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2 激励
君山给了联盟登上舞台的许可证。
这样的政策，在圈外显得很平静，这并非是因为这事不重要，而是因为圈外人其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更不知道这里面的博弈。但是对于炼器圈的人而言，这事就非同小可了，顿时就引发了轩然大波。
因为君山显然是要将联盟推出去，跟协会打擂。
更重要是，一百多年，君山独占的权力，居然开始被别人分享。
要知道，评级权力和教育权力，原本都是属于联盟的独家权力。
这些独家权力，让联盟在炼器圈处于垄断地位，也支撑起了他们不可一世的权势。
现在，这样的权力竟然被削掉了一大截，转给了联盟。
这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君山想要削掉协会的权柄，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办不到而已。而这次，君山居然成功的达成，协会居然心甘情愿的让渡权力，实在是难以想象。
大家不清楚过程，但结果都看得到。
既然协会让渡权力，那就说明，这局的斗争是君山赢了。
而君山将联盟推了出来。
说实话，在诸多炼器师的心目中，联盟始终是个草台班子。
他是一群年轻的试炼者组织而成，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严肃的气质，在外人看来，这更像是个临时的合作组织。
虽说，联盟连续两次取得了胜利，将第四关的试炼题都解了出来，让众人佩服不已。可佩服归佩服，大家佩服的是联盟成员的实力，佩服的是他们的闯进，作为一个组织来说，联盟依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
毕竟，个人跟组织是两码子事。
然而，在君山发放了许可证以后，联盟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当草台班子获得权柄的时候，就不能再将其视为草台班子，因为它自身靠谱不靠谱，其实并没有关系，只要它手中的权柄靠谱就行。
而联盟拿到的权柄，显然是非常靠谱的。
君山的意思也很明显，显然是在支持联盟。
一个小小的联盟，忽然获得君山的政策支持，未来的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所以，当君山的政策公布时，联盟这边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对于联盟成员来说，却是发懵的状态。
联盟成立的目的，其实仅仅只是为了试炼而已，结果没想到，君山忽然给了他们权柄。
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好多人完全不知道君山在搞什么。
包括钟恩在内，对此都是懵逼的。
他们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进了君山的法眼。
君山在青年人心目中的威望，向来都是极高的。
能够得到君山的认可，大家自然高兴。
不仅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好事。
谁能想到，临时组织一下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只不过，这好事太好了，导致大家都反应不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为联盟的盟主，张文凯、辛云、陆晚，自然是知情的。
陆晚是操盘者之一，当然是非常清楚情况。
而辛云和张文凯，早就知道联盟跟君山有关。
陆晚这个人就跟君山有关，那么，跟陆晚相关的事情，必然跟君山高度相关。
之前，两人还不太清楚其目的，也不知道某些事情的用意。
不过，现在他们倒是清楚了。
原来，布局联盟，就是为了跟协会打擂。
还别说，辛云和张文凯都还满吃惊的。
跟炼器协会比起来，联盟是何等的弱小，居然就被君山这么推出去了，心里没底啊。
次日，唐部长亲自前来雪鹿小镇，然后召见了联盟的三位盟主。
这是私下的会面，外人也不知道谈了什么。
事实上，这次会面，主要是对他们做些解释。
好多事情，陆晚虽然清楚，但毕竟身份不合适。
现在，由唐部长亲自来讲述，那就不一样了。
唐部长向辛云和张文凯阐述了这么做的用意，以及希望他们好好发展，不要辜负君山的期望云云。
这番谈话，既是解释，也是要求。
之后，辛云和张文凯就召集联盟的骨干，将君山意图讲了出来，也讲了君山的期许，当然，也会讲一讲君山的支持。
了解到事情大致面貌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都振奋了起来。
他们乐于承担君山的期许，也非常愿意将事情做好。
现场的气氛不错，看到大家蛮支持君山，辛云便说道：“最近，我、文凯、陆晚，我们都在研究第五关的试炼题。
根据我们的研究，发现想要解开试炼题，需要大量的高水平炼器人才，同时还要耗费漫长的时间。
而这样的预估，也得到了唐部长的确认。
事实上，光靠地球现有的炼器师，其实是不够的。
需要越来越多的高水平炼器师加入，才能解开第五关的试炼题。
这其实就是君山赋予我们权柄的核心原因。
如果不给我们足够的权柄，我们是无法挑战第五关的试炼题的。
我们自己要进步，还需要带学徒，还需要做很多事情。
君山给我们的权柄，不是让我们作威作福，也不是为了让我们炫耀虚荣，他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试炼。
君山如此看中我们，是因为我们努力，我们优秀，我们团结，我们创造了奇迹。
因为我们的过去，君山相信我们。
但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创造第二次、第三次奇迹。”
这番话令人备受鼓舞。
现场的成员都禁不住的鼓掌。
辛云用最简洁的语言，将事情以众人认可的方式剖析出来。
她没有往权力斗争的方向去引导，而是以试炼作为引导。
而辛云的做法，其实是非常精彩的。
更多的记住目标，而不要迷失在权力与斗争之中。
她在关键时刻，将组织引导走向正确的方向。
旁边的陆晚，在心里暗暗佩服。
这一点，其实连他都忽略了。
幸好，辛云的脑子很清楚，她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方向。
同心协力的试炼，才是组织的正确方向。
虽然君山要让他们去斗，虽然客观事实是竞争，但是组织目标，依然还是要以试炼为主，以试炼来团结人心。
事后，唐部长也感慨：“多亏了辛云！”
933 宗湘的训诫
邙山。
炼器协会也召开了高层会议。
当君山的政策出来，宗湘和北伟就知道，发令枪已经打响，炼器协会必须得跟联盟进行竞争了。
要说优势，当然还是炼器协会充满着优势。
要论人力、物力、财力、组织规模，都是炼器协会完胜。
炼器圈在炼器协会的规制下，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岂是炼器联盟可以轻易挑战的？
联盟作为一个草台班子，要什么没什么。
在很多协会的高层看来，联盟就是穿上龙袍，也像是个太监。
但是宗湘和北伟却不这么看。
既然君山将其推出来打擂台，那就说明，联盟不是一无是处。
对于联盟，万不可大意。
两人也是发现协会这边没有当回事，所以才召开了这次的会议。
宗湘发言说道：“我看诸位的意思，都不太看得起这个联盟。但我要说的是，你们看不起的草台班子，在第四关的试炼时，赢了我们协会。”
听到这话，众人立即禁声。
宗湘这一句话就奠定了基调。
这番会议，看来不是夸海口、长志气、夸夸其谈、鼓舞士气的会议。
发现气氛有些过于严肃，宗湘便舒缓了语气，说道：“就算我们看不起联盟，也不能看不起君山。君山将炼器联盟推出来，那就不是无的放矢。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被迫要跟联盟去竞争。
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在坐的各位都很清楚。
君山咄咄逼人，这事确实有；但我们自身，难道就没有问题了吗？
炼器协会的腐化，难道在场的就不知情吗？”
宗湘提高了音量：“老一辈披肝沥胆，中生代厚积薄发，靠着这两代人，炼器协会坐稳了炼器圈龙头老大的位置。可之后呢？
新一代是什么情况，你们莫非不清楚么？
周深和王晋，就是典型。
干啥啥不行，争权夺利第一名。
若不是他们争权夺利，协会岂能如此被动？
若不是他们无视协会，试炼岂能沦为笑柄？
而周深的王晋这样的人，还少吗？
为什么新一代沦落至此？
老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新一代有问题，根子就在在场的人身上。”
看到宗湘越说越严肃，现场也没几个人敢搭话。
宗湘接着说道：“君山的逼迫，我心里很是愤慨。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都是地球的一份子，不可能拿着地球社会的利益去跟君山赌。赌赢了还好，也就是虚惊一场；若是赌输了，我们就是地球社会的罪人。
所以，这个让步，我们必须让。
对一点有疑虑的人，都给我闭嘴。拿着这些事情来攻击创始元老，其心可诛！”
最近总有传言，说协会不该让步。
宗湘算是在此做了解释。
原本，这些解释都是多余的，只是架不住有人装糊涂。
宗湘：“虽然心里憋闷，但冷静下来以后，我却觉得，这反而是好事。这些年，炼器协会不断的腐化堕落，我和北伟三番五次的整改，三令五申，都没有效果。现在也好，有些人不改，君山就逼着他们改。
竞争的趋势已经不可避免。
而且这还不是短期的竞争，而是长期的竞争。
竞争的焦点，在于第五关试炼。
衡量的标准，同样也在于第五关的试炼，这是一场即将持续二三十年的赛跑。”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不解。
宗湘解释道：“昨日，唐部长联系过我，他给我说了一些信息，让我猛地意识到，如果第五关输了，如果第五关过不了，炼器协会就彻底的完了。”
众人越发的不解。
宗湘：“唐部长提了我一句，他告诉我，建宇屋有什么遗藏他不知道，但现目前，最后价值的东西就是那些考题……
我和北伟彻夜研究，然而恍然大悟！
原来，每一关的试炼题，都是不同层次的精妙知识。
解开试炼题，再回头总结，便能发现珍贵的知识，能够炼器技术和炼器理念突飞猛进的知识。
到了第五关，总结出第五解法，那就能踏入前所未有的炼器领域。
如果我们炼器协会败了，我们的整个认知，都会被碾压，从此彻底的落伍。”
众人大为惊愕：“居然还有这事？”
宗湘：“相关的事情，稍候再讨论。与试炼题相关的信息，到时候，我和北伟元老会一块公布。现在，它们不是会议的重点。
今日，会议要说的是重点是竞争。
竞争，已经免不了。
而且，这场竞争，我们炼器协会一定要赢。
而要赢，那么，作风就必须要改一改。
我知道，你们都是特权人士。手里的权力很好用。左手握着评级，右手握着教育，然后身边还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商业利益。
我要说的是，从今天开始，这样的日子结束了。
你们必须给我打起精神来。
从今天开始，炼器协会要去抢人才。
花钱走后门这些事，必须就此绝迹。
我和北伟将亲自组建工作小组，对协会的各项工作展开督导和检查。每年都要评定成绩，而且会对每个部门都进行检查。
做得好的人，要奖励、提拔，给予权力。
做得不好的人，要批评，要整改。
对于屡教不改的人，要直接出清。”
现场沉静，没人敢触怒宗湘。
大家都知道，宗湘这是认真的。
当然，高层也不是傻子。
他们也知道问题所在。
协会内部的痹症极多，但能不能治下来，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不过，倒是没人敢把宗湘的话当做耳旁风。
宗湘：“以我们炼器协会的能力，以我们势力，只要我们认真起来，不可能竞争不过炼器联盟。
这一次，我们要拿出实力，拿出底蕴。
我们要让炼器联盟成为笑话。”
最后，宗湘也开始给大家加油鼓起。
批评归批评，该鼓舞士气的时候，还是要鼓舞士气。
会议之后，宗湘就跟北伟开始就各种改革举措进行探讨。
说实话，这样的画面很少见。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创始元老，能够耐着性子商讨，本身就说明，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这压力倒不是来自君山，也不是来自联盟，而是“第五解法”。
934 压力
“第五解法”的猜想，让宗湘和北伟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压力。
作为炼器前辈，他们经历过一次次的炼器革命。
每一次，炼器技术和理想的大发展，都被人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称为炼器革命。
这个词有两层意思。
其一，说明它像工业革命一样重要。
每一次工业革命，人类社会都会大发展，新的技术将会完全摧毁旧格局。
其二，说明它会埋葬过去。
炼器圈没有历史，所以，后辈们不知道，炼器的革新埋葬过多少的天才。
宗湘和北伟，是整个地球炼器历史的见证者。
他们见证了地球炼器从无到有，一步步的发展的过程，他们也见证了炼器技术一次次革新的过程。
他们更是亲眼看到，每一次炼器技术的革新，都会埋葬一批旧有的风云人物。
当新的知识，新的技术，忽然出现时，原本的风云人物，瞬间就被时代抛弃，连个招呼都不打。而很多风云人物，跟不上新技术，便会退出历史的舞台。
这是个残酷的淘汰过程。
这个过程也令人唏嘘。
直到后来，炼器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大家就觉得，很难再出现天翻地覆的革新了。
于是，宗湘和北伟也放心下来。
他俩之所以能够拥有这样的地位，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某种直觉，总是能够站在正确的一方，总是能够率先去学习、理解、运用，新的知识。
炼器协会虽然保守，但那是作为一个组织，才展现出来的保守。
实际上，两个元老都不是保守的人。
他们或许因为各种杂务，已经不像早年那么专心，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但是思想，却不是浓郁的保守风格。
当唐部长像他们解释“第五解法”的时候，两人就知道，新的革命怕是要来了。
当炼器革命发生时，就必须站在新浪潮一边。
倘若没有登上新时代的船，就会被新时代碾压。
庞然大物的炼器协会，也抵不过新时代的车轮。
如果炼器协会不能跟上新时代，那么，它只会被新时代的车轮碾得粉碎。
在宗湘和北伟看来，炼器协会已经足够强大，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摧毁炼器协会。即便是君山，也不能。
事实也证明，君山最多也只是想办法削掉一些协会的权柄，君山也没办法摧毁整个协会。
但是，当新的革命出现时，倘若跟不上节奏，再大的协会也会被时代抛弃。
这就是宗湘和北伟的压力来源。
他们害怕协会跟不上新的时代。
而要跟上新的时代，要站在历史进程的一边，那么，这次的试炼就不能再出差池。
第五解法的奥秘，就在于试炼的过程里。
解开第五关试炼题的过程，就是获得革命性知识的过程。
因此，试炼不能出问题。
当宗湘和北伟想到此点时，就不得不感慨“建宇屋”的神奇。
这个建宇屋，竟然将知识融合进入试炼里。
好好的试炼，就能获得知识，这是何等的精妙啊。
他们从未怀疑建宇屋的真实性，而此刻，更加不会怀疑。
因为这样的试炼题目，根本就不是本方宇宙能够弄出来的。
光是这样的题目，就已经超越了地球的理解。
这就是宝藏。
而这个宝藏，不需要走到最后就能获得。
这份宝藏，只要努力，就能有所收获。
君山在推动炼器联盟跟炼器协会的竞争。
原本，炼器协会是打算跟联盟好好的掰手腕，要调动力量，全方位的压制炼器联盟。
但是，当他俩知道“第五解法”的时候，两人就改变了主意。
一方面是因为“第五解法”实在太重要，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能在不太紧要的事情上动用太多的精力。现目前，最紧要的就是试炼和新知识。
做出这个决策并不难，因为两人都不是傻子。
而另一方面，让他们不得不特别重视此事的原因，就在于陆晚。
有些事情，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回头一看，就觉得诡异。
陆晚当初公开传授的“新解法”，居然就是最精华的“第四解法”。
这个解法依然处于第四层次，属于高手们能够理解，也能够推演的层次，但是其中的精妙和简洁，却是叹为观止。
这种精妙和简洁，正是登峰造极的体现。
也就是说，掌握了陆晚传授的“新知识”，其实就是掌握了最简洁的第四解法。
这就是，联盟在实践和推演时，可以将步骤压缩到极致的原因。
在当初，北伟因为不信任陆晚，怀疑这里面有鬼，所以，没有好好的去学习新解法。
他没学，一方面是精力有限，不知道其重要性；另一方面，主要还是不信任。
作为竞争对手，怎么可能传授方法呢？
在他看来，那分明是针对“秦浩”的局。
表明看起来正确无比，但一定有个坑等着大家。
可事实证明，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陆晚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人家就是公开的堂而皇之的传授了新解法。
当然，这是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再怎么纠结，其实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真正让宗湘和北伟觉得惊悚的是……陆晚居然提前知道第四解法。
要知道，陆晚传授“新知识”时，第四关试炼还没有完成。
既然没有完成，那就不可能获得新知识。
那么，陆晚的“新知识”是从何而来呢？
往深处想，这就惊悚了呀。
这知识不是从“试炼题”而来，那就必然从别出来，因为知识不可能凭空出现。
而别处，要么就是许齐声、唐部长等人的传授，要么，就是陆晚自己总结而成。
鉴于陆晚的年龄，宗湘和北伟都不太认可后者。
他们更加相信，是有人传授了陆晚。
这个人可能是唐部长、可能是一直没有现身的许齐声。
无论是谁，都说明，对方在第四层次，已经走到了极致。
换句话说，联盟一方，对知识的理解要比炼器协会更加深刻和透彻。
这也就意味着，炼器协会不能再分心。
因为在试炼领域，联盟已经走到了前面。
935 都有方案
宗湘和北伟商量以后的策略，就是主抓教育。
要赢的第五关的试炼，需要大量的人手，需要大量的高级炼器人才。
这样的人数非常的多。
现目前，别说炼器协会了，就是整个地球社会都不能满足。
在这种情况下，培养人才，就是必然。
谁先培养出足够的人才，谁先拥有合适的人才规模，谁就能够率先解开第五关的试炼题。
而在人才培养方面，显然是协会的优势。
君山只能通过武道大学，培养基础的炼器人才，而炼器的高等级教育，从来都是协会在把持。
只不过，以前的炼器教育，太过于**。
本来，炼器教育要招收最好的苗子，要进行严格的选拔，还要有严格的考核。
如此这般，一步步的，才能培养出人才。
人才的培养，本质有两个步骤，其一是培养，其二是选拔。
因为**，选拔这个步骤，形同虚设。
谁能接受高等级的炼器教育呢？
不是天赋说了算，也不是努力说了算，更不是综合实力说了算。
而是钱说了算，权说了算。
这样的情况，岂能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呢？
教育，本质就是教导有相关天赋的人。
一头猪，怎么教，它也不会懂得数学。
与此同时，学习炼器还需要有源动力，是真的认可炼器，是真的想要研究炼器，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但协会的教育却不是这样。
很多人走后门、托关系，进入协会的教育体系，只是为了谋个出路。
在很多人看来，炼器师不用上战场，不用执勤，不用进行艰苦的战斗，而且还受人尊崇，还可以赚钱，战争爆发往往处于大后方，或者处于严密的保护之下。
有些修行者，自己倒是不怕死，也愿意为地球付出，但内心深处，却舍不得孩子吃苦，舍不得孩子承担风险。
这样的心情可以理解。
君山也没有太过苛求。
毕竟都是对人类有功劳的勇士，在合法的范围内为子孙谋点福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君山也理解。
征战一辈子的老一辈，想办法让儿孙进入炼器、炼药、阵法、研究、工程等领域，都是正常的事。
不正常的，主要还是在于协会。
协会没有及时淘汰这些“并无天赋”，只是想谋出路的人。
协会将太多的教育资源投入到这些人的身上，留给真正有天赋的人，名额太少。
更糟糕的是，协会的考核形同虚设，让这些人在协会内部一步步的往下走，并且将这些**的作风越搞越大。
而今，这样的局面需要整顿了。
客观的说，协会的教育质量还是不错的，在百年的时光里，摸索出了一套成体系的教育方法，教育质量并不低。
主要还是生源不行。
在宗湘和北伟看来，重新严格招收学徒，重新严格招收标准，这个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紧接着，通过协会优良的教育体系，源源不断的人才就能够产生。
而源源不断的人才，就能够为试炼事业，添砖加瓦。
两人反复盘算，觉得此事可行。
也觉得，主抓教育这块，倒也并不难。
……
……
协会这边有了举措。
联盟自然也有举措。
联盟选择的策略，跟协会一模一样——关键还是试炼。
而试炼的基石就在于人才。
人才不够，就得教育。
但是联盟跟协会不一样。
协会有教育体系，但联盟只有不足一百个人。
协会是个庞然大物，掌控着许许多多的资源，而联盟怎么看，都是个草台班子。
在这种情况下，联盟如何去推行教育呢？
炼器教育可不简单。
招生。
从生源阶段，就要想办法尽可能招收最有天赋的人。
然后是培养。
培养阶段，既要传授知识，又要有实践。
炼器，那是需要动手能力的。
而要动手练习，就需要大量的材料。
所以，炼器教育是个非常烧钱的事情。
以联盟的能力，哪有那么多钱可以烧？
即便君山可以提供帮助，但帮助也有限，毕竟，君山也要顾及协会的感想，说了竞争，都不能太偏。
私底下小规模的帮助，协会可以不理会。
偶尔的小偏袒，协会即便知道，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大规模、堂而皇之的资助联盟，那协会肯定不能忍，毕竟，说好了这是协会跟联盟的竞争，而不是协会跟君山的竞争。
再说了，君山现在也没钱。
现目前，君山同时在推进两个非常烧钱的项目——虚空之舟和古池城。
君山自己都穷的很，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源再来搞大规模的炼器教育。
所以，在教育这方面，联盟还是要自己想办法。
三位盟主和骨干们聚在一起讨论。
张文凯提交了一个方案——以试炼为核心的极端方案。
这个方案的主要思路，就是重理论、轻实践。
理论教育，无非就是多几个教室，多几个老师而已。
正如大灾变之前的大学，都喜欢搞文课、法律类的教育。因为这类教育成本低啊，一间教室、几个老师，就能把文法史都教了。
张文凯也是这个思路。
先教理论。
理论学习优势者，再进行实践培养。
而且实践培养，是以专项为主。
实践的方向，跟君山的工程对接。
如此一来，既可以解决君山那边缺人手的难题，也能解决实践烧钱的难题。
经过这样实践的人才，在进行选拔。
在这个过程里，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进行分流。
有些擅长理论而不擅长实践的，可以回过头来当老师，解决师资力量不足的问题。
有些擅长实践而不擅长理论，就是联盟的外派劳务，解决联盟的资金来源问题。
总之，联盟的教育以理论为主。
实践的学习，结合时代的要求，从君山的项目里寻找机会。
陆晚听了，颔首笑了起来。
其实，张文凯跟唐部长想到一块去了。
唐部长就是这个思路。
本来准备借陆晚的嘴，将方案提出来，倒是没想到张文凯也想到了这点。
这是现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自然也就没有人反对。
因此，张文凯的方案，全票通过。
联盟开始围绕着这个方案，进行准备。
936 招生
正巧，时间到了五月。
这是武道大学的学生毕业的季节。
通过几年的学习，学生们都已经成了修行者，并且还学习了相关的专业知识。
其中，有的人将进入武侦单位，有的将进入警力系统，有的将进入三大域，有的将进入古池……其中，非常优秀的学生，往往都是各单位争抢的宠儿。
除此以外，还有学生将继续进行深造。
战斗系的，主要是实践深造。
他们需要在未来的工作中，一边赚取资源，一边逐步的提升自己。
技术系的学生，才会存在着深造的说法。
这些就包括炼器、炼丹、阵法等等。
这些知识，在武道大学里只能学个大概，只能学到最基础的，而更进一步的知识，就需要深造。
炼丹和阵法，都有高级学院。
而且数量不少。
不同的高级学院，对接不同的研究方向。
所以，学生可以根据自身的能力，进行报考。
当然，录取率不会高。
因为，深造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在探索。而探索未知，需要最聪明的人，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深造。
而炼器方面，报考的对象就只有一个——炼器协会。
因为种种原因，大家都知道，炼器协会的录取率极低极低。
武道大学的老师也清楚，炼器协会就是个**的组织，而且一年比一年更恶劣，所以，武道大学里面，喜欢炼器，或者有炼器天赋的人，往往都被老师推荐给散修群体。
比如辛云就是如此。
她根本没有进入炼器协会去深造。
事实上，去炼器协会深造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为，协会的录取标准从来就不公开。
当年，辛云的老师就是知道这些，所以，将其推荐给散圈，并最终拜归乔为老师。
然而，散圈规模有限，教育的效率有限，吸收的人才也有限，因此，只有非常小的部分人，可以获得深造。
这么多年发展下来，炼器专业的学生，其实早就定好了去处。
极少数人进入散圈，有关系有背景走后门的就进入协会，剩下的人，则被迫进入社会，无法获得深造的机会。
这种情况一年年持续下去，导致炼器学生的人数和规模，都在年复一年的萎缩。
炼器这条路不好走，这是很多学生的共识。
大学只有四年时间，进入大学，就是为了追求一个前途。
炼器专业这么毁人，愿意选择的人也就很少。
这种情况持续下来，最终选择炼器的人，往往是辅修。
所谓的辅修，就是学习一下，主业不是这个，就跟兼职一样。
既然是兼职，那么，花的精力就必然不多，水平自然就不高。
而辅修炼器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
有的人是喜欢炼器，有的人是没得选、拿炼器试试，有的人是想开发自己多方面的能力，有的人是想多学点知识。
总之，认认真真的严肃的思考走炼器这条路的人，其实不多。
很多人都以为，今年的情况更往年一样，但谁也没想到，今天的情况出现了变化。
联盟进来搅局了。
从今年开始，炼器协会不是唯一的报考对象，而是多了炼器联盟。
还别说，炼器联盟的影响力还真是挺大的。
建宇屋的事情，整个地球都知道，武道大学的学生自然极其的关注。学生们又是群居，总是相互讨论，因此，对于很多事情的了解，其实要比社会上的人更深刻。
他们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协会。
协会把持炼器教育，早已经惹得高等学府极为不快。
而协会的弊病，在武道大学里根本就不是秘密。
所谓，有关联盟和协会的消息爆发出来以后，学生们都是站在联盟一边。
当协会出现丑闻时，学生们都齐刷刷的表示讽刺和嘲讽；当联盟取得成绩时，他们都跟着欢呼。
可以说，协会的形象，早已经在学生的脑海里低劣到了极致。
当联盟获得教育权的时候，很多敏感的学生就有些猜测。
他们在想，联盟会不会开始招生呢？
既然拿到了教育权，想必就会招生的吧。
有些确实喜欢炼器的人，心里便有了渴望。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他们也不能肯定。
毕竟，联盟看起来真的挺草根的。
而教育这种事情，他们未必搞得起来。
所以，招与不招，其实都有可能。
这种不确定的情况，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而现在，消息正式出来了，联盟即将进行第一届的招生。
联盟的招生负责人，将奔赴各个武道大学组织考试，欢迎有志于炼器的学生进行报考。
消息一出，好多人欢呼了起来。
联盟在学生心目中的认可度极高，两次通过建宇屋第四关试炼，更是点燃了年轻人心目中的激情，所以，想要尝试走炼器这条路的学生，纷纷报考联盟。
而在联盟已经发出消息，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招生考试时，协会那边还在扯皮。
招生人才，这是宗湘和北伟定下来的重点，要求百分百的执行。
但是，实际执行，却遇到了困难。
说来都是搞笑，因为今年的招生名额已经满了。
一直以来，协会这边的名额，都是早就定好的。
所谓的招生，只是走走样子。
那些托关系、走后门、有背景的人，早就内定了。
名额都定好了。
位置就那么多，既然之前都已经定了名额，那就没办法招生了呀。
不然，招收出来的人，怎么处理？
宗湘和北伟都不觉得是问题的事情，现在忽然变成了问题。
两个创始元老亲自介入，做了指示。
其一，尽可能的扩编。
扩编就是增加名额。
增加了名额，自然就有招生人才的空间。
其二，削减内定的名额，将名额释放出来，用来招收人才。
这样一增一减，看起来倒是不错。
这两条指示看着对症，但实际上，根本无法操作。
也就是说，看起来挺有道理的办法，操作起来却一点也不容易。
这里面还真的有些弯弯绕绕，即便是宗湘和北伟也不太了解。
他们以为简单可以处理，但是，很快就遇到了难题。
937 问题多多
元老提出来的一增一减，都是难题。
先说说扩编。
在北伟看来，扩编一下，多塞几个人，应该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多花点经费。
但事实上，却根本不可行。
为啥？
因为人员编制已经到了极限。
要知道，在以往，招生工作是给肥差。
全社会都知道炼器师赚钱，那么，不管有多难，自然会有家长帮孩子走上炼器这条路。
协会的潜规则，社会人士也懂。
为了让孩子进入协会，走上炼器路，自然会出钱贿赂招生人员，从而，招生人员就能拿到丰厚的好处。
人的**是无止境的。
留给潜规则的名额越多，招生人员的好处费是不是也就越多呢？
就这样，招生的编制在一年年的扩大。
原本定额的人数，经过一年年的增加下来，早就膨胀了数倍。
膨胀数倍以后，师资力量是跟不上的，教育资源也是跟不上的，所以，教育已经变成走形式了。
即便进入协会，能学到的也很少。
在这种情况下，北伟和宗湘还要说扩编……
这不扯淡嘛。
一个猪圈只能装三头猪，但现在却装进去十头猪。而猪槽就那么大，结果不言而喻，要么，有猪会饿死，要么猪就营养不良。
炼器协会的教育状况，已经到了“饿死”和“营养不良”共存的地步。
这种局面下，实在是无法扩编了。
但凡是能够扩编，都轮不到北伟和宗湘来操心。
因为，但凡有扩编的空间，那些贪婪的、收受贿赂的招生人员，早就扩编了。
所以，扩编只是一句空话。
要好好的搞教育，不仅不能扩编，还必须得削减。
扩编不可行，且必须得削减。
名额有几种类型。
第一种是权势子弟。
权势子弟好理解，就是地球社会的高层亲属。
第二种是关系户。
关系户就是跟协会成员有关联的人。
比如协会成员的后辈、亲戚，或者朋友家的孩子等等。
总之，是通过协会内部关系而进入名单的。
第三种就是金钱户。
这种就是直接塞钱，贿赂而来的名额。
宗湘和北伟琢磨了半天，决定先砍掉金钱户。
收了的钱，必须退回去。
然而，砍掉这批名额，依然不行。
之前就说了，名额是超编状态。
砍掉金钱虎，还是超编。
宗湘和北伟讨论半天，觉得权势子弟不能得罪，已经定了名额，再把人撵走，那就太不合时，太得罪人了。
而且，权势子弟的名额也不多。
每年都有，每年都是一小批。
这批人，协会可以消化。
而且，协会也需要跟权贵保持联系，没必要在这里动心思。
如此一来，还能接着砍的，就是关系户。
要削关系户名额，自然就开始扯皮了。
大家都是协会的人，我们都推荐了名额，凭啥砍我不砍你？
本来，宗湘和北伟还觉得，砍掉一半的关系户，差不多就能腾出些名额，先把今年应付过去。
结果，扯皮来扯皮去，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宗湘和北伟也怒了。
直接放话，砍掉所有关系户，腾出名额用来招收人才。
这是愤怒之下的命令，按理说，很有威慑力，但事实上，宗湘和北伟对协会的管理，早已经失控。
他俩的命令，自然没有反对。
但很多人抵触。
好吧，关系户都砍掉吧，这个事情，我们没有办法。
但招生这方面，我们可以不认真，这总行了吧。
于是，奇景出现了。
在炼器联盟那边，事情搞得紧锣密鼓；而炼器协会没有动静。
等到炼器联盟那边都考核完毕，都确认了名额，等到武道大学的学生都差不多解决了下一步的出去以后，协会的招新才姗姗来迟。
本来，炼器协会的名声就不好，现在又来得这么晚，那么，自然是冷场的。
武道大学的学生毕业，都要尽快确认下家，跟普通大学毕业找工作是一样的。
来得这么晚，人家下家都确认好了，还有什么意义？
协会的招生人员这么搞，分明就是不想招生。
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当下面不想好好干事的时候，总有办法将事情弄得稀碎。
一番折腾下来，本年度的招新工作一塌糊涂。
忙活了连个月，最终只有极少人报考，更蛋疼的是，这些报考人员里，没有一个符合“人才”的定义。
也就是说，适合录取的，一个都没有。
招新人才，招不上来，那名额也不能空置着，于是，关系户和金钱户又再次涌现出来。
到这个时候，宗湘和北伟终于回过味来了。
这分明是下面人在搞事情啊。
他俩要求砍掉金钱户、砍掉关系户，要求招收人才。
这显然是触犯了下面人的利益。
而下面人感觉利益被损害，就用这种方式来对抗。
事实上，协会的名声再查，真要好好招生，怎么可能找不到人才呢？
招生方面的人，完美的错过了一切机会，交出了一个完美的零分。
这让宗湘和北伟彻底的怒了。
原来，创始元老就这么被人糊弄。
原来，下面的人就敢这么胡作非为。
这一刻，宗湘和北伟居然跟君山有些共情，居然有点理解君山的态度了。
这么些人，也难怪君山会有那么大的意见。
这真的是烂到根子里呀。
对外，宗湘和北伟都极力维护协会，但是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两人内心深处都有压力，两人都很清楚：如果事情做不好，协会就会成为历史河流里的浪花，扑腾一阵就彻底消散无形。
所以，这一次，不会退让。
宗湘和北伟直接以“招生不力”的理由，将招生的负责人，从上到下都处理了一遍，然后宣布，即便找不到人，空出来的名额也不会分给金钱户和关系户。
这样的举措，倒是让协会内部一片哗然。
他们也没想到，宗湘和北伟居然如此强硬。
今年的名额，即便空着，也不分出来。
这是何等的决绝。
当然，哗然之后，更多的人则内心不满，觉得两位元老简直是在小题大做。
938 协会乱象
下面的人有意见，那也是有理由的。
他们觉得两位创始元老，简直是在没事找事。
跟联盟的竞争，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招新都是这么过来的，就算有问题，就算招不到人才，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如此多年积累下来，也不差这一年两年。
下面的人觉得，我也不是要反对改革，我也不是要反对协会招收人才，问题就在于，就不能等等么？
今年的名额本来就已经确定好了，何必大动干戈呢？
明天再来招生人才，不行么？
结果倒是，两位创始元老，火急火燎的要搞改革。
确定好的名额，要推翻重来。
这谁受得了啊。
都决定好的事情，再推翻，下面的人也是有脸面的好吧。
这么做，简直是搞得下面的人颜面无光。
好吧，你们是元老，都听你们的。
你们说推翻就推翻，下面的人也没有意见。
可是，没招到人才，为啥不把名额拿出来，为啥要白白的浪费掉？
之前说是要招收人才，腾出名额也就罢了。
现在人才没招收上来，空出的名额居然也不分润出来，这岂能让人满意？
最让下面的人产生情绪的是……招生负责人员，居然被处罚了。
要知道，招生负责人员玩猫腻，那也是讲规矩的。
至少在明面上，招生负责人员也没有大错。
元老说招生，他们就去招生。
只不过，报考的学生水平不行，不够而已。
在他们看来，报考学生的水平不够，又不是他们的错，凭什么他们要受处罚？
至于说招生人员“故意拖延”。
那你得找出证据啊。
招生不得进行相关的准备么，我们就一项项的准备，然后开始招生。时间晚了，又不是他们的错。
被处罚的人也可以说，那也是上面指挥的问题——倘若早点布置任务，岂会拖延至今？
这些本来就是扯皮的事情。
宗湘和北伟，明知道那帮人在拖延，但却抓不到痛脚。
因为那帮人都是老油子，就算是故意使坏，也都是不留痕迹的手段。
比如拖延时间这招。
准备会议拖个一天半天，相关事务的准备拖个一天两天，对外公告拖拖拉拉、拖延个几天，总之，都是聚沙成塔的手段。
每一处都拖一拖，但每一处都是在正常时间之内，谁能说半个不字？
就算是追查，元老也抓不到把柄。
然而，元老在没抓到把柄，也拿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时，就强硬的处理了招收人员，这显然激起了众人的怨憎。
当炼器协会，长期处于**氛围的时候，长期处于组织纪律形同虚设时，那么，内部就会出现很多白眼狼。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在反思自己的恶行，而是在怨憎元老不守规矩。
今年的招生就这样了。
元老强行介入，结果，颗粒无收，反而私底下闹出了很多抵触心理。
宗湘和北伟也只能用雷霆手段表达震怒，试图让下面的人引起重视。
今年没有招收到人才，那就算了。
明天，等新一届的学生毕业时，一定要做好招新工作。
联盟和协会的这场竞争，是漫长的事情。
建宇屋的试炼，也是漫长的事情。
经历过前期的热闹和喧嚣之后，事情渐渐的归于平静。
不过，雪鹿小镇倒是越来越有活力。
越来越多的炼器师定居在雪鹿小镇，联盟新招收的学生，也在雪鹿小镇。
联盟这边也开始忙碌起来。
每个人的身份都是老师。
他们开始传授招新学生有关炼器的知识。
只要达到一定水平的人，都是老师，而且必须任课，而且还要检查教学成果。
这一点，就连三位盟主都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是钟恩。
钟恩的安排上面一直写着“有任务”。
大家也都不知道钟恩有啥任务，非常的好奇，可是，谁都不知道情况。新生一来，成员不得不适应老师的身份，于是也就将这个好奇抛诸脑后，整天想着教学的事情。
如此这般，一晃眼，一年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年，联盟的成员收获很大。
在教学的过程里，他们也对自己的知识体系进行了梳理，纷纷获得了成长。
而联盟采取的低成本教学，也将经费压缩在较低的范围内。
这些教育经费，一部分来自《修行人日报》的借贷、一部分来自陆晚的借贷、还有一部分来自社会的募捐。
现目前来看，因为成本压缩得极低，资金还有富余。
但这主要是因为，现目前的人数少。
再等几年，招收的人数越来越多的时候，那时候，资金就真的紧缺了。
不过，资金的问题，也只能这样。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年的招生，联盟这边当然是更加积极的准备。
去年，因为介入较晚的原因，最优秀的那批人已经进了散圈，联盟没有捞到最好的苗子，今年，联盟自然要铆足了劲，将最优秀的人才招募进来。
联盟打出的宣传语——成为炼器师，破解建宇屋！
这样的宣传，在春节结束以后，就深入到了上百所武道大学，并且开始预报名。
不仅如此，联盟这边还利用各种关系，查访炼器天才，并且提前的进行接触。去拜访他们的师长，拜访他们的长辈，也跟他们坦诚的交流。
这样的诚意举动，打动了不少的天才。
虽然联盟的条件不怎么样，但这份诚意，倒是让很多青年才俊非常的受用。
要知道，这是陆晚、张文凯、辛云，这样的传奇新生代的亲自邀约。
再加上，散圈守旧，协会不靠谱。
如此这般，倒是显得联盟特别的靠谱。
其实，联盟也不咋靠谱，发展至今依然还是草台班子，还是靠借贷在发展。
但这些不足，都是诚意的攻势下，烟消云散。
而联盟也特别有底气——联盟在建宇屋能够创造奇迹。
第四关的成绩，是如此的瞩目。
这也为联盟增强了许许多多的说服力。
因而，看起来最草台班子的联盟，却最能得到青年才俊的认可。
939 对抗元老
联盟这边，对于招生的情况非常的重视，执行的也非常的优秀了。
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最顶尖的一批青年才俊，就跟联盟签订了协议，并完成了考核。
紧接着，联盟又开始进行普招。
普招就是报名、考核。
考核通过，即算是联盟的学员。
这样的普招，主要是网罗“沧海遗珠”以及水平扎实的人。
毕竟，最顶尖的青年才俊就那么多，远远不能满足联盟的招生需求，而一流水平的学员，也是联盟急需的。
因为联盟的声誉，再加上宣传到位，所以，报名联盟的人很多。
而联盟将其中的优秀者尽数收入囊中。
反观炼器协会，这又是失望的一年。
炼器协会当然不可能有联盟这么有干劲，联盟做的事情，他们统统都没有做。
他们依然像往常一样，设置报名点，然后就等着学生来报名。
这样的工作，基本上就是个形式。
协会是什么声誉？
这么多年了，有几个通过正常考核进入协会的人？
说白了，大家根本就不信任协会。
倘若有没有进一步的宣传，学生根本不会考虑协会。
就连那些被联盟淘汰的学生，也大多都不去考虑协会。
因而，今年，协会招生虽然进行的比较早，消息也提前公布了出去，但是报名的情况却依然是相当的糟糕。
而这，当然是下面人故意的。
去年，宗湘和北伟处理了一大批负责招生工作的人，引得许多人怨憎。
而下面人其实是攻守同盟。
所以，今年，他们故意如此，消极工作。
上面吩咐去招新，他们就去了；上面让考核，他们也考核；上面让干嘛，他们就干嘛，但他们从来不会积极的去干，全都是被动的做事。
协会的名声差，他们不知道么？
他们当然知道。
有没有办法克服呢？其实有的是办法。
但他们不会去做。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摆烂。
他们就是想把这个烂，摆出来给宗湘和北伟看。
他们就是想故意如此，看看元老你们怎么处理。
如此消极的做事，结果当然惨不忍睹。
最终，协会招收上来，勉强合格的人，居然没超过30个。
要知道，原计划是要招收800人。
结果，只有区区30个。
而在联盟那边，计划招生300人，最后招收了350人，因为这批人确实优秀，联盟实在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个，宁愿承受点压力，多扩编50个名额。
宗湘和北伟当然要调查此事。
情况也很明白，主要就是两点。
其一，协会的名声确实差。
过往多年积累出来的恶名，让学生不信任协会。
所以，今天的这批毕业生，第一选择是联盟，第二选择是散圈。
如果联盟和散圈都不行，他们就进入社会。
只有少数人，愿意来协会试一试。
而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家庭宽裕。
协会的坏名声不仅仅体现在招生无规则，同样也体现在，内部倾轧，所以，没有家底的人，宁愿放弃炼器，也不愿意去协会。
放弃炼器，还可以进入好单位。
倘若进入协会，那是有极大概率被耽搁。
青春，谁都耽搁不起。
只有那些家庭优渥，有底气的人，才敢去协会试一试。因为有家底，所以，他们没那么害怕，即便协会不在他们身上投入资源，他们也有家底做支撑，有机会创出一条路来。
当然，这样的人不多，所以，仅仅只招收了30人。
而即便是这30人，其实也是联盟和散圈挑剩下的，其水平很难令人满意。
当然，这是客观原因，却不是唯一原因。
宗湘和北伟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个短板又不是不能克服。
多在学生中做宣传，多做些承诺，不就行了吗？
不可能影响所有人，但多少能影响一批人吧。
只要好好去做，岂能如此难堪？
现在，该怎么办呢？
了解到情况的宗湘和北伟，相当的愤怒。
他们再一次的处理了招生方面的人，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批人就是故意消极。
而名额未满怎么办？
有人提议，还是补充一下。
但宗湘和北伟都铁了心，坚决不补充。
这所谓的补充，当然又是金钱户和关系户。
去年就杜绝的事情，今年不能再犯。
而两位创始元老如此决绝，自然让不满的情绪进一步的发酵了。
下面人的心理，跟去年一模一样。
不满情绪越发积累，对抗的心理也越发的严重。
宗湘和北伟也已经感觉到，下面人不可信了。
这就是组织臃肿、内部腐化的结果。
每个人都自私自利，每个人都从自己的利益和喜好出发，全然不顾组织利益。
而现在，整个组织，都已经病入膏肓了。
宗湘和北伟意识到，已经不能将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做，因为他们一定会搞砸。
下次的招新，需要他们亲自负责。
这事情，交给谁负责都做不好，只能他们亲自坐镇、亲自督促、亲自部署、亲自负责。
而区区招生小时，都发展到这一步，发展到需要创始元老亲自出马的地步，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悲哀！
看到自己创办的组织沦落成如今的模样，简直就是悲哀。
两人创始人，都开始厌恶炼器协会。
以前，他们对协会的事情倒也知情，但心里总是会想，这么大的组织，出现这样的事情，那是在所难免的嘛。
现在，他们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在所难免。
这是整个组织都废掉了。
炼器协会，已经腐化堕落至极。
组织的成员，也根本就不在乎组织的利益。
组织的成员，也完全不在意纪律和规则。
他们甚至连创始元老都不在意。
需要用的时候，他们将元老的名字抬出来；跟自己私人利益相违背时，他们丝毫不惧怕跟元老对抗。
两年了，两次类似的事情。
这就是下面人再跟元老对抗，而且丝毫不在意元老的脸面和权威。
他们打的，就是元老的脸面和权威。
对待元老都是如此，对待别的事情，恐怕更是难以想象的穷凶恶极。
简直是不可救药至极。
940 分级
两位创始元老的招新计划，又一次的遭遇重挫。
一个小小的招新，都弄出这么多的波折，回顾起来，实在是一言难尽，这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说。
而联盟这边，则顺利的招收到了想要的人才。
情况不同，烦恼不同。
联盟在招生方面没有烦恼，但在教育方面却有许多的烦恼。
主要还是师资力量不足。
联盟总共就那么几把枪，现目前的总的正式成员还没超过三百人。
其中有两百多人，都是上次从社会上招聘而来，他们自己都还需要学习、深造，自然当不了老师。
秦浩、石磊那一批，协会转投过来的人，水平倒是不错，但也主要是补充联盟的组织人手，提供一些事务性的劳动力。
因为联盟的教育体系独树一帜，所以，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也无法任教。
能够任教的就是秦浩、石磊这当中优异者。
真正的任教主力，还是联盟的骨干。
而这些骨干也需要进步，他们也需要学习。
在这种情况下，师资力量实在是难以调整。
去年，人数还少，联盟还能转动，但是今年，人数一多，各方面的安排就有点捉襟见肘了，导致教育安排出现了许多的混乱。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联盟的底子薄弱。
即将已经在进行“极简化”教育了，但依然人手严重不足，草台班子的本质暴露无遗。
要知道，而今的联盟，基本上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一心的扑在了教育方面。
对于一个组织而言，要做的事情自然有很多，实在是人力不足，只能一门心思搞教育，但是即便只搞教育，也还是不足。
由此可知，联盟的底子是何等的薄弱。
面临着这种情况，联盟自然是要想办法的。
三位盟主和几位核心骨干坐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讨论来，讨论去，眼前只有华山一条路可以走——大力培养初级教师，然后中级、然后高级。
这个思路还是辛云提出来的。
辛云将联盟的水平分为五级，分别以a、b、c、d、e来表示，其中a级最高，e级别最低。
新招收的学生，属于e级。
社会上招收的那批人才、以及协会加入过来的大多数人，都属于d级。
联盟的早期成员，参与过第四关项目的主力成员，属于c级。
钟恩、核心骨干、卓灵岳等等，第四关试炼的重要领袖、能做出突出贡献的，属于b级。
a级就是辛云、张文凯、陆晚，三个人。
能够有资格任教的，起码都是c级分类人员。
也就是说，大量的c级人员，就能够消化e级学生。
因此，需要重点培养c级。
而要培养c级，自然是从d级开始培养比较合适。
因此，联盟要改变撒胡椒面的做法，先重点培育d级分类人员，让他们成长到c级，如此就能缓解压力。
当c级足够的多，已经完全满足教育任务以后，再做以后的安排。
本质来说，教育可以实现一个指数增长。
因为受教育的人，在水平合格以后，也可以任教。
越来越多的任教，就可以缓解师资力量的压力。
辛云给出的方案，算是现目前唯一的办法。
既然是唯一的办法，那就好好执行。
……
……
不知不觉，一整年度过了。
这一年，协会忙了个寂寞。
连续两届都没有招收到合适的人才，他们的教育系统也处于空置状态。
倒是有高层，想从别的方面去跟联盟竞争，试图打压联盟。
然而，联盟这么个草台班子，可谓是打无可打，让协会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联盟太小了。
协会想要找事，都不知道从哪里找，完全找不到借题发挥的点。
而直接的招生竞争，协会算是输了两局。
反观联盟这边，那真是忙得热火朝天。
这一年的日程，可谓是相当的紧张。
包括辛云、张文凯、陆晚，全都投入到了任教的过程里。
辛云自不必多，能力强，亲和力也强，善于跟人沟通和交流。
张文凯本来不太擅长交流，现在也被逼得任教，整天说话。
陆晚更是如此。
以往，陆晚都是高冷的存在。
即便指点旁人，那也是高深莫测。
然而现在，总不可能在一群知识贫瘠的学生面前故作高深吧。
你故作高深，人家都啥都不懂。
教育，就是把知识点，把道理，掰碎了讲。
陆晚也没想到，自己最开始是交朋友，学会交流，结果现在，反而变成了话痨。
这天，陆晚刚教完课，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忽然，教室外有人。
陆晚定睛一看，居然是摇光。
只见摇光笑吟吟的站在树荫下，斑驳的树影打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一张被时光浸染的老照片。
陆晚愣住了，他没想到摇光会过来。
在以往，他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摇光、一个是陆辰。
对于陆辰，他有些本能的害怕，因为陆辰是主题，一念可决他的生死。
虽然陆辰从未限制过他，但那股害怕，还是发自本能的。
另一个人就是摇光。
摇光就是那个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然后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然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人。
摇光总是喜欢绕着陆晚转。
陆晚也并不讨厌摇光围绕着他转。
很多时候，没有摇光的笑容，他甚至都觉得身边似乎少了些什么。
对于摇光的存在，陆晚特别的习惯。
以往，当摇光不在的时候，陆晚反而是不怎么习惯的。
这一回，陆晚一直泡在尘世里。
特别是最近几年，他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碌，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会偶然的想起摇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就是会蹦出摇光的身影。
有时候，一扭头，看不到哪个身影，便觉得有些惆怅。
其实，他跟摇光在一起的话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彼此都是在交流。
而当摇光不在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身边缺少一份很重要的存在，心里也少了一份宁静。
因而，当摇光忽然出现时，他便忽然觉得，宁静又重现了。
941 不设防
看到陆晚略有些错愕的表情，摇光极其的不解。
她足尖一点，身体便轻盈的落在教室里，然后笑着道：“我已经进入了你神域，结果，你却一脸的吃惊。怎么？莫非你不知道我来了？”
陆晚还真的不知道。
最近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而雪鹿小镇也没有什么密切监控的必要。
对于神域的监控，陆晚交给了本能。
所谓的本能，就是一种玄妙的感应。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浅睡，熟人走来走去，他就接着睡，陌生人出现、或者危险出现，它又能立即惊醒。
最近这两年，雪鹿小镇和雪鹿谷都渐渐的区域平静，于是他都将监控交给本能。
这种本能的监控，不会去关注具体的细节，只有预警。
当陌生的气息出现时，陆晚会稍微留意；当强大的个体出现时，陆晚也会稍微留意一些；当陆晚特意标注的人出现时，他也会稍微留意一些。可是，当他信任的气息出现时，却并不引起陆晚的警觉。
因为这个熟悉的、信任的人，在神识里是安全的存在，是不需要示警的存在。
作为真神，摇光当然知道陆晚的错愕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她是强大的个人。
正常来说，一个强大的个体忽然闯入陆晚的神域，那必然是最高级别的警觉。
但陆晚却毫无知觉。
这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在陆辰的潜意识里，摇光是安全的人物，是不需要防备和警觉的人物。
发现自己在陆晚心目中的位置，摇光心里非常的高兴。
她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
陆晚对摇光有依恋，有某种模模糊糊的情愫。
而同样，摇光也对陆晚存在着模模糊糊的情愫。
摇光最开始接触陆晚，其实是因为她想接触陆辰。
在摇光的心里，陆辰是那个她忍不住想要接触的人。
这种心理，有多重复杂的因素。
但是陆辰，却不是那么好接触的。
首先，陆辰很忙。
陆辰总是东奔西走，总是忙碌着各种或重要、或机密的事情。
摇光可以接触陆辰的机会其实不多。
与此同时，摇光还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是降将。
其次，作为投降的真神，她必须要谨慎，不能太过密切的去接触陆辰，否则，容易让人怀疑她别有用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接近陆辰。
内心渴望，但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摇光就转而求其次，进而去接触陆晚。
而当摇光频繁去接触陆晚以后，她就发现，自己被陆晚给吸引住了。
而且，陆晚是一块比陆辰都还要有磁性的磁铁。
因为陆晚具备三个特制——陆辰、朋友、婴儿。
先说陆辰特制。
这是毫无疑问的，陆晚作为陆辰的分身，本身就拥有陆辰的记忆和部分思维，身上自然会展露出陆辰的特质。
而摇光渴望亲近陆辰的感情，在陆晚身上得到了满足。
其二，朋友。
塑造陆晚性格的不仅仅是陆辰，同样还有火灵真神。
这数万年来，摇光接触最多的就是隐士会真神。
不管隐士会真神之间怎么防备，谁也无法否认，隐士会真神之间不仅仅是同盟和竞争，其实多少也存在着友谊。
像他们这样的人，能够交朋友的对象已经不多。
同一阵营，有同样的利益，自然就是朋友。
当然，他们交朋、畅聊，都是用虚身，也就是临时制造一具身体。
然后必须都用虚身对话、交流。
虽然这方式很折腾，但也算是朋友，让他们没有那么孤独。
而陆晚的性格特点，也被火灵真神塑造。
他的身上流着些许隐士会真神的痕迹，而这些痕迹，恰恰就是友谊的痕迹，所以，摇光能够在陆辰的身上发现友谊。
陆晚带着朋友的气质。
最后一层，则是婴儿。
陆晚的灵魂渐渐的独立，他是渐渐的拥有了自我意识，这个过程就仿佛是婴儿的成长。
不管摇光修炼的境界有多高，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就是性别。
这是生命刻在她灵魂里东西。
而作为女人，就一定会存在着母性。
陆晚渐渐的诞生自我意识，恰如同婴儿渐渐的成长，这彻底的激发出了摇光心底里的母性，让他对陆晚多了许多感情。
正因为如此，摇光总是围着陆晚转。
因为陆辰身上就是存在着“爱慕者”、“朋友”、“孩子”三重特质。
这三重特质结合在一起，对摇光来说，简直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不过，摇光并不知道陆晚的想法。
有时候，她也觉得陆晚傻乎乎的，懵懵懂懂也挺好。
她看着陆晚专心致志的沉浸在炼器世界，打心里眼里觉得安宁，觉得欣慰。
但有时候，她又渴望陆晚知道。
她希望陆晚能够知道她的感情，她的心事。
因而，当陆晚决定要成长的时候，觉得要更进一步拥有自我的时候，摇光自然非常高兴。
她没有去打扰陆晚。
因为她的存在，会影响陆晚。
她希望陆晚能够一步步的拥有自我，成为完整、独立的灵魂。
于是，最近几年，她都没有打扰陆晚。
一直以来，她都不确定陆晚的想法。
她不知道陆晚心里是什么样的感情。
感情这种事，与境界无关，与身份无关。
即便真神，也琢磨不透感情这东西。
摇光唯一能够确定的，大概就是陆晚并不讨厌她。
而数年未曾谋面，陆晚介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伴随着灵魂越发的完整和成熟，摇光就越发的不知道陆晚的心之所想。
她实在忍不住了，便过来看看。
事实上，她早就来了。
她目睹了陆晚教学的整个过程。
她以为陆晚早知道她来了，但此刻才知道，陆晚是不知道的。
这就说明，在陆晚的心底里，对她是不设防的。
完全的不设防，这无疑是最亲密的感情。
只有最亲密、最信任的人，才会如此的不设防。
所以，知道真相的这刻，摇光笑颜如花。
她很开心。
她非常的开心。
因为，在今日，她隐约知道了自己在陆晚心目中的份量。
这个份量，比她预想的还要重要。
942 生活
“好久不见！”
陆晚回过神来，然后微笑。
这样的笑容，落在摇光的眼里，看起来就特别的生动。
短短的数年时间，陆晚真的变了。
以前，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不苟言笑，不是因为他严肃，而是因为他完全不懂得微笑，以及不懂得为何需要微笑。
那个时候，陆晚的眼前只有炼器，他甚至不懂得情绪为何物。
那时候的陆晚，真的更像是一台机器。
而今时今日，情况就真的不一样了，摇光甚至无法想象，陆晚的脸上居然会出现如此生动且富有感染力的笑容。
“你变化很大。”摇光说。
陆晚苦恼的道：“是啊，总是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世界上有聪明人，但也有许多笨蛋啊。”
“笨蛋？”摇光问。
陆晚吐槽道：“明明很简单的问题，但是怎么也学不会，这不是笨蛋是什么？太笨了呀。”
摇光笑道：“天资不同。”
陆晚：“以前，我一直以为，世间的人都是你这样、唐部长这样、陆辰这样的聪明人，现在才知道，不是的啊，有些人就是笨的不可救药。”
摇光：“让你厌恶了吧。”
陆晚反问：“为什么要厌恶？”
摇光反而被问住了：“既然是笨蛋，那当然令人讨厌啦。”
陆晚恍然大悟，明白了摇光的逻辑，但却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就绘声绘色的讲述道：“笨蛋是笨蛋，讨厌归讨厌。我告诉你，笨蛋不一定会令人厌恶，有时候，笨蛋也很可爱啊。
我教的学生里面，就有一个笨蛋。
学习炼器知识，他最慢。人家都懂了，他还没懂；人家都会了，他还是不会。但他并不讨厌啊。很多人都喜欢他，我也喜欢他。因为他总是会主动的帮人排忧解难啊，他会帮周围的人解决很多问题，他也会帮我解决问题，甚至会努力的帮联盟解决问题。
他只是炼器天赋一般般而已。
所以，笨蛋并不一定讨厌哦。”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晚眼眸里有明亮的光芒，仿佛是发现了什么至理。
摇光听了，心中也非常的感慨。
是啊，笨蛋不一定讨厌，多么朴素的认知。
而这么朴素的认知，却让陆晚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
这个瞬间，她彻底的明白，陆辰为何要建议陆晚多交朋友了。
一个人，必须要在社会中存在，必须要在社会中有位置，必须要在社会中去学习、去发现，因此，陆辰就喜欢陆晚融入到社会。
以前，摇光总觉得，陆晚太过生硬，大概是灵魂不完整的缘故。
她甚至悲哀的去想，是不是因为这是多元融合的先天性缺陷。
但陆辰却显然不这么看。
他认为，灵魂不可能自行的完整，必须要在社会中才能完善。
事实上，陆辰是对的。
人格不是天生就有，它是在社会中形成。
而现在，陆晚已经融入了社会。
他在社会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找到了自身的意义，他不再孤孤单单的捣弄着炼器，对于一个生命体而言，这才是存活。
摇光真的为陆晚感到高兴。
“这就是生活，不是么？”她笑着说。
陆晚点点头，认同的说道：“没错。这就是生活。修行不一定是生活，炼器不一定是生活，但现在的我，不管是炼器、修行、授课，这些都是生活。”
这话看似矛盾，其实并不矛盾。
他是在表达，生活是一种状态。
以前，陆晚炼器，只是因为他只能炼器。
而现在，陆晚炼器，是因为他需要去炼器、他想去炼器。
这就好比一个人，他把自己关起来，长时间不出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自由。
因为他有许多的选择，他随时可以改变。
但监狱的囚徒则不行。
他不出门，是因为他无法出门。
这两者是有本质的区别。
以前，陆晚不干别的，那是因为他做不了别的。
现在，陆晚即便不做某些事，也并不意味着他做不了。
有选择，即自由。
而生活的状态，则是在人与人之间找到自己的价值，找到自己的目标，找到自己的位置。
显然，陆晚是找到了。
摇光听到这话，忽然觉得，隐士会的真神似乎都错了。
在过往是数万年里，真神们高高在上，慢慢的脱离了人群。
真神在脱离人群的时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其实走向了另一条死路呢？
想到这里，摇光便猛地发现，自己其实也不一样了。
这些年来，在地球社会的感染下，她其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看电视、上网、吃零食、买衣服，越来越像人，而不是像神。内心的世界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而心灵的丰富，似乎也在反哺着什么。
摇光说不清楚。
她的境界没有变化，她的实力也没有变化，但心境变了，然后有些东西开始在松动，但是现在还感知不真切而已。
摇光无比的确信，这绝对是好事。
对于真神来说，最大的悲哀在于不变。
不变，意味着死寂。
过往数万年都没有发生的变化，现在却变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契机。
因为某种直觉，摇光非常看好地球一方；而现在，摇光越发的确信，这个直觉是正确的。
她在地球社会的这些年，看到了过往数万年都不曾看到的东西。
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摇光收敛了心神，笑着说道：“我第一次来这里。你能不能带去雪鹿小镇和雪鹿谷转一转？”
陆晚：“当然可以。我不仅可以带你转一转，我还可以请你吃顿晚餐。”
摇光咯咯的笑道：“你这是在追求我吗？”
陆晚一滞，随即有些羞涩起来。
他没往这块去想，但是摇光这么一说，他反而羞涩了。
摇光见好就收，笑道：“好啦，开玩笑啦。走吧，一块去转转。这地方还真是蛮热闹的。”
于是，两人就一块往外走。
雪鹿小镇，炼器师的聚集地，而今越发的繁华了。
943 漫步和真相
而今的雪鹿小镇里，最多的是两种人，一类是炼器师，另一类就是商人。
炼器师是这座小镇的主角，而商人则围绕着炼器师的需求，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
这样的服务不仅仅是炼器材料，同样还有消费。
名义上，这是小镇，但其实，这是一座城市。
这也是陆晚参与规划的城池。
城市的格局，城市的延伸，都在他的脑海里。
他亲眼见证了雪鹿小镇的发展和历史，看着它从图纸变成了小镇，然后变成了小城，最后变成现如今的炼器师之城。
对于陆晚来说，这里更像是家。
以前，他以为天池下面的洞窟，那是他的家。
现在，他渐渐的发现，自己的家不在那座岩浆洞里，那不是他的归属。那只，最多最多只能算是他的出生地。
当然，他也不讨厌岩浆洞。
事实上，直到今日，陆晚依然喜欢岩浆洞，偶尔也怀念岩浆洞里的清净，但他心里也明白，怀念归怀念，喜欢归喜欢，但那不是家，那不是心灵的寄托。
这就好比一个孩子喜欢游乐园。
无论她多么喜欢，无论她多么渴望，但即便是小孩子心里也明白，那不是家。
而对于陆晚来说，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非常的清楚。
漫步在这座城市，就像是行走于自己的家里。
这是心理上的放松和惬意。
家，就是休息的地方，是倦鸟归来的巢穴。
陆晚像导游一样静静的介绍雪鹿小镇，而摇光就静静的听着，很是享受。
她享受的其实不是雪鹿小镇的风光，而是陆晚不断的说话，那娓娓道来的感觉。
她享受着陆晚的变化。
陆晚带着摇光，去了雪鹿小镇几个值得欣赏的去处以后? 便带着摇光去了雪鹿小镇里相当知名的餐厅。
对于陆晚和摇光来说? 他们不需要吃饭。
吃饭对他们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仪式? 而不是需要，但摇光却为这样的仪式而心神荡漾? 她喜欢这样的仪式。
这顿晚餐，摇光吃的非常的开心，而陆晚非常的绅士，彬彬有礼，魅力无穷。
晚餐之后，两人就前往雪鹿谷。
而今的雪鹿谷已经渐渐的冷清了下来。
这里之所以热闹，那是因为“建宇屋”的存在。
而建宇屋的热度也消散。
当然，热度消散? 并不是说重要性消散。
热度，大概就是凑热闹的程度。
以往，建宇屋的热度太高，大家蜂拥而至，各种各样的人在短时间内集中，导致这里人满为患。
但现在不同了。
凑热闹的人没有了。
蜂拥而至的也没有了。
只是偶尔，有进去试炼的人会前往建宇屋，而大多数也不在雪鹿谷停留。
渐渐的? 雪鹿谷有了荒芜之美。
因为人烟稀少，所以，植物渐渐的占据了这个世界。
这里有枯枝、有落叶，有杂草，还有别处少有的静谧。
离开熔岩洞的这些年，陆晚有一半左右的时间，是生活在雪鹿谷的。
而现在，雪鹿谷的很多功能，都已经转移到了雪鹿小镇，陆晚也很久没有过来了。
今日来了，便发现这里别有一番景致。
陆晚带着摇光来到了他曾经居住过的别院。
里面的一切，就跟数年前一模一样。
来到这里，陆晚颇为感怀。
怀旧，是一种感情。
这是一种对时光的留恋。
而留恋，必然是有意义的。
对于陆晚来说，熔岩洞的一切是记忆，但雪鹿谷的一切却带着情感。
拥有情感的，才是生活。
“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建宇屋？”摇光好奇了起来。
其实，她想来雪鹿谷，就是因为她想看看建宇屋。
摇光对建宇屋非常的好奇。
然而，作为降将，她却不能表现得太过热衷，否则，地球方面就会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居心。
因此，摇光一直按捺着心中的好奇。
她一直耐心的等待，直到热度渐渐的平静，直到跟君山主动提及，并得到君山的默许以后，她才来到雪鹿谷。
来了这边，当然是要看一看建宇屋的。
作为不朽者的奇迹，对于真神来说，或许看一眼都是收获。
而奇怪的是，陆晚却根本不带她去。
因此，摇光有些不解。
按理说，建宇屋才是重头戏，结果陆晚毫无反应？
难道是陆晚不希望她接触建宇屋？
就在摇光狐疑的时候，陆晚反问道：“你来这里，君山知不知道？”
摇光：“当然知道。”
陆晚笑了起来：“既然君山知道，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摇光忽然问道：“若是君山不许，你是不是就不会带我去看？”
陆晚没回答。
摇光也识趣的闭嘴。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会破坏心情。
两人一路来到了建宇屋外。
在见到建宇屋的一瞬间，摇光就彻底的惊住了。
这个建宇屋，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摇光瞠目结舌，看着陆晚。
陆晚只是笑。
摇光思索了一番，弱弱的问道：“假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假的。
这个判断她非常的笃定。
陆晚和唐部长搞出来的西贝货，可以瞒住宗湘和北伟，可以瞒住张文凯和辛云，但一定瞒不住同为真神的摇光。
所以，摇光一看便知道不对。
精神力去检查，更加发现不对劲。
她无比的确信，这是假的。
既然她知道，那么，陆晚没道理不知道，唐部长就更没有道理不知道，因此，她猜测，这恐怕是一个局。
陆晚笑着道：“确实有目的。”
摇光一想：“炼器协会？”
陆晚：“聪明。”
摇光：“怎么回事？跟我详细说说。”
陆晚笑道：“这事都怪唐部长。原本，我在此地修建了一座宅院……”
这是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建宇屋如何诞生得故事。
故事的起源，仅仅只是因为陆晚想要结识社会，想要认识几个人，而他又不会舔着脸去主动交友。
于是，一个创意被唐部长利用。
然后，一段沸沸扬扬的好戏，就此开启。
这个好戏演的如此的热闹和逼真，以至于摇光都相信了。
摇光这也明白，陆晚为什么会问她“君山知不知道”。
原来，这根本就是个骗局。
944 假的也有意义
原来，闹腾得沸沸扬扬的建宇屋，只是个骗局而已。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骗局居然可以骗住这么多的人，让这么多的人为此忙前忙后。这个局实在是匪夷所思，这出好戏也演得如此逼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亲身来到现场，谁都无法相信这是骗局。
摇光在震惊之余，又问道：“就为了对付一个炼器协会，君山就玩出这么大的骗局？要知道这个局涉及了几乎所有的炼器师，许许多多的炼器师往里面投入心血。如估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空的，那造成的人力浪费，简直就是在犯罪！”
摇光不愧是上位者，瞬间就从全局的高度看到了事情的关键。
曾经作为掌控三大域的真神，摇光非常清晰，人力也是资源。
这么多的炼器师，原本可以投入到各项工作里，这么多的时间，原本可以用来工作、学习、提升，但是现在，却浪费在一个假的建宇屋。
这样的浪费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整整的新一代。
整个新一代，都将精力投入到建宇屋，别的事情都暂时放下，全然破坏了以往的工作和学习节奏。
不仅仅是新一代，因为除了新一代以外，还有中生代，还有老一代。他们也在这件事情上投入了许多精力。而这些精力，原本是可以用来做其它更有意义的事情的。
现在，却全都浪费在“建宇屋”上面。
作为最高决策者的君山，怎会做如此疯狂的局？
这些浪费的人力和精力，全都是人类社会的损失。
任何一个负责任的决策者，都不应该坐视这样的浪费。
所以，摇光非常的疑惑。
按理说，君山不应该如此昏聩呀。
君山的治理向来是有条不紊，水平可比他们隐士会真神高多了，他们对地球的忠诚也是毋庸置疑的，怎么会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的决策呢？
这摆明了就是坐视人力资源的巨大浪费。
连隐士会真神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君山去做了，而且做得缜密，做得滴水不漏，这不得不让摇光多想。
事实上，摇光也确实是聪明人。
对于君山来说，自然是会考虑到人力资源是否浪费的问题。
从一开始，唐部长对试炼考题的要求，就是要有考核性和启发性。
拥有考核性，是为了摸一抹新一代的底细，知道新一代的大致水平。
因为炼器教育一直是协会在负责? 所以，君山方面不太清楚? 因此? 通过考核知道水平，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对于君山来说，这是非常有价值的事情。
启发性? 则是希望新一代能够通过试炼学一些东西? 将基础夯实? 将知识体系运用得更加完善。
因此，摇光考虑的问题，君山其实早就考虑到了。
虽然建宇屋的试炼是假的，但其中的竞争是真的，君山的一些设计目的也成功的达成。
至于陆晚提供的“高水平题目”? 反而是个意外。
只不过? 这个意外? 让事情变得更加完美。
通过这场试炼? 君山知道了新一代的总体水平，发现新一代的总体水平比预想的还要差? 从而越发肯定了改革炼器协会的决心。
而新一代通过试炼，也是在不断学习的过程。
这也是在促进新一代的进步。
而最最重要的是? 君山通过这个假的建宇屋? 正在重塑人才培养体系。
倘若人才培养体系塑造成功，地球就将会迎来炼器事业的大爆发。
这些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可以说，君山这个局，唐部长搞出来的这个假的建宇屋，是非常成功的一次谋划。
设计目的，全都尽数完成。
事先没设计的事情，也都做得极其漂亮。
当然，这些全部的事情，陆晚也没办法跟摇光去说。
信任归信任，但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
他只是笑着说道：“人力资源没有浪费，新一代的精力也不是白白的耗费掉的。这个建宇屋是假的，但试炼是有意义的。通过一场又一场的试炼，君山获得了许多自己想要获得的结果。而且通过这场试炼，新的炼器教育体系逐渐诞生。腐朽的炼器协会正在被挤压，新生的力量在蓬勃的发展。你看我最近两年，几乎都忙的脚不沾地，便可以想象，新的格局、新的力量正在形成。”
摇光不明白细节，但知道陆晚的意思。
这话的意思是，这笔买卖一点也不亏，不仅不亏，而且大赚。
摇光也不是很懂炼器，也不是很懂炼器圈的格局，更不太明白炼器界的现状和问题，所以，既然陆晚都说赚，那么，她就相信，这是赚的。
“走吧。”
既然是假的建宇屋，自然就没有参悟的必要。因此，建宇屋之行，倒是比摇光预想得短暂。
两人一路往山脉深处走，一路前往岩浆洞。
在路上的时候，陆晚主动问道：“你最近些年在忙什么？”
摇光哧哧的笑道：“我在忙着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陆晚好奇。
摇光伸了伸懒腰：“吃饭、睡觉、看电视、刷剧，追文……地球社会实在是太好玩了。”
陆晚：“就这么整天闲着？”
摇光：“君山有事，招呼一声，我也会去帮忙。”
陆晚：“你有没有想过，不做高高在上的真神，弄一个身份，想普通人一样融入社会？”
他这么一说，摇光反而心动了。
以前，她总担心陆晚与世隔绝。
现在，看着陆晚忙前忙后，又是盟主、又是老师、又是出谋划策、又是跑前跑后，已经在地球社会找到自己的位置。
反观她自己呢，其实还是整天飘着不着地。
她是在享受地球的科技和生活方式，但却没有像陆晚这样真正的融入，真正的拥有社会身份，并体会现实身份带来的喜怒哀乐。
她想了想说：“你这么一说，忽然很有想法了。不过，这事得跟君山申请。”
陆晚：“君山不会不同意。问题就在于，你想拥有什么样的身份，你能拥有什么样的身份？”
还别说，这个问题还真把摇光给问住了。
945 寻找身份
什么身份？
这问题咋听起来，并不任何深奥。
身份嘛，还不简单。
以真神的实力，想在地球社会拥有个身份，这有何难？
真神能做的事情，能做好的事情，多得很。
然后，此情此景，这个问题却忽然变得不简单起来。
陆晚的建议是让摇光融入地球社会，在地球社会里拥有身份，拥有社会学上的意义，并拥有存在的价值。
基于此，身份问题，就不再寻常。
以陆晚来说，他以炼器能力为切入点，慢慢的找到了自己的身份。
炼器是他喜欢的，是他擅长的，也是他想追寻的东西。
而内心的渴望，与地球社会的寻求，结合在一起。
这样的结合非常的奇妙。
他不是一个炼器师，而是新一代的新锐，是联盟的盟主，同时又是一群二十出头年轻人的导师。
他是真正的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位置，关乎的是陆晚这个人。
如果只是为地球服务的炼器师，那么，这个位置与陆晚不相关，只与炼器技术相关。
现在，谈起陆晚，人们就会想到他的能力，想到许齐声，想到超乎寻常的成绩，想到他出类拔萃的技艺，想到他矜矜业业的教学……总之，这是个非常丰富的角色。
而摇光呢？
她应该拥有什么身份呢？
这样的身份不是随意选择的，也不是君山安排的，而是她发自内心的。
发于心，敏于行。
这就是陆晚走过的道路。
事实上，陆晚提及这些，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似乎对真神都有好处。
这些好处，陆晚现在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这就是有好处。
因此，他才主动跟摇光提及。
其实，摇光也有这方面的感觉。
而陆晚的主动提及，让她也意识到? 自己不能再继续的慵懒的下去，是时候做点什么? 或者说，是时候去寻找些什么。
此时此刻? 摇光也明白? 自己首先要寻找的，应该就是身份。
当然，有些东西不是立马就能寻找到的。
这需要一些过程。
……
……
摇光的来访，对于陆晚来说，是一个愉快的插曲。
摇光来了? 又走了，她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短暂的相逢之后? 两人又各自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
很快? 又到了招新的时节。
联盟这边自然是悉心准备? 将去年的招新方面进行优化，但大体的模式还是一如往昔——先接触顶尖的人才? 然后宣传? 然后公开招考。
这套模式，去年就玩过。
今年再用，自然是得心应手。
联盟的动作? 不是今年的重点；内行人都知道? 今年的重点在于协会。
过往的连续两年? 炼器协会的招新工作都做得一塌糊涂，而今年，宗湘和北伟亲自挂帅。
他俩亲自挂帅，业内人自然都懂，明显是对过往两年的工作极为的不满，所以，亲自挂帅，全盘负责。
他俩亲自操盘，亲自督导，亲自推进，而且选用的人马，也算是自家的亲信。
宗湘和北伟联手，在执行层面下了硬功夫。
这一年，协会的招新工作搞得算是有声有色，各大武道大学都进行了宣传，而且招新准备工作也做得非常的充分。
但是，这一年的招新工作，还是有些失败。
因为，问题不仅仅出在执行层面，其实也出在名声方面。
过往的两年，都是执行层面拖延，负责招新的人故意摆烂，所以，今年，宗湘和北伟在执行层面下了大工夫。
他们本以为，执行工作做好了，招新自然就会好。
但是事情，问题的存在是千疮百孔的。
执行层面是有问题，但别的方面也有问题呀。
光解决一个执行层面的问题，是无法解决所有问题的。
炼器协会的名声太差。
过往的许多年里，毁人不倦。
无钱无势无背景的人，进入炼器协会，基本上就废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协会呢？
而最顶级的人才，早就被联盟这边给预约了，鉴于联盟的良好声誉，就连散圈都无法跟联盟竞争。至于协会，那是想都不要想。人家武道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宁愿去散圈混，都不愿意去协会。
而宗湘和北伟在执行层面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在名誉改善方面却没有作为，因此，虽然宣传工作搞得热闹无比，但效果却相当的一般。
最糟糕的是，他们还将招考的时间放在联盟的前面。
这就导致，根本没几个人报名。
大家都愿意准备联盟的招考。
毕竟，精力有限，两个组织的招考题目设计也不一样，时间方面也存在着冲突，大家更愿意报考联盟。
于是，协会这边人丁寥落。
见到这种局面，宗湘和北伟，心都凉了半截。
这局面太糟糕了。
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前期做了那么多工作，结果，可谓是毫无成绩。
即便是创始元老，脸面都有些挂不住。
当然，这不是他俩的错。
错就错在，炼器协会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可谓是声名狼藉。
这样声名狼藉的组织，有几个人愿意去呢？
反观联盟那边，人家是真的做的热火朝天、绘声绘色，这一届的优秀毕业生，尽数被他们收入囊中，成为联盟的预备成员。
这一次两次还无所谓，长此以往，凭借着人才优势，联盟就能壮大，甚至可能反过来压制协会。
最可气的是，协会连散圈都竞争不过。
那些报考联盟落选的人，转而选择散圈，去跟散圈方面联络。
而人才之中的沧海遗珠，就这样被散圈收走。
眼见着情况不妙，宗湘和北伟只能紧急开始第二次招新。
而这第二次招新，就只能从联盟、散圈，挑选剩下的人里面选。
不客气的说，这种天赋水平，实在难以令两位创始元老满意。
可是，不满意又能怎么办呢？
协会始终是需要吸纳新成员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相对不太令人满意得人，那也比以往的关系户和金钱户要好。
不客气的说，协会的招新水准，其实是上升。
最近几届的水平，要比以往强得多。
由此可知，以往的协会招新，究竟是有多烂。
946 威信有损
招新工作的不太成功，让宗湘和北伟的威信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人类总是会本能的崇拜强者，而创始元老本身就是强者的同义词。炼器协会的五位创始人，本身就是那个时代的顶级强者。
他们的威望来源于实力，而不来源于功劳。
因为，如果以功劳来论，无论如何，无论哪一位创始元老，都无法跟许齐声相提并论。奠定协会基石的人是许齐声，缔造协会的最高功臣是许齐声。
而最后，成为创始元老的并非是许齐声，因为，许齐声不够强。
当年，五位创始元老挤走许齐声，就是“强者为王”的理念。
可以说，强者为王，是炼器协会的基本理念之一。
而被这种理念塑造的协会，自然就信服强者，遵从强者。
但恰恰在招新这件事情上，宗湘和北伟丝毫没有体现出强者的风范，反而看起来略有些滑稽，强者风范荡然无存。
很多人会暗暗的想：原来创始元老也不过如此。
原来，创始元老也就这样。
原来，创始元老做事，也没想象的那么厉害。
客观的说，宗湘和北伟联手，任用的也是亲信，整个过程的执行力是非常不错的，但糟糕就在于，结果不怎样。
不太理想的结果，让优秀的过程也失去了意义。
现代人都是唯结果论。
既然结果不好，过程再好都没有用。
没有人关注过程，大家只看结果。
而宗湘和北伟就输了结果。
创始元老出马，并没有挽回协会在招生工作方面的颓势。而没有挽回颓势这一结果，又助长了协会内部的异心。
如果说，前面两年，协会内有些人是阴奉阳违的话。
那么，糟糕的招新结果之后，某些人已经不仅仅是阴奉阳违了，他们甚至开始在私底下嘲弄两位创始元老。
当然，嘲讽只在私底下，目前还没有人敢公开，毕竟，元老的威望已久，而他俩本身在炼器方面的造诣，也暂时无人能够挑战。
虽然只是私底下，但这也是个非常糟糕的苗头。
组织失去纪律，领袖再失去的权威的话，那么，这个组织就必然走向“神仙都难救”的局面。
一直以来，纪律败坏的炼器协会之所以还能存在，之所以还没有分裂和坍塌，多半的原因就在于? 领袖还是很有权威的。
无论是宗湘还是北伟? 在协会内部都有极强的威望。
而他们统领的高层团队? 也拥有极强的威望。
现在? 威望出现动摇? 这绝对是糟糕至极的苗头。
更糟糕的是? 宗湘和北伟? 其实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他俩自然是对结果极其不满的? 但他俩并不觉得这是啥大事。
他俩都觉得，之前是不太了解情况? 不太知道协会的名誉已经恶劣至此。
既然今年已经搞明白了原因? 那么，明天就一定会好转。
因为? 明天的工作? 他俩还准备继续主抓，并且，两人都对今年的工作进行了复盘，提出了各种改进的方案。
而今年? 也就只能这样了。
于是，协会这边又浪费了一年。
一年复一年。
连续三年? 炼器协会都在招新方面，被联盟压制。
而连续三年，联盟都没有招满名额。
招新的名额里面，出现了大量的空缺。
招新的名额，一直以来是肥肉。
以往，协会内部的某些掌权者，就利用这些名额，上下其手，大捞油水。
可是现在，宗湘和北伟横插一手，名额空着，白白的浪费，实在可惜。
基于此，有些高层就提出建议，大致的意思是：两位创始元老对招新工作的重视，整个协会都已经知道了。大家都理解元老的苦心，知道人才才是协会的长久发展的根基，也明白，人才才是协会的基石。有了人才，才能继续去挑战建宇屋的试炼；垄断人才，才能垄断炼器界的权力。
对此，协会上上下下都很认可。
以往，协会内部是有点问题，沉湎于安乐之中，缺乏危机意识，也没有好好的吸纳人才。而今，协会的相关人员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大家都进行了反省。
大家希望，两位创始元老能够给予机会，给下面的人重新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年的招新工作，两位元老可以放心大胆的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而下面的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交出漂亮的答卷。
这次的提议很有意思。
先是表态，教育的重大意义，然后又阐述了元老的理念，表示理解并且支持，接着就是自我反省和检讨，完了以后就进行恳请，要求负责招新工作。
这一系列的表态，逻辑非常的连贯，意思也表明得很清楚。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呢？
那是因为，下面的人，连续三年都没有迟到肥肉，早已经饿极了。
而宗湘和北伟让名额空置的做法，也让下面的人馋红了眼。
下面的人也意识到，一直这么持续下去，那是不行的。
必须要拿出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案。
而以上的提议，就是下面人给出的方案。
意思是：招新工作的重要性，我们已经明白；我们会保证好好招新，不再耍手段，也不整幺蛾子，请元老把招新的权力还给大家伙吧。
说的再直白一点，那就是下面的人，会在吃肉和任务之中找到平衡。
肉，当然是要继续吃的。
不想吃肉，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要权。
要权的目的，就是为了吃肉。
不过，招新任务嘛，他们也会做。
他们当然不可能百分百的全部招收人才，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招收人才，给两位元老还算过得去的交代。
最起码，招新的结果，肯定会远超过去的三年。
这些表态是下面人的意志。
目的很赤c裸，但态度也算诚恳。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
下面人得集体意志所蕴涵的能量，往往要比一两个领袖的能量大得多。
领袖的意志要得到贯彻，终究是需要下面的人。
而下面人达成的默契和共识，往往是极其顽固的。
领袖可以处理几个人，或者某一群人，但无法处理整个集团形成的共识。
而现在的建议，就是协会内部的集团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