略高,另一只手插腰或背后。

    双运指,手心朝下,两手相距约30毫米,均斜着向后往下绕在指出,前手比眉稍高,后手比眉稍矮。

    单前指,与单运指相同与肩齐,双指与双运指相同。

    怒指,怒人而指,其指法与运指一样,只是手指稍矮些,指时要有力,如当面指人,则面指其面。

    旦角指,手心朝下,手与鼻略高一点在怒指时手须往下斜。

    表演虞姬的表情时,程风通过眼神面部肌肉的变化,精准的表现出剧中人想要传达的一切。

    情、忧、思、喜、怒、悲、恐、惊,传神到位,美不胜收!

    眼神看、照、眺、瞪、媚、瞟、转、斗,如同夜空灵动的星辰,顾盼间都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倾国倾城!

    程风这一切不可思议的表现,彻底震惊了整个京城梨园行,而除了一些名家专程过来观看,一大票的学员弟子们,尤其是花旦们,更是把程风视为天人!

第四百四十七章 摊牌了

    看着有那么多人在旁围观,程风脸上画着俊扮旦妆,此刻程风顶插如意冠,身穿黄帔,一身京剧虞姬的扮相,正一板一眼的按照指导老师的要求完成着虞姬的唱段。

    这会的程风浑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京剧韵味,一旁影片顾问王佩瑜心底暗自感叹,程风在京剧表演这块的天赋。

    私底下,业内人士,不止和她一次提起程风所演虞姬一旦亮相,会在整个京城梨园行里成为一个人们心中惊艳的虞姬形象。

    “要是放到京剧鼎盛时期,程风不说演电影,就算是进了梨园行,也会成为花旦顶级名角!”

    这是王佩瑜心底对程风的评价,而程风虽然在认真的接受霸王别姬戏曲表演的培训,可他也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围观。

    程风心中暗自嘀咕:“本想着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

    不装了,我是天纵奇才,我摊牌了!”

    当然程风这句话顶天了就是自嘲的玩笑,言下之意就是程风自打嘴巴,本想着用自己的能力去学习京剧,可是真正应了那句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他还是选择了系统提供的辅助,只有如此才能短时间内学会花旦表演的沟沟坎坎。

    单就京剧花旦表演这块,就有太多标准,而且每个标准都有严格的制式准则。

    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十分深厚的底蕴,就拿花旦表演中,水袖使用的基本功,程风刚接触的时候就听得一愣一愣的。

    指导老师起初一丝不苟的一一示范,首先拂袖,将水袖靠大腿前一展,随即往旁一抖,左右均可,表示整衣掸尘之意,其中双抖两抖,多在出场亮相使用,类似演唱会中歌手大喊到:“演出开始!”

    还有投袖又名摔袖,两袖齐往旁摔去,左右均可也可单摔,只能在剧情中人物生气发怒时使用,说得通俗点就是一个人嫌弃另一个人:“你丫真烦!恨不得抽你丫的!”

    接着是撩袖,先将胳肘往回一转,将袖横着往外掸去,要低一点,不能过胸部。

    表演的时候表示人要离开的意思,台下观众看见这动作就明白这人要下台退场了,可不能在刚上台用这动作,搞不好观众以为你不演了。

    然后荡袖,两袖同时做蝴蝶翅式,先往里一抖,再往外一甩,数次不定,表示人物角色内心着急慌乱,就像是影视剧中演员手忙脚乱的挠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紧接着是掷袖,先投掷右袖,再掷左袖,将袖一抓再往前直投掷,意思是这人处于一种无奈之感的状态,就好比看国足比赛,球迷捂着脸:“我真的是哔了狗了!”

    还有掩袖,将袖抬脸部,前手往里弯,胳肘要圆形遮脸,后退一步再将袖往下,眼往外看重复三次,表示又想看又害羞,有点浅笑嫣然羞羞答答的意思,表现一个妹子被人撩的状态。

    好比偶像剧中男的说着肉麻的情话,女孩子捂着脸娇羞嗲嗲说到:“讨厌啦,人家不理你了啦!”

    然后是摆袖,右手扯着左袖尖往左面、右面身后反复摆动,次数不定,表示姐姐我高兴,爱咋咋地!

    随后是扬袖,举袖手往上抬,将袖头往里一抖搭于手腕际,眼往远看。

    表示剧中人远看或叫锣鼓,类似于提醒舞台上的dj,放歌,我要起舞了!

    而双扬袖,双手动作,表示姐姐我高兴的不得了!

    再者是捧袖,两袖往里一翻搭于手臂之外,再拱手到嘴前,先后摇动三次,意思是哀求或是如同影视剧中分手桥段时,某一方极力挽留大喊到:“你听我解释!”

    这一趟下来,程风就有点傻眼了,这些动作的应用,要配合着剧情,一一使来,这还是拂袖基本功,再配合其他的要求,程风就清楚,京剧为何会没落了。

    真的是苦熬功夫,一点点熬出来的,对演员表演的要求特别高,京剧演员区别于其他演员,门槛极高,如果说如今娱乐圈只要是个人都能尝试当演员,那么京剧演员,你没个十来年的功夫,别想着登台演出,即便上去了也会直接现眼,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京剧表演这块,需要从业人员自己的勤学苦练,要将这些动作表情形态融到骨子里,方可在台上如臂指使般本能演出来。

    难怪程风看戏曲演员,平常生活的时候,你会注意到他们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眉宇之间,曲别于他人的精气神。

    就拿王佩瑜而言,程风也看过她上过的综艺节目,也跟常人一样嬉笑玩闹,可是浑身上下,眉目顾盼间都透着一股劲,说不清道不明,这其实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学习戏曲表演,对一个人整体形象气质的影响,这种影响是有内而外入骨的,一旦成形到老都扔不掉。

    若说这是对京剧演员的要求,程风真正接触戏曲后发现,如今戏曲国粹没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观众也是有门槛的,看戏的门槛!

    综上所述,没点对戏曲的鉴赏知识,一场戏下来都不知道演的好坏,也看不进去。

    程风在了解过后,算是明白,自己想通过几个月的学习,就想着登堂入室,有点想入非非了。

    为此他也只能放弃之前的打算,改用系统辅助,浸泡在戏曲表演的海洋里,希望短时间内对饰演虞姬这一角色有个非常高的掌握度。

    可他这么一做,一下子引来业内人士的注意,要说心底最为震惊的还是影片戏曲顾问王佩瑜,还有亲自教导示范的老师。

    二人是见证了,程风刚开始的无所适从,笨手笨脚,紧接着在训练不到一周的时间,整个人就像是开了窍一般,与他首次接触京剧花旦表演时的状态大相径庭。

    仿佛是自小侵**剧表演的大家,顾盼间都是常人无法企及的风采。

    这是颠覆性的,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于王佩瑜和指导老师而言,自小学习磨练技艺,这是多少年的风霜寒苦,还得要有极佳的悟性天赋,才会练就如此这般的一身戏曲功底。

    似程风这风采绝代的虞姬扮相,就像是一夜之间,如同神授般,姿态幽美,顾盼间皆是宗师级的风流,叫他们这些混迹于梨园的老油条如何不能震惊。

第四百四十八章 筹措完毕

    再看程风此刻身着戏服,在老师的要求下做着功课,演绎着虞姬不断的排练着,脸上已经打上粉底,就是戏剧舞台上花旦极为典型的扮相。

    程风的旦角化妆为俊扮,所谓俊扮就是着力表现人物面貌端庄俊秀。

    旦角还有一种是清水脸,表示境遇悲惨,生活贫困枯槁之极,人物乃愤怒悲伤的角色。

    一般的不拍粉,不涂红,只用黑色描眉勾眼或用小白粉在额头、眼角、鼻翼处。

    如铡美案中的秦香莲就是典型的清水脸

    再有就是清油脸,表现极度惶恐或弥留之际,要么是垂死行凶或是报仇雪耻手刃仇敌的人物。

    用黑色描眉勾眼再涂上一层清油如《红梅阁》中李慧娘《大劈棺》的田氏均如此扮装。

    这类女性角色,一旦是清水脸或是青油脸,观众们一看就清楚,上来的是个苦逼的人。

    再看程风喊出旦角虞姬的在剧中的叫头,韵味十足,阴阳顿挫间刚好恰到好处。

    所谓叫头,有好几种,打个比方玉堂春会审时,刘大人对苏三喊“掌嘴!”

    苏三又怕又急地惊呼:“哎呀!大人呐!”

    这个就是叫头,尾声由弱变强,最后甩出加以夸张。

    第二次念:“哎呀!大人呐!”

    就应变化成低平声的哀告,这种对白形式被称之为呼喊叫头。

    还有喊叫式的叫头,如苏三在监中唱反二黄前的叫头:“天哪!天……苏三……今日…”

    这是悲喜交加感叹,常听人们说:“你跟我叫板是不是!”

    这里面的叫板,起源就是京剧表演中,就是苏三所说的叫头,又名叫板。

    还有提醒式的叫头,“且住!看后面来了一公子!”

    “哎呀!且住!”

    “哎呀!别忙,慢着些”

    讲究太多,想要说完,都可以写一本书了。

    这会在舞蹈排练室的练功房内……

    看着程风的排练王佩瑜暗自感叹,身旁的指导老师喃喃到:“短短几月的功夫,程风就已经是无情不动人,无技不惊人,无戏不服人。”

    王佩瑜看着程风这会排练时,虞姬惟妙惟肖的状态,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清楚知道程风饰演的虞姬已经立起来了。

    戏就是人物,只要把人物立起来,才有艺术上的说服力,离开人物也就没有戏,也就没有艺术的说服力,没成想程风真的做到了。

    “扮谁要像谁,那才叫唱戏,他的虞姬有着含蓄的美,做到了戏外有戏,戏外生情”。

    当王佩瑜轻声低语过后,离她身边最近的几位梨园同行,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王佩瑜叹息一声:“可惜啊,京剧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一句话又让围观的众人,黯然沉默起来。

    如此这般,演员们忙着接受培训,剧组也在不断筹措之中。

    此刻,京城二环一栋别墅会客厅内,凯歌导演,看着面前一人说到:“老姜,我刚刚接了一个新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姜文呵呵一笑说到:“行啊,让我先看看剧本怎么样?”

    说到这,凯歌拿出已经事先准备好的剧本交给了姜文,姜文打开,看着看着渐渐入迷,两个小时后,凯歌问到:“怎么样,老姜你觉得怎么样!”

    “好!好剧本!”姜文大喊到,凯歌闻言大喜急忙顺势说到:“这么说,你答应出演了!”

    “答应,干嘛不答应,这么好的剧本可不多得啊,你说说,你想让我怎么演程蝶衣!”

    凯歌闻言一愣,喃喃到:“谁让你演程蝶衣啊!”

    “不演程蝶衣我演谁啊!”

    “段小楼啊!”

    “凭什么我就不能演程蝶衣!”

    “你怎么能演程蝶衣?!”

    “不是,我也是演员出身,一个演员要的就是有挑战性,我怎么就不能挑战一把!”

    凯歌闻言撇了撇嘴,就你那模样,还程蝶衣,扯淡呢吧,凯歌随即摇手说到:“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喝茶!喝茶!”

    说完忙着给姜文斟茶,二人又天南地北的胡侃起来。

    直到姜文离开后,凯歌的妻子陈红来到他的身旁问到:“怎么样了,姜文答应演出了没?”

    “演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犟的像头驴,非要演程蝶衣,我要是让他演程蝶衣,非把这部戏给毁了不可!”

    “那怎么办,你还有没有合适的演员了?”

    凯歌闻言,思索片刻,此次拍摄他收到乐天传媒的邀请,让他担任导演,在看过剧本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里面的故事,似乎冥冥中有个预感,这部影片的故事题材是专门为他打造般,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让它成为人们心中的经典。

    程蝶衣的角色,由程风饰演,在凯歌眼中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可这段小楼的表演者,首先他想到的是张丰毅,可是年龄偏大,接着是姜文,拾掇拾掇或许说的过去,可这人又非得演程蝶衣。

    思来想去,发现影坛中能饰演段小楼一角的人,貌似没有几个,尤其是国内青年演员找了一遍,愣是没有一个合适的。

    首先大的背景是动荡不安的年代,起起伏伏,段小楼又是一个复杂的角色,没有一定实力别想压得住。

    段小楼这人,是个汉子也是一个软蛋,既有重情重义也有贪生怕死的一面,绝不是一语就能概括的。

    思前想后,凯歌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这时陈红说到:“你看胡军怎么样?”

    凯歌有点迟疑,陈红又说到:“我看胡歌也挺不错的。”

    “不行不行,他不行!段小楼在电影里要出演霸王,胡歌的身形,主要是他的脸型撑不起来,还是找胡军吧!”

    “我听说这次还要在电影演京剧,就怕胡军未必拿的下!”陈红担心到。

    闻言凯歌摇了摇头讲到:“不!这部电影,真正的看点是虞姬。

    我听说程风这会培训过程中,有很多人认为她的虞姬在梨园行里是现象级的。

    再说了实在不行,找京剧演员替上胡军,一张大花脸,谁也认不出来。”

    “这样的话,也行!”

    于是,次日凯歌就给胡军的经纪公司打电话,希望他来参加这次电影的拍摄。

    随着时间的推移,历时半年之久,这部名为《霸王别姬》的电影终于迎来了它开拍的一日。

    在所有人,集合顶级摄像师、京剧演员,场景,导演演员的情况下,一部梨园悲秋,正式上演。

第四百四十九章 开机

    凌晨四点,京城的天空已经开始慢慢明亮起来,一众小孩早早起来,这些小孩都是京剧世家的孩子,为了确保现场的真实性,剧组道具服装,专门结合过去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照片,特意为群众演员定制了大批量的服饰。

    现场所有人都在努力各司其职,凯歌还忙着跟一群小孩讲戏,即将开拍的是电影的第一幕,讲述的是程蝶衣儿时的故事。

    程风也早早来到现场,身为制片之一的他,也混在人群中,身穿一身长袍棉袄,围着围巾遮住自己的口鼻,带着一顶毡帽,身旁是差不多打扮的王佩瑜。

    二人也混在人群中,零时充当着群众演员的角色。

    这会还轮不到程风出场,待他出场也得要程蝶衣在儿时为学戏时遭遇不少磨难后,真正长大成人成角的那一刻。

    寒风阵阵,程风和王佩瑜混迹在片场中,等着电影开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已经到了晌午,在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一场大戏正式开演。

    一九二四年.北平.北洋政府时代……

    天气寒冷,有点阴沉,场景设置搭建成北平的天桥。

    一个个身穿棉袄,各色人等,来来往往,显得格外热闹。

    沿街摊位南来北往的人驻足游荡着。

    这会显得整个北平城多是烟火气,一声声吆喝声清脆婉转、抑扬顿挫间充斥着人们的耳膜。

    北平城的吆喝,其功利性非常明确,多是些沿街商贩,为了吸引主顾进行交易,赚钱谋生。

    卖切糕的吆喝:“小枣~~切糕!”

    卖瓜子的吆喝:“五香~~瓜子!”

    “活鲜~~鲤鱼!”

    也有那卖糖三角的吆喝:“三角~~炸焦~~”

    除了人声,细听之下也有那铜盏、铜钲、铜锣、铁唤头、木梆、竹板、手鼓、拨浪鼓儿、扁鼓、胡琴、三弦等发出的声响,多是为了招来主顾。

    粘扇面的臂挎小箱,以线绳扎小铁铃数串,边走边摇,发出哗啷哗啷的声响。

    卖炭的则手摇货郎鼓,其声嘣嘣作响。

    卖煤油、香油、酱油、醋的,则敲大木梆子为号。

    卖豌豆黄的,手敲一面铜锣,一路哐哐。

    磨剪刀的,以钢铁连成五叶,随走随振动,还有一种把号吹得呜呜作响的。

    卖日用物的,专敲打一只葫芦瓢。

    卖铁壶的,干脆用一铁棍敲打壶底,其声如鼓,以显示其货真价实。

    剃头的,不时拨动一个大铁夹子,其声嗡嗡,俗曰唤头。

    卖酸梅汤、玻璃粉、桃脯、果子干的,专敲两只锅碗,俗称敲冰盖……其节奏快慢各异,音调高低不一,这会几种凑到一块儿,听起来还真有些趣味,看上去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对母女,女人头发梳的整齐,走路时带着一丝风情,眉目间有着些许红尘味。

    而她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女孩,母女二人像是形色匆匆,在人群中不断匆匆行去。

    “哟!这不是艳红吗?”

    忽的一瘦弱男子,从人群中窜出来到女人跟前,看这人也是不缺钱的主,一身绸缎马褂,戴着顶瓜皮帽,下意识的伸出手在女人的脸蛋上轻抚,调笑到:“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你可想死我喽!”

    女人勉强笑笑,便要带着身边的女儿离开。

    “哎?别走啊!”说着男子一把抓住这女人的胳膊,女子忽的一个皱眉,冷冷翻了翻白眼,一把推开这人,一手领着孩子匆匆离开,不愿与他做过多纠缠。

    男子忽的一愣,看着离开的母女二人,反应过来指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大骂了一声。

    女子穿过各色人群,此时人声鼎沸,一个个摊位正忙活张罗着各自的生意。

    女子抱起身边的女儿,挤过人群,就看见不远处集市空地上,一阵敲锣打鼓声传来。

    再看一群半大小子,一个个辗转腾挪,面上画着油彩,一个戏班正在演着猴戏,看上去好不热闹。

    这时,若是细心看就会发现,程风围着围巾,带着毡帽和王佩瑜混在人群中,充当群众。

    这叫艳红的女子,怀里抱着孩子,驻足在街头卖艺唱戏的摊子外,再看场内,辗转腾挪着一群娃娃,稍稍懂点京剧的人,便清楚的知道,这一出乃是京剧中的猴戏叫《大闹天宫》。

    一声声叫好声,艳红和自家小孩,都饶有兴致的在看表演。

    戏到一半,一个演猴的小子,突然朝着人群跑去,被人挡住,又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小癞子又跑了!”一声带着稚嫩的声音传来。

    再看这戏班班主,身穿皮袄,两鬓斑白,留着寸头,脸上都是风霜之色,闻言眸中闪过凌厉之色,大骂了一声:“好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说着大手一挥,命令演戏的徒弟们:“去给我追回来!”

    一众演戏的徒弟们,立刻乱哄哄朝着这叫小癞子的小鬼追了过去,场面一时之间混乱起来。

    眼看猴戏是演不下去了,身穿皮袄的班主手持铜锣抱拳朝着四周围拢的人群告饶赔笑到:“各位爷,多包涵着点啊!”

    人群中一人心生不悦,该赏的也赏了,你就给我看这么一出猴戏,真把我当猴耍了!

    咣当!

    这男子从人群飞起一脚踹中铜锣,身后几人也跟着围了上来。

    戏班上的一人抱拳急忙劝说到:“爷儿们,爷儿们,您高抬贵手!”

    男子不依不饶,逼上班主身前,拎起其领口:“什么下三滥的玩意儿,也他妈敢在这儿露脸?”

    这时其戏班他人见状,立刻上来拉架,再看就在众人互相推拉时,人群分开,两个小子扭着小赖子的胳膊回来。

    原本刚刚带着一众师兄弟抓人的徒弟们,其中一人,看模样也就不到十岁左右,这小孩演的正是齐天大圣。

    看着自家师父,被男子抓住,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小孩隔着人群望着班主,那男子依旧抓住班主纠缠叫骂。

    “我操你们大爷!”

    一声凄厉的呼喝声响起,正是这演齐天大圣的小孩发出。

    紧接着小孩,举手抱拳朝着四周观众说到:“各位爷们都站好甭动!

    真钱买真货!我小石头今天玩个真的,让爷们开开眼!”说完一把摸在脸上,弄花了脸上的油彩。

第四百五十章 小楼不载真丈夫

    这叫小石头的小孩,看见所有人都被其吸引了目光,随即伸出右手,旁边一个师弟急忙递上一块青石砖。

    小石头看了看青石砖,先用头在砖上抵了抵,随后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大喊一声:“呔!”

    嘭的一声闷响,再看手中的砖头已经断成两截。

    周围所有人霎时起哄叫好起来。

    那揪住不放的男子也松开了班主,带着点戏谑笑了笑。

    叮叮叮……

    一阵阵铜钱声响起,周围人开始丢出自己手中的铜板,戏班的小孩急忙俯身弯腰捡钱。

    人群中程风也在不断的一枚枚丢着手中的道具铜钱,这时忽听耳边一声叹息:“唉……不该啊!”

    程风好奇,这发出叹息之人就是王佩瑜,程风疑惑到:“王老师,为何叹息啊?”

    “这师傅带着众徒弟,在天桥撂地演出,撂地这个事,是有讲究的!”

    程风随即问到:“什么讲究?”

    虽然得到系统的辅助,但那是关于戏曲表演功底方面的,对于戏台上的规矩,这里面的弯弯绕,程风还真就不清楚。

    “唱戏的,说白了也是江湖艺人,行话叫老合,外出谋生,凭本事吃饭。

    一张嘴、一身本事之外,啥都没有。

    你得能把人气聚起来,行话叫圆粘子,让过往的路人愿意看,乐意叫好和给赏钱。

    这套让路人围观散赏钱的活计就叫撂地。

    天桥是北平城当时第一热闹去处,江湖艺人都到这谋生。

    那时唱戏的师傅带领的京戏班子也去,也是吃这街头饭。

    表演的当口,徒弟跑了,其它众徒弟顾不上演戏,全跑去拿人。

    刚圆好的粘子眼看就散,还有闹事儿的冲出来。”

    说到这里,王佩瑜指着演小石头的小演员说到:“看着好像这小徒弟,对着众人说了一通场面话,俨然是老江湖派头。

    当众表演了一个脑门拍砖,镇住场面,路人叫好给赏钱,场子散了的人气又聚了起来。

    按理说,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替师傅解围是有功无过的。

    其实不然!如果我是他师父,我绝对饶不了他,一定要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程风心中惊诧,按理说王佩瑜只管京剧表演这一块,电影剧本她并没有看过,为何她所想所做和剧情吻合呢,程风于是问到:“不赏反罚,这是为什么?”

    王佩瑜随即小声说到:“拍砖为玩邪的,看上去挺厉害,铜头铁脑。

    实际上是唬人的,跟徒手开砖的把戏差不多,当不得真。

    在天桥吃街头饭,打把式卖艺,讲综合素质。

    要有技艺,也得会卖,甚至可以说能耐还在其次,首先你得会卖,用我们现在人的理解就是包装宣传。

    怎么卖呢?无非坑蒙拐骗,就是使腥活儿!”

    “腥活?”程风疑惑。

    王佩瑜点了点头:“老合们都这么干,也没有谁会说你有损职业道德。

    小石头脑门拍砖这一手,就是使腥活儿。

    脑门开砖不是真就咣当一家伙砸下去,里头有门道,糊弄过路观众。

    靠歪门邪道圆粘子,效果往往出奇,算是达到了目的,可我要是换作师父我绝对不会让徒弟这么做!”

    程风问到:“具体是什么原因呢?”

    “唱戏的对戏看得要比天大,虽然流落街头,撂地谋生,却不能合于流俗,跟其他耍玩意儿的江湖艺人混到一块儿。

    每一出戏,都有倡导的一个主旨,演的是过往历史当中的人杰,换句话说是请祖先上身,每出戏都有它的大义在里面。

    岳飞是精忠报国!关羽是义薄云天!包拯是铁面无私!

    戏里这么教,戏外也要这么做,只有在风骨上捕捉到了角色,才能在台上把戏唱好!”

    紧接着王佩瑜指着饰演小石头的演员,随即说到:“小石头玩个拍砖,使个腥活,就把人气聚起来了,得来的何其容易!

    但也因此就上不了台面,只能在街头。

    长此以往,艺人的价值观也发生变化,唬弄多过演绎,那就是毁了自己,也毁了戏!”

    停顿片刻王佩瑜说到:“教人唱戏场子圆不回来事小,一身文武本事走上邪路事大,因此我要是师父,绝对不轻饶!”

    程风点头,熟知剧情的他,知道小石头为了显摆好玩,从老合们那儿学来的这手拍砖,活儿是腥是尖不重要,关键的确好使。

    程风感叹到:“那时的京城,毕竟是乱世,生存环境本来就不好,能把人聚起来,博观众一声好,混口饭吃,我觉得也不容易!”

    王佩瑜摇了摇头:“不行的,如果时间一长,用这么一手腥活,看上去挺硬气,其实就是唬人,怕就怕成了他的处世之道。”

    程风闻言动容,忽的想到了小石头也就是段小楼的一生,到了最后为何会那般作为,原来从一开始他拿拍砖唬人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纵观剧情段小楼拍砖这种活计,以及类似的使腥,也就不是一次两次,每次能够镇住场面,故而也就成了他的处世之道。

    再看片场中,小演员演的小石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劲,是个喜欢听好、喜欢在人前卖弄的主,还单单演的是孙悟空,身上有猴气。

    这拍摄的第一幕,就已经暗示着这小子私下里没少表演这种开砖的玩意。

    这唬人的习惯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小石头变成了段小楼拿砖不体面了,就拍别的东西,道理却是一样的。

    从一开始就说明了,这个人物他并非程蝶衣那般纯粹,他身上保留了浓厚俗人凡气。

    也是因为带着这地气,才使得他和菊仙能够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却也解释了为何最后一次拍砖,没有成功,应该是被人熟知,明白里面门道给戳破了。

    思及此处,程风算是明白,为何段小楼又名小石头了。

    小楼昨夜又东风。

    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所谓的小楼多是烟花风流之所,垒石成楼。

    小楼不是高楼,不是朱楼,更不是楼台,是青楼,是春梦安歇之所,是一身寄处之地。

    楼台可高瞻远瞩,朱楼可成了府第,不想却是个小楼,是个女子之楼,足以寄春色,何以载丈夫?

第四百五十一章 拜师

    几日后,京城一间大院内,一众小演员正随着辅导员的要求排练着剧情,程风也跟这些梨园世家的小孩接触了一番,一番接触后发现这些小孩的确各个都是刻苦钻研着戏曲表演。

    除去一些少数的小孩是家里人送来学习戏曲,绝大多数都是世家出身。

    问了问王佩瑜,王佩瑜也是深表无奈,如今戏曲的传承大多以这种形式往下传。

    不是他们不想教,而是其他小孩家里人愿不愿意让自家小孩来学,就算学了,能不能成角,能不能挣钱都说不好。

    毕竟戏曲没落,很多戏曲演员转行这也是现实。

    总归一句话,世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无利可图,谁也不愿意让自家小孩在这一方面浪费时间。

    这与学表演的学院每年招生的现状成为了鲜明的对比,学影视表演这块为什么人多,就是因为门槛低,但凡脸皮厚点,能放开的人都可以尝试,可要是想要精深就难了,再有现如今是资本的世界,家里没点矿和背景的,想着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除非是条锦鲤,否则希望不大。

    与影视表演低门槛不同,戏曲表演这一块,对于小孩的资质也是有着要求的,首先要看这小孩的根骨,身段,悟性、嗓子。

    也有一些非常痴迷京剧的票友想着让自己家里的小孩学习京剧,可是这还要看他家小孩是不是学戏曲的料。

    好比唱歌,因为五音不全这个原因,多少人都无缘歌手这个职业,很多人自以为唱的不错,那也只是自以为而已。

    毕竟可以看见,选秀节目上,那些个勇气可嘉的选手,到头来很多人记住他们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唱的好,而是因为他们给人带来的欢乐,这就是有天赋和没天赋的区别。

    曲艺表演也好,音乐唱歌也好,很大程度上都是在吃天赋。

    此刻,京城大院内,摄影灯光,演员都已经准备妥当,凯歌看着片场内已经准备好的众人,随后一声:“开始!”

    一场拜师学艺的戏码,讲的是程蝶衣入门时的遭遇,开始上演。

    程风驻足场外看着里面表演的一切,下意识的轻叹一声,身旁身为京剧顾问的王佩瑜与程风二人这段时间成了莫逆之交,一个讨教京剧,一个探讨表演,二人之间已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王佩瑜好奇小声问到:“这电影才开拍你为何叹息!”

    “故事中北平城的戏子死了!”

    “哦?如何死了?”

    “爱上了假霸王,当了回真虞姬!”

    王佩瑜闻言,惊异,喃喃低语:“你是说……这叫小豆子的孩子……”

    程风点了点头,王佩瑜闻言恍然,便沉默不语看着场内的一切……

    “哎呦!!”

    小石头趴在条凳上,班主站在其身后,手持刀胚子压在小石头的背上,两人的后面有一人手持短鞭,侧头看着。

    “哎哟……哎哟……”

    “嚷嚷什么?我还没招呼呢!”班主冷着脸说到。

    大师兄小石头笑了笑龇牙,看着练功房外站着的母女,在他看来或许那是个女孩吧。

    许是缘分,两个孩子,彼此相忘,今生今世第一次相逢,小石头俏皮的笑了笑,另一个眼中好奇的打量着这用砖拍头的小孩。

    小豆子不知道,娘说此门不入,不知半生。

    却也未曾料到从踏入院门起,此时的懵懂注视,便注定余生唯你。

    啪——!!!

    一声皮肉崩裂声忽的响起!

    就像是突然被人从梦中叫醒了二人,一个眼中一怔,呆呆矗立在娘身边。

    一个真的哭了,鼻涕泡都忽的冒了出来,这会是真的知道疼了!

    啪啪啪作响中,班主一边抽打,一边大骂到:“你个狗屁大师兄,你他妈连个猴儿都演不了……日后还能做人?

    别当你今天玩了个邪,拍了个砖你以为我就能饶了你啊?

    那是下三滥的玩艺儿!”

    “啊啊啊——!师父!师父我不敢了!师父!啊啊啊!”

    鞭打声响起,叫嚷声不断,听,再听,快听,有人在喊着磨剪子的叫卖声。

    听,还有北平空中传来的鸽哨,悠扬中殊不知却多是孤寂。

    班主扔刀离开,大人依旧教训着那叫小赖子的娃。

    小石头看着训练场外,那个静静矗立的声音,眼中都是疲累,硬着头皮朝着那身影龇牙笑了笑。

    艳红立刻带着孩子出现在班主身前,行了一个万福礼。

    随后跟随班主来到堂屋内,小豆子的帽子跟脸上的布被揭开,露出姑娘的头型打扮,清秀的脸,瞬间班主眼神一亮,如同看着至宝一般。

    随即班主立刻,双手捏着小豆子的四肢,摸着这小孩的根骨,从上到下检查小豆子的身体,点了点头。

    看着小孩用布捂着双手,班主拉开小豆子手上的布,这时再看原本欣喜的他,却一脸的颓然,摇了摇头,再看小孩露出的左手是六指的手。

    班主推开小豆子的手,叹息了一声说到:“您这孩子,没有吃戏饭的命,您带回去吧。”

    说着转身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讲到:“您想啊,他这一亮相,那台底下看戏的人不都吓跑啦?”说完伸手比了比兰花指。

    屋外,传来,磨剪子的叫卖声,空中是越来越大的鸽哨声。

    艳红身子冲着小豆子坐在椅上,脸朝着班主,呜咽着乞求到:“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这才来投奔您来了。

    您老好歹收下他!”

    抹了把鼻涕,接着妩媚笑着说到:“您只要收下他怎么着都成,您别嫌弃我们。”

    程风看着这个演员忽然眼中一惊,大叹一声精彩,此时再看这饰演小豆子母亲一角的演员,回想着她种种表现,不由得发自内心倾佩她的演技。

    出场时这演员是带着孩子走在街上被嫖客认出,她第一时间给出了一个带有讨好性质的笑容,这是职业特性带来的下意识反应。

    下一秒,当她被动手动脚的时候,立即冷着脸打开嫖客的手,因为她这会还带着孩子,她除了是风尘女人还是一位母亲。

    等走在街上,孩子抱在怀里,前面有戏班的表演,这女演员围观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中带着欣喜有着一丝期望。

第四百五十二章 风尘中的惊艳

    待到戏班子演到一半碰见闹事的,这演员的表情变为凝重,忧虑,这时,再对比旁边看客的表情就大不同了,对于看客来说,戏班子是热闹,戏班子被砸也是热闹,两种热闹都是热闹。

    对于她而言,她这次要送儿子拜师学艺,她在忧虑,担忧儿子以后的前途。

    一句闹事者呼喝:“什么下三滥的玩意,也敢在这里露脸!”

    她虽是青楼风尘女子,却也是一个母亲,目睹面前这一幕,她是想儿子好的,可现在看到的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好,她自己是下九流,戏班子也是,她的表情多是愁苦。

    直到现在带着儿子见到戏班主,结果被告知儿子天生六指,吃不了戏饭。

    开始要班主收下儿子,中间有过笑容,可整体都是严肃的,直到此时,这演员妩媚中带着泪,笑着说到:“您只要收下他怎么着都成,您别嫌弃我们。”

    烟视媚行,风尘味很足,程风却看见风尘女子身为母亲的肃穆。

    一颦一笑间都是人世无奈,一个红尘弱女子的凄苦!

    程风仔细注视着此刻演员的演绎,表情和动作是连贯变化的,除了堪称华丽的情绪切换,这时忽的,这女演员从坐着开始下跪。

    程风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下跪的动作,与其他庸庸碌碌的演员不同,这女演员用的动作呈现出来的感觉就一个字——滑!

    她从椅子滑落到地上,程风看这个动作时,脑海里瞬间跳出来的形容是柔若无骨,平添三分风尘、五分无奈、两分不甘!

    这样一个角色在身为母亲时可以肃穆,但没有办法之后她只能拿出自己能拿出来的东西,毫无疑问的就是她的身体了。

    而场外一旁的王佩瑜,与程风不同的是,她的注意点不在艳红言谈、央求、暗示等行为,而是在一旁的小豆子。

    试想一个孩子就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母亲和班主发生的一切,细思之下,对于旁人而言是个过场,但这一幕却是这孩子一生的殇,到了如今王佩瑜也只能是默默无声的喟叹,自我安慰到:“还好是电影,只是电影……”

    拍摄现场内,看这艳红的女人下跪,班主立刻摆手说到:“别介!都是下九流,谁嫌谁呀?

    祖师爷不赏饭吃,谁也没辙!”

    班主站起,虚扶艳红,这时北平城空中的鸽哨再次响起,胡同小巷传来了一声磨剪刀的叫卖声。

    霎时这叫艳红的风尘女子,年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癫狂,起身扯着儿子疾走,和来时截然相反,领着小豆子急匆匆的走到大院的胡同外。

    她是别人眼中的窑姐,荡妇,是下九流最末的娼妓,可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母亲,老天不给我儿一碗饭吃,我就给他争一碗饭吃!

    艳红拉着小豆子蹲在角落,两人相对,艳红手指颤抖的拉起脖子上围着的布,盖住小豆子的脸。

    “娘,手冷,都冻冰了。”小豆子不明所以到。

    艳红扶着小豆子走到路边一个条凳前,拉过六指的手放在条凳上,一手按住,另一只手抄起菜刀抵着条凳,对准了第六指,大口呼吸着,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就切了下去。

    吭哧一声!

    小豆子身体抽搐一下,缓缓拉开脸上的布,看着流着鲜血的手。

    啊—————!!!!

    大院内,这时忽的一声嘶鸣响起,声音刺骨的冷,尖利的如一把利刃,刺穿着人们的心脏。

    程风看着演员们精彩的演绎,惊叹于一个配角演员把风尘女子身为人母时,细节上让人拍案叫绝的处理!

    也惊喜于,小孩演员的表现,但到了断指这一刻,他是发自内心对程蝶衣这故事里的角色是心疼的。

    断指这一刻,与那男儿被阉别无二致,这一刻程风知道,从此以后,小豆子的男儿人格被剥离,直到他彻底被人成全迷失。

    沉重的鼓声,混杂着鸽哨,金属敲击,嗡嗡作响,紧张,悠远,深邃……

    艳红一边默默流泪疾行,一边抱着小豆子冲回院内,孩子在哭叫,这是发自内心恐惧的惊叫。

    一进厅子,小豆子躲进桌子底下,艳红跪在地上用手去拉,小豆子漫无目的,高举着鲜血淋漓的手,不断乱窜着。

    屋外围了一群人,一大帮小孩愣愣看着一切。

    小豆子迈开步子,冲出堂屋,叫喊着乱跑,漫无目的哪里没人他就本能的躲到哪里。

    “抓住他!”班主大声命令众弟子。

    一番东躲西藏,这时候程蝶衣,他是孤独的,没有人保护,他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世界仿佛在这一刻与他那般格格不入,所有人对他都是围堵,仿佛他只是一条活在逆流的鱼。

    片刻后,小豆子被拉回厅子,按着跪倒在桌子前,桌上放着两柄香烛,看样子是拜师的香案。

    程风看着饰演着小豆子母亲的演员,这演员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怕是有没有毕业都说不准,可是这一刻,这位年轻的演员,她此刻整个人的状态,让程风动容了。

    若说此前程风是惊叹于这女演员的表演技巧,从开头的假哭的可怜劲,到后来逼着收徒的坚定,到突然舒展眉头带着些谄媚劲,到最后的下跪,一气呵成。

    那么这一刻,程风就是对她表演天赋的倾佩了。

    再看这演员,发梢轻垂,眼睛愣愣的睁着,不带一丝的情绪,仿佛一口看不见任何波澜的古井,唯一知道的是这人看着自己骨肉,已经彻底痴了,是得偿所愿的痴,还是对骨肉分别的痴,没有人知道。

    程风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此时身为程蝶衣生母的她是悲伤的,那是嵌入骨髓的伤痛,麻木的眼睛,眼眶中已经是泪眼婆娑,胭红的嘴唇呆呆张开着。

    手上是自己孩儿的鲜血,用染满鲜血的手,痴痴的一下一下重复理着垂落在面颊的发梢,唯一能看出来一丝的恐惧,是这女人颤抖的指尖。

    鲜血染红了她美丽的容颜,她就那么木讷不发一言的看着,凝视着她抚养的儿子。

    而另一边,班主在桌子上轻轻放下一张纸,旁人拉着小豆子的血手,就往纸上按,留下一片血印。

    这一刻,小豆子回首大喊一声:“娘!”

    却发现,无论是屋内、院内、早已是空空如也,他的娘已经消失了,仿佛根本不存在般。

第四百五十三章 相守

    连日来电影依旧不断的在紧张拍摄着,随着剧情的推进,程风也从这些演戏的梨园小演员身上了解到学戏过程中的艰辛。

    而拍摄现场,目睹着这些小孩,虽然明白是演戏,可是里面所呈现出来的内容依旧让身为京剧顾问的王佩瑜触景生情,难免回忆起自己儿时学戏过程中的艰辛。

    程风也是不得不感慨这些小孩吃苦的劲头,怕是除去演电影,平常他们在练习戏曲的时候,也和电影中表现的差不多吧。

    另一边,人来人往的滨海机场内,丽源提着行李箱,正赶着搭乘去往京城的航班。

    丽源和程风已经有近半年没有见面了,虽然程风极力的每天都和她保持视频通话,可是这也依旧改变不了两人相隔异地的现实。

    演员的工作就是如此,一旦夫妻一方有了新的戏要去拍,往往就意味着夫妻二人的相互隔离。

    丽源已经退出娱乐圈,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来负责,她也开始忙着自己的服装事业,其实在与程风结婚之前很多事情都已经上了正轨,丽源平常的工作也就只是负责监管运营,家中事务说多也不多,很容易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独守空房的寂寥难免会让丽源感到孤独。

    程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每天尽可能的和丽源保持视频通话,可这依旧改变不了程风和丽源二人属于两地分别的事实。

    这一次丽源打算在不通知程风的情况下,去看望程风,给他一个惊喜。

    片刻后,飞机平稳的升空,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很快就到了京城,丽源先是到了程风所在酒店,毕竟丽源身为程风的妻子,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没什么麻烦后,获得了程风所在套房的门卡。

    这一次她打算给程风一个爱的问候,夫妻二人的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人的一生,除了和自己的亲人相处的时间,更多的时间是和自己的伴侣在一起。

    但是两个人长期生活在一起,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一些夫妻因为生活中的各种问题得不到良好的解决,最终导致了婚姻的破裂。

    就好比程风和丽源,因为身为演员的职业特性,导致二人分居两地,如果拍的戏花费时间不长还能很快见面,可若是遇到一些精打细磨的电影作品,那夫妻二人怕是一年只能见一两回,这也是为什么明星演员们结婚时那么轰轰烈烈,可过了几年原本众人瞩目的婚姻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当然也不排除这人的个人品行,在程风看来很多人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这话真的不假,但这是属于那些正努力往上爬的人们而言。

    可如果是站在功成名就的大腕们的角度,处在一个领域内的食物链顶端,名利就成了两把刷子,那时候的娱乐圈更像是一个洗缸,在名与利的欲海里洗出了他们真正的底色。

    所以当一个功成名就的人,爆出丑闻来,程风从不同情,毕竟若是新人往上爬,在娱乐圈里的大染缸中难免沾染一些污秽,这在程风眼中更多的是属于无奈之举,毕竟自己是弱小的,既入江湖便是薄命之人,万般无奈皆是身不由己。

    可如果功成名就,明明已经是一个行业食物链顶端的那一波,还是胡作非为的话,那只能说,这人骨子里就是那种人,只不过名利这两把刷子刷掉了他的伪装,让人们看到了他的真面目而已。

    程风也好,丽源也好,正因为知道自己两人能够结成夫妇,是来之不易的,所以二人一直在学习着夫妻的相处之道,彼此心底都希望能让自己婚姻长久的继续下去。

    夫妻相处之道有很多,而且不同的夫妻有不同的相处方法,不过殊途同归,归根结底就是沟通和包容。

    丽源清楚,因为程风所属职业的特性,往后日子里二人两地分居这种境况是无法避免的。

    但有些爱,夹杂在柴米油盐中,没有了甜言蜜语,却随着时间更深。

    有些情,融入到平平淡淡里,没有了轰烈浪漫,却因为相伴更浓。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一直激情四射,再美的爱情一旦走入婚姻,都会变得平淡无奇,没有了往日的热烈。

    其实,最好的感情就是平平淡淡相守,结发为夫妻,忠贞两不离,共同担起养家的责任,养育子女,面对生活,从此拥有简单的幸福和快乐。

    无论是哪一种夫妻,朝夕相处,也会生厌,可吵归吵,闹归闹,吵不散的,才是真感情,赶不走的,才是好夫妻。

    这世上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只要吵架不记仇,拌嘴不分手,彼此包容,互相理解,就是最好的感情。

    贫也好,富也罢,程风认定了丽源是他今生到老的伴侣,丽源也知道程风是她不离不弃的爱人!

    所以丽源趁着程风忙着拍戏,悄悄来到程风所住的酒店,不为其他,只为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她眼中这个臭弟弟。

    过一个久违的二人世界,说一句久违的甜蜜情话,告诉程风一句:我爱你!

    就这么简单,便心满意足。

    而程风所在的房间是酒店家庭式的套房,这里也有厨房等一干厨具。

    丽源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动手为她的丈夫弄一桌亲自烹饪的烛光晚餐。

    酒店套房内,一束束温暖的余晖,不断的闪耀着,烛火摇曳让酒店房间里变得空虚盈满。

    丽源手里捧着一束花,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用精致盘子装着的牛排和一直舍不得喝的红酒,又恰到好处地放着他们最爱听的歌曲。

    嘀嘀一声!

    酒店房门打开,程风无戏可拍,毕竟他的程蝶衣还是在小孩阶段,这段时间着实没他什么事。

    所以往往都是下午收工后回到自己的酒店。

    刚进屋,忽的香气满溢!

    丽源就看见程风看着自己,眼睛睁大,明显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着程风那如同受到惊吓,不敢置信的傻样,丽源哈哈大笑起来。

    “老婆?!”程风不可置信到。

    “老公!惊不惊喜,你这个臭弟弟!”

    “你来啦,吓我一跳,我差点没认出你来,我说这站在房内的大美女是谁呢,眉眼如画,曲线婀娜,闭月羞花,顾盼间都是倾国倾城的动人。

    心里还纳闷,这世界上除了我老婆外,竟然还有跟她不分伯仲,如那九天玄女落凡尘般,让我一见倾心的仙女!”

第四百五十四章 情语连绵

    程风的确被吓了一跳,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窗帘也被拉上了,没有开灯,酒店套房内烛光摇曳,照的四周并不是多么清楚。

    入眼的第一瞬间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然后看见屋内站着一个女人,身材高挑,因为光线的原因,程风还真就没认出来。

    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深怕有人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因其他,只因为娱乐圈炒作的手段中,有一种就是踩着别人的声誉上位。

    类似于仙人跳的手法,这种现象屡见不鲜,先设法接近目标,然后找人摆拍,紧接着目标上钩,随后大肆宣传曝光,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一方,然后凭借着曝光度带来的热潮,顺势参加活动或者商业演出。

    目标的名气越大效果越好,也不在乎别人名誉受损,有时候这种事情当事人往往都会越描越黑,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时刻提防。

    程风如今身为国内青年演员第一人,无论是国际上,还是国内,其咖位已经是最顶级的存在。

    多少人想打他的主意,程风心里也清楚,所以在一些活动中,包括私底下他尽量都是有第三方在场的情况下,和一些年轻异性接触。

    为的就是要保护自己的羽毛,不让别有用心的人,把他弄的声名狼藉,当成垫脚石。

    最鲜明的例子,就是约翰尼德普和出演海王女主的前妻,一场有预谋的家暴把约翰尼德普打入了谷底被人贴上了家暴的标签。

    他那前妻,自己却凭借着这一手操作顺势参加活动,然后借着东风弄出一副受害者女权捍卫者的形象,接着就是广告代言、电影演出,直到如今真相大白,但约翰尼德普却受到了多少名誉、经济、精神上的打击,这些都是无法挽回的。

    所以,想在娱乐圈谈恋爱,得要小心,一旦到了某个咖位,越是要小心应对。

    还好程风在转瞬之后就认出了房内是她的老婆丽源,立刻一颗悬着的心落地,紧接着装模作样的说出了一番情话。

    丽源闻言,轻抿着嘴唇,带着点娇嗔不信到:“我不信,我不信你刚刚看到的我有这么漂亮。”

    程风笑眯眯的走到丽源身旁,接过丽源手中的花,搂着丽源的腰,带着宠溺轻缓的口吻慢慢说到:“怎么会不信呢,我刚一进门,就看见一道美丽的倩影矗立在我的面前。”

    接着程风眯着眼,佯装疑惑,带着点纳闷的语气说到:“那时候,我下意识觉得,嘶……这女人怎么生的这么漂亮!

    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直视,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觉得自惭形秽了!”

    丽源嘴角噙着笑,肩膀搂着程风脖颈娇嗔说到:“还有呢?”

    “还有……有了,还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哈哈哈……!

    不够我还要听!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一朵花来不成!”

    程风呵呵一笑,一手搂着丽源的腰,一手轻抚丽源的背,笑眯眯觍着脸继续说到:“我真的是实话实说,那时候我看见在晚餐烛光的映照之下。

    我就心说,哇哦——!

    这女人的容颜当真是晶莹如玉,如月华般让人晕眩,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娇柔婉转之际,美艳的不可方物。

    然后我又偷偷瞄了瞄几眼,见她神态天真中带着点娇憨顽皮,虽然烛火摇曳酒店房间里光线有点暗,却掩盖不了她容色清丽、气度高雅。

    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尤物!”

    丽源挑了挑眉:“是吗?”

    “那是,我当时心底就突然大怒,就想大骂:呔!这世上如此倾国倾城的女人,除了我老婆丽源,哪个女人敢和她比,你敢跟我老婆长的一样漂亮,这就是你的不对。”

    说到这,程风突然眼睛睁大,紧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就在我要质问我面前这如落入凡尘的仙女姐姐是谁的时候。

    我就想到,这世上,能美到这个地步的女人,就只有一人,那就是我程风的妻子——丽源!

    接着我定睛一瞧,还真是我老婆,天下第一美女的丽源!

    哎呀,当时我就心底欢喜,你看这不就迫不及待的搂着你了吗?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丽源娇笑连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还行吧!”

    “那咱们这会先亲亲,么么哒,么么么么……”说着程风就要撅着嘴唇亲丽源。

    丽源翻着白眼,娇嗔到:“哎呀,别闹先放手,不!住嘴!

    你个小色鬼,这么猴急干什么,没看见我特地准备了烛光晚餐吗?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先洗手吃饭!”

    程风无奈,只得住手,前往套房的卫生间去洗漱,看着程风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朝着卫生间行去的背影,丽源悄悄偷笑。

    没过一会,天色见晚,丽源撩开窗帘,打开音乐。

    摇曳烛光,皎洁明亮的月色,还有一杯醒得刚刚好的红酒,构成了一幅充满情调的烛光晚餐。

    觥筹交错之间,略带微醺的眼睛,丽源眉目如画,不知道是酒精还是气氛的作用下,渐渐程风的脸开始红润起来。

    一首接一首有情调的爵士甜歌,有情调的音乐和有情调的人一样,都让人喜欢和欲罢不能。

    爵士情歌,这些美妙而富有情调的爵士音乐,成为了二人烛光晚餐里最佳的调味料。

    酒足饭饱后程风拍了拍肚皮,随即说到:“啊呀——!自古以来,所谓温饱思那啥!”

    说着程风不怀好意的看着丽源说到:“老婆……

    我们要不要,嗯嗯嗯……”紧接着程风两条眉毛,就像是活过来一般,上下跳动起来。

    看着程风眉飞色舞的模样,丽源佯装嗔怒的把头扭过一边:“哼——!想的美!你就想着嗯嗯嗯?!”

    “不嗯嗯嗯!那我们干啥,娘子啊!相公我想你想到好苦啊!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就当施舍,给相公一点雨露,届时,某必当全力以赴,悍不畏死,越挫越勇,来报答娘子对我恩情!

    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化身为龙,吞云吐雾,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捣黄龙!”

    说完程风抱拳,用着京剧韵白的语气说到:“只消片刻,娘子便知,咱家所言非虚!”

第四百五十五章 硬币

    “去!就知道瞎闹!”丽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程风则是讪讪一笑,丽源随即说到:“陪我跳一支舞吧!”

    片刻,随着爵士乐的跳动,二人手挽着手,在烛火摇曳间翩翩起舞。

    程风绅士的挽着丽源,丽源柔情中带着沉沦,二者携手,共赴着一曲华尔兹,性感的舞步铺陈着轻柔的曲调,滑步旋转间,淡淡的暧昧于发丝间缠绕,优雅卷裹着浪漫突袭而来。

    就像是不断变化的灯光,随着色调的层层深入,韵律的步步兴起,每一个动作都展示着绝对的高雅与精致唯美。

    丽源看着程风,随即问到:“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程风摇了摇头,他第一次看见丽源时,那时的丽源剃去了柔美的发丝,嘴角微微笑着,歪着脑袋的模样,程风就下意识被这女人坚强美丽的姿态所打动。

    丽源随着舞步的变化,一步一摇的说到:“那时,我咬着牙,故作镇定的剃去头发,我看见一个男人,就在远处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

    我看到他的眼睛充满了怜惜,是那种我从未见过,充满怜爱的眼神。

    你知道当时我假装漫不经心的瞥向你那边,我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你假装着不经意,我假装着没看见,等到你小心翼翼护持着那孩子幼小心灵的模样,我知道我已经无处躲藏了。

    你叫程风,我知道,你就是来渡我的风。”

    “呵呵……”程风难得的害羞了,有时候女孩撩汉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丽源爱抚着程风的面颊:“那时候,我不知从何开始,就像诗里说的那样……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程风随即说到:“春上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这段时间,留老婆你一人在家,委屈你了……”

    “没有,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愿意……”说着丽源把头缓缓埋入了程风的胸膛中,听着程风胸口的心跳声,轻柔舒缓,渐渐迷乱……

    一个时辰后,程风半躺在床上抽着烟,吐出一口烟雾。

    丽源依在程风的肩膀上,缓缓开口问到:“对了,当初你跟我说过霸王别姬整个剧本的故事脉络,现在剧情拍到哪了?”

    程风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到:“男主进入戏班后,孩子们都欺负他,嘲笑他的被子是从窑子来的,于是他烧掉了母亲留给他唯一的被子。”

    丽源不解:“为什么呢,这可是他娘留给他最后的一件东西。”

    “算得上是无声地反抗吧,关于这件事,以我个人揣摩,主角是恨母亲的,也恨她那个妓女的身份。

    他亲眼目睹了母亲被人调戏,又讨好别人收下自己,斩掉自己多出来的一根手指。

    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出身的卑贱……”

    丽源点头:“然后呢?”

    “幸运的是师兄小石头闯进了他的世界,逐渐复苏了他那颗被冻僵的心。

    小石头和他同塌而眠,朝夕相处,处处护着他,甚至在他逃跑时,也会俯下身子替他受罚。

    而小豆子也会在小石头受罚完毕后,用被子裹住他,紧紧地搂着他,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

    “也就是说,小豆子对他师兄的情愫,也是这个时候萌芽的?”

    程风摇头到:“不是,这个时候的小豆子还没有彻底的蜕变,他更多的是对师兄的依赖,还有就是同门师兄弟的手足之情。”

    说到这程风顿了顿继续讲到:“不过这里面让我印象更为深刻的是,一个小演员演的角色,叫小赖子。”

    “小赖子是谁?你那会说要拍戏,我光听到你说主角的戏份,没听过这个角色啊?”

    “小癞子表面看,就是吃不了苦,哭着:他们是怎么当上角儿的啊,这得挨多少打啊!

    起初我把他当成一个受不了苦最后上吊自杀的时代牺牲品!

    国人向来信仰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逼你一把,你就不知道你的潜力。

    戏班子更是如此,师傅打骂是家常事!

    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一身功夫就是被打骂出来的,什么腿上绑东西,稍微想弯曲下腿,就被扎到,只能又挺直腿啥的。

    常常有些人喜欢标榜这些事情,励志啊,努力就会出人头地。

    但是霸王别姬里偏偏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癞子,师傅真不是没打他,但就是打不出息啊,打死都不行。

    有些人就是逼也是逼不出来啊,顶尖级的角儿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人,是剧院打杂的,给爷端茶倒水的,站在台上跑龙套的。

    这是小癞子存在的表面原因,可在我看来他存在的真正原因是,他与程蝶衣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大家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丽源来了兴趣问到:“怎么说?”

    “小癞子的命也就是主角的命!

    当年戏班开了门,逃跑的只有他们俩,这两人本来就不属于戏班。

    戏曲行有一句话,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小癞子在戏里演的就是林冲,程蝶衣学旦角,最大的坎便是《思凡》中,辨不明的性别。

    林冲夜奔,被逼的走投无路,别母妻,顾不得忠和孝。

    而小尼姑则是,世俗环境把她绞住了,她要鼓起最大的勇气才能脱离,逃下山,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与人生。

    演林冲的小赖子熬不住戏班的残酷,林冲夜奔失败,吃了糖葫芦,吊死了,走到了绝境,一去不回头了。

    而程蝶衣呢,他不甘心,他挣扎,解开了世俗枷锁,但是这个挣扎是以他的性别认同为代价的。

    他以为离开了世俗,世俗却不肯放过他,无论怎么做永远也不能摆脱它。”

    “那现如今你们剧组拍摄到哪个阶段了?”

    程风随即说到:“拍到,小豆子在练习《思凡》的时候,他怎么也说不好一段台词。

    原本是:小女子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却总是被他说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最后,是小石头拿起烟袋,捣进了他的嘴里,嘴里流血的小豆子才说对了那一句: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讲到这,程风长叹一声:“唉……真的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小豆子接受了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女性性别,为后来的人戏不分埋下伏笔。

    可怜…可悲…可叹……”

第四百五十六章 心理梳理

    连日来,剧组都忙着对前期程蝶衣儿时阶段镜头的补拍,程风也没有去往剧组,陪着丽源好好的过了回二人世界。

    机场内,程风全副武装的,戴着口罩墨镜,送别了丽源,并嘱咐她家里有什么事就记得给他打电话。

    丽源记下后,夫妻二人便依依不舍的分别了,回去的路上,程风坐在租借的商务车上,离他开拍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他要好好整理主角程蝶衣的设定,为他开拍时做好准备,完成对角色心理形象的竖立。

    车窗外是转瞬即逝的街景,程风低头思索着,回忆着前世自己看过的霸王别姬,再结合他现如今亲身感受。

    小豆子的故事可以告一段落了,该交待的都已经交待完了。

    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程风回忆着剧情的种种,不由心疼低吟。

    “京城落花声,梨园可零落。

    峨眉挑凤冠,浮生戏中过。

    伶歌不曾歇,谁人轻声和。

    为君倾此生,如何不疯魔。”

    小豆子死了,死在了世俗的手中,第一次小豆子被送来喜福成戏班时一幅乖巧小女孩的打扮。

    那流落风尘的母亲说:“不是不养,是男孩子大了实在难养活。”

    这话很多人都觉得小豆子因是男孩子的身份,没办法在青楼这种烟花之地长久的待下去。

    其实不然,可以待下去,不过顶天了就是成为人们口中所谓的龟公、皮条客。

    她的母亲艳红明白,自己是下九流最末的娼,下九流里排第一的是戏子,即便依旧是不入流,但还是要把他送出去,这里面说明了艳红母亲看似绝情,实则有着大爱的决绝态度。

    自小在青楼出生长大的小豆子,可以想象小豆子的童年时光都被打扮成女孩模样和母亲相依艰难成长。

    此时的小豆子,处于弗洛伊德性心理发展理论的恋父恋母期,小豆子出身青楼,所在之地都是莺莺燕燕的风尘女子。

    身边并无一个强有力的父亲形象参照,因此他的依恋对象就只有他的母亲艳红,在这般环境复杂的境况下,就已经为小豆子将来成为程蝶衣打下了一个基调。

    简单说就是,他从小就是女生打扮,从小就有着身份容易迷失的属性,虽然清楚自己即将扮演花旦演的是女性角色,可他本能的坚守着自己身为男儿身这一自我认知,因为一旦他接受了不同的身份定义,他要比其他京剧旦角更加容易迷失。

    影片中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小豆子宁肯挨打也不愿意说自己是女娇娥,就是让观众看出这里面的深层次设定。

    按理说类似旦角,就应该找女的来演,可是当初重男轻女严重到,明明是女旦角色,却非得是男性饰演,因为女性是没资格登台的,只有男的才配登台。

    在片中,蝶衣最初对母亲是依恋的,他心中一直留存着那份对他而言异常珍贵的母爱。

    当要被砍去那多出的六指时,小豆子怯怯的说:“娘,我冷,都冻冰了。”

    即便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出身的卑贱,对身为生母艳红是风尘女子极为的厌恶,烧掉了母亲给他的棉被。

    可在小豆子成为程蝶衣第二次疲弱的说:“娘,我冷!”

    那时他正经历在戒大烟的泥泽中,对于孱弱的蝶衣而言,这无疑是一种磨难,娘依然是他心底最后的温暖。

    所以每年他都要写一封信给娘,寄往同一个地方。

    即使他母亲给他的爱不多,蝶衣也理解这种力不能及。

    而烧被子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他失去了原有的亲情依靠。

    紧接着大师兄小石头把自己的被子给了小豆子,表示了小豆子在失去母亲这个依靠后,大师兄悄然间成了他新的依靠。

    那时的大师兄是他的兄长,这也是为什么程风认为这时的小豆子对大师兄多是亲人之间的手足之情。

    来到喜福成戏班,师哥小石头无疑是娇弱的小豆子新的依靠。

    师哥为小豆子挨师傅的打,帮小豆子在戏班伙伴们的嘲笑中解围,师哥此时逐渐代替母亲成为小豆子心中亲密的人。

    而在这段时期,在个人性心理发展的潜伏期至成熟期,小豆子都和师哥亲密无间,少有和异性接触,他们在大通铺上相拥而眠,那些冰冷的雪夜,这种温暖定是小豆子终身难以忘却的。

    可那多是如亲人之间的相互依赖,此时的小豆子依然是小豆子,他和小石头是共患难的手足之情。

    师哥第一次对小豆子发脾气,是在张公公的堂会前,师哥恼怒的用烟杆子猛戳小豆子口腔,小豆子嘴里含着血唱了莺燕袅袅的那句话:“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也就是这一刻,早早埋在小豆子身上,容易造成性别迷失沉沦的属性被引发了。

    这下小豆子明白,割舍了他幼稚又强直的性别认同,才能让这代替母亲成为他依靠的师哥不离他而去,他才能保有师哥的温情和关怀。

    他脆弱又孤单的心地怎么能在没了母亲的陪伴下,接着让他没有了师哥依靠,这时候,他还小,女娇娥的自我身份暗示能让他得到师傅喜欢,师哥陪伴,也是他步入身份性别认同沉沦的第一步。

    终于等来了师哥和他两人的第一次同台,蝶衣一开口,满座喝彩,少年风华。

    小豆子已是青春少年的年纪,却多了一份女儿样的体贴,师兄弟此时更是形影不离。

    这下完了,性别迷失,加上恋母情结,自然转到了他在戏班的依靠,他真的爱上师哥了。

    好多酷儿都是因为在青春期住集体宿舍,参加部队等原因,和同性伙伴不小心玩走了火。

    当经受过张公公的潜规则后,自此小豆子原本还留着一丝清明的男儿人格,算是彻底被掐断了。

    小豆子沉默的把委屈独自吞下,入得此门不回首,他一介戏子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也不过是个唱戏的。

    世事艰难,有师哥就够了,他有种和师哥相依为命,互相依靠的感情。

    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对师哥的爱在他心中举轻若重,在高台之上和师哥踱方步挥水袖,长歌此生,便很妥当了。

    从此那原本的小豆子死了,变成了程蝶衣,等到再找回曾经的小豆子……

    而程风经过一番梳理后,长舒一口气,人物的心理历程,已经竖立起来。

    接下来,他程风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位面将这一笑万古愁,风华绝代的真虞姬,抬到世人面前。

    一句话,他要开始表演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锅从天降

    数日后,程风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搭起道具服装,忙碌准备着。

    另一边摄像机每个机位,凯歌让副导演派人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再做最后一次检验,为的是能够呈现出最好的表演画面。

    一圈下来,所有场景布置都已经妥当,凯歌看着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之后,嘱咐了身旁副导演还有几名执行导演几句,便拿着扬声器,大喊一声:“a!”

    场记,随即拿出场记板,喊了一句:“《霸王别姬》,第四十七幕!”

    咔!一声板响,一幕梨园悲秋,乱世离歌正式上演!

    咔嚓一声!

    金属镁粉在空气中燃烧,燃烧产生的强光就如同一束耀眼的闪电,刺得人眼睛发疼。

    再看胡军扮演的段小楼穿着一身西装,身材高大挺拔,留着寸缕,眼睛下意识的眯了眯,似乎刚刚那束光让其有点不太适应。

    一旁程风饰演的程蝶衣,早早穿着西装摆好姿势合影,眉目间多是女儿家才有的娇态,可不知怎的,眼眸顾盼间有着些许悲凉。

    这是程风第一次饰演生活中的程蝶衣,之前都是戏曲的扮相,现场工作人员注视着程风饰演的人物角色。

    那种民国独有的风情,再加上程蝶衣的阴柔,眉宇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悲凉,所有人都无不赞叹。

    神形兼备,自有一股风流,区别于过往程风饰演的东方不败,东方阴柔间不失豪情,锋芒毕露中炫丽多彩。

    可是蝶衣却如柔水般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如果说,东方给人的是一朵美丽红艳,带着浓烈气息的红色花火。

    那么程风所饰演的程蝶衣,则是遗世独立,矗立在雪山里,盛开的一朵雪莲,稀有中带着点仙,仙中又透着一股悲悯,仿佛这角色的命运一般,与世俗格格不入,不容于世,是一件难得却也脆弱的人间孤品。

    此刻二人正在影楼内拍摄,摄影师看着两人,带着点谄媚的口吻说到:“二位老板少年裘马!

    甭管穿什么衣裳,什么款式,只要一上身,管保都体面,都标致。”

    胡军饰演段小楼与程风的程蝶衣,在影楼老板说话的档口换了身绸缎做的长袍马褂,程风饰演的程蝶衣又极为细心的给段小楼整理了一下衣衫,旋即二人坐在椅子上打算来张坐着的合影。

    摄影师看着已经坐好的二人,看着他们已经摆好姿势,于是来到照相机后头,这时的照相机还是镁灯照相机,块头大,每次照相闪光一次就得烧掉一个镁灯。

    摄像师看着镜头内的二人,嘴里喃喃说了声:“好……看这边……”

    忽的,一阵阵瓶瓶罐罐破裂的声音响了起来,整个影楼外,一阵烟尘纷起,喧闹声,怒喝声,不断从外边传来。

    摄影师大惊,急忙跑到影楼阳台往下看去,一脸的无奈,扯着步子疾步回来,一边摊手,一边口里嚷嚷:“糟了糟了,又是那些学生们!”

    摄影师下楼,急忙收拾他摆在楼下的小招牌,大街上此时正处于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前夕,一大群的人举着横幅高喊着口号在游行,交通要道有军队设卡,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有人在打砸贴着扶桑国旗的箱子,可也有那倒霉的小商小贩,自家门面上的桌椅板凳,成了这帮人肆意撒野的宣泄口,仿佛砸的越狠越是能显摆出自己的拳拳爱国之心。

    眼看街道纷乱,师兄弟二人也不打算多待,改明儿再来照相,便顺着楼道口就要离开。

    段小楼和程蝶衣从楼上下来,忽的就被一群学生堵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大喊到:“这不是照片上那俩戏子吗?”

    紧接着就像是看见情绪宣泄口一般,立马有人说到:“眼瞅就要当亡国奴了,你们知道吗?”

    “这妖里妖气的你们唱什么戏?”

    人群中紧接着一人怀揣着义不容辞的语气高喊到:“没家没国的玩意儿!你们还有没有国人的良心?”

    那坤,看着情绪高涨的人群暗道一声要遭,这帮祖宗们可不好惹,一路走过来碍事的都踩,不少摊子都被掀了,这真正的仇寇还没进城,挨了这帮学生打的自己人就有不少。

    急忙上前拦在段小楼和程蝶衣身前,他如今的身份,就相当于现如今娱乐圈明星的经纪人,指着这程蝶衣、段小楼二人挣钱糊口呢,可不能让他们出事喽。

    那坤,急忙安抚学生们的情绪,尽可能的说点敞亮话,让学生们舒心。

    胡军饰演的段小楼,牙关处蠕动,眼中带着点恼怒,随即呵呵一笑,似乎被气笑了,竖着大拇哥指着自己,冷笑着说到:“唉,都看清楚!这是正经八百的中国人!”

    然后怒喝一声:“你们他妈都给我看清楚了!”

    那坤见况不妙,忙赔笑到:“诸位,诸位,没错,没错!

    正经八百的中国人!”说到这眼珠子滴溜一转,急忙抬手高呼到:“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学生们也被带动了情绪,瞬间形式急转直下,各个高呼起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口号。

    那坤顺势高呼:“都是一个老祖宗!”

    学生们随即呼喊:“都是一个老祖宗!”

    那坤见况立刻附和到:“老祖宗错得了吗?错不了,错不了!”

    随后立刻前头开路,带着段小楼跟程蝶衣分别坐在黄包车上,那坤在边上跟着跑,还有几个小厮在边上跟着,有一个拿着红纸伞给程蝶衣遮阳。

    段小楼坐在黄包车上,带着点鄙夷愤愤不平到:“一个个都他妈忠臣良将的模样!

    这正儿八经的仇寇敌军就在城外头,打去呀!

    感情到头来,人家倭寇还没进城,自己人先欺负起自己人了!”

    那坤呵呵一笑,边跑边说到:“瞎哄呗!

    学生们不都没娶过媳妇吗?

    火气壮,又没钱找姑娘……

    总得找个地界煞煞火不是?”

    程风饰演的程蝶衣,带着点慵懒,嘴角浅笑,戏谑到:“领着喊的那个唱武生倒不错。

    唉,咱俩第一出《别姬》在哪儿演的?”

    胡军饰演的段小楼,抬了抬眼睛想了想,眉头一皱,随后装成若无其事说到:“那驴年马月的事全让你记住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末代四九城

    那坤则是急忙说到:“嘿哟,段老板,这您不能忘!

    那不是张公公府上的堂会吗?

    我保的二位小爷嘛,二位的发祥宝地呀!”

    段小楼随后说到:“蝶衣,那儿现在成了棺材铺了!”

    显然段小楼没有忘,二人一直相互依靠,段小楼知道其中原委,他对自家师弟也是爱护的,不想让其心中悲泣,一段对话中就可以看出这时段小楼对程蝶衣的感情,虽是假霸王却不失为一个好师哥、好兄长。

    至于前段学生闹事,就当看个乐,如今网上的暴力攻击不在少数,很多人反对这个反对那个,到头来真正受伤的人反倒是毫无关系的人,有多少人在网上的遭遇就和程蝶衣段小楼那般锅从天降,成了一些人们情绪的宣泄口,某些时候人的虐根性,不会因为时代更迭科技发展就会转换,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我昨儿刚去过。”程风随口说到。

    那坤闻言赶忙附和到:“又去找那把剑去了不是?早不知卖哪儿去了。”

    这把剑程风清楚,是贯彻全剧的一个重要道具,一把象征着霸王、虞姬,蝶衣与小楼二人之间的感情纽带,程蝶衣视它为他的情感依托,为菊仙救剑的原因埋下伏笔。

    片刻后,戏院门口,外程蝶衣与段小楼从黄包车上下来。

    场面热闹非凡,一个个戏剧票友早就等候多时,再看此刻,群情高涨,随着程蝶衣、段小楼两个名角到场,一时间人声鼎沸。

    人们高声呼喝着他们的名字,如同迎接着属于他们心中最是珍贵的朝阳,众星捧月,锣鼓喧天,浩浩荡荡间,忽的一阵吆喝声传来!

    “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卖冰糖葫芦呐……!”

    程风饰演着程蝶衣,闻听此声,脚步停顿,整个人一怔,木讷间转身朝着人群看去。

    回头看着买冰糖葫芦离开的方向,恍然如梦……

    配合角色的心境,程风也是感慨良多,当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唱的曲。

    再风光的人,背后也有寒凉苦楚,再幸福的人,内心也有无奈难处,谁的人生都不易,这红尘纷扰的人间谁人能生的十全十美,谁活的没有薄凉,人生如梦,暮然回首万事空。

    嬉笑怒骂是生活,花开花落为人生,人无常势,水无常形,繁华过后皆云烟。

    山一程,水一程,走过的都是春秋,悄然领悟每片落叶的安息,看淡了春秋,自然看淡了如梦的浮生。

    这一刻,程风回眸,眼中都是愁淡,像是用自己眼中那带着几许的悲凉,诉说着过往,祭奠着蝶衣儿时故去的人。

    仿佛冥冥间告诉那幼小的身影:“小癞子……我熬出来了,我成角了,我熬出来了……”

    这一刻程风的眼神中,有着唏嘘的悲凉,却也带着点恐惧和庆幸。

    合着角色的心理,带入自己情绪,悲凉角色儿时遭受红尘俗世火烧铁烙的伤害,恐惧蝶衣那儿时遭遇的心殇,庆幸的是终于出头,脱离了人世泥泽的磨砺。

    只是程风清楚,那是他饰演的程蝶衣,自以为是的庆幸,他以为他熬过来了,却不知道游戏才刚开始,从头至尾这俗世就没打算放过他。

    他挣扎解开了世俗枷锁,他以为他赢了,却不知这世俗一直就在其身边,而他身边哪个不是世俗中的人,他只不过被世俗暂时的善待罢了。

    不管戏内程风如何演绎,戏外的剧组成员,都被程风这回眸一瞬的风采所惊艳。

    凯歌看着屏幕上传来的镜头画面,不由点了点头,以他挑剔的眼光,到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打算看程风演完后,要不要和他说说戏,沟通一番,到了现在,凯歌却没了这个打算。

    内心也不由赞叹程风对蝶衣这个人物的拿捏已经精准到让他无话可说的地步,思及此处,凯歌在镜头外急忙打了一个手势,让饰演那坤的演员跟上。

    一旁的那坤看见导演的手势,会意后,急忙带着谄媚的笑容凑上程风的跟前说到:“座是汪洋汪海!

    一个个都伸着脖子,等着瞻仰您二位的风采呢!

    袁世卿今个儿特别来给您捧场!

    这面子天大了去了!”

    程风在恍然如梦间转醒,浅笑一下,便转身随着胡军饰演的段小楼还有那坤穿过人山人海,朝着戏院内走去。

    至于那坤所言的袁世卿,在霸王别姬里被人称之为袁四爷。

    剧中的袁四爷懂京剧懂蝶衣,拥有万贯家财,有品位有文化有财富,身上幽幽的透露出末代贵族的气息。

    事实上袁四爷是有原型的,是袁世凯的次子袁克文,因字寒云故世人皆称袁寒云。

    袁寒云的母亲是一位朝鲜女子,光绪15年袁寒云出生于朝鲜,然而出生后不久,由于袁世凯大姨太沈氏无子女,便过继了过去。

    正因为得子不易,所以沈氏对袁寒云那是溺爱有加,自幼袁寒云便不喜欢读书,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喜欢读书的袁寒云又非常喜欢读书,他读音律、读诗词、读戏文,凡是精粹无一不读。

    不正经读书,却精通四书五经,痴迷京剧昆曲,便花大把银子搭台票戏,喜欢古籍,更不遗余力的收藏宋刻,精通诗词歌赋。

    如此种种,他的确可称之为京华名士,袁寒云从骨子里透出的是一种书卷气,一种文化气。

    风流倜傥的日子袁寒云过到了26岁,1915年,袁世凯称帝,八十天后,袁家树倒猢狲散,袁寒云去了天津、靠卖字画为生,1935年袁寒云客死天津。

    袁寒云的背后实则是一个时代,袁寒云似乎就是那四九城旧时光里的翩翩公子,似乎就是那个多情又无情的才子。

    许是一种世事浮沉才给了袁寒云一个机会,让他深深地镌刻在民国时代过往的云烟里。

    话说程风在塑造角色,收集一些相关资料的时候,也看过这人的照片,的确俊朗,眉宇秀气,远比前世位面葛优葛大爷饰演的袁四爷长的俊美异常,与现如今的小鲜肉不相上下,关键人家没化妆,天生生的唇红齿白。

    此刻拍摄现场内,后台内戏园子一人,急急忙忙的挥手疾行,推开挡在身前的人说到:“马后,马后……没扮上呢!”

    等着这戏园子的人来到舞台后帘处,撩开帘子,往外看,好家伙,座是人山人海,颇有如今演唱会一票难求的架势,若论这票友的疯狂程度一点都不比如今所谓粉丝来的差!

    呼喝催促声中二楼处,旁人引着袁世卿到一座前,给袁世卿拉好座位,让袁世卿坐下。

    又帮着袁世卿把外套收了,而饰演袁世卿的人正是王佩瑜,不说其他,历史上的袁四爷长得的确俊秀,与王佩瑜极为相似。

    而接下来,就等着程风饰演的程蝶衣,扮演虞姬登台了,完成下一幕戏中戏的桥段!

第四百五十九章 蝶衣描眉

    “唉,快看二楼坐的是瑜老板吧!”

    “可不是!”

    呼喝喧闹的人群中,两个人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扯着嗓子说着,不因其他,此时的场面热闹至极,别人也听不清。

    凯歌要求现场整个效果都是热闹非凡的,所以台底下等着看戏的群众演员们,一个个都在那扯着嗓子喊。

    这才轮得到两人混在人群里瞎聊,其中一人手舞足蹈半天,不断挥舞着双手,悄悄的放了下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臂膀,颇为无奈的说到:“我说这瞎挥手半天了,胳膊都麻了,这程风演的虞姬什么时候登场啊?”

    “谁知道呢,我可是在院里听说,程风在学戏的时候震坏了不少人,他演的虞姬被一些老辈称之为几十年后第一虞姬,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别说,这事我也听说了,我可是专门跟团里请了假,跑到这一睹风采来了,不过我没想到,这人群里有这么多咱京城梨园的同行们!”

    “我听说这次为了拍这部电影,没少请咱们同行的人过来,你没看见瑜老板都在电影里演一位公子哥了!”

    那人闻言,胳膊刚刚舒服一点,又继续挥舞,边挥舞胳膊边说到:“你还别说,这瑜老板演的公子哥倒像那么回事!”

    “废话,人家本来就是唱的老生,若不是如今京剧没落,放民国那会,那可是能成宗师的人物,只可惜京剧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生不逢时呐……”

    “行了,别说了,这场面算是给搞起来了……”忽的这人突然一怔,指着不远处人群中一人说到:“哎哎哎,你看,那人不是咱团里的人吗,怎么到了这了?”

    “我看……嘿嘿!还真是,这家伙不是请假说自己这两天拉稀肚子疼,团里的演出没办法参加,原来是跑到这里听戏来了。”

    “怕也是跟我们一样!”

    看着现场热烈的气氛,拍摄场景外,驻足在摄像机后的凯歌导演点了点头,随后副导演急匆匆的赶来。

    “导演,这边的舞台群众演员的氛围已经搞起来了,只是有人已经开始抱怨了,他们在这已经瞎起哄半天,怎么程风还不上台?”

    凯歌想了想随后说到:“我要的就是这种氛围,要在锣鼓喧天浩浩荡荡的人群声中,让画面呈现出浓稠的人间俗气,火气,旺气!

    就是烘托出时代背景下的京剧状况!

    叫他们坚持一直喊,对了程风那边怎么样了?”

    “执行导演说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你去把关了。”

    “好这就过去!”

    后台处,角色所在的化妆间内,胡军此刻脸上已经被聘请的戏曲顾问画上了一半的面谱,此时就在化妆间里等候导演的到来,听着耳边舞台处的喧闹声调侃了一句:“这凯歌导演也不怕把群众演员的嗓子给喊坏了!”

    一旁已经画完花旦脸的程风摇了摇头,吊儿郎当的站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违和,眉目如画却是个痞子,看上去拧巴至极。

    程风却浑然不知的说到:“不会,那些人的嗓子好使着呢!”

    “怎么说?”胡军疑惑到。

    “有很多本身就是戏曲演员,凯歌凭借着自己的人脉请来的。”

    “这……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穿帮,这会是民国时期,京剧鼎盛的时候,看戏也是有门道的,什么时候叫好,什么时候给赏都是有讲究的。

    找群众演员,演不出里面的玄机,现在看戏的年轻人少,总不能找一群花甲之年满头白发的票友来吧,要是那样,是个人都能看出京剧的没落,演不出氛围!”

    就在这时,凯歌突然进到房间内,看了看里面的布置,点了点头,随后冲着程风和胡军二人说到:“二位,场景已经给你们搭起来了,待会你们把屋里的戏份演完,然后胡军你穿着霸王的妆扮,等到登台的那一刻有专业的戏曲演员替换你!”

    胡军点头,表示记下了,这次的表演凯歌打算好好让程风唱一出别姬,再通过剪辑的手法,把最精彩的片段串联起来,为的就是呈现出最好的电影效果。

    至于胡军,饰演段小楼他完全可以,无论是气质还是外形,可是让他唱京剧,不是胡军没努力接受开拍前的培训,实在是心有余力不逮,所以只能由京剧演员代替他完成电影中一些京剧表演的桥段。

    看着二人已经准备好,凯歌嘱咐了几位摄像师让他们注意镜头画面的角度,又让副导演去前台维持氛围。

    于是一声开始下,好戏上演!

    京胡声响起,质地坚亮,刚劲有利,在合着特有的旋律,极其富有穿透力。

    瓮子声与京胡和月琴一起合奏着特有的韵味,拉扯着人们的神经与旋律一起跳动。

    唢呐、笛,笙、单皮鼓、檀板、和上述三大件,阴阳顿挫间,谱出了一副梨园盛景的躁动。

    戏园子后台的妆扮间内,庄重典雅,传统木构架构筑室内藻井天棚,屏风,古家具,木隔断,窗棂格,多宝格,太师椅。

    光线显得有点暧昧,程风饰演的程蝶衣此时正在细细描绘段小楼的面谱。

    这一刻似乎时间是静止的,颇有一番道不清说不明的味道。

    任你外面人声鼎沸锣鼓喧天,我只做我眼前的事,颇有一种出尘独立的感觉。

    而拍摄现场中,看着眼前的二人,身为导演的凯歌一瞬便入迷了,不因其他。

    只因为这一抹,程风演的蝶衣为段小楼的霸王勾勒描眉时的风情。

    美如画中仙,恍惚了所有人,像是忽的看见自己的梦中人!

    再看,程风一笔笔细细描绘,轻柔舒缓,蝶衣与小楼二人之间这如同滴水甘露般的一切,既如月夜当空时安宁,却也暗潮汹涌勾人魂魄。

    程风的蝶衣,每一笔在段小楼脸上如蜻蜓点水般的勾勒,似乎都会荡起涟漪,扯出冗长的一段恩怨。

    这会,原本是扮装图红的屋内,在程风的演绎下,竟然在静默无声间,程风就这般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倾诉出男人,女人,浓妆艳抹背后几多**流淌。

    最怕台上唱错词,最怕台下表错情,眉目传错情,就此绊一生。??

    眼光流转,一遍一遍,是蝶衣与他的师哥早已熟稔的情愫。

    拍摄现场注视二人表演的凯歌看得有点迷离,这一抹的风采还在继续,身为导演的凯歌欣赏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眼中,程风这柔缓描眉的风采,宛若让人看见,一个虞姬一个霸王,那承接的浓情蜜意。

    每一笔的描绘,就像是每一次的水袖悠扬,挡不住的是蝶衣的指尖,指的是他师哥粗壮威严的眉,画的是他师兄一曲悲歌,唱的是他,爱的……还是他……

    如果说身为导演的凯歌眼中此刻的程风是朦胧抽象的,那么身为段小楼扮演者的胡军,内心早就紧张至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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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之巅峰演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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