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大雨
玄武池在玄武河流的尽头，位于整个后山的背面，而朱雀山在后山角南边的位置，所以想要过去几乎要横穿整个青龙林，对此狄卦并不在意，允许他使用御剑术，适量休息便可，只是休息的时候必须停靠再玄武河边休息。
洪逗点头应下，两人便直接御剑向着玄武池的方向飞过，只是这后山范围的确很大，天空中又不少飞行的精怪，纵然御剑速度较快，但时不时要面对袭击过来的飞行类精怪，着实浪费不少时间。
一上午过去，才大概飞了三分之一的距离，并且因为要与那些精怪颤抖，消耗不少精力，洪逗只能暂时停留歇息。
在玄武河边略作休息后，两人准备再次起身赶路的时候，猛地炸出一声闷雷，大片黑云从北边急速靠来，将太阳遮住，摩擦出滚滚雷声以及刺目的闪电。
“好好的怎么会下雨？”
狄卦连忙拦住洪逗，这般天气并不适合御剑飞行，并且等下大雨落下，雨幕下视线也会被遮挡大半，一些水属性精怪也可能会趁着大雨上岸猎食，实在不适合贸然行动。
“那我们暂时避开？”
洪逗看向眼前的玄武河，感觉到河里面的流水似乎湍急不少，想着要不要暂时避上一避，生怕等下河里爬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丛林里只会更危险……”
对此狄卦并不赞同，站在原地，趁着雨水还没落下来，挥剑斩断附近的一些枝桠，再用借着树干搭建出一方避雨的小篷子。
洪逗了然：“水生木，这雨落下来，怕是青龙林的一些木属性精怪也会活跃起来，哪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天下。”
见他能很快的反应过来，狄卦很是欣慰，随后又寻了几块干柴生火，然后在一旁坐下。
洪逗虽然不明白但也跟着在旁边坐下，狄卦看了眼他：“这里本就是丛林，等下大雨落下，水气雾气氤氲不散，你这样的火属性怕是会感受到些许不是，生一堆火能驱散一些是一些。”
明白过来的洪逗点头道：“徒儿明白了。”
狄卦颔首，闭目养神起来，同时提醒洪逗道：“趁着下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选择闭目养神或者在看看绿姑娘给你的那些书。”
洪逗点点头，看了眼越发湍急的河流，从灵域里取出那些书本，忽然觉得这条河流有些奇怪，玄武河算不得多宽敞，约么四五丈的样子，河水平日看起来很是清澈却见不到底，说明水很深，并且很少能在里面看见鱼类甚至连水草都不怎么见到，河边光秃秃的十分难看。
雷声愈发急促起来，频频在耳边炸开，心底不由生出一股烦闷之感。
察觉到这点的洪逗在心里默念一边清心咒，开始细细的看起书来，仍然是那本《异怪录》，这本书分类很是奇怪，鬼类，妖怪，灵物，异兽等都有详细的分类与讲解，洪逗继续借着上次的妖怪类往后看。
上次看到的是一些植物变化而成的妖怪，这次讲解的是一些物品变化的妖怪，这类妖怪与器灵很是相似，但拥有实体，法力也要强大一些。
器物类妖怪很是难见，但也不是没有，器物妖怪与器灵不同之处在于器物妖怪是先有灵识而器灵是先有灵气，器物妖启蒙后就会开始吸纳灵气，自我修炼，而后慢慢修炼成能够一动的身躯，而器灵由灵气生成灵识后才会开始修炼，并且需要依附别人。
大部分器妖都会根据自己的本体修炼出不同的能力，开卷一页画的是一个儒雅的男子，腰间挂着一方未经雕琢的玉佩，旁边备注的是玉妖。
玉本身就是一种很有灵气的东西，所以玉灵也是灵族中比较庞大的一种，然而玉灵是因为长期佩戴在凡人身上与凡人互惠互利生成，而玉妖怪则是玉石尚未开采前，自己于天地间生出灵识的一种，多数玉妖能够预知灾祸，一些玉灵也能感知主人的灾祸，并且舍身挡祸，玉妖也是一种生性善良的妖怪，每当他预知到灾祸的时候就会设法提醒身边的人，劝诫他们避开。
洪逗颇为感叹，看了眼自己腰间父母给的那块玉，玉妖是不可能了，不知道玉灵能不能生出来。
将书翻向下一页，画的是一位美貌的少女，少女闭目，怀抱一面原形的镜子，旁边备注为：镜妖，可鉴人心，知善恶，也可借此生出幻境迷惑他人，善恶难辨。
这倒是个神奇的妖怪，洪逗又继续看了看，镜妖多为美貌少女，常怀抱一面圆镜，镜为本体，也为其要害，攻之需谨慎。
这类妖怪应该比较罕见，洪逗并不觉得自己能遇见，又翻过一页，画的是一位年迈的老者，旁边备注，晷妖，时间之妖怪，厉害的能够自劈一方空间，甚至暂定时间，不过数量及其少见，同样是善恶难辨。
洪逗看得入迷，四周的雷声逐渐小了下去，天似乎暗了下来，阴沉沉的远方的丛林上空也冒出些许武器，没多久，大雨哗哗的咋了下来。
洪逗从书里抬起手，看了看河里面，豆大的雨滴砸下去，整个河流如同沸腾一般热闹起来，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只觉得河面上似乎也升起些许雾气，只是十分稀薄，看的不太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树叶的清香，其中夹杂着些许土腥味，闻起来倒也不算难受，或许是这堆火的原因，洪逗并不觉得心里有什么难受的，只是看着那条逐渐沸腾的河流，心底生出几分不安，总有种河底的东西会被这样的嘈杂声惊醒的错觉。
大雨持续的落下来，幸好没有起风，不过还是有些雨水溅了进来，洪逗将书放回灵域，站起来看着河面，河面上的白色越发明显起来，果然是雾气，不，应该是水汽，随着水汽的浓郁，他的心底似乎也开始焦躁起来。
大雨声杂，洪逗似乎在这里面听见一丝很轻很轻的呼唤声，可等他想要在仔细的去辨别时，耳边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
洪逗又继续去听雨声，哗哗啦啦的雨声里似乎有一个男人微弱的声音，他在低声诉说的什么，声音既是幽怨又是恶毒。
第二百一十三章：水鬼
大雨杂乱的下着，嘈杂的雨声让人心生烦躁，加之隐藏其中模糊不清的诉说声，竟又平添几分恐怖与诡异。
洪逗随着声音望向河流上流，即便是白天，在大雨与乌云的掩饰下，阴沉的天色仿佛夜幕降临，雾气与雨幕将一切遮挡，他能看见的并不是很多，似乎前方的雨幕里，有什么正在缓缓走来。
那股诡异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此时洪逗竟有一种是自己是等待被捕的猎物一般，即便预感到了却无处躲避。
正在闭目养神的狄卦猛的睁开双眼，凝重道:“不太对！”
与此同时，洪逗似乎看见前方的雨幕与雾气里出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形，似乎是个人。
雨声里，那诉说的声音似乎清晰不少，仍然听不见对方再说什么，只能判断出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
洪逗不安的向狄卦靠了靠，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师父，那边好像有个人在向我们走过来……”
狄卦站起身，往那边看去，大雨中河流的上游的确有个身影在向他们缓缓靠近，那人走的极慢，连带着从上游刮来的风里似乎都带了几句男人低语。
“看见……就来……”
声音逐渐变得清楚，洪逗开始有些焦躁，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压制自己体内的灵气，十分难受。
“是水鬼，而且年份不低，属性很是克制你，你现在已经被他影响到了，注意别乱了心境，默念清心咒！”
狄卦低喝一声将洪逗猛然惊醒，洪逗连忙压制内心的躁动，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清心咒。
雨中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也渐渐靠近，正在默念清心咒的洪逗似乎听见狄卦疑惑的“咦”了声，接着用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不应该，怎么可能会变成鬼？”
此刻洪逗已经被狄卦护在身后，听见狄卦疑惑的声音后，他小心抬头，向着上游看去，身影距离他们只有三四丈的距离，已经可以大概看出是个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他的声音也开始清晰起来。
“就来……等我……”
洪逗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他的声音很是秀气，在雨声的渲染下带着几分清冷，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觉得河面上的雾气重了许多，整条河上都是白茫茫的雾气，半点河水也看不到。
狄卦动了动，伸手唤出自己的断金剑，警惕的盯着前方。
雨似乎越下越大，偶然想起一声沉重的雷鸣，那人在丈许外的地方停下，即便已经距离很近，但隔着大雨与雾气，还是无法将他看清。
在不清楚对方真正实力的情况下，狄卦只能先在周围设下保护的结界，警惕对方突然动手。
“来了……”
水鬼的声音多了几分幽怨，似乎在埋怨他们来的太晚。
洪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身上泛起些寒意，不由向狄卦再靠近几分。
“何必装神弄鬼，若要动手，贫道还会怕你不成！”
“金……金属性……呵……呵……”
四周越发寒冷起来，那堆柴火也逐渐熄灭，周围越发暗了下来，洪逗忍不住生出一团火焰。
然而火焰刚燃起没多久就被熄灭，洪逗想要运转自身灵力也发现完全被压制，根本抽不出丝毫灵力。
“是属性压制，他是怨气极深的厉鬼，并且生前应该是蜀山弟子，可能也是水属性……”
狄卦的神情逐渐凝重，洪逗只得小声问他:“那现在怎么办？师父？”
“先把你的离火剑唤出来，离火剑能够镇压邪祟，对他有一定克制，现在他尚未出手，还不能判断该如何对付……”
洪逗依言唤出离火剑，随着离火剑的出现，四周的寒气似乎消退了些，他注意到水鬼动了动，往前走了几步，面容也随之暴露。
水鬼浑身湿漉漉的，普通刚从水里爬出来，不对，他是真的刚从水里爬出来，他穿着蜀山内门弟子的衣服，身形略显柔弱，一张脸虽然清秀却苍白的可怕，略显几分浮肿。
狄卦望了眼这张脸，他并不认识，不过这衣服是蜀山内门弟子的衣服，这个水鬼要么在他入门前要么是他入门后出的事。
“你是蜀山的内门弟子？”
水鬼略低下头，抬眼翻着眼白注视着狄卦，忽然发出渗人的阴冷笑声:“咯咯咯，金属性，金属性，是你，你回来了，就别想走，替我留在这里罢！”
最后一句，水鬼话音一厉，仰天长啸，凄冷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狄卦厉喝一声，将结界加强。
头顶上的树枝棚子被震得裂开，哗啦啦掉了一地，身边的河水也随之激荡，有生命一般的将向他们咆哮而来。
洪逗握着离火剑，见河水拍打在结界上，砸出巨大的浪花与水声，四周的温度又开始下降。
“这是百年水鬼，生前又是个有修为的，怨气极强，阴气极重，你要格外注意，用灵气保护好你自己！”
狄卦神情越发严肃起来，低声提醒洪逗一句，猛的跺脚，就见水鬼那边地面冒出几根铁刺，向它袭去。
水鬼倒退一步，飘飘然腾到操控，犹如一朵云彩一般，飘来飘去，飞快的躲过那些铁刺。
“留下来，代替我！”
水鬼咧开一抹笑容，露出两排尖细的牙齿，他抬起双手，一股巨浪在他身后腾起，随着他双手的挥动，狠狠向狄卦这边砸来。
“这波顶不住，你等下注意保护你自己！”
洪逗应了声，握紧离火剑，只见巨浪袭来，结界应声而破，他拼进全力，用离火剑破开一道缝隙。
水流漫过，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让有些晃神的洪逗清醒几分，大雨还在哗哗的下着，顷刻间叫他淋得透湿。
前方，狄卦已经执剑与水鬼缠斗起来，可以看出他在故意逼退水鬼，想要让洪逗远离战斗场地，只是水气逐渐蔓延，洪逗渐渐有些看不清楚他们的动静。
但洪逗也明白狄卦这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尽可能的现在原地，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去注意狄卦那边的动静。
不知不觉间，白色的水气几乎升到了人头的高度，洪逗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动静，甚至连脚下的路也变得模糊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试探
雨声越来越大将狄卦同水鬼的战斗声音吞噬，四周逐渐变成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四周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音，担心影响到狄卦战斗的洪逗并没有大声呼唤，可心里又很是担心，只能握紧离火剑，以离火剑的光亮去驱散前方的白雾，试图向狄卦那边靠近。
也不知往前走了多远，耳边依然只有哗哗的雨声，洪逗正觉得奇怪，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因为事发突然，洪逗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呼吸，呛了几口水之后才开始憋气，试图将头往水面探去，手里的离火剑突然光芒大盛，将水滴照得十分明亮，然而忙于浮上水面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有黑色的东西正在水底蜿蜒而上。
就快了，洪逗破开水面，深深地呼吸两口，还来不及将方才呛进肺里的水吐出来，脚下忽然一沉，有什么东西缠着他的脚踝，将他向水底拉下去。
不过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这次洪逗很好的屏住自己呼吸，甚至借着离火剑的光亮去查看水底的情况，发现是一种类似头发的东西缠绕住自己的双脚。
洪逗挥剑想要斩断那些缠绕住自己双脚的东西，离火剑晖过去，很轻松的将那些东西斩断，正要松一口气，就见那一团乌黑里面渐渐浮现出一张脸来。
是方才那个水鬼，洪逗一惊，差点再次呛水，连忙往上游去，只可惜水鬼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挥动着双手，拥抱一般向他靠去。
尽管慌乱，洪逗上游的速度却不满，即便如此，久久也不曾到达水面，明明刚才没有游多久。
脚踝一紧，洪逗低头看起，水鬼双手抱住他的右脚，仰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金属性，我打不过，他似乎很在意你的安危，那便让你来替代我罢！”
洪逗连忙挥剑，离火剑红光闪过，水鬼尖叫一声后退，面色倏的狰狞起来，四周的河水也随之急促起来，仿佛一个漩涡般，将他紧紧圈在里面。
“你是他的弟子！他明明说过要让我成为真传弟子！”
水鬼面容逐渐变的青白，鬓角处甚至生出细细的鱼鳞，反射这冷冷幽光。
水鬼的声音越发幽怨恶毒起来，他幽幽的注视着洪逗，瞳孔不断收紧，整双眼睛几乎全被眼白覆盖，似乎洪逗是抢夺了他宝贝的窃贼一般。
方才狄卦说过并不认识他，那么只可能是这个水鬼认错了人，在蜀山有能力保证别人成为真传弟子的只有长老或者掌门，那么这个水鬼口中的金属性有没有可能是现在蜀山中的某位长老？
联想到最近蜀山的事情，洪逗心中一动，蜀山的金属性长老只有六长老陈艮，不过六长老负责整个蜀山的物资银钱，一直管理的仅仅有条，平时不苟言笑，并不像是能够害死弟子的人……
在洪逗沉默这段时间，水鬼一直在注视着他，当离火剑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的时候，他蠢蠢欲动起来。
洪逗也并未完全分神，也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观察水鬼，师父都不能轻易对付的东西，他当然要谨慎对待，连忙催动离火剑发出刺目光芒，暂时逼退想要靠近的水鬼，破开水鬼的迷障，将头叹出水面大喊一声：“只可惜你认错人，我师父并不是六长老！”
水鬼猛地上前，一股阴寒之力将洪逗紧紧包裹，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呼吸变的缓慢起来，张开嘴便吐出一口白色雾气。
“这把剑是极好辟邪物，只可惜你修为尚浅，远不是我的对手！”
洪逗冷的直哆嗦，一度握不住离火剑，但他仍然不肯放手，甚至将剑抱在了怀中，哆哆嗦嗦道：“你……真可怜……害你的人……过的逍遥……而你却在这里……”
水鬼眼神越发凌厉，整片河面连同洪逗都被他冰封住，洪逗身上结了一沉厚厚的白霜，他仍然将离火剑抱在怀中。
“把剑放下！”
体内的温度逐渐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面对水鬼的怒吼，洪逗嘲讽一笑，因为寒冷话语有些不连贯，结巴道：“你，你当我，当我傻？放下，才是真，死了……”
重度冰冷之下，洪逗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困，这就是临近死亡的感觉，他想要挣扎，可是身体里的灵力也好似被冰冻一般，根本抽不出来一星半天来掐诀念咒，不知道狄卦什么时候能够发现水鬼过来找他了，想到这里，洪逗心里一阵悲哀，果然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自己只能靠他们保护吗？
想完这些，洪逗便失去了意识。
在洪逗失去意识的同时，冰层下开始浮现层层绿色，鲜嫩的枝蔓破开冰层将他包裹着一直往上生长。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水鬼哪里肯这般放过他，踏着水卷起一股长柱跟着追上去，不断用水刃去攻击那些枝蔓，谁知那些水刃在触碰到枝蔓时不过溅起一小片水花，便融入其中。
水鬼越发恼怒，发了疯的想要追上去，可惜他没有注意到四周的落下的雨滴逐渐小了下去，白色的水雾气也在逐渐散去，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洪逗身体的时候，一把穿着符篆的利刃破开枝蔓，直直插入他的胸口。
水鬼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由利剑送入的符篆，混沌的脑海忽然清晰许多，那符篆上面的花纹是那般的熟悉，曾经他彻夜苦读只为能够进入内门学习更多的本事，为世人驱退妖魔恶灵。
脚下的水柱散去，水鬼无力跌回水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浪。
雨逐渐停了下去，金色的光纤撕裂云层，洒下大片金黄光亮，光明与昏暗的交界处竟有一丝梦境般的绚烂。
狄卦收回自己的断金剑，飞到洪逗身旁将他从枝蔓中小心取下，抱着带回河边。
地上仍是湿漉漉的，河面涨高不少，湍急的流走着。
确认洪逗无事，那些枝蔓也逐渐收回，最终化作一抹绿光流入洪逗体内。
狄卦叹出一口气，伸手默脉，确认洪逗只是被阴寒之气侵染过重，以灵气稍微滋养下便能醒来，才放心。
“这后山终究不简单……”
第二百一十五章：蹊跷
洪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睁开眼便看见满眼的星辰天空，他动了动，坐起身，发现自己睡在一堆干草上，前面燃了一堆篝火，狄卦坐在另一边。
“师父……”
洪逗尚且有些迷糊，四处瞧了瞧，还是下午遇见水鬼的那个岸边，想到那种渗入灵魂的阴冷，不由有些后怕。
正在打坐的狄卦抬眼瞧了眼洪逗，见他气息略有收敛，怕是已有虚丹境界，体内灵气正在逐渐凝聚，看来是水鬼施展给他的压力，激发了他体内沉淀的药力，大幅度的提升了修为。
“你现在感受下自己身体的状况，灵气是否在丹田处凝聚，有结丹的雏形？”
洪逗依言盘腿坐下，打坐调动体内灵气，发现丹田处是聚集了大多灵气，似聚非聚，似散非散。
“是聚集了不少灵气，但还比较虚浮，并不凝实。”
狄卦点点头：“也算是因祸得福，在这样的生死刺激下，反而助长了你的修为，这段时间你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彻底结丹达到金丹境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找几位药材，炼制一味丹药，保证你成功……”
“药材？就在这里面找？”
狄卦点头，略想了想：“你进展的有些快，灵力远远超过你的身法武力，也可以借此机会锻炼一下你的对战能力。”
这点洪逗也明白，论灵力他的确进展速度，但是他的身法武术甚至没有比不过蜀山的外门弟子，先前跟着学过两天，他大概也能明白，终究是自己基础还不够扎实。
狄卦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好戏般的盯着洪逗：“后面除非遇见下午那个水鬼那般的角色，不然我是不会动手的，你要全靠自己解决。”
洪逗想了想，问道：“那个水鬼大概相当于什么水平的修行者？”
“接近元婴。”
洪逗一惊：“徒弟我可还没金丹，那要是遇见金丹水平的精怪我怎么办？”
狄卦白他一眼，反问：“这个你不会自己想办法？被庇护的小鹰永远飞不高知道吗？”
“我……可是实力摆在那里！”
“你放心去打就是了，为师这里有不少疗伤的灵药，保证你死不了。”
洪逗被噎住，预感到之后的日子不会过的太好，却不得不接受。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洪逗望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看起来十分平静，忽然道：“师父，那个水鬼你把他给收了？”
狄卦眸光闪了闪，摇头道：“虽然他道行略低于我，可当时的环境与天气都对他有些助益，所以只是重创了他。”
听见只是重创，洪逗仍然觉得心里悬着，有些放不下，想了想下午水鬼说的那些话，问狄卦：“师下午的那些话，师父可有听到？”
狄卦点头：“显然他是被人害死的，当时应该有其他人同他一起来到后山，那个人同他之间有着什么交易……”
“师父可能判断出他大概是什么死后的蜀山弟子，害死他的人现在是否还在蜀山？”
狄卦想了想，不太确定：“从气息上来看，应该死了进一两百年，并且生前他的修为就已经接近金丹，还是水属性的，所以死后成为水鬼，法力才会这般厉害。”
一两百年，洪逗大致盘算了下时间，燕朝大概是三百年前，那时候狄卦已经来开蜀山，那么这个水鬼应该是在狄卦离开蜀山一百年后才来到蜀山。
“师父，蜀山弟子进入后山修行，是否会有长老带队？”
狄卦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回道：“为了确保弟子的安全，大多时候是会有一位长老带队，但是也有少数，有些自视甚高得弟子会三五成群，签下生死状进来。”
“蜀山会允许？”
洪逗有些惊讶，狄卦却不以为然：“这所谓的后山远比蜀山广袤，里面的精怪数量以及灵芝异草也不是蜀山能够控制的，有长老带队是不会允许他们过多猎杀一些善类精怪更别说采集这些灵芝异草。所以对一些弟子而言，长老的跟随反而是一种妨碍，并且蜀山也认为能够自己经历生死从后山出来，修为会大大增长，只是相对而言不够安全，所以并不支持，却也不过分拒绝。”
“那这个水鬼进入后山的时候身边并没有长老跟随？”
狄卦点头：“自然，若是有长老他不会死，并且他的家人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蜀山。”
“可是他说那个金属性答应让他成为真传弟子，能够做下这个决定的不是只有长老吗？”
狄卦想了想：“的确更多的是看长老如何挑选自己的真传弟子，但这个也是有选择范围的，随便挑一个觉得顺眼的外门弟子这种别说掌门不答应，便是那些内门弟子也不会同意，根本上不利于蜀山稳定，所以长老选真传只能从资质优秀的内门弟子里面挑选，这样才能服众。”
“那……”洪逗总觉这件事情不大对：“若只是弟子，怎么能让另一个弟子成为真传？”
狄卦对于这件事情并不在意，毕竟现在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将洪逗锻炼出来，然后在出山。
洪逗却觉得这件事情或许能帮到外面，因为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弟子，绝非善类，蜀山这次的事情搞不好也有那人从中作梗。
“你觉得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恶人，所以他很可能会为了道行去修行邪术是嘛？所以可以从水鬼口里问出这个人，然后在蜀山里揪出这个人，但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事情已经过去百年，水鬼一只叫的是金属性而不是名字你还不明白吗？”
洪逗怔住：“可是他……蜀山本身也是要严惩犯错的弟子，这水鬼也已经在这含冤百年，毕竟是同门，我们不能不管……”
狄卦叹息一声，望向河面的眼神多了几分忧虑：“蜀山弟子进门都需泡过净灵池，泡过净灵池的池的人便是死了也只会生出善灵，这是蜀山为了避免门下弟子死去仍不得安宁的一种方法，而他却成了恶灵，并且百年不散，事有蹊跷，并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至于他的身份问题，只能回去后去万卷楼底下查下弟子档案。”
第二百一十六章：寻药
水鬼的事情只能先这么放下，只要找到当时和他一起进入后山的两个人就能大致弄明白原由，虽然那两位弟子极有可能已经不在蜀山。
后面这几天狄卦带着洪逗陷入寻找灵草药材的茫茫旅途中，而洪逗一路与各路精怪缠斗，一手剑术转游刃有余，闪避的身法也大大进步。
在这中间，两人偶然遇见一位人参小妖，这小妖怪长得像个胖娃娃，穿个红色肚兜，扎个冲天辫，极其擅长隐藏，若非洪逗将他的辫子认成了药草，轻易还抓不住他。
人参要是个宝贝，狄卦看他都两眼发光，吓得小娃娃呜哇哇的乱叫，洪逗好一通安抚，按照狄卦的话用灵气捻了跟红绳，一端套在小娃娃的手上一段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人参小妖是个好妖怪，但因为其大补能很好的增进修为，被不少修行中人视作灵丹妙药，狄卦也不例外，一直给洪逗灌输吃了这个小孩的种种的好处，奈何洪逗每次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参要，都能对上对方水汪汪的大眼睛，是如何也下不了口的。
为此狄卦没少骂人参小妖狡猾，对于洪逗这种刚踏入修行，完全还是凡人思想的人新手来说，的确容易被这种可爱的小东西所蛊惑。
索性这小东西不仅自己是个补品，还能察觉到其他的好东西，狄卦也就放弃吃掉这个小东西的念头，转而用他来寻找需要的药材。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药材是找到了，但过程却十分艰辛，一路上精怪格外的多，甚至某一天仅仅是上午洪逗都对付了五波前来捣乱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精怪，都快赶上我以前全部见到的了！”
经过一上午的战斗，洪逗寻了处草木干净的地方坐下，打坐调戏起来。
狄卦玩味的看向在洪逗身边的草地上爬来爬去的人参小妖，这小东西不仅能吸引修行者的注意力，还能吸引不少精怪的注意力，毕竟精怪吃了它也能有不少好处。
大概是察觉到了狄卦的目光，一直对他有所警惕的人参小妖瞪了他一眼，扭扭捏捏的往洪逗那边过去，小心抓住他的袖子，一副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敢叫醒他的样子。
狄卦有些好笑，用人参小妖练出来的丹药连他这个品阶的都能有很大的助益，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很明显看出这还是个心智不全仿佛凡人幼崽的小妖怪，倒还真的下不去手。
狄卦并不是那种极端的修行者，蜀山也不是那种极端的教育方式，所以他很明白，妖也分好坏，好的妖同样能够修行仙道，飞升仙界。
“小妖，你不用警惕我，只要你不害人我就不对你动手。”
人参小妖狐疑的看了眼狄卦，没有说话，又往洪逗那边靠了靠，有些贪婪的嗅着他的味道。
“小妖，我知道你闻出他身上有好东西也希望你被动歪心思。”
人参小妖恶狠狠的瞪了狄卦一眼，奶里奶气道：“我只是觉得好闻，我才不像你们呢！”
看起来人参小妖似乎对人存在一些偏见，狄卦没有再说什么，也盘腿打坐起来。
略微休息后，两人一妖又进入找药材的漫漫长路，幸好大多灵药都在青龙林中，拦路的精怪也没有特别厉害，仅靠洪逗也能够解决。
很快，青龙里能找到的药材都被他们找到，接着他们又转战去了白虎崖，白虎崖地势险要，并且上面生长的精怪都是特别抗揍型的，对于洪逗的火属性克制很大。
火属性偏爆发，讲究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而白虎崖上不是金属性就是土属性要么就是石属性，凭借顽强的防御力就不让步，他们不让步，洪逗自然没办法去抢夺他们身后的灵草。
实在无法战胜这些妖怪的洪逗只能去请教狄卦，狄卦一脸就等你来找我的表情，语重心长道：“同金土石类偏防御与持久的属性对战，若是不能速战速决便要将就一个巧劲，我们只是去药草又不是非要打败对方，若非死敌，达到目的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狄卦对着洪逗一阵挤眉弄眼，洪逗无奈扶额，很明显，这是让他趁其不备，偷完就跑。
于是洪逗设法用火网困住石妖，然后取下灵草，转身就逃。
虽然这样做十分丢面子，但目的是达到了的，并且没有消耗过多的精力，唯一的不好可能就是多了位追杀对象，之后的好几天都在小心翼翼的躲藏中度过。
对此狄卦开导洪逗道：“必要的投机取巧也是可以的，这个之前绿姑娘叫你搬木头的时候就已经教导过你吗？”
洪逗没好气道：“可是这样我们被那个石妖追杀了好几天。”
“正面打不过的确要从侧面迂回，徒弟这样并不算丢脸……”
洪逗安心打坐，没有再理睬狄卦，近来空闲时他也会翻看阿绿给的那些书，其中的《奇珍录》里面也有介绍过狄卦找寻的那些药草，多是些不常寻得的天地灵宝，知道狄卦是真心为他打算，心中很是感激。
不过这份感激并没有维持多久，以为后面狄卦为了锻炼洪逗耐久作战的能力，无论遇见什么妖怪都要先上去打斗一番，如果觉得可以打败就要打败后再取灵草，如果不能再用其他办法。
谁料到其中一位守护灵草的妖怪是个极其狡猾的，趁他们不注意一口岸边灵草给吞了，然后逃之夭夭。
这件事情的发生无疑是狠狠的打了狄卦一巴掌，气的狄卦去追杀了那个妖怪大半个青龙林，最终只能转而去找其他可以代替的药草，
对此，洪逗深感除了凡人，妖怪也会随机应变。
最后一对药材收集好已经是十日以后的事情，狄卦带着洪逗再次回到朱雀山，寻了个隐蔽的山洞，打扫出来再设上结界，然后将丹药炼制在让洪逗服下。
对于狄卦会炼丹这件事情洪逗很是惊讶，狄卦一脸自得的告诉他自己当年可是蜀山全能型优秀真传弟子，洪逗怕他借题发挥，连忙吃了丹药，准备闭关。
狄卦也不多说，用红线将人参小妖捆吧捆吧，拎出山洞替洪逗护法。
第二百一十七章：走火入魔？
相对于洪逗那边修行的顺利，蜀山这边的事情变得越发艰难起来，事情的起因还是要从贾宜这件案子说起。
负责调查贾宜凶手的五长老根据贾宜的关系链层层盘问，从中揪出不少偷习邪术的弟子，最后甚至揪出几个内门弟子，也正是那几个内门弟子告诉他，贾宜与大长老与八长老来往密切。
大长老负责弟子教学，加上为何随和，不少弟子都喜欢向他请教，八长老也差不多，这一点并不能明确指证什么，可巧合的是目前这两位长老都还在闭关修炼中。
毕竟涉及到长老，五长老不好动手，只能上报给宿离掌门，可扰人清修是修行界的大忌，也只能等待。
一日后大长老就出关，出关后最先来拜见掌门，一脸喜气色的告知宿离掌门此次闭关收获颇丰，已顿悟元婴后期。间接解释了为何他会闭关这么久，宿离掌门与阿绿也借机检查了他的身体，并无异样，暂时消除对大长老的怀疑。
在等待八长老出关的这段时间里，五长老密切监视着大长老与二长老的行动，都没有发现异常，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八长老这边却出事了。
八长老死了，死在自己的闭关密室，发现他的是句启。
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句启立即禀告宿离掌门，一波未平一波未起。
等到宿离掌门与阿绿等人赶来时见到的是大长老灵气散空，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句启表示，因为贾宜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师父是有所怀疑的，这种怀疑在八长老迟迟闭关不出中逐渐发酵，等到大长老出关后更是按捺不住，毕竟以前八长老从未闭关这么久的时间。
不过只是怀疑，句启并不敢贸然闯入打扰师父，知道当天夜里，他始终觉得不对，便来到八长老闭关的密室外面，略微感应了下，发现里面根本没有灵气波动，才打开密室，结果见到的是自己师父的尸体。
宿离掌门大概看了下八长老的尸体，根据灵气离开身体以及腐烂程度来看，八长老已经死亡五六日，具体时间大概是在镇民上山前后。
死亡方式与走火入魔的方式很像，却有明显的不同，走火入魔的人丧失心智，会破坏身边的一切物件，而八长老身边的东西都摆放妥帖，不像是死于意识混乱的情况。
宿离掌门还在八长老体内检查出一些残留的细小冰块，阿绿一眼认出，那是吴归的法术造成的，当时疗伤的时候吴归同她说过。
认出来的阿绿也不过多隐瞒，将这些冰块的来历告知，众人神色各异。
最不能接受的大概是句启，他当着八长老的尸体跪了下去，将脸埋在黑暗中，痛声道：“师父一直待人很好……为什么会如此想不开……”
宿离掌门叹息道：“想不到竟然是慕兑，他平日里待弟子那般和蔼，只是为了诱导他们修行邪术吗？”
这一点让句启很难接受，但他现在说不出反驳的话。
二长老怒视八长老的尸体，一脸恨不能挫骨扬灰的感觉，三长老满面惋惜，大概也没想到八长老会做出这种事情，四长老神色冷淡的站在二长老旁边，似乎并不在意，五长老神色冷静，仔细打量八长老的尸体，六长老面露几分痛苦，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大长老则是一脸被悲痛，站在角落并不说话。
阿绿冷眼瞧着这几位长老的神色，如果这些不是假象的话，她倒是减轻几分对二长老的怀疑。
“掌门还是仔细检查下，或许可以查出一些证据。”
五长老靠近宿离掌门，轻声提醒，因为在场的长老仍然存在嫌疑，为了保险起见同时撇清自己，只能如此。
宿离掌门又仔细检查了下，站起身摇了摇头：“身上并没有外伤，体内只有些碎冰存在，以及破损的心脉，最大的可能是这些碎冰引起的走火入魔。”
不知为何，这时候阿绿还是比较相信吴归，相信他不会下死手。
“这些冰并不致死，只会长时间让人停留在一个重伤状态，所以他应该不是死于这个原因。”
三长老看了眼那些八长老的尸体，上前用灵力从尸体里取出些许细小的冰块，捻在指尖反复观察起来。这些碎冰不过米粒大小，无论他怎么把玩都没有融化的痕迹，于是他又尝试运用灵力去融化大，直到灵力加大到一定力度才能将它缓慢融化。
“已经取出体外的都需要如此多的灵力来融化，更何况体内跟随着血脉一同游走的，这下手之人道行不低……”
阿绿略微蹙眉：“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尽快化解这些碎冰，导致的走火入魔？”
三长老摇头：“这大概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应该还有某个原因，不然这间密室不会如此整洁。”
五长老想了想，猜测道：“八长老是水属性，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其他属性更为惧怕这种咒法，他应该也知道长时间不出关会引起怀疑，情急之下应该用了些非常手段，由此出了问题。”
二长老冷哼一声：“在这里想这么多有什么用？直接在这里或者他的兑泽殿搜上一搜，搜出了那些脏东西后总能知道一些东西！”
因为带伤出关又拒绝宿离掌门同阿绿的诊断，二长老一直是众人的头号怀疑对象，即便如此他也在很好的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也让其他长老放下一点对他的怀疑。
他提议的很对，宿离掌门设下结界将八长老的尸体暂时保护起来，便派人对八长老的兑泽殿以及这件密室进行搜查。
没多久便有执法弟子查出密室里有间暗格，在里面找到一些禁术书籍，少部分是蜀山封禁的，另外的一些则是宿离掌门都不曾见过的。
为此宿离掌门与众位长老连夜赶去长老殿，就这件事情展开讨论，里面的确有一半书提过一种邪术，就是用相克的武器去刺激自身属性，达到修行的目的，联想八长老闭关前曾收回了句启的佩剑，很显然是为了练习这个邪术。
第二百一十八章：长老会
被掌门特许能够旁边议会的阿绿坐在掌门旁边的位置，看着下方的各位长老面色各异的发出自己的看法，大长老表示自己刚出关对于这些事情都不甚了解，需要先了解过后再发表看法，
二长老则觉得应当彻查所有与八长老人来往密切的人，决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他这句话几乎是将所有长老都给拉下水，八长老因为在蜀山没有明确职务的原因，经常各个长老那边到处帮忙，甚至他自己那边也接受过八长老的帮助。
此言一出定然引起其他长老的不满，虽然他他们自己也知道身上多少有点嫌疑，但这样明晃晃的拿出来讲，委实有些伤面子。
六长老当即反对，他因为管调蜀山物资，时常忙不过来，八长老也时常来他这里帮忙，来往也算亲密，其他几位长老同样如此，这样岂不是要先从长老里面查起来，那又让谁来查他们？执法弟子毕竟是弟子，多年来由二长老管理，难免会有所偏袒。
这话更是激怒了二长老，二长老面色铁青，怒视六长老：“执法弟子断断不会如此，他们为的是蜀山，并非我一人！”
六长老大为不屑：“毕竟多年在你手下，便是不为你，也该顾着你的威严……”
四长老打量六长老许久冷哼一声：“自身清白自然不会惧怕这些，六长老这样可是怕了？”
对于四长老的挤兑，六长老冷笑：“知道你四长老与二长老关系密切，自然是要帮着说话的。”
三长老眉头微紧，偷看了眼宿离掌门与阿绿的神色，趁着四长老没有还口前打圆场道：“大家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制造问题的，这件事情定然是要想个合理的办法解决，还请各位冷静一些……”
“究竟是谁不冷静？本来就该根据八长老的关系网搜索下去，明明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生怕别人查出他的问题！”
二长老不依不饶，这段日子他没少受其他长老的异样眼光，虽然认定身正不怕影斜，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气的。况且六长老素来沉迷于自己的那一方算盘，何曾这般同人争论过，在他看来简直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五长老也觉得六长老情绪有异，委婉开口道：“八长老已经出师了，如果不是自己走火入魔而死，那么就是有旁人动手，能够进入他密室的人，只能是和他关系亲密的人，二长老说的没错，你说的也有礼，这件事情的确不能让执法弟子来调查，可也不适合我们自己来调查。”
意思很明显，需要一位既不会偏袒他们任何一个，又有足够能力与位置来审问他们的人。
宿离掌门动了动，看向阿绿，阿绿笑了笑，站起身，对着其他长老道：“那么我来，诸位应该没意见吧？”
长老们没有说话，算是默许，阿绿笑着点点头，直接看向三长老：“三长老，继续调查贾宜的事情，请务必判断出贾宜的那些书是否出自八长老哪里。”
三长老瞬间明白阿绿的意思，点头道：“我明白。”
阿绿又看向五长老：“弟子们知道这件事情后可能会发生一些问题，到时候还请五长老顺藤摸瓜查下去。”
五长老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没有说话。
阿绿这通安排很明显是将三长老与五长老摘了出去，这让二长老十分不满，开口询问道：“姑娘如何确认这二位长老没有嫌疑？”
阿绿循着声音看向二长老，微微一笑：“因为这二位长老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他们是真的心系蜀山，希望二长老也能学习一下如实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对于这个看起来二十不到的小姑娘，二长老一直心存轻视，即便她轻松击败四长老，他也只是重视她的道行，其他的并不将之放在眼里，甚至想不明白为何掌门会将如此信任此人。
“二长老能否解释一下出关时的伤从何而来？若是想证明自己，还请配合。”
这件事情掌门暗中询问他很多次，他都推说急于出关，差点走火入魔导致，只可惜谁都没有相信他。
现在这件事情被阿绿当着这么多人问出来，二长老面子上略有些挂不住，不过也明白旁人会这么怀疑自己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我可以说，信不信由你们……”
“请讲……”
二长老面上露出几分恼怒：“我是被人偷袭的，出关那日有人闯入我的房间，将我惊醒乱我心神，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用灵力将我震晕我去，我醒来后便听说弟子贾宜死了，更是怒火烧心……”
阿绿低眸沉思片刻，询问道：“那你可记得那人的招式，或者灵力属性？”
二长老摇头：“那人最先袭击我的招式是蜀山的入门招式，那时我已经思绪混乱，根本无法顾及其他……”
如果二长老没有撒谎，那么就是有人利用二长老闭关，将嫌疑转到他的身上。
“你可记得时间？”
贾宜死的时候是晚上，并且那时候阿绿已经赶上蜀山，月圆夜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两天，为什么那个时候用手，难不成是想将贾宜的事情也嫁祸给二长老？可是二长老素来不苟言笑，别说贾宜，便是一般的弟子都很少有敢和他接触的，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证明二长老和贾宜没有关系。
“大概是十七日上午辰时左右。”
阿绿又看看下方的各位长老：“请问诸位当时在做什么？”
大长老立即回到：“老夫当时自然是在闭关。”
二长老没有说话，三长老颇为无奈：“我在万卷楼五层看书，当时有几个内门弟子见过我。”
四长老沉声道：“我在安排巡逻弟子的交接时间，巡逻弟子们都可以作证。”
五长老尴尬一笑：“我记不得我当时在做什么，似乎寻了个地方躲懒去了……”
六长老白他一眼，开口道：“我当时在自己的艮山殿内核算上个月的支出银两，并无人看见。”
各位长老都回答后，阿绿点点头，这样看来，无人证明的是大长老、五长老与六长老。
阿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转向四长老问道：“四长老，请问狄卦他们上前那天夜里，你是否深夜去探查过他们？”
第二百一十九章：捷径
“是我让他去的。”
二长老开口替四长老解释起来：“因为狄卦，狄长老的突然回来，加上山下的一些事情，让我心有不安，所以才让四长老替我打探一下那两位弟子的虚实，同时我自己也暗中去观察过狄长老。”
狄卦毕竟与蜀山不欢而散，百年来从未踏足过蜀山，二长老对他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阿绿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看向宿离掌门客气道：“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掌门请继续。”
宿离掌门颔首，视线在各位长老身上依次扫过，先是对二长老与四长老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得劳烦二位，加强对蜀山安全防范以及对弟子的看管，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二长老与四长老起身行礼，点头应是。
大长老捻了把胡须，面露几分难色：“长老被害是件大事，还是要尽快解决，给弟子们一个交代。”
宿离掌门自然知道这点，又对三长老与五长老道：“事态严重，辛苦而为费心调查。”
三长老与五长老连忙起身行礼：“长老客气，定不辜负掌门期望。”
随后宿离掌门又交代了些其他问题，长老会议在一团和气中散会，长老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阿绿也去向弟子们核实几位长老的话，除了没有人证的长老，其余的并没有撒谎。
阿绿又暗中观察了会儿各位长老的行为举止，没有奇怪的地方，转眼夜间，确认蜀山并无异样的她回到八卦殿内自己的房间。
阿笙也已经回来，还贴心的从五谷殿给她带了些小点心回来，师侄二人就着点心茶水边吃边分析起来蜀山现在的情况。
“难怪师伯你要先把狄卦和洪逗弄去后山，不仅可以增长修为还能避免被人怀疑。”
阿绿咬了口点心，咽下后才道：“毕竟当年狄卦同蜀山有过一些嫌隙，蜀山的一些长老不信任他是应当的，主要是避免心怀不轨之人拿他作乔怂恿弟子，从而闹出一些事情……”
可是眼前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阿笙咬了口点心，闷声道：“可是现在情况也不好，贾宜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八长老又死了。”
“这个倒还不是最紧要的，死的都是跟邪修有关系的，正好可以借此去敲打那些藏在暗处沾染过邪术的弟子，让他们露出马脚。我比较担心的是那些人会对普通弟子下手，在普通弟子间引起恐慌，让蜀山内乱，宿离掌门也明白这点，所以才特意提醒二长老与四长老。”
的确有这种可怕的可能，不过要是控制好也是能够避免的，比起这个阿笙更在意被放走的傀儡妖：“傀儡妖离开已经好几日，山下没有新的动静，实在不应该……”
提起这个，阿绿冷笑一声：“有人怂恿他们去联系人间的室，妄图利用帝王家求仙问道寻求长生不老的心里，派出军队给蜀山施压，毕竟蜀山弟子同凡人打斗是不允许动用法力的，并且不少弟子还有家人在世，的确比较麻烦……”
“那师伯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法对凡人动手，只能想办法加强蜀山的结界，让他们无法上山。”
阿笙想了想，心存侥幸道：“他们不是要开战了吗？不一定能分心派人来蜀山……”
“这个哪里说的准，蜀山还有人没被揪出来，到时候里应外和，谁知道雾中人那边又勾结了什么妖怪。”
“傀儡妖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妖怪，他尚且需要以利益勾引，说明他号召力不大行。”
阿绿白她一眼：“如果是我，我完全可以以利益说服一个大妖怪，在让大妖怪去解决其他小妖怪的问题，并且战乱将至，对一些觊觎凡人血肉的嗜血妖怪而言，蜀山本身就是一道障碍。”
“那这个怎么办？那雾中人我们又不能直接找到他，这段时间指不定在偷摸做什么呢！”
阿笙有些丧气，看着干干净净额盘子，惆怅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眼下还有八长老这件事情，师伯打算怎么解决？”
“你忘了我们和他们这些修行者不一样，我们本来就是神仙，所以有些事情他们做不到我们能做到……”
本来阿绿是打算靠自己的脑子去解决这些问题的，可是后面事情的发展渐渐超出她的想象，所以她决定还是走个捷径吧！
想到某种可能的阿笙问道：“师伯难不成？是上还是下？”
阿绿白她一眼：“当然是下，上去了我就别想轻易下来了！”
对于这个白眼，阿笙嫌弃道：“你可欠了黑白无常不少人情，并且这俩哥们都不一定理你……”
“你傻，都已经到了地府我还麻烦人黑白无常作甚？当然是去麻烦枉死城的卞城王。”
阿笙撇嘴：“卞城王这个老好人多半会让你进去，不过师伯就算那个八长老肯告诉你，可你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对方是凶手，很难服众。”
“只要我知道是谁，就一定会让他露出马脚！并且我已经有两个怀疑对象，就看是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阿笙只得道：“那这段时间我会好生看管蜀山的，有些什么话留给我吗？”
阿绿略想了想，神情严肃道：“看好弟子，蜀山不能再死人了，明白吗？”
阿笙点头：“我明白，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当然有……”阿绿狡黠一笑：“想办法打听一下山下镇民给那边传信，你再给另一边传上同样的信件，既然他们要打，不妨添一把火。”
这种事情，阿笙素来爱干：“我明白，我会把握分寸，不会伤及无辜。”
阿绿欣慰点头：“那我先下去一段时间，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有好消息吧！”
“师伯打算现在就下去？”
“事情还是早些解决比较好，我去地府这件事情你可以告诉宿离掌门，其他人一个字也别说。”
阿笙一股脑的点头，阿绿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埋头想了想，欲言又止。
“就去问件事情，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先下去了！”
说完，阿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第二百二十章：枉死城
阴间土地庙，阴差看着鬼差压着一行浑浑噩噩的死魂踏上黄泉路走向鬼门关，趁着阴差不注意，混入死魂堆飘飘荡荡混入鬼门关内。
进入鬼门关后一路行径望乡台、三生死、恶狗岭、金鸡山、野**、**殿、走到酆都城后，懒的跟下去的阿绿一闪身进入酆都城。酆都城后就是阴曹地府，阎罗王的地界，那边看守严密她还是不要过去为好，直接冲酆都城绕道忘川河边的枉死城比较好。
枉死城毗邻忘川河畔，也不算难寻，以前地府也是她常来的地方，黑白无常是她朋友，牛头马面也对她很是尊敬，孟婆更是她的闺中密友，十殿阎罗大多对她也很是客气，只有阎罗王十分不愿意看见她出现在地府，因为曾经她跟着妖界的妖王祸害过一次地府，并且那次她有没有伤鬼，只是将那个妖王带进来而已……
阿绿一边吐槽阎罗王记仇，一边着急的向枉死城走去，这次并不是下来叙旧的，她故意绕开一些可能遇见的人，很快来到枉死城的城门。
所有非寿终正寝的死魂都会被暂时收留在这里，等到他们怨恨的人也下来受过刑罚后他们才会安心转世。
进入枉死城后，阿绿直接去了城中卞城王的大殿，求见卞城王，很快就得到应允。
卞城王是位谦谦君子，客气招待阿绿，在阿绿询问蜀山八长老慕兑被安排在枉死城何处时立即唤了阴差去查。
“蜀山这场劫难若是处理不好，这枉死城又要多上一些亡灵。”
卞城王是位心善的阎罗，也明白阿绿不是在做坏事，自然是能帮就帮。
阿绿想了想，既然对方如此配合，干脆又问了下蜀山弟子贾宜在枉死城的所在地。
很快阴差便带着这两位的所在地交给阿绿，阿绿客气的同卞城王又聊了聊枉死城的管理事情后才离开。
因为枉死城多为被害或者冤死的死魂，身上怨气较重，容易发生争执与摩擦，是阴间比较难管理的一个地方，卞城王也时常为之苦恼。
阿绿虽然不大精通这些，但她的主人孟章神君曾经是神族的战将，于军队部族管理上颇有心得，耳濡目染之下，她多少也会一些。
说的差不多后，阿绿与卞城王亲切告别，拿着阴差给的地址去找八长老与贾宜去了。
枉死城以死魂能力安排住处，越是靠近中间，越是怨念较深的恶鬼，越靠近城中心，这也是方便卞城王管理。八长老毕竟是修行之人，生前修为不低，住处靠近枉死城中心地带，阿绿从卞城王大殿走出后便直接去找八长老的住处。
枉死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奇形怪状的死魂，两边商贩贩卖的东西也都是些难以描述的恶心东西。中途有一两个恶鬼见阿绿生的不错，想要借着路过的机会揩油，被她直接一掌轰到街道另一边，后面的路途一片顺畅。
到了八长老慕兑居住的房门前，阿绿先是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并没有人理睬，她直接将门踹开，大步走进。
阴间本就阴沉沉，这房间里又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更是漆黑一片，阿绿直接开了灵视，见慕兑缩在角落，一脸怯懦模样。
“八长老？”
阿绿试探性的叫了叫，慕兑颤了颤，迟疑的转过头，变成鬼的他并没有生前的和蔼，一张脸涨的通红，双眼瞪得犹如两个铜铃，一时间还真没有认出来是他。
见到阿绿，慕兑有意思错愕，并没有想到她回来到这里，声音犹如刀刮铁锈般刺耳难听。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也死了？”
看来还不是很迷糊，阿绿松出一口气，单刀直入道：“我是来问你一件事情的。”
慕兑目光开始躲闪起来，四下瞟了瞟：“我知道，你定是来问我凶手是谁，那么我便告诉你，贾宜是我杀死的。”
虽然很惊讶，但这也算是得到了一个答案，不过并不是阿绿想从他这里得到的回答，她摇了摇头：“并不是，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死的？”
“我……”
慕兑愣了愣，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我如何死的与你何干，左不过是我自作自受！”
还真是不配合，阿绿只得顺着他的反应去猜测：“这么说便不是你的同伙杀的你。”
慕兑嗤笑一声，以为阿绿是凭借高深道行潜入阴间，只要被阴差发现便会立即遣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现在归阴间管，你这个阳间的人又奈我何？”
阿绿并不在意被慕兑看轻，只微微笑道：“你也是修行之人，多少明白这阴间的规矩，或许来到枉死城不算难事，但要从枉死城里面找到一个死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兑也不是愚钝的，瞬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惊恐的看着她，几乎不能流利的说出一句话。
“你你……你不是人……”
阿绿横他一眼：“既然你明白这一点，还请你配合点，老老实实说出你知道的事情，不然我就让卞城王好好审审你的生平，十八层地狱总有一层适合你！”
慕兑狠狠一颤，既畏惧又探究的注视着她，许久才开口回道：“你想知道什么？”
见地方肯松口，阿绿双手抱臂，商量一般的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慕兑低头想了想，试探道：“给我邪术的那位大人要求我做的事情？”
“我说的是所有，希望你能明白，所有究竟指的是什么！”
慕兑往后退了退：“那位大人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月需要上贡足够的恶灵给他，所以每月月圆晚上我都会用特殊的传送符去找他，不久前他开始询问我一些蜀山内部的事情，借以抵消上贡，并且要我想办法将那些邪术尽可能的扩散到弟子中间，借此从内部瓦解蜀山……”
阿绿目光一凛，冷笑一声：“然后呢？”
慕兑不安的四下瞟了瞟：“除此之外也没安排别的，只说后面山下会闹出一些事情，让我多多留意蜀山内部的动静以及……”
“以及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慕兑也怀有疑惑，不甚确定道：“以及后山的情况，并且要我查找后山封印相关的一些记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陈艮
“后山？”
蜀山的后山是块谜一样的地方，蜀山圣祖将那块地封印后主要用于培养蜀山弟子，平日里并不允许其他人私自进入，然而为什么将之封印，大多的猜测是蜀山想要据为己有。
难不成后山中有着什么让雾中人惦记的东西？会是什么？
这点阿绿也想不明白，因为她也认为蜀山之所以封印住那片土地是为了据为己有，至于那片土地为什么能养出那么多精怪，她也觉得是那里天地灵气聚集的原因，可若只是如此，天下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是蜀山的。
“那你注意到什么了？关于后山？长老里是否还存在你的同伙？”
慕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阿绿，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商量的意思。
阿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贪心的东西？”
“我不想在地狱受苦，我想早点投生，你放才也说过你和这里的城主关系不错，这点你应该能办到！”
阿绿目光透出几分凉意：“枉死城的规矩向来如此，但凡横死的都要等到自己的仇人下来才能投胎，我无权更改这里的规矩，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如果理由正当我不介意早点送他下来。”
慕兑低头想了想，眼中露出明显的怨恨，恨声道：“是陈艮，是杀的我，他也是我的同伙！”
“六长老？你确定？”
慕兑点头，眸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心：“就是他，也是他带我修行邪术，都是因为他！”
阿绿审视他：“我建议你说实话，不然后果是你不能想象的！”
慕兑毫不犹豫的对上阿绿双眼，表示自己并没有说谎：“是他杀的我，这点我没有说谎……”
阿绿如何不懂这点语言套路，轻笑一声回道：“那其他的你说谎了？六长老是你的同伙？”
大概是害怕阿绿不相信，慕兑连忙道：“当然，很多事情他都有插手。”
阿绿反问他：“那他为什么没受伤？”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慕兑的眼神有一丝闪躲，缓慢回答道：“上贡是可以代为上贡的，只要数量足够就行，并且这一个月主要是他在打探消息……”
阿绿装作没发现他神情里的异样，继续问道：“那你们打探出什么了？关于后山的？”
“没有太多，只知道后山的封印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维护一次，只有掌门知道具体的保持封印的方式。”
如果雾中人看中的蜀山后山，只有掌门才知道后山封印的事情，如果她是雾中人，那么只需要想办法让掌门成为自己的人就行。可宿离掌门接手蜀山多年，并且心系蜀山根本不能被策反，那么就只能在长老里面安排自己的人，所以他不可能不告诉长老这些计划。
“那人应该还给你们下达了其他指令吧？你在瞒着我？”
慕兑一脸不知道阿绿在说什么，反映好半天才说：“他有叫我们注意掌门的举动，其他便没了。”
“那么你再说说六长老为什么要杀你？”
慕兑并未立即回答，而是问她：“你还没答应我，能否让我早点投胎，或者杀了六长老！”
只可惜等待他的不是阿绿的回答，而是一道金色的细绳将他紧紧捆绑。
“你这是做什么！”
慕兑大惊，疑惑的看向阿绿，在那些金色绳索触碰他身体的时候，浑身似被火烤一般的疼痛甚至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白色的烟雾。
“你做人的时候挺辛苦的吧？”
不解其意的慕兑更是疑惑的看向她，却听得阿绿嘲讽道：“你满口谎言对人心怀怨恨，平日里还要装作随和亲切的样子，不觉得难受？”
慕兑犹自嘴硬，反问她：“你怎知我就是在撒谎？你若不信何必来问我？”
“就凭你与六长老是私仇，你却骗我说他同你是同伴？”
“你……怎知我在撒谎？我同你讲真话是你自己不信的！”
阿绿道：“长老中若真的存在你的同伴，现在这个时机他没必要杀你，暴露你的身份不说还可能将自己给牵连进去，实在是得不偿失。”
慕兑脸色一阵清白交替，仍不肯说出实话：“你不信算了，快些松开我！”
阿绿收紧拳头，捆绑慕兑的绳索随之收紧：“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你若不配合，让一个鬼魂在地府消失我还是能办到，之后我借用三生石查看你的生平就是，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
灼烧一般的痛感遍布全身，慕兑也在此刻明白，原来死魂也能感应到这般真实的痛苦。
“我提醒你一次，被这个刺金绳索捆久魂源受损可就投不了胎，你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此时阿绿的声音对于慕兑而言简直可以算是催命的魔音，一听见魂源受损，立即开口求饶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再不说谎您了！”
阿绿笑了笑：“你知道的，枉死城虽然有卞城王管理，可这阴间恃强凌弱本就是常有的，我看你这样没少被人欺负吧？”
慕兑浑身颤了颤，忙点头：“还请姑娘帮我！”
“看你表现了……”
说完，阿绿一招手，将绳索收了回去：“这次直接说真话。”
被松绑的慕兑瘫软在地上，缓了会儿才道：“我与六长老的确是私怨，他有个把柄在我手上，我用这个把柄要求他帮我做了不少不少，所以他虽然知道我归顺了别人修行了邪术也不敢去掌门那边说话……”
至于什么恩怨，阿绿暂时不想知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一次外出游历遇见的那位大人，他说可以助我突破瓶颈，还赠送了我一本修行水属性的修行秘籍，我见过没问题才修行的，直到后面才发现那套术法需要吸食恶灵来增强自己，那时我想过后悔，却已经来不及……”
“然后你就听从那人的安排？”
慕兑面有几分悔色：“我发现问题后去找过他，他借此威胁我帮他办事。”
“用什么威胁？”
慕兑脸色冷下几分：“正道之人无法吸收恶灵，可这术法若不按时吸收便会反噬你自身的灵力，他有这个办法帮助我们吸收恶灵身上的灵力……”
第二百二十二章：另一人
明白过来的阿绿嗤笑一声：“用命和修行要挟你们倒也不错，很能抓住重点。”
对于阿绿的玩笑，慕兑只是干笑两声：“一开始也只是要我们每月上交恶灵给他，后进来开始向我们询问蜀山内部的一些事情，还要我们留意后山的封印以及掌门的状态。”
“你果然有同伙？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但长老里肯定还有一位，因为在某次上供的时候，那人不小心漏出过长老印，被我看见了，我怕暴露自己，也没上去搭话。”
阿绿不太理解:“对你们而言都已经修行邪术，听命于人了，还怕暴露这个？”
慕兑略有些不自然:“毕竟是被迫的，身体这么做了，心里不一定这么想……”
“那你觉得其他的长老里，谁最有可能？”
慕兑摇头:“这个不暴露出来没办法猜测，只能说习过这个的会比别的长老修行更加迅速些。”
阿绿似有所想:“那人最后要你们做什么？”
“他……”慕兑顿了顿:“他让我注意情况，适量离间长老对掌门的信任，以及弟子与蜀山的关系……”
“他想换掌门，还想清楚掉一些对蜀山衷心的弟子想得倒还不错。”
慕兑没敢说话，安静等待阿绿接下来的问话。
“你可知道后山封印一般是什么时候换维护？”
“每隔十年的立冬前后，今年也有会有……”
阿绿瞬间明白先前不动手的原因，不出意外是在等待这个时间，现在是九月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剩下的这段时间肯定会发生什么。
“没有要问的，看在你回答了这么多问题的份上，我会跟卞城王说一声，不会再让你周围的鬼怪欺负你。”
慕兑苍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初来枉死城不知道规矩的原因，他保持在人间的那一套，尽量与人和善，给了他们一种好欺负的感觉。他也试图讲过道理，反而惹来更加厉害的鬼魂，着实有些不好过。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能把勾启教的那么好？”
慕兑愣了愣，面上露出几分愧疚：“我素日是爱装出随和亲切的样子去拉拢弟子，也的确修行过邪术做过背叛蜀山的事情，可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师父死前说我不堪重用，宿离才一直不敢给我管理事务的权利，我只能去同弟子们打好关系，让那些说我白占长老位的流言蜚语少一些。背叛蜀山也是迫不得己，我也拒绝我，可是对于一个修行之人而言修为尽毁是什么感觉我想姑娘你也知道，况且对方还说只要我配合并不会真正的毁掉蜀山，不过换个掌门换一批弟子而已，我也能有管理蜀山的权利……”
“至于启儿……”
这大概是唯一能让慕兑流露真正温柔的人，慕兑的声音都随之温柔下去。
“我毕竟蜀山的长老，即便是教导自己的弟子也要按照蜀山的章程来，况且启儿本就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他和我不同，他堪当大任，再过几十年修行够了必然也能成为蜀山的长老，只要不被我拖累……”
阿绿冷眼瞧他，慕兑眸光闪烁，若非鬼魂不能流泪，此刻该是湿了眼眶。
“我，我毕竟还没达到那个境界算是个凡人，启儿自小天赋不错，很小就到了我门下，我人也老了，也不可能娶妻生子，一贯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如今我以这样的身份死去，于他而言该是一生的污点。”
这时的慕兑才有了明显的悔恨，几次掩面，只可惜再也流不出泪水。
“真正心怀坦荡的人并不会在意他人的蜚短流长，既然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你就该相信他，或许你这个师父会成为别人中伤他的利剑，毕竟你对他一直是好的，他不会怨恨你的。”
阿绿忍不住开口劝道，就当是为了句启，毕竟句启性子还不错。
慕兑无力的笑了笑：“却不想还会被你安慰，不过启儿似乎待你不错，若你能看在你们的情意上去安慰他几句便好。”
阿绿白他一眼：“我同你徒弟才没什么情意，权当是帮你的，毕竟方才对你多有得罪，不过贾宜真的是你杀的？”
慕兑点头：“的确是我杀的，因为当天她来找我，要我帮忙针对你，我见你是启儿带回来，并且启儿对你不错，便拒绝了，谁知她拿出那些邪书来威胁我，我便动手杀了她。”
“她房间里的那些书是你给她的？”
慕兑摇头：“并不是，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并且那个人已经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才会让贾宜拿着那些东西来找我。”
“你当时没问？”
“问过，她死活不讲，我才动手的，并且我没有直接动手，只是利用她所修行的邪术加以催动，让她邪术反噬而死，而她背后那人也会觉得是她自己没控制好死的。”
这蜀山还真是，乱成一锅粥，阿绿不由感叹，不过这样嫌疑就已经很小了。
“那你知道贾宜还与那位长老有所来往？”
慕兑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贾宜除了偶尔回来找我询问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其他的长老并没见她私下接触过，所以我也无法用她去推测出另外一名长老是谁。”
“你们每个月圆夜都会去上贡？大长老似乎每此月圆都会闭关修行？”
听见阿绿怀疑大长老，慕兑沉思片刻，最终摇头：“大长老这个习惯从他还是弟子的时候就有，并且他是负责管理弟子课程的，每日都很忙碌，根本没时间去收集那些上贡的恶灵。”
也是，可若是以这个条件来判断的话，蜀山除了八长老就是五长老最闲，并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蜀山外面游历，但直觉告诉阿绿五长老是值得信任的。
“这样也没什么可问的了，我去找卞城王说一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阿绿直接转身离开，向贾宜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过她似乎去晚了一步，在她赶到前，负责转生的阴差刚刚将贾宜给抓走，阿绿连忙去追，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赶到的时候贾宜已经喝下孟婆汤跳下轮回隧道。
阿绿心中气闷，为什么卞城王不提醒她一下，气的她转身跑回去找卞城王。
第二百二十三章:后山
自八长老死后，蜀山陷入一种紧张状态，宿离掌门与诸位长老多次安抚，弟子们的状态才略的状态才略好些。
阿笙一直注意整个蜀山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异常，长老们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弟子们经过安抚后继续上课，不过宿离掌门似乎有什么心事，总是暗自皱眉。
阿笙一直觉得这是宿离掌门关心蜀山的正常表现，并没在意。
蜀山一片平静山下也没有发生事情，阿绿交代的事情也已经安排下去，阿笙自信满满的等待阿绿回来，给自己一个夸奖。
三日过后的夜里，阿绿一脸不悦的回到八卦殿，那时候阿笙正吃的开心，冷不丁见她凭空出现，一口糕点直接咽下去，差点呛着。
阿笙慌忙灌下一口水，等到气息平缓后，才开口问道:“师伯脸色不太好，可是调查的不太满意？”
阿绿一屁股坐在阿笙对面，狠狠地一拍桌子:“这卞城王，看起来儒雅随和，谦谦君子，竟不想这般记仇，不过就是百年前领着妖王闹了一通地府，只是抢个魂魄而已，又没伤他地府一兵一卒！”
阿绿气的不轻，阿笙赶紧顺毛，询问道:“他给你使绊子了？”
阿绿哼道:“一开始倒也配合，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了慕兑与贾宜在枉死城的住处，我也从慕兑那里问出不少东西，可等我要去问贾宜的时候却被告知贾宜在我离开卞城王府的时候已经被押往六道隧道轮回去了！”
这一饮了孟婆汤，前尘往事皆忘，即便那时候阿绿追上去也问不出什么，并且卞城王不可能不知道贾宜将会轮回，看来是故意不告诉阿绿的，也难怪她会如此生气。
“卞城王这样的确不厚道！然后呢师伯？”
“我肯定去向卞城王要说法，卞城王我走后阎罗王让牛头马面带走的贾宜，说她生前的业果已清，仇人也枉死入城，该转世投胎去了。”
阿笙道:“可是枉死城的鬼魂卞城王有权利多留些时日的，显然是不愿意帮忙。”
“卞城王告诉我是阎罗王得到了消息，害怕我又在地府闹出事情，才这般行事……”
阎罗王铁面无私，眼里容不得沙子，知道阿绿进去地府，害怕旧事重演的他自然是要有所行动的。
“阎罗王这般的确是情有可原，毕竟师伯你前科在那里……”
阿绿瞪眼:“能一样嘛？妖王那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只是带个路而已！”
“师伯，你冷静些，如今看来都是阎罗王铁面无私的问题，与卞城王并无关系，你缘何要骂卞城王？”
有时候的阿笙也是个有原则的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阿绿哼哼道:“我一路小心谨慎，并不曾让阴差发现我，直到去了枉死城。枉死城一星半点的动静都瞒不过卞城王，在我入城门的时候他肯定发现我了，然后让人去通知了阎罗王，不然时间不会卡的这么准！”
听起来很对，但说到底只是猜测，阿笙面露为难:“说到底也只是猜测，终究怪不到卞城王的头上。”
“我自然知道这点，不然早就去找他理论了，何必在此生闷气？”
阿笙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那师伯可有从八长老那里问出什么？”
阿绿正色回道:“问出不少，贾宜是他杀的，但贾宜是另外一位长老唆使修行的邪术，那人用贾宜去试探八长老，八长老就杀了她。另一位长老具体是谁八长老也不清楚，不过根据他们原本的安排那位长老很可能是雾中人选来顶替宿离掌门的位置的人，所以在长老与第一种那位长老声望不低。并且他们真正在意的应该不是蜀山，而是蜀山后山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后山应该是有些东西的，得想办法传信给狄卦，让他注意下后山里的东西……”
这一通说下来，阿笙听得头昏脑涨，阿绿不得不重头在给讲一遍，一番纠结下来天已经亮了。
“我明白了师伯，狄卦离开前我给了他传音珠，等下我便传音给他！”
阿绿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你将事情说清楚，我去见下宿离掌门，把这些事情给他说说，他应该知道长老里有谁最能取代他的位置。”
“好的，师伯慢走！”
阿绿疑惑阿笙的热情，不过并没有或许在意，直接去向宿离掌门的三清殿。
在得知这些事情后，宿离掌门只是叹了口气。
“劳烦姑娘为蜀山奔波，慕兑这件事情也算是自作自受，不知他在下面将会怎样？”
“慢慢清算今生业果，过错太多便进去地狱受罚，惩罚过了再等待杀害他的人下去，才能投胎，来世估计不能成人了……”
宿离掌门神情带着几分疲惫:“既然慕兑请求过姑娘，勾启那里，还劳烦姑娘去看看，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阿绿点头:“我答应过的，自然回去办，倒是你们后山究竟有什么秘密？封印的又是什么？”
宿离掌门道:“后山许多精怪我并不能全部知晓，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是否存在让人觊觎的精怪，至于封印，就全是圣祖留下来的封印经过千百年的时间也总要出问题的，为了避免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从曾师祖那辈就在开始维护封印。”
阿绿垂眸想了想，看来不去后山搜查一番是找不出问题的所在。
“那么距离这次维护封印还有多久？”
宿离掌门面露忧色:“还有半月，我近来派人打听过外面的事情，大昊与大越开战在即，只怕等不到维护，战火就要先燃起来，到时候蜀山不得不派出弟子下山。”
“大可不必如此，那些东西肯定要先来找你们的。”
“只怕山下的镇民又不得安宁……”
“试图劝说那些镇民上蜀山避难，若是不行，免不得要派人下去保护他们。”
宿离掌门沉重道:“这事儿我会安排的。”
“对了，一般掌门你外出后哪位长老会暂代你处理蜀山的事物？”
这并不是件难以回答的问题，宿离掌门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当然是大长老……”
第二百二十四章:大长老
大长老，当前蜀山除宿离外资历最久的一位长老，负责的也是蜀山各班弟子的管理与课程安排，是蜀山同弟子接触最多的一位长老，每个月的月圆夜都在闭关。
很明显，大长老的嫌疑很大，宿离掌门似乎对大长老很信任，即便阿绿如此提醒，也不往大长老身上想。
走出三清殿，阿绿正在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正好看见大长老一脸慈祥的迎面走来。
对方看见她也不觉意外，甚至面带微笑的打了声招呼。
“大长老这是来找掌门？”
大长老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并非，我是来找姑娘的。”
阿绿疑惑的看向他，并不明白他找自己是有什么要说的。
大长老很是客气:“不知姑娘可愿移步三清殿后的花园？”
阿绿点点头，自然道:“当然。”
两人并肩向后花园又去，大长老满面温和，普通一个寻常的慈祥老人，沿途还未阿绿介绍蜀山的一些建筑，阿绿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几句，大长老笑意不减。
“也对，当年姑娘在蜀山待过，对于蜀山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阿绿似有疑惑，问他:“当年你在？”
大长老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面不改色道:“当然，只是当年我尚且是名外门弟子，姑娘自然是瞧不见我的……”
“我当时被强摁在蜀山疗伤，能见到的蜀山弟子并不多，你如今身居长老位，可见是有实力的。”
大长老似乎并不在意这句话，面上的微笑没有丝毫松动:“是姑娘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有了些捷径才有今日的成就……”
意有所指，阿绿敛目斜视，笑道:“大长老这是打算破罐破摔？”
大长老伸手一指前方的石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阿绿笑了笑，走过去坐下。
大长老跟着在她对面坐下，捻须清笑:“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阿绿抬眼看他:“你觉得我会赢？”
大长老肯定道:“当年的那位公子可以，那么姑娘应该也可以。”
阿绿嗤笑一声:“你可记得当年蜀山那些叛徒是什么结果？你如今所作所为只怕更甚，即便你现在坦白一切，还是无法抵消你的罪孽。”
大长老并未因阿绿的话变了神色，依旧笑的亲切随和:“我的弟子并未受我影响，还请不要牵连她……”
阿绿心有疑惑，开口问他:“是什么让你迷途知返？”
大长老并未回答，而是反问她:“这段时间姑娘并未在山中，可是去了阴间见过八长老与贾宜？”
阿绿低头沉默，并不回答。
大长老当她默认，继续道:“曾经那位公子也有这样的神通，我明白你们是真正的仙人，不是我们这些修行中人可以比较的，我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姑娘去了，便知道贾宜背后的人是我，我自然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阿绿抬头看他，声音冷了几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长老想了想:“十几年前，若是邪术或许要追溯更早，那时候你们还在蜀山，最后那批妖物被消灭时，清理战场的时候，我从一个大妖怪身上找到，然后私藏了起来。”
阿绿没有说话，大长老继续说下去:“一开始我并没有去碰这些东西，直到后来我碰到瓶颈，修为再无法精进，我开始尝试里面的办法，尝到甜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十几年前，那位浑身黑雾的大人找到我，借此威胁我，同时还给了我更多的这种邪书，让我想办法将这些东西在蜀山弟子里散布出去，还给了我巨大的诱惑……”
“十几年前？这么早？”
当时他就已经在安排对付蜀山了？不过中间应该已经维护过，为什么他不趁着那次机会对蜀山动手？
大长老点头:“大概是十五年前，那时候他的气息有些怪异，似乎受过伤，所以才会提出上供恶灵的要求，但若是我能给他一些后山的精怪，上供的恶灵数可以减半。”
十五年前，洪逗一岁左右的样子，那时候受伤难不成是天机做的？他们两个那段时间都有出现在洪府，还闹出那些事情。
“一直到现在？”
“是的，前段时间他终于有所恢复，便，只要这个月按量上供，他就能完全恢复，然后对蜀山动手，谁知这个月上供出了问题，被人阻拦不说，我们这些上供者还都受了伤，计划只能延后。不过维护封印的时间将至，于是他派出傀儡妖想要通过镇民给蜀山施加压力，并且让我对一些普通弟子或者长老动手，彻底瓦解蜀山弟子与长老对掌门的信任，不过当时我境界将破，便多闭关了一段时间，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动手，就传来八长老遇害的消息。”
“到八长老被害，你都想着帮雾中人做事，为什么这几天就突然变卦？”
阿绿不敢轻易相信他，八长老并不在意:“姑娘不信也是情理之中，当时上供被阻我就已经不想在效忠于他，因为我发现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在阻止他。”
“你就这般确定你站队正确？”
大长老凝视阿绿，缓缓笑道:“我相信姑娘，也相信姑娘背后的那位公子。”
背后的那位公子？难不成是指红豆？可惜他现在并不能现身解决这里的问题。
“当日他能在重创大人后再重伤我们所有人，足见其实力远高于大人。”
“……”
竟然说的是吴归，阿绿无语凝噎，真的很想回他一句，你错了，那位公子只是路过的。
“与其到时候被你们查出来重惩，不如我早日坦白，协助你们将功补过，结果或许不会那么坏。”
“你倒是很有计较……”
大长老遥望远方，远方是葱郁的丛林，连接着碧蓝的天边。
“还有就是……我已经做错了，我不想辜负曾经看好过我的人……”
那人是谁大长老并未回答，只是笑容多了几分苦涩:“无论我的结局如何，还希望蜀山善待我的弟子，和慕兑一样，我也将自己的弟子看做自己的半个儿女，不想他们因我误了前程……”
“这点你放心，对人对事，我绝不牵连无辜，宿离掌门也是心慈之人，只是别人如何看待你的弟子，与我们无关。”
大长老没有在说话，只是低低叹息一声，转身去往三清殿。
大长老，当前蜀山除宿离外资历最久的一位长老，负责的也是蜀山各班弟子的管理与课程安排，是蜀山同弟子接触最多的一位长老，每个月的月圆夜都在闭关。
很明显，大长老的嫌疑很大，宿离掌门似乎对大长老很信任，即便阿绿如此提醒，也不往大长老身上想。
走出三清殿，阿绿正在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正好看见大长老一脸慈祥的迎面走来。
对方看见她也不觉意外，甚至面带微笑的打了声招呼。
“大长老这是来找掌门？”
大长老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并非，我是来找姑娘的。”
阿绿疑惑的看向他，并不明白他找自己是有什么要说的。
大长老很是客气:“不知姑娘可愿移步三清殿后的花园？”
阿绿点点头，自然道:“当然。”
两人并肩向后花园又去，大长老满面温和，普通一个寻常的慈祥老人，沿途还未阿绿介绍蜀山的一些建筑，阿绿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几句，大长老笑意不减。
“也对，当年姑娘在蜀山待过，对于蜀山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阿绿似有疑惑，问他:“当年你在？”
大长老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面不改色道:“当然，只是当年我尚且是名外门弟子，姑娘自然是瞧不见我的……”
“我当时被强摁在蜀山疗伤，能见到的蜀山弟子并不多，你如今身居长老位，可见是有实力的。”
大长老似乎并不在意这句话，面上的微笑没有丝毫松动:“是姑娘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有了些捷径才有今日的成就……”
意有所指，阿绿敛目斜视，笑道:“大长老这是打算破罐破摔？”
大长老伸手一指前方的石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阿绿笑了笑，走过去坐下。
大长老跟着在她对面坐下，捻须清笑:“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阿绿抬眼看他:“你觉得我会赢？”
大长老肯定道:“当年的那位公子可以，那么姑娘应该也可以。”
阿绿嗤笑一声:“你可记得当年蜀山那些叛徒是什么结果？你如今所作所为只怕更甚，即便你现在坦白一切，还是无法抵消你的罪孽。”
大长老并未因阿绿的话变了神色，依旧笑的亲切随和:“我的弟子并未受我影响，还请不要牵连她……”
阿绿心有疑惑，开口问他:“是什么让你迷途知返？”
大长老并未回答，而是反问她:“这段时间姑娘并未在山中，可是去了阴间见过八长老与贾宜？”
阿绿低头沉默，并不回答。
大长老当她默认，继续道:“曾经那位公子也有这样的神通，我明白你们是真正的仙人，不是我们这些修行中人可以比较的，我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姑娘去了，便知道贾宜背后的人是我，我自然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阿绿抬头看他，声音冷了几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长老想了想:“十几年前，若是邪术或许要追溯更早，那时候你们还在蜀山，最后那批妖物被消灭时，清理战场的时候，我从一个大妖怪身上找到，然后私藏了起来。”
阿绿没有说话，大长老继续说下去:“一开始我并没有去碰这些东西，直到后来我碰到瓶颈，修为再无法精进，我开始尝试里面的办法，尝到甜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十几年前，那位浑身黑雾的大人找到我，借此威胁我，同时还给了我更多的这种邪书，让我想办法将这些东西在蜀山弟子里散布出去，还给了我巨大的诱惑……”
“十几年前？这么早？”
当时他就已经在安排对付蜀山了？不过中间应该已经维护过，为什么他不趁着那次机会对蜀山动手？
大长老点头:“大概是十五年前，那时候他的气息有些怪异，似乎受过伤，所以才会提出上供恶灵的要求，但若是我能给他一些后山的精怪，上供的恶灵数可以减半。”
十五年前，洪逗一岁左右的样子，那时候受伤难不成是天机做的？他们两个那段时间都有出现在洪府，还闹出那些事情。
“一直到现在？”
“是的，前段时间他终于有所恢复，便，只要这个月按量上供，他就能完全恢复，然后对蜀山动手，谁知这个月上供出了问题，被人阻拦不说，我们这些上供者还都受了伤，计划只能延后。不过维护封印的时间将至，于是他派出傀儡妖想要通过镇民给蜀山施加压力，并且让我对一些普通弟子或者长老动手，彻底瓦解蜀山弟子与长老对掌门的信任，不过当时我境界将破，便多闭关了一段时间，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动手，就传来八长老遇害的消息。”
“到八长老被害，你都想着帮雾中人做事，为什么这几天就突然变卦？”
阿绿不敢轻易相信他，八长老并不在意:“姑娘不信也是情理之中，当时上供被阻我就已经不想在效忠于他，因为我发现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在阻止他。”
“你就这般确定你站队正确？”
大长老凝视阿绿，缓缓笑道:“我相信姑娘，也相信姑娘背后的那位公子。”
背后的那位公子？难不成是指红豆？可惜他现在并不能现身解决这里的问题。
“当日他能在重创大人后再重伤我们所有人，足见其实力远高于大人。”
“……”
竟然说的是吴归，阿绿无语凝噎，真的很想回他一句，你错了，那位公子只是路过的。
“与其到时候被你们查出来重惩，不如我早日坦白，协助你们将功补过，结果或许不会那么坏。”
“你倒是很有计较……”
大长老遥望远方，远方是葱郁的丛林，连接着碧蓝的天边。
“还有就是……我已经做错了，我不想辜负曾经看好过我的人……”
那人是谁大长老并未回答，只是笑容多了几分苦涩:“无论我的结局如何，还希望蜀山善待我的弟子，和慕兑一样，我也将自己的弟子看做自己的半个儿女，不想他们因我误了前程……”
“这点你放心，对人对事，我绝不牵连无辜，宿离掌门也是心慈之人，只是别人如何看待你的弟子，与我们无关。”
大长老没有在说话，只是低低叹息一声，转身去往三清殿。
第二百二十五章：背后
大长老从三清殿走出，回到自己的天乾殿，弹指将房间的烛火点燃，随着漆黑的殿内被点燃，隐在黑暗中的一角白袍被点亮。
衣摆微动，那人手拿折扇缓步走出，龙目轻启，面容俊秀得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
“大长老是个识时务的人。”
大长老走到一旁的矮脚案几边盘腿坐下，斟好一杯茶放在对面的位置，再为自己倒上一杯。
“仙君过奖了，毕竟谁都想活不是。”
吴归一撩衣摆，在大长老对面坐下，端起玉色茶杯轻嗅，又缓缓放下：“大长老说笑了，我并不是什么仙君，仙籍之中并没有我。”
大长老饮了口茶，将玉杯放下，笑了笑：“终究实力摆在那里，老夫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吴归笑了笑：“大长老倒戈这般迅速，倒也不怕你背后那位大人寻你麻烦？”
“仙君又何必试探，若是老夫不答应怕是现在就会有麻烦。”
“那么后面这段时间还请大长老多多配合。”
吴归站起身来，负手走向大殿中间，那里摆放了很大一尊仙鹤香炉。
大长老面不改色，又为自己倒满一杯热茶，淡淡道“老夫既然答应过仙君就一定会尽力的，何况我这身体里还有仙君种下的东西……”
吴归伸手挥动袅袅升起的香烟，倾身嗅了嗅，赞道：“上好的凝神香，不愧是蜀山的大长老，该说的都说完了，那么下次再见。”
大长老抬眼看了眼吴归，忽然道：“有一事老夫想不明白，不知尊驾能否解惑？”
正要离开的吴归转身看他：“何时？”
大长老放下茶杯，起身道：“尊驾想管蜀山的事情，光明正大的管就是，以您的能力掌门不会忽视你的建议，何必暗中行事……”
吴归将手里的折扇转了一圈：“明面上的事情有她转移注意力，像你们这种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就该由我来解决。”
大长老好似听不见话里的讽刺，面不改色道：“上次来蜀山的似乎并不是仙君……”
吴归垂眸，掩住眸中情绪，唇角微微扬起：“他来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来了？大长老心中暗惊，越发确信自己的选择没错，有时候弃暗投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若无其他要说的我便先走了。”
大长老摇头，看着他手中那把折扇，流光莹莹，不似凡品。
吴归抬眸看他，眸中露出几丝轻蔑，化作一抹青烟消失原地。
另一边，阿绿还没从大长老的自爆中回过神，便听闻大长老被禁足天乾殿的消息，贾宜之死以及八长老的案件也有了结果，不少弟子为之唏嘘。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了树立威信以及安抚弟子，宿离掌门不得不召开一次门派大会，肃清弟子以及解释这些事情的原由。
无所事事的阿绿只能满蜀山的晃荡，她非蜀山门内弟子，这样的大会并没有参与的必要。
在路过八卦殿的时候，看见一些执法弟子正在收拾里面的东西，因为八长老的案子，兑泽殿里面乱成一团，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从这偌大的大殿内找到八长老保存的证据，也是他威胁用来威胁六长老的东西。
那是一封关于蜀山多年前去往后山历劫意外身亡的弟子的档案，经过三长老的查证，当时陪同他一起进去的还有六长老与八长老。深入调查后才发现那名弟子的死亡可能另有蹊跷，深知可能与六长老与八长老有关。于是三长老带着那些东西去找六长老套话，毕竟是多年混迹在万卷楼的男人，一通诡辩下来便抓住了六长老话语里的漏洞。
原来当年他们三人都是内门优秀弟子，都有可能被当时的长老收为真传弟子，三人关系不错，为了提升自己便一同签下生死契约进入后山修行，谁知途中出了意外，他们进入一片迷障，被瘴气挑起心中恶念，当时修行最低的六长老中毒最深，最终在妒忌之下设法溺死了那名弟子。
等到后面清醒过来，后悔已经没用，当时八长老说顾念同门情谊答应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两人一同编造那名弟子被水妖害死的谎言，继续留在蜀山慢慢坐到长老位置。成为长老后八长老开始不断用这件事情去威胁六长老为自己谋利，不过他也很注意尺度，每次要求的事情都在六长老能够接受的范围，直到月圆夜后，他突然找他六长老，要六长老帮他去迫害另外两位闭关的长老，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嫌疑。事实证明六长老也的确帮他对二长老动手，但是二长老只是受伤让八长老很不满，他再次要求六长老趁机少了二长老，六长老不想再犯一次以前的错误，最终忍无可忍趁八长老疗伤的时候对他下了杀手。
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只是如今这般折腾下来，蜀山的七位长老只剩下四位，大长老被禁足，六长老谋害同门等待处罚，八长老被害，空出来的长老位置必然是要找人顶上去的。
三长老因此不得不接手大长老的位置，变的忙碌起来，五长老也没法游手好闲，着手六长老的财务管理，幸好宿离掌门让六长老的弟子金盈协助管理，不过估计会忙到飞升。
想到这里，阿绿不免感叹，虽然这些长老问题不少，不过他们门下的弟子们都是心思极正的孩子，大长老被禁足，他的弟子尹幸求见掌门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但多少能猜到些东西，也不过多求情，只每日照常去天乾殿请安，请完安后就去找三长老哪里帮忙。六长老的弟子金盈给自己的师父求情无果，虽然难过却也很快振作起来，将六长老以前的账册分类整理，让五长老能够快速接手处理。
至于句启……
因为八长老死后没多久她就去了地府，还没来得及关系句启的情况，听阿笙说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带完外门弟子便自己一个人清修去了，除了每日会去兑泽殿祭拜一下。不过八长老的事情多少对他还是有些影响，弟子中有些关于他的话不太好听。
这些阿绿也能理解，等回过神她正好走到兑泽殿外面，句启正在门口指挥着一些执法弟子往外搬东西。
第二百二十六章：秘密
句启神色平静，他本身也是个不外露的人，大概没人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阿绿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打招呼。
“你不去门派大会吗？”
早就注意到阿绿的句启将头转向她，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真传弟子是可以不用去的，毕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管理。”
阿绿看见那些执法弟子甚至在搬动一些较大的东西往外走，心中有些诧异：“兑泽殿以后是不打算住人了？”
句启看着那些熟悉的物件被执法弟子搬走，眼眸中流露出几分遗憾，淡淡道：“毕竟师父死在这里，东西也是按照他的习惯添置，若不进行处理，以后便没人愿意住在这里，六长老那边倒不必，不过后面住入的长老必然会按照自己的习惯更换摆设的……”
纵然听出句启话语里的难过，阿绿并没有直接开口安慰他，委婉道：“近来金盈近来很是刻苦，其中用意你应该也明白，你或许可以像她一样。”
句启笑叹：“金盈师姐入门早，修行也不错，跟着六长老耳濡目染也会不少管理银钱的本事，只要她努力必然能够位列长老，住入她想要住进的艮山殿，我却不行。”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妄自菲薄？”阿绿打趣道：“你不试试如何知道？”
句启摇头，笑的有几分无力：“师父所犯的过错已经不允许我再如此惦记着他，即便我成为长老，住入兑泽殿也不能按照以前去复原它，人言可畏不说，始终惦记一个背叛蜀山的人也是对蜀山的不忠。”
阿绿想了想，问他：“你现在是如何想你师父的？”
句启回答的很快，像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始终将他当做我的父亲，可是父亲犯错我也不会视而不见，只恨我不能早日发现，及时损止。”
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句启仰头看了眼兑泽殿，面色苍白几分：“物是人非，有些东西终究是要变的。”
阿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句启似乎看的很明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心里的情绪得不到宣泄，长久的压抑下去，恐有损自己的心境。
“这段时间若是你没事，我建议闭关或者独自去后山历练一下。”
或者这样能够帮他将心思放在修行上面，将藏在心底的情绪缓慢抒发出来。
句启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蜀山的事情尚未完全解决，心里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他也明白阿绿是在担心他，心里泛起几分温暖，语气逐渐柔和下来：“谢谢你能为我着想，不过蜀山的尚未解决，现在要我闭关修行，我也无法静下心去。”
素来不大习惯他人道谢阿绿连忙摆手：“看在你我一同上蜀山的份上，这点关心还是有必要的，这段时间你多多注意些自己吧！”
句启笑了笑，虽然笑容很浅，但心里的阴霾却消散不少，倒也多了几分真心。
“我明白，也请姑娘多多注意些自己的安危，凡事三思而后行。”
这是在说她鲁莽，阿绿不乐意了：“你这是变着法说我坏话吧？”
句启自是摇头：“我是真的担心你罢了，虽然我没有见过当年妖魔一共攻打蜀山的景象，但我偷偷翻阅过万卷楼的记录，那场面的确可怕，到时你难免会冲在前面，自然要小心些。”
阿绿轻哼一声：“你放心，即便有危险我也有自保的法子。”
两人又在蜀山内边走边聊其他的事情，最后停在一处较高的停阁，望向后山的方向，看着山脉幽深，山岚层层。
“作为真传弟子，后山你该失去过的吧？”
句启望着后山目光中有几分追忆：“我还是内门弟子的时候曾经过去过，那时候是由长老带队，只在青龙林的外围停留过一段时间，不过仅仅是外围，所有的精怪与灵草便数不胜数。”
当年阿绿是带伤来的蜀山，被红豆仙君勒令不准乱跑，所以也只是知道蜀山有个用于弟子历练的后山，当时她以为那是蜀山自己创造出来的，便没有过多在意，如今看来，这里面怕是藏了些什么东西，不然身为混沌分身的雾中人也不可能如此觊觎。
“那么你可有感觉到后山里的异样？”
句启回忆片刻，不确定道：“当时我们并不敢深入后山，不过当时遇见过的一个小树妖曾经警告过我们，说青龙林深处有我们惹不起的存在。”
阿绿忙问：“是什么？”
“我们当时也问了，小树妖支支吾吾，说是掌控时空，预知未来的存在，不过这般存在任何古籍中都没有记录，所以我们只当它是为了活下去，对我们扯谎，如今想来后上能天然孕育出这些东西，里面应该是有些门道的……”
“看来有时间要进去看看，不过还是要等蜀山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行。”
阿绿低声呢喃，句启略有担忧的抬头看她一眼：“那里面的东西深不可测，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到时候还是需要小心一些。”
“你放心这些自然会注意的，到时候你若是也选择去后山历练，没准还能遇上。”
阿绿并不在意这些，心里对后山也越发好奇起来，也越发希望雾中人能够快些动手，让她能够早日解决蜀山的事情，安心去查看后山的情况。
见阿绿执意如此，句启并未都说，同她客气几句其他，两人各自离去。
而此时远在后山的洪逗修行已渐入佳境，狄卦带着人参小妖在门口等待他出关。
中途收到阿笙的传信，狄卦看后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拎起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人参小妖，不甚客气的问道：“告诉我，后山里藏着什么秘密？”
人参小妖挣扎片刻，无法挣脱狄卦的钳制气鼓鼓道：“我也不知道！”
狄卦脸色变得越发不友好起来：“要不要趁着我徒弟闭关，我先把你给炖了？”
人参小妖立即害怕起来，呜呜哇哇的惨叫起来，吵得狄卦脑仁疼。
“你给我安静一点，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给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