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 协会危机
大量的资金来到了基金账户。
如此大规模的财富，让联盟有了底气。
新一届的招新，联盟扩张了招新的名额，一下子将人数扩充了三倍。
这个数字，是三位盟主仔细盘算过的。
炼器教育，也有成材率的问题。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数年以后，这批人当中，其五分之一的人，可能不那么合格，大概率不是高端人才，不太满足各地方的需要，这部分人将进入社会。
而其中的五分之三，应该就满足各地方的需求，能让各地方对高端人才进行补充。而他们在工作数年以后，就将成为技艺精湛的炼器师，必然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剩下的五分之一，将是联盟培养出来的苗子，这部人将按照联盟的规划，继续深造，然后在将来，为建宇屋试炼做出贡献。
这样层次分明的体系，让联盟拥有了底气。
联盟坚信，自己很快就能走上正轨，然后持续不断的培养出人才，最终解开第五关的试炼题目。
这边是联盟，另一边是协会。
联盟这边扩招，影响最大的就是协会。
在对顶级人才的吸引力方面，协会已经彻底的落入了下风。
连续两年，宗湘和北伟亲自出面劝说，都没有办法取得好的成果。在可以选择联盟的情况下，毕业生更倾向于联盟。
而次一级的优秀人才，也更多的青睐于联盟。
以往，联盟招生名额有限，所以，先选走一部分以后，还能剩下不少人给协会这边挑。但是现在，联盟扩招，一下子扩张三倍。如此一来，有潜质的人基本就被联盟给一网打尽。
如此局面，协会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宗湘和北伟在招新方面，遭遇到了重挫。
说起来，他俩还真是非战之罪。
这真不是他俩不行，而是协会内部实在是太拉胯。
本来，他俩经过一番努力，已经在招新方面占据了上风，其中的有一年，网络了许多的顶级人才? 还招收了许多优秀的人才，但谁能想到，协会这边很快就出了事。
评级证书的事情? 对于协会来说，那真的是非常的受伤。
对内来说? 评级体系被联盟取代，意味着收入的大幅度减少。
对外来说? 输掉了标准之争? 也输掉了协会的荣耀。
这种根基方面的重大损失，直接让协会瘸了一条腿。
以往的协会? 给人的印象? 永远都是不可撼动的。
这样的印象? 并不是虚妄，而是事实。
即便是君山，想要撼动炼器协会，也非常的难。
但是现在? 情况变了。
炼器协会已经给人一种“没有前途”的感觉。
没错，就是没有前途。
但凡有识之士? 似乎都能察觉到，协会正在衰落，而且衰落的速度还极快。
谁愿意去一个继续衰落的组织呢？
更何况，这个组织给人的观感还极其的恶劣。
过往是一百多年? 炼器协会做的事情，现在都反噬到了它的身上，它被人民抛弃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
而这种时候，炼器协会内部也出现了问题。
协会接二连三的遭遇重大挫折，局面每每陷入不利，这是需要有人来负责的。
重大的错误，终究需要有人来担责任。
而在炼器协会内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宗湘和北伟。
两人的权威，在最近几年里，迅速的消失。协会内部，对两人的私下议论，也越来越多。、
很多人都认为，是宗湘和北伟的错误策略，导致了炼器协会的今日局面。
为什么这么说呢？
议论的人也是有道理的。
首先，炼器协会就不该跟君山让步，就应该死硬到底。
炼器协会又不是没有底牌。
凭什么被君山欺负了，却还忍气吞声？
炼器协会向来是骄纵惯了，纷纷觉得，两位创始元老太软弱。
如果不是那么软弱的话，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过往一百多年，谁敢挑战炼器协会的权威？
现在，却被人接二连三的挑战，这哪里是炼器协会的做派？
因此，协会内部有很多人，就是觉得“路线不对”，他们就是觉得，炼器协会就应该跟君山掰手腕，看看谁厉害。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私底下传播，而且传播的还越来越广。
最糟糕的是，这样的观念，还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这就好比一个骄纵成性的人，往往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当出现问题的时候，反而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强硬，不够霸道。
炼器协会内部，也是如此。
除了跟君山的斗争策略不对以外，私底下，很多人也觉得，跟联盟的斗争也不对。
在很多人看来，就算是不跟君山斗，那也应该跟联盟斗。
小小的联盟，几年前不过是草台班子罢了，要资源没有资源，要关系没有关系，要人还没有什么人。
这种情况下，还玩什么竞争？
直接霸道一点，将联盟拆了不就完事了嘛。
怎么拆掉联盟？
花钱、威胁、施加压力等等，有的是办法。
早在五年前，如果炼器协会放出风声——不给联盟的人评级，去联盟的毕业生，永远都拿不到等级证书。
这种威胁放出去，有几个毕业生还敢去联盟？
根本就没必要搞什么竞争。
协会底蕴如此深厚，合规的不合规的手段用上去，还不把联盟给掐灭了？
你说，这些人的说法有没有道理呢？
咋听起来，似乎是有道理的，但其实，没有道理。
因为这么做，就是违背跟君山得协定。
既然炼器协会不敢跟君山硬来，那就没必要用这些手段。
说了竞争，那就该好好竞争。
倘若炼器协会不好好竞争，君山也有的是办法搞事情。
因此，什么胁迫联盟之类的，就是屁话。
说起来，头头是道。
其实，根本就无法执行。
可糟糕的是，这些各种各样不靠谱的言论，却在炼器协会内部大行其道，而且越传越烈，导致协会内部，对现如今局面越发的不满。
协会的成员都觉得事情不对，总觉得必然是做错了什么。
很多人都有一颗要纠正的心。
他们想要纠正这局面。
961 轰然倒塌
协会的成员，都渴望改变这被动局面。
这已经是协会内部的共识了。
然而，宗湘和北伟却无计可施，拿不出有利的对策。
这让协会内部在思想方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什么想法都有，什么说法都有。
而比思想混乱更糟糕的是……经济萎缩。
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思想领域，属于上层建筑。只要经济的基础存在，思想领域还是可以解决的。
然而，当经济基础不再，这事情就大条了。
在评级体系这方面，协会是有巨大收益的。
这个巨大收益包括了两部分——其一是明面上的收益，这部分收益属于组织的公有财产；其二是私底下的非法收益，这些属于利益阶层。
举个例子。
以往，炼器师来邙山进行评价，需要缴纳两笔费用。
一笔是正常的评级费，走公账。
另外一笔是私底下的贿赂费用，不公开。
但是现在，这些收益彻底断了。
于公来说，协会的收益被压缩。于私来说，原本的有些利益，忽然间就没了。
公开的收益被压缩，那么支出就被压缩。
而现目前，协会最大的支出，就是教育这一块。
私底下的收益消失了，那么，贪腐份子就收手了吗？
当然不会。
贪腐一旦形成，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他不会收手。
这是一个庞大的食利阶层。
以往，他们主要靠两个领域来获取利益——教育和评级。
教育方面，宗湘和北伟亲自看管着，在招新方面已经没有了利益；而评级这方面，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崩塌，原本的收益忽然间没了。
现在，协会的食利阶层，彻底的断了粮。
怎么办？
饿极了的狼，是会不顾一切的寻找食物的。
而他们盯上的食物，就是教育经费。
这是现目前，最大的一笔款项。
然后，就是从学徒身上进行压榨，这也是一条路子。
因此，在宗湘和北伟为局势一筹莫展，整天在想办法破局的时候，内部的利益阶层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首先盯上的就是教育经费。
教育经费之中，最大的一块就是炼器材料的损耗费用。
学徒们要做实验? 就需要耗材。
做多少次实验? 就要消耗多少的耗材? 这些都是有定数的。
以前，没有人在这方面打主意，因为这些钱不好动。
这边有人贪腐，另一边，学徒的实验次数就必然减少。
以前，食利阶层都是通过招新来贪腐，进来以后，还算是比较正规。
毕竟，进来的人? 要不就是塞钱，要不就是有背景。
这些钱不好拿。
塞钱的，人家进来时就塞过钱了，等进来以后再盘剥人家? 不合适? 损害声誉。哪怕是贪腐，也要讲规矩? 讲声誉嘛。
至于有背景的，那更加不好惹。
人家权势之人，将后辈送到炼器协会，结果，协会整天不干正事，不好好教，这不合适。
因此，过往的协会在招新虽然问题多多，但是在教育执行这方面还算靠谱。
可现在不同了。
现在，食利阶层是真的饿极了，他们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而最最最重要的是，最近几年招收进来的学徒，既不是金钱户，也不是关系户。
啥意思？
没塞钱，也没背景。
既然没塞钱，那就不用讲规矩；既然没背景，那就不用害怕。
所以，教育执行这一块，很快就沦陷。
原本需要安排的10次实践，其中九次都被暗戳戳的取消，能让学徒实践一次就不错了。而剩余九次的实践，在计划表上有，在统计表上也有，在物资消耗表上面也有，但实际上就是没有。
学徒们没有接受应有的教育。
这些应有的支出，被食利阶层伙同起来，一起吞没。
如果一直这么做，那也就罢了。
毕竟，学徒也不知道自己该接受几次实践，协会说几次就是几次咯。
但是随后，食利阶层的盘剥越来越厉害，他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贪污，他们开始在学徒身上打主意。
比如，想获得实践机会，需要塞钱。
再比如，想要去某某教室，也需要塞钱等等。
再比如，巧立名目，搞什么“独家知识”，给钱才能学。
最开始，学徒们也不懂，但随着事情越演越烈，学徒们的不满终于爆发，他们集合起来抗议。
而这次抗议，却被协会内部给压住了。
最后，迫于无奈的学徒们，商量了一个办法，他们找到了媒体，同时又找到了母校进行求助。
媒体的介入，让事情爆了光。
而各大武校的了解这些事情，也是愤怒至极。
舆论一下子就引爆了。
炼器协会再一次的成了亿万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这一次，不仅仅是舆论的攻击，并且，上百所武道大学都联合起来，要求炼器协会对此事做出解释。
君山也不得不介入。
说来都是搞笑，宗湘和北伟，居然是最后才知道消息。
两人知道消息时，舆论已经炸开了。
他俩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完蛋了，炼器协会完蛋了！
炼器协会的两大支柱——评级和教育，都在短时间内出现了问题。
评级体系被抛弃，炼器协会就已经断了一条腿；现在，教育体系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眼见着就要轰然倒塌……
这两根支柱一倒，协会也就完了。
当然，不是立马完蛋。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么大的组织，不可能瞬间就轰然倒塌，但趋势已经注定。
此时的炼器协会就好比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它现在还没有沉，但早晚会沉。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神仙都挽救不了。
而这个时候的宗湘和北伟，想法出奇的一致，就是直接向君山发出申请——要求借助君山的力量来清查内部。
这一步棋，不为别的，只为了保全协会的骨架。
君山介入，其目的就会为了摁下暂停。
免得在巨人倒塌的过程中，被食利阶层彻底的分食。
这是两人最后得努力。
在风雨之中，主动将协会送上了君山的审判台。
紧接着，两位创始元老也宣布：退出协会的管理，并主动接受调查。
这是两个老前辈，最后的姿态。
962 邙山求助
唐部长来到邙山，心情非常的感慨。
邙山作为炼器协会的总部，一直以来，都是最不欢迎君山的地方。君山的部长很少出现在这里，唐部长作为炼器方面的最高领导，也很少来这里。
他知道，邙山不欢迎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然而，这一次，却是邙山请他过来。
回想起来，唐部长还非常的感慨。
不到九年的时间，曾经不可一世的炼器协会就已经沦落至此。
九年前，谁能想到，骄纵的炼器协会在八年后就会变得风雨飘摇、凄风苦雨呢。
不得不说，陆晚和张文凯等人，做得太棒了。
也不得不说，这个瞒天过海、曲线救国的设局，也做得漂亮。
唐部长愣是在炼器协会高度警惕的局面下，一步步的将炼器协会逼到了死角。这是最漂亮的温水煮青蛙，在悄无声息间便让炼器协会走上了陌路。
当然，局是早就准备好了。
只是，局势发展得这么快，倒是出乎唐部长的预料。
在唐部长的预料里，大概得用二三十年的时间，才能走到这一步。
结果，只用了不到九年的时间。
而之所以这么迅速，归根结底，还是炼器协会在太作死。
来到邙山，走入迎客的松厅。
宗湘和北伟沉默的在房间内等待，桌上的茶水飘散着袅袅的香味，但两人却无心品尝。
唐部长走入其内。
北伟尴尬的笑了笑，主动起身，给唐部长沏茶。
沏茶，这是礼貌。
这还是协会的创始元老，第一次对唐部长表示如此礼貌，甚至显得有些卑微。
唐部长颇有感慨的喝了一口茶，让后将茶杯放下，沉声说道：“我没想到你们会主动联系君山，要求君山介入。”
宗湘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炼器协会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这炼器协会终究是我们亲手缔造，实在不想它彻底的烟消云散。”
唐部长明白，他们主动联系君山，要求君山的介入，是想尽可能的挽救。他们想要利用君山来清理协会的内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两位创始元老也知道，光靠内部整顿，已经难以挽回颓势? 必须要君山强力介入? 如此才能将贪腐的宵小绳之以法，如此才能净化队伍。
想要利用君山净化队伍，那就说明? 他们还想努力的拯救? 最起码保着炼器协会这个招牌。
然而……
唐部长也叹了口气：“可惜有点晚。如果早一点，你们能有这个想法。如果早一点，将协会纳入君山的管理，事情哪里会走到这一步？而今这局面，就是炼器协会肆意妄为而带来的反噬。”
很早之前? 唐部长就苦口婆心的劝说过两位创始元老。
但两人格局不行，总是惦记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总是不愿意放权? 生怕君山将他们架空? 也生怕君山彻底的控制炼器协会? 他们防备着君山，警惕着君山? 把君山当做仇寇似的，导致唐部长费劲了唇舌? 也无济于事。
唐部长也觉得遗憾。
这么一个传承上百年的组织? 一天比一天崩坏，一年比一年腐朽，着实令人感慨可惜。
北伟尴尬的笑道：“我们这些做手艺的匠人，大格局、大制度这些事情，终究看的不太透彻。
最近几天，我和宗湘时常反思。
回忆起之前警惕君山的心理，忽而发现，我们自身对君山其实没那么警惕，但邙山上下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反对声音，是邙山上下整个环境都拒绝君山的介入。而我们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其实不知不觉的被影响了。”
宗湘也点头道：“是啊。整个邙山，最警惕的君山。我们被影响，但却不自知。说来也是搞笑，君山带领地球走出这等局面，威压三大域，进驻古池界，我们居然心存警惕和不满，真是不可思议。”
宗湘接着说道：“其实，仔细一剖析，这情绪非常的简单。因为邙山的内部，胡作非为、为非作歹、无视法纪、贪污腐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是这批寄生虫，见不得君山。
是这批人，在警惕着君山。
同样也是这批人，最反对君山的介入。
因为，君山的介入，他们的违法乱纪就无所遁形，他们收受贿赂、贪污**的‘好日子’，就无法再继续，所以，他们警惕、反对、抗拒着君山，并且将君山视为仇敌。
而我们，却在不知不觉间被这批人利用……”
唐部长：“你们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俩还不笨。只可惜，明白得有点晚。”
北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唐部长：“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君山也未必能够调查得下来。”
宗湘和北伟皱了皱眉，因为唐部长说的是实话。
炼器协会内部，贪腐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究竟涉及到多少人，这些都是说不清楚的。
这一竿子查下去，究竟会捅出多少事，捅到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
即便是君山，也未必能割掉炼器协会的腐肉。
这些腐肉，寄生在炼器协会，也等于寄生在地球社会。
唐部长的策略，是将整个区域丢弃。
管你是好肉，还是腐肉，我都不要了。
而宗湘和北伟，则希望，君山能够介入，割掉腐肉，保留好肉。
这相当于做一个政治手术，而且，这手术的难度还极高。
最关键的是，动手术的区域，还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这一刀子切下去，里面是什么，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是不是全是腐肉；谁也不知道，需要割掉多少才能行。
而对于君山来说，还必须要考虑到影响。
在割腐肉的过程里，还不能让这些腐肉继续感染。
对于君山来说，这样的要求，无疑是增加了风险和变数。
不过，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以后，唐部长却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们想法。我准备试一试。不过，这事情的难度极大，而且很容易生出波澜。我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够做到。或许能成功，或许会失败。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挽救的可能性，这些，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发现唐部长改了主意，有帮忙的想法，两人喜出望外。
至于成功或者失败，那就交给老天爷吧。
963 唐部长的想法
唐部长离开邙山以后，宗湘和北伟还留在迎客的松厅没有走。
宗湘苦笑道：“没想到，我们居然要求君山来保炼器协会最后一点元气。”
北伟也相当的感慨：“是啊。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
宗湘：“唐部长居然答应了下来。我还以为他会拒绝呢。”
北伟：“这一点，我也相当的意外。当时看他的表情，我就感觉要糟，但没想到，他长思许久，居然答应了。协会走到这一步，内部肯定是烂透了，如此不好救的局面，没想到他居然还想要救。”
宗湘：“或许，他有其它的考量吧。”
北伟：“你之前跟唐部长说了些肺腑之言。听完以后，我忽然有了些感想。”
宗湘：“什么感想？”
北伟：“一直以来，炼器协会就咱们两位是大佬。整个炼器协会就咱们两大派系。而咱们两大派系的关系，想必不用不多说，整天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说来有些不可思议，我居然快忘了，咱们两个派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斗气来的？”
宗湘一愣，随即苦笑道：“我也忘了。好像就是有着某种环境，某种影响，然后就推着咱们两边斗。”
北伟：“你再看看，贪腐的时候，有派系吗？”
宗湘再次愣住了。
搞贪腐的时候，下面的人可没有派系。
教育资金的监管方面，有宗湘派系的人，有北伟派系的人，但双方都默不作声，合起伙来捞钱。
在炼器教育这方面，同时也有两方面的人，同样都是合起伙来捞钱。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派系争斗。
现在，回过头来一看，两人都有些恍然。
所谓的派系争斗，恐怕都是假的吧。
下面的人哪有派系？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而这个派系，更像是下面的人合起伙来做点戏，双方在一些不痛不痒的领域搞斗争，掩盖他们蛇鼠一窝的本质。
北伟这么一说，两人一思索，倒是有些明悟。
然而，这些明悟却是如此的苦涩。
北伟感慨道：“咱俩还真是两个傻子。”
宗湘兴意阑珊：“谁说不是呢。下面的人将咱俩耍的团团转，谁把咱俩真的当回事了？需要的时候抬出来。”
北伟：“其它三位元老走得早。协会变成现在这样，咱俩的责任是跑不了的。跟君山闹了上百年，最后还需要君山来救场，都是咱俩无能！”
两位创始元老? 或许各有各的私心，但是在对待炼器协会这方面? 两人的态度却是一致的。
因为炼器协会是两人一手缔造，在缔造的过程中付出了许多? 他俩在炼器协会倾注了无数的心血? 因此，他俩对于炼器协会的感情那是最真挚的。
协会的成员，或许会不顾协会的死活，但他俩却不会。
因为他俩是真的希望协会好好发展的。
所以，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他俩都是有反思的。
两位元老的反思，是希望能够拯救协会。
他们绝对不希望看到协会烟消云散? 过往一切成空。
对于一个付出了上百年的组织? 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说完蛋就完蛋？
他们还想最后再做点什么。
老实说? 唐部长的态度，倒是给了他俩一些希望。
……
……
雪鹿小镇。
陆晚刚上完课? 便离开教室? 然后一路来到小镇西边的公园。
这是一座山岭公园。
唐部长就在一拍白桦树的树荫下，等着陆晚。
两人见面，相似一笑。
陆晚：“为炼器协会的事情而来？”
唐部长笑道：“你倒是灵通。”
陆晚：“炼器协会忽然崩塌? 我倒是没想到。没有了评级的权力? 教育方面的声誉也彻底的倒塌? 这个组织已经完了。什么时候死，大概是时间问题。”
对于一个组织而言，没有新鲜血液，那么，死亡确实是个时间问题。
唐部长：“既然协会注定要凋亡，联盟有何打算？”
陆晚：“长远的打算没有。眼前的事情，倒是需要急着处理。因为教育方面的崩盘，协会的教育工作已经彻底瘫痪，原本在协会接受教育的学徒也没有了着落。我们联盟准备募集一批资金，将这些人转移过来。让他们来联盟接受教育。里面有不少都是好苗子，不能让他们费了。”
唐部长：“这事暂停吧。”
“嗯？”陆晚狐疑，不太理解。
协会的教育工作已经彻底瘫痪了，联盟这么做，也算是为学徒们负责，唐部长应该支持才对，怎么反而要求暂停呢？
唐部长解释道：“炼器协会那边，我准备救一救。”
陆晚震惊道：“没搞错吧，救炼器协会？”
他太吃惊了。
唐部长却认认真真的点头，说道：“没错，我确实准备花大力气去救。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性，我都想把协会给拯救回来。当然，我要拯救的不是一个腐朽的协会，那些腐朽的烂肉，我会割掉。”
陆晚：“想将协会收编？”
唐部长：“不。不收编。让协会保持跟联盟一样的独立性。”
陆晚彻底的迷糊了，问道：“为什么？”
唐部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说，原本备受欢迎的炼器协会，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陆晚：“腐化！”
唐部长：“为何腐化？”
陆晚：“管理不严，纪律败坏，领导不力，原因太多了。”
唐部长：“你说的原因，都是原因，但却不是根源性的原因。在我看来，炼器协会腐化堕落，根源性得原因就在于垄断，没有竞争。”
陆晚隐约明白了，说道：“你不希望联盟是唯一？”
唐部长：“没错。虽然你们做了很多制度建设，虽然，联盟汲取了协会的教训，做了很多改变，但是在我看来，这些都不够。
倘若没有了竞争，再好的制度，都会腐朽。
炼器协会给我最大的教训，不是什么管理不严，制度建设不好，而是从头到尾，就不该让一个组织去垄断权力。
所以，我决定救协会。
哪怕是再弱的协会，它也必须存在，必须发展。
如此才能给联盟带来压力，让联盟的人不敢肆意妄为。”
964 竞争的好处
陆晚思索着唐部长的话。
唐部长说道：“我就拿评级来说说。现在，社会都认可联盟的等级勋章，而联盟也做了制度去防止腐化。但任何的制度，都是需要人去执行的。当有人想要刻意作弊的时候，可谓是防无可防。
比如，评级的抽签，看起来很完美。
可抽签若是作弊呢。
以修士的能力，真的就无法在抽签上面做文章，真的就一点作弊法子都没有么？”
陆晚沉默。
这话说的也是，抽签的人去作弊，那么，谁来考核就可以控制。
唐部长说道：“遇到这种作弊的事情，你要怎么监管？你要怎么防止这种作弊呢？增加监管者，还是增加监管流程？倘若一直这么加下去，规矩越来越复杂，人浮于事的官僚主义作风，是不是就更加严重了呢？
一个组织会**化，会堕落成了食利阶层，会贪污腐朽，但同时，一个组织也可以官僚化、尸位素餐、人浮于事。是的，你们炼器联盟清廉，没有**分子，但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你又怎么处理？”
不得不说，唐部长这些话说的很深刻了。
这是他宦海一生，看到的，也领悟到的。
这管人的事情啊，往往没那么简单。
人是复杂的，而且复杂程度超乎想象。
任何的简单思维，都是不可能解决诸如人与人关系这类复杂的问题。
唐部长说这些，也有教导陆晚的意思。
陆晚也承认，唐部长说得对。
或许，可以通过复杂的程序和制度设计来遏制贪腐，但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的问题，同样也是问题，同样不可小觑。
唐部长接着说道：“在复杂的设计，终究是人来执行。就算抽签作弊这事，你可以杜绝，但是，默契违规呢。审核团的一些人形成默契。这是我家侄子，你高抬贵手；下次，你家侄子，我高抬贵手……这种情况你怎么防呢？”
唐部长又接着说：“抽签作弊、尸位素餐、默契违规，还有一种恶意打压。
比如遇到联盟不喜欢的人，或者某些人得罪过评审团。这个时候，评审团还能够公平公正的评级吗？
有人会不会恶意的不让参评者通过呢？而参评者通不过? 又该怎么办呢？你是不是又要设计复杂的制度? 去解决这个问题呢？”
唐部长叹道：“防无可防呀！再完美的设计和制度，时间久了，都会变得处处都是漏洞。所以? 从内部根本无法找到完全之策。内部挖潜? 内部建设? 是有边界的，做到一定程度，就难以再提升。这种时候，最高效率，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就是外部压力。
联盟的评级不是唯一的选择。
你不好好评级? 协会就会追上来。
你联盟官僚化、人浮于事、办事效率低，那么，炼器师就去协会评级；你联盟内部做事不公? 恶意打压，协会那边巴不得来帮忙‘伸张正义’；联盟作弊、搞默契违规，那么? 评上来的人就不怎么合格，那么，质疑方让炼器师再去协会试一试，事情就会真相大白。
人是复杂的、多样的。
时间久了，违规的、贪腐的、不好好做事的，一定会有。
这是任何组织都免不了的情况，谁也避免不了。
关键不在于有没有，而在于能不能及时发现，能不能及时处理。
如果及时发现，及时处理，那就是小事情。
如果不能及时发现，不能及时处理，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脓疮就会变得越来越大，腐化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多，最后积重难返。
有了外部的压力，有了外部的竞争，如此一来，联盟内部出现的任何作弊、违规、人浮于事等等，都会在刚刚苗头出现时就被发现、被晒出来。
而苗头出现就被掐灭，这才是最有效的机制。”
唐部长说的是协会和联盟，但其实，谈的是管理，谈的是深层次的管理思想。
而他之所以谈的这么深，自然是从陆晚身上看到了潜质，知道他可以做更大的事情，承担更大的责任。
陆晚：“我有些明白了。”
唐部长：“内无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国恒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内部，要有良好的制度建设，这当然是对的；但是在外部，也有要竞争者，也要有压力。
我想救协会，就是为了给联盟制造压力。
这样的做法，不是不信任联盟，这跟信任无关；也不是要限制联盟，而是要帮助联盟，将联盟也纳入地球社会，让其良好有序的发展。
我不希望费了半天的劲，联盟变成第二个协会。
这样的周期轮回，没有一点意思。
花了这么大精力，解决掉协会这枚毒瘤，目的是发展炼器，而不是培养第二颗毒瘤。
这些事情，想必你也了解。”
陆晚：“说的极是。费这么大的劲，不是为了培养第二个协会。”
唐部长苦笑道：“不过，能不能救回来，我也心里没底。协会究竟烂到什么程度，我也心里没底。只能说，这个想法是美好的。”
陆晚笑道：“要救协会，那就一定可以救。只要把不合格的人处理掉，协会就会重生。”
唐部长不解：“你把事情说的也太简单了些。为何这么说？其中有何道理？”
陆晚：“散圈。”
“散圈？”唐部长还是没明辨。
陆晚：“散圈，本身太松散，不是个有效的组织，也干不了大事。散圈之所以能够存在并发展，主要是协会这颗毒瘤存在。因为协会这颗毒瘤，散圈就作为其抵抗者和反对者，而拥有价值，并且得到君山的扶持。
但现在，情况发生变化了。
现目前的情况，已经跟几年前不同。
作为反协会毒瘤的散圈，还真有存在的价值么？
实不相瞒，最近几年，日子多得最不好得，并不是协会，而是散圈。
这不是某个人的意志，而是一种生态位的演变。”
陆晚这么一说，唐部长恍然大悟。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965 介入
陆晚说的事情，容易被忽略，但其中却蕴含着深刻的客观规律。
协会作为炼器方面，最大的权力垄断者，胡作为非，自然造就了不满。
而散圈，本质是因为对协会不满而存在。
散圈内部没有共识，也没有形成高效的组织，凝聚他们的东西，主要就是对协会的不满。
他们的生存空间，也是基于协会的胡作非为。
比如，协会在教育方面有问题，散圈就顶上来。
再比如，协会把控市场，搞兴风作浪，散圈就想办法掌握一定的市场渠道，以此来对抗协会的挤压。
再比如，协会的评级，让一些深受其害。
而散圈虽然没有评级，但是可以通过“推荐信”等等，给某些深受其害的人一些出路。
因此，散圈就像是“协会”的反面。
当联盟占据上风的时候，散圈就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比如，招新培养新鲜血液。
武道大学的毕业生，第一选择就是联盟。
最有天赋的人，非常优秀的人，都去了联盟，谁还愿意去散圈呢？
再比如评级。
联盟的等级勋章被认可，散圈的“推荐信”还有什么用？
毕竟，推荐信始终存在着“私情”的问题，容易自卖自夸，这是先天的弱点。
总之，因为联盟的崛起，散圈反而越来越边缘化。
到目前为止，散圈内部都已经无法凝聚出共识，做什么事情都在扯皮，泡沫现象越来越严重。
说实话，这场联盟跟协会的激烈竞争之中，最先搞死的，最先散架的，反倒是散圈。
这不是某个人的决策，这是规律。
散圈将会彻底的散掉。
正常来说，散圈散掉以后，会慢慢的融入联盟。
但有趣的是，联盟跟散圈并不愉快，甚至有嫌隙。
原因嘛，自然是散圈短视，跟上次很多人逼迫联盟、想让联盟解散这事有关。
那次的事情，搞得联盟至今都心有余悸。
所以? 最该接纳散圈的联盟? 其实最不爱接纳散圈。
这群人反协会，又不被联盟接纳，所以? 现目前还没有归属。
按理说? 这批人应该被时光慢慢淘汰，因为? 未来的历史，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但唐部长想要救协会，想要重塑协会，这批人就有价值了。
别的不说? 至少? 这批人比协会干净得多。而且，这批人还跟联盟搞得相当的不愉快。
在旧协会被彻底改造，散圈进驻新协会以后，相信他们很乐意跟联盟竞争，也相信他们很乐意找联盟的缺点。
所以? 协会烂成什么样，根本无关紧要。
哪怕协会所有人都是烂的，没有一个好人，这也没关系。
因为散圈这批人可以顶替上去，鸠占鹊巢。
唐部长往这个方向一想，顿时就茅塞顿开。
大方向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现在的关键就在于重塑协会。
而协会烂了一百多年，早就烂到根子里了，想要重塑，怕是也不容易。
……
……
君山，作为地球秩序的维护者，相当于地球社会最高的政府机构。
而涉及到修行者违法乱纪的事情，自然需要君山来管。
君山介入协会的理由，是宗湘和北伟进行了报案，而报案的理由是内部贪腐。
炼器协会以内部贪腐来报案，向来都有些搞笑。
都贪腐了上百年了，现在居然报案，这不是搞笑是什么？
但是，协会内部人却很清楚，这不是搞笑。
他们明白，这是宗湘和北伟在借助君山的力量，向内部动刀子。
这是一场斗争。
如果任由君山介入进来，把事情越闹越大，牵扯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的话，那就彻底的完蛋了。
整个炼器协会压根就没有几件干净的事情，就没有多少干净的人。
一旦被牵扯出来，那绝对是大面积的，好多人都跑不掉。
因此，炼器协会的利益阶层，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他们知道，协会已经处于不利的地位，他们也知道，协会早晚会倾塌，所以，他们只想在大船沉默之前，尽可能的捞好处。
这个时候，什么规矩、纪律，什么长远目光，统统都不存在。
整个利益阶层的脑子里，只想着捞钱二字。
而宗湘和北伟，向君山报案，就是为了遏制这种局面。
因而，宗湘和北伟是站在了整个利益群体的对立面。
这个时候，利益阶层便采用了两手策略。
一手策略是“切割”。
切割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事情扩大化，防止牵扯越来越多的人。既然是教育资源的贪腐，那就让事情局限于教育资源的贪腐，不要转向别的事情，也不要牵扯过多。
如此一来，君山只能查到几个人。
这几个人就是大家的“替罪羊”。
内部商讨，利益平衡好，替罪羊不会真的受罪，总有补偿。
如此，可以把案子摆平。
而在另一边，则呼唤内部改革，要求宗湘和北伟下台。
是的，协会内部的大多数人，都要求创始元老下台。
至于下台的理由嘛，当然不能说是创始元老挡了他们的财路，而是说，元老无能，协会江河日下，是要承担责任的。
协会江河日下，先丢掉评级的威信，再丢掉教育的影响力，然后又爆出内部贪腐……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领袖来负责？
至少从常理说，这是说得通的。
而这样的呼唤，影响了许多知情和不知情的人。
宗湘和北伟，立即就面临着重大得压力。
他俩本来是想配合君山，将炼器协会翻个底朝天，将有问题的人统统揪出来。
结果，事情还没有开始，下面的人就反抗。
而这股反抗，迅速的在协会内部达成一致，最后，绝大多数的协会成员都要求两位元老下台，要求重新选择掌舵者。
面对着“人心尽失”的局面，元老又能怎样？
元老也只能被迫下台。
毕竟，管理就是管人心。
人心都变了，权力也就失去了来源。
于是，宗湘和北伟不得不在反对的声音中，安然的离开邙山。
他俩的离开，意味着协会内部，完全由利益阶层在把持。
紧接着，这批人开始就开始挤压君山。
966 绝不姑息
炼器协会内部的利益阶层合力，将创始元老宗湘和北伟挤出去，因为这两个元老已经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作为创始元老，想的始终是拯救。
协会是他们一手创立，一手缔造，是他们的成果，也是他们的心血，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一场呢？
所以，两人会不惜一切的挽救，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而贪腐的利益阶层，显然是没有这样的觉悟的。
他们根本不在乎协会还能否存续，他们也从未想过要挽救或者拯救协会，他们只想在协会这艘船沉没之前，攫取最多的利益。
说白了，这帮人只是想最后再捞一笔。
持这样想法的人，当然就接受不了宗湘和北伟，因为这两位创始元老就是阻碍。
将元老撵走，就是搬掉了阻碍。
宗湘和北伟黯然离开邙山之后，两人的心情都无比的复杂。
这一刻，他俩甚至有种顿悟的感觉，猛地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这个协会的人，跟他俩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以前，他俩总认为，协会辛苦创建不易，总认为大家伙的心都是好的，都是期望协会好好发展的。
现在，他俩猛地明白，这其实是他俩自己在想当然。
而协会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
其实，并不是。
协会最开始的时候，私心其实没有这么重，但创始元老们，却没有好好的管理协会。
正是因为他俩糟糕的管理，不断的纵容罪恶，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只在乎个人利益，最终，形成现在这个局面。
要说责任，他俩的责任最大也最重。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作为元老，作为最高的领导者，他们从一开始，就应该秉承严苛的管理。
倘若从开始，就不要那么讲情面，或许，结果就会不同。
然而，正是他们太讲情面了? 太维护大局了? 反而导致协会内部? 许多人都变得自私自利。
而那些真正有公心的人，反而在协会里郁郁不得志。
这是他俩的问题。
作为被自己缔造组织撵走的人，再回过头来看邙山，再回过头来看炼器协会? 再想起哪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 他们忽然跟唐部长共鸣了。
原来? 这样的协会? 真的很让人讨厌啊。
别说是唐部长了? 就算是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协会令人厌恶。
与此同时，他俩也不知道，为什么唐部长会答应拯救协会。
唐部长处于何种的考虑? 他俩想不明白，也不需要多想? 因为想得明白或者想不明白，都不影响。
他俩现在忽然有些担心? 这样的炼器协会，还能拯救吗？
糜烂至此，让人厌恶，似乎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这样的组织，唐部长要怎么拯救？
怎么看，似乎都拯救不了。
然而，唐部长却充满着信心。
虽然宗湘和北伟已经被撵走了，但唐部长的人却在介入调查的时候，顺藤摸瓜的摸查到了不少有价值的违法犯罪线索。
只要顺着这些线索追查下去，越来越多的腐化成员就会被挖出来。
挖出有问题的人，这是第一步。
而炼器协会内部，显然也感受到了君山的意图。
唐部长那咬死不放松的调查，让他们感到有些害怕。
有些高层还通过各种渠道向唐部长暗示：炼器协会已经沦落至此，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没落、消亡。既然如此，君山就没必要再揪着不放，这完全是浪费精力。
老实说，这番话说的，其实有点道理。
如果希望炼器协会衰落消亡的话，那么，其实不需要做什么。
放任不管，就是最搞笑、最省力的方式。
只可惜，这些人猜错了唐部长的心思。
唐部长不是要炼器协会彻底的衰落，相反，他是要拯救。
要拯救一颗病树，首先就得杀虫。
蛀虫不除掉，是永远无法让病树重焕生机的。
而那些腐化的利益阶层，就是蛀虫。
或许有人会说：君山完全可以等他们将炼器协会彻底掏空之后，再出手收拾局面，到时候擦拭一下牌匾，重塑协会。
这样的策略，从小的视角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站在部长的角度，站在地球社会的角度，这是极其愚蠢的做法。
为什么？
因为蛀虫既然已经形成，那就不会只在一颗树上饿死。
炼器协会被掏空了，这些人就消停了吗？
别做梦了。
腐化的蛀虫，是永远都得不到满足的。
他们会进入社会的方方面面。
比如炼器协会内部的管事，放在各地方也算是非常有价值的高端人才。炼器协会没了，他们自然会另谋出路，这些人进入各地方官署，难道会老实？这些人进入分管项目，难道就会老实？
别幼稚了。
还是那句话，蛀虫是凭空消失的。
这批人，是炼器协会造就出来的，也集中在炼器协会。
所以，现目前就是最好的处理时机。
哪怕不去拯救炼器协会，唐部长也依然会收拾他们。
因为，他们就是罪犯。
没错，就是罪犯。
这是君山给他们的定性。
这批人对地球社会犯有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些罪恶，必须得到清算，否则，正义不彰。
君山可不是炼器协会的元老会。
唐部长也不是宗湘和北伟。
虽然，唐部长的技术背景很深，也长期从事技术相关的工作，但他是从复杂斗争中走出来的人，他绝对不会贪图省事而放过罪恶，他也不会因为怕麻烦而放过罪恶，更加不会因为感情用事而纵容罪恶。
以前，唐部长不动手，那是没有动手的机会。
现在，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唐部长都选择毫不留情。
他是要彻底的整肃。
任何有问题的人，任何有犯罪行为的人，不管他有多么高的位置，也不管他有多么好得技术，更不管他有多么好的人脉，唐部长都会将他揪出来，都会让他绳之以法。
这是决心。
唐部长如果不这么，他就不陪担任部长。
君山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君山就不配领导地球社会。
如果是陆辰在做这件事情，他绝对会做的更狠、更绝。
967 对抗
绝不姑息，这就是唐部长的态度。
既然绝不姑息，自然就是趁着炼器协会还没有散架，这帮人还聚在一起的时候一网打尽。倘若等到树倒猢狲散，这些蛀虫四处散落，反而不好查了。
因此，递话、暗示、游说，统统都没有用。
唐部长的决心，不会因此而改变。
炼器协会的利益阶层倒也不是傻子，他们敏锐的发现，自己的做法似乎没什么效果，唐部长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
对此，他们极度不理解。
当然，理解不理解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真的感受到了危机。
这批人感觉到事情要糟糕，因为唐部长真的是穷追猛打，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收拾了。
最糟糕的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回去调查他们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导致他们根本就没有啥顾忌，很多事情的手尾都做得不干净。
以前是没有人去查，现在，唐部长真的要调查了，他们才发现，自己留下的证据太多了，线索也太多了。
调查他们根本就不是难事。
而且顺藤摸瓜，能够摸出许许多多的事情，并且都涉及犯罪。
涉及犯罪，这就相当严重了。
一旦被法律惩戒，所有的一切都完蛋了。
这不仅仅是前途和事业受损的问题，这是人生都会彻底完蛋的问题。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后，这批人变得疯狂起来。
他们把持了协会的权力，对抗调查，更过分的是，他们开始威胁君山。
炼器协会之所以很难办，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威胁君山的能力。
君山的很多项目都需要协会的炼器师。
之前，君山跟协会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宗湘和北伟就拿着这个事情威胁过君山。
当时，唐部长将宗湘和北伟给吓住了。
再加上，老一辈毕竟要顾全大局一些，知道地球社会如今的良好局面来之不易，他们也不希望成为罪人。
所以，宗湘和北伟服软。
但是，现目前的这批人，却不一样。
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利，干出超乎想象的疯狂事情。
他们联络了协会的重要骨干，然后要求协会成员全都返回君山，并且立即禁止跟君山的一切合作。
当这些命令被发布的时候，唐部长是恨得咬牙切齿。
宗湘和北伟都不敢做的事情? 却被那些贪腐集团给做了。
这种事情，简直是在跟整个地球社会作对。
如果放在数年前，唐部长可能还很忌惮? 但是现在，唐部长是真的不怕了。
原因也很简单? 联盟已经立了起来。
评级体系，教育体系? 都搞得有模有样，这就是基础。
协会这么搞，固然可以在短期内给地球社会造成破坏和威胁? 但是长期来看? 反而是好事。
而且这短期的破坏? 已经在君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
最重要的是，宗湘和北伟也给唐部长透了一些底? 让唐部长知道，最早的那批骨干里面，还有不少可用的人。另外? 宗湘和北伟培养的亲信团体，问题比较小，而且愿意配合唐部长。
除此以外，现目前的协会掌舵人，对于那些有能力的老成员的影响力不足? 威望也不足。
如果是宗湘和北伟发布命令? 相信协会九成左右的人，都会站在两位创始人这边。
但是新的掌舵人，发布命令，愿意遵从的，恐怖不到一半。
这也就是说，利益集团发出的威胁，根本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大。
但唐部长依然没有半分的大意，他也给出了强力的措施。
君山方面直接做了严肃的宣告。
君山宣布：协会长期**，现在君山在进行调查，而调查的目的是清理掉协会内部的害虫，重塑协会。君山从来没有将协会整垮的意思。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协会进入正轨。
而现目前，有一些人，长年的违法乱纪，而今对抗调查，不愿意伏法，所以，期望裹挟整个协会，利用整个协会的影响力来跟君山叫板。
而君山在此表态，调查是一定要调查的。
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不管有多大的压力，君山都不会妥协，蛀虫是一定要清除的。
君山在此提醒协会的炼器师。
受贿**，这是违法乱纪，但终究不是反地球罪行；如果跟着贪腐集团对抗君山，威胁君山，那就是反地球罪行。
前者，依然是地球的一份子，是可以改造的对象；而后者，是地球的敌人，是必须消灭的对象。
因此，有问题的同志，欢迎前来君山主动坦白。
坦白之后会进行宽大处理，将来还能有洗心革面的机会；倘若跟着对抗君山，那一定是万劫不复。
炼器圈的乱象，君山已经不能再忍了。
诸位炼器师好好权衡，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
这些措施严厉的宣告，确实挺吓人的。
违法乱纪，终究不是反地球；但真的为了一己私利来对抗君山，那性质就太恶劣了。
原本屁股不干净的人，还想着闹一闹，法不责众嘛。
大家都闹起来，君山肯定会退让。
但眼前的宣告，让他们的幻想破产。
君山摆出的是绝不妥协的姿态。
而且当年，君山强硬处理中高层的事情，又一次被刻意提及。
当年，君山对自己人都敢那么狠。
当年的高层，很多人现在还在天元域。
当年的强硬，也让现目前的炼器师，不得不好好的权衡。
事实上，唐部长也在等着协会的炼器师做出选择。
他倒要看看，协会的炼器师，有多少人会不顾大局，真的胆敢破坏地球社会得利益。
但凡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君山是绝不手软的。
而且，这样的人已经不仅仅是蛀虫那么简单，这样的人已经可以被划为敌人之列。
君山这么强硬，也是要好好的清理藏污纳垢的协会。
只有把协会彻底洗干净，他才能重生。
与此同时，清理掉“敌人”，也是地球社会的净化。
现在，地球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但不顾大局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
龙神王还存在。
地球还远没有到高枕无忧的日子。
968 绝不手软
最终，这是一场选边站的事情。
究竟是站在君山这一边，还是跟着协会内的贪腐集团呢？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那些不需要思考的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相对比较干净，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不需要思考，他们当然选择站君山。
地球社会如今的局面，都是君山创造的。
他们内心对君山的认可度极高，对地球社会的认可度也极高。
而且，这批人还最讨厌协会的利益集团。
或许有人会奇怪，烂了上百年的协会，莫非还有干净的人？
事实上，还真有。
这世间，无论是哪里，都存在着有“原则性问题的人”。
协会腐化堕落的时候，照样有人不愿意同流合污。
这样的人，数量其实不算少。
只不过，这样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人，往往会被边缘化，既发不出什么响亮的声音，也掌不了权，所以，显得不存在。
可事实上，这些人存在。
而这批人当中，老人还占据了不少的数量。
越早加入炼器协会，越早经历过地球为难的人，原则性就越坚定。
而恰恰是这批人，不仅是技术最好，同时也对君山最忠诚，对地球最忠诚。
这些人的选择很简单，不需要费脑筋。
而另外一批人，就很艰难了。
这批人就是利益集团。
以往，他们没少做违法乱纪的事；以往，他们也没少贪赃枉法；以往，他们也没收受贿赂。
一百多年来的持续不断，让这些人赚的脑满肠肥。
这些人都是贪婪之辈。
但贪婪归贪婪，真的要跟君山彻底作对么？
这些贪婪之辈中，好些人还是不敢的。
他们只是想搂钱，只是想捞取利益，他们真的没有想过反地球，也不想真的跟君山咬得你死我活。
可偏偏，君山根本没有透露出既往不咎的意思。
半点既往不咎的意思都没有。
那份宣告，明白无误的告诉所有人：君山不会停手? 君山不会善罢甘休? 君山一定要把贪腐分子揪出来。
如此一来，这些贪腐之人的美梦就幻灭了。
他们真的不想跟君山对抗? 也不想搞出反地球社会的事情? 可局面真的令他们极度无奈。
如果不斗，那么，君山会步步紧逼? 将他们彻底揪出来。
这样就完蛋了。
如果斗? 好像也是完蛋的局面。
因为他们这批人是不可能斗得过君山的。
倘若君山横下心来? 他们这帮炼器师能成什么事？
人家君山，可是连隐士会，连昆仑七子? 都敢正面硬碰硬的存在? 无疑是个狠茬子。区区炼器师? 无非就是靠着手艺，坐地起价。倘若君山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手艺? 他们有什么资格跟君山斗？
所以? 好多人都不认为? 己方斗得过君山。
当然? 一样米养百样人。
有人对斗起来感到恐惧? 觉得没信心，觉得一定斗不过君山；同样，就有人信心爆棚，觉得君山一定会退让。
没错，在利益集团里面，还有一批人，是主张顽抗到底的。
这批人认定，君山是在狐假虎威。
为何这么说呢？
因为君山同时推进的两个项目很重要——其一是古池城，其二是虚空之舟。
为此，君山花了巨大的代价，整个地球社会也都承担了巨大的代价。
在这样的局面下，君山真的敢于承担项目停摆的损失吗？
要知道，炼器协会的成员，乃项目推进的主力。而现在，很多在做工的人，都是贪腐分子。
这些人数量不小，倘若都对抗君山的话，项目必定停摆。
而项目停摆，君山又不能承受损失，那么，结果不言而喻——他们相信，君山必定会后退。
正是带着这样的信心，有些人决定顽抗到底。
利益集团占据了协会的大多数，总人数大概在七成左右。
这是上百年累积的结果。
而这七成里面，决定跟君山对抗的，大概只有其中的三成。
也就是说，真正铁了心要对抗君山的，大概是协会内部的三成。
这个数据，符合唐部长的估算。
而这三成人即便联合起来进行对抗，那也在唐部长的掌控之中。
以前，唐部长搞不定协会，那是因为没有联盟，没有代替，最最关键的是，协会是宗湘和北伟在掌舵。
现在，利益集团的人掌舵，根本撑不起局面。
如果是宗湘和北伟发起跟君山对抗，绝对能调集协会内超过七成的人。
而七成的炼器师不配合君山的话，君山是很忌惮的。
但是，宗湘和北伟被迫离开邙山，不再担任职务。
这其实是削弱了协会的能力，协会反而因此更加分裂。
更重要的是，宗湘和北伟终究是心向地球的，他们想要拯救协会，所以，愿意配合君山。
而他俩的影响力，可以对冲利益集团的影响力。
这么对冲下来，炼器协会只有接近三成的成员，在跟君山搞对抗。
这样的规模，让君山不爽，不舒服，但却不能令君山感觉到痛。
事情走到这一步。
谁是忠，谁是奸，谁自私自利，谁良心尚存，可谓是一清二楚的。
这时候，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于是，在炼器协会的利益集团反动抗议，部分人开始罢工，以对抗君山。
君山假装恐慌，连忙下令，一切项目停摆，并且摆出了和谈的姿态。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稳住这些人，将他们从工作场地中抽离，免得他们情急之下搞破坏。其实，君山方面则毫不留情，早已经暗中调动了武侦部的人手。
当这些人正想着如何逼迫君山让步的时候，武侦部雷霆出手，将对抗者统统逮捕。
这雷霆手段，如秋风扫落叶般一荡而过，扫的干干净净。
但凡是跳出来的，但凡是不顾地球利益的，但凡是想要做破坏得，统统都是君山眼里的罪犯。
在君山眼里，这些人是可以枉顾地球利益的。
这些人的观念里，自己的利益比地球利益更重要。
这样的人，君山绝不手软。
969 分批处理
当君山施展雷霆手段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懵的。
他们万万没想到，君山竟然直接动用武力。
事实上，君山动用的武力，是超乎他们想象的。
在事发的时候，总共有三位部长在现场，除此以外，还有摇光。
总共四位真神。
四位真神的精神力，将现场覆盖，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感知；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在四位真神的监控之中。
冰山只露了一角。
展开行动的是武侦部，但是压阵的却是真神，而且是四位真神。
如此大的阵仗，足以保证万无一失。
即便这里面有些人想要搞破坏，他们也能及时阻止。
而武侦部，其实也就足够了。
这些人直接被逮捕，紧接着就是调查、审判。
这些利益集团的人，留下的线索和把柄都太多了。唐部长可不是吃素的，早已将这些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案件清楚，经过审判以后，这些人被重罚。
这个重罚，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君山毫不手软，直接下令，废掉案犯的修为。
要知道，这里面的很多人，都是高水平的炼器师，放到外面都是无比尊贵的。而现在，君山对待他们，就像是对待牛羊般，毫无珍视，毫无怜惜。
其实，这就是君山的态度。
对于这些不顾大局，为了一己之私而对抗君山的人，君山视其为敌人。
这话不是空话。
有人或许会说，这些都是高技术人才，来之不易。废掉他们的修为，他们也就彻底的废了，这根本就是在暴殄天物。本来炼器师就那么稀缺，现在却还要废掉一批数量不小的高技术炼器师，这是极大的浪费呀。
最划算的主意，应该是让他们干活。
但君山却不觉得可惜，也不觉得浪费。
在君山看来，不能对地球效忠的人才，根本就没有意义。
这样的人存活着，只会有反作用。
与其费劲心思去压榨他们，还不如直接用来表态。
没错? 君山就是在表态。
他在告诉世人? 倘若一个人无法忠于地球，那么，不管他是什么血统? 不管他有多少本事，他都是敌人。
这样的人? 地球不会用，也不屑于去用。
对待这批人，就要想对待敌人一样冷漠? 不能有任何的同情。
这批顽固分子? 基本被君山处理。
审理之类的? 都是后补流程? 挖掘线索而已。
因为，光是他们抱团反对君山? 光是他们置地球利益于不顾，就已经是罪大恶极了。
跟反叛比起来，协会的那些事情，反倒是小事情。
这样的雷霆手段，多少也跟陆辰有关。
上次，处理中高层时，陆辰已经将本质看穿——地球的地位，取决于高手。在真神面前，芸芸众生皆蝼蚁。
而今，知道龙神王，地球便更加清楚。
最顶尖的那一批人，才决定着地球的位置。
也就是说，地球社会的安宁、繁荣、以及荣耀，都跟普罗大众无关，而只跟最顶级的那些人有关。
最顶级的战力，决定着地球的高度。
而地球的安宁、繁荣和秩序，其本质，是为了夯实基础。
因为基础夯实，才能走的更高，走的更远。
炼器协会的这些贪腐分子、这些反叛者，反而是破坏秩序的人。
对于这些人，快刀斩乱麻，最是简单。
将抱团对抗，意图反叛的这些人处理掉之后，唐部长就放缓了节奏。
现在，轮到那些没有反叛的贪腐分子了。
既然没有反叛，那就不用雷霆手段，但贪腐的事情，君山依然还是要查。
这就是君山的风格——绝不姑息养奸。
功是功，过是过。
功过不相抵。
这些人没有反叛，这当然是值得称赞的事情，但他们的贪腐问题，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涉及到这些人，就需要证据充足，免得冤枉好人。
因为，这是内部的问题，是需要仔细和谨慎来处理的。案件也是需要经得起询问和考验的。
因为需要做到证据确凿，所以，调查节奏放缓。
而调查、查实的贪腐案子，其涉案人员，也是属于“可挽救对象”。
对于这些人，君山没有废掉修为，而是判了刑罚——罚他们去天元做工。
既然这批人认同地球利益，那就自然不需要当做敌人来对待。
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制定不同的惩罚期限。
让这批人去建设天元域，跟之前那些高层官僚合作，看看他们能不能将功赎过，建设处一个美好的天元域。
最后，一些情节较轻，证据不足的。
君山都宽宏大量，不再处理。
自此，炼器协会的贪腐大案，算是划上了句号。
复盘整个案子，被冤枉的是一个没有，漏网之鱼倒是可能有几个，但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是重点。
唐部长亲自清查人数，发现炼器协会内，约莫六成的人遭遇到了或轻或重的处罚，被开除协会。
而剩下人，只有四成。
而这其中，很多还是底层，因为他们没有掌权，属于那种想贪污都贪污不了的类型，反而在这场风暴里安然无恙。
扣除掉这些人，属于真正有经验、有能力、有技术、有阅历的人，其实真的不多。
按理说，到了这一步，炼器协会怕是再也立不起来了。
但陆晚提供的思路，在这里却能用上——将散圈和清理之后的协会，进行合并。
散圈里面，水平不错，威望不错的人，前来主导协会。
这相当于给了散圈一个“鸠占鹊巢”的机会。
毕竟，散圈是被边缘化的炼器师，现在却能堂而皇之的主导协会，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呀。
协会和散圈进行重组。
对于协会来说，愿意不愿意都得执行；而散圈那边，不愿意的人，君山也不强求。
这就好比一支游击队，忽然变成了正规的御林军，享受得资源、待遇、权力、荣耀都是飞跃式的提升，谁会不乐意呢？
只要脑子正常的炼器师，那就肯定乐意。
而且，他们还是协会的主导者，关键是背后还有君山在背书，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傻子才不去。
970 重组
散圈这个群体，本身就是跟协会尿不到一个壶里的炼器师，久而久之形成的一个松散的群体。
他们跟炼器协会有矛盾，绝大多数散圈的炼器师，他们都是不服管的，另外还有一小部分人，干脆就是看不惯协会的**，从协会退出，从而进入散圈。
比如归乔。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是跟当年的某个创始人有嫌隙，从而没有加入炼器协会。
再比如杜江五散。
这是五个散圈内，非常厉害的炼器师。
他们曾在很早之前加入过协会，但因为协会**堕落，他们看不惯，从而退出，于是在散圈内创出赫赫威名。
你说这些人，甘心在散圈吗？
实话实说，当然不甘心。
散圈太过松散，人数也不多，话语权小，对于炼器师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毕竟是太小的池子，盘不下真龙。
这些年，但凡有些本事的炼器师，其实都觉得散圈比较憋屈，处处受制于人。
而现在，机会忽然就来敲门了。
他们居然有机会摆脱边缘的处境，居然有机会掌控协会。
虽说，协会经过几轮处理，已经元气大伤，再也没有曾经的鼎盛，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
再怎么说，协会也是曾经的庞然大物。
就算是近些年，遭遇了挫败，可留下的资源也是超乎想象的。
这毕竟是个传承上百年的组织。
这就好比一个百年公司，哪怕已经破产，但只要去仔细搜检，也能找到普通人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富。
即便炼器协会死了，它留下的尸体都如同鲸落，可以滋养超乎寻常的生物群落。
原本边缘的散圈炼器师，居然有机会进入协会的中枢，从而执掌这个庞然大物，这自然是令他们激动的事情。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那是真的性子散淡，居然不愿意进入协会。
这些人数量极少，但不是没有。
对于这些人，君山也不强求。
因为人各有志。
他们自愿做选择，必然将从此失去站在舞台中央的机会。
他们是自己放弃了机会? 怨不得谁。
不管怎么样的社会，都有人看不清局面。
这些少数派，大概还觉得散圈会跟以往一样；还有少数人觉得? 散圈的炼器师变少了，竞争也变小了? 与其融入协会，不如继续在散圈逍遥。
然而? 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联盟的崛起，协会的重组，意味着? 这世界再也没有散圈的空间。
以往? 散圈的存在客观基础? 是因为他们是反对派。
他们反对协会，所以? 有了存在的空间。
而现在，联盟和协会，必然互为反对派? 散圈存在的基础都没有了。
因此，现在还觉得散圈可能是香馍馍的人，还想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人，就必然被历史抛弃。
没有人可怜他们。
……
……
在君山的主导下，散圈的人陆陆续续的入住协会。
唐部长主要负责的是前期工作。
毕竟是两拨不认识的人? 要相互合并? 这可不容易。
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冲突。
唐部长需要亲自坐镇，监督着两拨人进行合并。
当然，具体的合并事情，唐部长是不管的。
他们如何磨合，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自从开始重组以后，邙山整天都吵吵嚷嚷。
合并不是强行捏合在一起，而是尊重彼此的诉求，然后形成规矩。
这些规矩，需要他们自己的商讨、争论。
同时，也在这样一次次的激烈争吵之中，越来越多的规章制度开始成形。
事实上，两拨人都知道，现在的局面不是那么美好。
现如今的协会，压根就是个烂摊子。
声誉嘛，早就没有了声誉；评级的权力、教育的权力，也被联盟抢占了先机；近期，组织内部又被君山清理了数遍，废的废、贬的贬。
倘若不能重塑协会，倘若不能稳住局面，那么，协会的破败是早晚的事情。
现目前，君山给他们机会。
就是要他们完成重组，让协会重新具备战斗力。
这不是一场分蛋糕的重组，这是一场如何重做蛋糕的重组。
因此，相互合并的两拨人，倒也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们都很清楚，权力意味着责任。
光想着索要权力，那是拿不稳的，想要权力，就必须有对等的贡献。
基于这些原则，两拨人在磕磕绊绊之中，越来越走到一起。
花了数月的时间，协会完成了重组。
重组后的炼器协会，不再是元老决策制度，而是选举会长制度。
每隔十年，选举一次会长。
而归乔，就成了炼器协会的第一任会长。
这是个不算意外的结果。
归乔的辈分在，实力在，人品也在，名声也在。
对于名声都臭大街的炼器协会来说，此事，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德高望重”且信誉良好的人。
同时，归乔也是散圈和原协会成员都愿意接受的人选。
而会长制度下，会长的权力是很大的。
会长直接拥有任命副会长的权力。
而副会长将直接分管协会的具体事务。
比较教育方面，直接的最高负责人，就是副会长；比如评级方面，直接得最高负责人，同样是副会长。
而会长，主要是人事权和统筹权。
在归乔当选为会长以后，他却没有急着遴选副会长。
归乔似乎有什么考虑，因而，迟迟未有决定。
而这个时候，君山为这个新生的协会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官方宣告。
君山发布公告：
过往的上百年里，炼器协会持续腐化堕落，最终成了地球社会发展的阻碍。前段时间，君山介入调查，以法律为依据，对炼器协会的腐化成员进行审判。
经过将近一年的审理，此事已尘埃落定。
违法乱纪之辈，都已被统统惩处。
而今，在君山的督促之下，散圈修炼器跟原炼器协会进行合并重组。
重组后，将形成新的炼器协会。
君山对新的炼器协会充满着期待，期望他们好好发展，为地球社会做出卓越的贡献。
971 归乔会长
归乔在担任会长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了解。
他没有着急任命副会长，而是花大量的功夫去了解协会的情况。
与此同时，他还抽出时间，专门跟那些想要担任副会长职位的人进行沟通，并且鼓励他们提出相关的方案。
如果方案不错，归乔就会给予任命。
这样的沟通，传达出一个态度，那就是……选贤任能。
重组后的炼器协会，一切都是新气象。
既然是新气象，那就不能走老路。
虽说，会长拥有自由任命的副会长的权力，但归乔依然希望自己能够开一个好头，能够做一个良好的表率。
而且，现在这局面，不选贤任能，恐怕也是不行的。
炼器协会虽然重组了，但未来会怎么样，现在还说不好。
以前，看到联盟硬怼协会，看到联盟节节胜利，声誉越来越高，很多人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但是当自己重组进入协会，再看联盟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因为联盟的局面，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已经获得了竞争的优势。
在评级体系这方面，联盟已经占优。
在人才教育方面，联盟也已经连续多年，抢走了最优秀的苗子。
因而，归乔这个第一任会长，其实面临的是非常棘手的局面，他必须得全盘考量，然后为协会摸索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事实上，归乔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在散圈那种极其松散的团体里，归乔都能够服众，这就意味着他本身具备非常的管理能力。
毕竟，管理一盘散沙，那可比管理一个组织，难多了。
既然，在散圈都能做出点成就，到了新生的协会，必然就有归乔大展拳脚的机会。
一连着好长的时间，归乔都在了解情况。
他不仅是自己在了解情况，而且还在敦促成员多了解情况。
归乔从方方面面对协会进行了解。
资金方面，协会的资金其实还算充裕。
协会控制的商贸也渐渐的恢复正常，控制的工厂也陆续的开工，这些可以创造出源源不断的进项。
归乔意识到，现目前，商业和炼器工厂，是炼器协会最重要的资产。
对于这块资产? 归乔决定遴选最可靠的人来主抓。
负责人的能力不需要太强? 因为这些都是成熟产业，守成即可，最主要的是原则性要强，要有责任心。
归乔知道，任何一个组织，都有腐化的可能性。
商业这块? 涉及到许许多多的利益? 利益往来盘根错节不错? 还整天跟利益打交代? 这也是最容易腐化堕落的区域? 因此? 这方面归乔倾向于杜江大散人。
杜江五散人，是五个人的共用的名号。
他们原本是不相干的五个人? 因为原则性强? 见不惯炼器协会的堕落? 最后被排挤离开，进入散圈。
因为五人有类似的经历，有共同的性格特点，而且都具备原则性。
所以，五人结为好友，在散圈闯下了杜江五散人的名头。
其中，大散人最为沉稳，原则性也最强。
归乔跟他接触很多，深深的佩服他的为人。
像大散人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头领，因为太过方正，但却非常适合来做副手，负责商贸和工厂的梳理。
选好了人，归乔就亲自去商谈，沟通。
大散人得知归乔的信任，内心颇为激动。既然归乔信得过他，他自然从善如流。于是，大散人就开始了解商贸和工厂的事情，铆足了劲要拿出好的方案。
这就是归乔给炼器协会注入的新做法。
即便会长看好大散人，依然需要大散人去调查、研究，并且拿出方案。
在方案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归乔自然会选择大散人。倘若方案做得太差劲，就说明对方不足以担负这个任务，归乔就一定会考虑换个人选。
而最终，大散人拿出来的方案很不错，于是，归乔就顺理成章的任命了第一个副会长，并且划定了职权范围。
随后，陆续又有几个副会长履职。
然而，归乔最在意的还是评级系统。
对于协会来说，最重要的两个领域就是评级和教育。
其中，教育是一步缓棋，不是立竿见影的事情，因此，这事得慢慢来。
相反，评级这事情却慢不得。
现目前，联盟的评级体系已经得到了社会的认可，而协会的评级体系正在迅速的被地球社会抛弃。再过不久，恐怕就没人记得协会也能评级了。
而评级这事情，又是绝对不能放弃的领域。
这是支柱，无论如何都要立起来。
否则，协会永远都会被联盟压制，而且永远都无法获得发展空间。
而要重塑评级系统，又是一件不能拖延的事情。
这事情越拖，就越不利。
本来，归乔是寄希望于成员，希望他们提出良好的方略。
结果，大家似乎都知道评级系统已经没有了利益，大概认定这是个空架子，所以，压根就没人愿意接手。
而愿意接手的人，能力方面又极其不足。
不得已，归乔便决定自己亲自兼任。
很快，副会长都任命完成。
新的领导班子已经搭建。
在第一次领导班子会议上，归乔做了宣布，自己将亲自分管评级系统，而重塑评级系统，将士协会的首要大事。
一个新生的协会，就由新生的评级系统来宣告。
当归乔说出这番话时，在场的人都相当的震惊。
“联盟的评级制度已经得到认可，协会的评级已经被抛弃，这一块是神仙难救。”
“会长，再往评级系统方面去用力，是不是不太合适？”
“对啊。这一块明显是掰不回来的。”
在场得人，都不太赞同归乔的决定。
归乔却执拗的说道：“这事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协会不能没有评级系统，无论如何，都必须建立广受好评的评级系统。为此，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对于这事，我将亲自负责。
具体的方法，具体的做法，我还在斟酌。
作为第一任领导班子，我们必须要打下坚实的基础。
有些事情很难，但我们义不容辞！”
得，既然归乔自己揽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别人也就不再置喙。
972 互补的体系
没有人愿意去负责评级系统，因为大家都认为这一块已经彻底了没有前途。
但归乔很固执，因为他清楚，评级体系必须重塑信誉。
如果这一块做不起来，新生的协会也就做不起来。
评价体系成了，协会就能立得住。
这个道理跟几年前的联盟是一样的。
最开始，联盟只是草台班子，即便有君山支持他们，照样也是草台班子，顶不了大事，但是，从联盟的评级体系被认可的时候开始，就没人再认为他们是草台班子了。
懂行的人都知道，自此开始，联盟便立住了、站稳了。
现在，道理也是一样。
协会进行了重组，要进行重塑，这事情，圈内人都知道。
然而，重组能够成功吗？
在联盟如日中天的现在，协会还有机会吗？
没人知道答案。
重组能不能成功，这可说不好。
组织构建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也不是说得准的事情，更何况，如日中天的联盟，正快速的挤压着协会的生存空间。
而最糟糕的是，协会的声誉实在太差劲了。
即便现在已经重组了，但人们听到协会，依然会禁不住的皱眉头。
没办法，臭名远扬不说，还扬了许多年。
这就好比有个肮脏的厕所，你想认真清洗之后，然后将它用作餐厅。虽然你清洗得很认真，即便你清洗得很彻底，即便你将于厕所有关的一切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即便它环保达标、绿化达标、空气达标、各种指标都非常的优秀，可人们走进去，始终有心理阴影，始终觉得这里还是厕所。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人是有记忆。
因而，协会的复兴，必然面临着方方面面的阻力。
可以说，没有人知道协会能不能立得住。
也没有人知道，重组后的协会，是不是真的能够站稳，重新开始。
正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所以? 协会必须得重走联盟的起家之路——推广评级体系。
评级体系被认可? 就意味着组织被认可。
组织被认可，才可能发展教育、深化商业。
而协会能够在评级体系方面，跟联盟掰手腕吗？
归乔不是个妄想家。
虽然? 评级体系是重中之重?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事情真的很难。
然而，归乔是个不肯放弃的人。
他知道，社会是容得下两套评级体系的。
关键是如何赢的社会的认可。
对于这个问题，归乔便决定沉下心来研究。
之前，他只知道联盟有评级体系? 而且评价不错? 现在深入研究以后，归乔却生出了一些抑郁，原因很简单? 联盟的这套评价体系实在是太完美了。
散圈用的评级体系，难登大雅之堂，主要靠炼器师经验来衡量? 不是好的评级体系，因此，除了内部使用以外，完全没办法向外推广。
因而，之前的散圈，始终没有推出自己的评级体系。
而协会的评级体系，显然要优秀得多，是经过老前辈们多次迭代和改进，属于非常先进的评级体系。
可这样优秀的评级体系，跟联盟的评级体系比起来，却显得粗鄙不堪、漏洞百出。
说实话，在了解到联盟的评级体系之后，归乔整个人都是震撼的。
他完完全全被震撼了。
很难想象，世间居然有如此完美的评级体系。
这套评级体系的优秀程度，让归乔望尘莫及。
这种水平的体系设计，早已经超脱了归乔的理解。
归乔对此的第一反应就是……谁设计的？
直觉告诉归乔，地球社会里，没人能够设计出这样的评级体系。
可不是地球人设计的，难不成还是外星人？
归乔想来想去，觉得这应该是白玉京的杰作。
能够设计出如此精妙的评级体系，大概也只有那神秘莫测的白玉京。
白玉京的存在，已经公开。
归乔掌握了部分信息，但又不全，所以，白玉京成了他最直接的猜测对象。
事实上，这套评级体系跟白玉京一点没关。
白王很强，但白王之强，却不在于炼器。
相反，炼器这方面，还真是白王的弱项。
联盟用的这套评级体系，遗传自火灵真神，而火灵真神又从何处获悉，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套评级体系，其实跟试炼题目是一套的。
试炼题，解开一层又一层。
评级体系也是如此，解开一层又是一层。
当然，评级体系不像试炼题那么难。
解开评级体系，也不会获得额外的知识，也不会促进炼器理论的进步。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一把好尺子，是一个极佳的衡量炼器水平的标准。
要跟这样完美体系去竞争，归乔压力山大，越想越压抑。
原本，在他看来，没有任何评级体系是完美的。
他研究联盟的评级体系，就是想找出联盟体系的弱点，完全以此构建协会的评级体系。
说白了，联盟的声誉极好，评级体系也已经得到社会认可。归乔深知，正面比试，是没有希望的。
正面竞争，协会不可能赢。
所以，唯一的策略，就是想办法跟联盟体系共存。
而想要跟联盟体系共存，就必须在评级体系方面，跟联盟体系进行互补。
什么是互补呢？
直白的说，就是互为补充。
意思是，用协会的评级体系来弥补联盟体系的弱点。
将协会体系，作为联盟体系的一个补充。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联盟的评级体系，近乎完美，根本没有弱项，也根本就没有缺点。
一个完美无缺的体系，要怎么互补？
根本没法互补啊。
人家都没有缺点，你怎么补？
所以，归乔越琢磨越绝望。
原本还想着，好好努力，好好专研，终究能够走出一条路。
结果，他现在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原本预想的道路，根本无法实现。
那么，该怎么办呢？
归乔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办法。
还是那句话，越想越绝望。
这个体系根本没有弱点，或者说，它得弱点，根本不是归乔可以发现的，也不是归乔可以弥补的。
这整个体系，压根就超越归乔的水平。
973 辛云拜访
归乔的规划，从第一步就遇到了问题。
他设想的第一步，就无法实现。
这样的情况，归乔产生了超乎寻常的挫败感，以至于整个人都厌厌不振。
恰巧在这个时候，辛云前来拜访。
辛云是归乔的关门弟子。
归乔对辛云，自然也是照顾有加。
谁也没想到，造化变迁，师父和弟子，分别站在了不同的阵营，而且是两个不同阵营的领袖。
好在，这两个阵营只是竞争，而并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就不用分出生死。
但竞争关系的存在，也让两个阵营不会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辛云前来邙山，协会这边自然是要借机调侃几句。
敌意倒是没有，但恶意却是不少。
对此，辛云也没在意，也不会在意。
她来拜访，只是因为，她于情于理，都应该来拜访。
归乔是她的恩师，同时，也在炼器联盟的建立过程中，给出了不菲的助力。
今日，归乔担任协会会长，依然不会改变两人的师徒情分。
之所以，前面时间没来，那是因为，辛云也知道，协会创立之初，诸事未定，她贸然过来，归乔未必有时间。而且，就算有时间，其实也不太方便，容易引发变数。
于是，辛云就耐心等待。
直到协会这边的人事任命都做完了，局面已经初定，她才抽空过来拜访。
这次拜访，有公事，也有私情。
私情，自然就是师徒叙旧，关心下师父的情况，同时也对师父表示祝贺。
辛云知道，师父归乔，是希望自己能够为地球社会尽力的。之前在散圈，对于归乔来说? 本质其实就是郁郁不得志。
那时候的归乔没有办法? 他既不愿意加入腐化堕落的协会，又无法彻底整合一盘散沙的散圈，因而? 他将满腔的热忱都寄托在对后辈的培养方面。
在培养后继人才这方面? 归乔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他总共培养了二十几位弟子，个个都非常的优秀? 辛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即便是成绩斐然? 依然改变不了大局，这些只是无关痛痒的小局而已。
现如今? 机会来临。
协会重组，归乔拼接着突出的能力、巨大的威望、以及广泛的人脉，荣登会长一职。
对于归乔来说，终于是有了一展拳脚的舞台。
这样的得偿所愿? 辛云自然要祝贺? 自然要跟归乔好好聊聊。
这些是私情。
除此之外，还有公事。
协会成立，摆明了是要跟联盟竞争。
这也是唐部长和君山定下的基本方针? 他们不愿意再见到某一个组织一家独大，而是希望两个组织良性竞争。
要知道，竞争可以分为两种——恶性竞争、良性竞争。
恶性竞争? 是一种互相争斗? 彼此内耗的竞争? 这是有害竞争。
而君山希望的是良心竞争，期望在竞争的过程中，两个组织都不断的提升，互相成为彼此的助力。
究竟是恶性，还是良性？
这就需要双方努力了。
如果双方都是没节操、没下线，为了竞争，不顾一切手段，不断的突破底线的话，那么，成为恶性竞争几乎就是必然。
如果双方都保持底线，保持节操，做事情有一定原则，如此就有希望营造良性的竞争氛围。
打个比方。
比如，双方互相通过抹黑的方式，来攻击对方，来达成竞争的目的，这显然就是恶性竞争。
因为它并不能促进两个组织的发展。
而持续不间断的抹黑，只会让地球社会对两个组织都慢慢的失望。
相反，如果是互相比拼实力，彼此间都力争上游，显然，这就是良性，因为两个组织都能从这样的竞争中获益。
无论是君山，还是联盟，都希望这是一场良性竞争。
联盟也不希望竞争滑向恶性竞争的领域，因而，辛云此来，也是代表联盟过来表态。
联盟不方便插手协会的事情，更不能摆出一副指导协会做事的模样，毕竟，联盟是小辈，协会是长辈。
小辈在长辈面前，要有礼貌。
所以，辛云拿出来的是一份《道德承诺书》。
这份承诺书里，联盟承诺，将秉承某某道德，拥有底线等等。
其中的条条款款，都是为了仿制彼此间产生恶意竞争。
归乔看了，便知道怎么回事，说道：“这份承诺书很好。我们协会也准备照做。你们的方案做得很完善，我也就懒得再花精力另做，直接就用就你们这份，然后由会长及副会长承诺并签字。”
就这么简单，公事就谈成了。
俗语说，先公后私。
谈完了公事，辛云自然就提及私事，她说道：“适才进来时，看到恩师愁眉苦脸，是否遇到什么难题了？”
归乔愁眉苦脸，还不是因为评价体系的事情。
联盟的评价体系太完美了，让他的内心里全都是挫败。
此刻，辛云提及，归乔便直接问道：“你们的评级体系，是怎么来的？”
辛云倒也没撒谎，说道：“是陆晚拿出来的！”
“陆晚？”归乔沉思了一阵，说道：“陆晚年纪轻轻，即便再有天赋，始终受限于时间，现目前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水平！”
莫非是许齐声？
短暂的一思索，归乔便也摇头。
许齐声再强，也始终有个限度，这也不像是许齐声做出来的。
因此，思虑再三以后，归乔问了个非常尖锐的问题：“陆晚是不是跟君山方面，甚从过密？”
辛云：“为什么要这么问？”
归乔苦笑道：“我怀疑，你们的评级体系，怕是君山通过陆晚之手，交给你们联盟的。”
辛云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陆晚跟君山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这事情在以前，那是非常高的机密，而现在已经不算什么机密了。
辛云的笑，算是变相的承认。
归乔感慨道：“怕是君山也不是创始者，怕是白玉京才是最终的源头。”
听到归乔感慨，辛云隐约明白了什么，哧哧的笑道：“看来，老师是潜心研究过联盟的评级体系呀。”
归乔苦涩的道：“你们的评价体系，真是让人绝望。”
974 叙旧
归乔说的这些话，绝对是肺腑之言。
联盟的评级体系，优秀得让人绝望。归乔也确实绝望了，他觉得协会想要重塑评级体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也就不再保守秘密。
不然，协会的战略举动，他是不可能说出去的。
不管怎么说，协会和联盟依然是竞争对手。
既然是竞争对手，那就必然要保守一些机密。而协会的战略举动，以及下一步安排，本身就是机密。
归乔不是那种不能保守秘密的人。
按理说，他是不该说这些的。
然而，归乔实在是太绝望了。
联盟的评级体系，让他找不到切入点，也发现不了机会，他觉得前路不通，所以，便忍不住的感慨。
既然执行不了，自然也就没有了保密的必要。
辛云也是聪明人，听到这话，就明白恩师的打算，问道：“师父是想要重塑协会的评级体系？”
归乔苦笑道：“你们联盟的评级体系如此完美，可谓是毫无缺陷，协会已经没机会了。至少，恩师的这点本事，是没这个机会的。”
辛云：“陆晚拿出来的这套评级体系，确实完美。我也认为，协会没必要在这方面浪费精力。协会想要在评级体系方面跟联盟竞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到这里，辛云还是蛮骄傲的。
联盟能够树立起评级的权威，确实是不容易的事情，也是值得人骄傲的事情。
现在说起来，辛云也是有荣与焉！
在辛云看来，协会想要在评级体系这方面来跟联盟竞争，那绝对是自讨苦吃。
即便是恩师归乔，也不可能在这方面做出什么文章。
因此，在谈论这个事情的时候，辛云内心里充满着骄傲和自豪，言语间还透露出浓浓的自信。
辛云接着说道：“评级体系这块，恩师你就不用再费心思了。不过，别的方面，协会倒是可以跟联盟竞争。比如建宇屋。”
关于建宇屋的价值，那才是大头。
谁先通过第五关，获得第五层次的知识。
而获得第五层知识，毫无疑问，就能占得先机。
这个时间差越长? 积累的优秀也就越大。
联盟发展得蒸蒸日上，锐意十足；而重组后的协会? 底蕴深厚、人才众多? 绝对不可小觑。
因此辛云认为，联盟和协会的竞争，依然是在建宇屋的试炼方面。
两个组织都将围绕着建宇屋试炼进行布局、进行规划? 渴望尽早通过第五关的试炼。
辛云考虑的这些? 归乔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 归乔还没精力考虑那么远的事情。
队伍没有凝聚力，组织立不住，考虑建宇屋，那是多此一举。
归乔从未想过，通过吃老本的方式? 豪赌第五关的试炼。
归乔始终认为? 构建一个良好的组织? 让组织良好发展? 源源不断的进步，才是自己的首要任务。
至于建宇屋的成就? 那只是组织的勋功章而已。
一个团结有序充满战斗力的组织，获得勋功章是早晚的事? 但一个勋功章却不足以让一个混乱的组织? 走向正规。
谁是标，谁是本；谁是本，谁是末……这些，归乔都分的很清楚。
建宇屋的知识，不管是协会拿到，还是联盟拿到，终究是属于地球社会的。归乔不准备在谁先谁后这方面争出个长短。
而协会能不能立住，能不能发展，对地球社会却有截然不同的影响。
唐部长懂得东西，归乔自然也懂。
君山为什么要扶持协会，为什么要重塑协会，其布局的目的，归乔也明白。
这事看起来没什么，但这却是奠定炼器界格局的大事情。
作为第一任会长，归乔是想担负好这个历史使命的。
所以，试炼的事情，归乔反而放在后面。
在他看来，这是协会立住了、立稳了以后，才应该去谋划的事情。
现在，协会都站不稳，又何必考虑二十年后的事情呢。
眼前的事情做不好，二十年后，谁知道协会是什么鬼样子？
师徒两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紧接着，归乔作为老师，又考校了辛云的炼器水平。
双方探讨、交流，归乔发展，辛云的水平进步极大。
按理说，到了辛云的这种程度，进步应该比较缓慢，但辛云却依然是一日千里，水平提高的速度，让人瞠目结舌。
辛云便解释道：“建宇屋的出现，让我们可以更加系统的看待炼器知识，并且初步具备了探索方向。这是宏观和思想方面的指引，可以让联盟的炼器师不再迷茫，目标清晰。
而联盟里高水平的交流，也让我们相互促进。
我们这个时代的炼器师，要比恩师你们更幸运。
老师，你们是探索者。
同水平的人，都在往不同的方向探索。
即便是同水平之间，相互交流、相互促进的效率也不高。
而现在不同，现在，同水平之间的人是同行者、是同路人，交流和促进的效率极高。
我在联盟，有张文凯、有陆晚，也有其它许许多多优秀的人才。
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不懈怠，进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归乔说道：“联盟那边气氛好。这点，协会得向你们学习。说起来，协会这边，连第四层知识，都还没怎么吃透。”
这方面倒也是实话。
联盟对第四层知识的接触和运用，都比协会要早。
而协会不仅接触晚、学习晚，而且还经历过各种动荡。
现在，是动荡之后，刚安宁下来。
对第四层知识的广泛研究，也才刚刚开始。
不过，协会这边的优势是人多。
优秀的老一辈、优秀得中生代，基本都在协会里。
在年轻人这方面，协会比不上联盟。
但联盟里，全都是新生代。
要论整体水平，联盟是远远不如协会的。
所以，第四层知识一旦传播开来，一旦研究出结果，协会这边获得的好处，获得的增益，是绝对要远大于联盟的。
紧接着，师徒俩又聊了些别的话题。
炼器的事情，那是，越来越少。
这意味着，话题也越来越私人性质。
傍晚时分，辛云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