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杨简
桑子明下了马车，来到青色的大阵结界跟前。
李秋婵并没有下车，留在车里静静的等着。
莲香却换了身装束，摇身一变，化成书童的模样，背后还多了个书篓，笑盈盈的跟在桑子明身后。
她的脸上带着面具，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千变万化。
她因为喜欢热闹，所以非要跟着去看看书院里面是什么样子。
青色的结界上开了个小门，门边站着一位筑基修士，身穿儒士的长袍，头上戴着秀才的冠冕，年纪比较轻，看上去一脸的朝气。
看见桑子明走过来，这人躬身施礼，问道：“这位师叔，请问您从哪里来？”
桑子明笑道：“鄙人姓桑，名子明，琅琊郡人士。家师陆九渊，我奉师伯陆九龄之命，过来拜见大师兄杨简。”
那人一听，当即显出吃惊的神色：“啊？原来是桑师叔！请，快请进！”
陆九渊一生虽然培育了不少的人才，但是真正的入室弟子并不多，可以说每一位弟子都是杰出的俊彦。
桑子明和莲香走入大阵之内，跟着那人往里走。
那人一面走，一面笑道：“桑师叔，我姓傅，名叫傅林，家祖乃是傅子云。”
桑子明有些惊讶：“喔。你是四师兄的孙子，为何在这里看门？”
傅林陪着笑，说道：“书院里没有仆役，所有的弟子都要轮流看门，今天轮到我了。”
“令祖也在书院中吗？”
“没有。他在青州东边，边远的昌国郡做官，听说这次妖族将发动凌厉的攻势，想想就令人忧心。”
桑子明微微皱眉，道：“昌国位于琅琊郡的北边，距离东荒不远，算是首当其冲啊！令祖在那儿做什么职务？”
如果傅子云像郑宏一样，作为郡守，守土有责，那就相当凶险了。
傅林答道：“家祖乃是步虚修士，在昌国掌管山河鼎。”
桑子明一听，略微舒了口气，道：“山河鼎乃是高阶灵宝，他有灵宝作为护身法器，想来问题不大。”
整个大明国，一百零八郡，除了有仙器九州鼎，镇压国运之外，还有一百零八个山河鼎，作为通灵法宝，护卫各大州城。
按理说，这些山河鼎都有灵性，即便主人战死了，它也能飞回人族修士手里。
所以那年镇海，如果不用一点特殊的手段，没法将山河鼎交到鬼修手里。
而且，丢失山河鼎，乃是一桩重罪，如果他背后没有人撑腰，就等着关入大牢受罪吧。
桑子明抬头望去，只见象山书院的规模并不大，占地不过五百亩，但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几座宫殿，整洁高大，一排排宿舍，很是规整，苍松翠柏，环绕周围，显得宁静，相合而又肃穆，颇有几分书院的气氛。
傅林领着他们，来到一座小楼的跟前，然后进去通禀。
时候不大，一位相貌英挺的儒生走出来，这是一位合道四阶的修士，看相貌只有三十几岁，真实年龄恐怕有两三万岁了，面皮白净，两眉细长，双眼明亮，嘴唇厚实。
他的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桑师弟，我是杨简！欢迎你来！”
陆九渊大约有五万岁，所以连他的弟子都是合道真君了！
桑子明赶紧上前行礼：“小弟见过大师兄！”
杨简笑道：“象山书院是恩师亲手创立的，他在这里潜修多年，将这里当做他的家。你我都是恩师的门人，所以你来到这儿，就像回到家里一样，不要太客气。”
“大师兄说的是。”
“桑师弟，你上次见到恩师，是在什么时候？”
“我见恩师，还不到十年光景。恩师说要出一趟远门，所以将我交托给师伯陆九龄。我现在跟着师伯学习呢。”
“师傅给我来过一封信，让我守好书院，莫要给妖修攻破。这副担子可不轻啊！”
“大师兄，书院里只有你一位合道真君吗？”
“还有你二师兄袁燮，他是合道二阶，这两天出门，恰好不在家。”
桑子明笑道：“幸亏外面有大阵防护，边上还有一个丹鼎门和云风寺，想来守住这儿应该问题不大。”
杨简轻叹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了。桑师弟，你不远万里而来，有什么事吗？”
桑子明将陆九龄的信拿了出来。
杨简读了信件，眉毛一扬，道：“既然是师伯的安排，你就跟我来吧。”
桑子明跟着他出了门，沿着小路往山上走。
象山书院依山而建，碑林所在的地势比较高。
杨简领他来到地头，说道：“这片碑林，都是恩师从各地搜集来的，是我们象山书院的瑰宝，老实说，桑师弟要取走三块石碑，我心里很不舍得，但既然是师伯的安排，我也没有二话。师弟你自己挑选石碑吧。”
桑子明有些过意不去，笑道：“大师兄，等我下次再来，还你三十块石碑如何？”
他想起荒谷底下有上千块石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将那些石碑搬上来。
杨简闻言，面上露出笑容，道：“这话是你说的。若是言而无信，我可不依！”
桑子明笑道：“这样吧，为了表达诚意，我先拿出两千卷古书，献给书院，作为一点薄礼！”说着，他拿出事先备好的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
杨简面上的笑容更加盛了，很不客气的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开怀大笑：“好！单是这些古书，就能抵得上三十块石碑的损失了！”
碑林占地不小，总共一千八百多块石碑，桑子明和莲香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三块石碑，矗立在碑林一角，看上去与众不同。
别的石碑要么是大青石、汉白玉、青玉、白玉，可那三块石碑，却是黑色的底子，红色的符文，符文看上去很杂乱，丝毫没有规律，就像鬼画符一样，甚至难以辨认每一笔每一划，不知道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只有右上角有个“秦”字，还算是清晰可辨！
看见桑子明挑选了这么三块石碑，杨简禁不住舒了口气，哈哈笑道：“桑师弟，这三块石碑，是整个碑林中最神秘的石碑了。没有人知道它们来自于哪里，也没有人理解上面刻的是什么东西，我都想把它们给扔出去！不过师傅却说，这些石碑的底子很好，用的是珍稀的石料，似乎是鬼仙蓝眼黑曜石，拥有宁心安神的作用，所以就把它们留下来了。”
桑子明心中激动，手足都有些微微颤抖，心想：“这是春秋老仙亲手书写，隔着万千时空，穿越云层，打到黄昏界的典籍啊！正因为你们看不懂，所以才能落在我手里！这几块石碑，牵涉到我成仙的机缘，无论怎样估量，都难以计量它们的价值。”
第276章 大圣殿
杨简望着他，略微有些诧异，问道：“桑师弟，你知道这三块石碑？有什么说法没有？”
桑子明深吸一口气，道：“大师兄，我也认不出上面的碑文，但我跟师傅一样，喜欢它的材质。我近来心思杂乱，夜梦连连，正好需要黑曜石来镇压心魔。”
杨简道：“好吧，你既然看中，就把它拿走，别忘了日后补给我三十块石碑！而且，普通的石碑可不行，至少要‘入道’以上的境界。”
“我记住了，大师兄你就放心吧。”
桑子明将三块丈许高的石碑收入储物戒指中，心中感觉十分舒畅！
此行一万两千里，总算是达成了目的。
莲香也为他高兴，但她化成书童的模样，不敢乱说话，否则暴露出女子的声音，会让杨简很不满，若被对方看出她是妖修，那更是天大的麻烦了。
杨简笑道：“我带师弟在书院走一走，看看师傅当年修炼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桑子明跟着对方，在书院里走了一圈。
象山书院招徒严谨，弟子的数量并不多，总共不过两千余人，但是境界最低的都是筑基修士，而且要有秀才以上的学识才行。
这些年轻人，最多在这里接受一个甲子的教育，如果考中了进士，都要出去做官，即便考不中，也不能在书院一直待下去。
不过，若是做官多年之后，完成了人生历练，还可以回到书院潜修。
因此之故，书院里除了杨简和袁燮这两位合道真君外，还有六位步虚真君，二十多位元婴修士，实力不容小觑！
桑子明听说这些情况后，禁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都是师傅陆九渊麾下的势力，不亚于一个中型的门派了，差别只在于低阶弟子不够多而已。而低阶弟子不值钱，如果广开山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在书院中盘桓了半天，然后依依惜别，告辞走了出来。
马车并没有就此回转，而是折而向北而行。
“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白鹿洞书院看一眼，那儿还有三块石碑。”
“桑郎，你跟他们没有交情，能要到石碑吗？”
“我准备了三千卷古书，过去碰碰运气。”
秋婵笑道：“桑郎，我师傅那儿还有几万卷古书呢，都是被我挑剩下的，回头我把它们都搬回家。不过，你把书送给儒门，这事儿要偷偷的做，不能给我师傅知道，否则他会骂我的。”
桑子明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次送出去的书籍，都是你大师姐给的。你上次拿回来的古书，还在家里堆着呢。”
“桑郎，此事要慢慢来，且等过一些年，我师傅将这件事忘了，再把书拿出来也不迟。”
莲香“呵呵”笑道：“我记得妖族的大圣殿里，也有一些古书和石碑，等回头我去看看，能不能弄一些回来。”
桑子明问道：“妖族也会收集古书吗？”
“是啊，你知道我们狐族为什么在妖修各族中排在第二位？因为我们历代的孤女，除了嫁给妖族首领之外，一多半都嫁给人族的书生了，因此很多女子能识文断字，她们每次回家省亲，都要带一些书籍回去。正是我们狐族女修传播文化，才让妖族中的一些大妖，渐渐摆脱了蒙昧。
桑郎你知道吗？大圣殿位于狐族和青狼族交界的地方，它除了是各族妖王聚集在一起商议大事的殿堂之外，同时还是妖王世子前去读书的地方。作为妖王世子，在完成化形之后，都需要学习人族的语言和文字，而那些负责教授文化的师傅，都出自我们狐族。”
桑子明听了，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妖族还会这样做！”
莲香甜甜的一笑，道：“妖族也有高人啊。每隔百万年，都可能有一位厉害的妖仙下凡，就像我祖母一样。他们见多识广，来到黄昏界之后，设法整合妖族，平息各族之间的矛盾，大圣殿就是这么来的。妖族之间有厮杀，但是规模限制在元婴以下，步虚、合道不能参与。”
“这样下去，妖族越来越强，人族占据的地方，可能会被妖族推平。毕竟妖修的数量太多了。”
“桑郎莫要担心，儒门背后站着六位仙帝，仙门后面也很多的仙帝。那些人虽然不会亲自出手，却能在关键的时候帮人族一把，所以人族才能长盛不衰。”
马车向北行驶了三四天，渐渐接近目的地。
白鹿洞书院位于五老峰南麓，规模很大，被誉为大明国第一书院，占地数万亩，拥有三万六千弟子。
这家书院历史悠久，早年有一位合道修士，名叫“李勃”，在这里建立了书院。
后来书院的规模越来越大，出了好几位地仙，比如说朱熹，程颢，程颐，这些人都已经白日飞升了，现任的山长名叫“李燔”，乃是一位合道八阶的修士。
桑子明来到五老峰下，发现这儿并没有护法大阵。
显然，白鹿洞书院自视甚高，觉得自家有很多的高手，根本用不着开启大阵，反正也没有妖人敢进攻书院。
书院同样是依山而建，但是不远处，有一个山镇，住着许多的百姓。
那些百姓有些是本地人，也有不少人是跟着书院的弟子过来的，他们进不了书院，便住在外面形成一个不小的城镇。
这一次，莲香和秋婵都留在镇上闲逛，桑子明一个人前往书院。
桑子明并没有什么熟人，但他有朝廷的功名，乃是“入翰林”的状元，可以自由进出全国各大书院，参拜所有的碑林，都不会遇到太大的阻碍。
不过，白鹿洞书院名气太响了，据说高手辈出，单是合道修士就有七位，步虚修士二十几人，元婴修士就不用说了。他们接待的达官贵人，简直数不胜数，比较而言，状元算什么东西啊？大明国每隔四年，出一个状元，立国三万多年，所有的状元加起来，有八千多位了，其中有多少人进阶合道？
只有合道真君来了，才会受到书院的待见。舍此之外，像桑子明这样的金丹真人，全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第277章 白鹿洞
尽管白鹿洞书院的人眼高于顶，但是朝廷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所以门房看见桑子明的身份腰牌，便派了一个筑基小修士，陪着他在书院里走走。
这位筑基修士名叫“张彤”，乃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里是黄昏界，大明国，修士不分男女，女性也能参加科举。
张彤看在桑子明乃是状元的份上，对他倒还尊敬，一口一个师叔叫着。
“师叔，您请往这边走，这里有朱子祠，您过来上一炷香。”
桑子明进入祠堂，对着雕像鞠躬上香。
然后又去报功祠，给李勃，程颢，程颐，张横渠等人上香。
接着经过棂星门，泮池，状元桥，礼圣门，进入礼圣殿，给五位仙帝上香！
桑子明一看，里头并没有春秋老仙，于是问道：“怎么只有五位仙帝呢？”
张彤答道：“春秋老仙是新晋的仙帝，朱子说要过百万年之后，看看他的声势如何，然后再确定是否将他的雕像摆出来。”
桑子明颇为不满，于是转身就走，连香也点不点了！
张彤颇为惊讶：“师叔，上了香再走吧？”
桑子明摆了摆手：“我已经在别处给他们上过香，一天之内不能上两次。”
张彤只好做罢，又领他去了御书阁，明伦堂，思贤台，然后来到白鹿洞。
白鹿洞是一个洞天小世界，里面方圆数百里，不但有众多的宫殿和学子，而且有不少的大贤，众多的步虚真人，合道老祖，都住在里面潜修。
桑子明不愿浪费时间，便让张彤领他去看碑林。
碑林也在洞天之内，占地广阔，总共有石碑八千多块。
桑子明一块块的看下去，但只是瞄一眼就走，并不停留细看。
张彤不断的给他介绍：“师叔，这块碑是朱子留下来的，每个来观摩的人，都会在这里停留许久……”
桑子明转身就走，连一句话都没说。
朱子虽然牛气，但跟他师傅陆九渊不是一路人。
过了一会儿，张彤又道：“这几块石碑是程颢、程颐留下来的……”
桑子明依旧快速掠过，脚步不停，继续往下走。
张彤不说话了，只能跟着他，一路走下去。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桑子明已经看过了六千多块石碑，都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张彤心想：“今天这个差事倒是简单，往日里我陪别人观摩，往往一陪就是好几天。而这位桑先生，来去匆匆，恐怕一会儿就看完了！我还能早点儿回去修炼呢。”
桑子明没找到石碑，心里有些不安，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接下来，他几乎脚不沾地，匆匆看完了所有的石碑，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八千多块石碑中，竟然没有春秋老仙留下的碑文！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桑子明面色大变，心里有些焦躁。
“张彤，这是全部的石碑了吗？”
张彤有些发愣：“师叔，你想找什么样的石碑？”
桑子明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将所有的石碑都看一遍，你仔细想一想，还有哪里有石碑呢？最好是那种黑色的石碑，若能找到，我送你一瓶培元丹！”
张彤一听，立马兴奋起来，手里捻着长发，想了想，说道：“师叔，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那种石碑。”
“你带我去看看。”
张彤领着他走出了洞天，来到白鹿洞书院的外面，独对亭的西侧，在一片荒芜的山脚下，长着半人高的茅草，其中有几十块残破的石碑，其中竟然有三块黑色石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颇为醒目，而且保持完好，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桑子明一看，就禁不住手足颤抖！
“老天啊，这就是春秋老仙隔空打过来的石碑！”
“白鹿洞书院没有将春秋老仙列入仙帝之中，所以春秋老仙干脆将石碑投放到碑林之外了！”
桑子明呼哧呼哧喘了好大一阵，才好不容易按捺激动的心情，问道：“张彤，这几块碑，为什么摆在这里？”
张彤答道：“这些碑，要么残破了，要么被归入‘妖碑’之中，比如说这三块黑色的石碑，不但没有人能看得懂，而且还经常有人晕倒在石碑之下。山长李燔和合道真君黄干、陈宓一起，试着琢磨了七天七夜，结果三个人都晕倒了！所以山长醒过来以后，就让人将石碑扔了出来！”
桑子明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这么说来，我可以将石碑搬走？”
说话间，他拿出一个玉瓶，道：“这里有七颗培元丹，送给你了！”
张彤大喜，心里“砰砰”的跳起来！
七颗培元丹，至少能卖两千颗灵石了！这可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啊！
她看看左右无人，于是低声道：“师叔，您把石碑搬走就是了，反正是没人要的东西！我就当没看见。”
桑子明快如闪电，探手将三块石碑，收入储物戒指中！
“多谢张师侄，以后若是有缘，再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有丹药送你！”
张彤已经开心得要死了，并没有太在意他说的话：“师叔，你多保重，有缘再会！”
桑子明也没有想到，此行竟然如此顺利！更没有想到，白鹿洞书院竟然将春秋老仙留下的石碑抛弃，连一丝留恋都没有，弃之如敝履！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茶壶当尿壶啊！
这番遭遇，让他心里感到有些急切。
“既然白鹿洞书院是这样，那么别的书院呢？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形？若是迁延时日，只怕这些珍贵的石碑，再也找不到了！”
于是乎，他来到镇上，找到秋婵和莲香，跟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前往别的书院！
除了翰林仙院在京师之外，其余六大书院，分别是岳麓书院、石鼓书院、金山书院、龙门书院、丽泽书院、徂徕书院。
桑子明琢磨了一下，决定先去岳麓书院和石鼓书院，然后去金山书院，丽泽书院和龙门书院，最后去徂徕书院，因为前面两个书院都属于荆州范围内，距离白鹿洞书院不算太远，而后面三个书院都属于扬州治下，位于荒谷城的西南方向，而徂徕书院则位于青州，处在荒谷城的北面。
第278章 石鼓
石鼓书院，距离南岳霍山不过千里，但是它并非靠着山，而是三面临水，四面凭虚，绿树成荫，亭台楼阁，江帆远影，渔歌唱晚，风景极其秀美。
马车停在青草桥，桑子明和莲香、秋婵下了车，来到一处酒家，一面慢慢饮着香甜的米酒，一面看着安定祥和的小镇。
比起被鬼修和妖兽糟蹋的很多城池来说，石鼓书院所在的这片区域，还真是风水宝地啊！
桑子明发出几声感叹，却被旁边的人听到了。
一位金丹五阶的儒生站起来，笑道：“这位兄弟，一看你就是从远方来的，对不对？”
桑子明躬身道：“见过师兄，小弟桑子明，来自琅琊郡，游历天下，只为增长见识。”
那位儒生笑道：“在下曾涤生，乃是石鼓书院的学生。我给你讲讲书院的来历，你知道吗？书院得名于石鼓，是因为院内有一件宝贝，看着只是一块巨石，外表就像大鼓一样，可是有人说，它是一件仙器！”
桑子明吃了一惊：“仙器可稀罕啊！”
“可不是嘛。我在书院多年，看那大石一直保持原样，没有一点儿仙器的气度。可是很多老人都说，正是因为石鼓仙器的镇压，所以让周遭千里之地，成为宁静祥和的风水宝地！自亘古以来，都没有妖兽和鬼修，在这里杀害百姓。”
“哇，既然如此，肯定是有道理的。曾师兄，我想进书院看一看，不知道行不行？”
“桑师弟，你带着身份令牌了吗？”
“带着呢，师兄请看，这是我的令牌！”
“嗬！没想到啊，桑师弟还有状元的身份，入过翰林的，你可以走遍天下，被奉为上宾了！兄弟再饮两杯，然后跟我前去书院！”
“不了，万一喝醉了，在书院之中失态，那就不好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走。”
莲香和秋婵留在这儿继续饮酒。
桑子明跟着曾涤生。一路走入石鼓书院。
他在书院里逛了一圈，欣赏了石鼓八景，栈道古藤，合江凝碧等等，他发现这座书院很了不起，风景秀美不算什么，真正令他感到震撼的乃是底蕴。这里来来往往的，不知道有多少位地仙和大贤！韩愈、杜甫、柳宗元、苏轼、刘禹锡、辛弃疾……每一位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那件传说中的仙器石鼓！
石鼓有两丈多高，三面环水，据说以水击石，能发出鼓声。
然而按照曾涤生的说法，鼓声很久没有响过了，那只是传说中的事。
可是，桑子明还没有接近三丈之内，他就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像在击鼓一样！
他站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曾涤生笑道：“桑兄弟，过来摸一摸，传说摸一把石鼓，至少百年之内，你行走在外，都不会被鬼魂上身。”
桑子明往前走了三步，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加剧烈了！几乎有种喷薄欲出的感觉！
他心里感到震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开始觉得五脏之中，有四脏开始发热！
热气蒸腾，他的额头开始微微出汗！
这样的感觉，他在琅琊山巅曾经体会过，所以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迈开大步走了上去！
终于，他的手摸到了巨大的石鼓，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那沉寂多年的石鼓，竟然莫名其妙的响了！
曾涤生面露惊骇之色，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桑子明，又转头看看大鼓！
这时候，江上忽然起了波涛，波涛汹涌，翻起巨浪，撞击着石鼓！
石鼓连续不停的响起来！
“砰砰砰……”
整个书院，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
很多人穿窗而出，飞起在空中查看！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为何石鼓响起来了？”
“天呐，这传说中的宝贝，竟然真的会响！”
鼓声响到第九下，忽然有一道黄色的光芒，从石鼓中穿出来，“嗖”的一下，射入桑子明的脾脏中！
桑子明浑身颤抖，身上热气蒸腾，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会儿黄，随着鼓声，不断的变幻，直到钟声敲响十八下，最后归入静寂，他的面色才恢复如常。
这时候，他的功力莫名其妙的又升了一阶，已然跨过了一道鸿沟，成了金丹第四重的修士了！
石鼓声歇，很多大贤围了上来，其中包括山长叶钊。
叶钊乃是合道八阶的大儒，静静的望着曾涤生和桑子明，等着两人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曾涤生已经傻了：“太师叔祖，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位兄弟名叫‘桑子明’，他是本朝状元，拥有翰林仙院的腰牌，我领过来看看石鼓，谁知道石鼓竟然会响！”
桑子明的心里还在七上八下，不知道那道光芒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五根不同颜色的光芒，进入自己的体内，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
此时，他只能对着诸位大儒施礼：“对不起，小子失礼了！不知为何，恰逢石鼓敲响，小子置身此地，纯属巧合而已，惊扰了诸位大人，还请恕罪。”
很多人都凝视看着他，转头看看已经恢复平静的石鼓和江水，感到匪夷所思。
曾涤生忽然开口问道：“桑子明，你师傅是哪位大贤？”
“家师陆九渊！”
“噫，竟然是地仙陆九渊！”
周围响起一片议论声，在场的虽然都是大贤，但是从步虚、合道到地仙，其中有好几道鸿沟呢，不是那么容易跨过去的。地仙在黄昏界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让所有人顶礼膜拜。
听说桑子明竟然是地仙门人，这些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缓缓离去。
叶钊反复盘问了几句，最后也没有搞明白，为何石鼓会响起来。
倒是桑子明反问道：“请问大人，这座石鼓，有什么来历吗？”
叶钊答道：“根据传说，昔年黄帝大战蚩尤，凭借着指南车和大鼓，战胜了蚩尤，斩杀蚩尤于此。而这个石鼓，传言就是黄帝留下来的大鼓！因为年代久远，距今两千多万年，事情真假已不可考究。今天石鼓还能响，说明这件仙器余威还在，至少还能庇护本地数百万年。”
桑子明笑道：“这是一件好事啊，恭喜大人！”
叶钊问道：“桑子明，你不在京师翰林仙院潜修，为何不远数万里来到此间？”
桑子明答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弟子想走遍所有的书院，瞻仰每一块石碑。甚至还想，如果有可能，拿自己的藏书，换几块石碑带走呢。”
叶钊微微摇头，道：“本院的石碑都是先贤所留，每一块都是有来历的。你去观摩可以，换碑是不行的。”
桑子明心想：“我还没有看过石碑呢。此事稍后再议就是了。”
叶钊对着曾涤生说道：“桑子明乃是贵客，你带他去观摩碑林，莫要怠慢了。”
曾涤生赶紧答应下来。
随后，叶钊转身离去。
第279章 威压
桑子明跟着曾涤生，转了几个弯，来到石鼓书院的另一边，看到大片的碑林石刻。
他很快找到了三块黑色的石碑，发现石碑的位置很好，想起叶钊所说的话，心里感到有些为难。看来，要想换到石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他回头求见叶钊，提出拿三千卷古书，来换三块石碑，被叶钊一口拒绝了！
“你过来观摩可以，也可以将古书捐献给我们，但是换碑的事，就不要提了！”
桑子明没有办法，只能黯然离去。
好在他大老远跑过来一趟，让自己的功力提升了一阶，倒是没怎么吃亏。
他心想：“只要石碑保存的好好的，我就可以放心了。反正我才掌握七千多个仙文，距离三万仙文还早着呢！就算得到了石碑，一时半会儿之间，我也无法领悟碑中的内容。”
等到他出了书院的大门，回到先前喝酒的酒肆时，却没有找到莲香和秋婵，到街边去找，看见马车还在，进入车厢之后，才发现她们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坐在车里，显然不太对劲。
他赶紧上前去问：“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说被人欺负了不成？”
莲香忍不住叫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原本在开心的喝酒，忽然听见那该死的鼓声，感觉浑身难受，提不起一点儿力气，秋婵妹妹差点儿晕倒，我也难受得要死，幸亏我见情形不对，急忙拉着她回到车厢里，才终于挺过来了。要不是有车厢守护，我们可能会死在这儿！公子，我们赶紧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儿了！”
桑子明感到有些后怕，幸亏这驾油壁香车是一件宝贝，挡住了一部分鼓音，否则莲香和秋婵可就麻烦了！如果两人惨遭不幸，那他就成了罪魁祸首，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赶紧取出蜂王浆，加入茶水中，给两人慢慢喝下去。
过了好久，两人的面色才慢慢恢复了红润。
莲香惊讶的问道：“公子，你怎么忽然之间又涨了一阶？这是怎么回事呀？你拿到石碑了吗？”
桑子明便将此行的经历说了一遍，并没有提黄色光芒进入脾脏的事，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担心若是说出来，可能会让二女不安。
秋婵露出惊诧的神色。张开红唇叫道：“桑郎，原来是你啊，将我们害的这样苦！”
莲香巧笑中带着薄怒，猛的扑过来，扭着桑子明的胳膊：“你这坏蛋！快把我们害死了，你知道不？”
桑子明懊恼不已：“哎呀，我也不知道石鼓为何会响，也没法让它停下来啊！”
“那它到底为什么响？”
“传言那鼓是黄帝留下来的仙器……”
“莫非仙器要认你为主？可它为何不跟你走呢？”
“我觉得不是认主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唉，我也想不明白啊！”
桑子明想起那五道光芒，具备不同的颜色，假如前面四道光芒，分别来自于春夏秋冬四位主神，也就是木神句芒，火神祝融，金神蓐收和水神共工，那么今天的石鼓呢？难道说来自于土神后土娘娘吗？
“传说后土娘娘是黄帝手下的大臣，莫非当年黄帝战蚩尤的时候，她也在那儿？而且将一丝神念，留在石鼓中了？”
“可是，这五位大神，为何会将一道光芒，注入我的体内？我桑子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家祖桑长虽然是神医，但是却难攀附五位神君！这件事就有些古怪了。”
桑子明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能将这件事归之于机缘凑巧，他恰好在某个时间，出现在琅琊山巅，恰好那四位神君，回故乡看一眼，恰好看见他叩头，于是给他一些好处，至于说今天的石鼓，可能是后土娘娘看在四位神君的面上，怕他体内五脏失衡，所以才帮了一点儿小忙。
桑子明只是小人物，虽然知道，一饮一啄，皆有根源，却不知道根源来自于何处。
他的脑海里，有春秋老仙留下的封印，虽然被他给破解了，但是却留有老仙的气息！
正是因为有那一丝气机，再加上他出现在琅琊山巅，冲着四位大神叩头，才让几位神君在他的体内种下一缕仙根，今天的事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体内有了四种仙根，再加上春秋老仙留下的气息，而且他额身上，还带着春秋老仙隔空打下来的六块石碑，所以才激起石鼓的响应。
过了一会儿，桑子明说道：“原来曾涤生没有说错，幸亏你们心里没有杀念，所以才逃过一劫。看来，这石鼓书院周遭千里之地，乃是妖族和鬼修的禁地啊！”
莲香催促龙鳞马：“快走，赶紧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龙鳞马虽然是妖修，却是食草的妖兽，经受了鼓音的摧残，虽然被震得趴在地上，好歹没有受伤。
它们感觉到惊恐，所以不用莲香催促，就放开四蹄，发力往前跑！
从石鼓书院往北，不过三四千里，便到了岳麓书院。
在这里，桑子明碰到了同样的情形，发现春秋老仙留下的石碑，被好好的收藏着，不管好说歹说，他都没法拿到石碑。
既然如此，他也就接受了现实，催动马车奔往东南方向。
接下来，乃是扬州治下的三个书院，金山书院，丽泽书院和龙门书院。
马车奔行五六天之后，前方进入鬼修控制的区域。天色又变得阴暗起来。
秋婵不得不挂起了“鬼使神差”的令牌。
天下九州，每个州都很大。
其中扬州算是最大的了！
金山书院说是在扬州治下，可它位于岭南潮州郡！距离扬州四万多里！
那块“鬼使神差”的令牌，只用了万里不到，剩下的路程就不管用了！因为再往前，属于妖修的地盘了！
于是乎，莲香拿出了“狐族公主”的令牌！
老实说，这块令牌虽然管用，但是屡屡有妖修过来骚扰！说是要拜见公主殿下！实际上是觊觎狐族公主的美色。
莲香并不在意，她是货真价实的狐族公主，自身的实力并不弱，发后插着仙器“碧玉簪”，腹中还有二阶仙火，如果有谁敢不开眼，她不介意一路杀下去！
那些不开眼的人，往往都是元婴以下的小妖。
真正的大妖都看得很开，那些人修炼上万年，又不是没见过美女，知道狐族的地位和权势，懒得出来找她的麻烦。
第280章 自爆
马车奔驰一个多月后，终于抵达金山书院。
可惜到了地方发现，那里一片荒凉，到处是断垣残壁，连一个活人都没有，金山书院早就被妖族攻破了！
这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而是数千年前就没有了！
所有的石碑和古书，都不见了！
莲香问了问附近的小妖，得到的消息是，好东西都被巨象族的大妖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桑子明有些失望，叹道：“金山书院位置这么偏，竟然被列入八大书院之内，真有点名不副实啊。那三块石碑，也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莲香笑道：“相公莫急，巨象族虽然在南荒，但是妖王也要去大圣殿开会。等我回去找找，说不定能在殿里找到石碑呢。”
“即便找到了，你也没法讨要出来啊。”
“不好说，这要看机缘。”
于是，接下来，三人马不停蹄，直奔丽泽书院。
丽泽书院位于金华郡。
山长姓“吕”，名“祖谦”。
这个人可不得了！他祖上九代都是大儒！而且全是朝廷高官，位居三公九卿之列，这才是真正的世代簪缨啊！
吕祖谦学问精湛，早年跟朱熹、张轼、陆九渊齐名，可惜后来闭关进阶的时候，受到妖族和鬼修联手进攻，没能进阶为地仙，反而功力大降，跌到合道第六阶！
他做过一件引以为傲的事，促成了朱熹和陆九渊两位地仙的鹅湖之会。
结果朱熹在会上讲到开心之处，竟然骑着天鹅，白日飞升了！
陆九渊也受益匪浅，踏入地仙中阶！
这一次，桑子明来的不巧，正好赶上鬼修进攻丽泽书院，而且已经攻破了外面的大阵！
吕祖谦三个妻子，大韩氏，小韩氏，芮氏，一子一女，全都死于鬼修之手！门下数十位心爱的弟子，也都被鬼修给杀害了！
吕祖谦悲愤欲绝，最后关头，一咬牙，选择了自爆！
合道真君的自爆，威力非同小可！
“砰”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整个丽泽书院都化为乌有！
两位鬼修合道真人，包括鬼窟子和鬼蜡子，五位鬼修步虚修士，再加上二十多位鬼修元婴真君，全部受到波及，当场身死道消！
留在现场的，只剩下金丹级的鬼修了！
见此情景，桑子明感到十分震撼，心痛不已，睚眦欲裂，大喝一声：“杀！”
然后他吐出了三朵仙火，抛出九阶灵宝飞剑，开始无差别杀戮！
莲香也不甘示弱，施展出焚天剑诀，斩杀鬼修，如杀草芥一般。
秋婵开始时并没有出手，只待周围的鬼修都死光了，剩下的也都逃得没影了，她才出来收拾残局，放出招魂幡，让众多的鬼仆四处乱咬，将那些无主的阴魂吞噬掉。
桑子明想要凑齐吕祖谦的尸体，然而竟没法拼凑起来！
最后，他只能挖了个大坑，将周围的残骸，全部埋进去！
他心里感到悲凉：“唉，一代大儒，竟然落个这样的结局！真是令人惋惜啊！”
老实说，吕祖谦本可以修成地仙，获得长生，可惜命运不济，关键的时候，没有跨过那道门槛。
莲香和秋婵合力搬来一块大青石。
桑子明用仙火焚烧青石，将表面抹平之后，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大儒吕祖谦之墓。”
随后，他叹息着转过身去，想看看丽泽书院还剩下什么。
结果他却发现，所有的亭台楼阁，全部变成粉末！所有的书籍都化成飞灰，绝大多数的石碑都化成碎石，只有三块黑色的石碑，右上角写着个“秦”字，依旧保持完好，连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桑子明默默的收起三块石碑，回身看了一眼书院遗址，然后登上马车离开了。
接下来，他还要赶去龙门书院。
龙门书院距离丽泽书院并不远，然而当桑子明赶到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除了断砖残瓦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桑子明说不出话来。
秋婵安慰他道：“桑郎，估计这里的石碑，都被搬到荒谷底下去了。我回头去找找，如果能在桑罗殿周围找到，我会设法将它们搬回来。”
桑子明道：“你要小心，令师不在，桑罗殿做主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果情形不对，千万不要勉强。”
“桑郎，我晓得了。”
三人驾着马车，向北疾驰，路过荒谷城而不入，直奔青州而去。
八大书院中，还剩下一个徂徕书院没有去。
至于说翰林仙院，虽然有更多的石碑，但因为它位于京师，不太可能被妖族和鬼修攻破，也不会让人将石碑换走，所以桑子明暂时不想去，去了也没有用，反正拿不到石碑。
再者说，他有状元令牌在身，可以去翰林仙院潜修一千年，有足够的时间去参悟那些石碑。
徂徕书院位于徂徕山，距离东岳泰山并不远。
因为历代帝王都要来泰山封禅，所以这里是人文荟萃的地方，不但附近驻扎着一些兵丁，而且有不少大儒在这里潜修。
不过，在桑子明看来，这些个大儒，最多是合道真君，真正的高人并不多。而且这些大儒带着一股傲气，刚一听说，他有用古书换石碑的意思，就让他住口！不让他说下去了。
桑子明叹了口气，心道：“用不了多久，这里也会像丽泽书院和龙门书院一样，被鬼修和妖族攻破！到时候，这些石碑落在谁手里，那就不好说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换，他也没有办法，既不能偷，也不能抢，只好心情郁闷的往回走。
秋婵安慰他道：“桑郎，传闻春秋老仙乃是天下第一的仙帝，他懂得的东西比别人都多。你没法学全三十三卷《仙藏真经》。如今你已经拿到了九块碑，等你学全了碑上的内容，将会实力大增，到时候骑驴再找马，比现在容易得多。”
桑子明想想也对，他不要掌握全部的石碑，只要学会一块石碑是的内容就行了。
而且，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金丹真人，没人将看在眼里。如果他成了合道真君，说出来的话会很有用。要是成了地仙的话，可谓一言九鼎，想换石碑并不难。
只不过到那时，能不能找到这些石碑，可就不好说了。
第281章 新府
三人辗转多日，回到了荒谷城。
桑宅依然无恙，大门紧闭着，幼童炎炎并不在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杨嫂坐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
因为桑宅没有人，所以她也进不去。
看到桑子明回来，她赶紧起身，很是焦急的道：“桑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桑子明道：“怎么了？”
杨嫂说道：“一个月之前，炎炎就出门了，也不说他要去哪里，我拦也拦不住他。从那以后，我每天过来瞅一眼，可是宅子里总是没有人，都把我给愁坏了，心里琢磨着，没法跟你交代啊。”
桑子明淡淡的道：“杨嫂，你回家去吧，以后不用每天来！隔上十天半个月，过来看看就行了。我说给你一场造化，现在就可以提前给你了。”
杨嫂赶紧摆手：“不敢，不敢。桑先生，我受您的大恩，不但每个月领着灵石，而且自己也成了修士，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桑子明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想要一颗延寿丹？还是想要筑基丹？”
杨嫂闻言，心中十分激动，道：“我……我想要一颗筑基丹。”
不管怎么说，筑基丹在荒谷城价值一万五千灵石呢！而延寿丹虽然珍贵，却很难卖出这么高的价钱。
桑子明给了她一颗筑基丹，道：“炎炎已经长大了，他今年六岁。等他八岁的时候，你就不用来了。”
“是，是，我记住了，多谢先生。”
“你照顾炎炎这几年，等到将来，炎炎若是知恩，或许也会报答你的。”
“不敢，我是被先生您请来的。”
“赶紧回去吧。”
桑子明进入桑宅，回头关上了大门。
自从白飞儿和阿莺离开了以后，听不见悦耳的琴音，宅子里变得冷清了许多，也显得有些寂寞。
他没有开口，莲香却先笑着说出来：“相公，你去将白姐姐请回来好不好？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桑子明微微摇头：“请她回来做什么？”
秋婵嫣然一笑，道：“听说有一种叶子牌，需要四个人一起玩，才有意思。桑郎，你将白姑娘请回来，我们就有四个人玩牌了。”
桑子明道：“叶子牌我听说过，不过，爷爷留下一种骨牌，摸起来更加舒服，玩法跟叶子牌差不多，但有不同的称呼，叫作‘麻雀’。”
莲香笑道：“是吗？那赶紧找出来！”
桑子明道：“你去地下室里找。我要学习三万仙文，可谓任重而道远啊！”
他将九块黑曜石碑，摆在后花园一角，每天都过去看一眼。
尽管看不懂，可是看见石碑，他就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随后不久，莲香去荒谷坊拜见大师姐关海棠，却被告知，师傅袁莹出关了，顺利进阶步虚期。
莲香闻言大喜，赶紧跑到烈焰门拜见师傅。
没成想师傅袁莹刚见到她，就开口问道：“小莲香，你进阶这么快，是不是跟那姓桑的小子，斩断了情缘？所以才进阶这么快？”
莲香苦着脸，答道：“师傅，我跟相公关系好着呢。”
“啊？还没断？你是不是吃了**药？你已经是金丹真人了，拥有千年的寿命，而那位姓桑的年轻人，现在是筑基中期了没有？”
“师傅，我家相公已经是金丹第四重了！”
“咦？你是不是骗我？”袁莹很是惊讶，她因为刚刚出关，并不了解后来发生的事。大弟子关海棠坐镇荒谷坊，只是听说师傅出关，还没有来得及返回烈焰门跟她深入交流呢。
“这倒是奇怪了。他怎么修炼得那么快？是不是吃了什么厉害的丹药？我跟你说，单靠吃药是不灵的……”
“师傅，我家相公考中了状元，而且被地仙陆九渊收为弟子了。”
袁莹闻言有些发呆，过了片刻，忽然一拍桌案，怒道：“那你更要跟他分开了！我跟你说，儒门没好人，都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他能考上状元，更是狡诈奸猾之徒！”
莲香一缩脑袋，心想：“我这师傅心病太重了，我没法跟她交流！必须师祖霍华生出来说话，她才会听啊！”
她心里并不怕这位师傅，自从进入烈焰门，并没有得到师傅太多的指点，比价而言，还不如跟大师姐关海棠亲近呢
袁莹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说她自己，还是在训斥莲香。
莲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道：“师傅，我见过霍师祖了，师祖也知道桑公子，而且还夸赞他呢。”
袁莹凝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会见到师祖？”
莲香便将自己进入炎炎洞天，获得了地仙留下的秘笈，赢得霍华生开心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摸出一块“凰涅石”，道：“师傅，这是我从洞天里找到的，专门给您留了一块。”
袁莹见了，面上才露出笑容，不再数落她了。
“莲香啊，你别嫌为师嗦。为师说这些，都是为你好。天下儒生，尽是骗子，没几个好人。从今以后，为师不说了，路在你脚下。我跟你说点儿别的事，师叔钟北山离开了，总部将南宫长老重新派过来。南宫长老乃是本门阵法大师，也是土火双修的合道真君，擅长鞭山挪移之术。过两天，他准备帮为师造一座独立的山峰。”
“是吗？师傅，这是大好事啊！”
“为师进阶步虚，有了独立建峰的资格，我还跟南宫长老说，请他在山上开辟几个修炼的洞府，留给门下几个弟子。以后你也有宽敞的空间了，不用跟别人共享火泉。”
“师傅，弟子吸收火焰很快，普通的火泉可能不够用。”
“放心吧，我请他按照元婴后期的标准，给你准备火池和火泉。”
“那还差不多，多谢师傅。”
果然，没过几天，火海的边上，便多了一座山峰。
按照烈焰门的规矩，山峰的高度跟修士的功力相关。袁莹乃是步虚初阶，所以拥有的独立山峰比较矮。
山峰虽然不高，但是灵火供应十分丰富。
莲香搬进新的洞府，感觉颇为满意。
新洞府各方面都有提升，不但宽敞了许多，而且火池比较大，火泉也粗了数倍。
莲香最满意的地方是，她的洞府位于山脚下，距离火海很近，她可以坐在洞府门口，施展吞天诀，从火海里吸取火灵气，甚至能探手抓住飞起来的灵火。
不久，南宫长老还重新改造了烈焰门外面的防护大阵，说是妖族的进攻快来了，不能不未雨绸缪。
莲香却在想：“我是不是反戈一击，将妖族引进来呢？”
不过，她很快摈弃了这个念头。
“按照狐族的传统，既然嫁了人，就要跟相公保持一致的立场。我如果帮妖族杀人，肯定会让相公生气的！而且，若是走漏了消息，师祖霍华生也会追杀我到底，那不是闹着玩的。”
第282章 鬼孕
想要未雨绸缪的，不单是烈焰门，还有隔壁的仙文馆，也同样在做备战的准备。
仙文馆原本有一道防护大阵，如今又多了一层新的大阵。
陆九龄虽然没有亲自返回京师，却有人送来一个非常珍贵的的防护阵盘，据说是由两位地仙，杨雄和郑玄合力制作出来的。
他将阵盘安置好之后，投入灵石测试了一次，阵膜呈现出蓝色，乃是罕见的八阶大阵，防护力十分强悍。
儒门六艺中，包括诗书礼乐易春秋，其中“易”就是《易经》，跟阵法关系密切，因此之故，儒门有一些阵法的传承，比如说圣人周公，曾经“画地为牢”，伸手一指，就能勾勒出法则囚笼，让人逃无可逃。
八阶大阵，对应的是合道巅峰的修为。就是说，即便是合道巅峰的修士，过来攻打这样的大阵，也要持续攻击两三个时辰，才有可能将大阵攻破。如果不是合道巅峰，那就需要更多的合道修士一起下手才能攻破了。
但是大阵被攻击的时候，里面的人也不会干坐着。
比如说仙文馆中，不但有陆九龄这样合道九重的修士，还有陆九韶等一大帮修士帮着，待在大阵里边，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出飞剑，或者射出成千上万的灵箭，让外面的人没法安心破阵，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再者，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不允许地仙级别的高手参战，也让仙文馆安全了许多。
可惜这种大阵制作不易，要不然多弄几个出来，每个州城弄十道八道的防护，累也能把妖修和鬼修累死了。
现如今，一般的州城防护力薄弱，外面的大阵等级都不高，勉强能防住元婴真君，如果有步虚修士参与攻城，就很难挡住了。
毕竟大多数偏远的州城，真正的儒门精英都已经逃走了。那些个秀才、举人和进士们，拥有自由迁徙的权力，眼见着州城可能被攻破，难道还留在原地等死不成？
而仙文馆中，留下的都是儒门英才，如果全部死掉，损失未免太大了。
因此之故，才会有八阶阵盘送过来。
比较而言，荒谷城乃是一个九阶小城，按理说早该被鬼修攻占了，可是因为边上有个荒谷坊的缘故，需要人族参与管理，也需要维持仙墟的人气，所以荒谷城并没有受到攻击。
这一点让很多人事先都没有想到，也让荒谷城显出病态的繁荣。
如今的荒谷城，不但拥有十几万居民，而且有一些筑基修士、金丹真人，甚至有元婴真君潜居于此。
当然，很多人只是不声不响的住在这儿，真正高调的只有住在东城边的桑子明，因为桑灵医馆还开着呢，来看病的不单有人族，还有妖族和鬼修，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桑子明炼制出了破茧丹和破界丹，知名度越来越响，病人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在桑宅门口排起了长队。
他没有办法，只能将医馆开门的时间，改做五天开馆一次。但是诊金大幅提高，不管能不能治好，进门就要五百灵石！没有灵石，您就别来了！
五百灵石多吗？对于普通的居民来说那是天价，但对于高阶的人族修士来说，或者对于元婴鬼修和大妖来讲，那就是毛毛雨了。
这一天，桑灵医馆开了门。
因为诊金提高了，医馆门口排队的人很少，总共只有七位。
在这七位病人中，有两位仙修，一位鬼修，剩下的四位都是妖修。排在最后的一位，似乎来自豹族，正捉住花斑豹训话呢！
花斑豹虽然成了桑宅的灵兽，可它毕竟出身豹族，见到长辈低头缩身，趴在地上不出声。
这些病人来自不同的种族，彼此之间隔着丈许远，倒也没有打起来。
比较而言，两位人族仙修的境界最低，都是金丹真人，一个是为了求取破茧丹的，另外一位是因为体内中了蛊毒。
桑子明很快将他们打发走，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位步虚鬼修，名字叫作“鬼菊”，是一位步虚阶的女修，遇到极大的难题，进来说自己“怀孕了”。
桑子明一听，就禁不住皱眉头，这问题可就大了！因为鬼修分成不同的情况，有的鬼修失去了肉身，全靠一股阴气支撑，她们借用别人的**，若是怀了孕，因为天道法则的限制，很容易诞生出鬼婴出来。
鬼婴属于怨气汇聚的载体，有可能一出生就被天雷劈死。
若是不死，将会变成厉鬼！
作为母亲肯定不愿意看见那悲惨的一幕。
另外一种情况略微好一些，有的鬼修以养鬼作为晋升的阶梯，但她们本质上还属于人族，还拥有自己的肉身！跟仙修相比，差别只在于，她们身上的阳气变得很稀薄，体内以阴灵气为主。
这样的鬼修怀孕，还要分两种情况，要看婴儿的父亲是不是鬼修。如果是鬼修，生出来还是鬼婴！如果婴儿的父亲是人族，那么对母亲来说就是严峻考验了，阴气浓重的体内孕育着一点阳气，要么会导致她们功力大降，要么会让婴儿没出生就死掉。
桑子明仔细询问和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位名叫“鬼菊”的病人，属于后者中的后者，她有自己的肉身，修鬼已经有三千三百年了。而且，婴儿的父亲乃是人族！也不知道是怎么怀孕的，难道那人抱着冷冰冰的身体苟且，还是说鬼菊在阴火边烤过身子？
鬼菊看外表就像三十余岁的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此时显得有些急躁：“桑灵医，您说像我这种情况可怎么办呢？我既想要这个孩子，还想保持步虚境界，你能不能帮帮我？”
桑子明问道：“你为何这么着急呢？想要孩子可以多等几年嘛。如果你功力再高一些，情况会好很多。”
鬼菊面上显出哀伤之色，道：“我跟孩子的父亲认识多年，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他是青木门的人。前些天，他出门在外，被一群鬼修围住了。等我赶到地方的时候，他的丹田已经被毁，性命也保不住了。我心里很难过，一时糊涂，盗取了他的阳气，有了这个孩子……”
桑子明听了，只能发出叹息，道：“你想要这个孩子，总要付出代价。”
鬼菊道：“我知道，我现在是步虚中阶，哪怕跌落到步虚初期也好，如果跌破步虚，那我在阴鬼宗，就站不住脚跟了！将来这孩子也难养活。”
桑子明道：“你如果这样说，我倒是有些方法。”
第283章 立婴丹？
鬼菊的情况跟秋婵不同。
秋婵已经失去了肉身，如果想要正常的小孩，难度将会更大，即便成了合道真君，也有不好的影响。只有等她修成地仙，突破了天道约束，才会迎刃而解。
桑子明对鬼菊道：“我有三种方法，第一种叫作‘封脉’，先将你体内的阴气封存，等生下孩子以后，再放出你身上的阴气；第二种方法，是吞服一种精心炼制的‘鬼胎丸’，每个月吞服一颗，能让胎儿顺利成长。第三种方法，是让你待在静室里，每天用八微火烘烤。”
鬼菊急切的问：“先生，请问哪种方法更好？”
桑子明道：“最好是第三种方法，对母子二人的损害都小。但是要求十个月内，不能走出房间！也不能跟人交手。”
鬼菊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为难，说道：“我找不到八微火，最多只有七微火，不知道效果如何？”
桑子明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借给你一朵八微火，但是有个条件。”
鬼菊闻言大喜：“桑灵医，您有什么条件，请尽管说，我只要能做到的，无不答应。”
桑子明道：“我想寻找几块黑色的石碑，据说是用黑曜石雕刻的，右上角有个仙文‘秦’字。我将这个字写给你看。你若是找到了，能不能将石碑拿给我？”
鬼菊眉毛一扬，问道：“桑灵医，那三块石碑会在谷底吗？”
“我也不知道。你帮我找一找，若是一时找不到，还可以等以后慢慢找。如果五千年内都找不到，那就算了。”
“桑先生，总共有几块石碑？那些石碑是不是很珍贵？”
“珍贵也说不上，对我有些价值。我猜阴鬼宗目前可能控制了三块，但不知道位于何处。”
“我会尽量帮你找来。不过我现在没法动，要等孩子生下来才成。”
随后，桑子明取来一朵收藏在火瓶里的八微火，然后亲手写了个仙文“秦”字，拿给鬼菊看。
鬼菊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拿着火瓶离开了。
她觉得签了桑灵医不小的人情，因为八微火很珍贵。这种高阶的灵火，每一朵都是独立的，它不像凡火，随时都能繁衍出火种。
桑子明是因为掌握了祭坛，所以才敢将八微火拿出来，否则他也要担心，再也收不回来。
他让鬼菊去寻找石碑，也是为了降低秋婵的风险，属于有枣没枣打三竿，即便找不到石碑也没关系。
接着，几位妖修一个接一个走进来。
在灵医眼中，妖修和人族没有太大的区别。比如说，人有十二条经脉，有奇经八脉，妖族也同样有。所以从看病的角度来说，妖族的疾病也跟人族很相似，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这些来求诊的妖修，不少是因为修炼时出了偏差，有的是因为洞天世界受了伤。
对于某些难缠的问题，桑子明只能稍加指点，也没法药到病除。因为他的境界不够，有些高阶的丹药，难以炼制出来。
比如说最后进来的那位豹族步虚修士，名叫“包胡茬”，拿了几株珍稀灵草进来，非要求着桑子明，帮他炼制大道丹。
桑子明解释了良久，说自己功力不到，炼制不出来，那家伙总也不信，非要把灵草留下，说是每隔三五年，过来问一回，一定要等他炼出大道丹来！
送走几位病人之后，桑子明心里还有些郁闷。
他有些不服气，暗想：“我也是金丹中期了，应该挑战更高阶的丹药！大道丹我炼不出，立婴丹总应该能炼出来吧！甚至那步虚丹，也可以尝试一番。”
于是，他开始尝试炼制立婴丹。
立婴丹，是金丹大圆满修士要想进阶元婴时服用的丹药，属于非常受欢迎的丹药。
大明国的金丹真人多如牛毛，但是元婴修士的数量相对少很多。一百个金丹真人里头，能进阶元婴的，不到五个人，有的州郡甚至更低，连三个都没有。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找不到立婴丹！
如果有足够的立婴丹，只少有三成的金丹真人，能够进阶元婴！
立婴丹之所以稀少，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灵草稀缺。
要想炼制立婴丹，必须先找到七种千年灵草，十二种五百年灵草，另外加上一堆的百年灵草，总共三十六种灵草，还要有七阶炼丹师，连续炼制三天三夜，才有希望炼制出来。
立婴丹是七阶丹药，如果能炼出来，那就是七阶丹师了！
这样的炼丹师非常稀少，整个琅琊郡恐怕都没有一个，需要去南都庆平城，才能找到这样的人。
而一个七阶丹师，就算不吃不喝的炼丹一年，也只能炼制一百二十炉立婴丹，每一炉常常只有两三颗！
可是天下的金丹真人有多少啊？很多人都在望眼欲穿，希望有一颗立婴丹！
就连天剑秦斩那样杰出的精英，背后没有大家族的支持，都难以弄到一枚立婴丹，更别提那些不出名的金丹真人了！
正因为稀缺，立婴丹变得越来越珍贵。据说在南都庆平城，每一颗立婴丹，能卖到二十万灵石以上！
很多大家族都早早的备下立婴丹。有些人虽然用不着，但可以参加炒作，或者买下来送礼也行，至少比别礼品抢手。
因此之故，少量的立婴丹，都被达官贵人，和步虚、合道级别的大人物控制了，下面的人想买都买不到。
桑子明花了几天的时间琢磨丹方以及炼丹的注意事项。
他先去地下室里挑选丹炉。那里有三个大小不同的丹鼎，最小的约有三尺高，青铜铸就，上面刻着三个字“灵丹鼎”；中等的丹鼎约有五尺高，紫铜铸就，上面写着“宝丹鼎”；最大的一个有八尺高，上面有“仙丹鼎”的字样。
他以前炼丹，用的都是最小的灵丹鼎。但是这一次要炼制七阶灵丹，七阶灵丹算是宝丹了，所以他将“宝丹鼎”拿了上来。
至于说千年灵草，他已经储备了不少。
因为桑宅本身乃是一件仙器，能够将灵草成熟的速度提升百倍，所以在外界需要生长千年的灵草，在桑宅只要十年就够了！
一想到这点，桑子明就对爷爷充满了感激：“也不知道爷爷从哪里搞来这样逆天的仙器，竟然具备这样的效果，怪不得爷爷能成为天下三大神医之一，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就靠这件传家宝了！”
“可是爷爷离开的时候，怎么会将仙器宅子留下来呢？”
这让桑子明的心里生出莫名的疑虑！
“难到说，爷爷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将至关重要的宝贝留给我？”
一想到这些，桑子明的心就乱了，没法再继续炼丹。
他将自己的顾虑讲给秋婵和莲香来听。
秋婵安慰他道：“桑郎，你不要太担心了，或许爷爷的医道境界太高，已经不需要炼丹，就能帮人治病；又或者，这所宅院只能培育出灵草，而爷爷需要的是仙草呢？他毕竟是神医嘛，神医治病，总要用仙丹才对。”
莲香微微一笑，道：“相公，我听祖母说，仙界有一些炼器世家，能批量炼制中低阶仙器，说不定爷爷有好几个这样的宅院呢！他留下来的，说不定是其中最差的一个！”
听她们这样说，桑子明的心里才略微好受了一些。
第284章 黄道
第二天，桑子明上午学习仙文，下午整理灵草，准备炼制立婴丹。
他拿出天阶中品的“寒鸦天火”，放在丹炉下方，辛苦三天三夜之后，却炼出一堆废渣，连立婴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眼见着一大堆灵草化为乌有，他心里很不爽。
虽然有不少储备的灵草，也不能拿来浪费啊！
而且，浪费的不单是灵草，还有三天三夜的时间呢！
对于修真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有这三天的时间，足够学习二十个仙文了！
桑子明努力按捺焦躁的心情，仔细琢磨了半个月。然后他又一次开炉炼丹，这一次运气不错，练成了两颗立婴丹，可惜都是下品。
此后，他每个月炼制一炉立婴丹。
他以为随着炼丹次数的增加，水平也会逐渐提高，到最后应该能一炉炼制出七八颗。可是他花了一年的功夫，最多的一炉丹药，也只是炼成了三颗而已！
桑子明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他试着换回“灵丹炉”来炼丹，然而效果更差，一炉立婴丹只炼成了一颗！
他想动用“仙丹炉”，然而那仙丹炉静静的立在地下室，他连搬都搬不动，更别提拿它来炼丹了！
于是乎，他只好继续用“灵丹炉”来炼丹，开始尝试不同的火焰。
他先是吐出了绿色的九棘火，用它来炼丹，结果令他感到惊讶，只是一天一夜，就炼成了六颗立婴丹！
桑子明十分欣喜，又吐出三槐火来尝试，结果更加令他满意了，只是九个时辰，就炼出七颗立婴丹！
最后，他吐出二阶仙火“黄道火”，用它来尝试炼丹。
这一次，他只炼制四个时辰，就有九颗立婴丹，从丹炉里自动喷出来！不但数量多了，而且品相也提高了，出现两颗上品，五颗中品，还有两颗下品。
有了这样的结果，桑子明兴奋不已，很想放声长啸。
“天东扶木三千丈，一片丹心似许长。九重阊阖开黄道，买花移榆且迷藏。
这黄道火，还真能开出九重阖闾啊！”
有看书的客官或许会问：“这‘黄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我们抛开桑子明，改用地球上的话来讲，黄道就是地球围着太阳转的轨道。换个角度来看，人站在地球上，看见太阳不停的转，它有一个轨道，这个轨道放射到宇宙深处，在天球上有个投影，左右各偏八度，形成一个环形的区域，就是黄道带。在这个黄道带上，有十二个星座，又叫“黄道十二宫”。这是西方的说法。
作为桑子明所在的黄昏界而言，虽然不说黄道十二宫，但却有十二位主神，分别是青龙、名堂、天刑、朱雀、金匮、天德、白虎、玉堂、天牢、玄武、司命和勾陈。所以又有黄道吉日和黄道黑日的说法。
这黄道火，便是十二位大神吐出来的本命真火，为的是照耀万方，散布于普天万界。
没成想，有些火修采集到低阶的黄道火，经过多年的培养，将其提升到仙阶一品。神医桑长从一位火修那里，弄到了仙阶一品的黄道火，然后又被桑子明采用火祭之法，将其提升为仙品二阶。
作为仙火，也要讲究出身来历。
黄道火带着十二主神的气息，就像一粒种子，蕴含着十二位大神灌注其中的天道法则，所以很适合炼丹，也适合修炼进阶。
桑子明在一炉丹药中，练出了九颗立婴丹，心中十分欢喜！
他将先前炼出来的丹药，拿出三成交给莲香，让她带到荒原大圣墟去换成灵晶，又拿出两成给了秋婵，让她拿到荒谷坊去拍卖，既然鬼桑子不在，尽量少去荒谷底下。
然后，他拿了十五颗立婴丹，前去拜见陆九龄。
此时的陆九龄，功力大进，意气风发，也不怕妖族和鬼修打上门了。
“子明，多日不见，你在忙什么？”
“弟子在忙着炼丹呢！”
“炼丹耽误时间，你还是多用点儿心思修炼才对。”
“师伯您说的对，不过弟子害怕进阶太快，导致境界不稳。”
“倒也是，你这进阶的速度，快的令人惊讶。你给我说说，最近炼成了什么丹药？不会又是破界丹吧？”
破界丹有很多品级，有针对筑基修士的破界丹，有针对金丹真人的破界丹，甚至还有更高级别的破界丹。这也算是桑子明作为灵医，帮人解除困扰的重要手段。
桑子明笑道：“师伯，我最近炼成了一些立婴丹！”
陆九龄一听就坐不住了：“什么？你竟然炼成了立婴丹？那可是七阶灵丹啊？这么说，你已经是七阶丹师了？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你炼成的丹药呢？赶紧拿出来！眼看大战在即，仙文馆有数十位金丹大圆满，都想要进阶元婴呢！”
桑子明拿出其中的十四颗，道：“师伯，我不能白拿出这些丹药来！炼丹不仅需要灵草，还要耗费时间，没有收益可不行。”
陆九龄看着一排小玉瓶，禁不住精神大振，笑道：“你放心，仙文馆储备了一些灵晶，我准备让那些修士自己支付一半。按照市价买你的立婴丹，不让你吃亏就是了。”
“如此甚好！”
“子明，听说吕祖谦自爆的时候，你恰好赶上了？”
“师伯，您听谁说的？”
桑子明记得，当时没有什么人在场才对。
陆九龄道：“他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名叫‘吕延年’，被一件灵宝护住，藏在百丈之外的山林中，后来被过路的儒生救了。”
桑子明心里一紧，心想：“那孩子不会看见秋婵动用招魂幡吧？如果说出来，或许会有麻烦。”
不过，陆九龄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可能是因为吕延年只有四岁，搞不清楚修真人的手段。
陆九龄又道：“前几天，有人将吕延年送到这儿来，我问了问当时的情形，那孩子说有一位年轻的儒生，领着两个姑娘大开杀戒，最后还拿走了三块石碑。我后来想了想，收走石碑的，会不会是你呢？所以我刚刚试着问了一句。”
桑子明抓了抓头发，心想：“我先前该否认才对。”
第285章 宝弓？
陆九龄问道：“子明啊，你去象山书院，拿了三块石碑，又跑去丽泽书院，收集石碑做什么？”
桑子明信口胡说：“师伯，我爷爷乃是灵医，他临走前跟我说，只有多看石碑，才能领悟出灵医大道。”
陆九龄似笑非笑，说道：“石碑里不仅有灵医大道，更有儒门大道和天道法则呢。”
“师伯您说的是，我听说鬼修每攻破一座城池，都会将石碑和古书搬走。我想趁着大战尚未开始，多收集一些石碑，埋在灵石堆里，留在关键的时候拿来突破境界。”
“咳咳，你这想法，太幼稚了！将石碑埋在灵石堆里，有什么用啊？如果有用，早就有人那么做了！石碑是死的，不会主动吸收灵能，而是天道使然，受到仙文的感召，将灵能灌注于石碑内。”
“喔，原来是这样啊！”
陆九龄又道：“鬼修和妖修，将石碑抢去也没有用，他们对仙文的了解不够深，无法吸取蕴藏在碑中的灵能。只有掌握了比较多的仙文，对仙文的理解很深入，才能做到这一点。子明，你知道整个大明国，哪里的碑刻最多？”
桑子明想了想，道：“应该是翰林仙院吧？”
陆九龄微微摇头：“不对，翰林仙院只能排第三，碑刻最多的乃是东都孔府和西都长安。早年有一个修真世家，自称是仙帝孔子的远亲，穿过云层来到黄昏界，在东都开辟了孔府。西都长安的碑刻多，是因为很早以前，那里是前朝的国都。”
“多谢师伯告知，等我有空的时候，一定过去看看。”
桑子明陪着师伯闲扯了一阵子，然后告辞出来，去见天剑秦斩。
经过多年的学习，桑子明已经掌握了天剑诀二十九式，这在金丹真人中，已经算十分罕见了。
当然，他还不能跟天剑秦斩相比。
秦斩掌握了三十九式天剑诀，在黄昏界可以说是独步天下。
最近几年，桑子明都没有拿出新的天剑诀，他怕秦斩醉心于剑术，迟迟不能进阶元婴，反而辜负了那么好的剑术天赋。
对于修真人来说，提高境界是第一位的。没有境界，就没法跨过生死大关，再好的剑术也是空的。而且，剑术若没有高强的法力做依托，也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一回，他见到秦斩之后，跟着对方学了半天的剑术，留下一颗立婴丹，然后就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斩看见立婴丹，心中十分感动，从此以后，暂停练剑，开始闭关提升功力，想要尽快进阶元婴。
桑子明还去拜见了神箭李秋山。
在未来的大战中，李秋山可能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他虽然功力不高，只是元婴修士，但因为拥有极高的箭术，可以躲在大阵之中，对妖族和鬼修构成很大的杀伤力。
桑子明过去行礼：“拜见师傅。”
因为他在箭术上拥有很高的天赋，所以已经被李秋山收为入室弟子了。
在修真界，多拜几个师傅，多学几门技艺，多认识几个朋友，并不是坏事。
“子明，你学会圣箭诀十四式了？今日我传你第十五式。”
“多谢师傅。”
这些年里，他学习箭术一直都没有停，圣箭诀十八式，还差四式就学全了。
在李秋山的门下弟子中，他已经箭术实力最强的一位。而且，他炼的箭术最标准，每次来练箭，都要肩负指导其余弟子的任务。
学完新的箭术之后，师徒二人在一起闲聊。
李秋山笑道：“子明，你知道吗？为师之所以被人们誉为‘箭神’，除了箭术出众之外，还有一个缘故，是因为我有一张家传的宝弓，乃是二阶的通天灵宝，名为‘霸王弓’。今天闲着没事，我给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宝弓。”
说着，他张开大口，吐出一张寸许大的银色弓，那弓迎风变大，很快化成一人高的大弓。
李秋山双臂用力，将其拉成半圆，然后一松手，就听见“砰”的一声，数十丈外的一块木桩。瞬时变的粉碎！
桑子明吃了一惊：“师傅，您这箭术，已然通神了啊！连箭都没有，就能击碎木桩！”
李秋山傲然道：“我这一招，叫作‘无影箭’，出自落日箭诀。而落日箭诀，传自于大神后羿，可谓天下第一的箭法！”
“师傅您真厉害！弟子无比钦佩！”
“哈哈，等你学全了十八式圣箭诀，为师便将这一招无影箭传给你！不过事先说好了，落日箭诀是我李家立足于黄昏界的关键，我只能传你一招，其余的都不敢传！因为我爹还在呢！按照李家的规矩，除非你做我家的女婿，才能学会第二式！但也只限于两式了！”
“能学会无影箭，就已经足够了！弟子提前说声谢谢。”
“嘿嘿，我有三个女儿，两个已经嫁人了，还剩下小女，云英未嫁，年龄相当，只比你大两岁，你如果愿意，可以去京师见个面，如何？”
“师傅，弟子已经有两房妻子，不敢委屈了师姐。”
“不委屈，大丈夫三妻四妾，两个怎么能够？你现在才是金丹真人，等到某一天，你进阶为合道真君，会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自动登门献身……多娶妻妾，延续香火，多子多孙，人之常情……”
“别，师傅，弟子醉心于修炼，对这些不怎么上心。”
李秋山并不是老夫子，相貌年轻，爱穿白袍，看上去宛如白衣少年，笑道：“算了，算了，为师也只是随口说说。子明，你的箭术已经很好了，可惜没有一张宝弓，限制了神箭的威力。”
桑子明不吭声，心想：“你这只是二阶的通天灵宝，我手里还有七阶的灵宝弓呢！只不过没敢拿出来而已。”
李秋山道：“对于箭手来说，有没有宝弓，差别太大了。拿我来说，若没有宝弓，如何能越阶击杀步虚真君？正因为有了霸王弓，我才射死过好几位步虚真君，有了‘小箭神’的称号。”
桑子明随口问道：“师傅，您只有宝弓吗？有没有准备灵宝级的箭矢？”
李秋山笑道：“一般人问我，我都不会回答。不过，你是我最中意的弟子，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在鸿蒙世界中，温养了一根诛神箭，轻易不会拿出来。”
“师傅，您只有一根诛神箭？那怎么能够用？”
“嘿嘿，一根就够了！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我才会动用它。”
第286章 烈仙箭
这时候，桑子明的脑海里忽然有个念头，仿佛流行一闪，禁不住开口问道：“师傅，据您所知，这世上有没有一种箭法，能将灵火附加在箭尾，利用灵火来烧死敌人的？”
李秋山闻言，双目放光，望着他道：“有啊！我家传的落日箭诀里头，就有那样的箭法，唤作‘烈仙箭。可惜啊，我爹，我爷爷，我好几辈祖仙，尝试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成功！”
“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因为灵火不容易控制！所谓灵火，是说它已经有一丝灵性，但是灵性太弱了，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还不如两岁的幼童，一旦离开百丈，就容易忘记本性！你将它附着于箭尾，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射出去之后，超过一定距离，它就不听话了，不但无法收回，还影响灵箭的飞行，很容易偏离方向，射不中目标！”
桑子明眨眨眼睛，道：“原来是这样啊！师傅，你家的人，有没有尝试过仙火？”
李秋山哂笑道：“子明，你当仙火是容易搞到的？即便是烈焰门纯正的火修，也要经过近万年培养，才能温养出一朵仙火。我们身为儒生，要想得到仙火，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位列三公九卿，如果运气好，或许能培养出三槐火，或者九棘火。”
桑子明想了想，笑道：“师傅，您看这样成不成？我或许有法子，能得到九棘火，但要您答应我，传我‘烈仙箭’的法门，还要为我保密，不能说出仙火的来源！”
李秋山一听，手里握着的霸王弓一抖，滑落地上打了个滚，：“什么？你有法子得到九棘火？这不是开玩笑吧？你可知道，消息若是传出去，你会被朝廷打入天牢！一辈子别想出来！”
桑子明被吓了一跳：“师傅，您别吓唬我啊！”
回想当初，他献出火祭之法，帮陆九龄和陆九韶得到仙火，也没听他们说出这种话啊！
李秋山瞪眼说道：“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你扰乱朝廷规矩！会被说成乱臣贼子！如果仙火容易得到，谁还愿意去做什么三公九卿？你难道不知道，在朝廷做官，忙忙碌碌，耽误多少功夫？谁不想待在家里静心修炼？只要消息传出去，朝廷立马会派人，将你捉起来，关进大牢中！还会编织罪名，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
桑子明的面色有些发青，嘴唇都跟着微微颤抖：“师傅，弟子跟您说笑话呢，您可别当真啊！”
李秋山却不干了：“哼，你抛出鱼饵来，都让我上钩了，还想收回去不成？没门！今天你要老实交代，到底能不能弄来九棘火？”
“咳咳，当然弄不到！”
“哼哼，我对你小子有些了解，知道你轻易不说空话。子明啊，别害怕，我是你师傅，对不对？放心吧，我不想害你。没有好处的事，我疯了才去做！你等我半月，我亲自回京师一趟，跟我爹、我爷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将烈仙箭诀传给你。”
“师傅，这是没谱的事，您别四处传扬啊！”
“嘿嘿，我知道轻重，不会将你的名字说出来。”
桑子明的心里有些后怕，觉得自己不该冒进，想用仙火换什么箭诀。其实，他愿意拿出九棘火，也是想帮李秋山一把，让他在未来的厮杀中大放光彩，至少拥有保命之术，不至于在大战中陨落。李秋山毕竟只是元婴真君，面对联手来攻的妖修和鬼修，如果没有大阵大保护，几乎可以说是必死之局！
李秋山也不是傻子，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在没有仙火的情况下，他顶多能挑战步虚真君，如果有了仙火，甚至敢跟合道真君较量！面对这样的良机，他怎么舍得放弃呢？
不过，他不是三公九卿，即便拥有九棘火，也属于非法拥有！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能拿出来使用。
他心里焦躁，按捺不住，当天下午，便坐上传送阵，回返京师了。
十天之后，他又回到仙文馆，亲自来荒谷城，找桑子明说话。
“子明，我跟家里商量过了。可以将烈仙箭传给你，但你要发誓，日后不管是你，还是你的门人弟子，都不能拿这招箭术对付我们李家。”
桑子明笑了笑：“师徒如父子，我也算半个李家人，怎么会害您呢。师傅您放心，我不会轻易招收弟子，更不会传他们箭术。不过，我这里也有些担心，师傅您是否想好了后路？万一被人发现了九棘火，该怎么解释呢？您可别把我供出来啊！”
李秋山笑道：“我已经想好了，就说在火湖中，碰巧找到一朵仙火，名字叫‘绿蚁火’！我爹从古仙白居易留下的文章里，找到了一句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传说中的确有这种火，但是没有人见过。恰好九棘火也是绿色的，我说它是绿蚁火，只要不当着地仙的面，谁会说我的不是？”
“那就好。师傅，弟子先前说，能得到九棘火，其实没那么容易。我需要一千朵普通的灵火，将它们放入火坛里，就像养蛊一样，慢慢培养三、五年，才可能得到仙火。”
“没事，别说三五年，就算三五百年，也值得一试！为师这就去收集灵火。”
不久，李秋山送来了大量的低阶灵火。
桑子明在自己的祭坛上进行火祭，只用了二十天，就得到一朵新的九棘火。
然后，他看见祭坛上还剩下不少的低阶灵火，于是将自己的三槐火吐出来，顺便进行了火祭，让它晋升为二阶仙火。
随着三槐火的升阶，带动他的功力，也跟着提升了一级，踏入金丹第五重。
火祭结束之后，他一直待在家里修炼，直到三年之后，才将一朵九棘火拿给李秋山。
李秋山如获至宝，又花了三年时间，炼成了“烈仙箭诀”，并且将其传授给桑子明。
桑子明十分重视这招箭术，他潜心演练烈仙箭，将其发扬光大，变得威力无穷！因为他有七阶的灵宝弓，还有三朵仙火，其中包括二阶的黄道火和三槐火，一阶的九棘火，再加上三支灵宝乌木箭，所以一旦施展出烈仙箭，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过，这只是他心里的感觉，具体怎样，还不知道，需要经历大战的检验才行。
第287章 道不同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十年光阴过去，桑子明五十岁了。
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努力的学习仙文，不停翻看”仙文大师“的玉简，已经掌握了一万八千个仙文。
按理说，这个数字很是惊人，因为按照陆九龄的说法，即便是地仙陆九渊，也只掌握这么多仙文而已。
可是对于桑子明来说，显然还差得很远。他需要学会三万仙文，才能试着去揣摩，春秋老仙留下的那些石碑！
十年之间，秋婵花了不少的功夫，在荒谷底下寻找，只找到一块黑色的石碑，冒着风险，偷偷搬了回来。
来桑宅求医的鬼菊，也碰巧找到一块石碑，给桑子明送了过来。
她生下一个女儿，寄养在荒谷城。
桑子明将杨嫂推荐给她，帮她照顾女儿！
杨嫂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才刚抚养了一位浑身冒火的少年，又见到一个浑身散发出冷气的小女孩。
这女孩名叫“庄篱”，相貌长得不差，娇娇怯怯，面色青白，跟平常的孩子有些差别。
就连鬼菊看道女儿的面色，都感到有些担心，但是桑子明却说无妨，女大十八变，只要平日里吃点儿灵药，等到十几岁以后就好了。
因此之故，每隔一年，鬼菊都要领女儿，过来见一见桑子明。
十年之间，莲香和秋婵的功力都增长了不少。白飞儿音讯皆无，也不知道怎样了。
炎炎不再是幼童，身高七尺，大手大脚，跟成年人一样。
他依旧沉默寡言，面色又黑又红，眉毛又粗又浓，一双眼睛灼灼放光。
他见到桑子明和秋婵，神情总有些淡陌，说不上多么亲近，只是对莲香显得亲近一些。
这一天，莲香问他日后的打算。
“炎炎，你眼看成人了，以后有什么想法？”
“姑姑，我想加入烈焰门。”
“好！不过大战在即，烈焰门害怕鬼修和妖族捣乱，不会在近期招收新弟子。”
“我听说，按照以往的规矩，只要亲手斩杀敌人，提着人头，前去烈焰门，就能被收为门下弟子。”
“炎炎，你说的敌人是谁啊？”
“自然是妖族和鬼修了！”
“你唤我姑姑，我也出身妖族，你会不会对我动手？”
“这个……姑姑是烈焰门真传弟子，而且对我有恩，我不会跟您动手……”
“炎炎，你在桑宅从小到大，已经十七年了。不管是我，还是秋婵，或者桑先生，都没有害你的心思，否则你不会有今天。”
炎炎默然点头，道：“等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他们。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莲香心中一震，问道：“此话怎么说？”
炎炎答道：“桑先生首鼠两端，脚踏三只船，没有自己的立场，不知道将来往哪里去。李秋婵乃是鬼修，跟我阴阳殊途，没办法亲近。日后我见到他们，不会主动招惹。若是人鬼大战，我可以放她三回。但是，她要是帮着鬼修，也会让我为难……”
莲香轻哼道：“你这小子，不识青红皂白，真以为自己是地仙转世，就敢轻视桑先生和秋婵？我跟你说，你如果抱着这样的态度，日后还会止步于地仙！”
炎炎抿着嘴不说话。他有自己的立场，一直觉得自己是烈焰门的地仙。
莲香瞪着他道：“我跟你说过，桑先生不是凡人，你只有态度恭谨，才能得到指点，你以为我在忽悠你？”
炎炎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他心里想：“我是地仙转世！你让我拉下面子，求一个没有立场的金丹真人，凭什么啊？”
莲香也不管他，淡淡的道：“再有三个月，妖族将倾巢而出。你既然想杀妖拜入烈焰门，那就去做吧。我也会去宗门事务堂帮你疏通一番。”
炎炎躬身道：“多谢姑姑，您能不能再赐我几件宝贝？”
莲香便将剩下的几件灵宝都还给他：“烈焰剑，我就不给你了，你没有意见吧？”
炎炎连声说不敢：“姑姑对我有养育之恩，日后我会报答您的。”
莲香板着脸道：“报答就算了。你记住今天的话，不管怎样，别对桑家人出手。否则你会吃大亏。我脾气也不好，你别惹我生气。”
“不会的。姑姑多保重。”
从这以后，炎炎便很少回到桑宅了。
莲香将这些事，讲给桑子明和秋婵听，还忍不住骂了几句“白眼狼！”
秋婵听了有些担心，不管怎样，炎炎是地仙转世，不容小觑。
桑子明却一挑剑眉，说道：“怕什么？他现在的实力，才只是筑基中期，除了神识比较强之外，连金丹真人都不如，别说我们有灵蒲香，即便硬碰硬交手，也可以斩他十八回！”
秋婵赶紧检查香囊，换了新的香料，这才算放了心。
过了一会儿，莲香道：“相公，我想回荒原一趟，趁着大战还没有开始，看看能不能找到石碑。”
桑子明笑道：“你已经找过好几次，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我有十一块石碑在手，足够我领悟到地老天荒！”
莲香嫣然一笑：“相公人聪明。多学点儿东西，技不压身，多多益善嘛。”
她回到荒原，直奔大圣殿。
大圣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好在这时候大战在即，所有的妖王都回去了，所有的世子、公主也都回去了。
圣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位执事守在那儿。
狐族有一位执事，名叫“青岚”，乃是步虚巅峰的女修，看相貌是一位半老徐娘。
莲香找上门去，笑道：“青岚姑姑，我来看你了。”
青岚望着她，道：“莲香啊，你怎么又来了？还是来找石碑的吗？我跟你说，殿里没有黑色的石碑。你想想，怎么会有黑色的石碑呢？谁会有毛病，凿一块黑碑啊？”
莲香有些失望：“我在找三块石碑，原来摆在金山书院，据说被象族的人收走了。奇怪，他们得了石碑，为何留在手里？不交到大圣殿来？姑姑，你应该找人去问问，象族不守规矩，难道想造反不成？”
青岚道：“你等等，象族有一位执事，留在大圣殿中，我过去问一问。”
过了一会儿，青岚回来了，道：“莲香啊，我得到那几块石碑的消息了。”
莲香急切的问：“怎么说？他们会不会将石碑送过来？”
青岚摇头：“他们不肯送过来。”
“为什么？”
“据说那三块石碑乃是法宝！”
“啊？石碑就是石碑，怎么会是法宝？这借口也未免太烂了！”
“有一位象族的合道修士，名叫‘三象真君’，恰好发现了石碑的玄机。有一天，他跟犀牛族的合道真君切磋，手里的法器被打落了，急切之间抛出了石碑，跟对方的灵宝飞剑撞在一起，结果石碑没有一点损伤，灵宝飞剑反而出现了缺口！因此，他把三块石碑都留下来，作为自己的护身法宝，打死也不肯上交！”
莲香一听，感到惊诧莫名！
没想到春秋老亲手制作的传承石碑，竟然被妖族当做防身法宝了！
想想也是，传说春秋老仙乃是炼器神师，一手炼制了许多的神器，他既然出手制作石碑，就不能让石碑太脆弱，否则石碑被毁，岂不是丢他的面子？
第288章 圣窋
“唉，我又白跑了一趟！”
莲香叹了口气，只能将这件事暂时压下来，回头去见狐婆。
狐婆正在割蜜，神情自然，面色白嫩，似乎越活越年轻了。
莲香赞道：“阿婆，您的功力又进步了？”
狐婆笑道：“嘿嘿，我心情很好，所以每天都有进步。”
莲香转头去看公孙卿，却发现十年过去后，他的样子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上次来的时候，公孙卿看着只有二十岁，这次则有三十多岁了，虽然还算年轻，但是抹不掉岁月的痕迹。照这么下去，再过十几年，就会逐渐衰老，以后还会黯然死去，不知到那时，狐婆会是什么心情，她还能有这么开心吗？
莲香还年轻，无法猜测狐婆是怎么想的。
她不敢想象衰老的样子，一想到满脸皱纹，就觉得心里惶恐。
“阿婆，这次妖族参战，对我们几位公主，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有要求！该杀的人，会有人帮你杀；该完成的任务，会有人帮你完成。你只管开开心心，尽力提升功力就行。”
“咦？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这是狐王，地仙舜华，吩咐下来的。”
“我听说，地仙不能出手，对吗？“
“是的。舜华坐镇家中，我和梅仙都要出战。我俩商量好了，准备联合青狼族。一起对付青木门。青木门只有一位地仙，六位合道修士，实力算不上太强。”
“阿婆，我去帮你，好不好？”
“咯咯，用不着你。你的功力太弱，等你到我这等境界，也要为宗门效劳。”
随后，莲香又去拜见狐族另外一位合道修士梅仙。
平日里，狐族地仙舜华不管事，狐婆疯疯癫癫也不管事，真正管事的就是梅仙一个人。
梅仙告诉她，作为狐族公主，虽然不用亲自出手，但是若有出手的机会，也不要轻易放过。大圣殿确定了奖赏的规则，斩杀一位人族元婴，奖励元晶三十斤；斩杀一位人族步虚，可以进入”圣窟“修炼十年；斩杀一位人族合道，可以进入”圣窟“修炼一百年！
莲香问道：”姨娘，圣窟在哪儿啊？“
梅仙慢慢说道：“圣窟有三个，距离我们最近的，乃是东圣窟。那里有十二个地仙洞天，二十四个合道修士的洞天，有的来自于人族，有的来自于妖族，不分彼此，连在一起，就像洞窟一样，里面有大量的修真资源，还有妖族的各种传承。如果能进去修炼十年，得到的好处无法估量！”
莲香很是吃惊：“姨娘，怎么会有那么多洞天？不是说修士死后，大多数洞天都崩溃了吗？”
“唉，每隔千年，人族和妖族都有一场大战，哪一场大战不死人呢？虽然大多数洞天都崩溃了，但是总有一部分洞天保留下来！数万年过去，越积越多，就有了今天的规模。”
“姨娘，圣窟之中有没有鸟族留下来的洞天？”
“有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收集合道妖修的羽毛，看看能不能炼制五火七禽扇！”
“那可不容易收集！要看有没有运气。”
“我只是随口说说，要是太费劲就算了。”
话是这么说，莲香已经对进入圣窟修炼动了心。
莲香回到桑宅，发现桑子明正在后花园采摘悟道茶。旁边不远处，就是归土秘境的洞天，这么多年过去，洞天早已打开了，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三百里方圆，因为拥有两条大型的土灵脉，所以长满了树木花草，为玉皇蜂采花酿蜜提供了空间。
不过，因为缺乏大型木灵脉的缘故，洞天中的花草等级并不高。
莲香将此行的经历说了一遍，叹息道：“相公，那三块石碑，在三象真君手里，我们短时间内怕是拿不到了。”
桑子明道：“既然拿不到，那就算了。此事不急，等日后再说。倒是进入圣窟的事，不能忽略了。”
莲香问道：“相公，我想去杀了年镇海！”
桑子明微微皱眉，道：“他有山河鼎在手，你去杀他，会有不小的风险。”
“总归有风险的。眼看大战在即，如果再不动手，就可能被别人抢了先！”
“你等等，让我想一想。妖族准备在哪天发动进攻？”
“九月九，重阳日！只剩下两个月了！”
第二天，桑子明去仙文馆，求见师伯陆九龄。
“师伯，我跟您说一件事：琅琊城的年镇海，准备献城于鬼修！”
陆九龄一听，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你确定吗？”
“弟子亲眼看见他勾结阴鬼宗的修士。”他将当初在驿站避雨的情节说了出来。
“这事儿很重要，你怎么拖到现在才说？”
“弟子没想起来。师伯，年镇海手持山河鼎，勾结鬼修，影响恶劣，您看该怎么处置？”
陆九龄在屋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他将陆九韶叫来商量。
最后，陆九韶腾空而起，飞向琅琊城！
桑子明悄悄回家，叫上莲香和秋婵，驾驭着油壁香车上路了。
等他们赶到琅琊城的时候，年镇海已经被秘密拿下。
陆九韶亲自出手，悄悄搜查年家宅邸，在地下室里，捉住了四位鬼修，其中包括一位步虚，两位元婴，还有一位金丹鬼修！
随后，年镇海不但被剥夺了山河鼎，还被封了全身的功力。
郡守郑宏想通过传送阵，将年镇海送往京师受审。
谁知道这时候，忽然有人发现，传送阵竟然被破坏了！一时半会儿无法修好！
没办法，郑宏只好将年镇海秘密关押在某个地方。
是夜，陆九韶回返仙文馆。
半夜三更，有鬼修偷偷劫走了年镇海！
到最后年镇海不知所踪，去向成谜。
有人传言他也变成了鬼修。
而实际上，他已经被莲香带回桑宅，锁在归土秘境中。
莲香并没有立即杀他，因为大战还没有开始！
即便大战开始了，初期审查太严，也不容易滥竽充数。
不管怎么说，年镇海是人族修士，又是步虚真君，，等到大战开始后两三年，单凭这两点，莲香就可以提着人头回去记功了。
第289章 大战
大战来临之际，郑宏将一子一女送到仙文馆，托桑子明和另外一位友人照看。
他的儿子名叫“郑睿”，已经二十二岁，只有童生的身份，按理说没法进入仙文馆。仙文馆境界最低的外门弟子都是秀才。
他的女儿名叫“郑蓉”，只有十五岁，比郑睿聪明，竟然掌握了一千个仙文，说不定再有两年，就能成为童生了。
桑子明在仙文馆有一个住处，他自己不去那儿住，便让给了郑睿和郑蓉。
至于说郡守郑宏，令桑子明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逃跑的心思，想坚守琅琊城，直到最后一刻！
不过，据说在陆九韶亲自拿下年镇海之后，有感于琅琊城防守薄弱，派出了自己的二弟子汪恒，去琅琊城执掌山河鼎。
汪恒乃是步虚后期的修士，功力比年镇海还要高一些。
而且更关键的是，琅琊城的传送阵，不出十天就被修好了。
汪恒还得到密令，如果坚守到最后，实在守不住了，还可以领着官员逃走。
这场大战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陆九韶不想让自己的徒弟死在那儿。
至于说朝廷的法度，那不过是骗鬼的说辞。
朝廷乃是儒门的傀儡，陆家一门三杰，更有一位地仙，说出来的话还是颇有分量的。
转眼间，九月初九到了。
妖族悍然发动了全面的攻势，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向着人族占据的区域进发。
西方因为有高耸入云的昆仑山，而且是地仙最后的归宿，所以那里的妖修比较少。
妖族繁衍快速，人口众多。它们占据的地盘也大，几乎是人族的六七倍，所以有足够的资源，诞生出多个大妖。
自古人妖不两立，人族想要灭妖，妖族也要杀人。
对于妖族来说，流传着一种说法，只有吃过人族的脑髓，或者吞服了用人脑炼制的丹药，才可能灵智大开，有希望成为大妖！
因此之故，每次大战，都有无数的妖兽奋勇争先！
妖兽筑基之后，才能称为“妖修”。妖修往往要到元婴境界，才能化成人形。化成人形的妖修，从外表看，跟人族差别不大，但是行为粗鲁，还需要经过培养和教化，才能变得跟人一样。
这是一个艰苦打磨的过程。有些妖修经过培养，连思维都向人族看齐。有些妖修野性十足，无论在大圣殿学习多少年，都不愿改变自己的本性。
而按照大圣殿的说法，只有变得更像人族，才能减少天劫降临的次数！
怎么才能变得更像人族呢？那只能杀入人族聚居的地方，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据说，人族占据了黄昏界最繁华的地方，他们有华丽的宫殿，整齐的街道，精美的家具，方便的器具，还有美丽的服饰……抢走，这些东西，都要抢走！元宝，纱衫，绫罗，绸缎，秀才娘子的宁式床……统统搬走！男人都杀光，漂亮的女人，抢回去做夫人，说不定能生个聪明的后代……
一时间，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无数城池沦陷，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个孤岛，人族修士守在孤岛内奋力支撑，就像大海里的孤舟，风雨飘摇，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一开始，仙文馆受到剧烈冲击，八位合道妖修，联手攻击仙文馆，后面跟着无数的小妖，还有鬼修摇旗呐喊。
然而陆九龄和陆九韶领着一众修士，凭着八阶大阵的防护，硬生生的顶住了妖修的进攻。
到最后，妖修损失惨重，为首的虎族大妖被陆九龄飞剑斩杀！合道飞枭夜啼则被一支灵箭射中，可怕的是灵箭上竟然附带着一朵绿色的仙火，夜啼竟然被仙火活生生烧死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合道四阶的牛妖，被陆九韶斩成重伤。
妖修攻击受挫，不得不撤了下去，转而攻击别的目标。
不远处的烈焰门也承受了考验，好在有南宫老祖这位阵法宗师在，勉强护住了宗门，没有被妖族攻破。
琅琊城的厮杀更加惨烈，昼夜不停，奋战一个月，结果还是陷落了！
最后关头，汪恒凭借着山河鼎，护着两百多位儒修逃走。
剩下的百姓则很惨，都成了妖修的口粮和奴隶。
至于说小小的荒谷城，压根儿就无力抵抗，所以城主刘开山一咬牙，干脆敞开大门，任凭妖族和鬼修出入！
随后有几位大妖发话了，不准小妖在荒谷城放肆，更不准惊扰了桑灵医馆。
说话的大妖，主要来自于狐族、虎族、猪族和豹族，而且还有高阶鬼修，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其中，青狼族的人表示不服，为首的狼族少主想要冲击桑宅，被过路的狐婆一巴掌扇出去十余里，然后就变得老实了。
桑子明待在家中，静静的研究仙文，并没有介入这场冲突，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也有自己的立场。他希望能看到人鬼妖和平共处，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妖、鬼的这场冲突，归根结底是为了争夺修真资源，拓展各自的生存环境。黄昏界就这么大，如果风平浪静，没有厮杀，到最后便宜了谁呢？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修真界就成了死水！
修真是为了自由，是为了摆脱束缚，求得一丝长生的机缘，怎么能让别人挡在前面？怎么能让那些修仙家族，占据大量的资源，一生下来，就高高在上？
有些妖族，生就喜欢杀戮；有些鬼修，喜欢操控更多的阴魂；有些人族，则在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一场混战，一场大规模的宣泄。
到最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的修士战死，有的修士进阶，最后打累了，终究会平息下来。
这是黄昏界各阶修士的宿命，几乎所有人都在里面挣扎，只有那些地仙，超脱于众人之上。
桑子明虽然不是地仙，却想凭借着仙斋，躲过这场灾难。
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薛荔村。
乱世之中，求一点宁静，这也是爷爷桑长对他的要求。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有时候你看着是正义，背后却是龌龊。有些人抛头颅，洒热血，死得轰轰烈烈，结果却便宜了别人，带来很大的恶果。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反而比站错了方位要好。
老实说，桑子明只想苟活于乱世，尽量少杀人，努力做好自己，保持一分宁静和单纯，心情轻松的活着，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