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午夜时分，杨雪衣依然没有醒，洛川给她盖好被子后，回了自己房间。
他打开电脑，接通了一个人的视频。
陈文地！
“先生，看来你终究是安然无恙的出狱了。”
看着画面里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一脸惬意的陈文地，洛川戏谑一笑，在桌子上瞟了一遍，最后找到一包饼干，拆开了塞进一块到嘴里。
“如果不是你的聪慧机敏，和调度有方，恐怕我就不一定出得来了。”
两人都吃着东西，可是明显生活档次就泾渭分明，一个富家少爷做派，一个却是苦逼打工仔一个。
“先生谬赞，文地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
洛川咔哧咔哧就将三块饼干嚼碎全咽进自己肚子，砸吧砸吧嘴：“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倒学会恭维别人了，看来这个大学没白上。”
陈文地继续慢悠悠啃着苹果，咧嘴一笑：“那可不，怎么说也是龙毅国第一高等学府，多少还是能学到点东西的。”
这话怎么听着就有点不乐意的意思，好像是委屈了他似的。
洛川冷冷的斜了他一眼：“瞧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陈文地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突然才注意到洛川的不对劲：“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洛川顿时撇起嘴，唉声叹气：“遇到一个人，被揍惨了。”
陈文地罕见的流露出真实的惊讶，连苹果都不想再吃，直接扔到一边：“什么人竟然把先生你打成这样？”
洛川没有任何隐瞒的，就将不久之前发生的所有事，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
临了，他又不由自主皱起眉头，加了一句：“而且，我似乎还跌境了。”
这是洛川在为杨雪衣治疗之后，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时，才发现的异样，感觉明显与之前不同了。
陈文地直接从沙发上站起，咋咋呼呼道：“跌境？不是受伤，内劲有损，而是...跌境？”
这也是洛川第一次看到陈文地这个样子，虽然这小子只有十九岁，却始终都表现出一个二十九岁的人都未必能有的成熟心态，甚至简直就像一个小老头儿一样。
很少能有事情可以让他感到吃惊，他仿佛永远都是冷静而沉着的，在天地玄黄的其他人眼里，他甚至比洛川在遇事时还要波澜不惊。
可是今天，却咋呼成这样！
“对，我刚才试着运了一下内力，发现好像，已经跌到八品初境了。”
虽然陈文地惊讶，可洛川何尝不是更吃惊？他原以为也只是受伤，即便重一点也没关系，可是现在……
无疑是雪上加霜！
陈文地皱起眉头，重新坐回沙发上，惊讶的感叹道：“跌那么多？那家伙强的有点不像话了呀！”
洛川耸耸肩，表示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这接下来的事越来越多，关键时刻反而跌境，娘了个腿的。”
“不行不行，我得先压压惊！”
陈文地嘟囔了一句，立刻起身跑开，没多久就捏着一个炸鸡腿再度出现，咬的满嘴流油。
洛川白了他一眼，整天乱七八糟的吃，却还是瘦的跟皮包骨头一样。
陈文地直接对洛川的反应表示无视，然后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没想到，这一场牵扯到这么多人的诡局，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在暗中谋划。”
看着他一边吃着鸡腿一边一本正经说话，洛川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可也无可奈何，这是他没办法改掉的恶习。
洛川直接将目光偏向一旁：“是啊，此人不仅聪明的可怕，而且身手还高的令人发指，实在是没得玩哦。”
陈文地点点头，又撕咬下一块肉，津津有味咀嚼后，才提出自己的疑问：“可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一个组织，为什么要对种子计划如此执着呢？这背后，难道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洛川顿时眯起双眼，回想了一下天台上发生的来龙去脉，点头道：“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此人说的一句话，让我到现在都百思不解。”
“谁黑谁白，孰正孰邪，他似乎并没有将自己视作反面，而且那句话的意思，似乎更像是说我在助纣为虐，他反倒是替天行道。”
转眼一个大鸡腿就让陈文地消灭干净，他吮了吮手指：“联想到扶桑进行的鬼影计划，如果这个所谓的种子计划，也是如扶桑一般的目的，那恐怕还真是黑白分不清楚了。”
洛川终于能够正视他，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好这么下定论，我有种隐隐的感觉，这个种子计划，背后似乎并不仅仅是萧家和越系这么简单，更像是有一只更庞大的黑手在操控着，而这个黑手，恐怕才是真正想要获得种子计划成果的人。”
陈文地重新四仰八叉躺回沙发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先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洛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的更深：“从我来到华浦直到现在，萧家和越系都表现出并不知道我存在的样子，如果是秦何两家，乃至那个杜子桓不知道，我还可以理解，可是萧家都不知道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如果今天不是兰姐姐亲自过来将我接出监狱，萧家必然要出手截杀于我，这有点说不通，也证明雇用我的人，绝不是萧家甚至越系的任何一人。”
陈文地眼珠提溜乱转，很快明白洛川的话中深意：“先生的意思是，萧家很可能自始至终，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不错！”
洛川点点头，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于是伸了伸懒腰：“关于种子计划，我会亲自调查清楚，你就不用先操心了，马上就要开学，你还是先要以学业为重。”
陈文地咧嘴一笑：“嘿嘿，我做梦都是这么想的呢。”
说完，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自顾自嘟囔了一句：“永夜...破晓？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洛川顿时一愣：“文地，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陈文地如实回道：“我听玄桢说，先生已经为我们的组织定名，就叫破晓，这个名字起的确实很好，黑暗终将过去，黎明终会到来。”
江玄桢，那名绰号“黄牛”的白衣男子，天地玄黄中，占据了玄之一字的人。
“只是，先生不觉得，这个名字，和永夜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陈文地笑容玩味看着洛川：“破晓与永夜，好像就是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永远背道而驰，一个是黑暗即将过去，一个却是黑暗永久停留。”
经他这一提醒，洛川顿时瞪大眼睛：“我还真没想过，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挺巧的。”
“永夜！破晓！似乎注定，无法共存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