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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承包大明txt下载     承包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六十三章 灭口

    狗贼?怎么是一个男人得声音?

    郭淡不禁偏头一看,只见几名大汉提着大刀砍来,当即吓得大叫一声:“卧槽!”

    这惊慌之下,脚下没注意,两脚一绊,一转身,还未迈开步子,就直接摔倒在地。

    杨飞絮也被这惊变吓得面色苍白,方才她心烦意乱,注意力并不是很集中,眼看一名杀手持刀扑向郭淡,她手握绣春刀一甩。

    刀鞘飞出,正中那名杀手的右肩,那杀手只觉右臂一麻,刀掉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他身旁掠过,直接一刀刺向郭淡。

    “啊!”

    郭淡躺在地上吓得是动弹不得,捂眼大叫起来。

    砰!

    “呃...!”

    这刀没有刺下来,郭淡只觉被一重物压住,不禁发出一声闷哼,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被一个络腮胡大汉给压着的,他本能将这大汉推开,只见其背后插着一把绣春刀。

    又听得一声叫喊:“你还不快走。”

    郭淡抬头一看,只见已经是手无寸铁的杨飞絮被两名杀手纠缠着,一名杀手向他冲来,他忙爬起来,脚下又是一滑,差点又摔倒在地,向前踉跄了几步,但身后那杀手已经追上。

    就是一刀刺来。

    砰!

    就在危机关头,不知何处飞来一个大番瓜,直接砸在那名杀手的脸上,变成一坨,热气直冒,烫得那杀手惨叫一声。

    随即又是无数鸡蛋、冰糖葫芦、板凳、叉子、簸箕飞了过来。

    郭淡这才死里逃生,他顾不得那么多,疯狂得往前跑去。

    “直娘贼得,竟敢砍我们郭顾问。乡亲们,上。”

    只见旁边那些真正的小贩、行人,屠夫,抄起家伙冲了过来。

    这回可轮到那刺客懵逼了,你们这些百姓,不是应该吓得作鸟兽散的么,怎么...怎么这么勇猛啊!

    可他们也不看看他们要砍的是谁?

    那可是郭淡呀!

    卫辉府的精神支柱,卫辉府的化身。

    不过那刺客似乎也抱着必死得决心,不但没有跑,抹去脸上得番瓜,不顾一切得扑向郭淡。

    嗖!

    一支箭矢射穿其胸口。

    只见两面纠察员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弩箭,奔将过来。

    今天是蹴鞠决赛,附近有不少纠察员巡视。

    其中一人喊道:“郭顾问莫怕!”

    说话间,二人已经奔将至郭淡身前,跳下马,将郭淡护在身后。

    真是好险啊!郭淡心中是松得一口气,心知自己无忧矣,回头望去,只见杨飞絮还在与那两名杀手纠缠在一起,一群小贩那种各式武器,围在旁边,是左看右看,却插不上手,但他们的存在,已经让对方已经方寸大乱。

    郭淡突然喊道:“飞絮,保护自己要紧,不需要手下留情。”

    杨飞絮余光一瞥,见郭淡已经脱险,心中松得一口气,也知其话的意思,就是不要留下活口,眼中闪过一抹困惑,对方都已经是瓮中之鳖。

    愣神间,刀风袭来,她身子本能往后一仰,冰冷得刀锋从她胸前掠过,她闪电般探出手来,抓住持刀的手腕,蓦地里,身后一道寒光闪过,她顺势凌空一个空翻,又见一把刀从其身下刺来。

    哧!

    正好刺中他的同伴。

    二人同时睁大双目。

    杨飞絮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带勾勾小刀来,直接划破身后那名杀手的脖颈。

    一道血注飚出。

    “还有一个。”

    又听得郭淡一声大喊。

    杨飞絮回头一看,只见方才那名被她刀鞘击中杀手正夺路而逃,她直接从被擒住手腕的那名刺客的手上夺过大刀来,投掷出去。

    正中那名刺客得后背,听得一声闷响,那名刺客立刻倒下。

    至此,五名刺客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而郭淡在两名纠察员的保护下,走上前来,向杨飞絮问道:“你没事吧?”

    杨飞絮弯身从那人背上抽出绣春刀来,淡淡扫他一眼,只是摇摇头。

    郭淡瞧她神色黯然,刚刚张嘴,听得一旁有人问道:“郭顾问,你还好么?”

    他转头看向那些拿着各种工具冲上来的百姓,笑问道:“方才那个番瓜是谁扔的?”

    一个神态憨厚大叔举手道:“是俺扔的。”

    郭淡瞧他一眼,道:“大叔,你长得这么帅,还烤什么番瓜,去一诺钱庄领五百两银子,享受人生去吧。”

    “五五五.....?”那大叔都还没说完就晕倒了。

    郭淡又向其余人道:“你们每人十两。”

    “多谢郭顾问!”

    “多谢郭顾问。”

    ......

    方才那些无所畏惧冲上来得小贩,顿时就破功了,一副小市民嘴脸,是忙不迭地向郭淡道谢。

    “郭顾问,全都死了。”

    这时,一个纠察员走了过来,向郭淡道。

    郭淡点点头,道:“赶紧叫人来清理现场,莫要吓到百姓。”

    “是。”

    这时,听到蹴鞠场内传来雷鸣般得脚步声。

    “郭淡在哪里?”

    “谁敢砍我郭顾问,我弄死他!”

    ......

    只见人群如洪水一般从蹴鞠场涌了出来。

    郭淡道:“幸亏他们来晚了,不然的话,一人十两,那我不得倾家荡产啊!”

    杨飞絮突然道:“你得赶紧离开这里,目前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

    郭淡在杨飞絮和一些纠察员的保护下离开了现场。

    来到城门前,又见一队禁卫急匆匆赶来,将郭淡围得是水泄不通。

    如此大家才彻底松得一口气。

    郭淡趁机向杨飞絮道:“你无须自责,是我自己嘴贱,差点把自己害了。”

    杨飞絮道:“不管怎样,父兄他们是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得。”

    说到这里,她稍微顿了下,低声道:“其实方才可以捉活得。”

    郭淡反问道:“你认为谁是幕后得主使者。”

    杨飞絮道:“你得罪得人可是不少,但是当下最有可能的是杨应龙,当然,也有可能是东厂。”

    郭淡笑道:“留下活口的话,那些不是凶手得敌人,就不会感到害怕,如今是死无对证,我的那些敌人们就都会有些心慌,生怕自己被猜疑,反倒可以震慑住他们,让他们暂时不敢针对我。关键,即便查出是谁,目前也不是报仇得最佳时机,甚至可能打乱我的计划。”

    杨飞絮瞥他一眼,只觉如今这个冷静,善于算计得郭淡和方才那个坐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废物真是判若两人,道:“你今后还是别练跑步了。”

    “不愧是聊天终结者。”

    郭淡一翻白眼道。

    刚刚来到住所,只听一个女声呵斥道:“你们让开,我要去找我夫君。”

    又听一人道:“抱歉,夫人,目前外面非常危险,你不能出去。”

    是寇涴纱的声音,郭淡听罢,急忙上前,“夫人。”

    “夫君!”

    寇涴纱见到郭淡,顿时喜极而泣,不顾一切的冲出门来,投入到郭淡的怀抱里面。

    “放心,夫人,我没事得。”

    郭淡轻轻拍了拍寇涴纱的后背,但寇涴纱已经是泣不成声,她当时得知郭淡被刺杀时,吓得是六神无主,同时又深深自责,自己没有跟着郭淡一块去。

    过得好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这才发现周边很多人注视着她,当即羞得抬不起头来,善解人意的郭淡搂抱着她入得屋内。

    “夫君,我们还是回京城吧。”

    回到屋内,寇涴纱便道。

    郭淡摇摇头道:“如果我现在就走了,证明我害怕了,那会给卫辉府留下恐慌,也会让更多人用这一招来对付我,我必须要表现的非常强硬,决不能退缩。你赶紧去叫人找辰辰来,待会会有人去一诺钱庄领银子,必须得叮嘱他们,要如实告知大家,我方才是如何英勇击毙那些刺客的。”

    寇涴纱震惊道:“方才夫君有击毙了刺客?”

    郭淡点点头道:“必须得,当时我一招嘶吼功,震破贼胆,不信你问飞絮。”

    寇涴纱又看向杨飞絮。

    杨飞絮不敢置信地看着郭淡,提醒道:“当时可是有很多人见到。”

    郭淡笑道:“那又怎样,爱我的人,不会愿意接受我的负面形象,而卫辉府的百姓都爱我。”

    寇涴纱这才反应过来,不禁觉得哭笑不得。

    “郭淡!郭淡!”

    听得外面响起一个粗犷得声音。

    过得片刻,就见李如松大步闯进来,一双大手,紧紧捏着郭淡的肩膀,紧张道:“郭淡,你没事吧?”

    这时候郭淡要是出事,那可什么都黄了。

    李如松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郭淡笑道:“除了肩膀被你捏得有些疼,其它都还好”

    李如松愣了下,赶忙松开手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待会就下令全城戒备,如果还有漏网之鱼,我一定给你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说到激动之处,他是用力地拍着桌子。

    他觉得非常丢人,在他的治理下,竟然出现这种事,而且是郭淡被刺杀,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也狠狠打了纠察院和军部得一个耳光。

    郭淡笑道:“千万不要,如果全城戒备,这得损失多少钱。”

    李如松不可思议道:“我说郭淡,事到如今,你怎还担心着钱,你就缺这点钱么。”

    郭淡呵呵道:“就算不担心钱,也得担心那些火器是否还有必要生产,目前时机还不成熟啊!”

    李如松双目一睁,道:“你也怀疑是?”

    郭淡道:“我最近得罪得人是非常有限的,但是现在还不行。”

第七百六十四章 “绝世高手”

    郭淡被刺杀。

    不到半日,便传遍了全城。

    整个府城顿时弥漫着恐惧。

    这是卫辉府自郭淡承包以来,头回发生这种事,而且他们并不是对刺杀感到恐惧,而是对“刺杀郭淡”感到恐惧,毫不夸张得说,郭淡与卫辉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郭淡真出意外,那整个卫辉府都将崩溃,这才是最恐怖的。

    周丰他们吓得尿都出来了。

    谁出事都行,郭淡可是不能出事啊!

    王煜、薛文清、严深三院院长也都在第一时间赶来看望郭淡。

    “真是抱歉,是我们没有做好,以至于连累到郭顾问。”身为纠察院院长的严深,是倍感内疚。

    郭淡笑道:“严院长无须自责,你的工作已经做得非常不错,若非那两名纠察员及时赶到,以及一箭击毙刺客,我恐怕已成刀下之魂。”

    王煜道:“不过我们还是得加强防备啊!”

    严深点点头道:“我会增派人巡逻,以及在关口......!”

    “不必!不必!”

    郭淡打断了严深的话,道:“不需要改变什么,其实真有心要刺杀我,只怕也拦不住,毕竟我们卫辉府是打开门做买卖得,不过这一次失败,他们知道暂时是不可能得手,故此这么干得话,只不过会让我们卫辉府的百姓更加恐惧。”

    薛文清笑呵呵道:“不过是郭顾问,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郭淡笑道:“我非常喜欢薛院长这个词。”

    薛文清向严深道:“我也认为郭顾问说得有道理,暂时不太可能再发生这种事。”

    严深点点头。

    薛文清又向郭淡问道:“郭顾问,你可知道这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吗?”

    郭淡摇摇头,苦笑道:“我得罪的人可是不少,暂时我也想不到,不过这事并不需要三院花太多精力来调查,跟平常一样就行,毕竟那些刺客也不是卫辉府的百姓。”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将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他们刚刚离开不久,辰辰和曹小东便来了。

    “郭大哥,钱都发出去了。”

    “姑爷,您交代的事,我们也都叮嘱过了。”

    两个小家伙至今心有余悸啊!

    “很好!”

    郭淡点点头,道:“听说今日的蹴鞠决赛取消了是吧?”

    “嗯。”辰辰直点头,道:“大家听到姑爷您被刺杀,哪还有心情蹴鞠。”

    郭淡道:“改到什么时候?”

    辰辰摇摇头道:“还没说。”

    郭淡道:“那你去体育联盟那边走走,就说因为我而导致决赛延迟,我感到非常抱歉,特地捐赠666两,作为此次冠军的奖金,让他们尽快举行决赛,最好是在后天。”

    话音刚落,就见寇涴纱拿着一瓶药酒走了进来,“怎么?你还想去看?”

    郭淡一笑,又向辰辰和曹小东挥挥手,待他们离开之后,他又拉着寇涴纱的素手,笑道:“大家因我而恐惧,我有责任让大家安心。”

    寇涴纱无奈一笑,柔声道:“我拿了药酒来,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郭淡笑道:“夫人,你真是瞧不起人了,普天之下,唯有飞絮可伤我,这就是我雇佣飞絮的唯一理由,就那几个小蟊贼根本就近不得身。”

    寇涴纱稍稍白他一眼:“你就别贫了,又没有外人在,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么。”

    “我可是有证据的。”

    郭淡突然撸起上衣来,指着自己的腹部,“这就是我唯一的伤。”

    寇涴纱低头一看,只见其腹部有一块青紫,是绣春刀的刀柄,道:“你又气着飞絮了?”

    郭淡苦笑道:“不公平得就在这里,她惹我生气,我只能嘴炮,我惹她生气,就是刀柄。”

    突然,杨飞絮闪现在门口,双目凝视着郭淡的八块腹肌,是面红如血,声若蚊吟道:“能不能...能不能别说出去。”

    雇主被刺杀,这唯一受得伤,竟是来自于保镖。

    这......!

    这要说出去,还锦衣卫的荣光,不成锦衣卫的笑柄了吗?

    ......

    翌日。

    金玉楼。

    方逢时与李成梁倒是没有去看望郭淡,毕竟身份在这里,知道郭淡无恙就行,但是这事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二人相约来到金玉楼。

    “这么多人?”

    方逢时来到金玉楼,突然发现里面是人声鼎沸,关键如今可不是吃饭的时辰。

    “哎呦!你是不知道呀!当时情况可真是非常凶险,那飞絮妹子连绣春刀都被刺客给打掉了,可咱们郭顾问是临危不惧,不但击毙数名刺客,而且还保护了飞絮妹子,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啊!”

    “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郭顾问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啊!”

    “你是从哪听来得谣言?诬蔑,绝对是诬蔑!你知不知道,不管是军营那边,还是三院,都要求全城戒备,可是咱们郭顾问一点也不在意,让他们忙自个得事去。你不信去外面瞧瞧,跟平时也没啥区别,但郭顾问真的害怕,那还不搜查个遍。”

    “你这么说倒还真有道理。”

    “我听说这都不是郭顾问第一回遇刺,但每回都能够化险为夷,凭得可就是这一身绝世武艺,尤其是那一招狮吼功,可震破刺客的五脏六腑。”

    .....

    绝世武艺?狮吼功?

    方逢时听得摇头苦笑。

    这时又进来一人,“哎哎哎!你们都有听说没,决赛明日重新开赛。”

    “这么快?”

    “是郭顾问要求得,昨日没看成,咱们郭顾问好生失望,并且感到非常内疚,因为几个小蟊贼,弄得决赛停赛,故而还捐出666两来助兴。”

    “也就是说郭顾问,明日会去看?”

    “那还用说么。”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可有骗你们?”

    .....

    方逢时听着听着,都还信得几分,来到三楼得包间,向在里面的李成梁问道:“宁远伯,外面那些人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成梁听得就哈哈大笑起来,“你信他们的,我昨日听那孽子说,郭淡当时吓得趴在动弹不得,那些传言都是那小子编出来的。”

    “他还真是能吹啊!”

    方逢时笑着摇摇头,坐了下来,问道:“此事查得怎么样?”

    李成梁摇摇头道:“五名刺客当场击毙,无一生还,而郭淡又不愿意惊扰百姓,暂时还没有查到什么。不过...不过我认为杨应龙的嫌疑最大。”

    方逢时点点头,道:“虽然郭淡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多半人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对付郭淡,而那少部分人也不至于要对郭淡痛下杀手,倒是杨应龙喜欢用这种手段来恐吓敌人。”

    李成梁叹道:“只可惜没有证据。”

    方逢时抚须一笑:“我也没有证据。”

    李成梁瞧了眼方逢时,道:“根据小儿所言,当时那五个刺客都已经瓮中之鳖,是杨飞絮痛下杀手,导致才没有留下活口。”

    方逢时道:“看来这幕后的真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李成梁道:“也就是说,湖广的神机营根本就不是一个幌子。”

    .......

    虽然蹴鞠大赛在卫辉府的确非常受欢迎,但是如今这一场决赛已经彻底改变。

    今日大清早得,整个蹴鞠场外面是人山人海,一目是望不到,他们翘首以盼,完全忽视双方队员入场,他们都在等一个人。

    “来了!来了!”

    “来了!”

    “真来了。”

    ......

    只见东边一行队伍缓缓往这边驶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马车上。

    过得一会儿,马车行至蹴鞠场大门前。

    当郭淡牵着寇涴纱的手,从马车内出来时。

    全场爆发出热烈得欢呼声。

    可真是震天动地啊!

    郭淡招招手。

    欢呼声更甚,大家高呼其名。

    “郭淡!”

    “郭淡!郭淡!”

    不少人可都是热泪盈眶。

    别看平时那些升斗小民都敢调戏郭淡,但郭淡已经成为卫辉府的化身,郭淡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到整个卫辉府。

    随着这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弥漫在卫辉府的恐惧也就烟消云散。

    大家心里都已经开始有一个念头,我们郭顾问是不可战胜的。

    不过寇涴纱倒是有些被吓到,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是紧紧握着郭淡的手,这手心都在冒汗。

    而郭淡风轻云淡地招招手。

    好似在告诉大家,什么刺杀,那不过是小场面。

    哥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郭淡的出现,很快就稳定住人心,甚至于让大家都变得非常激动,又将激情全部投入到接下来进行的决赛当中。

    呼喊声真是歇斯底里。

    虽然上半场提得非常沉闷,双方都是失误不断,显然也都受到影响。

    不过下半场却是异常精彩。

    观众得激情,也让双方的运动员,渐渐忘记场外得一切,投入到比赛中去。

    郭淡也享受其中,到底还是跟寇涴纱来看了这一场决赛。

    ......

    京城。

    “刺杀?”

    万历听到郭淡被刺杀,急得都站了起来,“郭淡现在怎么样?”

    张鲸忙道:“陛下请放心,郭淡无恙。”

    万历是闭目松得一口气,但当他睁开双眼时,眼中已经是充满着杀气,道:“可有查清楚是谁干的?”

    张鲸道:“回禀陛下,因为当时五名刺客全部被击毙,故此暂时还未调查清楚。”

    “嗯?”

    万历皱了下眉头。

    张鲸吓出一身冷汗来,急忙道:“不过微臣听说,那五名刺客并非是卫辉府本地人,而且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其中有一个人的口音有点像似湖广地区。”

    “湖广。”

    万历沉吟少许,只是点点头道:“朕知道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迷雾重重

    万历的一句“朕知道了”,便结束了与张鲸地谈话。

    没有下文。

    调查?

    没有!

    看法?

    也没有。

    这在张鲸的督公生涯中,也头回遇到。

    ......

    东厂。

    “督公,陛下怎么说?”

    身为锦衣卫都指挥的刘守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知道此事,他对此也是非常谨慎,他们知道,郭淡遇刺,对于万历而言,绝不是小事。

    因为郭淡就代表着万历的利益,要杀郭淡的话,肯定就是反对万历。

    “陛下什么都没有说。”

    张鲸叹了口气,“要是那些家伙能够将郭淡给干掉,那倒是一件值得庆祝得事,可惜他们又干不掉郭淡,如今反倒给我们增添了不少麻烦。”

    刘守有皱眉道:“难道陛下怀疑是咱们干得?”

    他就是怕这个。

    张鲸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但是最近你们在监视郭淡的过程中,可是要小心一点,莫要让人借机将脏水泼到我们头上。”

    刘守有有些慌,“督公,要不...要不先将我们的人给撤了?”

    “不需要,如果现在撤的话,只会让人觉得我们是在做贼心虚。”

    张鲸摆摆手,又道:“另外,陛下早就知道我们一直在监视郭淡,但陛下从未提及过,可见这也是陛下默许得。”

    ......

    关于郭淡被刺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京城。

    大臣们对此也是非常震惊,对此是议论纷纷,不少人怀疑这是杨应龙干得,因为那边经常发生这种事,川地的官员就经常遭受各种恐吓。

    导致许多川贵官员都依附杨应龙。

    这也是叶梦熊弹劾杨应龙的一个原因,这大家都听你的,那我是来干嘛得?

    你一个土鳖,就会蛮来,你懂治理吗?

    这里面其实是有权力之争的。

    这事绝不是巧合啊!

    当然,也有一些人怀疑是杨应龙的对手干得,其目的是为了借郭淡来挑拨朝廷与播州的关系。

    议论归议论,在没有证据之前,大家也不敢妄自揣测,就都在等万历的反应。

    然而,令大家出乎意料的是,万历对此并未声张,也没有下旨严查此事,东厂和锦衣卫方面也没有任何动静,万历还是将精力,放在归德府知府人选的议题上。

    最近朝廷就一直在为这事讨论,而原因就是申时行建议派礼部尚书沈鲤前去归德府担任知府,理由就是沈鲤公正严明,为人清廉正直,且又是归德府人,由他去帮助家乡度过危机,那是最适合不过的。

    但是言官集团就抨击申时行,以公谋私,排除异己。

    你说得是好听,但是从礼部尚书到地方知府,这明显就是被贬啊。

    因为大家都知道沈鲤是六部尚书中,唯一一个不买申时行账的尚书,那么申时行自然也不喜欢沈鲤,试问哪个领导喜欢不听话得下属,只不过申时行没有张居正那么刚猛,他性格比较内敛,不过这一笔笔账,他心里可都记着得。

    而目前的情况是,万历要更偏向申时行,因为沈鲤就比王家屏还要耿直一些,王家屏只是大是大非上,原则性非常强,平时皇帝偷点懒,多花点钱,王家屏还是可以当做没看见,别太过分就行,但是沈鲤是在任何事上面,都具有原则性。

    万历当初选沈鲤上来,就是因为他不会依附申时行,但哪知道他也不顺从自己,那就还是算了吧。

    同时,万历又决定将湖广神机营指挥使的人选问题,延后再议。

    之前这也是重要议题,戚家军出身得吴惟忠可是大热人选。

    这突然延后,是不是意味着万历不想激化此事。

    如果这时候指派吴惟忠过去,大家肯定会浮想联翩。

    由此可见,万历对西南局势还是非常慎重的,因为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递上去的情报,都指向西南。

    要严查得话,就肯定要去西南调查。

    真要查出什么来,那又该怎么办?

    为了郭淡,将杨应龙给抓起来?

    这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不少大臣就判断万历根本不想对西南出兵,他就是图那一笔军备订单,如果真得想要出兵的话,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可万历的反应,却明显是要息事宁人。

    这事虽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但仅限于大臣之间得私下交流,并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

    即便是那些忠直之臣,他们也都没有做声,他们也都知道此事敏感性。

    而且,郭淡到底不是朝中大臣,只是一个拥有特殊身份得商人,卫辉府那边在调查,就已经合乎规矩,从表面上来说,此事还没有达到需要朝廷动员起来的安全级别。

    故此,此次“刺杀”时间,不但没有令大臣们绷紧神经,反而放松了下来。

    而那边郭淡更加离谱,被刺杀之后,他不但没有进行更多的防备,减少出门次数,反而成天带着寇涴纱到处去游山玩水,开始了蜜月之旅,近日夫妻二人都还跑去了开封府。

    在郭淡刺杀之后,寇涴纱也真无心工作,就想着陪在郭淡身边。

    他这么风轻云淡,导致卫辉府的百姓也就没当回事,很快就抛之脑后,该干嘛干嘛。

    ......

    一诺学府。

    “看到郭院长安然无恙,我等便是放心了。”

    前来门口迎接的李贽等人,见到郭淡,都显得是异常开心。

    郭淡遇刺,可也将他们给吓坏了。

    “就那几个小蟊贼,根本近不得我身,不值一提。”

    郭淡笑着摆摆手,又一手揽着寇涴纱,道:“这是内子。”

    说着,他又向寇涴纱介绍了一番。

    “涴纱见过百泉居士。”

    寇涴纱落落大方的行得一礼。

    “原来是郭夫人,有礼,有礼。”

    李贽却是拱手回得一礼。

    这让寇涴纱倍感惶恐,因为一般来说,这些大名士,见到女人抛头露面,就不太喜欢,况且李贽也是长辈,稍稍点点头就行了,哪还用行礼啊!

    “待会再跟你解释。”

    郭淡小声在寇涴纱嘀咕了一句,便与李贽他们入得学府。

    “郭院长好!”

    “见到郭院长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郭院长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

    来到学府里面,不少老师、学生纷纷上前问候。

    自从郭淡成为大明财政顾问,他们也都接受郭淡。

    “挺热闹得呀!”

    郭淡向李贽笑呵呵道。

    李贽激动道:“自从郭院长提出天才计划,我们一诺学府得学生足足翻了一倍,前来考试得人,都已经快要赶上科举了。”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大家常说寒窗苦读十年,就没有人去思考,这十年的生活费从哪里来?

    而如今只要你能够考上一诺学府,那就能够安心读书,自己轻松,家里也轻松。

    郭淡笑着点点头,又问道:“那其它学府怎么样?”

    这才是关键,私学院经济要是垮了,开封府可就真成咸鱼了。

    李贽愣了下,低声道:“不得不说,苏老儿这一招可真是够绝的,如今各大学府也都推出相应的方案来,同时又有不少大名士又赶来开封府,如今咱们开封府渐渐又变得热闹了起来,虽然还不及以前,但照着局势发展下去,明年估计就能够彻底恢复过来。”

    郭淡那个天才计划,可真是把许多人都给吓坏了,这个计划等于就是向传统思想宣战,以前郭淡还用儒家思想包装,而在天才计划中他可就不提这些了。

    再加上苏煦暗中推波助澜,到处宣传,我们南京学府要关门了,要被一诺学府打垮了。

    这真是太恐怖了。

    直接导致各地得大地主、士大夫,立刻捐助各大学府,许多之前没有来的大名士也都赶来开封府助阵。

    绝对不能让郭淡的天才计划成功,必须要捍卫儒家思想。

    各大学府也因此是死里逃生。

    但他们毕竟是元气大伤,目前还是处于守势,而一诺学府意气风发,还是占据着开封府第一学府的位置,不管是老师数量,还是学生得数学都是第一。

    “怎么不见海若居士?”

    来到屋内,坐下之后,郭淡突然发现汤显祖不在。

    李贽抚须笑道:“他如今可是一诺学府大忙人啊!”

    郭淡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李贽道:“最近他的戏曲是非常成功,深受河南道百姓的喜欢,最近他还带着人去到河南府那边演出。”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啊!”

    郭淡点点头。

    关于戏曲也是一诺学府独有得课程,戏曲的成功,也代表一诺学府的成功。

    李贽笑道:“好消息可还不止这一个,你当初打造得药材市场,如今也是欣欣向荣,越来越多的药商赶来我们开封府交易。”

    “是...。”

    郭淡先是面色一喜,突然又皱了下眉头,道:“关于医学院师生被杀一事,大家有什么看法?”

    李贽叹了口气:“起初大家都很愤怒,好在李院长亲自出面,安抚了大家,这才平息此事。”

    而在当日,郭淡又携夫人前往医学院,拜访李时珍。

    “此事你无须自责,毒蛇、强盗、悬崖,都是我们学医之人必须要面对得。”

    李时珍反倒安慰起郭淡来。

    这古代得治安决不能与后世相比,哪条路上没有强盗,运河一代就还算好,毕竟人来人往比较多,可要去云贵之地的话,那就必须要面对这些事,故此李时珍对此事,是可以坦然面对。

    因为他见多了。

    郭淡点点头,又道:“但是我认为还是要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加专业化,采药、制药、贩药,归类成一门门专业课程。

    让专业来规避风险,比如说,专门学习采药,那么课程中就可以包含教会学员,如何避免采药时要面对的各种危险,如此学员心里也是有这方面防备。

    我也认为不是每个学员都必须要学习所有的医学知识,毕竟我们是可以相互合作和交流得,相信别人其实就是帮助自己,另外,用所有精力钻研一门课程,也更加容易促使医学进步。”

    李时珍抚须沉吟半响,突然哈哈笑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错,相信别人其实就是帮助自己,人的一生非常短暂,学得太多太杂,到头来也只会一事无成。”

    而就在这时,周王府突然派人来了,周王已经备好宴席,要为郭淡夫妇接风洗尘。

    寇涴纱已经彻底晕头转向,李贽、李时珍这些响当当的人物对我夫君尊敬有加,已经是非常离谱,堂堂周王竟然亲自派人来请,这......!

    但其实一般郭淡来开封府,都是郭淡主动去拜访,周王朱肃溱从来没有说设宴为郭淡接风洗尘。

    郭淡心里知道,朱肃溱急于见他,肯定是为了宗学院一事。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之后,朱肃溱就让夫人陪着寇涴纱到处看看,而他则是拉着郭淡在一旁小声言道:“郭淡,虽然本王不该多问,但...但本王实在是有些不解,还望你能为本王解除心中疑惑。”

    郭淡笑道:“王爷说得可是关于宗学院的事。”

    朱肃溱点点头。

    郭淡道:“其实关于这事,王爷可以这么理解,自上回《宗藩条例》颁布以来,许多非亲王的公爵之后,命运多半都掌握在朝中大臣得手中,这其中也导致了不少悲剧得发生,而陛下则是希望通过宗学院,将这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

    “果然如此。”

    朱肃溱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郭淡又道:“其实我觉得陛下也是一番良苦用心,陛下不希望宗室变成任人鱼肉的对象,王爷也可以让自己的庶子去宗学院学习,多学一些关于生存得本事,总归也不是坏事,毕竟王爷也无法照顾他们一辈子。”

    朱肃溱直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我们也不能辜负陛下的一番苦心。”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他们这些藩王主要担心得是,皇帝是不是要借此削减他们的待遇。

    官员能够决定的,其实也就是县主之类的宗藩,官员哪敢对亲王不敬,皇帝就不同,毕竟皇帝最大,掌控在皇帝手里,亲王心里更加不放心。

    关键如今这个小皇帝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朝中大臣们也都得靠猜,大家都不清楚皇帝到底要干嘛。

    只能说,他们担心的一点都没错。

第七百六十六章 老子的马屁也敢抢?

    从周王府出来时,已经是二更天了。

    而沉浸在蜜月之中的郭淡,丝毫不觉疲惫,他出得门来,又向杨飞絮道:“明天我打算去药材市场逛逛。”

    杨飞絮道:“不行,药材市场那边都是来自各地的药材商,其中就包括一些来自云贵地区的富商,这对于你而言,是非常危险得地方。”

    说着,他递上一张纸,“自己选一个吧。”

    郭淡接过来一看,道:“只要不是办公室哪里都可以,即便是一整天待在卧室里面。”

    一旁的寇涴纱狠狠拍了下郭淡的手臂,嗔怒地瞪了郭淡一眼。

    郭淡哈哈一笑,揽着寇涴纱上得马车。

    别看他对于“刺杀”事件是风轻云淡,但其实是非常小心,他来开封府之前,就已经有大量的锦衣卫来到这里探路,而这些锦衣卫,都是万历暗中增派来保护郭淡的。

    “真是没有想到周王和周王妃对夫君你是如此礼遇。”

    马车上,寇涴纱偎依在郭淡怀里,轻声言道。

    在京城,官员对于郭淡的态度没有太多的变化,还是那么颐指气使,而在卫辉府、开封府,郭淡在哪里都受到大家的尊敬,感觉就不一样。

    郭淡嘿嘿道:“是不是越发崇拜夫君我了。”

    寇涴纱只是眼中含笑地白了他一眼,并未做声。

    显然就是默认了。

    她对于以前的郭淡,内心其实是充满着厌恶,当然,她自己是否认这一点得,但事实就是如此,她性格就是非常要强,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软弱无能的男人,她就是喜欢有本事、努力、且有责任感的男人。

    也是在郭淡振作之后,才打动她的芳心。

    否则的话,你哪怕是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可能打动她的,没有本事,还油腔滑调,那是她最讨厌。

    而此次蜜月之旅,也令他们夫妻更加恩爱,因为这是他们夫妻第一次出门远游,都看到对方得另一面,彼此也要更加了解。

    夫妇二人在开封府游玩了五日,便启程回京了。

    毕竟这年关将至,牙行也比较忙。

    至于刚刚股份制的大峡谷,郭淡也不需要太操心,因为万历已经暗中派人来监管,万历是不可能让郭淡控制大量的火器,这肯定是要控制在自己手里。

    包括火器研发,其实也在万历的控制中,那赵士祯可是官员,不是郭淡的下属。

    郭淡只需将规矩定下,标准定下,然后给钱,其它的不需要他太操心。

    刚刚抵达京畿地时,郭淡就得到一个好消息。

    就在几个月内,潞王府一共又卖出五十万两得货物,而净利润达到恐怖三十五万两。

    而在沈惟敬的来信中,也写明原因是因为此次抵达潞王府的倭商买走了大量的瓷器,而这些倭商都是要去往吕宋岛得,等于就是倒卖瓷器,因为最近市面瓷器紧缺,那边的价钱炒得非常高。

    而那边并不知道这边开了一个港口,所有的瓷器都在这边。

    回到京城,郭淡直接赶往宫中报喜,并未先与寇涴纱回家。

    让皇帝开心,那是必须的。

    乾清宫。

    “看到你能无恙归来,朕可就放心了。”

    万历见到郭淡,也真是长松一口气。

    如今真不夸张的说,朝中没有哪个大臣能够取代郭淡在万历心中地位,任何一个大臣都可以更换,唯独郭淡不行。

    “多谢陛下关心。”

    郭淡拍马道:“有陛下的圣光护佑,别说几个小蟊贼,就是千军万马也不能伤卑职分毫。”

    “是吗?”

    万历笑吟吟道:“要不朕封你做单骑大将军,你去为朕扫平漠北那些敌人。”

    “单...单骑大将军?”

    郭淡眨了眨眼,道:“卑职未曾听过我朝有此官名?”

    万历笑道:“朕特地为你准备的,寓意你一个人去就足以,毕竟他们也伤不了你分毫。”

    郭淡一抹冷汗,道:“呃...陛下,其实蒙古人目前是我们的大客户,暂时还有利用价值。”

    “哈哈.....!”

    万历大笑几声,旋即正色道:“说说你遇刺的事吧,你可有查明是谁人所为?”

    郭淡忙道:“陛下,其实就是卑职让杨飞絮杀人灭口的。”

    万历神色淡定,问道:“为何?”

    可见他是知道的。

    郭淡道:“因为卑职害怕这些刺客是杨应龙派来得,但现在还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若留下活口,查出是杨应龙所为,反倒会令陛下您骑虎难下。”

    “嗯。你做得很对。”

    万历点点头,道:“朕也认为是杨应龙所为,不过并非是如朝中大臣所预料得那般,杨应龙此举是想敲山震虎,意在试探朕。”

    郭淡问道:“陛下以为杨应龙为何要这么做?”

    万历笑道:“朕以为那杨应龙定是听信了一些传言,认为关于湖广神机营的一切都是你这个商人在挑拨离间,故此才派人来刺杀你。”

    郭淡沉吟一会儿,又拱手道:“陛下圣明,卑职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

    万历道:“朕将计就计,故不声张,让杨应龙以为朕并无要动他之意,但很快朕就会派吴惟忠前往湖广神机营,以杨应龙多疑的性格,他必定又会疑神疑鬼,在这患得患失间,他也必然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到时朕就有理由出兵西南。

    如果朕逼得太紧,朕还真怕他会服软,到时朝中大臣必然会阻止朕出兵。”

    郭淡听得心里直发毛,你这肥宅可真是够阴得呀!

    因为杨应龙曾来京城读过书,万历其实非常了解杨应龙的,要完全不给杨应龙留下幻想,他真的有可能服软,因为杨应龙也知道,诸葛亮都无法从那里争夺天下,他能行吗?他只想保住杨家,那么他服软的话,皇帝最多也就是调他去其它地方,那么就能够保证杨家在播州的地位。

    万历这么搞来搞去,就是要让杨应龙保留一丝幻想,并且给予他充足得准备时间。

    因为万历针对不是杨应龙,而是整个土司阶级,他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要再留给下一代,毕竟他目前可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否则的话,他不见得会愿意花这么大精力去打这一仗。

    “不过在此之前。”万历又看向郭淡,问道:“朕想知道你还需要筹备多久。”

    郭淡思索片刻,道:“明年大峡谷至少能够为湖广神机营提供一万支火铳,一百门重型火炮和两百门轻松火炮。”

    “这么多?”

    万历惊呼道。

    郭淡讪讪道:“其实不止这么一些,因为还有一些要运往潞王府。”

    “这...这怎么可能?”

    万历不敢置信道。

    郭淡道:“这其实得多亏朝廷向来就不太重视工匠,导致那些工匠都跑去卫辉府,卫辉府如今的生产力是非常惊人得。”

    万历尴尬眨了眨眼,哼道:“你小子可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陛下恕罪,卑职只是不敢欺瞒陛下。”郭淡是诚惶诚恐道。

    “行了,行了。”

    万历道:“朕可也没有怪你,能够生产出这么多火器,对我大明而言,可是一件天大得好事,只可惜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买。”

    你不当商人,还真是浪费天赋啊!郭淡嘿嘿道:“陛下,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卖给倭国,卖给交趾、洞乌等地区。”

    万历惊讶道:“这怎么可以,这武器岂能乱卖。”

    郭淡道:“陛下应该知道,我大明每年出口多少铁锅,包括蒙古人每年都购买大量铁锅,他们可不是拿这些铁锅去烧菜得,而是去锻造武器的。不过这铁锅卖不出多少利润,火器反而能够卖出高利润。”

    万历叹道:“关于铁锅的事,朕也是知道的,朝廷也曾一度禁止贩卖铁锅,但是屡禁不止,而且引起边境得动乱。不过卖火器给他们来进犯我大明,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么。”

    郭淡笑道:“陛下勿忧,且听卑职解释,他们如果用火器来跟我们打,是肯定打不赢我们的,甚至会令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以前北方民族对于中原占据优势,是因为他们有马。

    而火器对战,马和弓箭优势就会削弱很多,生产技术、生产力和煤铁资源将会成为战场上得关键,如果他们大规模采用火器作战,中原与北方得局势将会发生逆转,就他们那点生产力,恐怕生产弹药都够呛。

    不但如此,针对洞乌地区,我们也可以利用火器,去瓦解那些土司的联盟,他们只见也肯定是有矛盾,俺么谁忠于大明,我们就支持谁,如果他们敢违背陛下的意思,那我们就卖十倍火器给他的敌人。

    当然,我们可以制定专门用于出口得火器,肯定是不如我们自己用的,到时等到他们用坏了,我们还能低价收回来,回炉重造,然后再卖给他们。”

    万历听得眼中一亮,好像真的可行哦,又问道:“这卖火器能赚钱么?”

    郭淡道:“至少也得三四倍的利润,不然的话,我还不如卖一些锄头给他们。”

    “这么高的利润。”

    万历很是心动啊!

    看到万历一脸财奴的神态,郭淡突然想起一事来,忙道:“陛下,卑职还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陛下。”

    万历一怔,笑道:“不会是潞王府最近得贸易情况吧?”

    郭淡错愕道:“陛下已经知道了呀!”

    万历点点头道:“是潞王告诉朕的,这期间咱们可又赚了三十五万两。”

    潞王,你个王八蛋,连老子独有的马屁都抢,要不要点碧莲,行,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郭淡道:“陛下,如今这贸易量越来越大了,恐怕是瞒不了多久,得赶紧让潞王前去就藩,到时木已成舟,他们也没有办法反悔了。”

    万历点点头,道:“此事已经拖了许久,是得让潞王前去就藩了。”

    嘿嘿!潞王,拜拜咯。

第七百六十七章 蜜月的副作用

    一诺牙行!

    只见总经理办公室是人满为患,小小、朱尧媖、小安坐在小板凳,不,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正抱着寇承香的郭淡。

    “这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名刺客使出江湖失传已久的十步杀一人,一刀刺向飞絮,而当时飞絮是根本反应不过来,呆若木鸡,眼看那刀锋直逼飞絮那挺拔、高耸、弹性十足......!”

    “嗯?”

    “咳咳,心脏,心脏。”

    郭淡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从武侠小说变成了言情小说,定了定神,又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使出我郭家的绝学,降龙十八掌,其中的一招龙战于野,一掌击毙那名刺客。”

    “姑爷,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小安激动地鼓掌道。

    门沿上靠着的杨飞絮,不禁震惊地看着小安。

    这你都信?

    弱智!

    “可惜这一招龙战于野,乃破釜沉舟之势,也就是说,此招一出,我门户大开,再无防备,故此不到必要时刻,我一般是不会使处这一招的,不过为救飞絮,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可就在这时,其余的那四名刺客,一起攻向我.....!”

    “啊!”

    小小捂嘴惊叫一声。

    杨飞絮一翻白眼,还有一个。

    “就在这危急时刻,我使出了......。”

    “狮吼功。”

    小安立刻道。

    郭淡咦了一声:“你怎知道。”

    “我们早就听说了。”

    “不错。”

    郭淡点点头,道:“我使出了我郭家第二门绝学,狮吼功,此招可震慑敌人心魂,将他们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之中,我又立刻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潜龙勿用,飞龙在天、见龙在田,将其余四名刺客一一击毙。”

    “精彩!真是精彩!姑爷,你能教我几招么?”

    小安是激动不已啊。

    “当然不能,你又不姓郭,我都说了,这是我郭家绝学。”

    郭淡摇摇头,又叮嘱道:“另外,这事我可就跟你们几个说说,你们千万别传出去,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我身怀绝世武艺,下回会派更多人来的。”

    “省得!我们省得!”

    “行了,你们快去工作吧。”

    “哎!”

    杨飞絮为了保持高手风范,故作不屑于与郭淡争辩,但是当她见到朱尧媖出得门来时,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你相信他的话?”

    “不太相信。”朱尧媖摇摇头,但话锋一转道:“不过他说得倒是挺精彩得,听着也很有趣。”

    杨飞絮还能说什么,唯有尴尬一笑。

    就在这时,只见徐继荣、朱翊鏐、刘荩谋、关小杰,几个混蛋闯入办公室来。

    “哈哈.......淡淡,你老实说,你是花了多少钱,明明是吓得坐在地上大叫,却传出什么狮吼功,可真是笑死我了。”

    徐继荣一进来,便肆无忌惮地嘲笑起郭淡来。

    郭淡怒骂道:“你听哪个王八蛋造谣污蔑我。”

    朱翊鏐怒道:“你好大胆子,竟敢骂本王。”

    “靠!我什么时候...等等,难道是小王爷您说得。”

    “正是”

    朱翊鏐点点头,道:“你可别忘记,本王在潞王府可是有不少人,我的人亲眼见到刺客都还离你有几步远,你就自个吓得摔倒在地。”

    刘荩谋道:“我看是有人传岔了,那狮吼功应该是刺客的绝学吧。”

    “哈哈哈......!”

    “咳咳咳,小小,快把门关上。”

    “哦。”

    这门刚刚关上,徐继荣就是一声叹息道:“淡淡,要是知道你会遇刺,本小伯爷就跟你一块去了,他们杀的你,装逼得是本小伯爷,嘿嘿......!”

    刘荩谋道:“你凭什么装逼?”

    徐继荣道:“我的手段你没有见识过么?就那几个小贼,本小伯爷是一拳一个,不过要等到淡淡被打趴在地,我再出手,如此便可装得一个**。”

    郭淡眼眸一转,是呀!下回可以带着这蠢货出门,顺便让他帮我挡上几刀,反正这家伙皮糙肉厚。

    ......

    关于郭淡遇刺,早就传遍京城,故此在郭淡回来之后,不少人都前来看望,一时间牙行是热闹非凡啊!

    郭淡也没法工作,天天就顾着招待他们。

    好在有寇涴纱。

    眼看年关降至,要忙得事,可是不少啊!

    ......

    而那边万历也没有闲着,在见过郭淡之后,他就立刻下旨,正式任命吴惟忠为湖广神机营指挥使,同时,也正式指派沈鲤前往归德府担任知府。

    沈鲤前往归德府,这个其实是板上钉钉,在讨论得时候,万历很明显就是偏向申时行得。

    关键是吴惟忠。

    之前发生刺杀事件,万历是要求延后再议,大臣判断,万历是想息事宁人,但是在见过郭淡之后,他议都不议,就直接任命。

    肯定是郭淡跟万历说了些什么。

    殊不知郭淡连屁都没有放一个,万历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希望他们认为是郭淡在推动此事,而他只是在左右横跳,犹豫不决。

    并未下定决心,打还是不打。

    给大家都保留了一些幻想。

    不过户部侍郎李三才还是给万历上了一道奏章,表示今年国库税入将锐减三成,明年要缩减开支,其意也就是告诫皇帝,你别乱来,这户部拿不出钱来的。

    此时更应该休养生息。

    同时也借此引入他的一些财政主张,这税入锐减的原因就是那一场危机,而那场危机得起因于水患。

    关于治理河道,这个已经由关税那些负责,石星他们也都在加紧治理。

    李三才要求改革赈灾制度,给地方上留有更多的赈灾粮,尤其是一些经常发生水灾的地方,因为他发现这赈灾粮调来调去,其中得损耗,要比赈灾的粮食多多了,而且临时调动太多,账目变得很乱,难免有人从中浑水摸鱼,就还不如就地囤放,如此便可减少损耗。

    关于这一点,也得到王锡爵得大力支持。

    他当初就是想针对赈灾制度进行改革。

    万历也终于批准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差那点钱。

    不过由王锡爵来主导,李三才辅助。

    李三才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那道奏章是他上的,但确实是王锡爵先提出来得,而王锡爵还因此差点连乌纱帽都丢了,这万历肯定补偿王锡爵的。

    “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做?”李三才来到东阁,向王锡爵询问道。

    王锡爵是一脸轻松道:“找我大明财政顾问。”

    “......!”

    李三才一脸错愕地看着王锡爵。

    这是我们的职责,你去找郭淡干什么。

    王锡爵笑道:“李侍郎,你我得想法差不多,免除或者延缓灾区的税赋,减轻百姓得负担,同时增多当地的赈灾粮,避免不必要得损耗,以及可以及时救助百姓,可是你说,就这么几点,满朝文武中,就你我二人能够想到吗?”

    李三才忙道:“当然不是。”

    “那为何你我就提出来?”

    王锡爵道:“其实很简单,因为这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朝廷需要粮食,地方需要粮食,百姓也需要粮食,可粮食就那么多,该怎么分配才合理?这非你我擅长的,而我们的财政顾问最擅长得就是计算,若是先由财政顾问帮我们算个明白,那我们做起事来,自然也是事半功倍啊!”

    李三才虽然有些不甘心,他也是挺骄傲得一个人,但在算账方面,他自知不如郭淡,点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

    王锡爵已经不是第一回与郭淡合作,他越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妥,反而对国家,对百姓非常有利,况且郭淡现在本就是大明财政顾问,让他来帮忙,也是合情合理得。

    ......

    这话说回来,今年得这场危机,其实是朝廷与郭淡之争,双方都是采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

    朝廷当时为了彻底击垮郭淡,是不惜一切代价就救济归德府,而郭淡也直接休克来制造这一场危机。

    可这结果出来之后,朝廷是损失惨重,损耗不少存粮,国库税入又锐减,而郭淡不但没有赔,反而因此大赚一笔,并且渗透了整个运河地区。

    一诺牙行。

    “夫君,如果不算我们在四府的税收收入,今年我们的运营收入比往年增多了三倍,我们的投资回报也翻了一番。”

    寇涴纱拿着一份财务报告向郭淡说道。

    虽然危机爆发时,牙行丢了许多业务,收入几乎降至为零,但是海外计划的成功,他们拿着万历的钱,购买了大量的货物,这里面可都算运营费的。

    而且这可都是大宗商品,运营费是其它买卖都不能比得。

    而钱庄、信行、五条枪也都因为海外计划在赚取着暴利。

    “夫君,如今我们手中有不少银两,要不今年派发一些红利,以此来增加股东们对我们的信心。”寇涴纱又道。

    “不可能,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郭淡是直摇头。

    寇涴纱错愕道:“为什么?”

    郭淡道:“目前购买我们股份的人,多半都是一些大富商、大地主,你给他们派红利,他们只会钱存起来,因为他们也不需要用什么钱。

    但这对我们非常不利,如今只要在市场流通的钱,都将被我们支配,而放到被褥下面的钱,跟我们是毫无关系,这不是在派发红利,而是在亏钱。

    那么反过来说,越多的钱购买我们的股份,就是有越多的钱投入到市场,被我们支配,那我们就是在赚钱,与其派发红利,还不如增发股份。我打算今年增发两千万股,其中一千万以红利的形式,分给股东们,而剩余得一千万,其中三百万放在京城出售,还有七百万放到南京出售。”

    “南京?”

    寇涴纱美目一睁,道:“还能这样做?”

    郭淡笑道:“为何不能,我们在江南的资产抵上七万两是绰绰有余,也是时候将江南地区的存银给套出来,反正越多的银子投入到市场,我们就越富有。”

    寇涴纱真没有想到,这股份都还能离开京城的?

    “呕...!”

    寇涴纱突然捂住嘴。

    郭淡忙道:“夫人,你没事吧?”

    寇涴纱摇摇头,然后捂住嘴起身跑了出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郭淡立刻站起身来,来到门前,向杨飞絮问道:“飞絮,你知道居士现在在哪里吗?”

    杨飞絮点点头,道:“云霞观。”

    郭淡道:“你帮我去一趟云霞观,就说涴纱身体不适。”

    “知道了。”

    杨飞絮转身便离开了。

    郭淡立刻又去到洗漱室那边,刚到门前就见寇涴纱从里面走出来,他急忙上前,“夫人,你没事吧。”

    “别碰我。”

    寇涴纱愤怒的打开他的手。

    哇!有经验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郭淡嘿嘿道:“夫人,这真不能怪我,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都非常小心翼翼,只不过在我遇刺后的那几日,你我都非常尽兴,记得当时你抱得我那么紧,我就是想抽也......!”

    “你还说。”

    寇涴纱面红如血,不仅又狠狠拍了下郭淡的胸膛。

    “不说不说不说了。”

    郭淡傻笑地直摇头。

    “但愿这不是真的。”寇涴纱显得极为懊恼。

    每回关键时候,就来这事,上回牙行腾飞之际,她就因为怀孕完美错过,明年海外计划肯定是要起飞,她又这样,她是真的不想生啊。

    原本她非常小心谨慎,可是在那蜜月期间,二人如胶似漆,水乳交融,一不留神,结果就......!

第七百六十八章 千分之一

    “小香儿,你是想要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呀?”

    寇守信用手指轻轻刮着寇承香的小脸蛋,笑眯眯地问道。

    “弟弟弟弟弟!”

    被郭淡抱在怀里得寇承香双手抓着郭淡的耳朵,嘟着小嘴,念起来是没完没了。

    “哎呦!真不愧是老夫得宝贝孙子。”

    寇守信当即笑得嘴合不拢。

    典型得重男轻女啊!

    你信他?这小子就知道捡容易得说。郭淡暗自嘀咕一句,又向寇守信道:“岳父大人,现在还说不定,别到时让您空欢喜一场。”

    寇守信道:“一准没错,你放心就是。”说着,他笑呵呵道:“早知这样,当初你就应该多带涴纱出门走走,你说这出门一趟,立刻就怀上了。哈哈...!”

    郭淡呵呵道:“岳父大人,您可不能当着涴纱说这话,要不然,她可再也不会跟我出门了。”

    “都是你宠坏了他。”

    寇守信鼓着眼道:“这生不生孩子,岂是女人可以决定得。生,要多生几个,生再多咱们也养得起。”

    郭淡干笑不语。

    其实他心里知道,寇守信还想再要一个孙子。

    听得吱呀一声,只见一位优雅高贵得少妇从屋内走出来,正是那久违露面得徐姑姑,不过较比以前,倒是清减不少。

    “恭喜寇叔叔,郭淡,恭喜你。”

    徐姑姑微微颔首,向二人道喜。

    “老朽说什么来着,一准没错。多谢居士,多谢居士。”

    寇守信开心得是手舞足蹈。

    郭淡忙道:“岳父大人,你先去安慰一下涴纱,小婿在此招待居士。”

    他这个罪魁祸首可不太敢见寇涴纱。

    “行行行......!”

    寇守信点点头,突然回头瞪向郭淡,“什么安慰?这大喜之事,安慰甚么,真是岂有此理,你要在这般乱说,老夫可对你不客气。”

    在这事上面,寇守信可真是非常严肃的。

    “是是是,小婿说错话了。”

    郭淡忙不迭得点头认错。

    寇守信哼得一声,又激动地去到屋内。

    等到他进去之后,郭淡又小声向徐姑姑问道:“涴纱没有崩溃吧?”

    徐姑姑白了他一眼,笑道:“你们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干娘!干娘!”

    郭淡怀里的寇承香突然往徐姑姑身上倒去。

    她一早就认了寇承香做干儿子。

    “我的宝贝香儿。干娘抱!哎呦!你又长胖了不少啊!”

    徐姑姑赶紧将寇承香抱了过去,那小屁屁刚好坐在那高耸、硕大得山峦上,可真是将他爹给羡慕坏了。

    非礼勿视!郭淡目光一收,笑道:“我还以为居士不是很喜欢小孩。”

    徐姑姑神情一滞,谨慎地看向郭淡。

    哇!你这也太敏感了吧!郭淡忙道:“天地可鉴,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徐姑姑道:“恭喜。”

    郭淡愣了下,道:“你方才不是已经恭喜过了吗?”

    徐姑姑微笑道:“我是恭喜你已经达到被人刺杀的境界了。”

    “......!”

    郭淡一阵无语,心想,真是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嘴上却道:“所以我现在更需要居士得相助,不知居士打算何时放完假?”

    徐姑姑摇摇头,带着一丝内疚道:“真是非常对不住,我自己的事都还未想明白,又如何能够帮得了你。”

    郭淡稍稍皱了下眉。

    徐姑姑立刻警告道:“你可别再多管闲事。”

    “啊?”

    郭淡一怔,忙道:“居士请放心,我不会乱来,毕竟...毕竟我现在想管也不知道该怎么管,但我还是由衷希望你们父女能够和好如初。”

    徐姑姑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摇摇头,微微张嘴,忽然低头一看,呀得一声,“香儿你......奶妈,你快些过来。”

    什么情况?郭淡是一脸懵逼。

    只见一个奶妈急忙忙走过来,抱起寇承香。

    郭淡当即双目一睁。

    原来是小香儿撒尿了,将徐姑姑胸前全部尿湿,那一直隐藏在云雾中的双峰,突然就露出狰狞得面目。

    哇...这只河蟹可真是又大又圆啊!

    “这个小香儿真是...这可如何是......。”

    徐姑姑说着突然抬起头来,被那两只大眼睛给吓得一跳,过得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用衣袖挡住胸前,恼怒道:“你...你看甚么?”

    “河蟹。哦不...咳咳...内个,奶妈,快带居士进屋换件衣物。”

    “不用了!”

    徐姑姑满面通红,怒瞪郭淡一眼,遮住胸口,急匆匆离开了。

    “居士,我...!”

    郭淡叫得一句,可是徐姑姑哪里理他,直接落荒而逃,他不禁叹道:“这...这也不能怪我,你这突然冒出来,吓得我的小心脏是砰砰砰得跳,要怪就怪小......儿子,这回爹爹就放过你,毕竟爹爹也占了便宜。”

    这时,寇守信突然走了出来。

    “岳父大人,你怎么就出来了?”

    郭淡诧异道。

    寇守信咳得一声,“贤婿,你莫要怕,老朽已经帮你好好教训了涴纱一番。”

    “啊?”

    郭淡顿时欲哭无泪。

    我让你去安慰,你去教训?这......!

    “你进去看看涴纱,老朽先回屋了。”

    说完,寇守信就开溜了。

    天啊!你这不是挖个坑给我么。

    郭淡战战兢兢地进得屋内,只见寇涴纱气鼓鼓地坐在塌上,他挤出一丝微笑道:“夫人,你一定要明白,我跟你是一边得。”

    “哼!”

    寇涴纱将头偏到一边去。

    “夫人,莫要气坏身子。”郭淡忙问道:“到底岳父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寇涴纱气急道:“爹爹他...他又要解除我总裁的职位。”

    “什么?”

    郭淡双目一睁,故作惊慌道:“夫人放心,绝不可能,这种时候,我可离不开夫人的帮助啊。”

    寇涴纱偷偷瞟了眼郭淡,道:“真...真的?”

    郭淡立刻道:“当然是真的,夫人你有了一次经验,这回肯定能够更好得照顾自己,再者说,这不工作,将来孩子吃什么呀。”

    寇涴纱小鸡啄米般直点头。

    郭淡趁机上去,轻轻抱着寇涴纱,道:“夫人放心,有夫君在,一定不会让夫人你受委屈得。”

    “你还说,这都怪你。”

    寇涴纱郁闷地瞟了眼郭淡。

    “怪我!怪我!”

    郭淡直点头,有讪讪道:“但是夫人你也得理解理解我,这个操作难度确实非常大,我也就是一千多次内,失误这一次,我觉得是值得原谅的。”

    寇涴纱呸了一声:“哪有一千多次。”

    “怎么没有。”

    郭淡一本正经道:“这个可是不能以天数来算的,得以内个...嗯...次数来算,我的话估计就是三百多次,你的话至少也得翻个什么三四倍,不得有一千多次吗?夫人,你是了解我的,任何账目都逃不过我的双眼。”

    寇涴纱听得云里雾里,半响之后,才理清楚,当即狠狠掐了下郭淡的腰。

    “哎呦!夫人手下饶命。”

    “叫你瞎说。”

    寇涴纱羞的满脸通红,但还是松开了郭淡,又问道:“大姐姐呢?”

    郭淡笑呵呵道:“被你儿子你一泡尿给滋回去了。”

    “什么?”

    “就是香儿尿在她身上了。”

    “啊?这个香儿...你也是的,好好的话不会说么。”

    寇涴纱白了郭淡一眼。

    郭淡嘿嘿一笑,道:“学问就只有这么高。”

    寇涴纱噗嗤一笑,又赶紧抿了下唇,正色道:“夫君,我看大姐姐最近清减不少,我真得担心她......,你...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她?”

    郭淡叹道:“我现在就是没有办法也得想办法,她现在都已经无心工作了,这可不行,我必须得帮她解决她家里那些事。”

    如今他更加需要徐姑姑的支持,如果徐姑姑自己走不出来,他也只能多管闲事。

    寇涴纱听得又有些担心,道:“可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万一你没有做好,会不会影响大姐姐跟我们的关系。”

    郭淡笑道:“你放心,我会慎重处理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将岳父大人摆平,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

    寇涴纱面色一喜,道:“你有办法对付爹爹...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说服爹爹么?”

    “等我好消息,我去去就来。”

    “那你快些去吧。”

    寇涴纱可真是推着郭淡出门,她是真的无法忍受又待在屋里养上一年。

    来到大厅,郭淡便向正在喝茶的寇守信道:“岳父大人,您可真是增加我为郭寇两家开枝散叶的难度啊!”

    寇守信听得一愣,道:“老夫明明就是在帮你好么。”

    “哎呦!岳父大人,这生孩子一定是要两个人合作,涴纱不愿意生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上回不让她工作,这回您又不让她工作,这么下去,那是不可能有第三个。”

    “不让她工作是怕她累着,我这做爹得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女儿吗?”寇守信也是甚感委屈啊!

    你跟徐梦晹是失散多年得兄弟吧!一个德行。真是的。郭淡暗自嘀咕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寇守信身旁,道:“岳父大人,这样,这个孩子姓郭,这样对我爹有个交代,但是下一个又姓寇。”

    寇守信惊喜道:“你说得是真的吗?”

    “真的。”

    郭淡点点头道:“但是这回咱们得将涴纱哄开心了,让她觉得生孩也不是很难,她才会愿意生第三个啊!”

    寇守信愣得半响,旋即苦笑道:“你为了她也真是煞费苦心啊!行吧!行吧!你们自己就注意一点。不过老夫可不是贪图孙子,老夫是...是拿你们没有办法。”

    “明白,明白!”郭淡点点头,又道:“我让汐儿和馨儿贴身保护涴纱,另外,让她在我办公室工作,避免上楼梯。”

第七百六十九章 在坐的都是小学生

    当一诺牙行的员工,见到寇涴纱还是如往常一般出现在牙行时,他们唯一的反应,那就是认真工作。

    这总裁有孕在身,尚且都继续工作,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工作。

    他们甚至认为努力工作就是对寇涴纱最好的恭喜。

    但是半天之后一诺牙行就陷入狂欢之中。

    因为总经理办公室贴出告示,今年一诺牙行的年终奖将发放三个月的工薪,而且是以银子得形式发放。

    这当成是对他们与牙行共患难的奖励。

    毕竟有那么几个月,牙行是以一些生活用品当做工资发放给员工。

    郭淡在股东分红上决定增股,而不发红利,原因是因为他担心那些股东会将银子藏到被褥底下,而他对员工却增发银子,其目的其实也是一样的,就是要促进消费。

    那些大地主、大商人什么都有,不需要花钱,而员工需要花钱。

    同时他也对外公布了今年的财物报告。

    这一份报告是非常漂亮。

    各种业绩上涨。

    同时他还透露,今年年底将会增股,以及将部分股份放到南京挂牌出售。

    大家皆是震惊不已。

    这股份还能去南京卖呀?

    牙行的股价立刻上涨。

    道理很简单,如果可以去南京卖,买得人肯定是变多了,价格自然会上涨啊!

    股价一上涨,股东们对于增发股份自然也就没有异议啊!

    他们只嫌增得太少了一点。

    但他们还未意识到,一旦一诺牙行的股份可以在南京挂牌出售,那么大峡谷的股份自然也能够在京城、南京出售。

    一时间,一诺牙行是赚足眼球。

    几乎人人都在议论。

    而朝廷自然而然就陷入了尴尬之中。

    要知道之前就已经传出消息,户部今年税入将锐减三成。

    这输家不言而喻。

    但话说回来,一诺牙行的财务报告上面,并未涉及到四府,因为那是万历的钱,而今年万历在四府亏损上数十万两。

    好在海外计划又给挣回来了。

    等于表面上,一诺牙行是成为最大赢家。

    这真是难以接受啊!

    官员们甚至都有些质疑这份财务报告,因为当时都把一诺牙行整的休克,结果就这么三四个月,一诺牙行不但活过来,反而还赚得盆满钵满。

    讲点道理好么?

    好在郭淡如今是大明财政顾问,不再是朝廷公敌,你既然有这本事,那自然不能放过,户部也邀请郭淡来参加财政会议,帮忙改善财政。

    今日财政大臣齐聚户部,包括御马监章印太监高起,太仆寺卿徐梦晹,还有阁臣王锡爵、王家屏、沈一贯,以及监察御史张鹤鸣。

    他们都望着最坐在最末端的郭淡。

    郭淡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诸位老爷们,笑道:“我明白各位大人的意思,其实要算出一个最合理的数目来,这应该是可以的。”

    王锡爵不禁面色一喜,正欲开口询问时,又听得郭淡指了指自己刚刚放下的资料,笑道:“不过凭借这个是根本不可能的。”

    李三才问道:“为何?”

    这份资料就是他准备的。

    郭淡张着嘴,又迟疑了下,然后问道:“李侍郎可知道我们马赛一直都在支助一些寺庙、道观搞教育,专门教那些贫苦家庭得孩子读书。”

    李三才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王家屏、王锡爵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这话题跳得太远了一点吧。

    郭淡又拿起那份资料来,道:“这份资料基本上就相当于他们的算术毕业考试,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

    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什么意思?

    说我们就是小学生水平么?

    大太监高起道:“你小子口气倒是大得很啊!”

    郭淡笑道:“高公公息怒,也许我言语上是有些不妥,但是在账目问题,我向来就是有一说一,因为在账目上撒谎,损失可能会是巨大的。”

    李三才道:“那本官洗耳恭听,究竟有何不足之处?”

    郭淡如实道:“不是不足,而是不行。这上面得数据都太过笼统,户部希望我计算出最合理得分配方案,可上面却连押送粮食得具体人数和具体天数,以及船只数量都没有。

    这上面只有一个大概得损耗,而且是总损耗,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朝廷要求的尽量减少损耗,那么至少至少也得以州府为单位,以人为单位,以路线为单位,每个人损耗多少粮食,每段路线损耗多少粮食,每个州府损耗多少粮食,如此我才能够去计算。

    还有,你们说得是赈灾,但是你们都没有将往年赈灾的具体情况写明,就这几条账目,我是不可能算得出,各地方应该存放多少粮食比较合适。

    各位大人若是觉得我夸大其词,可以去净谷寺看看他们的毕业考试题目,真的是一模一样,我在这份资料上面,随便改一些字,完全当做毕业考卷,也可以去卫辉府看看当地的粮食购买的分析报告。”

    尴尬呀!

    郭淡这劈头盖脸得一顿讽刺,在坐得老爷们脸上是一阵红一阵青。

    就连沈一贯都觉得郭淡有些过了。

    但是郭淡作为分析师,这可是他的专业领域,要是在牙行谁拿这资料来敷衍他,当天必须走人。

    郭淡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以帮助朝廷,这是我的义务,但是必须签订一份契约,表明是这事跟我没有丝毫关系,不管成功,还是失败。”

    王家屏又问道:“这又是为何?”

    郭淡讪讪道:“各位大人也知道,此乃我立身之本,不然的话,各位大人也不会叫我过来询问,这方面的名声对于我而言,那是非常重要得,所以......。”

    王锡爵问道:“所以你认为我们一定失败?”

    “当然不是。”

    郭淡道:“只不过...只不过各位大人也都非常清楚,这数据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因为这事在人为,预备仓没有粮食,可不是算术算错了,就算算错,也应该是有粮食的。”

    大家是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郭淡在说什么。

    数据算得在精确,官员若将粮食都给弄走了,那这数据有个屁用,他算得是一千公斤,可因为人为操作,就只有一斤,到时候又怪他算错了。

    有些热!

    老爷们都觉得有些热。

    这特么可真是太尴尬了。

    大明财政顾问太耿直了一点。

    老说什么大实话。

    这真是......!

    王锡爵问道:“既然你知道问题所在,那你可有解决之法?”

    “没有。”

    郭淡回答的是干净利落。

    他确实没有啊!

    这吏治他又不懂。

    王锡爵顿时生无可恋,再也不想开口了。

    大明财政顾问参加得第一场财政会议,注定是不欢而散。

    老爷们心里是万马奔腾,这真的是将脸送上门去让人扇啊!

    下回可再也不请这小子来了。

    郭淡心里也是这么想得,出来户部,他便狠狠骂道:“mmp!可真是浪费老子的时间。”

    其它的事,他可以嘻嘻哈哈,敷衍了事,没所谓,但是在数据方面,他可是非常严厉得,决不能拿这事开玩笑,他觉得户部根本就没有准备好,然后就请他过来,还开这么隆重得会议,纯粹就是浪费时间、精力、公帑。

    “咳咳!”

    忽听得两声咳嗽声。

    郭淡回头一看,只见徐梦晹站在其身后,不禁吓得一跳,“伯爷,您现在走路怎么都不带声音得?”

    徐梦晹似笑非笑道:“是你骂得太入神了,没有注意。”

    “呃...!”

    郭淡讪讪一笑,又道:“伯爷,我只不过觉得他们是在敷衍我。”

    “是不是敷衍,你小子不清楚吗?”徐梦晹道。

    户部是很认真的。

    但有些时候认真不见得就能够将事做好。

    郭淡微微耸肩,又笑道:“伯爷,我们还是谈谈关于令嫒的问题吧。”

    他宁可将时间用在徐姑姑身上。

    徐梦晹一怔,道:“你有什么办法?”

    郭淡道:“不瞒伯爷,其实我与令嫒谈过这个问题。”

    徐梦晹皱眉道:“她是不是说老夫偏爱她哥哥和荣儿。”

    郭淡笑道:“这是肯定事实,还用说吗!”

    “......!”

    徐梦晹神情一滞,做不得声。

    郭淡话锋一转,道:“令嫒之所以不愿回徐家,原因不是伯爷,而是她自己,她是因为愧对伯爷和小伯爷,才不愿意再回徐家。”

    徐梦晹惊讶道:“她连这都与你说了?”

    郭淡点点头,道:“她曾今的确想过自己继承徐家家业。”

    徐梦晹愣了愣神,重重叹得一口气,道:“倘若真是她一人之错,那老夫又岂容的下她。唉...其实在她兄长在去世前,曾也与老夫谈及过此事,这事啊,还就他看得最明白啊!当初我夫人怀上凤儿时,我几乎是天天上庙求子,甚至都吃了大半年的素。

    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是一个女孩,而我夫人也在产后不久便去世了。故此每当老夫看到凤儿时,总是感到十分遗憾,心里常常在想,这要是一个男孩,那该多好啊,但是我没有想到得是,她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懂得察言观色。

    而从那时候开始,她在任何方面都要与她哥哥竞争,哪怕是骑马射箭,她也绝不肯服输,而我当时只是认为这孩子生性顽劣,故而常常教训她。

    直到他哥哥去世之后,我才幡然醒悟,我也曾想过补救,在有一段时间,我曾将她视作我最信任得人,不可否认的是,我能够当上太仆寺卿,她是功不可没,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助长了她的野心,而当我知道她对荣儿做得那些事,我实在是难以原谅她,也不可能再留她在徐家。

    当时我是打算为她寻找一个好的夫家,但她却选择了离开徐家。”

    郭淡摇摇头道:“我并不觉得是如此。”

    徐梦晹错愕道:“难不成你比我还明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郭淡笑道:“我认为令嫒最大的野心,不是要得到徐家,也不是要证明比谁更强,而是要弥补伯爷您心中得遗憾,因为伯爷您的期待,就是她是个男孩,然后将来能够继承家业,她争夺徐家家业,不就是伯爷您心中曾经的期待吗?”

    徐梦晹双目一睁。

    郭淡道:“我相信令嫒从小内心就充满着对伯爷得愧疚,她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但这是不可能改变得,可她不希望伯爷您再失望,她所做得一切,就是为了弥补伯爷您心中的遗憾,只可惜她太执迷于此,她一定要做到伯爷您期待得一切,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么做,竟然让伯爷您更加失望,这才是她离开徐家的唯一原因。”

    徐梦晹闻言,久久不语。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一直都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徐姑姑会有如此野心,她又不能当官,她也不是一个爱钱的人,他曾一度理解为徐姑姑是为了报复他偏爱徐继荣父子,因嫉妒而成恨。

    他就没有想到过,徐姑姑当初所争取的一切,全都是他当初得期待和遗憾。

    “嗨呀!”

    徐梦晹突然懊恼得拍了下大腿,道:“这都怪老夫啊!这好好的一个家.....唉.....!”

    郭淡笑道:“老价钱。”

    徐梦晹一怔,道:“什么老价钱?”

    “基本价,一千两。”

    郭淡笑道:“伯爷给我一千两,我帮伯爷摆平此事。”

    徐梦晹激动道:“你有办法?”

    “我又不是那些户部官员,喜欢浪费时间,要是没有办法,我根本就不会提及此事。”

    郭淡很不礼貌的勾了勾手指。

    徐梦晹毫不在乎,赶紧附耳过来。

    郭淡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徐梦晹突然惊呼道:“陛下。”

    但说罢,他又心虚得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松得一口气,又小声道:“你这是甚么办法,这种事怎能惊扰陛下。”

    郭淡苦笑道:“谁让令嫒那么聪明,陛下若不出面,怎么可能骗得了她。话说回来,陛下每次找你借钱,哪件事又是为了国家百姓,还不都是后宫那点事,这大家有来有往,下回合作才能愉快。”

    徐梦晹想想也对。

    肥宅找他,不是借钱买珠宝,就是借钱修宫殿,就没有一件正经事,那我为什么不能找肥宅谈谈不正经得事。

第七百七十章 别问,问就是承包

    那王锡爵可真是诚意满满地邀请郭淡加入他的改革团队,对此也是充满着期待,可是哪知道这却是适得其反,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惹得御马监、户部都不开心。

    他并不知道,郭淡对于什么朝廷改革,是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因为他觉得明朝的效率实在是与自己生辰八字不合,干什么都是事倍功半。

    解决一个问题,可能会出现四五个问题。

    让他来干,那他真的气得犯病。

    相比起来,他是要更加关心徐姑姑的问题。

    但是对于朝廷而言,赈灾问题已经渐渐成为国家得核心问题,因为大家都发现,近年来灾情越发频繁,然而,明朝赈灾制度却已经名存实亡,朝廷常常是有心无力,顾此失彼。

    完全凭借地方官员能力,能力出众官员,还能稳定局面,能力差得,基本上就放飞自我,苦得是百姓与国家。

    如今年的一系列动荡,就是因为天灾而起。

    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朝中许多有识之士,都渴望推动这方面得改革。

    “这臭小子可真是目中无人啊!”

    申时行听罢,不禁是笑骂道。

    王锡爵道:“可他却准确地点出问题所在,这天灾不可怕,**才是最可怕得,这预备仓制度早已经名存实亡,而多半是亡于人,而非天灾!”

    王家屏道:“可是这问题,郭淡也没法帮我们解决啊。”

    王锡爵道:“可我们也没法去解决,若我们要求肃清吏治,只怕又会引起轩然大波。”

    王家屏眉头紧锁,他也知道目前朝野上下都非常**,只要粮食放在那里,就肯定会有人伸手过去。

    但是这时候肃清吏治,必然又会引起极大得反弹。

    申时行看向王锡爵道:“你还是想借郭淡来推动改革。”

    王锡爵点点头,道:“近年来各地常有灾患,百姓饱受其苦,可朝廷却因制度废弛,难以控制局势,好在眼下北方还算是比较安定,若不趁机完善赈灾制度,万一北方发生战事,这内忧外患,必生大乱啊!”

    王家屏道:“可是郭淡已经说了,他无能为力啊!”

    王锡爵哼道:“那小子滑头的很,我看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纯粹就是敷衍我们。”

    “就算如此,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们拿他的确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可以去找陛下。”王锡爵抚须笑道。

    他以前也想着通过加强内阁权力,推动改革,但是现实狠狠抽了他两个耳光,差点都令他心灰意懒,他也知道这是很难的,不过关税一事令他发现,其实可以借郭淡来避开朝廷的阻力,推动改革。

    虽然被郭淡狠狠讽刺了一番,但他兀自坚持要与郭淡合作。

    ......

    刑部。

    “我倒是认为郭淡说得非常有道理,是王大学士有些异想天开啊。”刑部侍郎陈有年听闻此事,便是摇头道。

    李三才问道:“陈兄何出此言?”

    陈有年道:“郭淡的计算能力,只能用为辅助,关键还得靠传统得治国之道啊!若想改善赈灾制度,首先还是得肃清吏治,吏治不清,那什么都无从谈起啊!”

    张鹤鸣点头道:“陈侍郎言之有理,自古以来,治国先治吏,同是天灾,为什么有些州府就可以安然度过,但有些州府却搞得一乱造,其因在人,再好得办法,没有正直清廉得官员,也是徒劳无功啊!”

    他们说得非常对,治国先治吏,这个方针放到哪个朝代都没错,张居正也是现在提出考成法,这个顺序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这也导致王锡爵与李三才分道扬镳。

    因为王锡爵还是希望与郭淡合作。

    其实这也非常正常,毕竟王锡爵已经干了许多年,遇到了很多困难,更加懂得去跟现实妥协,委曲求全。

    但是陈有年、李三才他们这一派,是新崛起得势力,他们是冲劲十足,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那是无所畏惧。

    他们甚至都等不到明年,在这年关之前,他们就正式借赈灾一事,提出整顿吏治建议。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

    大臣们纷纷上奏,提出自己的建议,然后反驳对方的建议。

    有人说推行法制,用严格得法律来整顿吏治。

    立刻就被批得体无完肤。

    什么法制,你这不就是考成法,而考成法问题那么多,你是眼瞎么。

    还有人建议以德选吏。

    只要官员德行高尚,就不会贪污受贿。

    但同样也被人反驳,考成法为什么出现,就是之前是以德选吏,选得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或者有德无才之辈。

    还有人建议加强科道官的权力,也就是加强监督。

    可是科道官也经常与地方官勾结。

    同时也导致地方官员的仕途完全掌握在科道官手中。

    这直接导致李三才、陈有年他们的声音被淹没了。

    这又进入明朝特有的节奏中,大臣们相互攻击,相互争论。

    而王锡爵作为此事得主导者,却在旁一直沉默不语。

    他知道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在任何时候提出整顿吏治,都不会有错,既然是“人治”制度,那时时刻刻都必须要整顿吏治。

    既然无法反对,那么大家就都选择对自己有利得建议来整顿吏治。

    这就不可能成功。

    因为不管你选择哪种方式,都会得罪不少人得。

    这就是为什么王锡爵要先加强内阁权力,这必须需要全力来推动,而李三才、陈有年他们这一派在朝中还不是一家独大,没有足够的权力去推行自己的想法。

    等到他们吵翻天的时候,王锡爵就天天拿着那些人奏章跑去跟万历聊天,死皮赖脸,蹭完早饭,蹭得万历是欲仙欲死。

    人家万历都准备给自己放年假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过这问题确实是迫在眉睫,今年户部税入减少三成,要是明年再来一回,那可就没了。

    万历没有办法,只能将郭淡给找来。

    “陛下,这事卑职也没有办法,关于吏治,卑职可是一窍不通。”郭淡也郁闷坏了,他觉得这跟他真没有关系。

    万历板着脸道:“什么吏治问题,这就是财政问题,近几年灾情频繁,但是国库得情况你也清楚,而地方官府也没有什么钱,要是实在拿不出钱来,不还得朕拿钱出来,你若有办法,就说出来,不然的话,归德府的事,可能又会卷土重来,你能保证每回都能够全身而退么。”

    天啊!

    郭淡暗自叫屈,他真的很想告诉万历,索性将满朝文武都给辞了,一群臭鱼烂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沉吟半响,有气无力道:“陛下,卑职其实就一招,您也是知道的。”

    “承包!”

    万历几乎是本能地说出口。

    郭淡点点头。

    万历又纳闷道:“可是这如何承包?”

    郭淡道:“承包赈灾制度。”

    “赈灾制度也能够承包?”万历惊奇道。

    “准确来说,就是承包预备仓。”

    郭淡道:“上回因为归德府的事,卑职也了解过我朝得预备仓制度,简单来说,就是储存一些粮食,若遇天灾,就借给百姓度过难关,等到秋收之后再还。

    这是一种赈贷制度,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持续性,并且可以实现盈利,毕竟百姓要还利息,但是因为很多原因,被玩废了。

    由卑职承包得话,估计是能够扭亏为盈,但是...但是利润不高,毕竟粮食这种商品,卖高了会被人骂,卖低了又不太划算,卑职至今连一方土都没有买过,如果可以的话,卑职还是不太想承包。”

    万历听罢,只觉浑身发胀,是很想打人,我们这里谈论得是,怎么去维持下去,减少损耗和国库的负担,你特么还嫌利润不高,有利润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当即眉头一皱道:“你身为我大明财政顾问,竟然还嫌辛苦,可真是岂有此理。”

    郭淡讪讪道:“陛下恕罪,卑职也只是想集中精力,为陛下您赚大钱。”

    万历稍稍犹豫了下,话这么说,也真是没错,毕竟那边海外计划已经开始,但是很快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道:“国家要是乱了,你赚多少钱也不够朕用的。”

    “陛下说得是,是卑职目光短浅。”郭淡的语气中是充满着无奈呀!

    万历又再确定道:“你真的可以扭亏为盈?”

    郭淡点点头道:“回禀陛下,只要承包给卑职,就能够扭亏为盈。”

    其实关键不在于什么办法,而是在于承包,因为只要承包了,那就跟朝廷没有关系了,那些大臣遇到的所有的问题,也都不是问题了。

    如果不承包,那就是无解。

    万历立刻道:“那就行了,这事就交给你了,朕最近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身体有些不适,要静养两三月。”

    哇!又静养?

    上回你就静养了几个月,猪也没这么个养法啊!

    郭淡忙道:“陛下,卑职有件事还得请求陛下您帮帮忙。”

    万历问道:“什么事?”

    郭淡道:“是这样的,卑职身边的一位非常重要谋士,最近遇到一些麻烦,这需要向陛下您借个场地,借个几御医。”

    万历问道:“朕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谋士。”

    “就是兴安伯之女。”

    “那你去找兴安伯。”

    肥宅就怕麻烦。

    郭淡道:“回禀陛下,兴安伯就是问题根源所在,就是他弄得他女儿心烦意乱,还连累到卑职。”

    这是个什么事。万历想想,也就是借个场地,借几个御医,于是点头道:“好吧,朕答应你。”

    “多谢陛下。”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临时方案

    “又承包?”

    寇涴纱是欲哭无泪地望着正趴在桌上画画得郭淡。

    郭淡只是微微一笑,“夫人,看来你的接受能力,比陛下要差得多,陛下似乎都已经对此麻木了,这一次连细节都懒得去商量,只是一句‘那就行了’,他甚至都没有考虑,大臣们是否会答应。”

    寇涴纱微微一翻白眼,道:“夫君,我指得可非此事,如赈灾这种事,乃是吃力不讨好,并且还会滋生许多麻烦,就连朝廷,地方官府都常常因此焦头烂额,我们只是一家牙行,根本就没有能力能够处理那么多事务。”

    “我知道,我也不想。”郭淡语气平淡得说道。

    寇涴纱问道:“那你为何还要答应?”

    郭淡道:“因为陛下,这天下是陛下的,如果那些官府处理不好,最终伤害得是陛下的利益,那些贪官污吏,只会赚得盆满钵满,而陛下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没得选择。”

    寇涴纱道:“可问题是,你也不能够处理得好。”

    “那不见得。”

    说话时,郭淡手中挥动的笔突然停了下来,他将笔放到笔架上,然后拿起手中的那张纸来,耸耸肩道:“我之所以不想,不是因为我做不到,而是因为这一笔买卖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价。”

    话音刚落,忽听得后门门口传来杨飞絮得声音,“下雪了。”

    ......

    大雪缓缓落下,但朝中兀自是争论不休。

    治国先治吏,这道理谁都明白,甚至可以说在封建社会,这就是真理,但是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取得成功。

    原因很简单,这人治人其实是最难的。

    而这时候,王锡爵终于站了出来,不过他将会议得地点,放在了东阁。

    “将预备仓承包给郭淡?”

    李三才震惊地看着王锡爵。

    他毕竟还是头回感受到承包的冲击感。

    而一旁王家屏、宋纁都已经对此见惯不怪了。

    不等王锡爵开口,张鹤鸣就坚决反对,“这赈灾关乎着国家安危,可不是一个马场,甚至于一个州府可以比拟的,怎么可以承包给一个商人。”

    说到“商人”,张鹤鸣似觉有些不妥,又补充道:“虽然郭淡如今是我大明财政顾问,但他可以协助我们,而非是采用承包的办法。”

    王锡爵笑道:“张御史也知道这赈灾之事关乎国家安危,关乎着天下百姓,所以我们就应该不顾百姓,不顾国家,天天争论不休。”

    张鹤鸣忙道:“下官可不是这意思。”

    “可事实就是如此。”王锡爵又道:“此事已经是迫在眉睫,就说外面那场雪,谁也不知道,这场雪又得下多少天,我们不能就这么无止尽得耗下去,必须得做两手准备。承包给郭淡,只是一个临时方案,等到朝廷商量出结果,完善赈灾制度之后,朝廷就会从郭淡手中收回预备仓。”

    张鹤鸣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现在他们根本就争不出一个结果来。

    李三才突然问道:“大人,有一点下官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承包,郭淡若有办法,大可提出来,这不就是陛下雇佣他为大明财政顾问的原因吗?”

    “因为大明财政顾问的办法就是承包。”

    王锡爵突然看向门外,“不过还是请他自己来跟你们说吧。”

    过得片刻,只见郭淡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向在坐的老爷们行得一礼。

    王锡爵道:“有劳郭顾问了。”

    “此乃在下分内之事。”

    郭淡微微颔首,又看向身后二人。

    只见那二人立刻将一张纸挂在正前方的屏风上。

    李三才他们凝目看去。

    这画得都是一些什么狗屎。

    太难看了。

    郭淡来到屏风前,歉意一笑:“是难看了一点,但是时间紧迫,没法将其制作精美,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王锡爵若有所指道:“难看不打紧,有用就行。”

    “多谢大人海涵。”

    郭淡拱手一礼,又道:“不瞒各位大人,其实在是否承包的问题上,我曾犹豫许久,而我之所以提出承包,就是因为我认为我朝的预备仓制度,较比起历朝历代来,已经算是非常完善,且可以持续性。

    所谓得预备仓,就是当发生灾难时,借粮食给百姓,等到灾情过后,百姓丰收之时,再加上利益还给朝廷,这比单纯得救济可是要高明许多。

    那么为何预备仓已经渐渐失效,其中最大得原因,自然就是因为宝钞,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提及这事。”

    这说来也真是很讽刺,这大明宝钞可真是害大明不浅啊。

    自太祖到正统这期间,朝廷都是花“钱”来购买粮食,存储在预备仓,而这“钱”就是大明宝钞,光凭这一点,那就注定失败。

    懂得人都知道在没有律法和技术保证得情况下,这其实就在掠夺百姓。

    而如今大明宝钞早已经被废了,又何必再揭自己的伤疤。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原因。”

    郭淡目光一扫,道:“我就不一一赘述,相信各位大人也都知道,并且也在之前提及过,我今日主要是从运营的角度来分析。”

    说着,他指向那张纸,道:“朝廷、预备仓、百姓,这就是整个预备仓得体系,而启动机制,就是天灾。首先一个弊端,就是预备仓制度,使得朝廷直接面对百姓。正是因为这一点,导致整个制度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

    李三才问道:“此话怎讲?”

    郭淡笑道:“我看过关于预备仓的一些记录,发现借出去的许多粮食,并未得到归还,导致预备仓入不敷出,久而久之,预备仓内便只剩下老鼠和老鼠屎。

    在这种情况,朝廷必将陷入进退维谷得境地,是逼迫百姓归还粮食吗?可朝廷的初衷不就是救济百姓吗?如今又逼得百姓家破人亡,那当初又何必去救呢?”

    李三才道:“这只不过是少数。”

    “很不幸的是,这是多数。”

    郭淡笑道:“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猫腻,比如说有些人假借百姓之名,去谋取预备仓的粮食,导致变成一笔笔烂账,但问题在于,朝廷没法去逼迫百姓还钱。”

    张鹤鸣讽刺道:“朝廷确实不能将百姓逼得家破人亡,而你们商人就经常这么干。”

    郭淡笑道:“商人也很少这么干,因为大多数商人根本就不会借,真正愿意借的,是那些地主。商人的做法,是先判断对方是否有能力归还,然后再决定借不借。”

    李三才道:“若是这么做,那还能叫赈灾吗,这就是在趁火打劫,可是这人命关天。”

    郭淡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但朝廷救济百姓,同样也是天经地义,二者是存在着根本性矛盾的,必然是行不通的,这也会导致朝廷里外不死人。”

    李三才皱了下眉头。

    他也认同郭淡的说法。

    有些百姓就是不肯还,那些心地仁善的官员,自然也不会因此去欺压百姓,毕竟百姓也不容易,其实百姓不还,还能说得过去,毕竟这粮食就是他们交上去的,我之所以交税,就是因为你也会帮我。

    但同时有些官员经常借此私自增加利息,以此来勒索百姓,谋取私利。

    在双方的努力下,给预备仓留下了一笔笔烂账。

    王锡爵问道:“承包于商人,这些问题就不会存在吗?”

    “必然也会存在,不可能每一笔账都能够收回来。”

    郭淡点点头,道:“但李侍郎说得对,这人命关天,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活活饿死,这里面就牵扯到我要说得第二个问题,根据预备仓的记录来看,在风调雨顺时,大量的粮食发霉,导致预备仓损耗巨大,这也足以说明,预备仓制度唯一的收入,就是借着天灾放贷,然后收取利息,可是一旦烂账增多,预备仓必然维持不下。

    我曾不止一次提到过,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官府并没有合理的运用预备仓里面储存的粮食,只是放在那里,但其实那么多粮食,本可以通过买卖来赚取利润,一旦利润来源,不再是唯一,那么就可以拿出一部分利润去赈济无力偿还百姓。同时保证预备仓能够良好得运营下去。”

    李三才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你可以帮助朝廷想办法,为什么偏偏要承包下来。”

    郭淡呵呵笑道:“因为这对于地方官员不公平。”

    李三才问道:“此话怎讲。”

    “做买卖有赚有赔的,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赚钱。”

    郭淡道:“如果只是我帮朝廷想办法,那么赔了的话,是要我自己拿钱去垫,还是朝廷来垫,若因此而又导致赈灾不利,是官员负责,还是我负责。

    当初我就提到过,我可以帮朝廷想办法,这是我的责任,但我绝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因为执行者得不是我,所得之利也不是属于我的,凭什么我来承担这责任,那么地方官府也肯定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因为他们只是按照我说得去做。

    如果都不追究责任,谁还会将这事放在心上?

    由我来承包的话,那就简单明了,我的责任就是赈灾,在此基础上,预备仓的盈亏全都算我的,而朝廷的责任就是监督我。当然,如果朝廷能够想办法完善赈灾制度,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王家屏点点头道:“我认为郭淡说得很有道理,目前朝廷还没有很好得办法,可以先承包出去,等到朝廷完善赈灾制度,再拿回来便是,天下百姓将会因此受益啊。”

    李三才心里有些不愿意,因他们这一派希望借此整顿吏治,只可惜目前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再加上内阁拿百姓为由。

    这让他们没法拒绝,因为他们之前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

    作为一个临时方案,他们很难拒绝。

    但是在王锡爵看来,这临时有可能变成永久。

    正当这时,一个护卫突然出现在门前,抱拳道:“启禀大人,兴安伯在赶来得路上不慎摔倒。”

第七百七十二章 做好事要跑得快

    大家这才突然发现兴安伯并未在这里,可见徐梦晹的存在感多么低,在朝中徐梦晹几乎是个哑巴,开会就打瞌睡。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没有谁去得罪徐梦晹,即便徐梦晹的孙子和女儿跟郭淡走得那么近,官员们也都当做没有看见,只要你徐梦晹不偏向郭淡就行。

    “要紧吗?”

    王家屏忙问道。

    那护卫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陛下已经派御医帮兴安伯诊断。”

    王家屏点点头,道:“若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告知我们。”

    “卑职遵命。”

    “等等!”

    郭淡手一抬,不可思议道:“我们不是应该赶过去看看吗?”

    王锡爵道:“我们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李三才也点头道:“是呀!这正事要紧。”

    哇!你们可真是一群冷血动物啊!好在我并不与你们为伍。郭淡讪讪点了下头,又跟他们继续讨论起来。

    将这个承包方案作为一个临时的,李三才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他们甚至认为可以凭借这一点,促使大家更快得统一建议,制定出完善的赈灾制度。

    但是怎么去交接,怎么承包,这可得仔细商议啊!

    而郭淡的意思很简单,他只负责整个运河区域,也就是大明的经济中心,至于两广、福建、岭南、云贵川,这些目前来说,还算是偏远地区的州府,他可不负责。

    其实那些地方,大部分还算是地广人稀,就算遇到天灾,凭借那边地理环境还是能够抵御的,只要朝廷免税就行。

    另外,他要求自己承包时,必须将所有预备仓全部加满,但就加满这一次,之后就不用朝廷再操心。

    但是李三才认为既然你是承包,那应该是全部清空,不应该是加满。

    郭淡表示自己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灌满所有的预备仓,他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朝廷可以拿今年的税灌满所有的预备仓,如果朝廷不灌满,那要是今年遇到天灾,他也只能干瞪眼。

    这个责任又算是谁得?

    双方就此展开激烈得讨价还价,最终他们达成一个初步共识,就是朝廷先灌满预备仓,为期三年,三年之后,如果朝廷收回预备仓,必须也保证是满得。

    若是三年之内朝廷收回来,那就不需要,跟着账目算就是。

    另外,还有许多限制条件,主要就是天灾得次数,以及灾情得大小,这三年内天灾的次数低于多少,这条例才会生效。

    当然,目前还只是初步探讨,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能全权做主。

    当这边才讨论得差不多时,兴安伯那边就传来消息,情况非常不妙。

    王家屏他们立刻赶了过去。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爷爷!求求你们了。”

    等到他们赶到徐梦晹所在得厢房时,已经有不少人等候在那里,就连徐继荣和朱翊鏐也赶了过来,徐继荣这混小子已经哭得是稀里哗啦,拉着一位的御医的衣袖,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苦苦哀求。

    他自小与徐梦晹相依为命,感情可想而知。

    朱翊鏐赶忙将徐继荣拉开,道:“荣弟,你这样做,会耽误御医救治你爷爷得。”

    郭淡急忙走过去,道:“小伯爷。”

    “淡淡!”

    徐继荣见到郭淡,立刻冲过来,一把拽着郭淡,“淡淡,你来得正好,我们去救我爷爷吧。”

    “啊?”

    郭淡面色一愣,道:“我们不是葫芦娃,哦不,我们不懂医术啊!”

    徐继荣道:“不懂也不打紧,只要我们京城双愚联手,就一定不会失败得。”

    哇!这小子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这可是你爷爷得命,你这么玩,合适么?郭淡挤出一丝笑容道:“小伯爷说得是,如今我们京城双愚站在这里,伯爷就一定不会有事得。”

    他说着自己都有些脸红,还偷偷往旁边瞅了瞅,发现王家屏他们都没有在注意自己,反而散散两两相互窃窃私语着,不由得一愣,但很快便就反应过来。

    这太仆寺如今可以大明非常重要的财政部门,但是近十年来,一直都是有徐梦晹掌管着,那么一旦徐梦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将来谁来掌管太仆寺?

    郭淡微微有些冒汗,这是不是玩得有一点大啊!

    又过得一会儿,只见一道倩影急匆匆入得院内,她举目四顾,嘴里喃喃自语道:“爹爹.....!”

    正是徐姑姑。

    徐继荣立刻跑了过去,“姑姑,你终于来了,爷爷他.....!”

    徐姑姑一看徐继荣哭成这样,一颗心坠入万丈深渊,身子摇晃了几下,紧紧揪着徐继荣得衣袖,“荣儿,爹爹他.....?”

    却是不敢说出口来。

    郭淡急忙上前,道:“居士先莫要慌张,御医还在救治,只不过...这情况好像不太妙。”

    徐继荣道:“姑姑,你懂医术,你快些救救爷爷吧。”

    徐姑姑听罢,立刻甩开徐继荣,往屋内走去。

    徐继荣也打算跟过去,但是郭淡却是一把拉住他,“小伯爷,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京城双愚可是不能分开得。”

    徐姑姑来到门前,正好见到御医从屋中出来,她急忙问道:“御医,我爹爹的情况怎么样?”

    御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太妙啊!”

    徐姑姑激动道:“只是摔了一跤,怎么会这么严重。”

    “唉...这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御医摇摇头道:“上午得时候,伯爷的情况还算是比较稳定,但是到了下午,伯爷突然陷入昏迷之中,神志不清,我们暂时还未查出病因来。”

    “这不可能,我不能让爹爹有事。”

    喃喃自语两句,徐姑姑便急急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来到屋内,当她见到徐梦晹躺在床上,双眼半睁半合,面色苍白,头发也显得有些散乱,嘴唇一张一合的,不禁停住了脚步,眼中充满着恐惧。

    “爹爹!爹爹!”

    她一步步走过去,泪水如断了线得珍珠,不断得滴落下来,泪光中充斥着悔恨和惊恐。

    徐梦晹突然缓缓睁开眼来,气若游丝地喊道:“凤...凤儿。”

    听到徐梦晹得声音,徐姑姑泪水掉落地更快,抽泣道:“是女儿,爹爹,您别怕,女儿一定会治好你的。”

    说着,她便要去帮徐梦晹把脉。

    这手刚刚伸过去,徐梦晹突然紧紧握住徐姑姑的手。

    “爹爹!”

    徐姑姑一惊,只觉徐梦晹的手冰凉,这手可是刚刚从被褥中伸出来的,眼中不禁流露出绝望来。

    “不用了!”

    徐梦晹稍稍摇摇头,喘着气道:“爹爹已经不行了,不过在临走前,还能够见你一面,爹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爹爹,不会得,女儿绝不会让爹爹有事得。”

    徐姑姑跪在床边,已经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着。

    “凤儿,爹爹对不起你啊!”

    徐梦晹眼角突然泛着泪光:“小时候,爹爹偏爱你哥哥,之后又一心扑在荣儿身上,从始至终,爹爹都忽略了你的感受.....!”

    “不是得,爹爹,不是的。”

    徐姑姑直摇头道:“是女儿...是女儿不争气,让爹爹失望了,虽然女儿总是想着令爹爹开心,让爹爹为女儿感到骄傲,让爹爹不再失望,但是每一次,每一次女儿都让爹爹失望,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女儿不回家,不是因为心里记怪爹爹,而是害怕...害怕再让爹爹你感到失望,女儿真的害怕再见到爹爹失望的眼神。女儿对不起爹爹......。”

    她越说越是激动,越是悔恨,竟用头狠狠撞磕在床沿。

    如果徐梦晹就此离开,她是真的无法接受得,她这一生都在为了徐梦晹而努力,包括她愿意帮助郭淡,其实也是因为她当时从徐茂口中知道徐梦晹招揽郭淡,是了徐继荣,所以她还是为了达成徐梦晹的愿望。

    而那天郭淡那一句“伯爷年事已高”,令她处于迷茫中,她这些天一直在担忧此事,可她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徐梦晹心里也是悔恨不已,她终于明白,女儿自小要强,不是要压她哥哥一筹,只是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和夸奖,而原因就是因为他没有在女儿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当年他抱着女儿时,常常叹气,甚至就直接说,你要是个男孩,那该多好。

    他每回都是批评女儿,维护儿子。

    他越是这么做,徐姑姑就越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

    导致这一出悲剧。

    他更加没有想到,徐姑姑的性子如此刚烈,吓得赶忙坐起身来,道:“凤儿,你莫要伤害自己。”

    徐姑姑仰着头,呆呆望着徐梦晹,错愕道:“爹爹,您.....!”

    哎呦!不好!露陷了!徐梦晹眨了眨眼,不知如何是好。

    徐姑姑突然发现被褥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铜球,上面有些水珠,她伸手一摸,一丝寒意令她有些始料未及,但同时她也反应过来,难怪徐梦晹手那么冰凉,原来他一直握着这个装着冰块的铜球。

    “爹爹!”

    徐姑姑突然站起身来,愤怒道:“你骗我。”

    徐梦晹忙道:“女儿,这不关爹爹得事,都是,对,这都是郭淡想出来的,都怪那小子想出这馊主意来。”

    “那个混蛋,我要去找他算账。”

    徐姑姑气得便要去找郭淡。

    徐梦晹赶忙叫道:“凤儿。”

    徐姑姑站住身子,微微回头,望着徐梦晹。

    徐梦晹嗫嚅几回,叹道:“其实郭淡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父女好,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爹爹真的会含恨九泉,是爹爹害了你啊!”

    说到这里,他不禁也落下泪来。

    屋外。

    “这淡淡上个茅房怎么上这么久啊!”

    徐继荣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泪珠,焦急地左右张望着。

    京城双愚是缺一不可啊!

第七百七十三章 天灾之利

    大雪纷飞,街道上寥寥行人匆匆而行。

    在一间小酒肆前面,停着一辆豪华得马车,与冷清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

    酒肆内,一老一少围着小火炉,吃着美味的火锅,交谈甚欢。

    这一老一少正是徐梦晹和郭淡。

    “这里是一千两。”

    徐梦晹非常爽快得将一千两推倒郭淡面前,“你应得的酬劳。”

    郭淡瞟了眼银子,笑而不语。

    徐梦晹愣了下,问道:“怎么?嫌少?”

    郭淡点点头。

    徐梦晹显得有些诧异,笑道:“老夫倒是不介意再多给你一些,但你向来重契约,当初我们说好的是一千两。”

    “我想再凭本事赚一千两。”郭淡笑吟吟道。

    徐梦晹迟疑了下,道:“但是老夫最近无事求人啊!”

    如今他一家人团团圆圆,享尽天伦之乐,再也没有什么遗憾。

    郭淡笑道:“伯爷,您可别高兴得太早,因为您目前还只是迎回了半个女儿。”

    徐梦晹诧异道:“半个女儿?”

    郭淡点点头,道:“相信您已经确定,我说得都是真的,也就是说,令嫒自懂事以来,一直都在为成为伯爷您的骄傲而在努力,为此都已经走火入魔,难道伯爷您希望她继续为您而活吗?她已经为此,失去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一个美满家庭。”

    徐梦晹沉眉不语。

    郭淡道:“给予她自由,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是您欠她的。”

    徐梦晹抬头看着他,道:“你想她继续帮你做事?”

    郭淡笑道:“纵使是,那也是她选择。”

    徐梦晹沉默半响,突然问道:“有一个问题,老夫一直非常好奇,你是如何知道,小女做得这一切,都只是想弥补老夫心中的遗憾,说来也真是惭愧,老夫之前从未察觉到。”

    郭淡笑道:“这还得多谢我夫人。”

    “你夫人?”

    “嗯。”

    郭淡点点头,道:“我夫人在谈及令嫒当初教她本事时,曾说道令嫒非常关心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但是令嫒显然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家事的人,不过当时我并未在意这些。

    而当令嫒说出你们父女闹僵得原因后,我才幡然醒悟,令嫒之所以教内子本事,只是想通过内子来做实验,究竟怎么才能够令父亲感到骄傲。但事情往往充满着戏剧性,同样得方法,徒弟成功了,得到我岳父大人得信任,成为牙行的主事人,而师父却失败了,被迫离家出走,这是不是很讽刺。”

    徐梦晹闭目一叹,道:“你夫人知道吗?”

    郭淡摇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不愉快得事,再加上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得,毕竟令嫒还是教会我夫人不少本事,且没有收取任何学费,那么作为代价,我夫人为她提供家庭样本,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原来如此。”徐梦晹笑着点点头,突然道:“不过你还有一点没有说。”

    郭淡好奇道:“什么?”

    徐梦晹道:“就是你一直都在猜测小女为何会帮助你,若非如此,你也不可能想得到。而且在此之前,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确实得证据能够证明,你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打算利用老夫来验证你心中的想法,如此你才会放心让小女继续留在你身边。你的动机跟当初小女教你夫人本事没有任何区别,但你比小女更加可恨,你竟然还有脸收老夫的钱。”

    郭淡打了个哈哈道:“伯爷,您不能过河拆桥啊!”

    徐梦晹哼道:“这钱都已经给出去了,这桥老夫想拆就拆。”

    郭淡耸耸肩道:“就算如此,这到底也是一个双赢啊。”

    徐梦晹道:“但是你为此耗费这么多心思,可见你不仅是要做买卖这么简单,老夫可得慎重考虑,是否让小女继续帮你。”

    郭淡沉默少许,笑道:“伯爷您一定会得。”

    “为何?”

    “因为这是一笔买卖。”

    郭淡将手放在那一千两上面,自信地笑道:“我要赚得钱,佛祖也捂不住。”

    ......

    回到牙行。

    “总经理,你可算是回来了。”

    朱尧媖见到郭淡,立刻起身来到他身前,小声道。

    “有事吗?”

    郭淡问道。

    朱尧媖指了指沙发那边。

    郭淡偏头一看,只见徐继荣端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回来了,突然间,徐继荣哈哈笑了起来。

    朱尧媖小声道:“他都已经坐在这里笑了一个下午了。”

    郭淡点点头,低声道:“交给我。”

    说着,他便走了过去,坐在徐继荣对面,哈哈笑得两声。

    “淡淡!”

    徐继荣突然发现郭淡,不由得惊喜地叫得一声,又问道:“你笑什么?”

    郭淡笑道:“我看到小伯爷你这么开心,所以我也开心啊!”

    “你看出来了?”

    徐继荣嘿嘿道。

    郭淡点点头,道:“说吧,有什么开心的事。”

    “你知道么,我姑姑和我爷爷和好了,并且还搬回家去了。”

    徐继荣说着,他眼眶一红:“不瞒你说,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爷爷和姑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郭淡忙道:“恭喜,恭喜。”

    徐继荣嘻嘻一笑,又道:“真是想不到我们京城双愚,会有这么大的能力,连这事能够做到,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去漠北闯一闯。”

    “......!”

    完了!彻底完了!郭淡一翻白眼,道:“你爷爷叫你回家吃饭了。”

    “回家吃饭。”

    徐继荣倏然站起,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不好,我得马上回家,我现在可必须得回家吃饭,淡淡,我先走了。”

    话都没有说完,他已经跑出门外了。

    郭淡笑着直摇头。

    忽听得一声嘀咕,“这个小伯爷怎么神经兮兮得。”

    郭淡偏头一看,只见朱尧媖嘀咕着将门关上,突然喊道:“芳尘,过来坐。”

    朱尧媖一怔,来到沙发前,但并未坐下,问道:“总经理有什么事?”

    可见她已经进入秘书得角色。

    “坐。”

    郭淡又再说道。

    朱尧媖这才坐了下来。

    郭淡道:“快要过年了,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朱尧媖都不犹豫,就摇摇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郭淡稍稍一愣,道:“你就不打算回去看看你母亲吗?”

    朱尧媖兀自摇摇头,没有一丝犹豫。

    郭淡问道:“为什么?”

    朱尧媖道:“因为我害怕回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郭淡沉默了少许,然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我家过年吧。”

    朱尧媖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会不会打扰到你。”

    郭淡笑道:“在我家过年,跟在牙行上班,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因为今年过年放不了几天假。”

    关于今年过年,郭淡就打算放两天半的假,因为之前的危机,等于让他们都休了一个长假,而同时一旦朝廷决定将预备仓承包给他,那他将会有许多事要做。

    然而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因为皇帝、内阁,沈一贯,以及不少大臣都支持这个方案。

    即便是保守派,也知道这是拦不住的,因为许多地方官员也会支持的。

    谁也不想步归德府的后尘,并且预备仓制度已经名存实亡,这里面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可一旦发生天灾,他们就得自己扛,但大多数官员都对此无能为力,因为户部目前也比较困难,拨不出多少粮食救援,如果这个方案通过得话,天灾的事,就不用他们操心。

    况且这也只是一个临时方案,

    一旦朝廷完善赈灾制度,还是可以收回来的。

    在几日之后,朝廷方面就做出决定,答应将预备仓承包给郭淡。

    并且减少国库的税入,各地将部分税粮存入预备仓,由一诺牙行接收。

    一诺牙行!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堆的麻烦。”

    寇涴纱背靠在办公桌,望着郭淡费尽心思画出的仓库分布图,不禁摇摇头。

    郭淡笑道:“商人不能害怕麻烦,商人最怕得就是没有麻烦,只要我们操作得当,我们还是能够获得不少的利润。”

    寇涴纱蹙眉道:“这里面能有什么利润,放贷?就算每一笔账都收回来,我们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是卖粮食?这也赚不了多少钱。”

    “都不是。”

    郭淡走上前,取下仓库图,扔到一边,又贴上去一张白纸,“我们获得最大的利润,就是获得了天灾。”

    他在纸上写上“天灾”二字。

    “......!”

    寇涴纱一脸问好地看着郭淡。

    郭淡笑道:“天灾肯定会诞生两种商品,其一,人。其二,土地。在风调雨顺时,人与地是一体得,可在天灾时,天与土地得关系将会变得极为脆弱得。

    与此同时,人与地得价值也都会大幅度降低,粮食的价值将会大幅度升高,换而言之,在天灾下,手握粮食的我们将会得到一切,廉价的劳动力,廉价的土地。而这二者合二为一,就等于!”

    他在纸上写生一行字---廉价的成本。

    “廉价的成本,将会帮助我们得到更高的利润回报。”

    郭淡道:“不仅如此,如今我们一手握有武器,一手握有粮食,这能够帮助我们对周边任何地区发动战争,而战争就是最挣钱得买卖。”

    寇涴纱震惊地看着郭淡,道:“你是早有预谋?”

    “这个还真不是。”

    郭淡摇摇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承包这预备仓,毕竟这里面的不确定性太高了,鬼知道那该死的老天打算干些什么,但是,既然我接下了这一笔买卖,那么我就一定要榨干这里面所有的利润,这只是一种习惯。”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不忘初心

    一诺牙行,总经理办公室。

    朱尧媖看了眼坐在办公椅始终面带微笑看着沙发上那位大美女的郭淡,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正专注泡茶的徐姑姑。

    终于!

    她无法忍受这不该寂静的氛围,站起身来,“总经理,我突然想起金库那边还有点账目未查明。”

    “是吗?”郭淡随口道:“那你就去忙吧。”

    “是。”

    朱尧媖是如蒙大赦一般的离开了办公室。

    “所以说,这共富贵容易,共患难却非常难。”

    郭淡站起身来,走到徐姑姑对面,坐了下来。

    徐姑姑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认为我是来找你算账得,还是来找你道谢的?”

    “这不重要。”

    郭淡笑着摇摇头,道:“重要的是,你与你爹爹冰释前嫌。”

    徐姑姑道:“我不相信你会有这么好心。”

    郭淡身子微微往后一靠,笑道:“我只是不希望我的身边最漂亮的幕僚,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别得男人,作为一个男人,这是难以忍受的,即便那个男人是你的父亲”

    徐姑姑给他递去两道疑惑得目光,你现在都什么身份了,怎么还敢跟当初那个小流氓一样。

    郭淡又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够走出心魔,真心实意得与我合作。”

    徐姑姑冷冷一笑,“记得当初我们就说得非常清楚,我们之间也没有雇佣契约。”

    “那并不重要。”

    郭淡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道:“重要的是,你非常享受待在我身边。”

    徐姑姑讽刺道:“我现在真的只想将这杯茶泼在你脸上,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郭淡面前。

    郭淡道:“我观察你很久了,我是不会猜错得,你对于我所做的一切,内心其实是非常感兴趣的,只是由于那个心魔,让你无法真正投入其中,只有待在我身边,才是真正的你。”

    徐姑姑颇为无奈道:“你究竟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郭淡非常肯定的点了下头,笑道:“不过我知道你害羞,不会承认得,那我就换一个理由吧。为了小伯爷,你我都知道,小伯爷若入朝为官,那跟跳悬崖没有任何区别,反而是我这一艘小破船更加适合他,换而言之,从长远来考虑,你帮助我,比帮助你爹要更加有意义。”

    徐姑姑沉默了。

    郭淡又道:“不过我并不喜欢后面这种能够打动你的说法,我也坚信我并没有猜错,就算没有伯爷,没有小伯爷,你还是会选择与我合作,因为我们的故事还没有个结果。”

    不等徐姑姑开口反驳,他突然站起身来,来到沙发右边的那面专门挂财务报表得墙前,伸手一拉,一块意料之中的白布落下。

    徐姑姑情不自禁地偏头望去,道:“这是预备仓的分布图?”

    可话一开口,她便后悔了。

    因为这证明,她其实一直在关注此事。

    郭淡微笑地摇摇头,道:“你们师徒还真是非常相像,都习惯性忽略了上面那一行字。”

    徐姑姑凝目仔细一看,“保险仓分布图?”

    郭淡点点头,道:“不是预备仓,而是保险仓。”

    “有何区别?”徐姑姑问道。

    郭淡笑道:“天才与蠢货的区别。”

    “......!”

    徐姑姑稍稍一翻白眼,讽刺道:“你一定是那个天才。”

    “半柱香后,你将会为你的讽刺而感到脸红。”

    “是吗?”

    “绝对得。”

    郭淡道:“相信这预备仓制度,不用我跟你介绍,天灾发生时,借粮食跟百姓,秋收,哦,或者来年秋收,再连本带利的归还。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徐姑姑只是微微蹙眉,并未说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习惯这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脏话的郭淡。

    “而且非常愚蠢。”

    郭淡道:“如果来年再发生天灾,那又怎么办?继续借,还是追债?”

    徐姑姑反问道:“那你有何高明的招。”

    “先把利息收上来,这样就不怕他们赖账了。”

    郭淡笑道。

    徐姑姑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郭淡手指图表道:“‘保险’,意为稳妥可靠的保障。花钱买心安,这是绝对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在风调雨顺时,百姓每年只需要交一钱,或者几斗米,购买一诺保险,等到天灾降临时,他们就会得到五石,甚至十石。”

    徐姑姑下意识问道:“这听着怎么像似在骗钱。”

    郭淡呵呵笑道:“你只说对一半,去掉‘一诺’那就是在骗钱,但是加上‘一诺’,那就是稳妥可靠的保障。”

    徐姑姑恍然大悟。

    “一诺牙行”这可是块金子招牌,岂会骗这点钱,牙行的股份里面可就有一百多万两。

    “是呀!你曾打算在卫辉府推行得医保,与这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不过我真没有想到,还能用在这上面。”

    徐姑姑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郭淡笑道:“你可以再尝试再说一遍‘你一定是那个天才’。”

    徐姑姑一怔,只觉两颊发烫。

    天才倒是谈不上,但绝对是个鬼才,什么脑子才能够想出这种馊主意。

    郭淡眼疾手快地拿出一面铜镜放到徐姑姑面前,“看看!你看看,我没有说错吧。”

    徐姑姑脸就更红了,气急道:“你一个男人的办公室放着铜镜,真是.....。”

    郭淡呵呵道:“如今是我夫人在这里工作,你知道的,她有孕在身,不方便上楼下楼。”

    这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寇涴纱推门走了进来,“夫君,关于保险的事......大姐姐,你来了。”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看到徐姑姑,不由得惊喜不已。

    徐姑姑笑着点点头,但眼中却藏着一丝内疚。

    郭淡问道:“夫人,钱庄那边已经吩咐好了吗?”

    寇涴纱点点头,道:“信函也都发出去了。”

    郭淡叹道:“可惜我这边进展比较缓慢。”

    二女同时向他递去询问的目光。

    郭淡走到办公桌钱,从底下拿出一封信函,又来到徐姑姑身前,放在桌上,一本正经道:“希望你能够答应。”

    徐姑姑迟疑了下,拿起信函,打开来一看,竟是一封邀请信,但也可以说成是一封雇佣信,里面是明确写明,希望能够雇佣徐姑姑为一诺保险总经理。

    郭淡来到寇涴纱身旁,轻轻扶着她,来到沙发前坐下,又向徐姑姑道:“我真是已经受够了我们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明确关系,我们才能够携手共进退,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徐梦晹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在此之前,郭淡一直在猜测徐姑姑留在他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他可不敢尽信徐姑姑,故此凡事他都留了一手,但很显然,这绝非是长久之计啊!

    而目前已经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他必须要与徐姑姑确定下关系来。

    寇涴纱轻轻用手肘撞了下郭淡的腰,暗示他,好好的话,就不会说么。还说得这么暧昧。

    郭淡偷偷递去两道求原谅的眼神。

    徐姑姑已经习惯郭淡这油腔滑调,她也见过好色之徒,非常淡然地摇摇头,将信放下,还未张嘴,郭淡笑道:“不急着答复,你可以慢慢考虑。”

    徐姑姑稍稍迟疑了下,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忘初心。”

    郭淡一本正经道。

    “不忘初心?”

    徐姑姑愣了下。

    寇涴纱也是一头雾水。

    “不错。”

    郭淡点点头,面色严肃道:“你若环顾四周,就会发现,我身边全是一个个才貌双全的女人,唯一一个碍事的寇义,早已经被我踹去南京,我人生得梦想就是靠女人吃饭,靠颜值吃饭,而不是靠才华吃饭,可惜这比我想象中得要难。

    好在我这人性格就是倔强,故此在这几年来,我一直都非常努力,为你们搭建一个赚钱的大平台,然后由你们努力来养着我。”

    一分钟...!

    两分钟.......!

    寇涴纱突然捂住腹部,道:“哎呦!”

    郭淡面色一惊,忙道:“夫人,你不打紧吧。”

    徐姑姑忙道:“涴纱,你先躺下,我帮你把把脉。”

    说着,她又向郭淡道:“你先出去。”

    郭淡本就忐忑万分,哪里肯离开,道:“把脉而已,又不要脱衣服,我出去干嘛,我要守着我夫人。”

    徐姑姑只是给了郭淡一个“你行你上”的眼神。

    郭淡立刻乖乖地离开了。

    他刚刚出门,寇涴纱便道:“大姐姐,对不起,我夫君就是有这胡说八道的毛病。”

    徐姑姑只是一笑,又问道:“你没事吧?”

    寇涴纱赶忙摇摇头道:“我没事,我方才只是装的。”

    “那就好。”

    徐姑姑点点头。

    寇涴纱又问道:“大姐姐,你没有生气吧。”

    “没有!”徐姑姑摇摇头道:“不但没有,我还非常感谢他。”

    “感...感谢?”

    “你还不清楚你夫君的口才么?”

    徐姑姑笑道:“以你夫君的口才,他可以想出各种诱惑来打动我,但是他却偏偏选择这最没用得理由,你夫君是希望我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

    晚上。

    “最没用的理由?”

    郭淡穿着睡衣,站在床边,看着半坐在床上得寇涴纱,“她真得是这么说的?”

    寇涴纱点点头,道:“想不到大姐姐竟然比我还要了解你。”

    “了解个屁。”

    郭淡愤怒道:“我是很认真的,你想想看,她身为伯爵之女,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她身边唯独就是少个英俊帅气且有才华的男朋友!你知道的,满足供需关系,向来就是我最擅长得。哦,夫人,你不介意我使用美男计来招揽人才吧。”

    寇涴纱紧紧蹙眉,盯着郭淡一语不发。

    “夫人,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难道真的喜欢上了大姐姐......。”寇涴纱狐疑道。

    郭淡顿时慌了神,“不是吧,夫人,这你都信?我这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这不都是因为你怀孕了,什么也不能干,不胡说八道,消耗一下精力,我怎么睡得着,夫人,你可千万别多想。”

    心里嘀咕着,该吃醋的时候,你又不吃醋。

    寇涴纱抿了抿唇,但还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哦...夫人,你是骗我的。”郭淡突然反应过来。

    寇涴纱眸光闪动了几下,淡淡道:“我也只是想消耗一下精力,早点入睡。”

    “这样啊!”

    郭淡想了想,突然一屁股坐在寇涴纱身边,充满诱惑地说道:“那你想不想锻炼一下握力,练好握力,方能下笔如有神哦。”

第七百七十五章 天有不测风云,你有一诺保险

    当郭淡与寇涴纱在打情骂俏的时候,而另一边徐姑姑却是孤孤单单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过得半响,她突然坐起来,点燃烛台,披着外套,坐在桌上,望着微微摇曳的烛火,怔怔出神。

    “你非常享受待在我身边。”

    “你对我做得事,非常感兴趣。”

    白天郭淡说得那些话,不断地萦绕在耳边。

    越发响亮。

    她从小到大,都是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她也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奋斗和努力。

    从未考虑过别得事。

    然而,这个目标突然达到了。

    是那么得快。

    快得令她都有些觉得自己在做梦。

    起初她还沉浸在喜悦和幸福之中。

    然而,郭淡的一番话,却令她变得茫然。

    她忍不住地去询问自己的内心,自己的兴趣爱好,自己的习惯,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一切。

    因为她从很小得时候,就已经遗忘了这一切,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她只是想着如何令父亲不再对自己失望。

    说来也真是有趣,聪明绝顶的徐姑姑,竟然为会这种问题而苦恼。

    如这种问题,是如何也不会困扰到徐继荣的!

    装逼呗!

    简单明了。

    但徐姑姑却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可见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必然也会关上一扇门。

    ......

    至今也未有人知道,徐梦晹摔倒只是一个骗局,王锡爵他们都认为这只是虚惊一场,为了让这一出戏演得更加逼真,徐梦晹还请了一个病假。

    当然,他也是非常渴望享受儿孙都在身边的天伦之乐。

    这人年纪大了,难免会对此充满着渴望。

    他很快就发现徐姑姑有些魂不守舍。

    “凤儿。”

    “啊?”

    徐姑姑一怔,道:“爹爹,什么事?”

    徐梦晹微微一笑,问道:“听说前天你去了一趟一诺牙行。”

    徐姑姑稍稍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徐梦晹问道:“是不是郭淡那小子欺负你了?”

    徐姑姑难以理解父亲为何会这般想,她摇摇头道:“没有,爹爹为何这般问?”

    徐梦晹微笑道:“因为爹爹看你从一诺牙行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徐姑姑迟疑了一会儿,如实道:“郭淡希望女儿回一诺牙行。”

    徐梦晹稍稍皱了下眉头。

    徐姑姑忙道:“爹爹放心,女儿已经拒绝了他。”

    她知道徐梦晹非常抵触她去牙行。

    可这简单一句话,让徐梦晹心里咯噔了下,心里又回想起郭淡的那一番话,心想,是呀!我已经耽误凤儿的大好时光,可不能再继续耽误她下去。

    徐梦晹摆摆手,道:“你先别管爹爹怎么想,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女儿......!”

    徐姑姑瞟了瞟徐梦晹,心里习惯性的揣测,爹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梦晹看在眼里,不禁感慨道:“凤儿,之前我们父女之所以闹成那样,就是因为爹爹忽略了你的感受,爹爹现在是真的很想听听你真实得想法。”

    徐姑姑眼眶微微泛红,她对于徐梦晹的慈爱,可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毕竟这是她一直追求得唯一目标,思索再三,她才道:“女儿认为由女儿出面与郭淡合作,对于我们徐家,对于荣儿......!”

    徐梦晹兀自摆手,“爹爹如今只想你自己的想法,不提徐家,也不提荣儿。”

    徐姑姑一怔,又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女儿也想去一诺牙行。”

    徐梦晹笑着点点头,道:“那你就去吧,爹爹支持你。”

    徐姑姑震惊地看着徐梦晹。

    这是徐继荣假扮的么?

    但现实很快就打断了她的猜想,只见徐继荣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急匆匆地跑入大厅,喘气道:“爹爹,姑姑,你们有没有等我一块吃早餐。”

    徐梦晹没好气道:“这都已经中午了。”

    徐继荣炸了,咆哮道:“春春,你为什么不叫我。”

    只见徐春默默走上前来,顶着一只熊猫眼道:“对不起少爷,我去叫您起床的时候,被您一脚踹晕了。”

    ......

    白雪皑皑,天地一色。

    百姓们都将自己关在家中,许多商铺也都已经关门了。

    都连朝廷也都已经放年假了。

    唯独一诺牙行里面是热火朝天。

    每个人都是激情十足。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正在创造历史。

    “不行,不行。”

    郭淡将手中资料扔到桌上,道:“这些口号都太过文雅,句句都是引经据典,我这个童生都看得都费脑筋,更何况那些大字不识一个农夫,我需要的是俗,是朗朗上口,是容易记得。”

    寇涴纱也有些郁闷,于是道:“你为何不自己想。”

    郭淡道:“如果什么都得自己来想,那会让我失去对金钱的追求,我赚这么多钱,就是希望哪怕是在上茅房的时候,都不需要自己考虑是否带了厕纸。”

    寇涴纱微微一翻白眼。

    忽听一个悦耳得声音,“天有不测风云,你有一诺保险。如何?”

    “咦?”

    郭淡当即眼中一亮,道:“这句不错啊!”

    而寇涴纱则是惊喜地看着门口。

    只见徐姑姑推门走了进来,回归徐家的她,衣着打扮也渐渐走向奢侈,肩上披着一件雪白的貂皮斗篷,头戴玉钗,更显雍容高贵。

    郭淡站起身来,笑道:“能俗能雅,我就说你是一诺保险总经理的最佳人选。”

    徐姑姑笑道:“我可还没有答应你。”

    郭淡却是自信地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拒绝得。”

    徐姑姑道:“但肯定跟你强调得颜值没有关系。”

    寇涴纱噗嗤一笑,向郭淡道:“夫君,我没有骗你吧。”

    一旁的朱尧媖好奇道:“什么是‘颜值’?”

    郭淡忙道:“意思就是容貌的数据,芳尘,你老实说我的颜值算不算得上数一数二。”

    “......!”

    朱尧媖沉默了。

    郭淡突然喊道:“小小。”

    “总经理,什么事?”

    小小急忙推开门走了进来。

    郭淡严肃道:“小小,若论颜值......!”

    不等他说完,小小就道:“论颜值,总经理绝对是数一数二。”

    “很好!”

    郭淡点点头,道:“中午去食堂,告诉打菜的师父,给你加个鸡腿,就说是我说得,同时将其余的鸡腿藏起来,我只允许中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吃鸡腿。”

    “多谢总经理。多谢总经理。”

    “你出去忙吧。”

    等到小小出门之后,郭淡又向朱尧媖道:“作为我的秘书,可以说我没有才华,但绝不能说我不帅,因为这关系着我后半生。”

    忽听边上有人嘀咕着,“幸好我只是个保镖。”

    郭淡当即崩溃地看向杨飞絮。

    寇涴纱无奈地摇摇头,道:“行了,你就别贫了,快些谈正事吧。”

    郭淡向徐姑姑道:“恭喜我吧。”

    徐姑姑疑惑地看着他。

    郭淡笑道:“恭喜我得到一位才貌双全总经理。”

    徐姑姑莞尔不语。

    终于!

    徐姑姑签下了那一份雇佣契约,其中连一个字都没有改过,因为郭淡已经帮她设想的非常周到。

    没有欢迎仪式,几个工作狂人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

    然而,寇涴纱却有些不专注,她偷偷环视一眼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面,全都是一等一的绝色美女,且才貌双全,心里嘀咕着,也许夫君并不是在开玩笑。

    但徐姑姑却在认真看一诺保险的章程。

    “如果你不想惹来麻烦,最好还是以乡村为单位。”

    “为何?”

    郭淡问道。

    徐姑姑道:“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你的保险将会伤害那些乡绅得权力,他们一定会从中使绊子的。”

    寇涴纱道:“可是一个乡,不见得每户人家都愿意购买一诺保险。”

    郭淡道:“而且这会令我们处于被动,毕竟逐个击破要更加简单一些。”

    徐姑姑反问道:“可是你有足够的人手,去处理乡绅所带来得问题吗?朝中很多改革,其实都是败在乡绅手里。而且,以目前一诺牙行的实力,对付任何一个乡都是没有问题的,这么做同样也可以逐个击破。”

    郭淡与寇涴纱相视一眼,然后点头道:“值得考虑。”

    徐姑姑突然又问道:“你会将一诺保险卖给大地主吗?”

    郭淡道:“当然,越有钱的越不放过。”

    徐姑姑继续问道:“你有把握他们一定会买吗?”

    郭淡笑道:“若遇天灾,他们损失得最多。”

    徐姑姑迟疑少许,道:“如果你有把握,他们一定会买,其实可以将保险与农税联系起来,你这保险是根据土地大小、贫瘠肥沃而定价的。

    而他们偷税漏税的主要方法,就是隐瞒土地,或者将肥沃得土地变成贫瘠的土地。一旦保险成为他们必买的,那么他们必须交出所隐瞒得土地。

    另外,我认为我们也可以借这保险,来监督土地兼并得情况。因为章程中写明,每个人在购买一诺保险时,是需要登记地契的,那么将来地主抢夺百姓得土地,还必须要处理保险的问题。”

    郭淡眉头紧锁,道:“在商言商,这样做,我们会失去许多大客户的。”

    你刚开始就这样搞,那谁还会来买。

    徐姑姑道:“但就政治而言,这样会令陛下更加支持你的一诺保险。”

    说着,她又露出那带有鼓励地微笑,“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令他们觉得为了那一点点税,而失去一诺保险,是非常不划算得。”

    “多谢夸奖。”

    郭淡并未给出答复,而是道:“想不到你自己的梦想,还是为国为民。”

    徐姑姑却道:“唇亡齿寒,为得是齿,而不是唇。”

    朱尧媖突然道:“我觉得居士说得很对。”

    郭淡一脸问号地看着朱尧媖,好似在问,你是谁得秘书。

    朱尧媖委屈道:“我没有说你不帅呀。”

第七百七十六章 是,我就是要敲竹杠

    徐姑姑对于做买卖,赚大钱,当然是——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从小就不缺钱。

    但是,她对于从这个商人这个角度,去处理国家的问题,可是非常感兴趣。

    其实这个理念就是她提出来的,郭淡才不会想这些。

    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得。

    而现在正在发生。

    她对这一切充满着兴趣,并且之前也为此付出许多努力,这也是她回来的主要原因。

    至于说她这么做是不是为国为民,她虽然没有否认过,但其实也从来没有承认过。

    但郭淡是一个商人,崇尚利益至上。

    他对于徐姑姑提出来的建议,还是有所保留的,他不想将税收与保险挂钩,因为他也是富人,而他以前在美利坚也干过用合法渠道去避税。

    当然,重点不在于避税,而是在于如果能够避税,谁会愿意交税。

    他了解一旦二者挂钩,很有可能会令自己失去许多客户。

    当然,他也没有立刻拒绝,他只是说到时再看吧。

    徐姑姑也没有强求,因为她有信心,郭淡会将二者挂钩。

    原因很简单,保险必定要登记土地的所有资料,那么到时官府来查,郭淡是给还是不给。

    与其将来失信于人,就不如先将规矩定好。

    至于怎么定这规矩,郭淡总是能够给她惊喜。

    几人跳过这个议题,又开始商谈许多细节问题。

    在以前那个时代,农业保险是有很多种,不仅仅是天灾,还有市场,投资,科技,等等。

    郭淡可不打算弄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主要是针对天灾,针对是温饱。

    首先,他具体定义天灾是什么,水患、旱灾,冰雹,地震,蝗虫,等等。

    其次,不是说一点点灾情,就能够触发保险,就凭当下的防灾措施,这么搞的话,郭淡也赔不起,怎样才会触发保险。

    他的标准就是“活着”。

    保险致富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当粮食产量减产到你一家人都活不下去,那就会促发保险。

    在议论这个问题时,郭淡最终决定采纳徐姑姑的建议,还是以乡村为单位,因为如果以个体户为单位,有些个体户遇到一点点灾情就养不活自己。

    这个就很难去评估。

    以乡村为单位,就可以以土地产量来取一个平均数。

    也可以为自己节约人手。

    不需要派人每家每户去交涉。

    然后再划分灾情等级,在触发保险的基础上,粮食减产了多少,可以保多少。

    完全可以说是保命钱。

    另外,他还针对市场风险进行管控,但是他并未将二者分离成两个保险,而是合为一体。

    其实也简单,就是常平法,他设定一个粮价,当低于这个粮价时,拥有一诺保险的地主或者农夫,可以以这个价格将粮食出售给一诺保险,而当高于这个粮价时,你也可以以这个粮价去一诺保险购买粮食。

    除此之外,在登记保险得时候,你可以写下你的其它技能,当天灾发生时,虽然一诺保险只是让你活着,但是一诺保险还会帮你找到临时得生计。

    这些说来容易,做起来,可真是非常复杂。

    财务部必须将郭淡的所有得章程全部数据化,因为客户也不太可能每一条去看,他们只会看能够赔多少,投保又需要多少。

    鉴于外面大雪纷飞,这也是当下他们唯一能够做得。

    郭淡几乎每天跟着四个大美女腻歪在一起。

    没日,没夜。

    而且很不幸的是,两天半的假期,变成一天半,就是大年三十下午到大年初一放假。

    ......

    冬去春来!

    春暖花开!

    虽然朝廷还处于休假中,毕竟朝中都是一群老头,但是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开业。

    这日上午,朱翊鏐、关小杰、朱立枝、刘荩谋来到南城一间紧闭的大宅院。

    “关着的?”

    关小杰仰着头,诧异地嘀咕了一句。

    朱翊鏐则是粗暴得一脚踹开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朱立枝自然最后一个,毕竟他要铺地毯得,在经过大门时,他还非常嫌弃瞧了眼大门上的脚印,扔下一句,“擦干净。”,才入得院内。

    能让朱立枝出来活动得人不多,基本上也就徐继荣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们四人来到中间那大屋内,只见里面的陈设、装潢完全就是模仿奖池大厅的办公室,包括里面的徐继荣,只见这蠢货学着郭淡将双腿架在办公桌上。

    徐春则是在一旁念着报纸。

    “你们怎么来了?”

    徐继荣瞧着他们四个,不免一愣。

    刘荩谋当即愤怒道:“不是你请我们来的么?”

    “......!”

    徐继荣眨了眨眼。

    “哈哈!”

    朱翊鏐突然大笑起来,道:“我就说不会有人来报名,荣弟,这教育可真不适合你干。”

    徐继荣哼道:“哥哥莫要笑,今日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我之前就已经改了开门日子。”

    原来今日本是小伯爷学府开门得大喜之日。

    关小杰道:“你改了日子,为何不通知我们。”

    “春春他忘记了。”徐继荣很自然地说道。

    徐春垂下了头,委屈道:“王爷,三位公子,对不起。”

    朱立枝愠道:“但是我们已经来过了,下回可别通知我。”

    徐继荣道:“你要不来,我就天天请十多个歌妓去缠着你。”

    “......!”

    朱立枝吓得一颤。

    朱翊鏐好奇道:“你为何改日子?”

    徐继荣道:“你们没有听报纸么?”

    听?

    朱翊鏐摇摇头。

    刘荩谋直翻白眼道:“我们现在还在放假,都没有去五条枪那边,今日一早就赶来这里,哪有空听报纸,不,看报纸。”

    徐继荣挥挥手。

    徐春立刻将手中报纸递上。

    朱翊鏐一把夺过来,打开一看,念道:“天有不测风云,你有一诺保险。”

    徐继荣嘻嘻笑道:“我早就从我姑姑那里知道今日是淡淡宣传一诺保险的日子,所以我才改了日子,以免让淡淡抢了本小伯爷的风头。”

    刘荩谋一看上面的内容,便道:“真是明智之举。”

    ......

    申府。

    “一诺保险。”

    申时行感慨道:“这个郭淡还真是鬼才,竟然能够想出这种办法来。”

    曹恪点头道:“岳丈大人说得是,郭淡此举无疑是将预备仓制度倒转过来,让百姓先把利息交了,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取粮食,如此一来,就不会存在赖账得现象。”

    许国道:“但是这有可能成功吗?这听着有些像似在骗人啊!”

    曹恪道:“叔父,要是别人得话,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一诺牙行,小侄认为很有可能成功,光一诺钱庄里面就有不少钱是属于别人的,更别说他们一诺牙行的股份。”

    申时行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道:“出了这事,元驭应该会过来的,怎么不见他人?”

    许国忙道:“我来得时候,顺道去找过他,可是他家仆人说,他一早就出门去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王锡爵与张诚正坐在一诺牙行,除此之外,还有郭淡和徐姑姑。

    毕竟寇涴纱还是无法习惯与这些大老爷们坐在这里谈买卖,相对而言,徐姑姑就要更加从容一些,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真是惭愧,我们绞尽脑汁,都难以处理的问题,在你手中,却变得如此简单。”

    王锡爵放下那份保险章程来,不禁有感而发。

    张诚呵呵两声,道:“更气人的是,这小子还能够借此发财,可真是好没道理啊!”

    “內相过奖了。”

    郭淡苦笑一声:“其实事实恰恰相反,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挣钱,毕竟之前从未有人做过,今日我请二位过来,就是为了确保我的一诺保险能够更好的运转下去。”

    说得可真是心酸啊!

    但王锡爵不太相信,他疑惑地看向郭淡。

    郭淡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任何购买我一诺保险的人,都需要登记土地,每一寸都得算进去,基于我对于目前土地情况得了解,这里面肯定会有许多没有缴税得土地。”

    “是呀!”

    才思敏捷的王锡爵突然激动道:“如果大家都来买这保险,那他们就无法偷税漏税。”

    徐姑姑瞟了眼王锡爵,心道,我也不是很傻,至少王大学士与我想的一样,只是某些人太狡猾。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大人说得很对,可问题是,如果这么做,那些人是不可能会来买保险的,那么结果就是,朝廷还是没有收到税,而同时我的保险也卖不出去,当我的保险卖不出去,我就难以持续地救济百姓,此乃两败俱伤。”

    张诚疑惑道:“你不会是想让朝廷规定他们必须购买一诺保险吧?”

    “当然不是。”

    郭淡摇摇头,道:“这样就还不如让他们交税。”

    张诚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郭淡道:“我希望朝廷能够给我签一份保密协议,保证官府不从一诺保险这里,调查税收情况。”

    王锡爵当即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张诚也是睁大眼睛看着郭淡,你小子还真敢提要求,这要是姜应鳞、黄大效他们在,不得将你喷得再去温故一遍《论语》

    郭淡道:“大人,一事归一事,我承包预备仓,乃是为了赈灾,并非是为了交税,我没有这个义务。”

    王锡爵道:“就算你没有这个义务,朝廷也不可能跟你签这么一份契约,那岂不是告诉大家,朝廷鼓励大家不交税。”

    郭淡反问道:“这是一个问题,朝廷为什么不去查?”

    王锡爵被问得哑口无言。

    郭淡继续道:“这非我的职责,我不应该为此负责,朝廷可以通过其它的手段去调查,不一定非得查我一诺保险,正如我方才所言,朝廷一定要从我一诺保险去调查税收情况,只会破坏我的赈灾工作,而我的一诺保险也并不会促使偷税漏税得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王锡爵兀自不语。

    他确实无话可说,因为调查农税,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技术活,土地都是死的,丈量土地你都不会,那可就没有办法了。

    张诚道:“你要不说,咱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朝廷也不会从你那里去查税,你说出来干嘛,有些话说出来可就多余了。”

    郭淡道:“回內相得话,原因我方才已经说了,为了增加赈灾款项,为了能够救更多的人。”

    张诚纳闷道:“什么意思?”

    郭淡道:“在我们的保险业务中,将会有免税土地和交税土地,而二者得保险费是不一样得,免税土地是要交得更多,不管是合法免税,还是非法免税。而在免税土地的保险条例中,将会有一条保密协议,一诺保险绝不会公开这些资料。”

    王锡爵笑道:“这哪需要你保密,朝廷一查便知,关键在于朝廷查不与查。”

    郭淡呵呵道:“大人,我其实就是要他们多交钱,这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王锡爵、张诚得脸色凝固了。

    徐姑姑抿了下唇,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

    理由?

    这就是在敲竹杠啊!

    “理由?”

    王锡爵激动道:“什么理由?”

    徐姑姑委婉地说道:“我们一诺保险向来奉公守法,故此我们是不会为非法土地进行保险的,在签约之前,我们会专门派人调查,但如果客户投得就是免税土地,那我们就不会去调查。”

    王锡爵都听乐了,难以置信道:“本官可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够堂而皇之说出这番前后矛盾的话来。”

    奉公守法,不为非法土地进行保险,说得事多么高大上,而后半句的意思,只要你们愿意多交钱,我们就不调查。

    就连张诚都觉得,这真是太无耻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郭淡说出了一句更加无耻得话,“关于那些免税土地多缴的钱,我们可以跟朝廷五五分账。”

    王锡爵直接就拍桌子了,指着郭淡,怒道:“你们这么做可真是无耻至极。”

    郭淡笑道:“大人还真是维护那些偷税漏税之人,朝廷不查他们的税,同时又不准我们让他们多交一点钱。”

    王锡爵道:“可凡事都得有规矩。”

    “敢问大人,难道交税不是规矩吗?”郭淡立刻道。

    王锡爵语塞。

    郭淡是得理不饶人道:“如果朝廷让他们合法交税,那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投免税土地的保险,多交这一笔钱。故此,这因果皆在朝廷,而不在我们。”

    王锡爵被讽刺得都快爆炸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们也不能这么做,在这律法之下,岂能以毒攻毒。

    徐姑姑道:“大人请息怒,晚辈私以为,这对于朝廷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目前我们一诺保险只是刚刚推出,但是我们有信心让一诺保险变得那一点税钱更加重要。

    一场天灾导致损失的钱,可以抵得上十年,甚是百年的税,而我们将来会视情况而加重免税土地的保险,一旦二者相差无几,而同时他们离不开一诺保险,那他们就会乖乖的去交税。”

    张诚眼中一亮,向王锡爵大:“王大学士,咱家觉得他们说得挺有道理。”

第七百七十七章 聆讯

    郭淡和徐姑姑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唱一和,再加上张诚这个内奸,王锡爵以一敌三,着实有些疲于应付。

    可最令他生气得是,并不是郭淡的无耻,郭淡的敲竹杠,而是他们说得全都是大实话,如果不是实话,郭淡也没法去敲竹杠啊。

    朝廷自己收不上税,能怪得了谁。

    如果郭淡利用年保险去帮朝廷收税,那只会弄得两败俱伤,而朝廷不是不知道某些人在偷税漏税,这不需要通过保险去调查。

    “是有道理,但事可不能这么干。”

    王锡爵态度坚决道。

    “事当然不能这么干。”郭淡笑着点点头,又道:“我只是不想欺瞒內相和大人。”

    而徐姑姑则是拿出一份契约来,“这是我们将要提交给朝廷的方案,正式将预备仓更名为保险仓,里面的条例中,就包含我们方才所说得那些条件。”

    王锡爵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方案中提到一个**问题,其中要求如果调查一诺保险的客户,必须得到皇帝得批准。

    这么一签,那基本上就是保证,不可能调查。

    因为皇帝是不会答应的。

    王锡爵道:“其实你若不说,我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

    郭淡笑道:“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公布免税土地方案,一旦公布,朝廷必将会反应过来,然而,朝廷基于‘官有政法,民从私契’,一向都不太重视契约,我不想到时有被说成是欺诈朝廷。”

    经过上回赈灾一事,郭淡深刻明白,契约在朝廷面前就是狗屁,如果今日不说明情况,到时朝廷就肯定会反悔。

    其实这也是万历的意思,郭淡本想跟万历私下交易,由万历来保护,但是万历认为这肯定会暴露的,他是要承担政治风险的,他要求郭淡必须得去说服朝廷。

    别搞得又成他和郭淡狼狈为奸。

    他本来就将这事交给王锡爵处理,如果王锡爵点头,那他就没有压力。

    王锡爵也不傻,这锅可不能一个人背,道:“本官倒是对于这份方案没有异议,但是你必须说服其他官员。”

    “当然。”

    郭淡点点头。

    他就是要逐个击破,如果一起谈,王锡爵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先跟他交底,那么就只剩下李三才那一派,这要简单多了,沈一贯是肯定支持他的,因为沈一贯代表着江南大地主,而这是一份有利于地主得方案。

    与此同时,一诺保险在京城是不断刷屏。

    人人都在讨论此事。

    还能够这么玩?

    不过目前并未透露太多细节,文章只是解释保险的意义。

    大多数人都在猜测,郭淡怎么运用这保险敛财。

    商人不可能干赔钱的买卖。

    而这也促使不少官员提前上班,尤其户部,而郭淡也正式向户部提交他的更名方案。

    可问题是,这不是更名那么简单啊!

    这可是完全颠倒过来。

    大臣们又齐聚户部,其中包括沈一贯、申时行、方逢时,张鲸都跑来旁听,他们只是好奇,这保险可真是太稀奇了。

    真正主导者还是王锡爵和李三才。

    只见这些老爷们坐在上面,而郭淡则是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下面。

    看上去真像似三堂会审,只不过郭淡是坐着得,而不是跪着的。

    由此可见,郭淡的地位已经得到大幅度提升,他的一举一动,直接牵连国家政策。

    可以预见的是,这将会成为常态。

    因为这不再是官与民得关系,也不是官与官的关系,而是一种全新的关系,那必须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对待。

    “各位大人,预备仓代表着朝廷,这一点已经是根深蒂固,如果我不更名,那么百姓还是会以为,这是代表着朝廷,那么这会产生诸多误会的。”

    郭淡理直气壮得解释道。

    李三才道:“问题不是更名,而是你彻底改变预备仓制度。”

    郭淡反问道:“如果不改变,那又何必承包给我?”

    言下之意,事实已经证明,之前的预备仓制度玩不下去,同样的制度,只是换个上去,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郭淡又继续言道:“我们的目的是赈灾,而之前的预备仓制度,是要收取利息得,而我的保险,是翻倍赔偿,我认为这能够更好的帮助百姓。”

    李三才笑道:“你可别说得这么好听,何谓赈济,是不设条件得救助,而你的赔偿条件是必须要购买你的保险,如果不购买保险,将无法得到赔偿,本官没有说错吧。”

    郭淡道:“如果不能共富贵,又如何能够共患难。我的保险金额非常低,绝对比预备仓的利息要少,在丰收之际,百姓都能买得起,如果百姓连这点钱都不愿意交,我怎么能够相信他们将会归还我巨额得利息?

    毕竟我不是官府,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心地善良,当初为了卫辉府的百姓,我砸出一百万两,我不愿意到时去逼迫百姓归还利息,而且我做买卖的信念就是你情我愿。大家可以选择共富贵共患难,同时也可以选择一切都独自承受。”

    李三才道:“换而言之,就是百姓没有购买保险,你就肯定不会帮助。”

    郭淡点点头,道:“是的。如果我不这么做,那谁还会买我的一诺保险。”

    李三才道:“这与朝廷将预备仓承包给你的初衷相违背啊。”

    郭淡道:“那是因为预备仓的粮食都是国家的,而一诺保险里面的钱是我私人,可没有几个官员是拿着自己的钱无偿救济百姓,据我所知,在这间屋内唯有申首辅、王大学士和方尚书真正拿出过自己的钱去救济百姓,拿着别人的钱去谈论道德,谁人不会。”

    稍微顿了下,郭淡又继续道:“如果我的保险,是百姓平时都买不起的,那各位大人可以指责我,如果我的赔偿不能帮助百姓度过危难,那各位大人也可以指责我。如果各位大人都希望我无偿帮助百姓,那各位大人为什么从来就不这么做。”

    可真是战斗力爆棚。

    这一番话说得在坐的官员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

    早知如此,就不来旁听了。

    同时大家也都打起精神来,这小子显然是有备而来,连这个都调查了。

    陈有年突然问道:“可如果百姓买了保险,却得不到偿还,怎么办?”

    郭淡笑道:“我相信大人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陈有年哼道:“你别说得我们跟强盗似得,朝廷当然会依法行事,但问题是在这份方案中,其中有一条**条例,唯有陛下答应,才能够调查你们一诺保险。”

    这些人虽然不太懂算术,但是他们可是相当精明,这哪里瞒得过他们。

    郭淡笑道:“如果我不赔偿,当事人肯定会去告官的,他一定会答应提供相关资料,不存在着说,他既告官,同时又不肯拿出与我们一诺保险的契约,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么就是诬告,要么他脑袋被门板夹了,这二者并不存在着矛盾。”

    陈有年道:“但是本官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条例,我在刑部待了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哪个作坊这么要求过。”

    郭淡道:“可也没有哪个商人像我这样被针对过,尤其是在赈灾方面,明明是做了好事,却成为坏事,却差点连小命都丢了,这一招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

    你小子骂谁是蛇啊!

    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他们其中许多官员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全凭那一场争斗。

    他们无法去否认。

    郭淡又继续言道:“如果官府天天去查我的客户,那我的买卖就没法进行下去,而基于我与朝廷的承包契约,那我将会亏损巨大。这才真正有悖于这份承包契约的初衷,我们目的是赈灾,与其它的无关,只要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做错,那就行了。”

    李三才突然开口道:“如果朝廷要借你的保险,去调查你的客户是否偷税漏税呢?”

    此话一出。

    在坐的官员都是眼中一亮。

    根据保险去查透漏税收,简直一抓一个准啊!

    王锡爵微微瞟了眼李三才,心想,看来他也是做足了准备。

    还真是如此。

    自从郭淡提交保险资料后,李三才是不眠不休,每一条都仔细地去看,因为前面那个户部侍郎,就是被郭淡干下去的,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他也想到这一点,是可以通过保险去查税,而当他看到**条例,就想到这一点。

    “没有陛下的恩准,就是不行。”郭淡道:“因为这无关赈灾。”

    陈有年道:“你这可是有包庇之嫌啊!”

    郭淡道:“我不否认这一点,事先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我担心,如果允许朝廷借保险去调查偷税漏税的事,会令我一诺保险失去客户,从而导致整个赈灾计划失败。”

    说到这里,他环视一眼,道:“各位大人,调查偷税漏税有很多途径,不一定需要经过保险去查,但目前赈灾就这么一个办法,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孰轻孰重也是一目了然。

    如果有人非得将二者牵扯到一起,我难免会怀疑,是不是想用这事来对付我,基于以往教训,我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事。

    毕竟赈灾关乎着千千万万的百姓,如果因为某些官员的一纸命令,就能够令我一诺保险失去所有的客户,那我就可能会因此赔的倾家荡产。”

    李三才有些烦,这小子老是拿前任说事,可真是无耻。他突然看向坐在正中间的王锡爵,问道:“大人不打算询问一二吗?”

    王锡爵道:“本官想问的,你们都已经帮本官问了。”

    李三才道:“那不知大人如何看?”

    王锡爵故作沉吟,才道:“我认为郭淡说得很有道理,此次承包只关乎赈灾,能够在天灾发生时,帮助百姓,就是我们所希望见到得,如果真得危害到国家安危,陛下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关于税务的事,我们可以另外再讨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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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大明介绍:
一名交易分析员因为一场事故,穿越到大明朝万历年间,成为一位大牙商的上门女婿。
他原以为自己也能像穿越小说中那些主角,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富可敌国,妻妾成群。
直到他遇见了万历皇帝,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一本万历.....。
“陛下,关于草民的佣金.....?”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朕这就户部发给你。”
“陛下,你先前让我帮你掏空国库,充盈内府,如今国库就只剩下老鼠屎!”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将国库承包于你。”
“.......陛下,草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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