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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全文阅读

作者:马脸微漾     重生洪荒棋圣txt下载     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256、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当然,这只秋蝉,将他硬生生说成是未来的那个金蝉,显然是牵强附会。

    洪荒秋蝉何其多也。

    洪荒有着金光加身的秋蝉,怕也不是就那金蝉子一人耳!

    所以,这只囊中秋蝉,周天自然不会天真到真就把他当做是那未来的金蝉子。

    然而,反过来推衍,同样的逻辑也是一样的:

    即,这只秋蝉不是那只金蝉,但谁又能说,这只秋蝉,又不是那只金蝉甚至是未来那个金蝉子呢?

    这一点,对于现在的周天可以说,非常关键。

    因为,不管这只神奇出现在那时空大阵中的秋蝉,是不是未来的金蝉,但只要有这只“秋蝉”的存在,周天就不会感到被孤立的无助和绝望。

    所以,这一只“秋蝉”或“金蝉”的象征意义就在于此:

    秋蝉的“在”和“出现”,说明还有另外一只同样神秘而强大的推手,默默无声地也站在周天的背后。

    否则,这只“秋蝉”就不会莫名其妙而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当初的那个“时空大阵”中。

    也就是说,即便这准提背后那只神秘而强大的推手,在暗中推动和改写着什么,那么周天背后,也同样有了这样一只神秘而强大的推手,重新制衡了这种被打破的平衡。

    渐渐想通了这其中所有的一切,周天不觉中又变得容光焕发,望着虚影中的准提,神采奕奕道:

    “准提,既然大家都已是金仙境中的人物,谁也遮掩不了谁,那便一切就如汝所言放在台面上吧,吾也不瞒汝”

    “汝口中言必尊称的那个尊者,其实在汝之前也早已以时空传书,与吾同样有了一个赌约。”

    “所以,这枚菩提子原本是准备在赌约后还回去的,但现在吾却要将他收入囊中,正好吾道门中尚缺这样一种灵宝级的植物,是不会再给汝了。”

    “因为,吾接下来要送汝一句话的价值,将远远超过汝的这枚菩提子。”

    说着,周天扬了扬手,当着准提虚影的面,堂而皇之地将菩提子直接一晃,便收入囊中。

    在菩提子的哀号声里,准提竟然还能做到不动如山,死死地盯着周天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言似乎还是道友之言而流传于洪荒之中的,吾不怕汝抢吾的东西,吾等着汝的说法。”

    周天微微一笑,终于感觉自己又在气势上将局面掰了过来,负手而道:

    “听好了,准提”

    “这句话就是,你口中的那尊者,邀约吾远赴他那玉京山四讲盛会。吾不去便罢,若去,吾也不怕天机不可泄露之因果,索性就告诉于汝,吾若去,汝那尊者座前蒲团,有一个算一个,原本有汝一份的,也会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了!”

    鸿钧座前的微妙之处,准提自然要比周天清楚,闻言当即便是脸色大变,瞪着周天,半晌都久久无语。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准提虚影方才又晃了晃光影,声音嘶哑道:

    “尊者传书与汝,传言果然是真的。”

    “周天,吾恨汝!原本汝可以自己开坛说法,襄举自己的盛会。可第一个洪荒宣号后,汝却又一声不响,到底是何为?”

    周天一听,想了想,于是故作身不由己的也是仰天长叹道:

    “个中缘由,不说也罢,免得白白让汝惹上因果。不过汝只要知道吾这句话价值,远超汝那枚区区的菩提子便是。”

    准提马上点点头,意料之中地赔上笑脸道:

    “周天道友,尊者时空传书之邀约,去与不去在于道友自己。但若道友不管何种缘由未曾赴会那即将开始的【鸿钧四讲】,吾准提便在此指天为誓,以后这份人情便算在吾头上!”

    “只有对尊者无害,不违背道意,不危及吾以及吾以后可能建立的道门,吾便答应道友一件事作为补偿,如何?”

    周天斜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哼声道:

    “吾这份人情,对汝而言,说大过天也毫不为过。去与不去,就连吾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与汝一诺?”

    “眼下还是说说你我的赌约吧”

    “还是那句话,台面上直言告诉汝,赌约吾就此接下了。赌约是汝发动,所以吾被动接受自然也有一番说法,便以偈语回应。汝若有本事解读吾之偈语,赌约便成,若连偈语都无法破解,便算汝输。现在轮到吾问汝,敢接否?”

    准提想到鸿钧座前那些屈指可数的蒲团晃动,不由得目光一闪道:

    “接了,道友偈语,直管说便是。”

    周天心头不觉一松,想到人族未来那些历历在目的场景,当即沉下心来,一番深思后道:

    “神农架里,各依神通。行者悟空,五指何干?若要敬神明,先得入人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他日相逢,缥缈九天!”

    随着周天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准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听得云山雾罩,半点头绪也不得,也只有赶紧死记硬背,先强行装进脑子里再说。

    囫囵吞枣后,为了保险,准提腆着脸将这番偈语又复述了一遍,得到确认,方才一言不发,望着周天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虚影便瞬间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中。

    见准提终于走了,周禁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仍有些心悸道:

    “师尊,这人是谁呀,阴森森的,看一眼都教人忍不住发冷!”

    周天扭头看向他,一脸凝重道:

    “禁儿,此人汝要将他面貌牢牢记住,以后若是单独碰上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记住一条三十六计走为上!”

    周禁见周天如此郑重其事的叮嘱,马上也是神情一凛,恭恭敬敬道:

    “是,师尊,禁儿记下了!”

    周天这才哼一声,望着虚空又眯眼沉思了好一会儿,暗叹一声,拍了拍龙马道:

    “走吧,此间事了,还是赶路要紧。”

    龙马回头看看周天,这一次竟然没有再拿马嘴咬他玩耍一番,只是瞪着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珠子,半天都不肯抬起他那四蹄如雪的马蹄子,绝尘而去。

0257、一路花开

    “汝这马儿,莫不是也对那人,有话要说?”

    周禁在一旁看得奇怪,嘴里忍不住嘟哝一声,却不敢碰那龙马一下。

    龙马本就是远古神兽,即便化身普通骏马,那也是只有一番神骏气象,可不是一般人轻易能靠近,更比说去摸一下的。

    周禁不懂龙马心思,周天自然心知肚明,只好祭出摸头杀道:

    “马儿,那人非是常人,绝不可以貌取人,以为汝是神兽便将他看低。有些事,汝不知比知道要好。而且跟着吾,以后想知道想看到的事情,汝自会一一看在眼里!”

    龙马若有所思,这才甩了甩漂亮的马尾,扬蹄奋起,拉着在风尘仆仆中愈发古朴沧桑的华盖大车,一路扬尘而去。

    闭目养神,歇息了半晌,周天一睁眼,就发现周禁不知中了什么邪,趴在大车栏杆上,一动不动,定定瞅着一处发呆。

    洪荒路上无小事啊!

    尤其是在自己乘坐的大车,卧榻之处更不敢马虎。

    周天一跃而起,走到周禁背后,定睛一看,不由得也是表情一滞,立在那里静静看了起来:

    原来,不知何时,整个华盖大车,除了车轮之外,整个车身,全部都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

    郁郁葱葱,争奇斗艳,在风驰电掣的车速之下,更是迎风招展,煞是壮观。

    另外,还有一些春意盎然的各种青藤,顺着大车的轮廓,竟自一点点的爬满了整座大车角角落落。

    若是远远望去,整个大车,简直就像一座移动中的小型丛林,一路左摇右晃,引人入胜。

    看了一会儿,周天便已明悟这道发生在自己大车上的奇观,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即不由得出声赞叹道:

    “有德者居之,有德者聚之,有德者心之,有德者养之,诚然如斯言矣!”

    听到周天声音,周禁一扭头,急忙拜道:

    “师尊,请恕禁儿过于入神,没有听见师尊”

    周天摆手止住他的话头,抬手望着四周的花花草草指点道:

    “无须多礼,禁儿,奇观发生在自己眼前,汝可有悟道?”

    周禁倒也聪明伶俐,想了想,马上拜道:

    “师尊已经有言,此番奇观,皆因有德者而生发,是以天地有感,沿途更有开悟了的生灵,凭借机缘攀援而上,于是便有了这属于师尊德行使然的异象!”

    周天点点头,看了一眼周禁道:

    “孺子可教也,但往后无须遇事便言必称师尊光环所及。洪荒之大,没有谁一手遮天,更没有人可以一眼便知天下事。即便圣人,那也是需要静心推演方可。”

    “当然,无所不在,无所不及,无所不能的圣者有没有?答案是一定会有的,但这正是需要吾辈求仙问道去上下求索的大道!”

    周禁听得津津有味,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周天,不由得无限神往道:

    “师尊,禁儿相信一定有那么一天,而那个无所不能的圣者,也一定就是师尊自己!”

    呵呵,周天笑了笑,第一次伸出手去,在他小脑瓜上来了一次摸头杀道:

    “真是傻瓜一个,自家人说说也就罢了,以后在人前就不要如此妄言。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哪一天都不可妄自尊大!”

    正说着,大车上犹如帝王车辇般绚丽的华盖,忽然迎风晃了晃,跟着便飘逸出一阵奇香。

    周天抬头一看,却是一朵硕大莲花,如车盖般大小,将整个华盖都包裹在莲叶之间,使得整个华盖宛若一支正在迎风怒放的真正莲花,令人情不自禁的久久凝视。

    心知有异,周天当即微微一笑,口占偈语道:

    “名花有主何须莲,一枝红杏出墙来。吾自乘车欲归去,哪有一花映山红?”

    这一偈语,说的是既有暗指,又有专指。要的效果则是,假的假不了,真的也真不了。还以真面目,方得周天眼。

    话音落处,这一朵伞盖般的巨大莲叶,迎风摇摆了一下,随即缓缓晃出一道虚影,望着周天稽首道:

    “上仙明鉴,小花自不周山起便因上仙启程时凝聚之气,而落于这华盖之上。一路听上仙说法释法,不意间便从一颗无知种子渐渐长成现在模样。”

    “今日冒出头来,实感上仙道貌岸然,神采飞扬,所言每一个字词,都似舌绽莲花般天花乱坠,引人入胜。雀跃之际,便露出相来,绝非有意惊扰上仙。”

    “小花不过一草芥也,恳请上仙不要将我赶下车去,容我一路追随,直到天涯海角。若是有幸入得道门,此生足矣。”

    周天见这一朵硕大莲花,居然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对他多打量了两眼,暗暗点头道:

    “汝这花儿,吾没有请你上来,自然也不会请你下去。留得住留不住,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罢了,既然汝已露出本相,就不要再藏行了。”

    “以后这一路上,汝好自为之。倘若在刮风下雨时,也能有一番遮风挡雨的作为,那便是你的造化,自然也就能留则留了。”

    周禁在一旁看着越来越兴奋的硕大莲花,忽然扯了扯周天衣袖道:

    “师尊,禁儿记得师尊在路上刚刚讲过,那十大先天灵根之中,似乎有一种灵根名曰【青莲】,也许”

    话音未落,周天便探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道:

    “又在妄言,你家是开洪荒宝贝铺子的么?什么宝物都长了腿往你家跑,再敢胡说八道,教汝三千年不许讲话!”

    周禁吓得手足无措,匍匐拜道:

    “师尊恕罪,禁儿错了!”

    周天哼一声,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华盖上的莲花,这才起身,沿着方方正正的大车,四周看了一圈,大致对车上因听法而闻道上了车来盛开的花花草草,有了一番认识,心中才算有了些底。

    其实这种现象,说到底并不奇怪。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名。只有梧桐树,才会引来金凤凰,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路上,周天有时因为触景生情,有时因为有感而发,断断续续,讲讲停停,虽然没有专门开坛说法,实则已经算是解疑释惑,一路布道,沿途生灵,有机缘者,因此而附着于车上,实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0258、10的768次方

    随着华盖大车一路奔驰,一路都因周天焕发出的浩然正气所吸引,而引得越来越多的有缘生灵,不断地追随而来。

    造化大的,就会在某个时刻凭借某种机缘,一跃而上,幸运地成为华盖大车上周天不定时**释法座前的听道者。

    造化不足的,也依然矢志不渝,如影随形,始终追踪着华盖大车留下的前进车辙,尾随在后。

    而神龟与龙马化身合体的华盖大车,似乎也在这种时断时续的说法释法中,不断消化,不断觉悟,竟然也从最开始出发时的不过丈许大小的车体,不知不觉竟倍增到了现在的一辆真正的洪荒第一乘驾大车:

    车长九长,车宽七丈,高达三丈,俨然一座移动中的周天微型【道门行宫】。

    闲暇时余,周天从车尾走到车头,已经可以偶尔兴之所至,将这一段小小的距离,当做一场小小的散步,倒也不亦乐乎。

    当然更多的时候,面对车上越来越多求道心切的渴望目光,周天还是尽可能以深入浅出因人而异的说法释法为主,将深奥的大道至理与奥义,融合在一个个的棋理中形象地说出,竟让听者从一开始听起便沉浸在不同的棋型之间,津津有味,而欲罢不能。

    而真正的围棋就是这样:

    简简单单,不过黑白两枚棋子。

    但正是这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一对黑白子,却在相互交替更迭之间,演化出了几乎无穷无尽的变化数。

    后世人族,曾用最先进的顶级计算机专门算了一下围棋穷尽可能的变化数,最后得出的数字结论是:

    10的768次方。

    这一数字,意味着什么呢?

    首先,这个数字,是有史以来人族世界迄今为止最大的一个数字巅峰值,没有之一,是唯一最大的数字!

    而这个数字恐怖到什么地步呢?

    形象的说,从围棋诞生发明到现在,从古至今,将所有时代的人下出来的所有棋局变化数,加在一起之和,连10的768次方的零头都不够。

    如果还无法理解这个数字的恐怖,那么接下来这个解释,就一定是终极震撼了

    10的768次方,比整个宇宙的原子数之和,还要更大!

    所以,随着周天因棋而误入洪荒,并在这浩渺无涯的洪荒世界,生活的越久,就越来越觉得后世的人族巅峰期所创造出来的科学体系,与这玄之又玄的洪荒世界神话体系,之间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互不相容的违和感,而且二者之间,反而还会一定存在着某种未被揭示出来的(或者是被刻意隐瞒遮掩了的)必然联系。

    科学之上是数学,数学之上是哲学,哲学之上是神学。

    神学是什么?

    它在人族世界,代表的就是洪荒世界的神佛道整个大的一个完整体系。

    而10的768次方,竟比整个宇宙的原子之和还要大,这一点,也同样证明了和充分说明了围棋,在洪荒世界中,之所以能够被大道慧眼有加,选定成为其大道思想与奥义的化身,而最终将整个因果落实到了周天头上,这个物竞天择的真实写照。

    也正因为如此,围棋也才将深奥难懂,甚至根本就无所适从的大道至理,通过一黑一白,象征着谁也摆脱不开的黑夜与白昼,在一阴一阳一梦一醒之间,周而复始,日复一日,生生不息,从古至今,一直将整个生命世界演化下去。

    而生命中的每个个体,也通过围棋的这种几近无穷的变化推衍,不断的去感悟,不断的去成长。

    而整个棋局,到底谁才是哪个终极的持棋人,观棋者呢?

    这个答案,不到最后,恐怕谁都不会知道。

    或者,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但无论是何种未来的可能,围棋最完美地呈现和展示了大道所有能够诠释给所有生命个体去感悟的方面,却是任何其他事物都无法替代的

    大道至简,所以围棋一学就会。

    就像天地之间,从无门槛,任何人只要诞生下来,这偌大天地便自有属于你的那一份。

    大道至公,所以围棋又易学难精。

    就像这同样偌大的天地,人,既生而平等,又生而等级森严。有的人可以号令天下,锦衣玉食,夜夜笙歌,富贵一生。有的人,则颠沛流离,事事不顺,穷困潦倒,历经磨难。

    何也?

    个中因果,其中奥妙,就在围棋的一个个演化中去悟道吧……

    每逢讲到这些时,那些如饥似渴的眼睛,就会立刻多出了一些思索的光芒。

    没错,只要是生灵,无论高低,没有谁生来就分出高贵低贱,没有谁生来就划出善恶正邪。人贵人贱,人善人恶,所有的分水岭,都是在变化中日积月累下来的。

    而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却在围棋的黑白衍化中可能已经昭然若揭。

    看懂了的,便是高手,国手,直至圣人。

    看不懂的,就是俗手,庸者,平常人。

    让周天倍感欣慰的是,在他这一段无心插柳般行进中的旅途说法中,已经有不少生灵,通过对围棋直观而形象的理解,感悟,完成了从修真境的人仙,纷纷突破到了修仙境的地仙行列里。

    速度之快,就连周天都感到咂舌不已。

    好奇之下,周天还专门花了几天时间做了一番仔细的探查。

    结果,却让周天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意外收获:

    原来,他这种无意之间开始的说法释法,竟然也更在无意之间契合了大道至理所无时不刻都在遵循的自我法则的流转原理

    大道不止,便永不停歇,恰似流水不蠹奔流到海,生生不息万物竞发。

    而龙马奔腾,是流动着的。大车驰骋,是流动着。周天时时有之的说法释法,更是在舌绽莲花中的流动叠加中,使得他的说法释法因流动而有了倍增效应。

    这一发现,可不得了啊!

    要知道,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无心无意之间,竟然找到了一种可以让自家道门中的门徒道众,有比别人家的门徒道众修炼,得以加速度的优势!

    呵呵,想到这一点,周天就忍不住负手立于车上,微笑不已。

0259、这样的场景太辣眼

    当然,更多时候,周天也很是有些头痛。几乎每天都有好多个时刻,站在车上直挠头。

    随着路途的延伸,现在华盖大车的后面,已经不知不觉从开始时屈指可数的人影,变成了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乌央乌央的众生洪流。

    整个场景,不要说其他人,就连周天每当一眼望去,都忍不住的一阵阵头皮发麻,不愿再去多看一眼。

    尾随而来的众生灵,实在太多了。

    而且这种景象,不仅不会减弱,还会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与日俱增。

    因为,众生追随的越多,天地有感的分量也就越重。

    由此带来的叠加在周天身上的各种功德与福报,也就愈发累积的每日剧增。不知不觉,他那头顶原本还不十分明显的圣者光晕,现在已然变得氤氲葱茏,神采莹然,看一眼便令人肃然起敬。

    不仅如此,就连大车上的华盖,也变得日趋宝相庄严,宛若一顶真正的帝皇车辇华盖王者之气跃然闪动。

    站在这神圣般的华盖之下,周天望着车后一路追随着的那一条由数不清生灵组成的磅礴涌动不已的洪流,忍不住的默默摇头。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此:

    面对与日俱增的求道者,他既不能出言承诺什么,也不能因为惧怕而出声驱赶这些虔诚而迷茫的追随者。

    不错,这种声势越老越浩大的天下奇观,古往今来几乎每个特定的时代都会出现:

    别的不说,人族孔圣起于末微时,一人一牛车,也是寥寥数人跟随左右,一路讲学与列国,几乎无时不刻都在遭受白眼和嘲弄般的闭门羹。

    然而终有一天,在他的那一辆破烂不堪的牛车后面,不仅最终集齐了他的七十二个圣徒,还有三千门客门生一路蜿蜒相随,纵使千山万水也矢志不渝,初心不改。

    至于其他无名无姓的追随者,更是在其车后不计其数。

    这种天下奇观,是圣者本身的光辉感知和德行的吸引。但与此同时,却也必然的将会招致其他人的妒恨与猜忌。

    所以,周天这一路行来,原本无心之举中的一辆“洪荒第一乘驾”就已经足够引人侧目。无形中凝聚而起的这些数不清的追随者,则更加剧了别人的愤怒与嫉恨。

    当然,反正现在连鸿钧的【时空传书】都已经接到手中了,周天也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担心的事情。

    所谓虮子多了不怕咬,鸿钧及其天道的事情可以不去想了,但眼前这乌央乌央的众生洪流,他却不能不直面相对。否则,稍有闪失,便会惹上大麻烦大因果。

    思来想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声不响,让龙马大车从此不再有任何停歇,每日都在赶路。

    就连兴之所至的说法释法,他也彻底停了下来。

    如此一来,除了大车上的生灵稍有不习惯外,还别说,车后众生追随的滚滚洪流,虽然还是依然浩浩荡荡,但却已经没有了那种与日俱增的吓人势头。

    这一日的黎明时分,三清再次聚首玉京山下。

    在太清的茅草屋前一个巨大的沙盘上,竟隐隐约约赫然有着一幅模模糊糊的影像,自西向东,在沙盘见极其缓慢地蜿蜒移动着。

    上清只看了一眼,便捻须笑道:

    “师兄,汝这沙盘,今日竟真的淬炼而出了?哈哈,那人的一举一动,果然就显露在这沙盘之间喽!”

    太清却一点也没有应该兴奋的样子,满目萧索,袖着双手频频摇头道:

    “还差得太远,太远矣。尔没有仔细看么,他的影子,还十分的模糊,倒是那后面的众生相,却是清楚得一眼可辨。”

    “唉,吾耗费了无数心神,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入法眼呀。若是尊者看了,怕是更加失望!”

    玉清闻言,紧走两步,凑到沙盘前瞄了一眼,随即抱胸笑道:

    “太清师兄太过自谦了吧,尊者不过是随口一言,吾与上清还在思索尊者的沙盘制作之法,师兄就已将实物拿出,吾等不如啊!”

    太清盯着沙盘,面无表情地摆手道:

    “罢了,闲话少叙,还是仔细瞧瞧那人的行踪,好生推演一下他此后的运势吧!”

    上清、玉清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道:

    “正该如此,尊者四讲在即,若能在此之前将那人近期的运势不说看个清楚,哪怕就算一个大概走势,到时在尊者座前吾等三人不仅面上有光,尊者也自会高看一眼。”

    太清冷哼一声,头也不抬道:

    “二位师弟,自从尊者有意,让吾三人结拜为三清,其实便已经是明显的暗示了,尔等平日里这言谈举止间,就不要过于张扬才是。”

    “若是弄巧成拙,尊者座前那仅有的六个蒲团,说飞走就飞走,怕也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上清一听,马上肃然应和道:

    “师兄所言极是,再好的东西,没有结结实实地拿在自己手上时,一切都还有无尽的变数。吾三清,还是要小心为妙!”

    玉清闻言,却是皱起眉头,微不可察地瞧瞧看了一眼玉京山峰顶之上,忽然悄声道:

    “太清师兄,自从尊者非要搞出一个什么【时空传书】与那人之后,吾不知怎么,心底就一直惴惴不安,整日提心吊胆的。”

    “吾一直都想不明白,尊者既然已经将他视作另类甚至可能在未来天地一统时为敌,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而且吾最担心的是,万一那人窥破了天机,顺水推舟,自那东方渡波而来。到时,原本就只有六个的蒲团,难道尊者还真的就要分出一个给他?如此,岂不是反倒便宜了他!”

    玉清不由得也是一脸紧张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太清,竟然也是做贼心虚地向那玉京山峰顶偷偷望去,口中小声道:

    “师兄”

    未等话音落地,太清便满眼不悦地抬手打断他的话道:

    “尊者自有尊者的安排,吾等还是收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妄加揣测尊者的算计。”

    “再说了,洪荒众生,本就一家。所谓敌我,也不过是在各人的进化中因理念与选择不同而分化,若能化敌为友,干戈变玉帛,那才是尊者的大慈悲,吾等就不要在此胡言乱语了吧。”

0260、有人在窥探

    一阵细碎的漫天黄沙,忽然从天而降,莫名其妙的便扑扑梭梭直奔龙马大车而来。

    周天眼疾手快,在最后一刻挥袖甩出,才算在这一阵匪夷所思的黄沙铺天盖地就要淹没大车前,将整个大车硬生生地从半空中直接拉升到了云端之上,方才躲过了这场灭顶之灾。

    惊魂未定中,周禁心悸地忍不住爬在栏杆上探头望着下方仍在缓慢流动的沙丘之海,半晌方才缓过劲来,后怕道:

    “师尊,这一阵黄沙好生奇怪呀,莫不是”

    周天抬手拦住他的话头,眯眼看向远空道:

    “禁儿,很多时候,特别是像现在这般面对突如其来的异象,除了要保持镇定和冷静外,更重要的是,还要看破不说破!”

    周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豁然开朗道:

    “师尊,我懂了!”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周天使出神通化解了自己的危机,却忘了在其车后那滚滚洪流般的追随者。

    说时迟那时快,黄沙漫天过后,一道诡异的流沙河,犹如天堑般一下子横亘在众生追随者之前,就此阻隔了他们原本一路畅通无阻的追随之道。

    而最倒霉也猝不及防的,则是那些始终都意志如铁般跟随了一路跑在最前面的追随者。

    无数的身影,甚至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纷纷跌落而下,被深不可测的流沙河中的流沙,只一下,便席卷一空,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一片惊呼中,众生纷纷止步,你推我攘,哭天喊地,如树倒猢狲散一般四处抱头鼠窜,折腾了半晌,方才心有余悸地安静了下来,然后绝望地瞅着几乎不可逾越的流沙河,陷入到无尽的死寂中。

    “胡闹”

    玉京山巅峰之上,正在闭目养神,思考着洪荒四讲其中最为要害的几处**要义的鸿钧,忽然一阵心血来潮,蓦地睁眼,一片若有若无的黄色雾气,便一闪即逝。

    掐指一算,他顿时眼中闪过一道怒意,口中便是一声闷哼。

    不过,在吐出两字之后,他却忽然又莫名地摇摇头,凝眸望向遥远的东方,伸指虚虚点出,一道虚影,顿时浮现出来。

    “可惜了,这三清,原来竟真的弄出了推演沙盘。”

    “哼,道行不足,也就只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反倒让人抓住了把柄!”

    “罢了,这一番因果,却总是躲不过去的。躲不过去便由得他去……”

    鸿钧盯着时隐时现的虚影,边看便道,最后袍袖再次甩出,将眼前的虚影一扫而去,随后定定神,沉思片刻,很快又闭目继续沉入到冥想中。

    在鸿钧一番自言自语的推演后,周天也是望着吞噬了许多来不及停下的生灵这诡异的流沙河,沉吟半晌,便是一声冷笑:

    “龙马兄,辛苦汝下去一番,将那些众生追随者,全部接到车上来!”

    龙马扭头看了看周天,眼中划过一道困惑的目光。

    一旁的周禁,也是忍不住出声道:

    “师尊,这些一路尾随的众生追随者,不去管他们就已经算是道门惹出的因果,若是再去接他们上车,岂不是”

    周天淡淡一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求仙问道,万万不可拘泥于教条之中,要时刻懂得融会贯通,随机应变,懂吗?”

    “走吧,这道诡异的流沙河,已经替我们的道门接下了大半因果,反而让坏事变成了好事!”

    很快,在周天的加持下,犹如浮岛般的龙马大车,带着雄浑而风尘仆仆的气势,以及笼罩在整个华盖之上越来越浓郁的道门氤氲与气团,越过诡异而恐怖的流沙河,从河的那一头缓缓降临到了河的这一头,停在了众生面前。

    人头攒动中,数不清的生灵一下子反应过来,纷纷匍匐拜道:

    “吾等一路追随,皆因有感于上仙的浩然正气,车驾的雄伟威武。谁知追随下来,上仙妙法释道,舌绽莲花,更让吾等一如醍醐灌顶,如梦方醒。”

    “恳请上仙,看在吾等如此虔诚追随这一份心上,将吾等收入座前,日夜听法闻道,也好博一个好的前程,总胜过眼前时不时的就要被时运捉弄,自生自灭于这四野的八荒之地!”

    有了众生的求,周天也就再无任何迟疑,环视了一眼后,随即将这眼前众生大致探查了一遍,这才袍袖一拂道:

    “尔等之心,尔等之苦,吾皆已知晓,华盖大车现在就停在尔等面前,吾之用意,毋需多说。”

    “现在尔等按照各自修为,依次上车。上车之后,自有法则按照汝等境界修为分派座次,以后好生修炼,不要滋事妄为,否则将会轻则除名赶下车去,重则打回原形都可能是轻的!”

    众生闻言,顿时一片欢呼雀跃,喜气洋洋。

    这时,通过听法悟道,已经自我进化了好几个等级的龙马大车,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展现出他晋升后的恐怖实力。

    面对需要依次上车数不清的众生,整个华盖大车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巨大的车体两侧,立刻便生出两道门来一道酷似神龟开合之喙,一道恰似张开的马嘴。

    两道门中,在一阵咔喇喇的响声中,又各生出两股无形的巨大吸力,轰隆隆地仅仅一个吸吮,便将眼前原本在车上一眼望去,几乎数不清的众生,一个不少地悉数吸进了车里。

    周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又惊又喜道:

    “师尊,记得最开始从不周山上车时,那虚幻之境的几百个生灵和外来修士,足足花了两三日方才将他们塞到车上。现在可好,嘴巴一吸,眨眼间就完成了登车,以后再多人也不用在费时费力咯!”

    这个小神通,周天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很喜欢的。

    要知道,以后这龙马华盖大车,注定是要成为自己在今后行走洪荒之间的第一乘驾。

    他的修为、境界和法门越多越好,不仅意味着他平时可以当做乘驾,战时更是一大助力,岂不是惊喜?

    而且,未来的洪荒,大罗金仙以上的人物,为了装点门面,展示威严,当然也是为了更好的赶路,几乎每个人都会物色到属于他的那一份赶脚的乘驾

    只不过,有的是仙鹤神鹿,有的是青牛白虎,有的是御风而行,有的则踏云长歌,不一而足。

    而棋道一门,则别出心裁,另辟蹊径,以这样一种洪荒乘驾示人,倒也正好符合道门内涵也。

0261、烂柯山

    鸿钧一声叹息,“胡闹”二字,立刻便似惊天炸雷,在三清头顶蓦然轰响。声浪不大,力度却是惊天,竟让三人已近大罗金仙一花聚顶的身子,具皆摇晃了一下,随即每人都无一例外的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实力略胜一筹的太清,缓缓抬起眼皮,盯着沙盘不觉就是幽然一叹,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稽首道:

    “多谢尊者手下留情,是吾三人孟浪了!”

    玉清、三清见状,赶紧也是起身,忙不迭地跟着稽首,口中连连自罪不已。

    半晌,才有一朵祥云飘来,在太清茅屋前的巨大沙盘上俯视了片刻,随即化作一阵雨滴飘然而下。

    不一会儿,在三清惊异的注视中,沙盘中的沟沟壑壑,山山水水,竟像有了生命一般灵动起来。隐隐之间,沟壑有了鱼虫鸟兽掩映其间,山水有了云卷云舒之气象……

    经此祥云的一番凝眸,这一个沙盘,竟然真的开始拥有了它自己的灵智。

    太清看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长舒一口气,望着玉京山之上再拜道:

    “多谢尊者赐予,吾懂了,必不负尊者一番寄望!”

    上清、玉清却还是看得稀里糊涂的,瞪着太清一副虔诚的模样,却又不敢开口相问。

    ……跨过了流沙河之后,龙马大车便再无任何迟滞,昂首东去,四蹄踏雪,卷起无数风云,不知不觉,竟将他极限的速度跑将出来,几乎是一眨眼便是万里之遥,直看得周禁兴奋地流连在车头位置,两眼紧紧瞪视着前方,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面对手舞足蹈的周禁,原本想上去在他脑瓜上敲一下的周天,走到一本,却又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求仙问道,如果需要一万年才能悟得一点精髓,那一万年之中就只能每时每刻都要一本正经坐忘在那里吗?

    不,若是一个人一辈子都要苦着脸,像一个苦行僧一样修行终老,这样的修仙意义又何在!

    冥思苦想,是修行。

    坐忘江湖,是修行。

    赴汤蹈火,是修行。

    舍生取义,是修行。

    得意忘形,就不是修行了?

    爱恨情仇,就不是修行了……

    在一阵阵的自问中,【一尺棋枰】突然浮空而出,散发着前所未有愈发浓郁的黑白气韵,悬停在周天眼前,发出隐隐的叮叮当当的敲子声。

    看到自家法宝这奇怪的一幕,周天不觉脱口而出:

    “汝这宝儿,莫非觉醒了自己的棋瘾,无人可战,竟来找吾邀战么?”

    话音未落,【一尺棋枰】却是叮叮咚咚敲子声更盛,望着周天,径直一个转身,赫然便飘出了华盖大车,向着远方飞去。

    心有所感,周天急忙凝眸向它飞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便扬声对周禁叮嘱道:

    “禁儿,看好了龙马,教他不要停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直管一路向东便是。吾去瞧瞧怎么回事,自会追上尔等。”

    周禁一看周天一跃而出,跟着那呜呜作响的【一尺棋枰】,首尾相衔飞越而去,忍不住急道:

    “师尊,龙马暴烈,禁儿法力低劣,他若发威,怕是降不住他也!”

    话音未落,一根黑白相间的鞭子,出其不意地就到了他手中。

    周禁低头一看,顿时大喜,拿起鞭子,刚要作势试着挥舞几下,空中马上传来周天的一声呵斥:

    “此鞭不可轻易摇动,更不准劈空挥舞。吾将它赐予汝,不是教你耀武扬威捏在手中玩闹的。记住,非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此鞭!”

    回音闪过,周禁果然就感到手中鞭子一阵灼热,火烧火燎的,险些让他痛得一把将它丢将出去。

    看到周禁吃了苦头的模样,原本心生不满的龙马,顿时张开马嘴,露出一嘴的白牙,仰天就是一阵吸溜溜的长笑:

    “咴咴……咴咴……咴咴咴……”

    哼,周禁发现龙马居然学会了嘲笑自己,忍不住想要扬扬手中鞭子。

    不料,手中鞭子顿时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烧,顿时让他一个激灵,赶紧打消了心中的恶念。

    周天后发先至,很快追上一路摇摇晃晃的【一尺棋枰】。

    不一会儿,一座神奇的山峰,远远地出现在周天的视野之中。

    说它神奇,乃是这一山峰,整个的轮廓,都被一层闪闪发光的黑白之色所笼罩在其间。

    等到及至近前,【一尺棋枰】竟然更是一反常态,整个棋盘之上,都叮叮当当发出了无比清脆而清晰的敲子声响,悦耳的律动,听上去,简直堪比一次天籁之音突然而至一般美妙动听,闻之犹如醍醐灌顶,愉悦无比。

    而让【一尺棋枰】如此激动的,普天之下,也唯有黑白棋子了。

    周天放出神识,向那山峰仔细看去,当即也被这一座山峰,那漫山遍野的黑白棋子,震惊到当场呆立在原地,久久都难以从这巨大的惊喜中自拔。

    原来,这是一座长满了自然生成的黑白棋子的大山。

    整座山峰,除了黑的棋子,白的棋子,再无任何产物。即便是原本该有的伴生草木,竟然也没有一草一木的点缀。

    而那黑的棋子,白的棋子,可不是周天见过的从前那种酷似黑白棋子的黑白原石,更不是那种可以通过打磨而成为黑白棋子的洪荒黑白圆石,而是真真正正能够作为正式对弈之用的黑白棋子!

    无怪乎,自家素来安安静静的【一尺棋枰】,如此失态了。

    只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一尺棋枰】,他又是从何而知这一座长满了黑白棋子的山峰,就在此处,而且还正好就在东归的沿线之上呢?

    周天强忍着心中的惊喜与讶异,默默看了半晌,随即看向犹在躁动中的【一尺棋枰】,点头一步踏出道:

    “既然来了,那就随吾一起去瞧瞧吧?”

    说完,他忽然一阵心血来潮,于是又加上一句道:

    “宝儿,难得汝如此雀跃一番,汝在此山,想要做什么,便随便汝心意所至去做,只要别太出格就好!”

    原来,就在这一刹那间,记忆中一个熟悉的名字便油然而生,三个亮晶晶的字随即浮现在眼前:

    【烂柯山】!

0262、封山神

    【烂柯山】的出现,无疑为周天一直都在担忧的黑白棋子出产问题,带来了彻底解决问题的一线曙光。

    可以说,今后这一整座烂柯山出产的黑白棋子,无形中就成了周天及其整个道门的黑白棋子出产商,予取予夺,只须估算一下用度,然后直接在山中来调用就是。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至于烂柯山为何会自己送上门一般被【一尺棋枰】感应,然后又引来周天将它彻底收入囊中,这就只能说,洪荒虽大,但也要物尽其用。

    烂柯山漫山遍野的黑白棋子,而且还是唯一产出的产物,对于周天及其棋道而言,简直就是天赐的宝山。

    但对于其他人而言,它却是一无是处的穷山恶水。可想而知,一草一木都没有的地方,可能连鸟都不会拉屎的一座山,为了自己的前途,这烂柯山一旦诞生了自己的灵智,它会怎样选择?

    所以,这一次根本就不是师父寻找徒弟,而是徒弟在千方百计地寻找师父。

    周天及其龙马大车一路气势浩荡而来,烂柯山岂有不欢呼相迎的道理,甚至可以说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都不为过!

    因此,周天根本没费什么劲儿,刚刚一脚踏上烂柯山,离他最近的黑白棋子,就像瞬间接通了电源的一个个小圆灯,一闪一闪地朝着他不停发出黑的白的棋子之光。

    俯身拾起一颗黑棋子,一颗白棋子后,周天便感到掌中棋子果然温润如玉,手感极佳

    黑棋子,乌黑透亮,晶莹剔透,将它举起对着阳光,整个棋子可以直接看到光芒从其中投射而过。

    白棋子,则是洁白如雪,宛若一颗浑圆的暖玉,置于指尖,赏心悦目。

    把玩了好一番,另一边,【一尺棋枰】竟然早就自己玩嗨了,将一颗颗的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自己的十九格棋盘中,片刻之间,就演化出了七八个即使在周天看来,都是在对弈实战中十分难解难分的棋局:

    比如第一个演化而出的,便是周天在误入洪荒解印后的第一个深奥棋势【大斜妖刀定式】及其整个变局。

    难得的是,现在【一尺棋枰】在周天解印后的这个妖刀定式基本棋型的基础上,居然通过每日自己在棋盘上的自我打谱修行,不知不觉就把整个定式的主要变化和衍生棋型,都一子不差地进行了系统的出谱和完善,简直就像ai似的无师自通。

    当周天察觉到异样时,凝眸看去,却发现自家的这个宝贝【一尺棋枰】,竟然已经开始在自我演化第十个艰深难懂的棋势【珍珑棋势】。

    要知道,这个棋势可是围棋中的一个标志性棋局,能将它整个子数、变化和次序,丝毫不差地演变出来,难度之大,意义之深远,可是非比寻常的啊!

    一看之下,周天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挥手打出一个快速结阵,既是护法,又是保证其演化中不至崩盘。将【一尺棋枰】护佑在其中。

    毕竟,【一尺棋枰】可是周天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成熟的棋道门中的攻击性武器,容不得半点闪失。

    好在【一尺棋枰】已经是成熟武器,而且业已经过了数次真正的实战磨砺,其境界、修为和法力,早已十分纯熟。在一阵眼花缭乱的叮咚敲子声中,【珍珑棋势】到底还是有惊无险地让他给完美地呈现在了棋盘之上。

    周天将棋势认真地端详了一遍后,马上出声喝止道:

    “既为棋枰,当知棋理。棋诀有言,入界宜缓,不可贪多贪胜也。十局之数,已足够汝消化千年了!”

    【一尺棋枰】听罢,果然浑身一震,随即光芒大炽中气势顿时为之一减,黑白棋子纷纷飞去。

    周天这才转而看向漫山遍野的黑白棋子,这次却是踏上云团,团团一揖道:

    “卑微而始终不忘一颗初心,纵粉身碎骨风吹雨打,方得历经无数洪荒岁月才有此山黑白子盛景。吾既为此山终极受益者,又为棋道宗主,当为卑微者的伟大一拜!”

    这一拜,可以说既是敬这座烂柯山矢志不渝以棋子为道的本心,也是为彻底收服这座烂柯山说必须表现出来的一种姿态。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云头之下的烂柯山,便在周天这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回声中,发出一阵摇晃,漫山遍野的黑白棋子,竟然也都跟着叮叮当当訇然作响。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尺天地也有一尺天地的神明。

    将这烂柯山的异动看在眼里,周天自然也是突然感到了一种似乎早就成竹在胸般的心血来潮,于是当即点头又道:

    “一方水土,当有一方神,既是吾道门在这一方水土的代言人,也是这一方水土的统领,代吾行使道门职权。今日,便让汝烂柯山及其众生拔一个头筹,也算是给尔等的奖励吧”

    “从烂柯山开始,以后凡吾道统天地之内,无论是地大物博,还是地广人稀,亦或是天涯海角,咫尺之地,山、海、湖、河,都应有神坐镇。”

    “烂柯山,当有山神一尊。此神位,有德者、有缘者、有心者,皆可在当之。三年后有意者可报名,三年考察期,三年使用期。”

    一句话,周天便揭开了一个崭新时代。

    这个时代,就是有神时代!

    要知道,在此之前,尤其是在鸿钧四讲之后,合道之前,整个洪荒,虽然实际上已经迎来了一个宏大而完整的有神时代,但为其正名,特别是更以“神位”、“神”给予诸神定位,这可是还从未有过的事情。

    今日,让周天这样明明白白,恰逢其会地说出来,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件。若是换任何一人,且不说他能不能将这番话说出来,但是这一念之间,怕是天地本身的威压就足够将他抹灭了。

    而周天却轻轻巧巧地便将这样一件堪称划时代的事件,脱口而出,一来,天机运转到此时,也的确到了诸神该上场的时候。

    诸神上场,就得有相应的神位,相应的神位,自然也就成了诸神的神。

    所以,周天今日的这个心血来潮,其实也并非偶然。

    从大道上而言,这实际上算是对他作为洪荒第一个宣号人,而选择了主动退避三舍让出封号之后的一种补偿罢了。

0263、谁能走近鸿钧

    离开烂柯山之时,周天发现,从自己一开始宣布《山神及其诸神神选拔法则》之后,周禁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恍惚起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等到他频频回首,不断扭头看向越来越远的、被龙马大车远远抛在了后面的烂柯山那一抹远影,周天终于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这个小家伙,一定是动了凡心,想要去竞争烂柯山山神这个神位了!

    想到此,周天不觉又是心里一动:

    这烂柯山山神之位,恐怕还真的就是为这个小周禁预留而来的。

    要知道,当初在不周山将他点化出来,原本就因为他是与周天在这一世在黑白原石中同根同源的机缘而来的。

    现在遇见整座山峰都是黑白棋子的烂柯山,他若还无动于衷,反倒是奇怪了。

    嗯,如果他天注定就是这烂柯山伴随而来的山神,自己还真就不能再将他当做随侍童子留在身边,而应该放他自去打拼一番。

    “禁儿,烂柯山除了黑白棋子就是黑白棋子,倒与你我的身世十分相似契合,汝似乎有些舍不得他?”

    周禁像被看破偷藏的心事,脸上猛地一红,随即双目躲闪道:

    “师尊,舍得舍不得,禁儿都要以师尊为重,不然师尊身边无人随侍,禁儿只会更操心一些。”

    周天摇摇头,遥遥指向东方道:

    “吾身边,以后倒是的确少不得需要有一对金童玉女随侍左右。汝忘了么,在汝之前,吾那天元山巅峰之上,还有一对清风明月小童守着哩,若是需要,他俩儿随时都可以顶上来一用的。”

    “唔,烂柯山山神之位,神虽小,但却因为是触发吾发出神位法则宣号的头牌之选,所以意义非凡。汝若有意,吾这棋门道统第一个神之位,倒还钟意汝来认领!”

    话音落处,周禁忽然两眼放光,回头望着烂柯山凝视半晌,随即扑通一声拜倒在地道:

    “师尊身边若有人随侍左右,禁儿愿意去做烂柯山山神,绝不辱师尊之道统!”

    周天见他应承下来,并未有更多的扭捏作态,于是允诺而道:

    “如此甚好,三年之内,若无更好的人选或大势变动,这烂柯山神怕就是非你莫属了!”

    “此乃吾棋门道统第一个神位,汝可知其重乎?”

    周禁闻言,也是十分乖巧,当即肃然道:

    “禁儿知道其中厉害,但更深领悟,还请师尊示下!”

    这一句,实则就是对周禁的第一次探问。他能有此表现,也算及格。

    周天暗暗点头之后,这才打出一道神识道:

    “吾没有什么可以教汝的,要如何做好一个称职的山神,最好的师傅还是汝自己。吾倒是可以送汝六字诀,为尔加持一番,助汝提升领悟力。”

    周禁大喜,连忙拜道:

    “多谢师尊赏赐!”

    周天摆摆手,一指点在他的眉心道:

    “吾这六字诀,很简单,而且早就教过与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修仙成神之路,也是多听、多看、多思,唯此无他耳!此法难就难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故此,汝若说到又能做到,任何神位汝也就皆可做得了!”

    周禁入神的倾听着,若有所思地不知不觉陷入到了冥想之中,一时间神游万里,竟忘了答礼。

    周天本来也是一个不在意繁文缛节之人,再加上周禁乃是突然堕入到领悟境地,他当然也就更不会怪罪于他,随即微微一笑,索性再次打出一个小的结阵,将他保护起来,这才抬脚径直向车头走去。

    正在风驰电掣专心致志地赶路的龙马,因为过于投入,并未感到周天到来。

    周天也没有打扰他,看了两眼后,索性静静地沉下心来,开始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闻名遐迩的龙马,自降身份作为一匹千里马飞驰中的模样,倒也另有一番气象。

    比起只能在大地奔驰的骏马,远古神兽的龙马,自然与之不可同日而语。四蹄如雪,踏云而飞,真正的天马行空,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就这样,不知不觉,周天就在车头静静地站立了不知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一时间,他竟然也在“观龙马飞驰”时瞬间坐忘。

    却说这一日,玉京山上。

    鸿钧也在坐忘境中,正自演化他“洪荒四讲”的最后几幕幻境之中的现实呈现。突然,一阵清脆的敲子声,宛若玉石铿锵般在他耳畔响起。

    皱了皱眉头,鸿钧双目微闭,头也不抬,直接袍袖甩出,欲将这悦耳的敲子声一挥而去。

    然而,从未有过失手的鸿钧,这一次却意外地没有做到一念既出,时空俱灭的境地。

    倍感讶异的鸿钧,不得不怒睁双眼,定睛向敲子声处望去。

    一看之下,他顿时浑身一紧,蓦地起身,失声断喝道:

    “尔是何人,竟如此堂而皇之地上得吾这玉京山巅,可知非请莫入,自入非奸即盗乎?”

    话音落处,只见一团若隐若现、摇摆不定的虚影,犹如鬼魅一般,静静地站在鸿钧面前,一声不响,只是盯着他看。

    半晌,这黑雾般的虚影,方才出声一笑道:

    “巅峰三花聚顶之后,五气朝元,洪荒不灭,便是准圣。近日吾自东方藏行处,忽然有感而发,掐指一算,方知有一个道友也进入到了准圣境中。”

    “吾自东而行,一路寻来,才发现步吾后尘者,原来是一位故交也。鸿钧,吾是来汝处道贺的,恭喜道友做了这偌大洪荒第二位准圣!”

    鸿钧闻言,顿时脸色一黑。

    有人竟然也位列到了准圣境界,这些时日因为准备洪荒四讲,疏于探查,居然还真的就冒出来这样一号人物!

    哼,准圣!

    既是准圣般的人物,他来去吾这玉京山之间,也就如履平地了,倒也不好在对此说三道四。

    想着,鸿钧早把无数神识放将过去,欲将来人明察暗访个清清楚楚。

    谁知,来人却耻笑一声道:

    “鸿钧道友,汝是准圣,吾是准圣,那些准圣之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不要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吾此来并无恶意,只想找道友坐而论道一番。”

    “毕竟,放眼如今诺大的洪荒,能相互之间棋逢对手的,也就唯道友与吾二人了……”

0264、一对准圣

    沉思良久,面对自己苦心经营的玉京山老巢自家禁制大阵,在此人眼中犹如探囊取物般不值一提,鸿钧也只能暂且按下心中怒火,面对现实,强颜做出不怒不嗔不恐道:

    “道友既来,不是客人也是客人了,想要坐而论道倒也无不可也。只是汝修汝的道,吾修吾的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道友与吾又该如何论道耳?”

    鸿钧很清楚,来人以极其强大的本体神通护住他的根脚,就像他同样也在极力掩藏自己的根脚一样,两人此刻都在藏好自己的同时,忍不住想要看清对方。不知不觉,多多少少,两人也都会看到一些彼此的真身。

    而在言语上,鸿钧更是不断地放出话来,以扰其心神,不让对方分出全部精神来探查自己。

    因为有一点,他是绝对不想马上就被对方看出来的

    准圣境地,他是早就抵达了的。而且,在进入到了准圣初期后,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他发出“鸿钧四讲”宣号后,也许是大道法则使然吧,准圣中期这个桎梏,竟然直接在他一句话之后突破了。

    在一阵愕然后,鸿钧不安地进入到闭关中经过一番详查,方才又惊又喜地释然接受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好处:

    原来,为了赶上他“鸿钧四讲”之后的合道步伐,天道竟分出了一丝本体圣人神通给他助推了一把。对于这一点,鸿钧自然心知肚明,当然也就不想被任何外人看破这一点。

    而且,他已经隐隐约约通过各种感知,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也已经将来人的根脚,猜出了一个**不离十了:

    此人,不是那根脚本就逆天的空心杨柳,就是那同样与他有着天大机缘的罗!

    面对同等境界的鸿钧探问,来人依然还是不咸不淡地一笑道:

    “何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小道是各修各人的,但修来修去的唯有大道一条!”

    “吾此来要与道友坐而论道的,便是大而化之却又小到及至的棋道法门。不瞒道友,吾藏行多年参详多时,自以为已经懂了,但每当临局对弈,却又怵然而惊棋之一道,原来即便是吾等准圣,也还是难窥全豹也。”

    棋道?

    鸿钧一听,心中顿时一片了然,下意识地捻须看定来人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欲要破其器必先利其器!道友这一招,功成之时,必将一招致命啊!呵呵!”

    “原来道友此来,是想与吾相互应证,从而知己知彼,找出那棋道一门中的破绽。”

    说着,鸿钧忽然好整以暇地两手一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道:

    “可惜道友找错人了,吾对那棋道,且不说喜欢与否,厌恶与否,他那法门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窍不通,如何与道友坐而论道乎?”

    来人却是不慌不忙,伸指在虚空一点,一张棋枰,顿时浮空而出,缓缓落在两人之间。

    紧接着,一对古色古香的棋奁,也随着出现在棋盘两侧。

    “鸿钧道友,真人面前就不要打诳语了。身为洪荒顶尖存在,吾不相信道友竟然会对那洪荒第一宣号之人,外加第一个拥有了自己道门道统及其道法的周天,会视若无睹置之不理!”

    “呵呵,道友若真是那样,吾现在就把这颗棋子吃了!”

    说完,来人竟然真的拈起一颗黑棋,作势放在嘴边,然后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鸿钧。

    鸿钧目光一闪,只好讪讪地摇摇头,只在嘴上推脱道:

    “罢了,棋道一门,吾自然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不过道友既然已经跻身准圣班列,想必更知吾洪荒四讲之后的因果关系,这黑白棋子,别说要吾伸手摸一下,即便多看一眼,对吾即将开始的洪荒四讲,也是莫大的诋毁,遑论还要与道友那这棋道一门,来一番坐而论道乎?”

    说着,鸿钧忽然放出神通,瞪着来人,厉声而道:

    “道友从哪里,便回哪里去吧。想要吾去碰一下什么黑白棋子,无异于吾自降身份去听他讲道,岂不是乾坤颠倒,纲常失落,真真是岂有此理!”

    猛然间一声断喝,竟让来人也是心头一震,猝不及防中,险些一口鲜血喷出。

    这也就是他已然是准圣之境了,换做任何一人,即便是太乙金仙巅峰者,怕也是要当场非死即伤。

    直到这一刻,来人才蓦地幡然醒悟:

    就算是同为准圣,在修为与法力之上,若真要论起真来,也还是会高下立判的!

    “鸿钧道友,汝、汝竟然刚刚突破到这准圣之境,便马上从初期直升到中期之上,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虚影中,在一阵气血翻滚之间,那一道原本信心满满的黑影,顿时飞出十里开外,望着突然放出神通的鸿钧,一脸震惊中,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鸿钧一声冷笑,戟指道:

    “现在汝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尔乎?若非看在吾即将开始的洪荒四讲,今日岂能与你善罢甘休,识趣的话,还不快快自行退去!”

    来人虽然没有害怕到噤若寒蝉地步,但到底还是审时度势地点了点头,选择退避三舍道:

    “也罢,看在大道法则之下,汝乃鸿钧四讲大势所趋不二人选,今日吾便让汝三尺。两个准圣,刚刚诞生,若真要拼死做上一场,必将天地震动,实乃大道所不容也。”

    “鸿钧,今日吾这一退,算是汝已欠我三尺之地。他日相逢,汝少不得要还与吾的!”

    其中因果,鸿钧自知,何须他人点破。

    不过,来人毕竟是除他之外的另一个准圣,法则之下,倒也只能任由他张口定论。

    只是,眼前来人丢下这句场面话,就要闪身隐去,鸿钧却一下子又恼怒起来,一袖挥出,又是当头一声断喝道:

    “道友太不讲究了吧?”

    “吾这玉京山上,虽非苍穹之上,大道所在,但也远非是人想来便来,想走边走的圣地。如若不留下汝之名号与身外之物,道友真以为汝可来去自如么……”

0265、玉京山灭顶之灾

    摇摆不定的虚影,面对鸿钧洪钟大吕般的当头断喝,沉默半晌,这才定住身形,不情不愿地凌空稽首道:

    “鸿钧道友,吾一来便直言相告,你我早在混沌之时便是故交。罢了,这一世,吾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罗是也!”

    罗?

    望着罗渐渐隐去的虚影,鸿钧暗暗点头,直到再也察觉不出半点异样的气息,他才闷哼一声,伸指点出,玉京山上,顿时一阵时空摇晃,显出一道道符文、篆文联结构筑的禁制大阵模型。

    经过好一番探查,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纹,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凝神看了一眼,鸿钧脸上立刻凝重了几分。

    这一处裂痕,不偏不倚,恰好便是他在构建这一座包含了他千万年来悟道的结阵心得,而最重要的机关要隘点上。

    那罗也不知在阵外窥视了多久,竟然直接找到了最要害处,并一击得手,破入阵来。

    能够破阵而入,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

    更恐惧的是,在罗破阵而入时,自己竟然没有丝毫觉察,这才是让他细思极恐的地方啊!

    要知道,罗尽管也跻身准圣之境,但毕竟又落后了自己半步。他才刚刚突破,而自己已经到了准圣初期,修为与法力无形中又何止略胜半筹。

    在这种境地之下,而且还是自家老巢,居然还是让人家钻了空子。即便是因为自己正在闭关悟道那四讲的关键之处,这份疏漏,怕也是不该啊!

    想着、想着,鸿钧忽然羞愧难当,手底下便一用力,整个玉京山禁制大阵浮空而出的模型,顿时发出喀喇一声,便化为齑粉,瞬间纷纷扬扬,飘散在虚空之中。

    “哎呀”

    三清中的玉清,此刻正在跌坐而思,一道地动山摇般的气流,蓦然从半空中挤压而下。巨大的冲击力,竟然将他直接掀翻在地,嘴里刚刚啊呀一声,还未翻身爬起,嘴里便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离他不过百里之地的太清、上清,也是如出一辙,纷纷吐血而起,茫然四顾,不知发生了什么天地大变。

    强如三清这样的人物,尚且如此不堪一击,遑论其他依附于玉京山而居的其他修仙者。

    一时间,整个玉京山方圆万里之地,都被鸿钧这一突如其来的怨念与怒火而骤起的灭顶之灾所笼罩。无数生灵,有很多都还来不及反应就打回原形,不知苦修了多少万年的仙体,几乎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太清到底还是从古至今都在鸿钧之下,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等一人物,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中最先反应过来,很快跌足而坐,强行修复了自身后,便迅速踏云俯瞰了一番,随即连连伸指点出,袍袖飞舞,一边以己之力挽救着破碎山河,一边大声呼唤着上清和玉清:

    “两位师弟,也不知是何人突然闯入玉京山,竟惹得尊者一时间突然羞愧难当,抬手便捏碎了护佑玉京山及其生灵不知几个量劫的禁制大阵。”

    “大阵既破,危巢之下安有完卵?快快快,吾一人之力实在微薄,汝二人速速助我一臂之力,好让吾下去歇歇恢复一下元力!”

    上清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迟疑了片刻,随即看了看自己已然破烂不堪的住所,双目血红,跺了跺脚,飞向半空。

    “师兄勿慌,吾来帮汝也!”

    听着太清、上清在头顶之上拼命施救,玉清也是抹了抹满嘴的血渍,颇有些不甘心地打量着自家的洞居,随即翻了翻白眼,猛然以手扶额,嘴里哎哟一声,便假装昏倒在地。

    不一会儿,在太清、上清的感召下,一些很快修复了自身本体的太乙天仙巅峰者以上的金仙,也纷纷加入到施救的行列。

    玉京山,犹如劫后余生的混乱场面,自然也被渐渐冷静下来的鸿钧,一切都看得尽收眼底。

    一丝懊恼与错愕,油然而生。

    然而,此刻的鸿钧,却一动不动,看着自家山河破碎般的整个玉京山竟然无动于衷,犹如是在观望着别人家的灾厄一样,袖手而立,只作壁上观。

    直到太清第一个身影,飘上云端,开始大袖善舞地四方施救,他才目光闪动,脱口而出,从嘴里缓缓挤出了四个字来:

    “在劫难逃!”

    原来,在他看似冷漠而冷眼旁观般的背后,他却是正以从未有过的法力修为,分出了目前仅有的两个成熟化身

    一个,追着那罗的气息,一路寻踪而去。

    一个,则远遁东方而去,循着周天及其正在东归的那一架所谓华盖大车,去一探究竟。

    而他的本体,更是使出了当下他所有能够发挥而出的神通,以玉京山山麓本体为圆,将整个方圆万里之地,用其准圣境地之灵力,悄无声息地重新固其根本,溯本正源,几乎完整地将他的这个领地从头开始又淬炼打造了一遍。

    最后,鸿钧又以从前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将这方圆万里之地从里到外,上上下下,点点滴滴,甚至包括每一个微小的缝隙之处,都以准圣本体仔细踏勘了一番,方才重新构筑了一道禁制大阵出来。

    不为人知的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地暗自点点头,再次从嘴里吐出四个字来:

    “不破不立!”

    不错,就是不破不立。

    若无这一番连他成为准圣后都没有算出的灾厄降临,鸿钧是绝无勇气和决心,来自己打破这一方由自己亲手构建,从洪荒不记年的那一刻开始就点点滴滴一草一木,苦心积虑好不容易才积攒出来这一个“家”。

    现在,这个“家”,被他自己亲手捏碎摧毁,又在一瞬间,被他以强悍的准圣境地法力修为,重建新生。

    这其中的甘苦,心得与感悟,竟让他又有了一种意外之喜的收获:

    一个“家”打碎了,另一个“家”才会重生。

    那个“家”,从前不过是太乙天仙境。

    这个“家”,现在却是准圣境地。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这个收获,可是比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厄所收获到的东西,要珍贵的多!

    不由自主的,鸿钧再次脱口而出,吟哦道: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矣!”

0266、鸿钧也有顽皮时

    由于是全力追赶,加上又是当今洪荒唯一准圣中期第一人实力,鸿钧的第一个分身,一路追踪着罗的气息,居然在最后一刻,真的堪堪追上了罗那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与他几乎前后脚的赶到了天元山下,一直看着他一头撞入一座道纹波光闪隐的道门中,方才顿住了身形。

    一个闪耀着黑白气韵的大大“棋”字,也随之浮现在玉京山上鸿钧的眼前。

    看到这个“棋”字,鸿钧不由得就是一怔,随即难以置信地凝眸在“棋”字之上,半晌,方才伸指点出

    虚空中,天元山及其整个道门的景象,一览无遗地呈现出来。

    端详了半天,鸿钧不觉又是困惑地连连摇头,眉头更加紧蹙地暗忖道:

    这罗,果然一如他在混沌中胆大妄为模样,竟然直接藏身到那周天的巢穴深处,好算计,好胆色,好阴险啊!

    只是,他这一番心机,吾却怎么始终看不懂,猜不透呢?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哪般……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鸿钧依然还是有些云山雾罩百思不解,不过在大势之上,他却总算看出了一个头绪。

    不知不觉,他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放松后的笑意。

    笑着,笑着,鸿钧忽然意念一闪,一丝恶作剧般的心血来潮,也就此油然而生。

    “汝回来吧,此事吾已另有安排。”

    鸿钧说着,将第一个分身从天元山下瞬息召回,随后手指又是在虚空中一点而出,望着早已寻到了周天及其龙马大车的第二个分身,悄然吩咐道:

    “汝想法子混入棋道门中,好生在里面潜心研修一番那周天的棋道法门,瞧瞧他的道统精髓之处,到底都有一些什么与众不同的内涵。”

    “只是有一样不得突破,任何时候,都不得对其喊出师尊二字!”

    第二个分身,虽说是分身,但毕竟也还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否则未来鸿钧在以身合道之时,也不可能以“斩三尸而成圣”的方式成就天道。

    所以,听完鸿钧这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后,思谋半晌,不觉露出满脸苦涩道:

    “大兄此言差矣。既然要潜身那周天道门研习他的棋道,必得以师礼待他。若不以师礼待之,他又如何让吾入其门下修行乎?”

    鸿钧听了,不觉也是哑然失笑。

    沉吟了一下,他随即急中生智道:

    “既如此,汝便退而求其次吧,不以求道者自居,只以他道门之中洒扫门庭,伙房马夫等杂役身份,入他门中,也无大碍。”

    鸿钧分身闻言,只得唱喏道:

    “杂役粗鄙身子,若大兄都不嫌弃,吾自无二话,便依大兄所言便是。”

    鸿钧也是一声苦笑,只能歉意地笑道:

    “吃苦也是修行,只是有些苦了汝,权宜之下也只能如此这般了。”

    鸿钧第二个分身,当即不再说话,心念动处,摇身一变,便赶在龙马大车之前,飞驰了数百里后,随即停下身子,沉思起来。

    依据鸿钧第一个分身所言,此刻的周天,已经基本回到了东方大陆之中。

    眼前距离他道门那万里之地势力范围,最多也就一日路程。

    现在,他有些拿捏不定,到底是直接在路上,像那些一路追随在龙马大车之后的求道者一样,混入其中装模作样地一路尾随,然后自然而然地入其道门。

    还是先行一步,以叩门者身份先入道门,再行随机应变之能呢?

    踌躇中,周天心有所感,打眼一望,顿时笑意荡漾,一步踏出,踩云而上,两眼直视着前方,朗声而道:

    “龙马兄,汝看见了否?远方,那一座高耸云天的山巅,便是吾之天元山是也!”

    “哈哈,一番周游,吾总算又回家了……”

    龙马正自奋蹄狂奔,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闻言更是扬蹄奋进,踢答有声,竟将速度又不觉提升了几成。

    周天看在眼里,急忙使出神通,伸手在龙马身上拍了拍道:

    “既然已经看到了天元山,便已然算是到家了,也不争这一时半刻。慢些,慢些,还是不要跑坏了身子才是。”

    话音落处,龙马大车之内,顿时引起一片隐忍不住的欢腾。动静之大,竟让整个大车都是一阵摇晃。

    周天知道,这是搭乘在大车之上那些追随而来的众多生灵及其求道者,在听到这个好消息后,由心而生的欢喜之情,合力而出的力之效应。

    此刻,别说这些还算不上十分亲近的众生,就连周禁,都情不自禁地勾起长长的脖子,开始一动不动地远远眺望着那还十分遥远的天元山,眼中尽显向往与憧憬之情。

    看到此情此景,周天略一沉思,随即伸指一点,将分乘了诸多舱室的不同层级生灵,每个舱室,都随机抽选了两个代表出来,好让他们也提前分享一下这种即将到家的快乐和感觉。

    尽管只是随机抽选两个代表,各个层级的生灵,一下子都涌出来,也让原本空空荡荡的大车车厢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好在每个生灵经过这一路的潜移默化熏陶,以及周天时断时续的说法释法的滋养与教化,礼义廉耻,仁义智信,虽说尚不足以根植在他们心底深处,但一种崇尚教化的氛围却早已蔚然成风。

    在远眺天元山远影及其道门影像的观礼中,每个生灵都是秩序井然,礼让有加,让暗自观察的周天,都忍不住一阵阵惊喜。

    要知道,这份惊喜,对周天而言,几乎完全可以视作是大道法则之下对他最大的褒奖和承认:

    何谓师者,何以师者?

    能让愚昧无知的众生,心智顿开,便可以师者居之。

    更进一步,若能让饮血茹毛、逞凶斗狠的众生,知耻,知羞,知礼,知己,知人,他便可以师者自称。

    放眼如今的洪荒,鸿钧不辞辛劳,不计回报地一连洪荒四讲,所为所求,追求的无外乎就是“师者”这一个金字招牌。

    而周天,这些无数的洪荒岁月中,若有若无,时有时无,因地制宜的这些断断续续说法,释法,也无外乎求的是这样一个“师者”称号!

    如今,看到这些已然君子之风蔚然成风的众生,在自己的熏陶与教化之下,如此彬彬有礼于自己眼前,他又如何不暗自欣喜呢……

0267、伴生祥瑞产物

    这一日,龙马大车行驶到一处山河间,明明是在云端之上毫无阻碍地风驰电掣着,华盖大车之下的四个巨大车轮,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整个车身顿时一阵颠簸,若不是有周天事先设下的微型禁制大阵镇压,竟险些翻车。

    一直顺风顺水的龙马,唏律律一声,吃惊地停了下来。惊疑中,竟然不敢再奋起四蹄继续前行,只是扭过脑袋,盯着周天,瞪着一对大大的眼珠子看着他。

    周天略一沉思,掐指一算,不觉笑容满面道:

    “大家都无需惊慌,此乃吾自家的天地异象,皆因本尊回到他所属领地,属地内天地之间,万事万物,一草一木,均有感而发,故引动天降祥瑞,地涌震荡,暗香浮动是也。”

    “简而言之一句话,从下一步开始,尔等头顶一片天,脚踏一方土,皆是吾棋道之山河世界了!”

    原来,不知不觉,龙马拉着华盖大车行驶了不过几日光景,竟一脚踏回到了道门之中,那万里之地的山河之中。

    可以说,从此以后,这里的每一寸山河,都是自家的土地了。

    假若此刻再有什么纷争和挑斗,周天不出手,其道门本身的山河之力便足以抵御大多数的挑衅。若出手,则会有本尊的山河之力加持,足以爆发出原有法力与修为的数倍之威。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说的就是这样一种加持之力。

    说话间,神奇的一幕,果然在周天所在的华盖大车方圆百丈之内,开始一点点的呈现出来:

    云霭深深的天际一线,忽然变得风清气正,晴空万里。

    一股隐隐约约的绵柔之力,开始牵引着龙马,使其不由自主地开始拖拽着身后的华盖大车,向大地之上徐徐降落。

    原本一人多深一望无际的荒草丛生,随着龙马大车的缓缓降临,犹如夹道欢迎一般,忽然一分为二,自动清理出一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

    通道之上,一条青石铺就的坦途,一路延伸着,朝向遥远的天元山及其道门所在,蜿蜒而去。

    周天微微一笑,便知这是自家道门放出的神通,于是抬手在龙马身上轻轻一拍道:

    “龙马兄,看见那道光了吗?”

    龙马睁大眼睛,定睛望去,只见一道黑白相间的隐约之光,果然一路延伸,直指在前方这一条宛若仙境般的坦途之上,似乎即便他闭着眼睛,也能自动引着他前行一般。

    感悟中,整个车驾,果然还没怎样用力,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牵引之力,催动着四个风尘仆仆的大车轮,开始滚动着向前。

    龙马咴咴一笑,扭头咬住了周天的衣袖,嘶嘶奇道:

    “周天道兄,这是汝故意放出的神通,还是这方天地本身的伟力所致?哈哈,奔驰了一路,看样子这接下来的路途,吾可以卸下车驾好生歇息一番了!”

    周天望着龙马,却是摇头戏道:

    “龙马兄,可知功德圆满是一番多大的福报乎?呵呵,汝这一路,不知奔驰了多少个百万里,剩下的即便只有十里之地,汝若是现在就卸下了包袱,汝可就要亏大了!”

    “半九十九而差一步之遥,那也不是圆满之数,汝自己算算这其中的差别吧”

    话音未落,龙马立刻悟到,连忙重整旗鼓,奋蹄而行。

    行不多时,一头麋鹿忽然从路边的密林中钻出来,口中衔着一株仙草,双眸定定望着华盖之下的周天,发出呦呦鹿鸣,随后将仙草放于路旁一块巨石之上,又朝周天朝拜般地点点头,方才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周天见状,也是伸指点出,将一缕微光追着麋鹿打去,这才长袖卷出,将仙草取入掌中,低头端详了一下,嘴里望着龙马笑道:

    “龙马兄,汝有口福了。此乃吾属地特有仙草坐隐草,没想到竟有麋鹿记挂前来贡献。汝一路最是辛苦,且又不曾尝吃,便先让与汝品尝吧!”

    龙马本就天性好吃,仙草又正好是其主食之一,也不客套,直接一口叼到嘴里,开始细细咀嚼起来。

    不一会儿,前方的坦途一侧,竟又闪出一只金丝猴来。浑身金毛闪动,煞是灵秀,双手高举,掌中赫然竟是一颗水灵灵的蜜桃,望着周天遥遥叩拜不已。

    周天同样也是报以微微一笑,将一道微光送出,然后取了仙桃,放于鼻尖,深深嗅闻了好一番,方恋恋不舍地转头道:

    “神龟兄,汝这一路,也如龙马一般不辞辛劳,劳苦功高。今有金猴献桃,也便由汝先行品尝吧。”

    整个华盖大车顿时一震,神龟随即现出原形,将献桃一口衔入口中,嘴里嗡嗡有声道:

    “周天道兄,此果可有什么说法乎?”

    周天笑了,嘴里马上如数家珍道:

    “此果名曰忘忧桃,与方才麋鹿所献坐隐草一样,也是吾天元山属地内唯一特产之物,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长出,乃是吾当年数次悟道时伴生而出的祥瑞产物,目前有四种这样的灵草仙果。”

    龙马、神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时间竟然忘了咀嚼,停嘴连声问道:

    “周天道兄,汝悟道便悟道,竟然一朝悟道时,竟然还有伴生灵草仙果相随,道兄果然不愧是洪荒第一宣号之人也。快快说来听听,除了这忘忧桃,坐隐草之外,还有哪两样仙草圣果?”

    周天不由得也是满面红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一次次悟道时睁眼所见的惊喜之中,当即掰着指头数道:

    “说起来,这四样伴生悟道灵草仙果,其实都是吾在感悟棋道之时,因心血凝结神识所化而结出的果实。所以,它们在成为吾棋道悟道灵宝的同时,其实也应当算作是天赐之物。”

    “坐隐草,乃是吾第一次悟道时长出,算是吾手中第一种棋道之本体滋养之物。”

    “忘忧桃,则是吾第二次悟道时,因恰好坐忘于一棵万年桃树之下而生,是以不仅结出了这样一种洪荒新生果子,而且还让那一棵万年桃树当即随吾醒来而诞生了灵智,如今已是吾地仙境中一名门徒道众。”

    “至于另外两种仙草灵果嘛,可就说来话长了……”

0268、第一次相见

    原来,在周天最近的两次闭关悟道中,因本体棋道的感悟力与日俱增后的效应,竟从前两种仙草道果的伴生现象之下,因为综合灵力的提升,居然伴生出了两样在果体上十分庞大的逻辑果实

    一种因拈子而思凝结诞生的群生仙果体,因果实像极了花生而被周天脱口而出命名为【长寿米】。

    在发现了这种伴生果实后,因其一窝竟能产出数百颗花生般的果粒,不仅产量高,而且剥开后的果仁必定是有黑有白,与黑白棋子也十分相似,既能当做棋子使用入口又可食之甘怡。

    有些低阶门徒道众偶尔得之,食用了几次后,竟发现其有着惊人的辅助修仙效果,原本只能活一千年的灵兽直接增寿道三千岁,此果方才一鸣惊人,成为如今道门中一果难求的宝物。

    另一种仙果,则是大如棋盘一般的巨型果实,乃是周天在最近一次淬炼【一尺棋枰】时所诞生的棋道本体圣果。

    此果结果后的果体,大概是因为周天因【一尺棋枰】感念而生,所以状如棋盘,而且一次结果需要数百年结缔,数百年含苞,又数百年开花,数百年成熟,整个过程竟然要一直持续到一千九百八十八年。

    所以,直到现在,这最后的一种果实,不仅才收获了一次,一次也才结果一颗。而且,因为其果体形状太过奇特,年份又过于绵长,所以周天至今都还没有为它命名。

    听了周天对自家四种仙果的描述,闻者都忍不住露出神往之色,就连素来都很乖巧的周禁,此刻也吧嗒着嘴巴有些失态道:

    “别的果子也就罢了,这最后一种果实,若是能吃上一口,吾这可怜的法力修为,怕是马上就能突破了!”

    周禁一番有感而发的言语,只听得周天不由得一阵警醒。

    刹那间,他忽然意识到,不仅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堕入到了某种炫耀自我的危险境地。

    而且,因他而生的这种依托所谓的仙草圣果的不劳而获思潮,也正在某种神秘的推手之下,在自己刚刚回到自家的这一方天地之间悄然蔓延开来。

    惕然而醒中,周天忽然闭口收声,束手而立,放出神识,在华盖之下,张目向四野望去。

    车轮滚滚,带动着整个大车依然毫不知情地向前疾驰着。

    前方,又有生灵一头撞出,立于路旁,遥遥叩首,双手虔诚地高举着敬献的贡物。

    周天不动声色,凝神相看,却是一条气息十分陌生的青蛇,献出的好像还是与他本体息息相关的一颗珠子状如龙珠的一枚青幽幽的明珠!

    神龟、龙马到底是远古神兽,见周天忽然闭口不语,面色凌重,当即也是安静下来,回归到了自己当下的本分中。

    只有境界还不够的周禁,仍然还有些懵懵懂懂,望着周天,小心翼翼问道:

    “师尊,是禁儿说错话了么,师尊怎么突然一言不发了?”

    周天扭头看了一眼周禁,随即嘬唇传音道:

    “禁儿,汝马上也是要去做山神的人了,统领一方山河,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仅仅只靠自己的悟性和根脚,是远远不够的。”

    “汝且看仔细了,前面那条贡献珠子的青蛇很快就要到他跟前。这一次,汝去与他做一番交割瞧瞧。”

    周禁一听,顿时雀跃,惊喜不已地应承了下来。

    很快,龙马大车便到了青蛇近前。

    周禁未等车驾停稳,便一个翻身跃下,到了青蛇面前,刚刚站定,凝神看了一眼,就感到一阵蓦然头晕目眩,紧接着身子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大概青蛇也没有料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在这路旁,诚心诚意献礼,周天却只是派出了他身边的小童子前来。

    所以,当他发现不对,刚要控制着手中突然光芒大炽的珠子收敛之际,周禁却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痛苦不堪地大叫着,捂住了自己的双目。

    很显然,青蛇所献珠子的光芒程度,是周禁这种层次的小仙所经受不起的。

    一阵手忙脚乱中,青蛇赶紧收起珠子,望着周天连连告罪道:

    “抱歉,抱歉,小仙本想献珠与道门宗主,不曾想却误伤了宗主座前侍童,还请海涵则个。”

    小仙,宗主?

    周天两眼一凛,忽然扬声直逼道:

    “所谓献宝,乃是门徒道众迎接本尊回归领地自发礼仪,理当皆称呼一声道尊才对。汝却在言语之间就与众不同,还是从实道来吧,汝到底是何人?”

    青蛇见周天一上来便直接揭穿他的表象,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之色,顿了顿,随即扬了扬手中的珠子,仍有些不甘心道:

    “吾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吾有感宗主东归,特来献珠以表心意,难道宗主不该接受乎?”

    周天一听,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异乎寻常的预感,急忙长袖甩出,将周禁一把捞回到龙马大车之上,然后迅速打出结阵,自己则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青蛇之前。

    两人近距离一朝相,青蛇忽然笑了,轻轻一摇头,手中珠子顿时化作乌有。

    紧接着,青蛇一声叹息,将一双目光凝注在周天身上道:

    “道友请回车驾之上,唤出道友之分身,如此你我才好说话!”

    周天这下心中更加了然,当即冷哼一声,却又作声不得。

    何也?

    因为周天现在可没有更多的能耐练出更多的分身、化身,目前唯一的分身,早在混沌之蛋变化之时就将他支应了出去,一路寻踪那慕容雪去了,哪里还有多的分身可用!

    然而,就在这时,识海深处,忽然响起一道脆生生的童音道:

    “周天吾兄勿慌,吾来也”

    随着话音落地,只见一道黑白分明的光芒闪过,一个小小的人儿,蓦然从识海中跳出,望着对面的青蛇,稚气未脱地嘻嘻一笑,伸出手去,竟要拿手去捉蛇玩一般。

    周天直看得心惊肉跳,只一眼,便认出这小小人儿,竟然是自己识海深处那一直都在孕育之中的元婴!

    这种时候,他竟然不知凶险地跳将出来,又怎能不让周天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深深恐惧,而又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要知道,元婴等同于元魂,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对周天而言,这可就是要人亲命了啊……

0269、元婴问世

    而且,他一出来,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竟然就要拿手去捉蛇玩。那对面的青蛇,到底是何方神圣都还不知道,这岂不是惹祸不嫌事大吗?

    周天心惊肉跳中,却见又是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

    定睛一看,周天顿时呆了一下,接着便是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若非当场亲眼所见,周天说什么也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从识海深处跑出来,在人前又蹦又跳的小小人儿,一只肉呼呼的小手,轻轻巧巧捏着的,竟赫然是一方亮晶晶的破瓷片。

    别人或许不认得,这块表面上看着斑驳陈旧的破瓷片是何物,周天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至高无上的【造化玉碟】残缺瓷片,居然任由元婴那小小人儿捏着当玩具,还一副心甘情愿,怡然自得的模样!

    周天以手扶额,只觉得这一时刻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谁知,青蛇见了元婴这个小小人儿,表现得却比周天反应还要大。眼见他一只肉呼呼的小手冲着自己抓来,居然一个转身,落荒逃去。

    “不许你跑,不许你跑,既然来了,就不要跑嘛……”

    只见元婴摇摇晃晃,蹒跚着步履,在青蛇后面不依不饶地穷追不舍,嘴里还不停的呱唧呱唧着,完全不把青蛇当人物。

    当然,元婴无惧无畏,却到底还是一个婴孩的身子,哪里跑得过一条圆满后的青蛇。

    一眨眼,青蛇便跑到了前面,然后远远地停在一块巨石之上,两眼紧紧盯着一摇一晃追来的元婴身上,目光中,竟然也跟周天一样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半晌,他方才在嘴里暗自低语道:

    “道兄汝可感知到乎?这周天元魂元神,竟然已有了元婴的存在。更可怕的是,他现在手中拿着的,好似造化玉碟是也!”

    原来,这条青蛇,正是鸿钧放出的那第二个分身。

    他一番乔装打扮,本想混在献礼的人群中,然后顺势跟着他们混入道门。不想却被周天嗅陌生气息,结果只是试探了一下,就露出了马脚。

    不过这并非就是分身与本尊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实际上,本尊与分身一旦圆满,二者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一种相互弥补互相帮衬的相得益彰的作用。

    今日之所以被周天元婴弄了一个手忙脚乱,一方面是受制于目前洪荒大势,在鸿钧以身合道之前,什么功德、气运、分身等几乎所有的造物与灵力,都还是处于最低阶的萌芽状态,所以修为、智力与本尊相比还差得太远。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周天元婴这个小家伙,给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本尊周天,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但真正发挥了作用的,却还是被他捏在手中当玩具的那一块【造化玉碟】残片所致。

    而且说起来也十分可笑。

    假若现在面对的不少鸿钧分身和周天,换任何一个不知道【造化玉碟】厉害的人来,被人逼得手忙脚乱的人,一定就是元婴这个小家伙。

    现在,鸿钧分身暗自一声嘀咕,当然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远在玉京山上的鸿钧感知到了。

    元婴?

    鸿钧恍惚了一下,手中忍不住下意识地掐指就要去算计一番。

    不过,在他的手指动弹的刹那间,他却又摇头暗自一笑,随即收回手,沉思着,缓缓出声道:

    “罢了,此事从一开始吾便觉得有些自甘堕落。”

    “罗是罗,周天是周天。相较而言,那罗无法无天本相与天性,才是吾更为厌恶之流。”

    “汝既然感觉他那元婴手中,竟有了造化玉碟那样的混沌至宝,此事便已然是一番警告了。罗堕落,吾不能堕落。汝寻个破绽,还是自行回来罢!”

    鸿钧分身一听,不觉也是好一番沉吟不语。

    半晌,他忽然摇摇头,有些不甘地继续传音道:

    “吾来都来了,若就这样回返起步有些过于灰头土脸的?道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想再试上一试!”

    鸿钧听了,面无表情,随后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一声:

    “以汝现在修为,周天倒是也留不下你。汝想怎样便怎样,只是今日必须回返!”

    鸿钧分身点点头,眼中突然光芒大炽道:

    “知道了,道兄宽心,吾自有分寸!”

    一道虹霓忽然飞去,又飞来。

    眨眼间,遥不可及的苍穹之上,便像有无数彩虹飞来飞去一般,将眼前目力可及的天际一线,熏染得无比绚烂多彩。

    这时,周天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踏步上前,终于抢在元婴之前拦在了他前面,然后将他一把攥在掌控之中。

    本尊果然就是本尊,周天这一出手,元婴顿时便像被五花大绑一般给束缚了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元婴挣扎了几下,倒也不恼火,挥舞着一双肉呼呼的拳头,咯咯笑道:

    “周天吾兄,吾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让吾好生玩耍一番吧?”

    周天眼睛看着元婴,却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巨石之上的青蛇身上,脸上却又要装着不经意道:

    “这荒郊野外的,尚未完全到家,汝要耍什么?稍安勿躁,回去道门中让汝好好玩!”

    元婴咯咯笑着,伸手一指青蛇道:

    “吾要找他去玩耍一番,若不是他,吾还会蒙头呼呼睡大觉。他一来,吾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呼地一下不知怎么就自己飞了出来。嘻嘻,感觉好玩极了。”

    周天一惊,不禁手中更加用力,将他牢牢拽在自己手中,面色却是愈发凝重地低头问道:

    “汝说什么,是这青蛇过来,才让汝觉醒,并且自己蒙头蒙脑地飞出来的?”

    元婴点点头,嘻嘻道:

    “是呀,所以吾一出来,谁也不找才要去找他玩耍一番的呀!周天道兄,汝且放开吾,让吾过去与他耍耍,顺便跟他道一声谢意才是。”

    鸿钧分身,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不知不觉,忽然眼神黯淡下去,微不可察地就是一声叹息,嘴里缓缓挤出几个字来:

    “咦兮,竟然还有这样的咄咄怪事?”

    话音落处,只见他一个闪身,便在原地瞬间自我湮灭了……

0270、造化玉碟显圣

    元婴到底是元婴,不经世事,即便他又极其显赫的先天根脚与造化,面对青蛇在他面前。毫无任何征兆地湮灭,恍若一场梦境一般,顿时让他大吃一惊,愣怔半晌,方才瘪瘪嘴,抬头看向周天,嘤嘤有了一丝哭腔道:

    “周天吾兄,他、他去了哪里,好端端的,怎么会、会突然就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呢?”

    其实,在青蛇瞬间湮灭而去的刹那间,周天就已经一路寻踪而去。

    无奈,一番探查,凭他现在太乙天仙巅峰者的修为,竟然连那青蛇的去向都没有看清楚,只是隐约嗅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仅此而已。

    这一发现,让周天在第一时间大骇之下,却也立刻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事实:

    能让他徒劳无功的人,放眼洪荒,如今也就屈指可数的那几个人而已。

    镇元子算一个,但他是友非敌,不可能化作青蛇来戏弄他。

    接下来就是那空心杨柳最是散淡的扬眉了。但周天可以肯定,自从与他在不周山有了那一番交道之后,他也没有理由以青蛇之身,不远万里跑到自家地界再做一番故弄玄虚之事。

    剩下的,就只有那鸿钧和罗了!

    周天一番算计过后,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冷笑。

    踪迹可以隐去,气息却总有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洪荒第一人,竟然也会做出如此等同于下九流的龌龊事来。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周天忍不住的喜忧参半,俯下身去,将眼前仍在嘤嘤不乐的元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仔细端详了起来:

    与从前印象中的那个几乎还在襁褓的小肉团相比,这时的元婴,已经是完全长开了的一个真正婴孩了。不仅小脸蛋粉嘟嘟红扑扑的,手脚也是胖乎乎的,像一节节白白嫩嫩的藕节,看上去小模样甚是可爱。

    他这样稚嫩的样貌,给人感觉第一眼就是一个三四岁的稚童,但是实际真正岁数,其实是与周天不差分毫。

    但为何本尊与元婴之间在样貌和实质上的外观,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呢?

    究其根源,当然还在于他们虽然在先天上是一个整体。但毕竟一个是本体本尊,一个是本体元魂,从而在源头之上就有了成长时期的分水岭,并受限于各自的重点自然也就有了不同的侧重于发展方向了。

    只是周天没想到,由于这一次周游洪荒计划,远远超出了他在出发时的时间与范围的预期,所以导致他在相当长的一个时间段中,都没有到自己的深海深处去做过往常那样的逗留。

    所以,这一次与元婴再次碰面,他的变化与成长之快,还真是让周天大大的吓了一跳,也惊喜了一大跳。

    毕竟,元婴的成长和强大,等同于周天本体的强大与成长。

    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元婴真正长成,便是本尊元魂大圆满之时。到了那时,周天也就再也不用为分身乏术而烦恼了,只要元力足够,理论上他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分身、化身甚至时空虚影,去替代他这个本尊做许多本体无法抵达而完成的事情。

    因此,元婴成长之快,虽然让他始料不及,甚至还没有心理准备,但对眼下的周天而言,这却又不能不算得是他的一件大好事。

    现在,只要将他这段时间成长的始末弄弄清楚,一切也就可以放心了。

    就这样好一番端详之后,周天于是一手牵起元婴胖嘟嘟的小手,一手指着那青蛇幻象刚刚湮灭的地方,循循善诱道:

    “看见了吗?方才那一条青蛇,不过是你眼中的一道幻影而已。汝现在还小,做不到一叶窥豹。可是即便是道兄吾,在此之前,也无法将他一眼看穿其青蛇背后的真相。”

    “所以,汝现在能告诉吾,原本汝好好的在识海深处养育着,怎么突然一见这青蛇幻象便跑了出来呢?”

    元婴睁着一双看似天真无邪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后,然后挠挠小脑瓜回忆道:

    “是呀,吾正好好的睡着,每日感受着道兄在外给吾一路上的所有见闻与感悟,苦痛都教道兄挡去了,只剩下快乐让吾每日都无忧无虑的。”

    “可是就在那一刻,吾不知为何,就突然感觉一阵心烦意乱,睁眼一瞧,便莫名其妙地看见一个人影对吾招手,好似在召唤吾一般。结果吾想都没有,便莫名其妙地飞出识海,才发现那人影竟然是一条青蛇。”

    周天听着,倒也并不惊奇。这样的神通,在如今的洪荒其实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想着,他忽然一指元婴手中的【造化玉碟】残片道:

    “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是汝自己抓在手中带出来的么?”

    元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造化玉碟】残片,两眼却是一下子茫然道:

    “吾不知呀,吾一出来,他就在吾手上了也!”

    说着,元婴忍不住将【造化玉碟】残片捏在手中,有些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忽然张开小嘴,将他塞进嘴巴就要咬一下。

    周天见状,吓了一跳,慌忙将他一把拦住,将【造化玉碟】残片抢了下来。

    造化玉碟是何物啊,在当今洪荒一切都还没有定数情况之下,天知道自家的这个小家伙这一嘴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元婴瘪瘪嘴,然后忽然如释重负地拍手笑道:

    “太好了,吾兄既然拿去了,正好省得吾再将他拿回去,一点也不好玩!”

    其实从造化玉碟一入手,周天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掌心之间不仅忽然一阵冷一阵热。而且在重量的手感上,也是一阵轻一阵重!

    惊异中,周天忍不住将看似轻飘飘的残片举起来,放在眼前仔细一看,才发现入手后的造化玉碟,此刻竟然早已变得几近透明,就像一块刚刚出炉的琉璃或水晶,并从里到外开始不断散射出绚丽的七彩之光。

    童心大炽的元婴,一看造化玉碟竟然在周天手中,焕发出如此异样光彩,顿时欢呼雀跃,又蹦又跳,忍不住伸出手来,又要将他拿回去。

    就在这一霎那间,【一尺棋枰】忽然砰地一声,蓦然冲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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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介绍:
我以万物为子,天地为棋。得大道传承,寻天道那一线生机。执黑为夜,执白为昼。寻机缘不争先,遇造化且封盘。坐隐,手谈,一局棋。无量量劫度苍生,星罗棋布日月清。一尺棋枰内,凡我之下皆蝼蚁!……………………………………【以围棋之道呈现洪荒全貌,尝试新类型洪荒文本】【本书慢热,需要徐徐展开,快进者慎入】【本书誓言完本,此贴为证】重生洪荒棋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洪荒棋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