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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全文阅读

作者:马脸微漾     重生洪荒棋圣txt下载     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21、各安天命吧

    周天闻言,不由得也是心生悲戚,仰天长叹,索性放开了禁制,连同元凤在内,将在天元山之下的真相,呈现在了通天和元凤的眼前:

    “尔等好生瞧瞧吧,洪荒历经磨难,无数量劫以来,都在大道使然之下有惊无险地渡劫而过。”

    “但是这一次却不同了,因为,没有任何一次量劫,能将整个洪荒像这次一样给连锅端掉。不仅无数生灵,就连身负天命,堪称整个洪荒顶天之人的鸿钧,连同不可或缺的正邪一方的罗,也都包含其中。试问,这是吾能做到的么?”

    通天细思极恐地一哆嗦,随即激灵灵道:

    “周天道友,既然这场逃不过去的灾厄不是汝所为,那这个近乎无敌的造劫人总是落在你的天元山乃至整个道门之中。这份关联,总是有因果的吧?”

    “还请周天道友看在整个洪荒份上,说说这造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若可能,还请道友万万出手,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洪荒啊!”

    周天摇摇头,口中苦涩地一下道:

    “通天道友此言差矣,若是此事我能左右,何须你来指手画脚苦苦哀求?”

    说完,他忽然满怀萧索,却也不无大慈大悲,看了一眼到处都已经是寂灭一派的洪荒,随即缓缓点头道:

    “通天,认命吧,不仅仅是你,甚至也包括我。多送无益,还是安心做你的棋子去吧”

    在周天的指尖之下,通天开始一点点的化作棋子的模样。

    就在他最后一闪之际,通天忽然不甘地大哭一声:

    “周天,周天,我们都做了棋子,为何汝却能在外面逍遥无事,为什么,为什么?!”

    周天叹息一声,难得悲悯地温言道:

    “通天,不是我自在逍遥无事,而是人家就这样选择。他要以整个洪荒为棋局,天下苍生为棋子。他总不能左右手互博吧?”

    “所以,很不幸,他得要一个能与他平起平坐演绎棋局的对棋者,放眼四顾,除了吾和吾的棋道,还能有谁会下棋!”

    说着,尽管通天早已化作一枚完整的白色棋子,远远地望着那盛装白棋的棋奁飞去了,周天依然还是犹如自言自语道:

    “再说了,你们都以为你们做了棋子,我却在外面逍遥。可你们中又有谁知道我心中之苦?又有谁知道,我承受的压力,岂能是你们任何一人所能理解的!”

    眼睁睁看着曾经强大到可以横行在洪荒任何地方的通天,须臾间便化作了一枚任人拿捏的棋子,元凤不觉也是相顾骇然,兔死狐悲道:

    “周天道友,如此说来,吾三族的湮灭,不过是这一场洪荒大灾中的一部分,就算三族没有任何作孽,也是一样要灭亡的?”

    周天看了她一眼,不觉愕然了一下,随即摇头道:

    “元凤道友,你到现在还不悟道么?三族,呵呵,三族在整个洪荒,在这样的一个堪比开天大劫的面前,三族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元凤顿时脸上一红,但马上便又悲从心来,望着周天以从未有过的尊崇与敬仰之情,缓缓吐声道:

    “这样说来,周天道友,吾、吾元凤也是一定要做这一枚棋子的了?”

    周天看着元凤,凝眸半晌,然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元凤怔忡半晌,随即凄然一笑,望着周天盈盈一拜道:

    “周天道友,吾死不足惜,但还请道友看在你我早前那一诺之言的份上,救救吾的鲲鹏和孔宣!”

    周天一愣,马上开口道:

    “鲲鹏,鲲鹏不是已经被你藏在了那北海的万丈玄冰之下?至于孔宣么,这在劫难逃的大势之下,恐怕我也爱莫能助无能为力啊!”

    元凤忽然笑了,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

    “道友方才说,鲲鹏已被吾藏在那万丈玄冰之下,然后便一略而过再无他言!”

    “周天道友,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实言相告与吾,这是不是说,如若吾不再去动它,鲲鹏便可在那万丈玄冰之下安然无恙?”

    这元凤,果然凤之一族的灵魂人物啊,这个言语之间的漏洞,都能被她一眼发现!

    周天瞠目结舌,最后只好微微颔首道:

    “理论上是这样,而且关键在于无论是鲲鹏还是孔宣,因为它们都是在大劫降临之后出世的,并且还是无父之人的天地异数。所以,我才贸然判断,假若他们谨守本心,严格藏行的话,也不是没有作为一种漏网之鱼的例外。”

    无父之人?

    元凤听得不由自主地就是脸红心跳,心中更是哀怨暗道:

    吾倒是想让他们有父,可那时紧要关口,吾又到哪里去给他们寻找一名父亲?

    再说了,即便能找到一位父亲,凭吾当时几乎已经枯竭般的身子,又如何能承受那样的鱼水之欢……

    见元凤不说话,只是愣住那里一副神游万里之相,周天忍不住看了看天色,随即挥手化开这一道他特意为元凤开出的幻境,出声催促道:

    “元凤道友,在劫难逃大势之下,你本身就是三族之首之一,是肯定上了那【人形光团】名单的。所以,为免多生枝节,你还是也认命吧,我必须要将你化作棋子送归棋奁之中了”

    “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一场大灾,对别人而言是在劫难逃,对你而言却无异于心生。因为,若是洪荒在,大道使然之下你本该形神俱灭的。但现在,你却可以在化身棋子后,一缕本尊元魂保住看来是没有问题的了!”

    元凤闻言大喜,急忙叫道:

    “周天道友请等等,大恩不言谢,还请将吾最小的孔宣幼子也搭救一番。”

    说着,她生怕周天当场拒绝,迅速吐出口中的孔宣,将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推给了周天。然后,瞬间以殉爆的方式,根本不容周天有任何反应地自我决绝的陨落在这方天地之间……

    殉爆对于同级修道者,是毁灭性的。但对于已经拥有自己的三千大小世界的圣人而已,最多也就是一道绚丽的礼花而已。

    望着不由分说便自我陨落的元凤,然后以这种决绝方式扔给自己一个烫手山芋的元凤,周天也只能眼瞅着她化为无数云霞缓缓消散,口中叹息一声:

    “何苦呢,难道做一枚棋子,对一只凤凰有这么难吗?”

0422、凤族之【灵脉】

    当然,说归说,元凤心底的那份大算计,周天还是心知肚明的。

    她宁愿以一己之躯,换来周天对她一对幼子此后一生的照拂。这份情怀与决绝,不说惊天地泣鬼神,也是一份最伟大的母爱在这生死抉择的瞬间迸发!

    周天环抱着早已目瞪口呆的孔宣,黯然神伤地最后看了一眼这一方天地,转过身,刚要离去,却见云霞消散处,忽然闪出一道道七彩霓虹之光。

    心知有异,周天复又转身,凝眸一看,却是一团流光溢彩的氤氲,似包裹中的一泓发光的积水,又像一块天地间不可多得的流金,更似一枚镶嵌着心形雾状的琥珀,即便滚落在草木碎石之间,却不染一丝尘埃。

    “这是”

    正惊疑之间,这道不染尘埃之神奇之物,却是自己跳了起来,望着周天,便硬生生地撞入到了他的怀里。

    紧接着,一丝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一道道神识,也由此挤进了周天的识海。

    静静地感受着,直到再无任何动静,周天方才感慨万千地摇摇头,低头看了看仍在自己手中环抱着的孔宣,于是颔首道:

    “罢了,元凤,即便没有你以凤之一族最为珍贵的【灵脉】相赠,在你将孔宣推过来的那一刻,吾其实已经答应了你。现在,你又倾囊相赠,将整个凤之一族所有的气运、造化甚至灵脉都给了我,用心如此良苦”

    “唔,也好,算你这算计,不仅运气好,而且正好赶上我对自家道门的运筹安置,说起来也算是你凤之一族与我棋道一脉有缘。这个因果,我接下了:”

    “汝之幼子,孔宣,吾将一直庇护与他。直到他可以自立。自立后去留随他,并依然可以吾道门名义行走江湖。至于鲲鹏,他藏行的好便罢,若是有难,吾自会相机出手助他!”

    话音刚落,只见掌心中的【灵脉】,忽然为之一颤,紧接着以肉眼可辨的变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气雾,瞬间没入周天的掌心,消失不见了。

    嗯,只是与我融合?

    还是像种田一样,将凤之一族的全部【灵脉】,种植或者植根于我的本体某处了呢……

    周天一阵愕然之后,随即一甩头笑了笑:

    管它呢,总之又不是什么坏事,好处到时自然便知。

    呵呵,这可是整个凤族的全部【灵脉】啊,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妙用,但妙用之处和裨益又怎会少得了呢?

    想着,周天一低头,向怀中的孔宣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才发现还是一个小家伙的孔宣,居然也正睁着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扬着脖子,一直都在偷偷地打量着自己。

    一看见孔宣这副贼忒嬉嬉的模样,周天不由得就是一阵头大。

    要知道,这孔宣可是后来出了名的惹祸精、捣蛋鬼和麻烦制造者。谁惹上了他,都没有什么好事。

    现在因为元凤,竟然让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家伙缠上身,唉,真不知以后他将给自己惹出多少事端出来?

    想着、想着,周天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又见他连元凤陨落,脸上居然都没有一丝哀伤之情,不由得更是脸上一黑,当即便出声呵斥起来:

    “看什么看,从此以后你再无母亲这两个字,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么?现在,你给我听好了”

    “我可以收留你,甚至可以教化你,培养你,庇护你,直到你可以自立于这世间。但是我却要有言在先,若是发现你在我道门之中,有任何图谋不轨,大逆不道,祸乱吾门,一经查实,将立刻将你扫地出门,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

    顿了顿,见孔宣竟然在这一顿呵斥声中低了头,默默不语,再也不敢睁着他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看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宽慰,一丝恻隐之心顿起,于是便又放缓口气道:

    “当然了,如若你好好的自己修行,听我教诲,即便天性胡闹一些,只要无伤大碍,倒也由得你,总有一天你会自己修得正果的!”

    温和的口吻,一下子就让孔宣再次抬起头来,怯生生地望着周天道:

    “母亲、母亲将吾交与、交与汝,却没有说吾将如何待之于汝,以后是执师礼、还尊者,还是别的、别的什么?”

    周天闻言就是一愣,怔怔地看着孔宣,竟一时恍惚道;

    这份机心,这番问话,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小家伙能想得出来的吗?

    怔忡半晌,他端详着孔宣道:

    “既然你自己想到了这层,你且说说,你自己想以何礼对我,以何身份在我道门之中安身立命?”

    孔宣眼珠子一转,随即侃侃而谈道:

    “禀尊者,吾无父,心中本是十分想以蚁子尊汝为父。但瞧来瞧去,汝左右不过也是一个唇红齿白道童模样,吾这口中,便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那样的称呼了。”

    “所以思来想去,吾最后觉得,你我还是以师徒名分相持,以后吾老老实实听你教诲,汝也将你一身本事都倾囊相授,不知尊者意下如何?”

    周天越听越是心惊,心惊之余,却又越听心底里越有一股意外之喜,不断翻涌而出。

    老实说,不知不觉,周天竟然从心底里开始莫名其妙的喜欢上这个根本不像刚出世婴儿般的小家伙了!

    要知道,无论是练功还是修仙,遇见一个名师不容易。

    反过来呢,一个名师想要遇见一个天资、根骨以及悟性俱佳,就像现在这种表现近乎妖孽的孔宣,如此一个好的徒弟同样也是很难遇见到的。

    想着、想着,周天便跟着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孔宣,的确是一个另类,而且从他对待自己母亲元凤遭遇的态度看,也是极其冷血的。再加上传说中他的那些令人齿冷而又胆寒的事迹,一般而言,应该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可是,那样的一个孔宣,又是怎么养成的呢?

    本来就无父,再加上生母早早就被天道灭杀。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学好不容易,变坏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0423、第一个真正亲传徒弟

    说服了自己,想通了个中缘由,再看印象中整个就是调皮捣蛋、桀骜不驯的孔宣,不由得也就顺眼多了。

    “孔宣,汝想以师礼相持,入吾道门,拜师门下,可知吾道门为何物,追求的是何道?”

    现在,孟想可不敢再把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孔宣,像一个真的小屁孩去对待了。

    还有就是最重要一点,既然有心要收他入门,有些事情就必须一步步按程序去做下的。

    有的他懵懵懂懂,有的他可能一无所知。

    所以,孔宣懂与不懂之间,就会在孟想与他的对话之间,一方面给他普及棋道常识,灌输道法。一方面,也是由浅入深,解疑释惑,同时也是拉近双方彼此还很生疏的距离。

    在洪荒,师徒之间的传承,言传身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平日里双方看似可有可无的,这种漫无目的、漫无边际的对话。

    对话,不仅是师父对爱徒的洗脑式普法,更多的还是思想与道法上的理念筑基。

    孔宣睁着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凤眼,居然知道这番问话的轻重,一点也不敢马虎,明明懵懵懂懂,但还是歪着脑袋装模作样地想了半晌,方才摇头道:

    “尊者,吾知凤之一族追求的乃是凤舞九天,却不知棋之一族追求的是什么。尊者既然问了,不如就说与吾听。”

    凤舞九天?

    孟想忽然笑了,盯着孔宣看了半晌道:

    “凤舞九天,只是表象。汝母亲在半路之中,就没有给你讲解一番,凤舞九天为的是什么吗?”

    孔宣这一次真的糊涂了,满眼凌乱道:

    “凤舞九天,就是凤舞九天,哪有什么为什么?”

    孟想一伸手,出其不意地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循循善诱道:

    “洪荒之大,万事万物,都有因果,皆有缘由。”

    “孔宣,汝再好生想想。比如,你凤之一族为什么能展翅翱翔,却不能潜游大海。而龙之一族可以随波,却又不能像凤之一族白鸟起舞,追云逐日,尽享蓝天?”

    孔宣犹如醍醐灌顶,浑身大震道:

    “是呀,尊者,我只看见鸟在云端、树梢上上下下,只看到鱼在湖泊、小溪游来游去,却从未去想过他们为何要这样。”

    “尊者,如今教汝这一问,吾还真有些好奇起来,那鸟儿为何身上是羽毛,那鱼儿为何身上却是鳞片?鸟儿能上天却不能下海,鱼儿能入水却又不能长脚上岸!”

    “这许多吾平日里看着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尊者一说,为什么吾细细一想,就感觉一下子全部不对了,为什么?”

    为什么?

    孟想只听得一阵欢喜,频频点头道:

    “汝这些话,说得很好,已经快要接近到吾要对你说的吾棋道的奥妙与要义之道上了。”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悟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虽是悟道法则,也是悟道中的最高境地顿悟之妙。但所有的悟道之门,悟道之途,并非就是说单凭谁的天赋和悟性,就能真的整天游手好闲,有一天突然想去悟道他就真的马上悟道了。”

    “所有的得道,都是人家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点点的积累所成,所以你看到并羡慕别人成道时的辉煌与荣耀,只是你没有看见他付出时的努力和汗水。孔宣,你懂了么?”

    孔宣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但马上又点点头。

    孟想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知不觉,对这孔宣有了一种真切而又真实的喜爱之情。他甚至已经认定,未来在他的亲手调教下,孔宣一定会成为一个未来洪荒崭新的孔宣!

    至于孔宣此时此刻的幼稚、惶惑甚至对未知事物的恐慌,都不过是他必然要经历的过程和煎熬,没有这些磨砺,他也终将成不了气候。

    所以,孟想当然也就更不会去指望他真的像他表现得妖孽那样,自己一点他就悟道,那才是真正的天方夜谭。

    不动声色或者专门敲打地说一次,他能接受一次,改变一次,对于记忆中的那个冷血暴戾、荒诞不经甚至离经叛道的孔宣,便已足矣。

    简单灌输了一番后,孟想便决定结束他与孔宣这第一个莫名其妙便认定了的第一个亲传弟子这第一场正式谈话,同时也是第一个将他收入【混沌之蛋】提前告知的人然后便将他放入蛋中,这才大手一挥,将这一方被他以【圣人之境】遮掩了的天地撤除,然后唤出了嗜血、奥妙、味道等四大魔神为首的四大棋道护法。

    再次见到周天,众人不觉都是一阵唏嘘。

    一方面,是双方这次重聚相隔的时间的确是有些过于漫长。周天在不同时空穿梭留下的痕迹与气息,一般修仙者觉察不到,但对于这些根基先天逆天强大的混沌魔神而言,却是能轻易感觉到的。

    另一方面,更让他们震撼到的,是这次再见,四人竟然再也不能一眼望过去,就能在想要看见便能看见他当下的修为、法力与气运的高低厚薄。

    但是当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周天,几乎都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想要好奇地探查一番,眼前这位久别重逢后的神奇小子时,他们才相顾骇然地发现,此时此刻的周天,竟然像一团迷雾般别说看透,就连整个人影轮廓,都已经是模模糊糊一片了……

    震惊半晌,四人随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起手一揖道:

    “久违了道尊,洪荒不记年,道尊修行似乎又有不少精进,吾等四个居然都看不清道尊真实模样了!”

    周天闻言,不觉哈哈一笑,随即袍袖一挥,顿时显出了他此刻圣人道体。

    嗜血、味道等四大魔神凝神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良久,方才面面相觑,又惊又喜地齐齐拱手道:

    “恭喜道尊,贺喜道尊,洪荒第一个成就圣人之位,到底还是让道尊得偿心愿,算是补齐了道尊让出洪荒第一说法之人位子的缺憾!”

    “就是就是,那自以为是的正统君子鸿钧,那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的魔头罗,还有那自以为是的世外高人扬眉,若是知道道尊追究还是抢了这第一圣人名头,怕是一个个又要红了眼睛呐……”

0424、召唤旧部大逃亡

    听见奥妙、嗜血四大护法如数家珍,报出鸿钧、罗等洪荒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名号,周天不觉神色黯淡下来,口中苦涩道:

    “洪荒如今大难临头,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掉,尔等都听说了吧?”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死寂一片。

    半晌,四人才一片哀鸿道:

    “道尊,这场天大灾厄,莫非真的堪比开天大劫么?”

    周天对于自家道门中人,自然是能说得多清楚就说多清楚,当即点头道:

    “目前来说,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而且恐怕可能比开天大劫还要难捱!”

    “开天大劫虽然也是天崩地裂,横扫一切,但毕竟是打碎了一个世界,却又重建了一个世界。而这一次,我却只看见破碎和寂灭,看不见一丝重生和希望。”

    四人闻言,不觉相顾骇然,良久方才齐齐稽首拜道:

    “如今洪荒能数得上的人物,几乎一个个都被捉去棋奁做了一枚枚黑白棋子。唯有吾等棋道一脉,尚不曾有一人被抓将进去。不消问,这都是道尊拦在前面之功,还要多谢道尊护佑!”

    周天摇摇头,不无悲凉道:

    “尔等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棋道一脉之所以能完整地保留到现在,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一道天降鸿沟,恰巧是落在我棋道门中这天元山下的缘故。”

    “而那因鸿沟而生的【人形光团】,单从他那随随便便一出手,便能将上至鸿钧、罗,下至所有求仙问道有名有姓者,都一网打尽,犹如玩物一般捏弄在手,就可以看出他在洪荒几乎是无敌的。即便是他放开所有人,集合了全部洪荒之力,都恐怕不是他一人之对手。”

    “所以,尔等也包括所有洪荒中人,就不要心存幻想以群狼战术去与他抗争了,前赴后继即便拼光所有洪荒,怕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唯一所幸的是,我棋道一脉,正好与这无敌的【人形光团】在棋道上十分契合,所以也才有了他对我棋道一脉网开一面,尚没有缉拿一人之情形出现。”

    “但我们同样不能抱有侥幸之心,还是一样要早作最坏打算。好在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天佑眷顾,还在最后一次洪荒出游之时,吾竟穿越了不同时空,是不是有什么同样无敌存在在后面推手,甚至特为我棋道一脉预置后手,也都有这种可能。”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种前提,也才有了我如今能够布下【鸿蒙别院】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和最后退路。时间紧迫,形势逼人,多的话也来不及细说,尔等现在就速速归位,回到各自守护的东南西北四方,好生打点一番,将最紧要的吾道门四方关隘与物事,归拢后尽快转移到别院。”

    四人一听,急忙稽首退去,依计行事去了。

    定定神,周天这才又依次唤出尚未见面的白鹤等十大记名入室弟子,以及青背孤狼等十大入门弟子,依言又交待一番,然后看着他们纷纷领命而去,分头挑选太乙天仙境以上道门弟子、门徒和道众,收集和汇拢棋道门中各色天材地宝以及各种人财物,才算略微舒了一口气。

    稍事休整了一下,孟想终于有了一丝闲暇之心,放眼看了一眼这一方属于自己,且已经扩容到了以天元山为核心的百万里方圆之地的道门天地,内心不觉感慨万千。

    伫足眺望了好一会儿,脚下不由得生出一丝黑白棋云,轻轻一纵,便飘然到了半空。

    这是一份恋恋不舍的故国家园情怀,即便已经身入圣人之境,可这脚下,面对生于斯长于斯不知多少万万年的这一方热土,还是依然不能免俗。

    像一只恋巢的鸟儿,周天绕着巨大的天元山不知翻飞了多少圈,他才强行按下云头,落在了天元山巅峰之上。

    如今的天元山最高峰,虽然不是狼藉一片,但也在周天以圣人之力,瞬间搬走了【天衍棋枰】、【玄玄棋经】以及供可以登顶闯关的门徒道众升级的【问鼎台】等要紧之物后,整个巅峰之上,早就也还是灵气大损,草木萧索。

    而且,即便有孟想如今的圣人之力,限于【鸿蒙别院】大小,他也不可能将这一座整个天元山巅峰,全部切割过去。

    这种情形,当然同时也包括并涉及到整个道门。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旦要背井离乡,才知锅碗瓢盆似乎哪一样东西都不忍舍弃。

    “唉,奈何,奈何,纵使一草一木总关情,吾也只能是带走能带走和必须带走的少数。大多数,也只能是委屈你们了”

    想着、想着,周天不由得泪如雨下,眼中顿时大雨如注,干脆索性化泪为雨,将一道道甘霖挥袖洒下这一方百万里的方圆大地之上。

    最后,他才伸指点出,分出一道【不周山禁制大阵】,将包括天元山主峰以及整个道门在内的东西南北四方,全部都严丝合缝地包裹在其中,又在最外一层打上当今洪荒唯一的【圣人封印】,方才微微颔首,向这一方属地放出圣人之言道:

    “吾乃周天,如今登临圣人之位,却无圣人之喜,何也?皆因如今洪荒,忽降弥天大灾,即便吾已入圣,也难以护佑吾棋道一脉全部,苦哉痛哉惜哉!”

    “今日吾立下誓言一道,他日若能改天换地度过此难,从此吾棋道一脉,即便是最卑微的一草一木,吾周天将不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舍弃。手心手背,将从那时起一视同仁,再无任何分别。九霄之外,若还有鸿蒙为证,可记下吾今日之誓言”

    说完,周天负手而立,仰面朝天,静心等候。

    说也奇怪,周天成就圣人那一刻,因为洪荒剧变,都不曾降下一丝一毫天地异象。

    但是,就在这一刻,周天誓言刚刚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九霄之外,竟然真的喀喇一声裂开了一道久违了的缝隙。

    紧接着,便是一道至纯至真的鸿蒙紫气,飘然而下,瞬间落在了周天头上。

    周天犹如醍醐灌顶,双目怒睁,心下又惊又喜道:

    “鸿蒙紫气,竟然还有真的鸿蒙紫气?!”

    话音未落,无数道金光,忽然分身而出,从周天身上带着无数圣人气息,洒向了四面八方……

0425、这一眼惊魂

    这才的天降异象,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种寻常突破时的天花乱坠,百鸟朝凤,地涌莲花,暗香浮动等妙境、妙味,而是直接便以无数道金光,幻化出无数个周天金身虚影,奔赴到棋道一脉这一方自有属地每一个角落

    远远望去,这些数不清的金身虚影,具皆自带圣人光环,有的深入万水千山边走边歌,播撒圣人之音。

    有的面对无数生灵,舌绽莲花,传播棋道妙义。

    有的则是跌足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为这一方天地祈福宣讲……

    看到这惊奇的一幕,周天不禁又惊又喜。

    惊喜之余,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怪诞:

    如今的洪荒,从一个境界突破到另一个境界的进阶,因为天道未立,自然也就是没有什么天降功德,当然好处也是不用担心什么天罚,但好歹都多多少少有些天降异象,以示庆贺一番。

    至于周天成圣,因为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天道原本的设计,而且若以天道体系论还属于大逆不道毕竟,天道圣人之下,是只有六大圣人。

    六大圣人,有名有姓,也是早就圈定了的。

    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圣人,不仅不是圈定名单上的名字,而且还远远提前到了天道未立之前成就圣人之位。可以说,若是没有这【人形光团】程咬金般半路杀出横插一竿子,今天最难熬的人,恐怕就不是整个洪荒,而是周天自己一个人去顶雷了!

    所以有时候周天静心一想,心里常常会生出一丝强烈的荒诞之感

    仿佛这莫名其妙横空出世的鸿沟及其【人形光团】,就像他周天的一个合谋者,密谋了这一场席卷了整个洪荒的弥天大劫。

    要知道,若是集中看待这场灾厄,其实还真的是疑点丛丛:

    谁也说不清楚的从天而降的那一道连鸿钧、罗联手,都抹杀不去的【鸿沟】,是落在你棋道一脉的地界之上的吧?

    这近乎无敌的【人形光团】,也是在你棋道的道门之中,以棋道最标志性棋具、棋具,近似羞辱般地出手将整个洪荒收入他的囊中的吧?

    最最关键的是,洪荒天下第一、第二的鸿钧、罗他不选,偏偏选了你天下第三的周天,作为与他平起平坐般的对局者而一跃成为整个洪荒唯一执棋人,是你周天吧?

    所以,假若现在以鸿钧、罗为魔道两派之主的整个洪荒,若是能发声的话,估计不用他们群起而攻之,单是他们的唾沫星子,就足够吞没周天及其整个棋道一脉了!

    现在,九霄之外,苍穹之上,竟然还是降下了这惊天动地的天地异象。

    此情此景,这么做真的好吗?

    亦或是,这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恶心周天,甚至是故意要做给那【人形光团】看的,以此方能引起他的注意和猜忌……

    周天盯着自己那数不胜数的金身虚影,一时间陷入到了一种患得患失,却又根本无能为力的境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数道金光才渐渐消弭,最后再度融合、凝聚成一道若隐若现的鸿蒙紫气,瞬息折返没入周天头顶,整个天地异象,也在这一刹那之间消散不见了。

    周天缓缓吐口气,如释重负,忍不住拨开早被自己遮掩了的天地,向着外面不知其远处的真实洪荒,放眼望去:

    这一看不打紧,感觉没过多久的洪荒,映入眼帘的,似乎就像突然被彻底洗劫了一样,变得到处都是狼藉一片,满目疮痍,不忍卒读!

    这是怎么回事?

    周天一下子有些傻了。

    算算时间,在他遮掩了自己所在的天地,悄悄开始布局自己退路的【鸿蒙别院】这段时间,满打满算,即便眨眼千年,也不至于让原本还有些苟延残喘的洪荒,一下子变得如此破败不堪啊!

    看着、看着。周天最终还是奋起余勇,开始凝聚起全副精神,将自己所有的气息都悉数遮掩起来,然后屏息凝气,向真实场景中的天元山下遥遥望去

    与整个破败洪荒形成巨大反差,大概因为有【鸿沟】和【人形光团】的存在,此刻的天元山愈发显得郁郁葱葱,灵气隐然。

    透过层层雾霭,以及那无敌般的【人形光团】自带的禁制,也不知是周天因为已经成就了圣人之位,还是那【人形光团】因为给了他“执棋人”特权,而原本就对他不设防。

    这一看之下,周天居然毫无阻碍地直接就一眼看到了他一个看上去孤零零,甚至满身都是无比寂寥和落寞的一个身影,若非知道他就是那令人生畏【人形光团】,这一眼,很可能就会让人一下子迷失,而将他当做了一个孤立于世的世外隐者,然后不由自主地去接近他,侍奉于他,追随于他!

    也幸亏现在的周天,已经足够有了相对强大的心灵抗衡之力,就在他差之毫厘般的即将迷失之时,一个自我警醒的圣人之体的本能战栗,将他一把硬生生地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好险!”

    周天暗叫一声侥幸,抬手抹了抹满头汗水,总算稳住了全部心神,开始尽量不露痕迹地向着犹如老僧入定般的【人形光团】一点点看去。

    此时此刻,“他”似乎真的完全进入到了一个真正棋者的境地,双眉紧蹙,面色潮红,两眼似睁非睁,空洞的眼神,投注在一尺棋枰之上。但若仔细再看,他的眼神,又似乎根本没有聚焦在棋盘之上,整个人,其实早已神游万里去了……

    作为一个久经阵仗的棋手,周天是深知这种进入到了真正棋局后的真实状态的

    看似人坐在那里,其实魂,早已化作那星罗棋布、犬牙交错的黑白棋子,彼此纠缠,彼此妥协,彼此腾挪,彼此征劫、消劫、造劫,彼此勾心斗角,却又斗而不破去了!

    看到深处,周天也是情不自禁地拧眉沉思起来:

    “他”将自己捉来摁在这一场棋局之中,虽然足够惊心动魄,尤其是“他”第一手棋便将鸿钧座前最得意的三清之首的太清,当做了第一颗棋子,布在了一尺棋枰之上。

    但毕竟等到周天相应地下出他的第一手棋之后,整个棋局,甚至连布局都还算不上,只有寥寥几颗棋子而已,“他”做出如此【长考】之态,到底在“看”什么呢?

0426、无法搬运的【太极道场】

    很显然,“他”人在这一尺棋枰前,心,却早就神游万里不知飞到了何方去了!

    当然,这种在与不在,也都是相对的。就像后世人族的哲学巅峰论述那样,我思故我在,我手写我心。人,诗意地栖居。而故乡,永远都在别处。风景,却是这边独好。

    而到了周天这种圣人境地,几乎就已经进入到了随心所欲之无人之境,更何况这已经几乎无敌的【人形光团】,“他”在与不在,甚至有或者无之间,已经毫无区别。

    换言之,到了“他”那样的境地,几乎已经可能归于混沌,无所谓生死,无所谓无有,无所谓悲欢,当然也就无所谓始终。

    在与不在,“他”是根本没有边界的!

    不错,圣人之境,尤其是到了天道圣人以上或者更高时,最明显的标志之一,就是这种“边界”的自然消失,从而也让圣人从此进入无拘无束、无所不在而又无所不能的无人无我无相之境。

    刹那间,周天仅仅是对这【人形光团】的远远一瞥,竟丛生出如此之多的思辨、感想和顿悟,这说明了什么?

    正如棋道中所言,只有与高手过招,你才会进步!

    你在老鼠窝里称雄,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老鼠。

    你在狮子堆里打滚,即便遍体鳞伤,你也永远是一头走出狮子堆就会令百兽胆寒的狮子!

    这就是区别。

    想着、想着,周天只觉得脑海深处发出轰然巨响。

    一道灵光,蓦然闪过。

    然而,当他凝神试图去看清它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云里雾里模糊一团,莫名其妙,就飘飘摇摇到了自己的识海之中,然后化作了一片水汽氤氲,让原本有些干燥泛黄的识海世界,忽然显得有了一份水乡般的温润滋养。

    周天愣愣神,随即猛然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怪不得最近老是有些脑仁发疼,原来症结在这里。

    嗯,仔细想想,自从开始了那一场昏天黑地不同时空的洪荒遨游,老实说,自己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沉入到识海中去,好生坐忘一番了?

    这个念头一动,周天就开始察觉自己的神识,明显开始有了蠢蠢欲动。

    不行,现在可不是回到识海去做什么惬意的坐忘的好时候。

    周天一念闪出,急忙断喝一声,硬生生地将一丝不羁的神识给扯回来,再次凝神看向不知其远处的自家天元山,以及独坐在天元山下面对一尺棋枰沉思的【人形光团】。

    现在,针对自家整个道门的秘密迁徙(当然说是秘密,但对于几乎无敌的“他”是不是秘密,周天却是自己都觉得十分存疑),可以说,九成工作都已经做到位了。

    唯一还剩下一个最大工程,那就是整个棋道一脉从创立之初,便作为道门象征的【太极道场】,该如何处置?

    而且,最大的困难还在于,面对就在【人形光团】眼皮子底下的这么庞大而重要的一座根基性棋道建筑,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耳目。

    若真要动什么手脚,周天还真要好生掂量一番,难以预料的后果,是不是自己乃至整个棋道一脉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当然,就像后来的东海深处的那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做为棋道一脉两大支柱道门建筑和标志的【天元山】、【太极道场】,周天也完全可以让【太极道场】像【天元山】一样,因为它们的不可动摇,以及本身就是过于浩大、繁复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根基性作用,索性就将二者直接保留在这片原属之地。

    想来,【人形光团】因为围棋的关系,即便到了最后“他”觉察到了了自己所有暗中的行动,他也不会因此迁怒于【天元山】和【太极道场】吧?

    周天患得患失,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其实从周天现在已经踏入圣人之境来说,即便周天什么都不做,【天元山】和【太极道场】就任他暂且丢弃在原属地之上,如今洪荒,也是已经无人可以撼动甚至能够轻易踏足进来的了。

    更何况,现在整个洪荒,太乙天仙巅峰以上的所有修仙问道之人,早就被一网打尽,哪里还有人来搞破坏呢?

    不过,真要将【太极道场】就这样暂且弃之不顾,周天却又真的很难做到。

    毕竟,【太极道场】还不真正等同于【天元山】一旦撼动,就必须连根拔起那样伤筋动骨的巨大工程。作为棋道一脉两大支柱和标志,如果说天元山是棋道一脉的道门镇山之宝,太极道场就是棋道一脉的道门镇宅之宝。

    相对镇山之宝,镇宅之宝,相对来说还是可以在万不得已之时挪动一下的。

    这也正是从一开始,周天就从未去考虑过移动天元山一样,在他布局之初,直到【鸿蒙别院】雏形草成,在通盘考虑整个道门迁徙之际,他没有考虑过天元山是否要跟着一起走,而太极道场却始终萦绕在怀。

    不能轻易舍弃【太极道场】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周天在晋身圣人之位后,已经愈发的觉察出来,近来的【太极道场】,在他早就诞生了灵智后的这无数岁月中,他已经很清晰地感到这个原本只是一座简单道门建筑的家伙,似乎很快就要喷薄而出,化出属于他自己的一个悟道真身了!

    一旦化出悟道真身,属于【太极道场】他自己的得道【先天道体】,也就是所谓的化形而出,很可能指日可待。

    如此紧要时刻,尤其是这化形而出的时刻根本无法预料,也许是一千年,也许是数月,甚至还可能就是明天。这,才是周天真正无法决断的真实原因。

    或许,还是应该冒险回去一趟,以真身与【太极道场】的真灵,先做一番交流再说?

    一个大胆的念头,就在这时,忽然就冒了出来。

    当然,与此同时,也让周天为此吓了一大跳:

    以【人形光团】几乎无敌的状态,除了光明正大地走回去之外,任何形式的举动,恐怕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掌控之内。

    以真身偷偷摸摸地潜回,呵呵,这不是自欺欺人,就是掩耳盗铃吧?

0427、重返秘境中的秘境

    思虑再三,周天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根据当初展开纹枰对弈时双方约定,既然是以棋道论道,自然就要讲棋道法则,尊棋道规则。

    在看到鸿钧被捉来成为白棋棋奁,罗成为黑棋棋奁,而自己成为执棋人,并且更惊讶地发现曾经在洪荒横着走的三清、镇元子、红云、冥河等人,也都纷纷变成了一颗颗黑白棋子。

    震惊之下的周天,急中生智,终于想出了一个利用自己是执棋人的这个便利条件,以【棋规】中的“长考”、“封盘”为由,堵住了对方之口,从而为自己换来了一个可以被允许抽身而去的短暂时光。

    这段时间,正是周天得以暂时逃离【人形光团】掌控之下,利用这弥足珍贵的每分每秒,不断地长思短想,辗转腾挪,多方布局,也才有了【鸿蒙别院】那样一个聊以可以称之为最后退路的去处。至于他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脱离了“他”的视线,甚至很可能一切都在人家的“注视”之下,也只有天知道了。

    不,天不知道。因为,正在孕育之中的天道,随着鸿钧这个唯一合道人的缺席,天知道这个被大道法则推出的天道,还是否存在,也都在两可之间。

    所以,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在一切都还没彻底弄清楚之前,若是这时候贸贸然就回去,不仅是自投罗网,更是天大的傻子!

    那么,【太极道场】怎么办,还要不要将他跟着一起迁徙走?

    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想在【人形光团】坐镇在自己的道门天元山及其太极道场的眼皮子底下,弄走一个蔚为壮观的【太极道场】整座建筑,别说是这样的非常时刻,即便是在正常情况下都是一件难度极大的迁移工程,更遑论在“他”的眼前行事,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所以,【太极道场】看来终究还是要像【天元山】一样,只能忍痛割爱,暂时舍弃,就原地留存,甩给【人形光团】,看他未来是不是会在暴怒之下,出手毁灭他们。

    人生、不,求仙问道之路,同样也是不仅充满了艰辛坎坷,荆棘密布,而且也是一样的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赌!

    想到此,周天再无任何彷徨,以坚毅的圣人心智挥袖“忘却”了天元山及其太极道场的纠结与痛苦,将这一方被他临时禁制了的天地重新放归洪荒,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无尽的苍穹。

    少顷,他忽然一步踏出,脚下便是一丛黑白棋云悄然升腾。紧接着下一刻,身影便飘然到了九霄之上。

    尽管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这一次的光速秒到之快,还是让周天忍不住咂舌不已:

    还是这个九霄云外,还是一样的高远,这一次,他却心念动处,身已瞬息而至。这,便是圣人之境后带来的各种天翻地覆的变化和好处么?

    要知道,上一次兴之所至,莫名找到了苍穹之上的这一处九霄云外,并莫名地发现了隐藏于这一方九霄云外的秘境中的秘境。

    那时的自己,虽然也已跻身当时的一流修仙者太乙金仙巅峰的班列,但这一处的秘境,他可是用了许多时日方才感觉深入其中,最终也才找到了那貌似传说中的先天至宝【七色葫芦】,以及从未有过记忆的这梦境中的秘境。

    而这一次,不过是一念之间,他便飞身到此,前后差异,犹如判若云泥,又怎能不让人又惊又喜?

    唉,且行且珍惜吧

    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番感慨,周天这才挪动身形,向这方故地放眼望去。

    但他此刻心中,却是莫名其妙的惶恐起来。

    不知道,在有了【人形光团】出现后的洪荒,这苍穹之上的九霄云外,会不会也因此会有所改变,甚至发生某些让人无法预料和想象的蝴蝶效应?

    九霄云外,乃是大道法则之下完全依托于洪荒却又根本独立于洪荒之外的一方化外世界。

    若是连这里,也发生了连锁反应,变得像九霄之下的洪荒一样萧索肃杀,昏天黑地,面目可憎,那周天可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他心中留存的最后一种方向和一个希冀了。

    但是,怕归怕,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站在这里空想吧?

    周天默默地打量着四周那记忆中的一切,随即点点头:

    变也罢,不变也好,这一切的因果,其实早已在【人形光团】在洪荒中的横空出世,埋下了谁也无法预知的变数!

    既来之则安之吧

    周天目光一闪,整个身形,顿时变得霓虹般光彩起来,跟着光芒大炽,他便飞了出去。

    在七色葫芦的生长之地,不由自主的,孟想便停下来,伫足相看了起来。

    虽然七色葫芦早已在他的【鸿蒙别院】的最初构建中,已经被他第一次以惊世骇俗的【圣人之手】运用而出,将他们都悉数“抓取”到了别院,移植并重新培植了起来。

    但七色葫芦的原生神之根和灵脉,却不是说搬得走就搬得走的。

    这就像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样,孕育了七色葫芦这样的先天至宝的灵脉,它所在的生长之地,即便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土壤,露水,甚至小小的气候,氤氲,也都是那一方的水土养育那一方的生灵。

    若是什么都可以轻易被挖走,那又何谈灵脉之源,圣地之本?

    这就像【天元山】、【太极道场】一样,尽管他们的外观和建筑可以搬走,但深植于地下的灵脉和圣土之源,又岂能是跟着说走就走的?

    周天想着,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痛,急忙甩甩头,按下云头,在这【七色葫芦】的原生地上,仔细踏勘起来。

    正看着,一阵似曾相识的嗡嗡声,忽然从远处飘然而至。

    周天心念一动,连忙放开自己的圣人光环,开门迎客地闻声望去道:

    “小蜜蜂,是你吗?”

    随着话音,一只巨大的蜜蜂,晃晃悠悠地漂浮在半空之间,透明的双翅,不停地疯狂呼扇着,似乎像被一股乱流冲撞着难以稳定般,口中连连呼应道:

    “是我,是我,上仙,汝、汝现在气势太强,我无法靠近,能不能、能不能”

0428、坏了的一方苍穹

    气势太强?

    周天困惑地看了看自己,暗忖道:

    我就是怕你接近不了,方才收了我这圣人之体先天防护光环,好让你靠近。怎么还说,你受不了我的强大威压之势?

    疑惑之下,放眼一看,不觉又是恍然一笑:

    这个小蜜蜂,从前不过一只老鹰般大小,现在都已经修行到了一头巨猿般庞大身躯,怎么还只是一个太乙天仙巅峰者的修为和境界呢?

    不过,周天转念一想,忽然又凝眸注视着他,心下惊疑不定:

    他是太乙天仙巅峰者,为何没有被【人形光团】捉去成为一枚黑白棋子?

    还是说,这苍穹之上的九霄云外,果然如自己的猜想,作为大道法则之下的化外世界,即便是无敌的【人形光团】,也须得忽略此地……

    想着,周天忽然破开虚空,化出一只圣手,将小蜜蜂一把抓入掌中直接接引了过来。

    来到近前,小蜜蜂为这一他眼中的神乎其技,瞠目结舌道:

    “上仙,多日不见,汝之法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天地,却又怎生忽然想到了这方化外之地来,是故地重游么?”

    周天摇摇头,认真道:

    “你这小小蜂儿,到底是真的有眼无珠,还是故意要装聋作哑,意图隐瞒些什么。吾已登临圣人之境,难得你看不出吗?”

    啊,小蜜蜂大惊失色道:

    “上仙、上仙竟然已登顶圣人之位?吾还真是看不出来,上仙、哦不,圣人恕罪,圣人恕罪!”

    周天放出神识,将他从里到外扫视了一遍,确认他的确不是在作伪,于是和颜悦色道:

    “你这小小蜂儿,虽然这么长时间,才升到太乙天仙巅峰者之境,汝这修行之路甚是可疑,怕是哪里出了岔子走入歧途!”

    “不过,即便是这样,但一个圣人渡波而来,且堂而皇之地站在你面前,汝没有道理认不出一个圣人来呀?”

    小蜜蜂一听,顿时叫苦不迭道:

    “圣人明辨,这一处九霄云外的秘境,今日早已不复从前胜景了。以圣人法力,想必也早就看到了,这秘境中最是滋养这方水土的那宝物【七色葫芦】,莫名其妙地被什么攫取了去。”

    “而梦境中的秘境,更是在前些时日,不知什么缘故,原本郁郁葱葱的秘境入口,忽然间竟天崩地陷,化作了一片齑粉。”

    “入口不复存在,秘境中的秘境,自然也就裸露出来大白天下,【秘境】也就无从谈起而荡然无存了!”

    “圣人若是为这个而来,还请圣人务必出手,救救这万古都不曾有过劫难的秘境之地啊……”

    秘境竟已大白天下,所以便不复存在?

    周天闻言,不觉也是大吃一惊,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这场秘境的劫难,到底是因为自己抓取走了【七色葫芦】所致,还是因为其他未知的因果所致。

    沉思半晌,周天略感歉疚道:

    “小蜂儿,秘境不再,但秘境中的秘境总还有遗址可存。汝且不要哀怨,待我过去瞧瞧再说。”

    见周天露出相救之意,小蜜蜂顿时精神一振,在周天掌中欢呼雀跃道:

    “多谢圣人,多谢圣人。圣人若能出手,秘境有救哉!”

    很快,凭借周天现在圣人之境中的法力无边,一念之间,他便带着小蜜蜂瞬息之间到了秘境中的秘境原址处。

    驻足看了一会儿,小蜜蜂便开始挣扎道:

    “圣人,汝虽然来过一次,但毕竟还是人生地不熟,况且这里早已面目皆非,且让吾飞出去,到处瞧瞧认认地方。”

    嗯,这小蜜蜂倒是心思缜密。

    周天看了他一眼,却并未马上放他走,而是盯着一个似曾相识处蹙眉道:

    “小蜂儿,我记得这秘境中的秘境,入口处,似乎原来守着一棵常青藤的精怪,法力那时倒是有些惊人,怎么现在不见了他的踪影乎?”

    小蜜蜂一听,顿时神色黯淡下来,垂头丧气道:

    “圣人,早前汝第一次来时不知么?这一方苍穹,乃是一处莫名的秘境。”

    “而那【七色葫芦】,则是秘境的灵脉。那【常青藤】,则是秘境之根。前不久,自从那【七色葫芦】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秘境中以后,这【常青藤】便也莫名其妙的开始枯萎起来。”

    “后来不知哪一日,最后竟然也像那【七色葫芦】一般,莫名的不翼而飞了,呜呜……”

    也莫名的不翼而飞了?

    周天一阵惊愕之下,急忙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没有任何印象,自己在迁走【七色葫芦】到【鸿蒙别院】进行精心移植时,也曾顺手牵羊,收走了这【常青藤】。

    要知道,这一株几乎等同于秘境中的秘境入口处守护神的常青藤精怪,虽然当时曾给他制造过一些麻烦,但老实说,他还真没有将它占为己有的**。

    想到此,周天一松手,对小蜜蜂道:

    “你去吧,瞧瞧在这遗址之上,还能认出多少原来的去处和原貌来。”

    小蜜蜂振翅一飞,顿时便挣脱了周天的掌控。

    他脸上顿时一喜,飞快地在半空中转了几个身子,似乎想要确认这个现实似的。

    毕竟,就算是再过低微的修炼者,也不是谁都愿意被人抓在手中的。

    转了几圈。小蜜蜂渐渐恢复了身为此处地主的感觉,嗡嗡嗡地四下看着,然后才道:

    “圣人,虽然汝法力广大,还是且在原地等着,待我四处瞧瞧之后,再来引着圣人到处走走,看看是否还有救乎,如此可好?”

    嗯,周天点点头:

    “你且去,你且去,我正好要瞧瞧这常青藤不翼而飞的事情,就在这里探查就是。”

    说着,小蜜蜂嘤嘤嗡嗡地飞走了。

    满目狼藉中,周天试探着,轻轻在这方虚空中伸指点出

    只听喀喇一声,一道裂缝,忽然便在不远处应声闪出,慢慢露出其中影影瞳瞳的模糊影像来。

    唔,看来还是有些踪迹可寻的。

    周天心中一喜,随即一步踏出,飘然而去。

    来到近前,周天没有再贸然出手。

    毕竟,他现在的一举一动,早已不复太乙天仙境时,即便是轻微的一念之间,都可能影响到一方的生灵乃至整个生态,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0429、预感?可怕的沼泽

    凝神相看,周天才有些怵然心惊,忍不住扶额暗道:

    此处甚是诡异呀!

    吾现在乃是堂堂正正的圣人之境,竟然也看他不透,那么此处可就不简单了……

    嗯,这一指出去,便有什么伤害,吾也就不怕了!

    周天想着,手中已然破空而出,在那裂缝之间便是断然一刺。

    随着一声犹如破镜般的碎裂音响

    原本影影瞳瞳模糊不清的氤氲,应声化出一道道涟漪,仿佛裂缝里面不是什么虚无的氤氲或者影影瞳瞳的幻象,而是一湖实实在在的池水,被周天的这一指圣人之力荡漾开来。

    但是很快,荡漾开去的这一道道涟漪,荡至看不见处时,仿佛又被什么巨力反弹,轰然有声地激荡而回,瞬间便弥合了这一层看似湖面之上的涟漪。

    紧接着,回旋而来的涟漪,迅速回归在最初的荡漾点上,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湖面上轻轻一抹,整个裂缝,便又恢复了原样,重新焕发出影影瞳瞳的模糊影像来。

    有趣,有趣

    周天不觉两眼一凛,不仅没有感到一丝沮丧,反而更加高兴起来。

    有动静,有反应,才不可怕。

    可怕的是,当你一拳打出,却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周天这下反而不着急了,索性负手而立,脚下踏出黑白棋云,直接漂浮到了这道裂缝上,在它几米上空,伫足凝视起来。

    看着,看着,周天便觉头皮蓦然一麻,心里便跟着狂跳起来:

    这样的裂缝,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从前,悬在头顶的这样那样的裂缝,也曾给过周天深深的伤害

    比如那一只曾经始终像甩不脱影子的天眼。

    比如,那一次将他彻底打回原形,险些万劫不复的天降巨掌。

    比如这一次,那令人畏惧到无敌的【人形光团】,等等……

    这些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的从天而降的恐怖灾厄和苦难,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从一道裂缝开始的。

    现在,居然就连这号称方外之界的苍穹深处,也都有了这样的裂缝存在,怎不叫人心惊肉跳?

    关键是,这一次出现在这九霄云外的苍穹深处之裂缝,这一团影影瞳瞳的氤氲影像,又像池水,又似一团巨大的糨糊,咕咕嘟嘟,在周天的眼前不停地沸腾着,翻滚着。

    不知不觉,竟让他有了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恍惚与寂灭之感。

    因为,这一刻,以他圣人之体的道行,又生出了一丝身回混沌,深陷那种无边无际、无始无终、无生无死的泥沼难以自拔、一切空无的境地……

    万幸的是,就在周天快要迷失其中的刹那之间,只见一道浩然正气,忽然从他头顶喷薄而出,气贯长虹,一飞冲天,将他整个身子犹如旱地拔葱,直接带离了此地。

    紧接着,久未现身的【一尺棋枰】,也是蓦地生出,在一方虚空之间迅速托住周天,将他徐徐降落在天元星位之上。

    随后,一对晶莹剔透的黑白棋子,叮咚有声地落在周天左右。

    在一层又一层缓缓浸润而起的氤氲之间,一对阴阳鱼也是首尾相衔,开始欢快地在摇头摆尾嬉戏在恍若一池静水中。

    周天终于长舒一口气,在自家这种棋道灵脉与氤氲的浸润与洗涤之下,重新焕发出圣人光辉,神清气正,微微一笑,再度一步踏出,飞临到了裂缝之上,直接一指点出,同时口中一声断喝道:

    “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在吾圣人之前?”

    话音刚落,裂缝中犹如糨糊又似泥淖般的不明之物,顿时又开始咕嘟、咕嘟翻滚、沸腾起来。

    周天见状,并未罢休,而是继续伸指点出,以直捣黄龙之势向着这汩汩作响的不明之物更深处,一路延伸,以圣人执念,不管不顾将一道道神识,不断打出。

    这一番探索,给了周天一种误入混沌修仙问道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官刺激:

    在圣人之指的催动之下,倒是真如洪荒之中圣人之下皆蝼蚁那般威势,只是一念之间,周天便感觉自己在其中的确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明显觉察自己放出去的一道道神识,若是稍稍脱离了自己的圣人执念的掌控,就会立刻陷入失控的状态,甚至可以说,很可能是在某种未知存在的刻意诱导之下,变得瞬息间杂乱无章,四处乱飞

    比如一道神识,就会突然脱离了周天意念的主体,莫名其妙的一飞冲天,在裂缝中明明被局限了的空间之内不知飞向了多么高远之处!

    又比如一道神识,莫名其妙的,又会蓦然挣开周天圣人执念的约束,神经质地从一飞冲天之势之下,突然又一路向下,一路疯狂沦陷,不知不觉就像掉入万丈深渊一般,深不见底,不知去向……

    古怪,果真是极其古怪!

    即使有了圣人之境,此刻的周天,也是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后心发凉,不知所措。

    要知道,一飞冲天而去的神识,一路飞去,给他传回来的所有感应,就好像是一支飞出去的箭簇,不仅没有理应飞到一定程度后的强弩之末颓势,反而还有了一种自我加速度的变量。

    而这个变量,是哪里来的?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这个势头飞下去,给了周天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样飞下去,永远没有尽头,而且永远遥遥无期。

    换句话说,这时若是周天真身陷入到这里,恐怕就将永无回头之时。不能回头,只能在其中永远这样飞下去,岂不就是变相的被禁锢、被封印了吗?

    再说这沦陷之时,直如跌落万丈深渊的神识,却又与那一飞冲天而去的神识,形成截然相反之势,一路只是掉落、掉落,却又不知其深,仿佛永无底部,换言之,也恰似被禁锢、被封印了一般。

    这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却永无止境的感受,便是此刻周天犹如中了魔一般的体味,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

    可怕的是,他还觉得自己陶醉其中!

0430、初窥魔障

    好在这一声“何方妖孽”断喝,竟真的让这裂缝之中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剧变,终究也算是让周天不知不觉突破了这一层魔障。

    可以说,他这一声带着无尽圣人不怒自威的断喝,到底还是在这关键时刻生出了奇效:

    原本波谷不惊的裂缝,沸腾、翻滚着的糨糊与泥淖般的世界,周天一指点出的圣人执念威力,终于开始让其中尚看不清的未知存在,已经难以装神弄鬼了。

    在周天圣人之指的不断搅动之下,周天的一丝执念,就像一股滚滚向前的清流,不断倾泻而下,灌注到浑浊而黏稠的河流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裂缝之中,那浓稠的泥淖渐渐变得像几欲喷发的火山岩浆,散发出无数的水蒸气来甚至,还有了一些溅出的点滴,泼洒而出。

    不过,当周天觉察之时,却根本来不及探手相抓,它便迅速气化湮灭。

    但令人惊喜的是,随着这种外溢、泼撒的点滴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时,周天终于看到,裂缝中的泥淖再也不像一团浆糊似的黏稠而不可明辨。

    影影绰绰之间,雾霭蒸腾着的表面,终于开始像一阵清风吹拂过后的湖面,原本水草遮掩、碧波荡漾的水面,露出清澈见底的真容来。

    不过这所谓的“底”可不是什么真的水底、河底或者湖底,而是真正深不见底的“底”!

    周天瞪着两眼,屏息凝气,看了不知多久,方才仰天长叹一声:

    “这裂缝之中,一旦清澈见底,果然是还不如不见!”

    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里面,既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谜底被解开时的那种懊丧,也有“人生莫不如初见,相见争不如不见”那样无奈,还有“背影倾国倾城回眸一笑丑八怪”的后悔莫及。

    周天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是全部混合了多种集合式的复杂感受。

    直到这一刻,他才蓦然觉悟:

    这世上,万事万物果然都是有定数的。

    比如,你走入森林,总是埋怨那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你深入山谷,又常常会去抱怨漫山遍野的迷雾,遮挡了前路。

    又比如,你面对一道难题,总是咒骂出题人的险恶用心。你还会愤怒有人,常常怀揣着只有你才不知道的秘密……

    孰不知,当迷雾散尽,秘密不再是秘密,你在谜底揭开的那瞬间看到货感知到的真相,你却从未去想过,那些你拼命要去争取到手的真相,可否是你能够承受甚至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现在,周天就是这样的感悟:

    眼前他说看到的真相,就是他不愿看见的真相。如果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一定会提前告诫自己,宁愿去选择之前的那个裂缝中的混沌、糨糊和泥淖般的一团氤氲,而不要这清风吹拂过后的“清澈见底”!

    因为,这“清澈见底”,从第一眼开始,带给他的不是谜底揭晓后的大彻大悟,反而是第一眼的难以自拔,第二眼的头皮发麻,第三眼的如中魔咒,及至到了现在的汗如雨下

    他发现,面对这个“清澈见底”,他的一双圣人之眼,竟然也被深深地吸引在这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清澈见底”之间!

    他明明在心里想要赶快移开目光,转身逃离。但一双眼睛,却就是像被锁定了一般盯在了这所谓的“清澈见底”上。

    而这“清澈见底”到底是什么呢?

    空无一物,却又深不可测。

    渐渐的,周天甚至恍惚到这时的他,应该纵身一跃,跳入这裂缝之中,去那“清澈见底”之间畅游、徜徉……

    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就在周天患得患失之时,一声空谷回音般的叹息,忽然从他识海深处飘然而至。

    紧接着,一道万古不惊的虚影从一团氤氲中徐徐化开,然后在周天这一方日渐广阔的识海界中若有若无的界壁之间,伸出一只手缓缓穿刺而过,看似缓慢无比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一推,便将周天一下子推到了裂缝中。

    啊……

    周天大吃一惊,在一阵惊悚的失足感中,刚想下意识地就要跃回秘境中的地面。一股由下自上的巨大吸力,却早已带着他急坠而下,直直向着那深不可测的“清澈见底”而去。

    虽然慌张甚至为这突发一幕细思极恐,但周天还是冷哼一声,圣人心境瞬间迸发,下意识地一指点出,一道云梯,蓦然生出,一头便飞快勾在了顶端。

    周天脚踏棋云,随即合身飘向云梯。

    谁知,心念动处,脚下黑白棋云也有了,云梯更是就在头顶悬浮,但在他的感觉之中,竟然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与自己化出的云梯和棋云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不仅如此,裹挟着他的下坠之势,似乎也感知到他的挣扎,不知不觉,竟然跟着加速了它的下坠之势。

    周天很清楚,此刻自己脚下的这“清澈见底”,根本不是什么深不可测,而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如果自己真的一路任其跌落下去,其结果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想要挣脱这道裂缝,以及这裂缝中的这道“清澈见底”,重新回到秘境,然后再从秘境回到洪荒中的现实,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周天想着,忽然放弃了所有的徒劳,反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开始顺从着这一股无法克制的坠落,凝眸静思,一点点梳理到这秘境中的秘境后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圣人之境,这一切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退一万步说,即便发生,以圣人之体,也不应该这样被轻易算计。

    圣人是什么?

    一言以蔽之,圣人之下皆蝼蚁。洪荒世界,天道之下,圣人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象征着无所不能,无所不在,不死不灭……

    忽然,周天的整个思绪,一下子停留在了这“不死不灭”四个字眼之上

    不死不灭?

    周天想着、想着,忽然扶额微微一笑,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下来:

    吾乃圣人,无始无终,不死不灭!即便坠入这万劫不复、深不可测的深渊,这深渊最后又能奈我何也?

    即便这脚下是深不见底,吾就算被迫下去瞧瞧,又能如何……

0431、新世界,还是幻境

    因为有过曾经误入时间原始魔神、空间原始魔神构建的【时空屋】经历,这一次,周天虽然以圣人之境本能地压制住发乎内心的恐慌与畏惧,但对那一次【时空屋】的最初始恐怖经历,还是在这刹那间,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并过电影一般一幕幕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次的误入,是误打误撞,也是因果使然,更是机缘、造化在那一刻的集中显现,本来万物不可入的【时空屋】才得以露出一丝缝隙,让周天乘隙而入。

    乘隙而入,虽然惊心动魄,虽然历经艰险,甚至稍有闪失便可能将永远不得其门而出回到洪荒现实世界。

    但富贵险中求,那一次的误入,不仅让他有惊无险地最终回到现实世界,而且还收获满满,不仅看到了最初始的时间、空间最本初的样貌,更是获赠了时空两大原始魔神的伴生法宝并由此成功炼化成为周天自己的本体法宝:

    【周天时间】(时间箭头),【空间之门】(空间之钥)。

    那么这一次的误入,会不会又是机缘造化,受那【人形光团】从天而降的激发,而又是大道预留出的另外的一线生机,故意将自己诱导到此,再次进行一番锤炼和历险,然后再以某种方式送物送宝送气运呢?

    如果是,那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奇遇,怕就是在为自己与那【人形光团】的最后决战再做各方面的准备了。

    周天越想越兴奋,低头再看脚下完全看不见底的未知之处,不知不觉变得不再恐惧。

    不仅如此,在这种急速下坠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周天居然又想起了他在初遇【混沌之蛋】后,绞尽脑汁琢磨着对它的祭炼之法时,那一条曾经莫名出现的神奇【时光长廊】。

    也正是在那条【时光长廊】的尽头,周天不仅悟出了当时他所能悟到的对于时间流逝的道法,而且也在那一刻见到了正在洪荒深处独自遨游的慕容雪。

    那么,这条急速下坠的深渊之道,会不会也是【时光长廊】那样的一种未知通道?

    藉由这条未知方式与行状的通道,将他带向最终的未知目的地……

    不过,这样一路下坠着,耳畔几乎只有那飞速掠过的呼呼下坠风声,周天突然又是一声苦笑,心中暗道:

    自己这一番自我想象,怎么想的尽是一些美事、好事?

    万一判断错误,到时一切都是南辕北辙,甚至极有可能自己就会这样永无止境地坠落下去,那才叫一个悲催呐!

    毕竟,在一切都看不清未来之时,所有的可能都是存在的。

    就这样患得患失,天马行空,南辕北辙地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周天自己暗暗数着日子,竟然一晃便是洪荒中的数百个日夜过去,这宛若高速电梯的下坠之势,似乎依然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

    因为有了这数百个洪荒日夜的一闪而逝,周天终于还是心中起了一丝微澜。

    这一日,他忽然蹙眉看了看脚下依然还是呼呼生风地下坠之势,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头顶已经同样望不到边际的来路,口中长叹一声:

    “莫非,这一次真的是一语成谶,吾周天,从此就要在这无尽的下坠中,终其一生了么?”

    话音未落,一个空谷回音般的声音,突兀地在不知名处响起:

    “传道之人已至,尧帝,还不快快迎接?”

    随着话音,一道人影,忽然浮空而出,脚踏左蛟龙、右猛虎,手持一条竹节杖,飘飘忽忽,东张西望。

    说也奇怪,就在这人影突至的瞬息之间,周天就察觉到自己脚下急速下坠之势,竟神奇地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周天期盼已久的自我漂浮姿态。

    不错,就是能够可以自我掌控了的自由之态!

    这预示着,几乎无形中剥夺了周天一身法力修为的下坠之势,在这一刻,忽然自行消散而去,并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就像什么事请也没有发生一样。

    周天大喜之下,急忙一步踏出,也是脚下生出一朵黑白棋云,遥遥望着那一道几乎算是救命恩人般的人影,便是一声招呼道:

    “前方道友有礼了,吾乃周天,道友可是在此等吾否?”

    随着话音落地,那道人影也是闻声望来,随即便是一脸惊喜道:

    “周天?天呐,空谷回音处,总有一个声音,时常在吾耳畔不厌其烦地说着这个名字,没想到,这世间,竟果然有这样一个仙人在此!”

    仙人?

    周天一愣之下,赶忙定住身形,稍稍收摄了一下心神,定目向他望去,心中暗忖:

    既然他口中称仙人,那么,他竟然是洪荒以外之人了?

    正想着,对方早已飘然而至,站在不远处,将周天上上下下好一番端详之后,随即躬身长揖道:

    “敢问仙人,可是名讳周天乎?”

    周天见他麻衣草帽,虽然浑身散发着无尽的山野之气,但其头上的氤氲,却有着连太乙天仙巅峰者都没有的王者之风,而且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俾睨天下的神采。

    只一眼,周天便将他识出了根底,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即颔首道:

    “原来竟是尧帝当前,倒是真真不曾想到,吾,正是周天。”

    尧舜禹,乃是要在很久以后才会横空出世的人族领袖。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周天在此刻看见了尧帝,中间差了多少岁月和时空阻隔,自不待言。

    反正,现在整个洪荒都乱套了,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还能让人更惊讶呢?

    周天一报上名号,尧帝顿时显得更加拘谨和恭谨,连连稽首道:

    “尊者果然就是那空谷回音所言的传道人,太好了,自从误入这山野之洞千年,今日总算等到仙人降临”

    说着,尧帝竟然不自觉的红了双眼,似乎也毫不避讳周天在他眼前,抬起手来就开始揩抹起眼泪来。

    什么,误入山野之洞,这里竟是一座洞窟么?

    周天吓了一跳,瞪着尧帝,联想到自己的这一番际遇,再将他的这番话放在一起想了想,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只是他现在还有些疑惑:

    三皇五帝之时,那时的人族,能像普通修仙者那样,即便不事修炼,也能达到千年之寿吗?

    存疑,严重存疑啊!

0432、尧造围棋

    粗粗看上去,眼前的尧帝,倒是真有一番道貌岸然之风,且红光满面,祥瑞隐然,远非人族初立之时,饮血茹毛,风餐露宿,连火种的存续都还没有搞清楚那样的惨状。

    不过想想倒也说得过去。

    尧帝,乃是命中注定也是一样要成就圣位的人,自然是芸芸众生不可比拟的。

    不过,以他身负无上使命的大造化,就好像那后来西去取经的金蝉子,即便没有猴子的保护,举头三尺,也是有众多神明护佑,怎么也不小心误入到这山野之洞来了呢?

    想了想,周天不觉哑然一笑:

    无论是这尧帝,还是倒霉的自己,“误入”这二字,不过就是一块遮羞布罢了。

    今日他与尧帝,或者尧帝与他,两人的不期而遇,其实都是背后不知是谁的“那一只手”的操弄的结果,狗屎的“误入”啊!

    想到此,周天不觉晒然一笑,望着尧帝同病相怜道:

    “敢问尧帝,方才你说你是误入这山野之洞来的,你这误入,又是一个如何的误入法呢?”

    尧帝一听,顿时会心一笑地叹息道:

    “不瞒周天尊者,现在我人族虽然刀耕火种,再也不用像从前那般追逐猎物和水草而居,衣食算是稍许有了一定路数的着落了。”

    “但实在教人着恼的是,我带领着族人,历经千辛万苦,不知多少个春华秋实暑去寒来,总算是建立起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城邦。谁知没有了跋山涉水举族漂流的苦楚,却又多了人多聚在一起后的喧闹和争斗。”

    “日久生变,族人们不仅越来越难以管束,就连小一辈的族人甚至我的儿孙们,也都成了上房揭瓦到处惹是生非之辈。”

    “周天尊者,我就是因为苦思多日,却始终寻找不到该如何管理人多事多后的城邦,一时激愤,不知不觉,并走出了城邦,在这大江大河大山之间徜徉。”

    “忽一日,不知从何处便传来一种空谷回音,看它不见,却仿佛无所不在,始终跟着我,在我耳畔不停的提及你的名号,并说尊者有法,一出手便可让我人族循规蹈矩,有章可循。让我城邦,星罗棋布,兴旺发达!”

    说着,尧帝忽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然后伸手向头顶的苍穹一指道:

    “那空谷回音一再信誓旦旦说,只要尊者愿意,就像我人族这头顶的星空,数也数不清,却又各有各的位置。照这个法子管理我的族人,再也不用每日发愁了!”

    望着尧帝期待的目光,周天险些就要脱口而出那句围棋史上最经典的话来:

    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

    想着、想着,周天不觉也是凌空一指点出,瞬间便在大地之上,画出了一张巨大的棋盘。

    紧接着,他又凭空一抓,棋盘边顿时多出了361颗黑白棋子。

    尧帝盯着周天的一举一动,若有所思。

    直到周天停下来,负手而立,望着他颔首微笑,他才紧张道:

    “周天尊者,你幻化出的这些物事,果然是玄之又玄的道法,虽然我还一时间看它不懂,但隐隐中,莫名其妙的我感觉竟与你变出的这些黑黑白白、沟沟壑壑,颇有一些天然的亲近感!”

    周天笑了,却又无法将真相对他说出口来。

    要知道,围棋横空出世,尤其是出现在人类社会中,本身就是一件亘古未解之谜。直到后世,即便出现了科技高度发达的阿法狗这样几乎抵近了“围棋上帝”般的产物,围棋是如何诞生,围棋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依然还是无解。

    追本溯源,最后也只有这一句“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的围棋传说,才能让人一叶窥豹地感性想象一下围棋起源,以及围棋的由来……

    所以,周天怎么可能就这样直通通地告诉尧帝,这围棋不管是不是传说,从它出现在人类社会,并在其后的整个人类历史进程中的几乎每个时代,都不曾缺席甚至还在其中发挥着某些不可言说的作用,都与他这个人类早期的圣明君主脱不了关系。

    “尧帝,人族不在颠沛流离,开始有了城郭生活以后,刀耕火种之间,你可曾有过放眼望向荒原的瞬间,看见城郭的四周,山河、树木,在你们有心或者无心的征伐下,有没有过这样四四方方、纵横交错的时候,让你心中为之一动,眼前为之一亮?”

    沉思良久,周天终于开始抛出了第一个诱导性问题。

    城郭,山野河川?

    尧帝蹙起眉头,下意识地看向大地之上那一张寂静无声的巨大棋盘,忽然攥起拳头,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脑袋,嘴里喃喃道:

    “教尊者这样一说,还真让我想起来,初建第一座城郭之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等到一座真正的城郭建起来,我率领着我的族人们绕城而行,一面欢庆,一面痛哭流涕。现在回想起来,从那第一座城郭开始,我们似乎早就受到了上苍的昭示,就像尊者现在展示给我看的棋盘一样,四四方方,沟沟壑壑,纵横之间,其实早就有了这样的章法!”

    “只是,这城郭为何要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为什么就不能是圆的城郭,长的扁的城郭呢?”

    “难道真如我人族中的大巫所言,天地若盖……”

    有门,总算是开始触及到事物的本质了!

    周天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地随手拈起一颗棋子道:

    “大地一望无际,单凭人力丈量,即便岁月累积,也是渺渺无期。所以,大地才有了沟壑、山谷、平川,既是阻隔,也是关隘,纵横之间,便有了那一个个的方格。”

    “四四方方,纵横有序,是为规矩。无论是跨过纵横哪一条线,都是对规矩的破立。”

    “规矩,静止时便是某种法度,发动时又是某种法则。”

    “你的族人,若是懂得了这起止转圜之间的法度、法则,你那城郭,无论再装下多少族人,也都不会再混乱。”

    “这便是城郭必须方正的道法,即便你不去想,也会心随身动自己那样去做。”

    “但人族自诞生以来,生生不息,岂能只居一时一地而活?于是便有了这黑白棋子的轮回之圆,以合方正太过死板之缺。有了这二者交融,日月又怎能不每日起起落落,周而复始,人族又怎能不循规蹈矩生生不息……”

    “这,便是我要赠与你遵循天地法则,教化族人之术也!”

0433、思想?以围棋之名

    尧帝仿佛一下子顿悟了,口中念念有词道:

    “天圆地方,天圆地方?”

    “是了,是了,大地方方正正,才能让山河湖川,草木森林,飞禽走兽,包括我等族人,皆在其中或是逐水而居,或是筑巢而活,或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切井然有序,互不相犯,而又唇齿相依,环环相扣。”

    说着,尧帝忽然踏步而出,腾腾腾大步走向大地那一张巨大棋盘之上,低头凝神,口中犹自在追索探问不已道:

    “而日月轮替,起起落落,周而复始,永不停歇,不就是一个个圆满的过程么?”

    “大地方方正正,城郭方方正正,人族方方正正,也才知道出门到何处去,归途又如何不会迷失。哪里的山川有财狼虎抱,哪里的江河有鱼虾鳖虫。”

    “危险处我人族避害趋利,收获处我人族川流不息。日头升起而坐,日头落下而息,不正是恰如这一枚枚浑圆的黑白棋子”

    尧帝说着,终于展颜笑了起来,几乎不用周天教授,便无师自通地探手一抓,手中便多了一颗棋子。

    不过,由于棋盘过于巨大,这棋子自然也是配套般的足足有磨盘大小。

    尽管尧帝乃是早期人族,身高堪比姚明,力大宛若人猿,但想要以两指将这颗磨盘大小的棋子,像模像样地夹在指间,像正经的棋手纹枰对坐时那般拈子而下,还是难以做到的。

    看着尧帝用肌肉虬结的双臂,怀抱着磨盘大小的棋子,虽然在大地之上的巨大棋盘上健步如飞,不过看上去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之感。

    周天捂嘴哂笑着,只好悄悄地伸指点出,口中默念一声,巨大的棋盘以及磨盘大小的棋子,顿时嗖地一下缩小了数倍,堪堪正好让尧帝纹枰对坐,伸出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十分潇洒地将棋子投放在棋盘中的的任何一处。

    面对冷不丁变小了的棋盘和棋子,尧帝一怔之下,马上反应过来,扭头望着周天便是一声哈哈大笑,随即将手中棋子,砰地一声,扔了出去。

    定睛一看,周天忍不住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这第一颗被下出去的棋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棋盘正中的天元星位之上。

    愣怔中的尧帝,瞪着天元星位,忽然抓了抓脑袋,然后蓦地一扬头道:

    “城郭中心,乃是我族人的大旗所在。这棋盘中心,为何像极了我人族大大小小的城郭,方方正正,而又围而居之。这天下的事物,哪有这般凑巧的?”

    周天微微颔首,凝视片刻,随即笑道:

    “尧帝,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赠与你的这一道法,冠名已在你的口中呼之欲出了”

    “说出来吧,此后,这冠绝天下亘古不变的绝艺,便是你和你的族人的了!”

    真的么?

    尧帝再次抓抓脑袋,眼中的困惑之色渐渐消失,少顷,他忽然望着周天就是遥遥一拜道:

    “多谢周天尊者赐予,此物所蕴藏的道法,恰似我眼中的这一方天地。人族立于这天地、这星空之下,围而居之,却又能进出自如,其名当为围棋者是也!”

    周天笑了,点头道:

    “围棋,围棋,此名果然恰如其分。尧帝,围棋天成,却也要人不断演化丰富,其秀内其中的道法、道意方能生生不息,变化万端。”

    “还有,尧帝可曾在得到这围棋之际,是否有舍我其谁之悟也?这天地之大,万物生灵,为何只有人族有幸得之?”

    尧帝顿时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深思。

    围棋,既然天成,就像这天地之间的万物,被我撞见了,看见了,自然也就伸手抓取,谁抓到了就是谁的,仿佛那猎物一样,看见了猎物不去追逐、杀伐,还要去想一想吗……

    沉思良久,尧帝不觉深深一揖道:

    “周天尊者,你这一问,老实说我还真没有像你问话这般去想过。不过细细一想,尊者之言,却又像一把石锤,重重敲了我一下,我感觉到了什么,这心里忽然间,不知是痛,是苦,还是隐隐的不安。”

    “我愚钝,还请尊者教我!”

    周天点点头,四下张望一番,随即伸指点出,将一束花,一株草,一只鸟,置于掌中,转目凝视道:

    “天地之间,万物生灵,试问尧帝,孰优孰劣?”

    尧帝愣愣神,抓头道:

    “万物生灵,似乎、似乎有高有低,有优有劣,但,但”

    话音落处,周天却是摇头道: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这本身是没有错的。但生命从诞生之初的那一瞬间,万物生灵,原本是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可为什么在生命诞生的起跑线后,万物生灵,却不知不觉开始了分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狼吃肉,羊吃草,直到人族鼎立,成为万物之灵。”

    “你作为人族领袖,就从没有去思考过,这份眷顾,这份幸运,这份恩宠,凭什么最后都给了你以及你的人族?”

    “而它们”

    周天说着,缓缓亮出掌中的那朵花,那株草,那只鸟,逐一凝眸看道:

    “它们,又凭什么成为你们人族,窗前的装饰,牲畜的饲料,餐桌上的美食?”

    尧帝盯着周天,以及周天掌上迎风飘摇的花草,鸟羽,忽然大汗淋漓道:

    “周天尊者,在此之前,你的这些问话,我从未去想过为什么,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取我予,理所当然。”

    “现在低头思来,其实不然。”

    “只是周天尊者,这其实不然的道理中,我又何处去思、去想、去寻得到呢?”

    听到这里,周天终于长舒一口气,抚掌笑道:

    “答案已在你的话语之间,尧帝思想,便是人族有别于万物生灵之后,能够从此一直领跑的唯一秘笈和奥妙所在!”

    “不错不错,去吧,既为领跑者,困惑与痛苦,将层出不穷,伴随一路。这,既是人族宿命,也是人族使命。而围棋,则是开启和慰藉人族心灵最后的彼岸。所有问题,包括它可能给予的答案,都去围棋中自我找寻吧……”

0434、结庐而居

    尧帝走了。

    如愿以偿,满载而归。

    正如那个神秘的空谷回音在他耳畔不停地告诉他的那样,这山野之洞,并不能永远将他拘束在这里。一旦遇见他宿命中的那人,他便自然就会从这山野之洞脱困而去。

    而宿命中的那人,当然就是此刻同样身陷囹圄般的周天。

    当一束光,忽然从天而降将尧帝笼罩其间,大地之上被周天点化而出的巨大棋盘,以及那散落在旁的三百六十一枚黑白棋子,瞬间化作一道黑白棋云没入在尧帝头顶,尧帝心有所感,在难以控制的飞奔中,开始扭头疾呼:

    “周天尊者,我走了,你还在这里么?”

    周天唯有苦笑一声,只能挥手道:

    “且去,且去,你我此番相逢,机缘也好,宿命也罢,就像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逢一笑,却终有一别。带着围棋去吧,围棋中你自会有所悟道的!”

    尧帝不知道,但周天却心知肚明,带着他飞奔而去的神秘力量,只能属于尧帝一人。

    不过,尽管如此,在尧帝的急切召唤之下,一股念力,却还是从尧帝本体中喷涌而来,转瞬就像生出一只坚定而有力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周天,一路奔跑,不知不觉,竟也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那光束消失处。

    当尧帝不受自我控制地一头没入到光束尽头,周天凝眸相看,才发现那光束的尽头,果然就是这山野之洞的出口!

    只是,站在这出口处,不须任何法力修为,周天便能清晰可辨地看着尧帝一步步走出去的背影。

    然而,当他尝试着也要一步踏入那洞口时,一股莫名的反弹之力,瞬间便将他弹回。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圣人之体,这股反弹之力的强大,可见一斑。

    当然,周天也并非真的相信,自己能这么轻易地走出去。

    定定神,再看已在洞外的尧帝,居然并未因为突然间逃出生天而欣喜若狂,反而在他确认自己出洞的一刹那,马上就转过身来,瞪大双眼,一动不动地盯在某处,脸上焦急、困惑和担忧之情,一览无遗。

    周天看着突然露出这副神态的尧帝,顿时也点了点头,猜出了此刻已在洞外的尧帝,必然已经看不到有任何洞穴的痕迹了!

    即便他是在出洞的瞬间,转过身来,这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洞穴,怎么可能还会留给他看呢?

    而在洞外,其实已经是另一方世界了。

    而且,也正如周天猜想的那样,尧帝因为洞穴的莫名消失,似乎也一下子愤怒了,像一头困兽般站在原地,垂头顿足,仰天长啸,足足将自己折腾了好一番,方才凭着自己感觉,凝视着貌似的洞口,就是长长一揖。

    看着尧帝一边长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他说什么话,因为已经是两个时空两个世界的缘故,自然是听不到的了。不过看他口型,似乎是在大段大段地述说着什么。

    最后,尧帝做出一个指天为誓的模样,这才转身而去。

    望着尧帝踽踽而行的背影,周天凝神片刻,随即摇摇头,刚想也要就此转身而去,余光中一个影子一闪,却是那尧帝,莫名其妙的居然又去而复返了。

    定睛再看,翻身而回的尧帝,怀中却多了枝枝叉叉的许多树根、荆棘条以及一束束的干草。

    他这是要做什么?

    诧异中,周天发现尧帝将抱着的物事,扑通一声,扔在了地上。

    原来,不知何时,他竟然在出洞口处,插上了一根树枝做为标记。他捡拾而来的东西,便扔在此处。

    正当周天莫名其妙时,尧帝却忽然出乎意料的又是一个转身而去。

    没过多一会儿,他便又肩扛手提,弄回来了一堆树枝藤条。

    如此反复,眼看着长长短短的树枝、藤条和干草,堆积如山,尧帝似乎这才心满意足,围着他的成果看了两圈,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揩拭着满头的汗水。

    大约感觉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尧帝在周天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虎地站起身,开始分拣出长长短短的树枝,在他以为的洞口旁的山崖下,一心一意地架构起来。

    他要做什么呢,结庐而居吗?

    没想到,接下来尧帝的所有举动,还真应验了周天的猜测。

    在以长长短短树枝,搭建出一个茅屋的大致框架后,尧帝不知在嘴里嘀咕着什么,又开始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拿起一把把干草,熟练地编织了起来。

    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这样的活路,他似乎没有少干。

    于是,周天也不由得被他感染,索性转过身来,跌足而坐,静下心来作壁上观,看看他最终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很快,尧帝便将一束束干草,编织出一根根有长有短的草绳。长的足足几丈,短的则尺许。

    放下草绳,尧帝便开始转而对付起地上最后的一种东西荆棘和各种藤条。

    直到这时,周天才算真正看清,他的确是要造一座房子,然后在这个可能已被尧帝认为的圣地之旁,结庐而居。

    结庐而居,所为无外乎有三:

    其一,因为需要或者某种宣示,离群索居。

    其二、被驱逐,被放逐,而不得不远离人群,隐居某处。

    其三,感悟人生,思考人生。

    现在看来,几乎不用做任何判断就可以判定,尧帝此番的结庐而居,一定就是第三种情况:

    在他自己脱困而出后,他需要一个人以这种形式,好好的想一想。

    不过,这种“想”,如果上升到悟道这个层面,这结庐而居的时间,可就很难说了。

    短的话,也许几天,甚至是顿悟,一瞬间便可完成。

    长的话,十天半月,三年五载,甚至是终其一生,都有可能。

    当然,对于尧帝本身就自带使命光环这样的人物,即便他想结庐而居长一点,估计也是不可能的。

    看到这里,周天默默独自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起身,心中生出了一丝去意。

    结庐而居,对于尧帝而言,无论结果如何,这对他而言都将是一次升华,一次涅。当他结束结庐而居生活,转身而去的刹那,此尧帝必然已经是彼尧帝了。

    因此而脱胎换骨的尧帝,将引领着他的族人也就是未来越来越壮大的人族,从一个辉煌走向另一个辉煌……

0435、诸天垂钓吗?

    说也奇怪,当“离开尧帝”这一念生出,不知不觉,透过这层时空莫名阻隔而在眼前正结庐而居的尧帝,竟真的忽然一闪,整个人影并消失不见了。

    不过,尧帝虽然消失,但原本的下坠之势却是戛然而止,这个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

    换句话说,虽然尧帝的出现,是以那一声莫名其妙的“空谷回音”给他的昭示,从而为整个人族带回围棋。但实质上,尧帝也因此成了周天在这种几乎无解的困局中,承担了一个搅局者的使命,也是昭然若揭的。

    举目四顾,周天望着自己置身的这方莫名世界,不由得摇头苦笑起来:

    尧帝来了,然后走了。

    说起来简单,其实他也是用了至少上千年的等待,才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达成圆满带着围棋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中。

    可自己呢?

    周天一点点转动着脖子,缓缓打量着这方世界。

    这方世界,与他看到的以及经历过的所有时空中的世界,完全截然不同,是一种从未见到过的崭新、甚至有些光怪陆离的世界。

    从飘渺虚无,无际无涯,似乎既无来处也无尽头,整个都是混混沌沌的大背景看,这个世界,似乎与混沌世界有些相像。

    然而,在这种看似混沌、虚无、缥缈的大环境中,其间却又有光,不时闪烁其中。有时,甚至还会像流星划过,从不知名处一闪而过,然后又消失在另一端的不知名处。

    最神奇的是,此时此刻的周天,自从在下坠之势中解脱而出后,他就一直呈现出一种自我漂浮状态

    就像一颗星辰,漂浮在星空之上的某一片星域,一动不动,在那里孤独地打量着它周围的世界。

    这种如浮萍般的感觉,却又会在周天忽然心生而出的一念之间,身随心动,在最轻微的一次无意识的举手投足之间,又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他,其实是在这种缥缈的悬浮中,脚下踩着的,绝对是一片实实在在的大地。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却又给了周天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好吧,周天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走出太空舱的宇航员,带着弥漫在全身的失重感,在一片星空中,迈着蹒跚的太空步,笨拙地走着。

    而眼前,却完全找不到方向。

    在大地之上的那些所谓东西南北中的地理意识,荡然无存。

    周天突然伸出手,带着一股恶作剧般的坚决,虎地在自己眼前的虚空中,随便抓了一把。

    下一秒,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掌中,忽然便多了一条活生生的锦鲤!

    因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而且这一幕,也实在诡异到令人忍不住的头皮发麻,后心发凉,周天几乎是本能地就像是猛然抓到了一条毒蛇似的,下意识地一甩手

    这条同样似乎也被吓呆了的锦鲤,顿时鱼尾甩处,竟然品凭空泛起一阵水花,随即哧溜一声,金黄色的鱼鳞闪出一道光芒,便又凭空消失了!

    嗯,这是什么情况?

    盯着锦鲤莫名其妙的来,又瞬间被自己这随手一甩,莫名其妙的又消失不见。周天盯着泛起水花处,愣怔半晌,忽然口中嘿然有声,又是探手一抓。

    好嘛,这一次,他的手中倒是空无一物。

    但是一股真实的刺痛,却还是让他又是如出一辙地一甩手。

    在这种刺骨的疼痛之下,周天发现,自己刚才的第二抓,已经让自己的整个手掌,不仅痛彻心扉,而且还血流如注。

    什么东西,能伤害到一只圣人之手?

    不对,是吧?他现在的身体、发肤包括每一处纤毫,皆是圣人之体!

    圣人之体,怎么可能被伤害,甚至流血?

    周天低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这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良久,他才抬起另一只手,在伤手之上轻轻拂过。

    令人欣慰的是,还好一道圣人之光,没有让他失望,在伤手之上一如从前地飘然划过。

    所有的伤口,顿时修复如初,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

    周天摇摇头,微微颔首中,随即目光如炬,再次随手在眼前的一处任意虚空,探手抓出。

    这一抓,果然再次又有斩获

    一枚硕大的水蜜桃,带着奇异的果香,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之上。

    水蜜桃?

    周天端详着这枚从未见过如此晶莹剔透、嫩到几乎快要流淌出蜜汁的桃子,目光闪动着,忽然有些迟疑了起来:

    如果要证实一些什么,他应该现在就冒险吃掉它!

    又或者,也许应该还是将它再次漫无目的地随手甩出,看看它是否会像那条锦鲤一样,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

    周天一动不动,紧盯着掌中的水蜜桃,始终都难下决心。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水蜜桃却忽然自己发生了变化。

    在一阵清晰可辨的微微颤抖中,硕大而完整的水蜜桃忽然果实分离,皮开肉绽,瞬间便化作了虚无,最后在周天温润的掌心,只留下了一枚沟壑纵横的桃核。

    受到感染,周天感觉自己的掌心也是微微一颤。这枚还带着蜜汁的桃核,瞬间滚落而下。

    再一转眼,便瞬息间消散在了落下的虚空中。

    嘿,有点意思了

    周天有些惊喜,又有些懊丧。

    因为,就在枣核滚落、消失的瞬间,他清晰可辨地眼睁睁看着这一枚枣核,竟然在不断的翻滚中炸裂、平展,最后居然化作了一张微雕般的一尺棋枰。

    只可惜的是,因为太过惊异,周天甚至都忘了应该伸手,马上再将它一把抓回到掌中。

    要知道,那可是一张缩微到了极致的一尺棋枰啊!

    老实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微小却又如此精致的棋盘。

    不过转念一想,周天却又镇定下来。

    能化作一尺棋枰,不管它是什么来路和物种,都说明它一定是因为与棋道一脉有了某种因果机缘,它才会幻化出棋道中的棋具模样。

    竟然是一番因果,又何必在意眼前呢?

    再说了,若是这随随便便出手凭空一抓,就能抓出万事万物来。

    这样的神乎其技,就像传说中的诸天垂钓,岂不美哉?

    而且,如果不是未知存在的恶作剧话,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圣人之技能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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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洪荒棋圣介绍:
我以万物为子,天地为棋。得大道传承,寻天道那一线生机。执黑为夜,执白为昼。寻机缘不争先,遇造化且封盘。坐隐,手谈,一局棋。无量量劫度苍生,星罗棋布日月清。一尺棋枰内,凡我之下皆蝼蚁!……………………………………【以围棋之道呈现洪荒全貌,尝试新类型洪荒文本】【本书慢热,需要徐徐展开,快进者慎入】【本书誓言完本,此贴为证】重生洪荒棋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洪荒棋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洪荒棋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