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不比生死只比棋
没想到,女娲身为女流,反而战意更盛,闻言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一步踏出,盯着镇元子一字一顿道:
“道友表面仙风道骨,谁知却是心底如此狠恶。吾家兄长,哪里惹到你了,汝竟打他关他?”
“今日汝若不给一个说法,吾就算身死道消,也也要与你拼死一战,左右不过一死耳!”
伏羲一听,顿时吓一跳,慌忙上前,将女娲一扯,想要将她拉回到自己背后。
不料,两人现在的实力,实在差得太远。
一拉之下,女娲纹丝不动,伏羲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镇元子看在眼里,不由得也是两眼一凛,慢慢的定住身形,开始正眼将女娲,上上下下仔细端详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便淡淡的摇头道:
“女娃娃,莫要不知天高地厚,更不要可惜了汝这一身苦苦修来的太乙天仙大果位。”
“修到汝今天这样境地的女娃娃,吾还是头一个见到。且不说吾看在周天面上,就算单凭这一点,吾也不会为难汝。”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伏羲,意味深长道:
“道友,多有得罪,但教汝的棋,还是不要落下才好。今日你们兄妹相见,吾便就此告辞,他日若还要问罪,到时吾会成全你们!”
说完,眼见他拂尘一扬就要飞去,伏羲急忙叫道:
“道友且慢,娲妹既然说了要你说法,那便是一定要有个说法。汝若这般离去,对我们更是羞辱!”
镇元子顿住身形,叹口气道:
“要说法,好,给你们一个说法,有本事打赢了我,什么说法都有了!”
伏羲不慌不忙,拉住女娲,成竹在胸道:
“道友,出口成章,落子无悔,这可是汝说的!”
镇元子看看伏羲,仰天大笑:
“是吾说的,既然你们非要找死,吾也没办法,那就来吧!”
谁知,伏羲却是微微一笑,伸指一点,便在脚下,迅速画出一张棋盘,郑重其事道:
“今日乃吾兄妹重逢之日,本是天大喜事,见血不祥。”
“吾有一策,不沾血腥,不动刀兵,不惹因果,就是道友常说的一局定胜负,可否?”
“道友赢了,你我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吾若赢了,道友给个说法,也是从此恩怨两清,相忘于江湖!”
镇元子听着,不觉也是眼前一亮,盯着脚下棋枰,频频点头。
不过,等伏羲说完,他却又大摇其头,嘴里讥笑道:
“道友好算计,吾却不会上当。”
“今日那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明显吾已落了下乘。只要终局,吾必输无疑。现在汝却要赌棋,还有一局定胜负,汝当吾是那冤大头么?”
伏羲笑了,第一次显得那样自信满满,目光坚定,口中更是淡然道:
“道友想岔了,吾若还要那样下,就像汝要我与你正面斗法一样,那是摆明了欺负人。反之在对局中,吾若还要那样对汝,也是摆明了欺负人。”
“吾说的是,这一局定胜负,乃是回到标准的棋道法则,正正经经,堂堂正正的你我以平等对局者,我们来一局定胜负!”
什么?
镇元子感觉自己听错了,瞪着发现,半晌才道:
“伏羲道友,汝莫要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好大!平等对局,分先下么?哼,就算汝的棋艺现在突飞猛进,也远没有达到可以与吾分先对弈的棋份上。不行,这样的话,同样也是摆明了欺负人!”
伏羲浑身一轻,马上出声道:
“那就是道友不战而认输了,如此便请道友给我们一个说法!”
呵呵,镇元子一下子被激怒了,嘴里一声冷笑道:
“好吧,别说吾仗势欺负汝,吾可是在棋道门中逗留了不少日子的。汝要自取其辱,吾便成全你!”
伏羲淡淡一笑,凌空一抓,便将此前代作棋子的黑白石子,抓了一把,藏于掌中道:
“那就猜先吧,道友要单还是双?”
镇元子瞥一眼有些紧张的女娲,眼珠子一转道:
“双,吾这次偏偏就要开双!”
伏羲掌心朝上,目光灼灼,缓缓打开手掌:
“道友输了,抓石子时,吾就已暗暗数过了,正好一十三颗!”
镇元子悻悻地也是凌空一抓,将地上之前棋局收集到的白色石子,悉数扫入自己的袍袖之中,然后摆上座子,将第一手棋,放在了天元之上。
棋子落下,伏羲两眼就瞪得溜圆,大惊失色道:
“道友这是什么招数,下了这么多对局数,吾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法?”
镇元子得意的一扬眉,嘿然自乐道:
“那周天还有句话,吾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今日便说给你听罢。他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所以,聪明的师傅教徒弟,总是会留一手!”
“留一手?”
伏羲慢慢咀嚼着这句话的深意,不觉在心底有些不寒而栗。
这些大佬们,果然水深得很!
女娲发现伏羲脸色不对,马上暗暗扯他衣袖道:
“兄长,吾观这棋局,颇有些眼熟得紧。以前的时候,平日里汝摆弄的那些罗盘,算子什么的,与这黑白子的摆布,似乎异曲同工,没有什么两样啊!”
伏羲一听,静下心来,缓缓点头道:
“多谢娲妹,汝且一旁观战,我心中已经有所领悟,但请宽心就是。”
镇元子何等人物,竖耳一听,便知分晓,当即笑道:
“此乃一子定乾坤,道友可要小心喽。那周天说,这样下法,乃是专门意有所指之策。可破模仿棋,可破随身棋,可破流氓棋。除非你打你的,我走我的,否则跟着我下,汝必输无疑!”
伏羲苦不堪言,低头不语,却是暗自心惊:
这贼道,莫非连读心术也学会了么,怎么将吾心里要用在棋局中的计策,全都猜了个一清二楚?
纠结半晌,伏羲只得叹息一声,拈起一颗黑石,按照镇元子口中所言,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第一手,摆在离白棋很远的地方,形成了两军对垒,各占一边,分庭抗礼,划江而治的局面。
这种局面,对于上手棋一方,是最占便宜,也最稳妥的取胜之道……
0167、黑白棋云,妙传音讯
毕竟常言道,乱拳打死师傅。
若是拉开距离,高手单凭内力,便可完虐低手。
但要是让低手近身,一旦肉搏起来,那对高手来说,这架势打得难堪不说,谁胜谁负还真就不好说了……
像这种路数,都是学院派棋手专门用来对付江湖派棋手的招式。当然,有时候江湖派的内讧,偶尔也会上演这样的戏码。
不过这也是上了一定层次的棋手,才懂的独门绝技。
不入流的棋手,基本都是一上来就死缠烂打,自然也就用不着讲究这些谋略了。
现在镇元子拿这个来对付伏羲,倒是正好般配两人这时的相互地位。
下到一半,局势渐渐明朗了起来。
拼实力,论内功,自然还得是镇元子老辣,熟练。
不管怎么说,他怎么也是在棋道门中,耳濡目染了那么几天。这种潜移默化的东西,哪里是连初学者都还算不上的伏羲能比的呢?
而且,这还是一局他自己要求的分先对局。
“兄长,形式不妙么?”
这时,就连一点也不懂棋的女娲,也看出了伏羲的落败之势。
伏羲叹口气,蹙眉不语。
就在这时,一道黑白棋云,忽然从两人的头顶处氤氲而生,然后犹如一道轻烟,瞬息间消失在远方。
伏羲从未见过什么是黑白棋云,但对这种以“云”的状态出现的东西,十二分的敏感,当即抬头,远远眺望道:
“道友,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有什么比你还厉害的人,在什么地方偷偷吸食我们的魂灵么?”
女娲听了,吓得一下子蹦起来,举目张望起来:
“兄长,如今的洪荒,竟然已经多出这么多怪物来了么?”
“吾刚从结界中侥幸逃出来时,遇到的第一拨人,就是那种好像专门就以吸食其他族类魂魄的恶魔,对,就是恶魔”
话音未落,伏羲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把捉住女娲的手,上下打量道:
“娲妹,汝刚说什么,结界?这些年,你不会”
女娲看了看镇元子,急忙使了一个眼色道:
“此事说来话长,待以后再慢慢讲与兄长听。”
哦,伏羲会意,捏着棋子,再度看向一直都在沉吟不语的镇元子。
谁知,镇元子莫名其妙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随即将手中棋子,啪地一声掷到地上,一个闪身,便以从未有过的身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消失在眼前。
未完的棋局旁,却留下了一阵訇然作响的回音:
“二位道友,吾镇元子走了,急急急!来不及细说了,他日若有缘再见,到时自有说法……”
望着空空荡荡的棋局,两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女娲突然浑身一紧,起身抱着伏羲的脑袋,仔细看了几眼,然后连声问道:
“兄长,汝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么?”
伏羲顿时也紧张起来,连忙跌足而坐,凝神探查,半晌,方才难以确定道:
“感觉倒没什么,但是为何会有一道黑白之气呢?”
说着,说着,他忽然不寒而栗道:
“娲妹,这,这不会是什么强大的未知存在,要夺舍吧?”
女娲脸色一变,马上啐道:
“兄长,汝躲在这里,与那贼兮兮的老道厮混在一起,怕是疯魔了吧?呸呸呸,若真有那样的人物,凭你一个小小的地仙”
“哦,对不起兄长,吾说的是,就算是现在的我,有那样强大的人,他也夺舍,也不会夺到我们头上来!”
“你懂了么,那样做,他不值得!”
但说归说,女娲安慰了几句后,她还是一路飞了出去,将方圆百里都转了几圈,方才多少放下心来。
回到伏羲身边,沉思了片刻,女娲认真道:
“兄长,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抓紧修炼之道。我刚才探查了一番,觉得此地风水甚好。这几日,我们不如沉下心来,就在这里找一处栖身之地,暂且安顿下来可好?”
伏羲早就对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厌倦透顶,闻言当即连声赞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娲妹,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管他外面好也好,坏也罢,只要”
女娲听得一阵蹙眉,拦住他的话头道:
“兄长,你会错意了。吾说的是,汝要抓紧修炼,这几日一旦找好地方,吾会助你一臂之力,将你地仙虚幻庆云的根基筑牢一些,争取早些晋身地仙巅峰,吾就可以帮你开始突破太乙天仙的桎梏,进入真正的修仙班列!”
“只要晋身太乙天仙境,以后就算再遇到强敌,只要不是今日那个贼老道那样的人物,你也可以确保自身无虞。那时,吾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走?
伏羲一下子愣住了,盯着女娲,上下端详:
“娲妹,汝辛辛苦苦找来,不就是为了我们兄妹团聚吗?终于重逢了,你却开口说这样的话儿,吾,吾怎么看不懂你了?”
女娲叹息一声,突然母性大发地摸了摸伏羲长发披肩有些乱糟糟的脑袋,硬起心肠道:
“兄长,请恕小妹无礼。敢问兄长一声,这样的团聚,有意义么?”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倘若以后,我们再遇到像镇元子这样修为与境界的人物,怎么办?继续忍气吞声,还是苦苦挣扎!”
伏羲一下子沉默了,低了头,久久难以开口。
女娲望着沉默的伏羲,不觉也是泪眼迷蒙,嘴里却是刹那间意气风发道:
“何时我们到了镇元子那样的境地,甚至比他还要高,这天上地下,再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羁绊于我们,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那时,这样的团聚才算得是真正的团聚!”
伏羲点点头,眯眼望向深不可测的苍穹,充满了无限向往与憧憬道:
“吾懂了,娲妹。安顿下来,汝就走吧,走吧。吾现在一个小小的地仙,走到哪里,的确都是你的累赘。”
女娲知道怎么说,伏羲都已在心里有了难以言说的芥蒂。
沉思半晌,她忽然强颜欢笑道:
“对了兄长,吾与那周天见面时,说起他的棋道之门,我就一下子想到了汝的罗盘,算子,总觉得你们是如此的相像。”
“等你突破到太乙天仙境,不若兄长索性去那周天的道门继续修炼如何?你们两相应征,说不得会有奇效呢……”
0168、道门惊变(求订阅)
镇元子一路冲将出去,在洪荒之中,胡乱飞着,走着。
突然,又一道黑白棋云,从不知其远处,飘飘荡荡,望着一个方向,直飞而去。
镇元子二话不说,马上催动起脚下祥云,飞奔了过去。
然而,还未等他赶过去,洪荒中的另一边,也是一道黑白棋云,油然升起,飘飘荡荡,犹如一道炊烟,又似一道奇异的流云。
甚至,就在镇元子顿住身形,放眼相望,不知何去何从时,又无端从洪荒四面八方升起一道道这样那样的黑白棋云,此起彼伏,飘忽不定,而又绵绵不绝。
镇元子这时已然顿悟,这种天地异象,已经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绝对是一种巨大的因果反弹效应,在此刻开始了某种自主意识的凝结,汇聚。
只是,这种因果关系的连锁反应,到底是什么引发,或者是引而未发中的堆积,酝酿,直到最后蓄势待发,水到渠成,一击而出?
不知不觉,镇元子便跌足而坐,陷入到了苦苦的短暂闭关中。
随着黑白棋云不断飞来飞去,时隐时现。
这种天地异象,别说洪荒顶级大佬,就连棋道中的无数门徒道众,也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这一日,身为记名入门大弟子的白鹤,在盯着道门上空,越来越多堆积而起的黑白棋云,凝视了良久之后,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召集十大记名入门弟子,商议这不解之象。
很快,青背孤狼将所有人都找了过来,十个人坐在一起,不到半天时间,便达成了共识:
黑白棋云,是师尊亲自说过的,乃是棋道一脉的祥瑞之象。
如今,祥瑞之象,突然丛生。一方面,证实了师尊洪荒云游之旅,一定发生了非常美妙的事情,机缘、造化使然,从而使得本门气运陡增,黑白棋云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连井喷而出了。
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目前道门万千门徒道众,修行颇为顺畅。否则,这种只能由心而发,感悟而出的黑白棋云,是不可能如此密集凝聚,集中喷发的。
不过仅仅他们达成共识,还算不得数。
在他们十大记名入门弟子之上,还有道门三大吉祥之物象征人物福珀、禄蚁和寿桃。
在“福禄寿”三大象征这三位专司棋艺的亲授弟子之上,则还有更高层度的四大记名入室弟子乌鹭,小白狐,百脚蜈蚣,黄皮猴子。
可以说,加上他们,才是目前师门最为完整的,已得到师尊亲自认可的棋道弟子阵容。
当然,在他们之上,还有最顶级的四大道门护法那四个几乎不怎么露面的混沌魔神嗜血,味道,秩序和味道。
但是,他们在道门中却不是师徒关系。除了周天本人外,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直接去面对这四大护法,更别说还要去召唤他们了!
而且,如今在没有师尊坐镇的道门中,还有一个更超然的存在,那就是始终都是神秘裹身的金色巨猿。
对于他的存在,所有的弟子,只知道一个信息,那就是这金色巨猿,是师尊走时,特意算计了一番,将他强行留在道门作为门面而存在的。
这厮倒是时不时的冒出来,在道门这万里方圆之地,几乎到处都可以发现他窜来窜去的身影。
只是,你若上去跟他讲一下道门琐事,轻则不是挨一巴掌,重则直接临门一脚,能将人直接踹出几千里地。
这样的人物,现在根本无人敢去招惹他。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白鹤道:
“狼,不管怎样,我等还得去跟师门其他层级弟子合议一下。若是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就明日一大早通告整个道门!”
大青牛晃晃脑袋,却不是他想说话,而是牛耳中的跳蚤,每次都喜欢跳出来发言,这一次也不例外。
“鹤,我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样简单。特别是小白狐他们四个入室弟子,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个字。若是我们跳出来抢着出头,会不会惹他们不高兴?”
玄黄狼狈甩了甩尾巴,附和道:
“跳蚤说得对,今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小白狐、乌鹭他们四大入室弟子,是我们的师兄,应该由他们来召集我们才是!”
青背孤狼这些年被周天钦点为道门纠风队长,一直顺风顺水,而且责任心愈发强烈,当即不悦道:
“我发现就你两人,胆子越修炼反而越小了。若照你们说来,我们十大入门弟子,就应该永远被他们四大入室弟子压一头?”
巨蜥、黑白狗獾还有土拨鼠等人,顿时引起共鸣道:
“就是就是,别的不说,天天在道门内外奔忙最多的是谁,是我们!”
“他们四个人呢,却天天猫在半山腰上,那块屁大一点的巨石周围,还美其名曰镇守着师尊诞生地之重任。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偷懒……”
突然发现话锋大转,气氛完全不对了,白鹤皱起眉头,连忙出声叫停道:
“尊师重道,同门相敬,各司其职,这是我道门早就定下不可逾越的雷池,诸位师弟不要胡言乱语!”
“不过师弟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现在大家暂且回去,管好师尊交待给你们各自手中的事物。我和狼,去找乌鹭、小白狐四个师兄,听听他们是什么口风再说!”
大青牛看了看两人,很少说话的他,忽然瓮声瓮气地冒出一句:
“鹤,师尊只点了他们四人名姓,专司守护那巨石百尺之圣地。你们要过去,怕是得要在山脚下叫他们下来才行。”
白鹤闻言,不觉一笑,在大青牛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道:
“牛,你现在修到哪一步了?”
大青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师尊走时,给我们每人都点拨了一下,还每人都分到了他经过淬炼后的一丝棋理大义。如今,我已突破到了地仙初期的虚影庆云境,怎么了?”
白鹤点点头,忽然叹口气,收去脸上的笑容道:
“就在师尊云游洪荒走后没几天,我们那四大师兄,就连相对最弱的小白狐,都突破到了地仙巅峰期的庆云境!”
啊,大青牛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方才啧嘴道:
“那、那岂不是与师尊在修为上,都已经平起平坐了……”
0169、师尊的大麻烦
话音未落,青背孤狼一巴掌拍过来,嘴里骂道:
“胡说什么,他们的地仙巅峰境,能与师尊的地仙巅峰境相提并论吗?别的不说,就拿那鲲鹏大闹道门时,师尊一出手,便将他降服。”
“你教他们四人一起上去试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青牛面如死灰,早就意识到自己大大失言,慌忙低头道:
“错了,错了,我、我想说的是,说不定现在云游洪荒中的师尊,早就晋身到了太乙天仙境了!”
白鹤摇摇头,明显是告诫的口吻道:
“牛,现在你知道师尊为何要指定十大师兄,而非我们十大师兄弟,去专司守护那百尺圣地了吧?”
“唉,你以后呀,要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去悟道才是!”
望着白鹤、青背孤狼联袂而来,总是喜欢呆在树上的乌鹭,忽然出声道:
“你们瞧,我就说这几日,白鹤一定回来的,这不果然就寻来了么?”
其余三人,除了小白狐抬头瞅了一眼,其他人都是无精打采,跌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黄皮猴子才动了动眼珠子道:
“道门发生如此天大之事,师尊又没有任何音讯回来,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然不简单喽!”
百脚蜈蚣看了看黄皮猴子,忽然张嘴道:
“几位师兄弟妹,师尊常说,我道门这黑白棋云,乃是等同天地之间的大气运。棋云生,棋运起,棋运便是气运。”
“可那金色巨猿却为何偏偏反其道过来对我等说,师尊可能有麻烦了呢?”
小白狐听着,也坐不住了,忽然落泪道:
“这还用怀疑么,不仅巨猿说了,就连那红云老道也都千里传音,说了几遍,师尊的气息,他现在是一点都察觉不到,我们却坐在这里束手无策,可恨,可恼!”
乌鹭眺望着苍穹,脸色凝重,突然道:
“大家先不要自乱阵脚,别慌张。师尊走时,还留着四大护法守护道门。若真有不测,他们肯定是有所动作的。”
“时至今日,他们还是一动不动,事情就肯定没有那样糟糕!”
正说着,白鹤、青背孤狼走了过来,停在山脚下喊道:
“四大师兄,鹤有事求见。”
乌鹭、黄皮猴子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随即齐声回应道:
“鹤,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们只有一句话,那便是师尊时常说过的那句话,修行之道,要有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之定力!”
“你们回去吧,好生做自己的事情。若真有了不得的大事,管他刀山火海天翻地覆,我等师兄弟自会上下齐心,倾巢而出。既然无事,就不要自乱阵脚,懂么?”
半晌,山脚下传来白鹤的答应声:
“是,谨遵四大师兄所言!”
白鹤、青背孤狼转身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小白狐不知怎的,忽然心念一动,起身道:
“众师兄,我不知怎的,总是感觉师尊一直都在对我说着什么话儿。可是细细一听,却又怎么都听不清楚。你们呢,这些日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错觉?”
百脚蜈蚣动了动身子,嗡嗡道:
“还是小白狐胆子大敢说,我都做梦不知多少回了,梦见师尊好像泡在水里,看又看不真切!”
两人一说,黄皮猴子也开始揪着他的猴毛,出神道:
“叫你们几个一说,我倒也想了起来。我道门开始生出第一丝黑白棋云时,我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莫名其妙的就看见那第一丝黑白棋云,变成了师尊的样子。”
“当时我高兴坏了,刚要跑去参拜师尊,却被师尊一指点过来,动也不能动”
“然后,就看到师尊悬浮在道门这万里方圆之地高空之上,一面像在道门时那样跌足而坐,一面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无数的黑白棋云,便开始日渐多了起来,最后将师尊遮掩在棋云中飞走了!”
相比小白狐和百脚蜈蚣所说,黄皮猴子的描绘,可就比他二人叫人心驰神往多了。
两人不觉神往地看了一眼道门之上的这一方晴空,心中有些释然了起来:
“照猴子这样说来,那师尊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肯定是我们多虑了。而且,就算有事,师尊也一样会逢凶化吉的。”
说着,两人看了黄皮猴子一眼,见他犹自沉思着,于是转向一直都蹲在树上眺望着什么的乌鹭,问道:
“鹭,你怎么一声不吭,在想什么呢?”
良久,乌鹭才动了动身子,口气凝重道:
“师尊常常有言,我棋道一脉,此后若能蓬勃发展起来,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这黑白棋云之大气数。”
“我们可以不与天争,不与地争,不与任何人争,只要有人一摸棋,棋道一脉便永恒流转,气运、气数绵绵不绝。这,乃是任何道门都无法与我道门相争的一点。这一点,便是棋道一脉的基石,源泉!”
“但是师尊又说过,黑白棋云具体到每个棋道门中修炼者,虽说可以随时转化为他个人的气运,但却需要一个极大的积累过程。而且,他个人的气运,还须与整个道门其他修炼者的气运合在一起,方能化为整个棋道一脉的气数,再返回到每个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气运与气数之间的转换过程,非道门宗主,或者未来经道门宗主指定的道门宗师以上之人物,方可掌握并运用到道门发生巨变之际。”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可懂了么?”
黄皮猴子、小白狐以及百脚蜈蚣,只听得一阵阵目眩神摇,宛如周天当面说法,张目结舌而又心旷神怡。
半晌,三人才齐齐问道:
“鹭,我们四人,都是师尊同时收下的记名入室弟子,绝无可能厚此薄彼,将这些棋道大义只说与你一人听。就算依个人资质和天赋,师尊会有所侧重,但也会提前点明让我等知悉其中的道理与厉害关系。”
“所以,鹭,你要老实说来,你这一番话,是从何而来的?”
0170、气运,气数与顿悟
乌鹭不觉脸上一红,踌躇半晌,方才有些扭捏道:
“昨日,是昨日,我一日在这圣地值更时,想念师尊,于是便盯着师尊诞生之圣石垂泪。不知不觉,便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悟,油然生出。”
“后来,猴过来将我替下值更,我便依着这心中的一丝感悟的神识,莫名其妙的便到了那金色巨猿的屋中。”
三人一听,顿时大奇,异口同声道:
“还有这等咄咄怪事,快说快说,那后来呢?”
乌鹭忽然脸上由红转黑,一脸无语道:
“后来的事情,还用讲么?自然又像从前对我等四个一模一样,没片刻工夫,就是一脚将我踹出门去!”
小白狐三人,现在早已今非昔比,具皆都是地仙巅峰境,一脚踩在太乙天仙突破期人物,只一听,便听出了话里的端倪,马上叫道:
“只片刻功夫,老实说来,那这片刻功夫,金色巨猿总不会一直都在揍你吧?若是那样,你现在就该躺床上去了!”
乌鹭搓搓手,这才嘿然道:
“那片刻功夫,就是在说师尊说的这些话呀,我一字不差,现在不都也转述给你们三个了吗?”
三人顿时一惊,纷纷起身道:
“鹭,你说这是师尊之言?”
“当然,”乌鹭翻翻白眼,不容置疑道:
“若非师尊之言,谁能如此释法,那金色巨猿么,就凭他能讲出我棋道一脉深奥大义?”
“所以,那头巨猿将我踢出门后,便留下一句话,一个人出了道门而去啦!”
不用问,这头暴躁的野兽,肯定是出门寻找师尊去了。
三人心知肚明,沉思半天,却又一筹莫展,将乌鹭扯下树道:
“鹭,他留下一句话,说的什么?不会是教我等守好门户吧,若是这样,还须他来叮嘱与我们!”
乌鹭摇摇头,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道:
“那道不是,他说,万一道门发生我们难以抵挡之事,他自会第一时间知悉,马上赶回。而且,他不在时,还有四大护法暗中守护,让我们稍安勿躁便是。”
说到这里,四人终于静下心来,对视一眼,不觉异口同声道:
“师尊一直杳无音讯,为今之计,我们四个,唯有守好圣地,以不变应万变了!”
正说着,万里晴空中,不知不觉,又有难以计数的黑白棋云,飘飘悠悠,扶摇直上,汇入到早已厚达不知多少千里的积云之间。
看了几眼,百脚蜈蚣和乌鹭、黄皮猴子便起身往山下走去。
今日是小白狐值更,其余三人,想到最近是道门多事之秋,于是又照着这些天临时给自己加的担子,去四处巡查一番。
这些道门中的庶务,原本是不需要他们插手的。
但是现在道门开始有些人心浮动,面对超过数百倍的门徒道众,身为正式记名的白鹤他们早就分身乏术,就连专司棋艺助教的福禄寿三人,都见缝插针开始帮忙,他们这四大弟子,算得道门宗主最为贴身的为数不多亲近之人,当然也就更应该多多分担了。
三人刚走,福珀便跑了过来,在山脚下远远喊道:
“狐,你在值更么?”
见福珀有些着急忙慌的样子,小白狐连忙起身,往下走了几个崖壁道:
“是呀轮我值更,福珀,莫非有了师尊音信?”
福珀马上难过地摇摇头道:
“不是师尊消息,乃是关于禄蚁的。”
哦,禄蚁也不错呀,他是道门除师尊之外,另一个身在洪荒中的棋道中人。
“他怎么了,他不是去了大河两岸吗?”
小白狐不停地甩着毛茸茸的有些漂亮的扎眼的尾巴,嘴里炒豆子般急急道: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禄蚁找到了那黑白之蚁军团?”
禄蚁原本就是黑白之蚁军团中的一份子,后来因为他自行投奔道门而来,才与军团失去了联系。
当然,禄蚁又不完全是军团的原蚁族,只是因为军团到了大河两岸,方才觉醒了他,又因黑白之蚁军团所蕴含的的气息而感悟到了冥冥之中的棋道大义,才有了与道门乃至师门的这番师徒因缘。
周天云游洪荒之前,曾命他重回大河两岸去打前站,并寻找和确认黑白之蚁军团目前的相撞。谁知,这一走,竟然也是很久都没有了任何消息。
“狐,我就是来问一声,这些时日,圣地,特别是师尊的那块圣石,可有什么异象没有?”
福珀不想将所有时间都浪费在禄蚁身上,这才干脆直奔主题。
见福珀话锋一转,居然一下子扯到了圣石上,小白狐马上本能地看了一眼圣石,摇头道:
“福珀,圣地之象乃是整个道门禁地,更是我等整个师门圣地,有什么没有什么,原本是不能乱说的。你最近已经已经有了三问,虽然事出有因,但也犯了大忌!”
“不过福珀你且宽心,这一次正好是我值更,你如此不怕将来责难,我愿意帮你,你,自己上来瞧一眼吧,也会与你心中所想加以应证。”
啊,福珀有些大感意外,不觉心动不已。
走出两步,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然扑面而来,一下子警醒了他。
“狐,我不能坏了道门大禁,更不能破了师门规矩。这师门圣地,若非师尊亲自召唤,除了你们四位入室弟子之外,我们都不能逾越这个雷池!”
话音未落,百尺巨石好像微微一动,紧接着在那周天化形而出的黑白圆石之上,隐隐有了一丝黑白光晕流动,须弥之间,便蓦地飞出一道光团,在小白狐与福珀中,赫然发出了周天疲倦的声音:
“狐,福珀,晓谕所有弟子,门徒,道众,加紧修炼,多多产出黑白棋云。吾,需要你们……”
小白狐、福珀先是激动万分,以为师尊不声不响回来了。
结果听完,顿时心有感悟,凭他们现在的修为,甚至隔空也能感受到这虚幻境中的千里传音之人,语音中所蕴含的的情绪波动。两人一怔之下,不觉面面相觑,泪如雨下:
“师尊,师尊他果然是出事了,他需要道门的棋云,需要我们每个人的黑白棋云……”
0171、此乃洪荒瑰宝也
“什么,师尊突然千里传音,急需我道门万众一心,多多产出黑白棋云?”
一个震惊了整个棋道一脉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所有的门徒道众之间。
与此同时,道门上空,那堆积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黑白棋云已经多达数万里大小的云团,在这虚幻境中周天的一声召唤之下,就像突然长出了无数双翅膀一般,宛若一支铺天盖地的庞大军团,滚滚向前,阵势惊人,向不知名的远方飘然而去。
“咦,这是何物,竟有如此至纯灵力?”
万里长空,一道凝结为紧密闪闪发亮黑球的光团,被这一路滚滚而去的漫天黑白云团,一下子给吸引住了。
只见它迎风一晃,顿时闪出一道人影,器宇轩昂,面沉似水,一身黑衣,探手一抓,就欲从那铺天盖地的黑白云团中,撕下一片云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与黑白云团接触到的刹那,就像一把正在淬火的钝刀,突然被放入融化的铁水溶液,瞬间火花四溅,一阵阵电闪雷鸣,竟然整个天地为之色变。
黑衣人痛哼一声,本能地缩回手,盯着被自己一手抓去的云团,在他放出的法力之下瞬间化为虚无之后,他才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只见掌心之中,隐隐约约,竟然被打上了一道从未见过的图案!
一条首尾相衔的黑鱼,与一条白鱼,在幻境般的水波荡漾中嬉戏畅游着,越游越快,不知不觉,就化作了一半黑一半白的圆盘,旋转不停……
“蹊跷,直看得人头晕目眩,却又忍不住还要去看!”
黑衣人使劲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凝神沉思了一番,随即默默点点头,身形往下一沉,便跌足而坐开始用心推演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眼,目光中赫然多出了一方有着满天星光闪烁的无尽夜空。
夜空之下,有一尺棋枰,棋枰两侧,有一对装满了黑白棋子的精美桧木棋奁。
两人相对而坐,一人拈子而下,一人凝眸沉思。
一声敲子,棋枰之上,多了一颗白子。
又一声棋子,棋枰之上,又多了一颗黑子。
当敲子声不绝于耳,一尺棋枰,星罗棋布,犹如此刻的这一方星辰闪耀的夜空,星星点点,错落有致。
黑与白,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嘶……”
看着、看着,黑衣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亘古未见的一种崭新法门啊,怪不得,这黑白云团才有如此至纯至臻的灵力!”
“只是,这法门,乃何人所创,亦或是这天地间本就土生土长出来的?”
正自嘀咕着,一道黑白之气,突然像一团包裹着雾的光,从相对而坐的两人头顶,袅袅生出,然后飘飘忽忽,向空中扶摇飞去。
黑衣人一惊之下,马上恍然大悟,两眼一眨不敢眨一下,一直定神盯着黑白之气飞升的方向
直到这一丝稀薄的黑白之气,开始悬停在高空深处,直到又有一丝稀薄的黑白之气飞升而来,如此一点点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堆沙成山,变成一望无际的漫天云团。
黑衣人方才看得心神摇曳,长舒一口气,暗自惊心道:
“原来,眼前这铺天盖地气吞山河的云团,竟是这般由来!”
感觉自己看清也看懂了眼前这黑白云团的来龙去脉,黑衣人站起身,探身抓向虚空,正欲收起眼前这一方星空幻象,忽然,他又咦了一声,惊奇地停了下来。
星空幻象之下,只见那相对而坐的两人,一面从一尺棋枰上收取着各自的黑白棋子,一面还在棋枰上指指戳戳,似乎还在意犹未尽地说讨论着方才的棋局。当他们说的最多也最热烈之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刚刚还不过是一个小小人仙的两人,居然一下子就突破了法则限制之下桎梏
就像鱼跃龙门,铁树开花,大河决堤,两人的修为连同境界,赫然便再无任何阻碍的飞升到了地仙境!
“还有这等事?”
黑衣人两眼亮了,一动不动端详着突破后的两人,说说笑笑着,收好一尺棋枰及其一对棋奁,最后相视一笑,彼此相对一揖,转身而去,慢慢消失在一片远山近水之间。
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黑衣人凝眸良久,忽然就是一通畅快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亏得吾手慢了一些,不然,这奇异的黑白云团的神妙之处,可就险些与吾擦肩而过了,幸哉幸哉!”
好一通大笑过后,这黑衣人方才凌空一抓,收去了眼前自己演化的这一方星空小世界,转身重新看向依旧在兀自缓慢席卷着向前流淌而去的那一望无际的黑白云团。
“此乃吾逃脱混沌以来,所能见到的最神奇之法门也。如此洪荒瑰宝,怎生才能为我所用呢?”
“而且,若能为我所用,吾还用时常这样藏行,东躲西藏乎?”
黑衣人目光一闪一闪着,苦思良久,不知不觉,双眉便紧锁起来,慢慢的抱起双臂,手指不停地扯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不时叹息一声。
这一想,不知不觉,竟然转眼便是匆匆数年过去。
当他再度张开双眼,一望无际的黑白云团,虽然缓慢,但还是即便蜗牛般的龟速也过去了一大半。
一惊之下,黑衣人慌忙搭眼望去,前头的云团早已望不到边际。倒是后面长长的尾巴,似乎还有几千里的样子,慢悠悠地晃动着,像整个云团的舵,忽左忽右,好似在控制着全部云团的方向。
这一看,黑衣人不禁又有了新发现:
这漫天的黑白云团,一路走着,不仅没有应有的自然损耗,而且居然还在一直的膨胀着
就像一个雪球,一路滚动着,一路将沿途更多的积雪,裹挟而起,变成了更大的雪球。
“怎么会这样呢?”
黑衣人情不自禁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不觉捏着下巴嗬嗬有声地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真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原来,这黑白云团,即使已经大到一望无际的地步,可在它一路席卷而去的同时,沿途所经过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竟然还会有不时冒出的黑白棋云,不断地腾空而起,扶摇直上,然后自动便依附到了这滚滚向前的大军团中……
0172、神秘黑衣人(求推荐)
眯眼远远的看了一会儿,黑衣人颇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
“不用想了,这些新加入到云团中的黑白云丝,肯定就是吾那虚幻星空显影下的那些摆弄黑白小石子的人,沿途一路贡献而出的了!”
想着,他忽然转动脑袋,看了看脚下的大地,心念动处,身子一沉,瞬息间落到了地面。
低头寻找了一番,俯身拾起了一块圆圆的黑色圆石,一块圆圆的白色圆石,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即沮丧地摇摇头,又将它们扔回地下。
“那种黑白小石子,显然是经过打磨甚至是淬炼过的。若是随便捡起黑白石子,就能放在那星罗棋布的格子里化出黑白之气,那还算是什么法宝?”
想通了这一点,黑衣人忽然冷峻地一笑,不再拘泥于脚下的什么石子,一步踏出,脚下顿时生出一团乌云,纵身重新回到了空中。
来到苍穹之上,黑衣人再次凌空一抓,眼前蓦然又是浮现出一方漫无边际的虚幻星空。
凝视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在星空中的繁星点点处,探手一抹,星空下,顿时显现出一方洪荒。山重水复中,有数不清的生灵,在其间奔走,觅食,栖息。
看了两眼,黑衣人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
“这一方天地,竟然没有一个在那星罗棋布的方格中,摆弄黑白石子之人?”
定睛细看,却是一方极北的苦寒之地。
这里的所有生灵,常常连肚子都填不饱,整日到处刨食,哪里还有闲心坐下来,摆弄那些黑白石子!
想到这里,黑衣人不觉又是有了一丝新的感悟:
是了,这黑白石子承载下的法门,一定是要在水美草肥的富足之地,才会应运而生。
有了富足之地,在那里的所有生灵,才会吃得饱穿得暖,不为肚子和生机发愁,才有多余的时间,悠闲的心情,有事无事时摆弄一下石子,打发一下时间。
不过他们难道不知道,摆弄那些黑白石子的过程,不知不觉竟是一个自我修行的过程吗?
想通了此节,黑衣人探出手,又在虚幻的星空中抓了一抓,星空下的天地,顿时变得风和日丽草木茂盛,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看了一眼,他便颔首笑道:
“果然,要数富庶之地,还得这天地的南方。唔,这么多悠闲的生灵,一个个无所事事的模样,一定会有不少可以相对而坐,摆弄那些黑白石子之人!”
正说着,几道扶摇直上的黑白云丝,仿佛是要应验他的这句话,蓦地从几处山水灵秀之间蒸腾而起,飘向高空。
黑衣人吐口气,目光闪动,又是伸指一点,将那几处灵秀山水放大,直到可以清晰可辨看清其中一对下棋之人,那手中的黑白石子,他才停下手来,眼中忽然射出一道精光,聚焦在那一尺棋枰之上的黑白棋子上。
白子,晶莹透亮,似玉非玉,隐隐中有洁白之光闪动。
黑子,黑中有光,浓若黑木,却又恰似黑夜中的灿星。
细细端详着,黑衣人几欲险些就要伸手,从那对坐之人手中,抢来两颗黑白子好生观瞧一番。
及至探手抓去,虚幻虚空那里承受得住他的这一神力,顿时瞬间瓦解碎去。
愣怔半晌,黑衣人忽然摇摇头,自嘲一笑,点头道:
“罢了,看来我这东躲西藏的潜修岁月,也该到了一个了结的时候。既然如此,吾这久未活动一下的量劫之身,便就应在这黑白法门头上,瞧瞧它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为。又或者,是何方圣地自生自灭而出的神圣之物!”
说着,他将目光缓缓定格在洪荒之中那广袤无垠的南方之南,探手抓向虚空。
只听轰然一声响,虚空深处,顿时炸裂出一方黑不见底的洞天。
紧接着,一枚干枯到毫无生气的莲子,凌空飞出,一路摇摇晃晃,直向黑衣人飞来,瞬息落在他的掌心。
“莲儿,莲儿,今日吾见到一物,顿有一悟,汝可知否?”
干枯莲子微微一动,莲心朝上,宛若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缓缓指向了又在漂移之中的那漫天黑白云团。
“好莲儿,果然是量量劫一来,你我都是心心相印,不离不弃。既然汝也认可了它,那吾这便就要破茧而出,去那洪荒,再创一番基业!”
“不过大道余威,仍是浩浩荡荡,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莲儿,你我本体都是至纯至黑,崇尚的更是那没有一丝光明的绝对黑暗。若无更多的法门与宝物傍身,怕是依然还是要受那大道法则的鼻息之气。”
“吾观这黑白云团,蕴含着无法估量的法门,隐隐中还有大道之气息。这云团本身,又是修行助力之瑰宝,其中的黑色之气,尤为与吾法门相合。”
“莲儿,开始兑现我们彼此的诺言吧”
“倘若汝在此刻盛开,我们便打破这方虚空,横空出世。如若汝还是苦莲一枚,无声无息,吾,吾也就还随你一起藏行,继续在这虚空深处潜修就是!”
话音未落,掌中莲子,忽然凌空飞出,直入苍穹之上。
须弥中,一道宛若核-爆一般的巨光,刹那间爆发,整个天地,都是瞬间犹如白光直射,不可逼视。
然而,紧接着,整个天地又是为之一暗,瞬间又堕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一明一暗之间,令洪荒中的的所有生灵,都是闻之色变,一个个竟像施展了定身术般,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这是何等的威势啊!
就连那周天第一次洪荒宣号,那鸿钧第一次洪荒讲道,天地为之有感之时的威势,都隐隐弱了一头……
人仙以下的生灵,纷纷匍匐于地,纳头相拜。
地仙以上的修士,一个个噤若寒蝉,惧意丛生,没有一人,不举目四顾,想要弄清这刹那间的天地震动,到底是因何而生!
别处且不说,单说棋道门中,那高入云天的天元山,不知不觉,竟然也跟着天地异动,骤然摇晃了一下。
紧接着,在小白狐、乌鹭等四大弟子守护中的巨石百尺圣地,原本千万年来纹丝不动的巨石,不觉也是一闪,随即晃出一道见所未见的奇光异彩……
0173、惊现十二品灭世黑莲
天元山闻之而动,在那不知其远处的玉京山上,受到这番天地威势的裹挟,同样也是如出一辙。
就连正在闭关准备第二次洪荒说法的鸿钧,也是猛然张开双眼,吃惊地看了一眼,嘴里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良久方才稳住心神,不得不强行结束闭关,一步踏出,直上九霄云外
在那无尽的虚空中,探手抓了许久,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冷笑:
“孽障,才安分了几个量劫,这就苦熬不下去了,想要来抢这洪荒不可多得的气数么?”
说着,他又是长袖一拂,一道景象,缓缓浮现在眼前:
只见云遮雾绕之间,不知虚空莫名处,一朵至纯至黑的莲花,在无穷无尽的纯净黑色中,正自迎来了开春般的兀自怒放。
怒放中,一瓣浓墨一样的莲叶,舒展开来,慢慢化作一片完整的莲叶。
紧接着,第二瓣,第三瓣,一直到第十二瓣莲叶,彻底打开,一朵完整的黑莲,迎风怒放,放射出一道道令人难以逼视的黑光。
然而,这黑光:
既不妖冶,更不邪恶。
氤氲中,竟有阵阵隐隐的大道波纹,不时从莲叶上生出,最后凝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不断滚滚落下。
一颗一颗,滚落的露珠,最终化作了一方池水,碧波荡漾。
于是这盛开的黑莲,生出了无数的根须,扎入这波光闪耀的池水之间。
莲因水更加生气勃勃,春意盎然。
水因莲而灵动秀美,朝气蓬勃。
不知不觉,莲借水势,水更灵动,十二瓣莲叶,开始发出清脆的拔节声响。这一颗曾经干枯如死寂般的莲子,终于像复活了一样,傲然挺立在虚空之间。
最后,在摇曳中的十二瓣莲叶簇拥中,一朵莲花,开始含苞欲放……
看着、看着,鸿钧的眼中,不觉就是一凛,口中脱口而道:
“十二品黑莲,竟然是十二品黑莲?”
说着,他略加沉思,伸手入怀,掌中便赫然也多出了一颗同样干枯如死寂一般的莲子。
不同的是,这枚莲子,却是金光闪闪,与那黑衣人手中的黑莲,正好大相径庭,却又如同一体所生,气息相连。
不用说,这枚金光闪闪的莲子,便是周天曾经念兹在兹的那至高无上的三大混沌至宝之一
混沌青莲!
要知道,周天在意外获得了那不知所踪,就连天道都无从知晓造化玉碟残片之后,他就一直有一种预感:
总觉得冥冥之中,在他发出宏愿之后,既然连造化玉碟残片这样的混沌至宝都能自己认主而来,显然是要到此以身化作那一尺棋枰。
造化玉碟残片为一尺棋枰,那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是不是也理应有另一个混沌至宝才可镇压如此大气运大机缘。
而与一尺棋枰最为契合的,自然也就莫过于这混沌青莲了。
试想,倘若真的以后造化玉碟残片化身一尺棋枰,混沌青莲化作一尺棋枰上的那黑白棋子。
此后的洪荒,还有谁人能挡?
当然了,混沌青莲早在盘古开天之后,便因那开天辟地瞬间的威势而无以承受,霎时间碎裂毁灭。
可怜那混沌青莲,才刚刚结出四颗莲子,其中:
三枚尚未不成熟的莲子,也因此瞬间凋谢枯萎,成为此后洪荒中赫赫有名的三大莲子先天灵宝
一颗化作十二品【功德金莲】,后为鸿钧所获并赐予接引。
一颗化作十二品【业火红莲】,估计现在正在洪荒中乱窜的冥河,很快就会机缘巧合而收入囊中。
一颗十二品【灭世黑莲】,现在早已在罗手中。
而因为已经成熟,唯一一颗瓜熟蒂落的莲子,则相对要幸运一些,在面临毁灭的瞬间,自我觉醒,一下子成长为几乎可以独立于世的【三十六品净世青莲】。
可惜在大道法则之下,因为与开天后的洪荒世界至高无上的天道相冲突,最后不得不一分为三:
莲花凋零,化为【盘龙扁拐】,成为此后太上老君手中打遍天下的先天灵宝之一。
莲藕,则化为【三宝玉如意】,为元始天尊镇门之宝。
莲叶,直接变形为一尺【青萍剑】,成为通天教主掌中利器。
至于【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自身莲蓬所孕育的五颗莲子,恰好与洪荒世界法则下的五行学说相契合,得以流传于世,其中:
第一颗莲子化为木之属性,成为木之本源即青莲子所化之【造化青莲】,据说得混沌青莲本源最多,花开二十四品,先天至宝,后被天道算计,分为红花白藕青莲叶,再被素得天宠的三清所瓜分。
金之本源,金莲子化为【功德金莲】,鸿钧得到后赐予接引道人,后接引道人加以炼化,成为渡世金莲。
火之本源,红莲子化为【业火红莲】,是冥河老祖的伴生至宝。
水之本源,黑莲子化为玄水黑莲,被魔祖罗得到后,加以祭炼,成为【灭世黑莲】。
最为可惜的,还是其中的那一颗黄莲
本为土之属性,原本应该顺利成长为土之本源。但本体不存,本源受损,从它硕果仅存的母体【三十六品净世青莲】被抹杀的那一刻起,便已不知所踪。
想必应该是不仅损毁最为严重,而且也因自己是最后一颗出生的莲子,与母体最为亲近,所以也最为伤心,可能在看到母体【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抹杀的瞬间,干脆也跟着自己抹了脖子彻底湮灭了自己也未可知。
也正因为缺失了黄莲的土之属性的本源,所以原本应为混沌至宝的【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所诞下的整个莲花、莲子、莲叶以及莲藕、根、茎一脉相承的系列至宝,最后不得不在天道之下,降格为先天灵宝,而被洪荒中的各路大神以各种机缘、造化和算计,一个个收入自己囊中。
鸿钧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方才摸出已经被他无意间得到的这一颗金莲,与那虚幻境中正自演化的黑莲,两相对照,反复参详。
而这两颗一金一黑的莲子,带给他无以复加的震惊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0174、黑莲,金莲争锋(求推荐)
“原来,吾这颗金色莲子,乃是金莲,而且还是那【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所诞下之子第一颗果实!”
对于【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因为身为未来合道之人,天生就对任何能够威胁到天道的人和事,具有自我本能上的反感和警觉。所以,尽管已经感知到这净世青莲早已不复存在,鸿钧还是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但对于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反而变成了天道之下可以为自己效力的,这些【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所生的莲子、莲叶等先天灵宝,鸿钧却是十二分的怜惜。
置于掌中,端详半晌,他才又是伸手一点,在眼前的幻境中,将那颗正在怒放中的黑莲放大,与自己的这颗金莲,比对了好一番,忍不住摇头颇为讽刺地笑道:
“吾这金莲,原来是功德金莲。他那黑莲,原来是灭世黑莲。呵呵,盘古开天辟地,创下洪荒这一番基业。要吾创世,却要汝灭世,好好好……”
正自笑着,掌中金莲,不知为何,竟自蓦地一动,射出一道光芒,却又须弥不见。
鸿钧急忙低头相看,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掌中这一颗金莲,此刻竟然宛如一颗自行发光的莲子,浑身披满了一层无与伦比的本色金光,熠熠生辉。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一层本色金光,光芒所及之处,竟然温暖如玉,微微发烫。
鸿钧凝视片刻,忽然心有所感,连忙握住金莲,将掌中金莲换到另一只手中,一股暖意,顿时传来,让他一下子振奋起来,马上又将这颗金莲,在自己身上,到处都试了一试。
一试之下,鸿钧顿时眉开眼笑,跌足赞道:
“善哉善哉,此物妙味,现在才始见端倪,真个是不可多得之宝物,妙哉妙哉!”
一言刚出,一道金光,蓦然照着鸿钧眉心处,一闪而入。
就像电击一般,鸿钧浑身一震,呆立当场。
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也是一下子宛若掌中这颗金莲,浑身披满了熠熠生辉的金光,恰似醍醐灌顶,如沐春风,妙不可言!
只一下,鸿钧便似明白了一切,忙不迭地在那虚空探手一抓,匆匆收回了幻境,哪里还顾得上去看那演化的黑莲,当即跌足而坐,口诵善哉,堕入到这不期而遇的妙境中……
却说那黑衣人,眼见得黑莲盛开怒放,不仅见风就长一般生出一朵硕大莲蓬,瞅一眼,便大一眼,转瞬即绽放出一朵迎风摇曳的莲花。
而且,莲花中迅速结出一颗成熟的莲子,眨眼就瓜熟蒂落,从花瓣间迸射而出,落入虚空。
黑衣人大喜之下,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捞在手中,还未细看,便觉莲子一阵抖动,瞬间化作一杆长枪,通体黝黑发亮,隐隐中有风雷之声,夹杂着无数蛮荒古兽的惊人咆哮。
“弑神,一枪便可洞穿无数魔神,是为弑神这,这是弑神之枪啊!”
想都没想,黑衣人便是一阵浑身颤抖,脱口喊出了长枪之名。
一枪既出,方圆万里之内,瞬间为之色变。
紧接着,盛开的莲花,也是霎时凋零,一下子紧缩枯萎,还原成最初黑莲的模样。
然而,这一颗黑莲,既是又不是那一颗黑莲,就像鸿钧那一颗突然散发出本体金色的金莲如出一辙,也是刹那本体黑色大放异彩,一道道黑色之光,所向披靡,一层层荡漾而出,汝洪水决堤向着整个洪荒弥漫而去。
“黑夜漫漫,唯吾独尊!”
黑衣人见此异象,顿时现出庄严宝相,口诵而出,将这八个字一字一顿念出声来。
长枪出,黑莲落,黑夜降。
说也奇怪,这三样事件,几乎件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件,但却在此刻却是一气呵成,仿佛只是一瞬间,便将整个过程全部演化完成。
若非这一道道荡漾而出的本体黑色,一路所过之处,无不都是天昏地暗,草木凋零,生灵涂炭,遍地狼藉。一切景象,都是如此历历在目,怕是就连黑衣人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掌中这一颗黑莲,方才在一瞬间爆发出的天地威势所为!
“灭世,原来这才是灭世之真谛”
黑衣人盯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掌中黑莲,凝神良久,方才将它重新收回囊中,只把另一只手中长枪,迎风晃了晃,口中便莫名就是一声长啸,随即面向无尽虚空,就是一声暴喝:
“吾乃罗,洪荒听真,自今日起,吾来也!”
这一声喊出,天地竟无声无息,连原有的一丝微风,也不曾再起波澜。
罗冷脸看了一眼,对这四周天地,再无任何关注,猛一抬头,只将一张冷脸,朝向正自远遁的那漫天黑白棋云,一双目光,也顿时变得炽烈起来,迎风一晃,便踏云追了上去。
只一息,罗便赶上整个云团。
再一转眼,他便超越了过去,返身站定,拦在云头之前。
“呔,吾已洪荒发声,吾名罗。汝若有感,请为吾所用。汝之黑白之气,与吾甚是多有契合,尔等应当与吾有缘!”
说着,罗蓦地又摸出黑莲置于掌中,然后高高举起示意。
谁知,一眼无际的黑白棋云,竟似有了灵智一般,对他不仅熟视无睹,甚至还很蔑视一般,整个云团停滞了一下,随即往两边一分,直接绕开罗,就像河流遇见顽石,径直绕行,然后继续大江北去。
哼,罗一下子黑脸下来,瞪着向他两边分流而去的云团,一阵气苦道:
“吾观尔等,似乎具皆无主之物,如此匆忙而去,又是为的是那般?吾有无尽黑夜长空,尔等又有极黑之气,为何对吾不理不睬也!”
说罢,他忽然祭出弑神枪来,迎风一摆道:
“也罢,既然留不住尔等全部,吾且偏要试上一试,割下一片云团,总是可以的吧?”
话音未落,掌中长枪竟然就是一声长吟,嗖地一下,便带着罗飞了出去。
“咦”
被自己的长枪吓了一跳的罗,急忙凝眸在弑神枪上,看了一眼,随即心念一动,索性放开了手脚,任其妄为……
0175、要做散财童子的云
面对犹如蛟龙入海的弑神枪,黑白云团不慌不忙,似乎彼此之间一下子有了心灵感应般,整个云团顿时又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仿佛整个天地,无处没有这一丝一缕的黑白之气在飘逸,在流淌,在奔涌……
就像空气,从平原的稠密,一下子来到了高原,原本抓不到摸不着的空气,因为更加稀薄,而变得更为难以捉摸,不可方物。
弑神枪带着罗,不知一路冲刺,在整个云团深处穿行了几万万里,即使枪尖呜呜有声,犹如长虹贯日般一泻千里,气势如虹,却始终都像重锤打在棉花上,空无一物,徒劳无功。
直到这时,罗才叫停了弑神枪,收住身形,气喘吁吁,望着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云团,飘飘忽忽,与自己继续擦肩而过。
这就像一个人与自己的影子战斗,穷其一生,也是无法打到自己的影子的。
不仅如此,你可以穿透你自己的影子,但却想要实实在在的握于掌中,那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炽热的妄想,欲念渐渐冷却,下一刻,罗却又渐渐露出了一丝冷笑:
“常言有道,水不在河在,云不在了山还在!哼哼,汝去,汝尽管去,汝升起的地方,又往哪里跑?”
说着,他闪身飞出云团,在那无尽虚空,又是探手一抓,此前那一道幻境又是在眼前蓦然浮出,然后定神看了两眼,收回幻境,转头看了看四周,随即望着一处远方,瞬间消失在原地。
没有了罗的纠缠,黑白棋云似乎心有灵犀,一下子又恢复到了稠密与稀薄适宜的状态,继续飞过高山与河流,犹如在千山万水之间游行的大军团,继续滚滚向前。
这一日,行至一处光秃秃的山峰,庞大的云团,忽然分出了一方大约百里之地的黑白云丝,飘飘荡荡,就像一支小股侦骑离开了大军团,落在了山巅之上。
光秃秃的山巅,竟连杂草都没有一棵。
然而,乱石丛生中,这时却忽然钻出一道身影,探出头,飞快地打量了一眼突然弥漫了整座山峰的黑白云丝,然后又快速地一缩头,消失在乱石之间。
不知不觉,行进中的黑白云团,又途径到一片黄沙漫天的戈壁滩上。
同样一望无际的大戈壁,不仅飞沙走石,寸草不生,就连稍大一些的整块巨石,也都因为巨大的风化,而荡然无存。
巨石都能风化,何况其他之物?
不过,如此恶劣的天地,却每隔几百上千里地,就顽强的生长着几种带着尖刺的低矮草木,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伏地而生。远远望去,似乎一片死寂。
然而,当一片百里之地大小黑白云丝,再次与大军团般的云团分离,徐徐落在这方死寂之地。
纹丝不动的低矮草木,瞬息间冒出许多探头探脑的脑瓜,愣愣地瞅着缓缓落下的黑白云丝,眼中不由得露出诧异却又期待的目光。
同样的一幕,很快又在千里之外上演开来:
这里既不是荒山野岭,也不是狂野戈壁,而是一片干涸的汪洋大湖。
大湖很大,远远望去,从大湖的这头走到那头,直径不下千里。而椭圆形的湖泊轮廓,诏示着这面大湖曾经的旖旎和秀美。
但是现在,滴水不剩的干涸湖泊,不仅成为一片到处都是皴裂的土地,就连沿岸曾经无数的草木几近灭迹,大大小小的生灵更是绝迹。
不过,当上百里大小的黑白云丝,飘然而下之时,还是有一些看上去完全不像灵兽的生灵,闻风而动,一个个从不可能生存的地方,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露出踪迹,呆呆地望着灵动的黑白云丝飘飘欲仙的模样。
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不断分割,曾经巨大到一望无际的黑白棋云,也渐渐的缩小到百万万方圆,数万万方圆,直至千里大小的云团……
一直远远吊在云团边缘,有的甚至干脆就直接隐藏在云团深处的神秘气息,以及他们再也遮掩不下去的诡异身影,这时也终于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已经基本化形先天道体成功了的太乙天仙境,玄仙两花虚影中期的修行者。
不过,从他屁股后面不时还会闪出一两次一根来回甩动着的毛茸茸尾巴来看,这是一只就差最后一步即可完全化形为先天道体的先天猿猴。
或许正因为已经基本算是先天道体的太乙天仙了,所以他的羞耻心也跟着同期进化的不错。
望着最后仅剩下不到原来云团万分之一的黑白棋云,再也掩藏不住身形的他,冒出头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颇有些自嘲地直接承认道:
“跟了一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洪荒至宝,最后却是这样的自我结局想一块谁都想啃一口的肥肉,结果谁也没吃到,它却自己把自己给分了出去,让我们这些想分一本羹的人,措手不及,直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说着,他便连连摇头叹息,然后扬长而去,身后只留下一连串的惋惜声:
“不懂,完全不懂了……”
第二个露出原形的,则一看上去本体便是一头凶恶的财狼,呲牙咧嘴,暴跳如雷,大吼大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结果呢,害我跟了你们这些破云彩跟了一路,最后却变成了你们自己作鸟兽散。你们背后的人呢,你们的主人呢!”
吵吵闹闹,恬不知耻,疯疯癫癫,欲盖弥彰,倒打一耙,如此这般,闹剧似的又跑掉了十几个带着各种心思和目的的潜藏者,最后最可笑的,还是这个能把人迷死的魅狐。
她还未冒出头,就是一连串的媚笑,那甜腻到足以让听者顿时酥到骨头里的声音,再加上她一出现便是一摇三摆的曼妙身姿,不管是谁,就算是太乙天仙当前,也会一时把持不住。
只是这魅狐形势所迫,情急之下,完全忘了这黑白云团,就算是已然自我觉醒的天仙,没有化形而出,无形便没有实体,又怎么可能为她所迷惑?
自己折腾了半天,在无动于衷的最后一片云团之下,若不是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咳嗽,她竟然还会迷失在自己的这种错觉中。
0176、红云的侠肝义胆(求推)
一朵红云,自极远天际朝发夕至,忽忽飘荡而来,还未赶到近前,便望着这最后剩下的数千里黑白云团,气喘吁吁,又是手舞足蹈又是眉开眼笑道:
“善哉善哉,一路闻着棋道的气息,总算把你这忽东忽西的小家伙给找见了!”
说着,红云现出身形,围着极度瘦身后的这方云团,转了两圈,认真看了一遍后,方才望着极尽媚态的魅狐,一声冷哼道:
“你这妖狐,这黑白云团连吾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汝在这做什么怪?此乃周天之物,也敢觊觎,还不快滚!”
周天?
魅狐被红云当头一声断喝,险些吓得魂飞魄散,爬起身子,抱头鼠窜而去。
然而,跑着跑着,她忽然停了下来,一愣神道:
“那修为高得吓人的红脸贼道,刚刚说什么,周天?原来这跟了一路始终都没有吃上一口的黑白云团,竟然是第一个洪荒宣号之人的宝物,怪不得,怪不得!”
说着说着,这魅狐被惊吓得煞白的小脸蛋,忽然莫名其妙地露出一丝红晕,扭头看了看四周,双目马上娇艳欲滴自言自语道:
“吃不到宝物,若能吃到人,岂不是更妙?”
说完,这魅狐蓦地翘起长长的狐尾,凌空晃了一晃,便瞬间绝尘而去,消失在远方。
喝退了魅狐,红云马上又警觉地看了看周围,这才定定神,探手向棋云缓缓抓去,同时在嘴里小心翼翼道:
“吾乃红云,既是周天道友,又在道门中盘亘多时,尔等应当十分熟悉与吾。吾此番追来,更无恶意,只是挂牵吾那周天道友,为他瞧瞧尔等是怎么一回事耳,勿怕,勿忧……”
说着,他的指尖,竟然真的绕指柔般附着上了一小团黑白云丝,一边呼呼地绕飞着,一边望着红云,发出呜呜的声响,然后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直指东方。
“东方,东方怎么了?”
红云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得而解,沉吟半晌,才蓦然一惊道:
“小家伙,尔等是说,东方,道门在东方,东方的道门,此刻有难?”
话音未落,黑白云丝顿时现出频频颔首之态,直看得红云一阵发愣,虎地跳起身,便又化作一朵红云消失在眼前。
现在,终于好的坏的,再也没有一人觊觎、跟踪与纠缠了。
黑白云团似乎一下子有了灵智般,围着四周转了几圈,紧接着,原本懒洋洋流淌着的身形蓦地一变,顿时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游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奔大河方向而去。
眨眼间,大河波涛汹涌的河面,溅起一朵几乎看不真切的浪花。自此,这一波在洪荒中游荡了无数个日子的大军团般游行的黑白棋云,在天地之间终于彻底消散殆尽。
“咦,哪里又冒出这样一种黑白之鱼,好生漂亮!”
河蚌是一个十分称职的河神,这一日的巡游,竟然又让他发现自己的地盘上,多出一条样貌奇特的黑白鱼。
不过,黑白鱼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淡淡瞅了一眼,便与他擦肩而过,直奔周天而去。
此刻的周天,正高坐在海草丛生的那一片水底小平原,禄蚁转为他打造而出的讲棋台上,为这大河的水族们阐释着棋道最基本的要义。
与半瓶子水的禄蚁相比,周天一出手,整个大河学习围棋的局面,顿时改观。
现在,不仅大河水族,没有一个人不知棋道二字。而且,对棋道产生了兴趣的水族,也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还强。
做到了无人不晓,周天感觉很明显,自己笨重的石头身体,一下子也跟着锐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还强。
当一半的水族,都不同程度地在这片专有水族棋道馆,或是有模有样地下过了棋局,或是没对局却亲手触摸了棋盘棋具,随着这种人数的增多,他的身体,便跟着又锐减了几次。
直到今日,他已经将专门针对水族而开设的棋艺课程,讲到了第35课时,此刻的周天,早已是一颗比一枚黑白棋子还要小一圈的黑白石子。
面对周天不断缩小的石体变化,整个水族,都将此视作了一种奇观,时不时的都要惊叹一番。
至于禄蚁,早已疑惑到心有所感,对待周天这块“奇石”,更加的恭敬,就差施以师礼了。
恰在这时,一阵水响处,作为天然屏障的水草竟自动地往两边一分,一条摇头摆尾的黑白鱼游入,只一眼,周天便微微一笑,颔首结束课程道:
“今日课程到今日,一共讲了36个课时,满打满算,正好合一个小周天数。诚所谓有缘相聚,却无不散的筵席,因此吾与尔等今日就要缘尽于此,也该告别了。”
“临别,送与大河及其所有水族两句话”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即使吾不在你们面前,尔等也要勤加修炼,更不要停下对棋道的探索与感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虽别,但机缘巧合,尔等包括大河在内的所有水族,却是因此而得到了一番大造化。因为,尔等是目前整个洪荒,包括天元山道门本部,你们是唯一也是第一个有幸得到宗主亲自面授和教诲的棋道学子。”
说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水族,最后颇有些感慨万千地打量了一番整个大河上下,起身道:
“这份造化,尔等要好生珍惜,更要善加利用。有这个大机缘,太乙天仙境的突破,将指日可待!”
话音未落,从看到黑白鱼进来的那一刻起,便已确认眼前这块“奇石”就是师尊的禄蚁,欣喜万分地忙不迭倒头便拜:
“师尊,禄蚁拜见吾家师尊!”
听到“宗主亲自面授和教诲”时,大河水族早已目瞪口呆,心跳不已。
等到再看见贵为棋道宣讲使的禄蚁,纳头便拜时,河蚌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慌忙领着所有大河水族也跟着拜倒在地:
“参、参见吾家宗、宗主!”
0177、棋道的舍与得(求推荐)
见此,周天自然也不再有任何遮掩,伸手点了一点道:
“大河上下,水美草肥,是一个好去处。尔等要守护好这里,不要堕了棋道声名。以后,吾会定期选拔一些优秀者,前往天元山道门本部给予加持礼,助尔等更上层楼,你们要好自为之!”
话音落处,黑白鱼仿佛心有灵犀,一个摆尾,激起一朵水花,张开鱼嘴,上前将周天轻轻衔入口中,直向河面游将上去。
来到河面,一朵巨浪,骤然自河底生出,瞬间将那黑白鱼席卷而起,直入云天。
说时迟那时快,犹如鱼跃龙门一般,黑白鱼一个鲤鱼打挺,鱼借水势,水助风势,一个起落,周天便跟着黑白鱼到了云端。
“善哉,善哉,我与大河因果,就此也算有了了结!”
感叹声中,周天最后看了一眼下方九曲十八弯的大河两岸,再一转眼,黑白鱼也霎时间迎风一晃,重新化作了一方绵延数千里地的黑白棋云,波绝翻涌,气象万千。
恰在这时,禄蚁也冲破河水,踏云飞来上来,俯身拜道:
“启禀师尊,遵照师命,弟子一面在这大河两岸寻访那失踪的黑白之蚁军团踪迹,一面充任大河棋道宣讲使。时至今日,幸不辱使命,两件事情,皆有所获。”
哦,周天马上凝眸道:
“宣讲使之事,吾已尽数看在眼里,不消再讲。汝只把吾念兹在兹的黑白之蚁,详尽道来!”
“是,师尊”
禄蚁定了定神,沉思了一番,随即有条不紊叙说起来:
“鸿钧讲道之后,黑白之桥便无再行存世之机,讲道不日就已轰然崩塌。由于事出突然,黑白之蚁全无防备,故当即悉数落入河中。巨浪之下,犹如草芥,一泻千里,转瞬不见。”
“这是弟子来了大河以后,遍访大河两岸,加上大河水族大多数人言,应当是确凿无疑了。随后,弟子便一路沿河而下,直直寻觅了万里之遥,不意还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蒙道门眷顾,天地垂青,黑白之蚁大多都在漂浮万里之遥后得以幸存了下来。只是,只是”
看到禄蚁突然吞吞吐吐下来,周天心有所感,顿时皱眉道:
“怎样,莫不是刚刚逃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窝?”
禄蚁点点头,一脸悲愤道:
“是的,师尊。那黑白之蚁,在漂浮到大河尽头时,刚刚上岸,即被那数万万里远的不明族裔俘获。弟子潜行多时,方得与其中一个对上一眼,只是连话也未来得及说一声,他们便又悉数被转移走了,从此再无任何踪迹可循!”
唔,周天苦思良久,随即沉声道:
“禄蚁,大河之事因果已了,剩下之事,就看他们造化,汝即日起这里就不要再做流连,此后便以黑白之蚁为主,一定要将此事弄出一个水落石出来!”
禄蚁身为蚁族,即使嘴上不说,心底自然也会兔死狐悲,听了周天的话,当即感激涕零道:
“多谢师尊,弟子谨遵师命,自当奋勇向前!”
嗯,周天点点头,随即指点道:
“汝将大河之事交割一番,速回道门,将吾之消息遍告道众门徒。然后不要逗留,马上再去那大青山一趟,将黑白之蚁前后遭遇悉数说与那大青山蚁族之蚁后听。此后,汝便相机行事,吾与你临机独断之权,到时回来再行禀报就是!”
禄蚁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叩首道:
“多谢师尊信任与重托,弟子绝不辱使命!”
说着,他忽然犹豫了一下,又迟疑道:
“师尊,弟子一人,有时需要腾挪转圜,可否让弟子在道门在选一人同行,便宜行事?”
“当然可以”
周天打量了一眼禄蚁,将道门所有弟子都回忆了一番道:
“同门同级弟子,都各自手中有他们的事情,汝就从那些待定弟子里面挑选一个。”
说完,他探手一抓,将一缕黑白云丝当着禄蚁之面当场淬炼了一下,随后交到他手中,郑重其事叮嘱道:
“禄蚁,此黑白棋云,里面包含了为师乃至近期整个棋道一脉在大劫来临之前,受到某种**则高压之下波云诡谲的一段几乎灭门历程。”
“汝返回道门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以为师号令,召集所有记名入门、入室已经专司棋艺亲授弟子,前往天元山巅峰之上,叩开棋道问鼎之门,告诉清风、明月,就说此乃为师特许”
“将此黑白棋云置于【天衍棋枰】之上,还要唤出斑斓蝴蝶,尔等全部,好生共同参详里面所包含的一切信息。为师现在的状况,黑白棋云万里辗转的迂回腾挪,以及我棋道一脉险中求胜的绝地反击,都将一目了然。”
“切记,切记,我棋道流水不争先的真谛,还要从舍得二字去悟道。守得云开处,自有拨云见日时。尔等若能从这一次道门惊变中有所感悟,自当有突破!”
禄蚁只听得汗流浃背,心惊胆战。
他知道,甚至或许以后也真正只有他最清楚,只一次的师尊,不知遭受到了多么巨大的打击。单从他现在都还只能以本体黑白石与他面对面相见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师尊此刻所承受的压力,该有多么的难以想象!
“师尊,弟子、弟子记住了,弟子回去,定当一刻不停,与诸位师兄弟将此黑白棋云中的所有信息,都全部参详悟透,绝不辜负师尊的良苦用心!”
嗯,周天这才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又将一丝自己的神识打入禄蚁的识海深处,以嘉许的口吻道:
“这段时日汝最辛苦,为师看在眼里,特别赐予你一道法力,以示勉励。行啦,你就此赶紧上路去吧。记住,在路上,汝可以好生想想舍得二字,想想这黑白棋云,这一路上是如何将舍得二字发挥到极致的!”
禄蚁郑重其事,纳头拜了拜,转身化作一道流星而去。
走到一半,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含泪止住身子,暗自握了握拳头,然后一头扎入大河深处……
0178、蟾蜍为王,窥看天机(求推求订)
禄蚁一走,周天也是一鼓作气,再无任何喟叹与瞻前顾后,催动着千里黑白棋云,开始裹风挟雨滚滚向前。
来到荒漠戈壁处,之前分割而出飘落在此黑白云丝,这时早已将此处浸润得风生水起,满眼绿地。虽然不时仍有荒漠大风起兮,但卷起的不再是黄沙漫天,满目疮痍。
习习微风中,周天刚刚落地,几颗嫩嫩的草叶,以及几许沾花带露的花瓣,便被轻风徐徐吹送到了他的身上。
不一会儿,一个人仙境的修真者,晃动着一对巨大的大獒,探头探脑地走了过来。
看他外形,很可能是一只旱地寄居蟹。只是因为修为有限,还处于比较低级的人仙层次,所以连半人半兽的化形能力都还没有。
不过,除了化形之外,其他方面基本已经完全是一个高阶生灵了,对道的认知,早已没有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落在此地的黑白云丝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培养一个相对弱小的修真者,虽然费时费力,而且还会面临极大的可能,在他们还未成长起来时就会被更高阶的修真者吃掉,或者被修仙者打杀。
但是他们一旦突破到修仙者层次,相对的收获,却也是更加的丰厚。而且最关键的是,成长突破后的他们对棋道的感悟,以及对道门尤其是周天这个宗主的认知与忠诚度,将是极难再被其他人修改掉的。
所以,周天现在看到的这方曾经是生命禁区的大荒之地,如今不仅绿地遍野,而且已经有了这样的修真者,正一个个的冒出头来。
并且因为是黑白棋云的关系,当周天一落到地面,这一方天地几乎所有的生灵,都在第一时间有所感应,最近的生灵,则是马上爬出来,就像迎接同类般上来一看究竟。
只是,这只长着一对大獒的寄居蟹,看到周天只是一颗黑白圆石的模样,摇头晃脑打量了一番,却又露出了失望的神态,撇嘴道:
“怎么又是圆圆的黑白石子?可怜的家伙,看你风尘仆仆的下来,怕是跑错了地方喽,这里像你这样的石头,到处都是!”
周天有趣地瞅着他,并不准备开口与他说话。
对一个修真者,他已经不能随随便便跟他们发声了,否则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重则让他们心智失常,轻则耳目失聪。
就在这时,终于有了一个半人半兽的修仙者,循着周天的气息,大踏步而来。
“蟹,你又在瞎咋呼什么,大早上起来,为何不去干活捡石子?”
人未到声先到,一听就知道这个修仙者是个急性子。
果然,这修仙者走到近前,二话不说,先拎起寄居蟹检查了一下他的一对大獒,看到竟连一颗石子都没有,马上骂着将他扔出了好几丈远:
“该死的蟹,整天就知道偷懒,昨日分给你的黑白云丝算是白糟蹋了!”
寄居蟹翻滚着,爬起身,连滚带爬地边跑边说:
“宣讲使大人息怒,我、我现在就去寻找道门需要的黑白石子,保证比昨日还多!”
望着寄居蟹落荒而逃,周天这才暗暗点头,颇为欣慰道:
“宣讲使大人,嗯,这个职位可是你自己通过领悟那黑白云丝,而得出的结果和感悟吗?”
听到眼前的这颗从天而降的黑白原石,忽然面对自己发声,修仙者先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顿时俯身拜道:
“果然是宗主亲自驾临,我等、我等真是三生有幸了!”
周天很喜欢眼前这个修仙者的干练,直接和不作态,将他认真端详了一番,马上颔首笑道:
“你很不错,竟然还是第一个突破到了修仙境的人物,既然领悟到了,此地道门宣讲使的职位,自然也就当之无愧了,你且起来说话。”
修仙者爬起身,还是忍不住,拿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周天,不知在心底想些什么。
周天也不管他,转头环视着此地尚未完全长起来的草木,以及这些草木之下依旧有些难以完全覆盖而去的蛮荒肃杀之气,不禁又感慨地点头道:
“看来分拨到这方天地的黑白棋云,还是略显不足呀。如此苦寒寂灭之地,没想到只须给一点阳光就会如此灿烂!”
修仙者急忙应声道:
“是的宗主,道门棋云没有播撒之前,这里的所有生灵,绝大多数都是以假死形态深藏于地下,少数强悍者则是冬眠状态,在有少许灵气经过时,抢先争到手中。”
“若是没有道门此番恩惠,这样的状况可能将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别说深藏地下的生灵,就连少数强悍者想要有今日这样的出头日,怕也是难上加难!”
周天看了一眼修仙者,突然笑道:
“少数强悍者,怕是不超过十位数吧,而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对吧?老实告诉吾,你多吃多占,到底用了多少比别人多出数倍的棋云,而一举从人仙突破到地仙班列的!”
修仙者吓了一跳,慌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拜道:
“启禀宗主,非是我、我多吃多占,而是、而是我本身食量大,又是冬眠中距离地面最近的一个。道门棋云恩惠广播之时,我一张嘴,口大肚大,吃的自然就比、就比他们多了许多……”
口大肚大,张嘴就比别人能吃能占?
周天还未听完,险些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还好,最后总算憋住,不然还真有些有失道门宗主风范。
原来,这个唯一突破到修仙境的幸运儿,此前就是这片数万万里广袤苦寒之地的一方霸主。
他的本体,原本就是一只蟾蜍,因其天生阴寒至极、剧毒无比,所以凭借他这先天便优于他人的利器,早早就游走四方干掉了此地其他能与之相抗衡的对手,渐渐的统一了这方天地。
等到黑白棋云降临,这蟾蜍便毫无悬念地在本能的大口吞吃之中,一番机缘造化,竟一下子突破到了地仙境的虚影庆云初期。
要知道,从修真到修仙,这是一道对任何人都是最难以跨越的天堑。
因此,若无棋道一脉这一次道门惊变,就不会有整个洪荒所有黑白之气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大聚大散,也就更不会有这只蟾蜍的这一次意外飞升。
0179、天地大布局(求订阅)
其实,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本身就是洪荒的丛林法则。
周天之所以紧盯着这只蟾蜍不放,表面上看似要试探他一番忠诚度,根子里主要是到今日为止,他在大河将这一路的经历,都反反复复认真梳理了一遍。
有些悟到了,有些看懂了,但更多的,依然还是半梦半醒,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比如,刚出道门云游洪荒之初,基本上还是顺风顺水,不起波澜。
真正开始风云突变的,就发生在那一次九霄云外的偶然中。
然后莫名其妙的出现秘境,以及那蜜蜂口中所谓的秘境中的秘境。
同样匪夷所思的,还有那逼真到惟妙惟肖的少女玉雕,以及她那修长脖颈下极其引人眼球的玉葫芦。
但所有这一切,其实周天最终还是一眼看穿,绕来绕去,真正祸起萧墙的根源,最后还是要落脚在那一串七色葫芦身上。
紧接着就是强大到可以无声无息出现在周天眼前的那道神秘虚影。
最终,便又是那无尽的虚空深处,那一只根本无法匹敌的天眼,仅仅不过是淡淡的一瞥,就毫无悬念的以一只化形的巨掌,将他彻底打入到险些万劫不复的境地。
更为恐怖的是,这一切的发生,竟然好像是与已经等同于周天本体的【混沌记忆】、【盘古幽思】等无上至宝,达成了某种契约或者默契一般,任由他周天被人家随意拿捏和打杀,就像一个家长看着孩子被人打却熟视无睹的样子。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这才是周天百思不解,而又极度愤怒的地方!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从自己误入洪荒以来,这只天眼,就开始一直阴魂不散地紧盯着他不放。
贼老天,不是说除非天崩地裂,人神共愤,天眼不出吗?
贼老天,从老子觉醒后的第一时间,老子面对洪荒发出的宏愿,其中第一条,就是不与天道争,你耳聋吗?
为何自打自己一入洪荒,就像被预先打上了一个“反贼”的烙印,不管有错还是没错,有事还是没事,时不时的都要被这只天眼“来上一眼”!
贼老天,你这一眼不要紧,老子就得蹲坑蹲上几个世纪……
周天盯着眼前这只蟾蜍,其实早已将自己代入到了这只蟾蜍身上,而他就像那只天眼,此刻正死死盯住蟾蜍,想要将他一眼看穿,他的肚子中,到底有什么花花肠子!
可怜的蟾蜍,哪里知道周天此时此刻的心境,简直比他不知还要复杂和惶恐多少倍。
半晌,这个可怜的蟾蜍,就感觉自己快要被一只手当场打杀到绝望之际,耳畔终于传来一声幽然长叹:
“多吃多占,也是你的本事。但是多吃多占,也意味着你的担当与付出,要比其他普通人更需努力。蟾蜍,懂得这一点,未来你还将有更高突破,可知否?”
蟾蜍闻声顿时松了一口气,大汗淋漓拜伏道:
“蟾蜍、蟾蜍,铭记宗主教诲!”
恍惚了半晌,周天这才将目光从这只可怜的蟾蜍身上,缓缓挪开,长吁道:
“能记得最好,记得而又在此后不去口是心非则更为难得。蟾蜍,若能做到这些,以你本体条件和天资,未来将不可限量也。吾且问你,此苦寒之地,可有名乎?”
“有名的,宗主”
蟾蜍转动着一对鼓鼓囊囊的鱼泡眼,指着远处说道:
“此地乃是西方西极之北地,自有洪荒以来,这里便是常年风沙走石,寸草不生,人迹罕至。不过,由于经过此地继续北上万里,便是那常年冰盖大雪原,一到天暖,就有雪水融化流淌至此,所以此处便得名雪域走廊。”
雪域走廊?这名字不错,很像一个学富五车的老学究所起,倒是贴切形象。
周天点点头,又道:
“蟾蜍,汝可有名乎?”
蟾蜍楞了一下,马上摇摇头道:
“回宗主话,我等具皆山野村夫,哪里会有本事给自己取名,别人就更不会理睬你了。再说这里的人,是什么就是什么,一看就知道谁是谁,要名字何用?”
果真是粗鄙匹夫,怎知见识与文化的厉害!
周天摇摇头,随即正色道:
“此言差矣,自家人随口说说也就罢了,以后不要这样乱讲。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试问他日你若闯出了大名头,你让人家如何叫你,你又如何自称呢?”
“好生想想,难不成人家还叫你一声蟾蜍?可是这天下的蟾蜍多了去啦,不管谁喊一声蟾蜍,你都要去答应一声么?记住,这同样是一次悟道!”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名号,竟然还有如此多的深奥说法。
蟾蜍只听得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当即拜服道:
“多谢宗主耳提面命,只是这名字,我等都是大字不识,又从何得来,实在难矣哉!”
周天沉思地望着蟾蜍,忽然一念生出道:
“此言问得甚好,这也远非是你一人之事。唔,关于取名之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后这件事,将作为道门的一件大事,由吾亲自推动来解决此事。”
蟾蜍已经被未来自己的名头,勾起了强烈兴趣,忍不住搓手道:
“宗主亲自去办,那可就是真正的道门大事了。宗主,不知可否给蟾蜍提前说两句,我也好提前高兴高兴!”
沉吟了一下,周天点头道:
“也好,此等大事,早晚都要晓谕道门,作为所有门徒道众尤其是弟子,都须得要去好生心领神会的一道法则去推行开来。蟾蜍,你又多了一个别人所没有的机缘,第一个听吾就道门名号及其弟子道号、谱系而专门释法!”
蟾蜍一听,顿时喜不自胜,急忙拜倒于地道:
“多谢宗主,多谢宗主,蟾蜍、蟾蜍三生有幸,不仅刚得道门棋云恩惠,转眼又得宗主耳提面命,实乃天大的福气,以后唯有肝脑涂地,追随宗主鞍前马后,永不叛门!”
能得到蟾蜍这样一方霸主的指天为誓,对于初创时期的棋道一脉,自然也是大有裨益。
周天微微一笑,将自己的一丝神识,瞬间打入到蟾蜍的眉心,随后郑重其事地将他当做整个门徒道众,就整个道门名号名录及其谱系构想,开始正式娓娓道来……
0180、一只鸟的报恩之心
不知不觉,这只有一个听众的道门专门释法,一讲就讲了好几个月。
原本凭蟾蜍现在的修为、境界与资质,如此海量的信息流,尽管他已经是此地唯一的修仙者,对他而言也是极难承受的。
好在这一次说法,本身就是临时起意,临机开讲,而且又是就道门体系中的一个分支专门释法,加上周天预先又赐予了他一丝含有答疑释惑的神识相助。
所以,直到周天口若悬河,舌绽莲花,将整个名录体系构想全部释法出来以后,这蟾蜍依旧还是如痴如醉,堕入其中,感悟连连,不能自拔。
说完最后一个字,周天见这蟾蜍,领悟力竟然如此强悍,直听得自己达到浑然忘我之境,不觉暗暗点头,也就不再惊动与他,缓缓起身,举目四顾,将这方世界又默默眺望了一番。
很快,远处一条隐隐约约的河床,呈现在眼帘之中。
河床的两端,几乎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但流经之处,具皆都是因干涸而裸露出来的河底沟壑,犬牙交错,坑坑洼洼,甚是触目惊心。
与其他大河不同,这条河床很少有九曲十八弯那样特有的大河蜿蜒绵延气象,而是几乎笔直地从源头一直延伸到这里。
这种罕见的直线河床,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每逢春暖花开时节,上游的雪域高原冰雪消融,瞬间凝聚而起的洪流,因为过于巨量而一泻千里,巨大无比的冲刷力,竟然直接冲出了这样一条笔直的河流。
但正如来得快也去得快,洪流过后,草木刚刚复苏便又迅速干涸枯萎。如此周而复始,这里便成了西方的极度苦寒之地。
但是黑白棋云覆盖了此地以后,整个苦寒之地,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很可惜,这种施恩,虽说是百分之百打着棋道烙印,而且所有的气息与印记都是最为纯粹的棋道本色,可是整个进程,说到底却非周天主观意志使然。全程都是被动所为,直到现在,作为棋道一脉宗主的他,都还是一知半解,晕晕乎乎。
看了一会儿,周天忽然发现,在河床的一处岸边,不知何时,竟然矗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心念一动,周天马上唤起棋云,一路飞了过去。
过去定睛一看,这模模糊糊的人影,哪里是一个真正人影,竟然是一尊石像,双足挺立,两眼平视,面含微笑却又不怒自威,静静地伫立在河床之畔,庄严宝相地凝视着东方。
这是谁?
看上去很明显,是有着人物原型,然后照着雕刻而出的。
周天刚看了一眼,一股熟悉的气息,便迎面扑来。惊异之下,定睛再看,顿时有些恍然大悟:
这尊雕像,比照的原型,居然是自己?
又惊又喜中,几声清脆的噼啵传出,紧接着从侧面转出一只啄木鸟来,在雕像的细微处又轻轻雕琢了几下,方才蓦然看到周天,一怔之后,顿时目不转睛地望着周天看了起来。
半晌,他开始结结巴巴,甚至还有些战战兢兢道:
“宗主、你是、是宗主,我、我认得你,从雕琢宗主的这尊塑像开始,我、我就将宗主的样子,牢牢刻在了心底!”
周天一下子也被这只啄木鸟的话,给弄得愣住了,忍不住失声笑道:
“鸟,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呀,你看清楚,我就是一块黑白石头而已,不是你嘴里雕出来的这个塑像!你从哪里,看出我就是这尊雕像的主人?”
啄木鸟闻言,顿时瞪大眼睛,有些委屈道:
“宗主是在怀疑一只鸟的眼睛吗?宗主,我啄木鸟一族,最厉害的就两眼东西,一张嘴,可在任何树和石头之上打出任何洞来。一双眼,能临摹出任何人的身形样貌!”
“宗主若是不信,你这脚下正好还有一汪积水,宗主自己看一眼就都清楚了。”
听到啄木鸟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周天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刚看了一眼,顿时就喜出望外,嘴里感慨万千叹息道:
“没想到,我周天重见天日的这一天,竟然还是仰仗了一只鸟的报恩之心!”
原来,就在周天看见这一尊石像,是源自于自己作为人物原型的那一瞬间,他原有的一切,便从黑白原石的窠臼中解放了出来。
现在,周天又是从前的那个周天,少年,阳光,温文儒雅,仙风道骨,无束无拘。
“鸟,你是雕刻师么,怎么会想到雕刻一尊石像,而且,你又不曾见过我,又怎能凭空想象完成雕像呢?”
周天惊喜之余,盯着水面上自己的投影,又是认真地看了好一番,方才想起问旁边早已看呆了的啄木鸟。
啄木鸟想都没想,依旧傻傻地盯着周天端详道:
“宗主将那么多美好的黑白棋云施恩于这里,宗主自己倒忘了吗?每一丝棋云中,除了有滋养此地万物的原初灵力,还有宗主自己的映像呀!”
周天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一切的一切,原来是这样啊!
纠结了半晌,周天沉吟道:
“鸟,你做了一件对于棋道一脉而言堪称了不得的大事,也许你并不在意,甚至你自己可能根本都不知情,但吾作为道门宗主,特别是当事人来说却不能不明言”
“你说吧,鸟,你有什么心愿,只要吾现在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啄木鸟一听,一对端详着周天的大眼,顿时又惊又喜,扑闪着一双并不发达的翅膀,连声就道:
“真的吗,宗主?如果真的可以,我、我就想去黑白棋云对我呈现的道门去看看!”
这个回答,说简单也简单,说深奥却是十分的深奥。
周天忍不住看了一眼欢呼雀跃的啄木鸟,嘴里却没有任何迟疑,马上点头应承道:
“这个心愿,吾能做到。好,我现在就答应你,你随时都可以动身去道门!”
话音刚落,一阵天花乱坠的天地异象,突然暗香浮动,飘然降临:
只见一道千里大小的金光,直奔周天而去,犹如醍醐灌顶,又似大雨倾盆,瞬间将他笼罩在无数庄严宝相的金光中,从头到脚,一番灌注中
一朵金花忽然凭空生出,化出一片蕴含着三千小世界的虚影,让周天不由得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便一步突破到了太乙天仙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