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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偶米粉     秦时小说家txt下载     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两百三十一章 紫韵星河(求票票)

    当即,没有任何迟疑,周身水蓝色的波纹玄光荡漾,双手掐动阴阳印诀,数息之后,屈指一点,便是一滴鲜红的血液出现,略有一丝氤氲笼罩。

    双手虚托着,直接漂浮至武真侯跟前。

    那是源至玄功所催动的一滴精血,对于三元之力的损耗几近一层,虽如此,娥皇心甘情愿,双眸绽放亮光,直视武真侯,希望有所结果。

    “你却是用心。”

    “本侯用你的一滴精血,乃是你子嗣之间的一些牵连,无需加持三元,不过……倒也灵动许多,说不得有所用。”

    周清自然感知到娥皇双手虚托的那滴精血不俗,轻轻点头,挥手一招,那滴精血便是落在手中,灵觉笼罩其上。

    迎着娥皇看过来的目光,再次而应。

    当即,双眸微微眯起,通体紫韵玄光大散,神通运转,双手合十,将那滴精血握持在虚冥深处,未几,便是一道混元无极的紫色光罩笼罩本体。

    其上万千玄妙的符文涌动,更有道音传唱不绝,头顶灵觉没入寰宇,沟通天地本源,极力推演,寻找那一丝微弱的练习。

    些许的威势扩散,近在咫尺的娥皇为之承受不住,接连后退,体表亦是玄光涌动,极力抵抗,观武真侯动静,更有三分喜意。

    “嗯?”

    “有人遮掩天机?”

    不过区区二十个呼吸之后,双眸睁开,眉目微蹙,看着双手中的那滴精血,刚才运转神通之下,的确找到了一丝联系。

    微弱的感知下,是在南郡以东的方位。

    可……欲要大力而入,知晓更多的讯息,却凭空受到三分拦阻。

    “本侯倒要看看是谁拦阻!”

    既然已经承诺了娥皇,如今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结果,有人在娥皇子嗣的身上施加印诀,拦阻推演,那么……,心随意转,眉心正中悠然一道混元金光浮现。

    直接迸出一道金色玄光,落在双手核心处,落在那滴精血之上,纪数之力加持,向来无往不利,当其时……神通运转深入,一股股更为浩瀚的气息从周清身上涌动,扩散十方。

    “这……。”

    娥皇惊异,不知道结果如何。

    “嗯?”

    旁侧收拾东西的云舒也是有感,公子想来鲜少推演,但……这般的异象还是第一次出现,当初推演辽东塞外之事,便是没有。

    嗡!嗡!嗡!

    周清体表所绽放的紫韵玄光越发之浩瀚,越发之盛大,一股股通达天地的威严气息扩散,更是夹杂玄之又玄的大衍之妙。

    眉心正中,太极印记沉浮,一束束金色玄光涌入,没入双手之中,神通极力运转,欲要窥得更深处隐秘与画面。

    却……只见灵觉所至,万千星辰沉浮,无尽星光纵横交织,错落成一片星河斗转,硬生生将自己以纪数之力运转的神通步伐拦阻。

    “些许星河异象便可拦阻本侯的脚步?”

    周清双眸微怒之色浮现,屈指一点,双手合十的那滴精血飘落身前,旋即,再一次掐动印诀,以无量之力加持《太乙》之妙,运转神通。

    未几,灵觉妙入星河,其上万千星光涌动,斑斓璀璨,周清可以感知到,只要突破面前的星河,便不会有什么阻碍。

    刹那间,周身笼罩的紫韵玄光消散,取而代之,则是颇为霸道的阴阳纪数,加持灵觉,沉浮万千星河之前。

    一力纯阳,破开万法,欲要斩开面前的星河枷锁,得见真容之下落!

    嗡!嗡!嗡!

    虚冥深处,星河运转,沉浮不定,感纯阳大力一击,则顿成星域万千,遁去虚无,苍龙闪烁,无暇无踪。

    蹬!蹬!蹬!

    噗!

    噗!

    周清几近催动全力,于虚冥之中,抗衡星河拦阻,然……虚实一体,万化无形,己身所处的偏厅之内,此刻尽皆一道道金色光束横飞。

    霸道的气韵席卷开来,虽无意,却非娥皇、云舒等人可以拦阻,当不及时,直接避退丈许开外,正欲惊诧,又是一道道水韵般的浩荡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不察,顿时脏腑受损,三元萎靡,喉咙猩红,嘴角已然流淌点点鲜血,浸染面前的衣衫,其后,尽皆惊骇的看向那金光汇聚之地。

    “罢了,罢了。”

    “娥皇,算是本侯欠你一个缘法。”

    “得你这滴本源精血,本侯虽略有所得,只是知晓她人现在处于东方某一处,那等微弱之力,当在千里之外,无忧安稳之象。”

    “一束紫光横立万千星辰,敛去形体,遁去归原,行迹不显,难以找寻,可……终究万千普通星辰如何遮掩璀璨之象?”

    “本侯推演之时,遇到莫大阻力,似是非人力所为,又似是有人所阻,那般星河异象忽视,着实怪哉,着实怪哉!”

    周清眉目紧锁,这般的推演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层次,半只脚跨入合道层次。

    运转神通之下,诸夏间,万事万物皆可以推演,又有着娥皇体内的这滴本源精血,推演一位不通修行的少女,实在是轻而易举才是。

    然……却出现灵觉入虚冥的星河异象,是那般的浩瀚,是那般的玄妙,又……似是带着一缕熟悉之感。

    语出,看着此刻混乱不堪的偏厅,摇摇头,抬手间,便是两道玄牝之力打入二人的体内,至于厅内混乱的一切,待会自会有人将其整理的。

    “这……,有人在水儿的身上施展印诀?”

    以武真侯的修为,刚才的无匹之势自己已然感知到,况且……武真侯也没有理由骗自己,水儿对武真侯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感知周身百脉的一股无量生机之力,娥皇本能的运转玄功,将那股力量彻底的化入体内,修复刚才的脏腑伤势。

    近前又是阴阳道礼,神色也是惊疑,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般情况发生。

    难道有人不想要自己找到水儿?

    还是说……水儿现在处于一个不安稳的状态,可……武真侯刚才也说了,水儿现在身处无忧之所在。

    “也许是遮掩印诀,也许是一股力量。”

    “本侯刚才推演所遇到的那股力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苍龙七宿之力,应该是传承在燕国之内的苍龙七宿之力。”

    “诸夏间,能够在如今拦阻本侯推演的力量不多,它……算是一个,楚南公在燕国出现过吧?”

    依稀的一股熟悉之感,灵觉运转,万法顿清。

    是苍龙七宿的力量!

    那股力量自己在韩非的身上感受过,而且阴阳家东君焱妃与月神也曾联手将那股力量从韩非体内取出。

    所以……这股力量是可以挪移的,是可以落入人体的。

    有苍龙七宿的力量,再有着合适的印诀,那么……欲要拦阻逐渐下推演之妙的窥探,的确可以功成。

    阴阳家术者一脉没有这个动机,而能够做到这一点,唯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了!

    楚南公!

    这个丧家之犬,自从那年魏国险些被自己镇杀后,就一直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于连秦国都不敢踏足。

    “楚南公?”

    “的确出现过,还曾待在燕丹身边一段时日。”

    “苍龙七宿之力!”

    “这……,武真侯,如此奈何?苍龙七宿乃是阴阳家必须齐聚的七股力量,而今果然一股力量落在水儿身上。”

    “将来……岂不是水儿也要卷入苍龙七宿之中!”

    数年前,己身也算是阴阳家的半个核心弟子,对于阴阳家千百年来的所谋有所耳闻,排名第一的便是苍龙七宿。

    这个秘密纵然在阴阳家内,能够彻底清楚的怕是也只有东皇阁下与东君大人,连舜君都不太清楚,五行长老更是知之不详。

    然……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阴阳家必须汇聚苍龙七宿之力,给予熔炼圆满,加持阴阳家的传承,所为不可知。

    而今,一股苍龙七宿之力落在水儿的身上,如若大争之世,或许还有些作用,现在则只能够带来不住的隐患。

    “苍龙七宿落入凡俗,微不可察,除非数年之后,山东诸国出现一位惊采绝艳的女子,才会引起阴阳家的注意。”

    “但……那也没有什么,有本侯在……保她无事!”

    “至于寻找她的下落,会很是艰难!”

    寻找苍龙七宿的宿体,很是简单,只需要耐心的给予等待,春秋以来数百年的经验告诉阴阳家,凡苍龙七宿的加持者。

    可不是凡俗之人可比!

    将来必然大放异彩的。

    “武真侯先前所言,水儿现在千里之外的山东之地?”

    “那……可否拜托武真侯……。”

    娥皇神色有些浅浅的不甘,武真侯之言,自然是不假的。

    但……自己还是想要提前一步找寻到水儿的下落,然后将苍龙七宿之力从水儿体内取出,将水儿从苍龙七宿的事件中剥离出来。

    那才是真正的无忧。

    可惜,如今的自己,唯有一身,无能为力。

    能够相助己身的,唯有武真侯了。

    “放心吧,本侯会派人在山东诸国搜寻接下来声名鹊起的少女,果有所得,会亲自探察的,真若是水儿。”

    “会将其带回来的。”

第一千两百三十二章 大光明(求票票)

    不出意外,将苍龙七宿的力量落入水儿体内,便是楚南公的手笔了,此人……只要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么……就别想离开了。

    感受着娥皇体表玄光之力的稳定,浅浅颔首,欲要推演水儿的下落,并无所得,并没有落实自己的承诺。

    是自己的过失。

    在山东诸地寻找水儿的下落,也是顺水渠成。

    “多谢……武真侯!”

    虽还是不知道水儿现在的下落,不过,能够从武真侯口中知晓水儿接下来是安稳无忧之象,娥皇心中已然安稳多了。

    接下来自己坐镇蜃楼之事,也可间接探知苍龙七宿的事情。

    历来苍龙七宿的宿体,都非同小可,但愿水儿能够被武真侯率先寻找到,以武真侯在秦廷乃至百家的地位和实力。

    阴阳家也奈何不了的。

    “且修养去吧。”

    “伤势好了之后,便去蜃楼那边督造事宜。”

    周清颔首,刚才自己周身玄力扩散,区区化神层次的娥皇难以抵挡,尽管得了一缕玄牝之力,也得细细护持。

    “是。”

    娥皇没有在厅内继续停留,又是一礼,转身离去。

    “大人,这里发生何事?”

    “公子!”

    “……”

    前一刻,一股极强的天地元气波动,对于修为已然化神圆满,乃至玄关层次的焰灵姬等人来说,实在是在显眼。

    当其时,便是道道玄光纵横,奔至此处,看着娥皇走出去,连忙先后而入,看着眼前混乱不已的偏厅。

    墙壁上的木架都粉碎了,不远处的纱幔都呈条缕了,一张张珍贵木料打造的木案,更是碎成一块块,云舒正在双手催动玄光,将那些东西清理着。

    “无妨,弄玉,你们把这里清理一番吧。”

    迎着诸人的目光,周清摇摇头,偏厅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碎了也就碎了,烂了也就烂了,好歹还能够换新的。

    “是。”

    “……”

    有公子亲自坐镇,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即如此……当然是小事,随即,诸人涌入其内,召来侍者,快速的将这里整理一番。

    当其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偏僻之所。

    “苍龙星动!”

    一道悠然空灵的冥冥之音响起,略有昏暗的诺大青铜古殿深处,九色华光异象弥漫,一尊伟岸的身形立于深处。

    黑色的诸般金文祭祀袍服着身,金冠束发,背负至高,抬手间,头顶顿显万千星辰沉浮异象,扫了一眼,整个昏暗的古殿为之光明大盛。

    许久不曾有所变化的星象,竟然再次有所演变,苍龙七宿的力量沉浮,散落诸夏各处数百年,还是不肯真正安稳。

    沉吟许久,双手掐动印诀,灵觉妙入虚冥深处,占星无量,一条九色华光演化的长龙飘动,没入头顶的万千星辰之中。

    “嗯?”

    “至纯的大周嫡系血脉?苍龙七宿的力量?”

    “楚南公……,罢了,罢了。”

    是苍龙七宿的力量刚才被人引动在星河深处,自己欲要推演一番,却无所得,也是受到极大的拦阻。

    可单单的一缕苍龙气息之力,还拦阻不了加持阴阳妙法的自己,倒是其上的一道紫光护体,有着独属于大周最后的气运护持。

    纯正无暇!

    大周后裔!

    苍龙七宿的核心!

    念及此,屈指一点,便是一道九色华光飞出青铜古殿,灵觉所在,纵横在盛夏时日,苍翠满山停不住的巫山十二峰。

    一个时辰之后!

    阴阳家水之一脉的五灵玄同携带东皇太一亲自下达的指令,前往洞庭湖畔!

    ******

    “你们想要拿走当年无忌留下的东西?”

    大梁城外数十里,一处丘陵起伏的翠绿所在,从大河分出的微枝末流从旁侧而过,开挖一条弯弯的沟渠。

    环山而动,雅湖而起,竹林遍布,林木葱葱,迎着夏日的热浪,微风席卷,飒飒作响,颇有些世外风华。

    看着面前也算是同源的阴阳家之人,身披素白色的云锦长裙,祥云束发,并无腰环玉带,宽松的薄纱随风摇曳。

    站在湖上的一处凉亭内,看着面前的三人,修为实力均是不弱,虽如此,想要从自己这里拿走那样东西,可不容易。

    “那件事物……并不属于信陵君。”

    “据在下所知,那只宝盒已经被邹衍前辈封印,诸夏间,能够将其开启的人不多,如今诸夏即将归一,苍龙七宿的事情也该做下一个了结。”

    浅紫色的明月祥光漫胧裙衫,婀娜的身姿隐匿其内,双手掐动阴阳道印,虽有眼纱的遮掩,仍不为拦阻,看着面前的雅湖小筑纪嫣然。

    旁边的翠湖之上,正有一位黑衣人静立水波之上,古井不动,许久如松;身后左右,生死相随,有着随自己前来此地的大少司命,足以给雅湖小筑面子。

    “可那件事物也不属于阴阳家!”

    纪嫣然淡淡一笑,当年无忌领军大胜秦国归来之后,被魏王猜忌,心灰意冷,无意于中兴魏国,便是求师尊将身上的枷锁去掉。

    故而……便有了那只完整的宝盒。

    自己也想要一窥宝盒内的神秘,奈何宝盒之上有师尊施加的封印,自己可没有那般力量给予解开。

    数年前,楚南公也想要将其拿走,被自己拒绝了。

    如今,阴阳家月神亲至,也想要拿走这个东西,吸引力真是不小。

    这只宝盒的确不属于魏国,不属于无忌,可……真论起来,也不属于阴阳家,那是当年大周文王从虚冥引下的浩瀚之力。

    “虽不属于阴阳家,然……诸夏间,唯有阴阳家有这个能力,将苍龙七宿的事情解决。”

    “那是阴阳家的职责所在。”

    月神脆语而应。

    “不知当年邹衍前辈封印宝盒的时候,可有留下些许妙言?”

    续接先前之音,月神再次轻问,对于宝盒的归属,看得出……纪嫣然似乎不太想要将自己将它带走。

    可……带不带走苍龙宝盒,和纪嫣然关系并不大。

    “只要魏国一日未灭!”

    “则此宝盒不得离开雅湖小筑!”

    纪嫣然闻此,又是一笑。

    “魏国……大势难以挽回,沦亡之势,已显。”

    “以嫣然姑娘的才智,如何看不出来?

    月神平静一语。

    “魏国现在未灭。”

    纪嫣然秀首轻摇。

    “雅湖小筑可以保证宝盒的安稳?”

    “近年来,你等一脉中,楚国南公行事偏激,不合邹衍前辈多矣,其人屡屡相助山东诸国与诸子百家,扰乱阴阳家所谋甚多。”

    “他应该也对此物感兴趣。”

    阴阳家虽有两脉,可两脉的诸多弟子,实则并无太大联系,也就各自的领袖有些交情,但对于邹衍大师,东皇阁下曾有令,必须有足够的敬意。

    非其人!

    阴阳家难有现在之势!

    这也是此次以礼相待雅湖小筑之缘故,否则……来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东君阁下了,以东君现在的修为,从雅湖小筑取走那件事物,并不难。

    “他来过一次,也是被我拒绝了。”

    “魏国的局势的确堪忧,若然你等愿意等,那就在这里小住吧,师尊之言如前,未敢轻怠。”

    纪嫣然隐有隐瞒楚南公的确对那个东西有兴趣。

    且……自从师尊邹衍逝世之后,雅湖小筑和楚南公之间也无太大纠葛,师尊还在的时候,并无诸国之见,并无百家之间。

    故而阴阳家之名在师尊手中大盛!

    至于楚南公!

    只能代表他自己。

    “嗯?”

    “又有客人来了!”

    “看来师尊当年在此地留下的东西,想要的人真不少。”

    正说着,忽而纪嫣然周身圣洁霞光为之一动,美眸闪烁亮光,灵觉所至,已然看向雅湖小筑的入口所在。

    那里也是一道熟悉的气息由远而近,正在侍者的带领下前来。

    “嗯?”

    月神奇异,灵觉扩散,并无感知到什么,心中惊诧,视线扫过纪嫣然,看来此人的修为……还要超出自己的预料。

    不愧是当年邹衍大师收下的弟子。

    “是……楚南公!”

    然……顺着纪嫣然目光所至的方向看过去,不过十个左右呼吸的时间,的确也是一道熟悉的气息浮现在灵觉感知之中。

    身后的大少司命身形而动,也是看将过去。

    立于湖中碧波之上的黑衣人此刻也是玄光大盛,一道流光忽闪,落于凉亭之内。

    “看来老朽到的刚刚好。”

    “嫣然,今天你这雅湖小筑可是热闹不少呐。”

    手持形体略有些蜿蜒的木杖,其首阴阳纹理而动,身形佝偻,须发如雪,蓝白相间的楚风袍服着身。

    踏步云靴,在使者的引领下,从林荫小道行至湖边,遥望着湖中凉亭上的诸人,不由单手轻捋颔下长须。

    “嗯?”

    “似乎你的气息有些不一样了,莫不是已经找到悟虚之妙,破关之法?”

    然……,待楚南公刚登临湖上走廊,言语又是一动,虽轻飘无力,却清晰浮现在诸人耳边,带着一丝明显的哑然。

    看似无光的双眸视线落在纪嫣然身上,惊疑之意浮现。

    上次看到嫣然小丫头的时候,其人修为还是在化神圆满,未达玄关。

    然……,今日,已然有了灵觉万动之意,方圆乾坤,尽皆充斥大光明轮转之妙,自成领域,半步玄关?

第一千两百三十三章 阴阳遗泽(求票票)

    “前不久塞外不咸山一游,虽与千年雪莲无缘,却也有所悟。”

    “南公,别来无恙。”

    “此次前来,莫不同月神等所谋一般?”

    纪嫣然颔首一笑,得了武真侯那缕玄妙真元,再有着塞外酷寒之地一游,参悟师尊留下的妙理,虽没有大悟,也有小悟。

    玄关的境界对自己已然不是严防死守!

    接下来便是由一隅而入,将那个缝隙徐徐化开,直至彻底的踏足其内,真正的妙悟玄关,悟虚而返。

    从凉亭内走出,相迎些许,无论如何,楚南公也是师尊的好友。

    “南公!”

    月神等见此,则相互阴阳道礼。

    楚南公终究为阴阳家智者一脉的领袖。

    “魏国不灭,宝盒便一直留在雅湖小筑,邹衍师兄之言,在下怎敢忘记。”

    “可……师兄之言,并未言语宝盒接下来的归属,故而……老朽对其有些兴趣。”

    “嫣然,你能够修炼至这般水准,妙悟那般道理,师兄虽离开许久,也当欣慰。”

    缓缓近前,看着凉亭内的诸人,楚南公仍旧笑语不绝,说着邹衍师兄留下的话语,并不掩饰自己对宝盒的意愿、

    “南公也想要宝盒?”

    “据在下所知,燕国的幻音宝盒同苍龙宝盒,之所以忽然间消失不见,便是南公之谋,以至于令我等同武真侯下属之人无功而返。”

    “难道南公不欲要宝盒归元,诸夏归一?”

    月神并不畏惧楚南公,阴阳道礼,看着此刻已经行入凉亭内的楚南公,此人近年来的行事,同阴阳家术者一脉,颇有些不合。

    对于阴阳家宝盒归一之事,有不小的拦阻。

    更加上得罪武真侯,竟是连秦国之地都不敢踏足,实在是……平白令人轻视,周身浅紫色的玄光运转,阴阳妙法运转,隔绝一切。

    南公所修如灵觉无量之妙,故而颇有他心之能,这一点……东皇阁下也曾说过。

    “大司命!”

    “少司命!”

    “真不错,资质真的很不错,而且你身上也有着属于道家天宗的清静之妙,九宫神都的传承在你身上,缺陷弥补甚早,应是天宗玄清子出手吧。”

    楚南公并未直接而应月神的话,视线在凉亭之内掠过,落在月神身后的两道身影身上,虽静立不语,却难遮掩惊艳之姿。

    一者如火焰一般的赤红,鲜血一般烈艳,大道阴阳,乾坤二气,生死合一,虽收敛浑身气息,仍旧扩散一丝独特的霸道毁灭之意。

    一者如苍林一般的珠翠,百草一般生发,乾坤阴阳,生死逆转,娴雅宁静,一缕缕万物盎然之气流转,且更添了一缕圆转之意。

    先天层次已然圆满!

    当真是……阴阳家九宫神都!

    “南公也是为了那苍龙宝盒?”

    大司命轻笑一眼,灿烂璀璨,看着不远处的楚南公,浑身上下也是赤红玄光护体,施展秘法,隔绝外在侵扰。

    月神已经问了一声,其人未应。

    无论如何,总归要有一个说法的,是真的要和他们阴阳家割裂开来,从此道路殊途?目下诸夏大势明亮,南公欲要如此,可就自寻死路了。

    阴阳家不会继续庇护南公,武真侯之力足以横压!

    少司命云纱遮颜,一双灵动的明眸扫了楚南公一眼,其人也要争夺苍龙宝盒?

    “哈哈,老朽今日来此,所为两件事。”

    “对于那宝盒,老朽的确有些兴趣,值今日,无忌当年的风采老朽仍未忘却,其人率领五国之军,也算是数十年来对秦最大的胜利了。”

    “师兄留下宝盒的下落,也只有阴阳家知晓,虽未直言归属,实则已定,然……终究魏国之生死存灭,才是宝盒的下落。”

    楚南公朗朗一笑,话音落在在苍龙宝盒上,虽说了不少,没有深入,点到即止罢了,余音落下,别有一丝深意。

    于此,月神不语。

    无论如何,苍龙宝盒的归属只能落入阴阳家!

    楚南公胆敢拦阻,那就是阴阳家的敌人!

    纪嫣然没有出声,此刻正行至凉亭一侧,看着那小火炉上滚沸的茶水,抬手间,身侧的木案上便是陈列数只精美的碧玉盏。

    苍璩则似乎对那些事情没有半点兴趣,自顾自静坐在不远处,闭目修行,浑身上下,玄光隐现,一缕缕万物波动弥漫。

    “其次便是想要拜托嫣然你一件事情!”

    说着,楚南公翻手间,便是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文书,其上封印好了火泥印泥,劲力吞吐,便是飘荡于准备茶水的纪嫣然身侧。

    “何事?”

    此次塞外不咸山,得了些许生长于酷寒之地的毫叶枝丫,略有处理,便有了手中之物,从竹筒中取出,分散于杯盏中。

    滚沸之水落于其上,顿时云雾升腾,轻嗅之,一缕缕清香中带着别样的微凉韵味,异象不俗,又闻南公之言,随意说着。

    “此事稍密。”

    楚南公再次轻捋颔下长须,于那件秘密之事,并没有多言。

    “诸位,请!”

    纪嫣然秀手挥动,一只只玉盏化作一道道流光,沉浮于诸人身前。

    “既然嫣然你已经妙悟玄关,悟虚指日可待,老朽身无长物,却是先前在燕国得了一株千年神草,当可助力你在极短的时间内,凝练三元,五行轮转。”

    看着身前的一只碧玉盏,楚南公又是笑语,从袍服略长的袖中,取出一只长达一尺有余的暗黑色木盒,其上有着阴阳家独特的禁制。

    看着这只木盒,楚南公将其递给纪嫣然。

    而后,接过碧玉茶盏。

    “嫣然姑娘,即如此,我等先行告辞,待魏国之事了解,当再行前来。”

    事已至此,月神看着身前的茶盏,持之,轻抿一口,的确唇齿生香,堪为极品的毫叶,随即,将玉盏落于旁边的木案上。

    “当然。”

    纪嫣然颔首以对。

    师尊当年虽留下言语,可内涵之意仍是要将宝盒落于阴阳家的,而今魏国未灭,宝盒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动。

    或许只是时间的长短,可谁知道呢?

    大少司命相视一眼,并没有接过茶水,阴阳道礼,玉盏落于木案。

    当其时,三道流光划过虚空,尽皆离开雅湖小筑。

    “一株千年神草?”

    “这等可遇不可求之物落于我手,怕是南公所托之事难矣?”

    纪嫣然并没有接过南公递过来的千年神草,伸手一探,身侧的密信文书落于手中,直接打开,一览其上的内容。

    十多个呼吸之后,眉目微蹙,略有一丝迟疑。

    “如何?”

    楚南公倒也不急。

    “让我前往兰陵城教导一人三载?”

    “其人资质果真有南公所言那般不俗?”

    “比起天宗晓梦如何?”

    文书之上的内容不多,就是拜托自己待魏国之事了结之后,前往千里之外的兰陵城,教导一位少女。

    按照南公文书而语,那少女资质堪为千年罕见,乃至于直追天宗玄清子。

    对于那般描述,纪嫣然神情有些凝重,自己师承邹衍,将来总归要寻找一个传人的,可寻常之人难入眼眸。

    欲要寻找,却自己又要妙悟玄关了,接下来并没有那个空闲时间行走诸夏寻找传人。

    若言那少女资质直追天宗玄清子,怕是夸大,纪嫣然所求不多,只要能够同自己见过的天宗晓梦相仿就足够了。

    天宗晓梦,年不过地支,便是化神,再有着玄清子亲自教导,化神层次怕是不为拦阻,玄关之境才是其人第一个障碍。

    那般资质,远胜自己,如果南公所言的少女资质能够同天宗晓梦一般,纪嫣然就非常知足了,如天宗玄清子那般,不可想。

    闻纪嫣然之语,一旁不远处静坐的苍璩也是看了过来,自己师承杨朱一脉,而今自创种玉功,已然水中火发,阴阳万变,它日玄功大成,当自忖绝不逊色祖师。

    自然也是想要寻找一个传人的!

    而今,楚南公竟是向嫣然推荐了一个传人,资质可比天宗玄清子?

    虽估摸有些夸大,但想来也是极高的。

    待自己破入玄关之后,也当行此事了。

    “当决然不会让嫣然你失望。”

    楚南公单手轻捋长须,为之笑语。

    “能够让南公你这般相托的少女,身份如何?”

    纪嫣然继续问着。

    以自己对楚南公的了解,她可不是一个做事随意而行的人,凡事……总归有个目的才是,楚南公这般相托自己。

    那少女身份不一般!

    “她……算是一个可怜人吧。”

    “国破家亡,老朽也是受人之托,要好好教导于她,护持于她,可……思来想去,还是嫣然你最为适合。”

    “论起来,同阴阳家也有些联系,故而,更合嫣然你的教导。”

    楚南公轻叹一声,将那只碧玉盏落于木案之上,伴随口中轻言,身躯缓缓转过去,手持木杖,行出凉亭,行向远方。

    “国破家亡?”

    “阴阳家的后裔?”

    纪嫣然手握那道文书,又看了看木案上的千年神草,低语喃喃,双眸深处,翻滚诸般玄光,沉吟许久,不复多言。

    待它日亲自一观,也是不错。

    果然合心,当是机缘。

第一千两百三十四章 十二金人(求票票)

    “时隔数年,倒是这南阳郡越发的繁闹了。”

    真论起来,南郡当初也是南阳郡的一部分,惜哉,当年秦国攻打韩国的时候,只是占据了一小部分,便是单独设立了南郡。

    数年前,彻底拿下南阳郡,倒也没有将南郡再次归入南阳郡,虽如此,南阳郡之辽阔,也远远超过南郡、颍川郡、三川郡等。

    再加上一二十年的安稳,整个南阳郡数十个城池,再有近百万人之人,实在是显得越发繁荣昌盛起来了。

    驰道纵横,前任南阳郡郡守叶腾领政期间,下大力气沟通整个南阳郡数十城,甚至于也深入县里、乡舍之地。

    驷马高车行走在上,前后总督府邸的精锐重甲骑兵护持,浩浩荡荡的前往南阳郡治所宛城之地,来至咸阳的文书早就已经到了。

    让自己统辖南阳郡的军事,以应对接下来有可能的楚国援军助力,灵觉扩散,值未时,盛夏之日,越发的燥热起来了。

    虽如此,驰道两旁的田亩之中,也有着庶民耕种,历经多年,秦法贯入南阳郡,耕战为上,得爵位者不少。

    极远处的要道之上,更有着商贾车队往来不断,俯览而下,越是靠近宛城之地,诸般一切越是平稳。

    “父亲说过,叶腾是一个能干之人。”

    “将来是有可能得封高爵重位的!”

    随行的弄玉秀首轻点,卷起车帘一角,向着外界看去,对于南阳郡,自己数月之前来过,故而知晓的多了一些。

    南阳郡郡守叶腾没有前往南郡的时候,对于南阳郡的整治都很在力,无论是道路休整,还是水利修缮,再加上南阳郡本就是富饶之地。

    毕竟,近百年来,仅仅南阳一地,就供应整个韩国府库近四五层的收入,历来执掌南阳郡的均是王族尊贵之人。

    却是……,往事不需说,韩国都不在了。

    “韩国夜幕一手遮天的时候,叶腾能够文武出头,已然彰显其力。”

    “政事堂内,芊红你虽军政之才不俗,然论及真正的领政之法,叶腾更胜一筹,有叶腾在身边,也能够受益不少。

    纵然车马之外如何燥热酷暑,于车内来说,四季一般的清凉,此行前往南阳郡,不过随身带了芊红、弄玉、焰灵姬三个人。

    雪姬刚破入玄关不久,需要在南郡好生的闭关修行。

    云舒则是接替弄玉处理总督府邸的大小之事。

    晓梦历练归来,自然也是要清修的。

    躺靠在车内舒适的软榻上,提及韩国往事,却又是往昔的一幕幕场景浮现在眼前,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叶腾之才,待南阳之事了后,怕是会入中枢参知政事。”

    白芊红一袭双层薄雾云纱织就的裙衫,其上紫翠盎然,如瀑一般的秀发披散在修长的脖颈之间,跪坐在大人身侧,双手绽放玄光,落在大人的身上,不住拿捏。

    闻大人提及叶腾之才,自是欣然,政事堂内许久,虽有五人,可除却叶腾之外,其他三人的才干稍逊一筹。

    可历经政事堂的磨练,接下来出政事堂,当可直接出任郡守一职,那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大人所设立的政事堂,白芊红觉得,那也算得上小一点的中枢之地了,非为显要,而是上谋。

    “焰灵,还在看王贲军中的文书?”

    说着,视线一转,落在马车另一侧的焰灵姬身上,而今,正跪坐在一张精巧的木案和,双手持一张文书,细细的看着。

    那是来至王贲军中的文书,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大体是涉及之前从南阳郡前往的一支百越族人汇聚的五百人队。

    似乎……立下不小的功劳,尤其是那个阮翁仲,天生一股子好气力,且对于五丁妙法的修炼别有天资,已然步入极高深的层次。

    “大人,您说……王贲军中有章邯和盖聂在,怎么还是不能够攻破魏国,也太慢了。”

    姬式长发中分而立,赤红金钗梳拢,眉宇如旧当年的明艳,浑身上下火魅术超凡脱俗,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有别样的妩媚之意。

    浅浅的暗金色薄纱披身,星眸落在手中文书上,虽有些喜意,可……阮翁仲他们立下的功劳还是太小了。

    不过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并没有魏**中主将之列,所以就算有爵位加身,也颇为不显的,念及此,便是有些不悦。

    秀眉微蹙,放下手中文书,看向公子。

    “这种事情可是急不得。”

    “然……虽急不得,也就是这几个月了。”

    “阮翁仲是你培养的吧,还算中用,百越之人想要传承化入诸夏,非有功劳而入,数代不可,至于江南的那些百越之人,要难上不少。”

    周清哑然一笑,王贲领兵攻魏,那可是涉及灭国之战,容不得一点差错,因为领兵攻魏在北宅之地受阻。

    已然令王兄有些不悦。

    如此,更不能够有任何差错,却是那百越的阮翁仲有些意思,岁月长河中,隐约有此人的名号,传闻十二金人的模板便是此人。

    而今竟也是入军中了,还是这般的一个来历。

    “那孩子少年的时候,就比同龄人壮硕不少,天生一股好力气,所以就指点了一下,赐下一些丹药,应该不至于战场身陨。”

    “就是现在没有立下太大的功勋。”

    提及这件事,焰灵姬颇有些自得,自己出身百越,尽管在诸夏看来,是蛮夷之地,可心间深处,还是想要尽力的拉扯一二。

    若非当年天泽弄出的那一档子事,百越现在的道路会更加好走,也不至于损失那般人了,阮翁仲是自己看中的孩子。

    这些年交由无双教导,又有着自己赐下的丹药,五丁妙法修行的很快,那可是修炼极致,可比玄关的功法。

    “此战若然有些功勋,本侯就破例将其荐入咸阳宫黑龙军团吧。”

    “以其勇猛魁硕,待在大王身边,会更加有用。”

    周清笑语,想了想,给出一个法子。

    “当真?”

    “多谢公子。”

    焰灵姬顿时大喜。

    待在秦国那般久,也非什么都不懂,果然阮翁仲能够入黑龙军中,能够待在大王身边服侍,那可比军中征战杀伐好上太多了。

    “那也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虽为小事,那也得阮翁仲自己有那个能力才行。

    “那孩子我可是专门培养的,年少的时候,还托宛城的读书人教导读书认字的,也算是熟读秦法律例的。”

    “就是兵书不好找,后来也是从公子这里拿了几卷《齐孙子》之类的送过去,怎么也算得上智勇双全吧。”

    焰灵姬面上欢喜的近前,说道自己在百越那群族人上下的功夫。

    若非有公子,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要读书认字也会。

    要说阅览兵法,那也懂一些。

    比起其他蠢笨的百越人好多了。

    “你倒是不笨。”

    “还知道教他读书认字,又读了不少兵书。”

    周清朗朗一笑,看着坐在身边的焰灵姬,单手随意掠过那长垂腰腹的长发,总算不似最开始见到焰灵姬时的样子了。

    “公子!”

    焰灵姬不乐意了,尤其白芊红还在身边,自己可不笨,自己聪明着呢。

    “哈哈哈。”

    周清又是大笑。

    “你让别人看兵书,你自己看了多少?”

    白芊红掩嘴一笑,看向焰灵姬,饶有趣味的问着。

    “要你管。”

    焰灵姬撇撇嘴,不想要搭理白芊红。

    “想当初在新郑的时候,还是弄玉第一次见到焰灵姐姐。”

    “如今一晃,都过去十年了。”

    弄玉也是面上笑意浮现,看着芊红姐姐和焰灵姐姐斗嘴,着实有趣,而且在焰灵姐姐身上,总是能够让自己想到当初新郑的一切。

    那个时候,还有紫兰轩,还有紫女姐姐,还有卫庄大人,还有韩非公子,还有张良公子,还有红莲公主……

    都是自己熟悉的人。

    而今,那些人有的至今只能够在脑海中浮现了。

    有些事情虽言已经断了,不欲多想,终究难以禁止。

    “卫庄和紫女他们现在兰陵之城,接下来南郡无要事,弄玉,你若是有心,可以前往一观,诸夏间……,将来之事难论。”

    周清颔首。

    下山以来,历经身边诸多人的生死,有名垂史册者,也有声名不显者,无论如何,都是乾坤的的定数。

    荀况虽有余,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可……天道乾坤,阴阳两仪,变换万千,那就有常与无常之间的交替。

    “公子,紫女姐姐她们真的没有一条安稳之路?”

    随侍在公子身边多年,明悟公子之策略。

    诸夏大势不可拦阻,而欲要拦阻者,只有一个下场。

    偏生紫女姐姐、红莲公主她们难以步入秦国,根源上,弄玉也是明白。

    “路……,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

    “是生是死,你与我都干涉不了。”

    周清摆摆手,那也是春秋以来数百年的宗法邦国之遗留,可非三言两语能够轻易化解的,如果真的可以化解。

    也就不会出现原有岁月长河诸般事了。

第一千两百三十五章 上兵伐谋(求票票)

    “嬴芅见过武真侯!”

    驰道平坦,纵然队伍稍大,从南郡江陵而动,也不过五日的时间,便至宛城城门之前,那里……早有等候道路一侧的南阳郡新任郡守嬴芅行礼。

    “无需多礼。”

    “进城吧。”

    重甲骑兵开道,周清缓步从车马上而下,身侧跟着素云裙衫的弄玉,看着面前的嬴芅与旁边的城中吏员。

    双手虚托,轻轻一言。

    嬴芅这个人自己还是知道的,论起来,和当年的严君樗里疾一脉有些联系,只是数十年来,略有不显,嬴芅之前一直在廷尉府邸的。

    想不到被任命至南阳郡为郡守了,有着叶腾打下的底子,只要坚守秦法,基本上不会出现大错,数年之后,国府考核之下,当为上等不难。

    “近来……,楚国那边可有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后,宛城城主府中,周清入座上首,看着厅内左右诸人,没有问询政事之事,直入主题。

    “武真侯!”

    “楚国那边暂时并未有动静,可……根据探子回报,却是下蔡之地那里的项燕连日来,不住往返都城。”

    “怕是为此谋。”

    嬴芅。

    青年模样,有着陇西赢秦部族魁梧的体格,眉目方正,双眸有神,却是棱角有些分明,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

    拱手一礼,看向上首,连忙而应。

    自己虽是南阳郡郡守,以南阳郡现在的地位,也算的上秦廷重要之人,可同武真侯比起来,还是相差太多太多。

    “接下来就是要看王贲那里的战事了。”

    “果然速战速决,则楚国难以兵动。”

    “若然真的被拦阻北宅月余,则……南阳郡这里当早做谋算,今日起……郡尉直接向本侯汇报。”

    “凡在编军将,重新梳理,府库军械,给予整顿,给予打造,编造户册。”

    “南阳这里,也当调集粮草辎重,以为备用,哪怕现在用不上,也该为将来之谋,郡守应当明白南阳之要地。”

    周清神色平静,对着嬴芅点头。

    有备无患!

    “当如此。”

    嬴芅连连颔首。

    武真侯之言,自己这些时日也在做,应当不会让武真侯失望,且……自己也明悟南阳郡的重要性。

    魏国纵然可以拦阻王贲一二,也不可能长久拦阻的,终究要被灭,那么……他日,秦国兵锋直入楚国边境,南阳郡这里必成后方供应之地。

    说不得也是大王对自己的考验。

    更不敢有丝毫放松。

    “你等也要尽守职责所在。”

    周清视线从嬴芅身上挪移,落在厅内其他人身上。

    “报!”

    “大人,魏国那边传来最新消息。”

    正厅内,诸人正说着,却是一道急促的洪亮之音从厅外传来。

    “魏国传来的消息?”

    嬴芅神色意动,连忙起身,对着守卫在厅外的侍者着手。

    上任以来,一直在关注魏国的事情,魏国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楚国一举一动,而楚国一举一动,也会影响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这……,武真侯,上好之事也。”

    “魏国龙阳君从军中返回,代替嚣魏牟坐镇大梁城。”

    “嚣魏牟则身披重甲,率领兵士,亲自前往前方主力大军之内,根据大梁城传的消息,欲要一战而胜,稳定魏国局势。”

    “尊请一览。”

    看着手中刚传来的魏国急报,嬴芅快速在上面一览,不由的神容大喜,当即……行至厅中,将手中急报递了上去。

    “欲要一战而胜,稳定魏国局势?”

    “主动求战?”

    周清诧异,对于魏国大梁城的消息,自己连日来也是知道的,流言蜚飞,对嚣魏牟来说,估计是一场不小的煎熬。

    而嚣魏牟的解决之法,并不多。

    要么还政于魏王!

    那个结果,估计是不可能的。

    要么便是大力弹压,强行稳定魏国局势!

    那个结果,只会造成魏国中枢庙堂人心惶惶,亦是不妥。

    还有一个法子,便是携带大胜之力,消弭城中的种种流言,奠就嚣魏牟魏国中流砥柱之地位,使得城中之人纵然有异心,也不会多做掣肘。

    有嚣魏牟的存在,他们好歹还能够继续安稳富贵繁华。

    只是……这个快就要主动求战!

    还真是快!

    “魏国目下所依仗者,便是坚守避野,防守不出,以待来日齐国与楚国救援,果然主动求战,那便是……战机。”

    “不错,不错,算是一个好消息。”

    “虽如此,更应为之警惕楚国的动静!”

    却是一大上好战机,怕是王贲等了这一日都等了许久了,正面对战,以秦军锐士,何曾畏惧魏武卒。

    再有着章邯与盖聂相助,秋日之前,当可定下最后之局!

    “当如此。“

    嬴芅面上也是欢喜。

    “哈哈哈,这算得上一件喜事。”

    “郡守难道不摆宴相贺乎?”

    周清单手负立身侧,从上首起身,看着此刻亦是彼此同乐的厅内诸人,朗声大笑。

    “武真侯所言甚是。”

    嬴芅自是大喜,连忙大力吩咐下去。

    ******

    “大梁城内有言,嚣魏牟欲要亲自领兵督战,在此地挫败我军,以此稳定大梁城内的局势,平稳多方猜忌!”

    北宅屯兵之所在!

    幕府军帐内,王贲面上有些欢喜的看着面前沙盘,历经近十日的时间,终于有所得了,或许嚣魏牟知晓是秦军的手段,是自己的手段。

    可……那又如何?

    此为阳谋与阴谋并举!

    关键是整个大梁城内的反应,而……大梁城的反应才是重中之重,嚣魏牟如何看待从来都不是重要的。

    并未相召诸多兵将,仅仅同章邯、盖聂、大田令在此地一论而已,魏武卒只会坚守不出,想要他们主动求战,难矣。

    “嚣魏牟其人非魏国王族,无往昔信陵君在王族、重臣那般的威望!”

    “自其人为魏国大将军以后,虽重练魏武卒,却没有如信陵君那般战功赫赫,朝野均知,故而,大梁城内猜疑定然极大。”

    “没有足够的声望,却行兵谏之事,权位当不稳,此行求战,便是要靠一场胜事来压下大梁城内的乱象。”

    颇有磁性的低沉之音而起,白衣男子手持长剑,长发垂落身后,随意梳拢一束,看着面前的沙盘,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连日来,双方周围数十里的区域尽在心神深处。

    魏武卒坚守避野,阵法运转不住变换!

    秦军则也是不住的变动阵法,给予破阵,好在……彼此之间,均没有太大的伤亡,甚至于魏武卒的伤亡还要大一些。

    魏武卒的阵法欲要变动,十万魏武卒一体如臂挥使,短时间内,可非那般轻易做到,而秦军却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给予破阵。

    “胜仗?”

    闻此,王贲那历经多年风霜洗礼的黝黑面容上轻轻一笑,对于胜仗,自己也是很渴求的,就是不知道嚣魏牟准备如何主动求战。

    “以章邯之见,实则,此战之胜,仍旧在大梁城。”

    “龙阳君此人,咸阳有他的卷宗,师承阴阳家邹衍大师,性情平稳和润,并无嚣魏牟那般的咄咄逼人与军伍霸道之气。”

    “而且其人同魏国数十年来的王室关系密切,如今代替嚣魏牟坐镇大梁城,只要魏王不复兵谏困守,则……十多万魏武卒必定大乱。”

    “如此,更为战胜之机!”

    轻甲着身,视线在面前的沙盘上挪移,落在幕府内王贲与盖聂先生的身上,既然大梁城那边已经有了突破口,就该继续而动。

    此刻,在嚣魏牟的心中,怕是来至秦国的威胁还要次之,稳定魏国局势才是最核心之事!

    “章将军此言,郑国虽不通兵事,也觉得为上策。”

    “历经兵谏,魏王与嚣魏牟之间势成水火,果然有秦国在大梁城的棋子助力王族、重臣解救魏王。”

    “则……如盖聂先生所言,以嚣魏牟在大梁城微弱的根基,根本不足以同魏王抗衡,一道王书下达,调兵守中,其兵势必乱。”

    “我等可以逸待劳,大盛魏军,将他们全部关在大梁城四周。”

    一侧的大田令郑国静静聆听,只要不是涉及真正的调兵遣将之事,还是能够有一二所言,闻王贲将军三人之语。

    此战实则已经很明朗了!

    “哈哈哈。”

    “上兵伐谋!”

    “其次伐交!”

    “再次伐兵!”

    “今日方领略数百年前孙子之大才也。”

    王贲朗声大笑,自从兵压魏国以来,多有思忖以强兵鏖战令魏国屈服,可一直都没有寸进,反而不住的谋略之下,令眼前的局势豁然开朗。

    而今口中轻喃孙子之言,如闻道矣。

    “大梁城之乱,对于先前龙阳君率领的数万军,魏咎兄弟二人率领得数万军,均有莫大的影响。”

    “不出意外,大田令那里可以真正准备了。”

    盖聂亦是一笑,护国学宫有一言:战事,从来都是庙堂的附属!

    即如此,擒贼先擒王,谋略之下,庙堂而乱,则战事无忧,何况如今秦军锐士不可挡,嚣魏牟出大梁城,结局已定。

    说着,话锋一转,看向已经在军中等待近月的大田令郑国。

第一千两百三十六章 捭阖揣摩(求票票)

    “哈哈哈,诸般水利工事、开挖器械都已经妥当。”

    “只要魏武卒退出这片区域,那么……大梁城必灭,再有其余两路大军,魏国必灭!”

    “大河的汛期可是足有两三个月的,水攻之法……实在是……,然……快速结束战事,也是最大的仁义!”

    大仁不仁!

    商君之论!

    若然不施行水攻之法,以大梁城目下诸夏第一城的防守,再加上诸子百家的助力,秦军估计非得数月之功,才能够彻底拿下大梁城。

    到时候,不知道双方损伤多少无辜兵事。

    水攻之法下,只消等待昊天之威,大梁城溃败时间早晚,也省却诸般惨烈之事,大梁城虽有损,可……有着重新梳理的鸿沟,不出五年,一切只会比现在更好。

    大田令郑国单手在沙盘上点动,十多万魏武卒所在区域堪为要地,更为水攻的核心中枢之所,在此地驻扎的魏国主将,的确不俗。

    可惜了!

    ******

    “上兵伐谋!”

    “先生,此……不愧鬼谷传承所谋也。”

    相距王贲军中百里之外的一处偏僻之所,四周不过些许低矮的丘陵,河流徜徉,由着大河的汛期,却也是急流起来。

    河流两旁,有着十多户人家,值正午,炊烟袅袅,别有一番安详和泰的气息。

    一座普通的农家茅屋小院内,简陋的凉亭之中,三人静坐其内,随意闲谈,虽……四周空旷恬然,然……凉亭之内的三人神色却不一。

    看着面前的黑衣银发男子,嚣魏牟身披黑色重甲,长叹一声,自己所在之危局难矣,也曾问询儒家那些读书人。

    谁有法,自己不予认同。

    “你不该出大梁城的,有你坐镇大梁城,还可等待齐国与楚国联军而至。”

    “龙阳君没有那般的重心!”

    神容冷酷,话语冷然,黑衣银发,朗声流转,看着面前的嚣魏牟,选择走出大梁城,欲要同秦军一战。

    实在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当年公子那般威望,都难敌王族、重臣等的钳制。”

    “若然不予出大梁城,以求胜仗,接下来三路大军的粮草辎重等供应,均会出现艰难,甚至于大梁城内会大乱的。”

    “先生……,而今事已如此,可有胜敌之法?”

    龙阳君返回大梁城的时候,诸般一切嚣魏牟都想好了,诸般选择也都有想到。

    自从入魏国以来,先王待自己恩德甚高,让自己重练魏武卒,以期重振大魏国声势,给了自己极大的便利。

    嚣魏牟自觉不能够辜负先王的期待。

    可……自己的根基与声望不显,不然也不用行兵谏之事,若如公子,振臂一挥,整个大梁城怕是响应者极多。

    ……俱往矣。

    自己现在所渴求,乃……破敌之法。

    而今王贲军中有章邯、鬼谷盖聂等,很是艰难,连日来,自己都在思忖破敌之法,却无所得,故而,今日将鬼谷的这位请来,请教之。

    “老弟,还请多多助力!”

    凉亭内三人,身材不显的农家神农堂堂主朱家,面上有着一副喜意面具,看着面前的二人,拱手一礼,嘿嘿一笑。

    “若是半月之前,取胜之法可有八层以上!”

    “现在……,怕是不到三层!”

    黑衣男子摇摇头,迎着嚣魏牟与朱家看过来的目光,径直而道,自己并不想要骗他们,而且也没有欺骗的必要。

    这个时候,任何虚伪、虚假的承诺都是极大的伤害。

    “这……,何以如此?”

    嚣魏牟闻此,那方正俊朗的神容陡然一滞,而后满是不可置信,竟然不到三层!

    何以如此?

    自己前方军中的十多万兵力,都是魏国精锐,正面一战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三层胜算,甚至于起码也是五层胜算。

    双方互有胜负才是。

    “这……,王贲军中之力,不过同魏武卒持平也。”

    朱家那面上的喜意面具也是陡然一怔,变换惊异之色,看将过去,着实不解。

    “数百年来,鬼谷弟子纵横诸夏,扬名诸夏,鲜少在战场上。”

    “非为鬼谷弟子不为精通兵家之法,不为精通兵家战事,而是……相较之捭阖庙堂之谋所得,百倍、千倍之利于战场之上。”

    “他如今在王贲军中,所谋之先,不会是兵家战事,而是……大梁城!”

    黑衣男子酷然一语。

    孙子当年都曾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身为鬼谷纵横的人,又如何不了解这一点,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

    所以接下来嚣魏牟欲要取胜,难上加难!

    或许……就算现在魏武卒主动求战,秦军也会避战不出,攻守之势逆转,可秦军的力量不会退缩,而是直入大梁城。

    以大梁城庙堂之谋,搅动整个魏国风云。

    那才是真正的鬼谷之道!

    才是真正的兵家战胜之道!

    妙算胜于庙堂,则战事无往不利,是所谓鬼谷弟子方有:一怒而诸侯局,安居则天下息!

    “大梁城!”

    嚣魏牟喃喃一语,情绪默然。

    实际上,对于鬼谷弟子的所作所为,自己又怎会不清楚,可……自己还是想着眼前之人可以为自己提供破敌之法。

    王贲所谋大梁城,出手之间,自己便是举步维艰,那么……他也不会忘记大梁城混乱带来的好处。

    “大梁城!”

    “老弟是说,……魏王那边?”

    朱家那仍旧惊异的面具上,浮现一丝恍然,随即,看向黑衣男子,试探着的说着,不知自己所想是否正确。

    “龙阳君不足以压制整个大梁城局势。”

    黑衣男子毫不掩饰的指出大梁城之危机。

    “老弟,既然秦国所谋接下来为大梁城,不若老弟你亲自坐镇大梁城,统辖一切,大将军亲自前往军中,寻找战机。”

    “有你在龙阳君旁边,想来形势可以稳住。”

    “只要能够等到楚国联军到达,一切都还有机会。”

    朱家点点头。

    对于龙阳君,自己还是了解的,性情不为强势,相对于大将军的铁血,更为温润,的确很难压制大梁城的局面。

    然……整个大梁城内,大将军为之信任的人,真的屈指可数,雅湖小筑纪嫣然与苍璩虽也是上好选择,奈何置身事外。

    果然如卫庄老弟所言,那么……鬼谷盖聂之谋在大梁城,老弟也入大梁城,岂不上佳,鬼谷对阵,总之可以僵持下去。

    “如何?”

    嚣魏牟意动,双眸绽放亮光,看向面前黑衣人。

    果然有眼前之人替自己坐镇大梁城,也能够安心许多,且如黑衣人所言,魏国只要撑过眼前这段时间,形势就会好上不少的。

    “……,只要前方战事无忧。”

    “则大梁城无忧。”

    黑衣男子给了这般一个承诺。

    “多谢!”

    嚣魏牟举杯深深一礼。

    “多谢老弟。”

    朱家那面上的欢喜面具浮现,也是拱手一礼。

    当其时,一个时辰之后。

    一位黑衣人轻装入大梁城。

    嚣魏牟同朱家则是暗地里入前方军营之中。

    三日之后。

    大梁城内的混乱气象为之一转,铁血入城中,先前的隐隐乱象逐步消弭,非如此,以龙阳君为首,亲自将几个王族重臣抓入国狱。

    明正典刑,公布罪行,奢靡**,祸乱国政,此为国贼,随即在市口镇杀!

    一时间,整个大梁城上下之音逆转,尽皆怒目而视那些王日间作威作福的王族重臣,希望龙阳君为他们讨回公道。

    于此,从王都之内还颁下了加盖魏王王印的文书,欲要对大梁城内予以整顿,尤其是那些王族重臣。

    两日后,又有两个掌握粮草辎重调遣的重臣在市口被杀!

    公布罪行,整个大梁城上下民众为之拍手称快。

    短短五日的时间,关于嚣魏牟欲要篡权夺位的消息淡化,整顿吏治之音成为大梁城上下为之关注的事情。

    “先生,这……!”

    收到从大梁城每日传来的秘密文书,王贲面上有些不悦,似乎……大梁城内已经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掌控。

    自己在大梁城布下的暗子,都损失一半以上了,所推动的王族重臣解救魏王,也尽皆失败,预谋大梁城,成为……虚妄?

    王贲不能接受。

    “大梁城内有高人!”

    “揣摩人心,谋事决断,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远终阴,阴极反阳,盖聂先生,怕是卫庄先生在大梁城吧?”

    从王贲手中接过大梁城的密报,章邯沉吟片刻,为之一笑。

    先前在与魏军对战的时候,就有所察觉那魏军主将十有八.九是鬼谷卫庄,不然……诸夏间,不会有那般精通三代妙法战阵之人。

    如今,从大梁城短短五日便可抹去王贲多日之功,也能够看出铁血权谋的影子,结合先前,能够符合的唯有一人。

    “应该是他。”

    盖聂也是接过文书,细细一观,轻轻的呼吸一口气。

    的确是小庄的手笔。

    调动人心,捭阖乾坤,阴阳而动,万事之先,是鬼谷的道理,他现在竟是返回了大梁城,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的前方魏武卒军中,只有嚣魏牟了。

    “小庄虽稳定大梁城局势,然……嚣魏牟接下来必然领兵强战,没有《奇门遁甲》战阵之玄妙,莫不嚣魏牟真要鏖战取胜?”

第一千两百三十七章 五行八阵(大章求票票)

    有小庄在军中坐镇,才能够将《奇门遁甲》的玄妙尽数诠释而出,那也是十多万魏武卒可以拦阻王贲的根本。

    否则……真要强兵鏖战,秦**中早就有了对战魏武卒战阵之法。

    目下,有小庄稳定魏国局势。

    嚣魏牟欲要取胜,不日当来战。

    “顾首者,难以顾尾!”

    “顾尾者,难以顾首。”

    “欲要首尾坚固,现在的魏国还不行!”

    虽然大梁城那边不能够受到很好的成效,那也没有什么,顶多上策伐谋不能够施展,即如此,那就让魏武卒一试秦军锋芒。

    “哈哈,想不到魏**中的那先前主将竟然是盖聂先生的师弟卫庄先生,无怪乎有那般将才。”

    “而今,其人坐镇大梁城,嚣魏牟领兵强占,不知先生可有玄妙阵法教我?也让魏武卒一试鬼谷传承的强大?”

    续接先前之言,王贲也是大笑而起。

    对于先前那魏**中的主将,的确是有些好奇的,但也就是好奇罢了,诸夏大势浩荡,鬼谷弟子又能够如何?

    难道还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大势逆转?

    鬼谷子都做不到!

    何况鬼谷弟子。

    嚣魏牟欲要强兵鏖战,那么……大战便是,随即,话锋一转,不知盖聂先生可有合适阵法相教于自己。

    连日来,观鬼谷双方攻守阵法交错,实在是令王贲大开眼界,果然的强攻阵法助力,自己手下之兵,还能够战力更为强横。

    “以小庄的性情,若然接下来在下若是有攻防阵法落在军中,他应该会有应对之策,果然如此,一时之间,少将军则难以真正取胜。”

    “若要阵法助力,章邯将军所传武真侯《八阵全图》不逊色鬼谷,阵法玄妙迥异鬼谷,虽同源,玄妙不同。”

    “可为之助力!”

    盖聂摇摇头,这些时日,自己对小庄妙悟《奇门遁甲》的水准有所感知,而小庄对自己所悟《奇门遁甲》想来也是一样。

    战场之上,阵法交错,同出鬼谷,只会陷入浅浅的僵持,不会导致速战速决的局面,少将军若是需要阵法助力,章邯可以助力。

    “章将军以为如何?”

    王贲笑语看向章邯,或许,彼此早年间有些恩怨,但……终究不为大,此行自己攻魏,实则已经受挫,若然可以缓和彼此局势。

    也是极好。

    “希望不会令武真侯失望!”

    章邯闻声,也是笑语而应。

    说起来,连日来,一直观鬼谷传人之间的阵法交错而动,彼此印证之下,自己所承的《八阵全图》也有不小进益。

    而且……《八阵全图》中正好有一最基本的一阵可以施展。

    “哈哈哈。”

    “武真侯目下可是在南阳郡,距离我等北宅不远,果然知晓章将军战阵破开魏武卒,当为之欢喜。”

    王贲朗声大笑。

    灭魏之战,终于近在眼前了,不过越是在这一刻,越是不能够大意!

    ******

    “此战……,必须一战击溃王贲!”

    是日晴空,烈日高悬,垂落万千燥热之光,落在诸夏北宅之地,相隔平坦之所,数百丈而距,数十万大军陈列于此。

    旌旗飘扬,战鼓横立,牛马在侧,兵刃泛光,整个天地间为之寂静,云车架起,极目而视,身披黑色重甲的嚣魏牟沉声而道。

    “是,大将军!”

    数日之前,大将军亲自军中的消息传开,整个军中为之沸腾,数年间,十多万魏武卒由大将军亲自打造而出。

    原本欲要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闯出魏武卒威势!

    奈何……坚守避野,防守不出。

    如今终于可以出兵迎战,抗击秦军了,不仅对于十多万魏武卒是一个极大的激励,对于嚣魏牟己身也是极大的感慨。

    昔年,吴起率领魏武卒未尝一败。

    如今,自己也当如此。

    也当效仿无忌当年大败秦军!

    载誉而归!

    重振大魏国威严。

    音韵夹杂别样的内力,清晰扩散在朱家、张耳等人的身边,闻此,拱手深深一礼,今日,他们也是身披重甲,准备浴血一战。

    “阵法演练如何?”

    遥望极远处的秦军军中,嚣魏牟低下头,看向远处的朱家,那是卫庄先生离去之前,为自己留下的一个攻守强势战阵。

    名曰——五行阵!

    此阵乃是数百年前齐国名将司马穣苴结合《太公兵法》所创,名震一时,后来此阵落在孙子手中,被孙子熔炼所悟,乃有八卦阵。

    后来落入孙膑手中,返本归元,融入鬼谷之妙,重现五行阵,堪为鬼谷秘传的兵家顶级战阵,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内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

    以十万魏武卒布阵,阵列十方,阴阳五行分化,攻防一体,若有一处受到攻击,则其余九方皆来助力,余韵绵绵不绝。

    直至将敌人彻底的困杀,十方战阵互为守御,互为攻伐,临敌之际,十方一体,浑然一身,变化万千。

    这几日,嚣魏牟妙悟此阵,又在其内增加了《无忌兵法》所载的八卦阵感悟,以防止王贲军中鬼谷盖聂或有可能破阵。

    “历经八门金锁阵的锤炼,五行阵化入其内,并不难,十方一体,攻防无间。”

    朱家颔首,以鬼谷秘传五行阵加持魏武卒战阵,再加上大将军亲自坐镇调遣,此战……当有极大的胜算。

    “击鼓!”

    即如此,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嚣魏牟看向身侧军司马,一语令下。

    当即,整个魏国大军中,一只只巨大的牛皮大鼓而动,悠扬古朴之声徐徐而起,震荡整个天地间,席卷十方天地,更是激荡每一位魏武卒。

    “披甲门的兄弟,魏武卒要杀敌了!”

    典庆神情欢喜,连日来,一直都是属于防守的阵势,实在是非魏武卒真正面貌,真正的魏武卒应该是战场上令人畏惧的。

    “杀!”

    “杀!”

    “杀!”

    “……”

    未几,整个魏武卒方阵内,一道道竭力的嘶吼之音而出,一点扩散,波及整个魏武卒军中,士气千百倍提升。

    一位位魏武卒手持兵刃、铁盾,驾驭战车,顺从阵法的妙处,一步步向着秦军方阵冲去,铁血纵横,无始无终。

    “此战!”

    “胜,则大魏国还有存续!”

    “若败,公子……,嚣魏牟也不为辜负公子教导!”

    “公子,愿昊天之威德垂怜大魏国!”

    神容凝重,嚣魏牟极目远方而观,深沉喃喃一语,听得当年阴阳家邹衍大师一眼,虚冥深处,万千星辰沉浮。

    若是可以妙悟星辰运转的秩序,则诸国之盛衰,万民之生死尽皆在其中,感此,抬首于虚冥,然……除却一轮浩瀚大日凌空。

    一无所有。

    “杀!”

    没有任何迟疑,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只有面前一条路,抬起手,豁然麾下,刹那间,整个十万魏武卒方阵宛若凝练猩红之铁血杀伐之气,波澜壮阔的向着秦军覆盖。

    魏武卒那般士气,老秦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自百多年前商君变法以后,整个诸夏间,老秦人怕过谁。

    都言吴起所练的魏武卒精悍无比,可河西、河东两战,被商君击溃,并且强迫魏国的国都由安邑挪移至大梁城。

    都言劲韩之名震诸夏,可秦将樗里疾、甘茂、白起等人手中所斩杀的劲韩兵士加起来超过三十万以上。

    都言楚国自春秋烽火以来,霸主之势不可动摇,然鄢郢之战、华阳之战、泾阳之战斩首的楚国士卒超过三十万。

    都言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整个山东诸国,唯有赵国可与秦国相比,然……长平之战,四十多万赵国士兵不存。

    ……

    诸般种种,在往昔魏国仍旧强势的时候,老秦人都未曾胆怯,乃至畏惧,何况眼前之魏国,何况眼前之魏武卒。

    感魏武卒士气铺天盖地滚滚而来,虽间隔数百丈,仍旧能够清晰回荡在一位位老秦人耳边的怒吼之音,十万秦军岿然不动。

    黑甲洪流,天地静止一般,手持戈矛,背负弓弩,直视前方,一道道精光闪烁的眼眸深处,满是无尽的渴望。

    秦法军功,二十等军功爵谁人不渴求?

    然……如何得到那些爵位?如何得到那些令旁人羡煞不已的荣耀!

    唯有首级!

    唯有在战场上斩获更多的敌人首级!

    而眼前就有着十多万魏武卒!

    “少将军之练兵,果然不俗,百战穿甲,令行禁止,堪为诸夏精锐之师。”

    “那魏武卒所摆设的兵家战阵,应为……鬼谷秘传的五行阵,历经齐国名将司马穣苴、孙武子、鬼谷孙膑等诸多先贤参悟休整。”

    “成为眼前的兵家战阵,此战阵施展,兵力越多越是能够发挥威力,昔年信陵君率领五**,便曾使用过五行阵的演化阵法——八卦阵。”

    “一战防守住邯郸,而后逆转攻守,反攻秦国,兵临函谷关下,如今五行阵出,却有些棘手。”

    同样秦军之后,高立于大地之上的云车内,王贲、章邯、盖聂、军司马在列,尽皆一道道视线落在此刻兵动的魏武卒身上。

    “五行阵!”

    “《八阵全图》中虽没有这等阵法,却有相仿的阴阳五行之阵!”

    “那般阵法,圆转之意浑然天成,内蕴阴阳五行,乾坤一体,不露破绽,五行生克,变化不绝,一方受阻,九方来救,彼此之间,互为守御。”

    “不知鬼谷所传五行阵如何?”

    章邯声音脆朗,看着远处的魏武卒方阵,呈现在明眸深处,已然化作一道道阵法线条,一处处阵法节点,拨去诸般杂乱。

    顿显阵型本源!

    既然是此阵!

    那么……先前自己准备的阵势更有把握了。

    “确如章邯将军所言,鬼谷所传五行阵奥妙根本就是在于阵法圆转如意,无缺无伤,若然专攻一路,则即刻便会陷入五行阵的团团包围。”

    盖聂为之颔首,并不避讳这些,阵法的玄妙如同武者修行的玄妙,对于化神武者的强大,对于玄关武者的强大,万千人均知晓。

    可能够与之真正明悟的,又有几个?

    “军司马!”

    “击鼓!”

    “扬我秦军箭阵!”

    站在最前方的王贲闻身侧二人之言,轻轻颔首,无论眼前的五行阵如何玄妙,如何无缺,今日……必要将整个魏国残余的最后精锐之力,彻底击垮。

    让魏国再也没有任何凭借!

    灭魏!

    必须功成。

    看着魏武卒方阵陈列前行,声势浩大,相距这般远,都能够迎面感知那澎湃之铁血,可……这般场面,数年来,王贲已经见了不知多少。

    洪亮之音落下,不远处的军司马抱拳一礼,当即从身后拿出一张黑色的旗帜,对着四方快速挥动,旋即,整个十万秦军方阵亦是而动。

    弓弩营在前,一架架强弓拉起,一架架劲弩遥指正前方,一支支标准一二的黑色羽箭绷紧弓弦,左中右三路先锋缓缓而动,脚步踏一,大地颤动。

    长矛舞动,漫天羽箭横飞!

    成千上万的黑色铁质羽箭破空之音汇聚一处,顺从虚冥的牵引。

    风!

    风!

    风!

    那是一位位老秦人兵士的低语,也是万千羽箭震颤虚空的余韵,汇聚一处,恍若天地之间,真有苍茫大风刮起,且顺从秦军羽箭的指引,加持在羽箭上,令其更有威势。

    “连日来,闻盖聂先生与章将军所言兵家战阵,虽为无缺无伤,怕也是有生死之门吧。”

    “不知章将军所亲自推演的八阵攻伐如何?”

    看着那刚前进数步的魏武卒方阵被箭阵拦阻,王贲冷然一笑,而后身躯微侧,看向章邯,为了对抗魏武卒有可能施展的鬼谷秘传战阵。

    故而……自己的军中,也是有着兵家战阵的存在,以为应对!

    终究……从先前的对战来看,兵家战阵还是有不小的威胁。

    “兵家之法,自然不会真正的无缺无伤,可如围三阙一者,更为上策,此五行阵的生死之门之所以无缺,便是因为生死阴阳,转换极快,除却重甲精锐骑兵突袭,不然根本挣脱不了。”

    “何况目下十多万魏武卒,只是……眼前魏武卒所施展的这个阵法,却是将若隐若现的生门封锁,演化诸多死门。”

    “这……,盖聂先生可否为章邯解惑?”

第一千两百三十八章 龙虎鸟蛇(第一更)

    于王贲之问,也是章邯一直所思忖者。

    无论是鬼谷盖聂近日所言之阵法要诀,还是自己所传的《八阵全图》,就其根本,任何一种阵法,都是阴阳无极,平稳而动。

    生死轮转,不复失衡,果然将原有的生门化作死门,表面而观,或许阵法的杀戮铁血之气更盛,可待阵法运转片刻之后。

    生死失衡之后,便会引起整个阵法的混乱与崩溃,是故……,极为高明的阵法则是将生死之门不住的转换,更为复杂,让敌人难以寻找到生机所在。

    可……静观眼前魏武卒方阵近百个呼吸,略微推演,便是有些许的不解,于王贲看了一眼,而后一礼盖聂。

    “这个五行阵中杂糅的有往昔八卦阵的影子。”

    “两者份属同源,甚至阵列大半都是相同,可终究有所不同,以小庄的性子,纵有险要之举,也不会有这样的破绽。”

    “莫不是……嚣魏牟为了提升战阵的威能,己身所为?”

    同出于鬼谷,对于小庄的性情,盖聂很是清楚,或许在《奇门遁甲》一道上参悟不及自己,然……行军对战之时,也会选择最为稳妥的推进与防守。

    鬼谷之要,首要立于先天中枢之进退无忧之地。

    倘若一谋之策,连己身都有陨落之危,则不合鬼谷要义,是而,眼前这个露出破绽的阵法,极有可能是后来加上的。

    封锁生门,演化死门,这种情况的确有,剑走极端,杀伐极重,果然有一支秦军被围困,则他们很难出手。

    决然会陷入层层围杀之中。

    可惜……缺点也很清楚,那便是若然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对方击溃,己身则是会有殒身之危!

    嚣魏牟是要孤注一掷?

    “以眼前魏武卒的兵阵,纵然配合精妙,一炷香的时间后,也会出现大问题!”

    “半个时辰之后,生死紊乱,战阵不复。”

    “少将军,看来……,嚣魏牟决然死战。”

    于眼前阵法的推演,章邯自是也知道结果,放弃长久攻守之势,换来兵阵威能的大幅度提升,以求在极端的时间内,靠魏武卒彻底击溃秦军。

    “他要死!”

    “那……便死吧。”

    王贲不以为意,无论眼前的阵法是否有缺陷,都注定嚣魏牟的结局,也注定魏国的结局,轻言一语,抬手间,大地之上的黑色洪流弥漫。

    由着头顶仍旧飞舞的漫天羽箭,秦军锐士为之一动。

    “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

    章邯视线落在一处,中军之内,三军之要,一直黑色重家骑兵万人队呼啸而出,此刻,八阵之行亦是缓缓出。

    “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

    十个呼吸之后。

    左右先锋各自携带一个万人队,同中军之列,配属阴阳无极,阴阳动,两仪动。

    “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

    章邯又语。

    “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

    八阵之中,正奇相辅,阴阳并列,天地风云为正阵,龙虎鸟蛇为四大奇阵,以为奇兵,率领四万军,侧应而动。

    “天地后冲,龙变其中,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阵形赫然,名象为龙,此为青龙阵!”

    “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鲁公莫测,此为白虎阵!”

    “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此为朱雀阵!”

    “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此为玄武阵!”

    纵有万千黑色羽箭压阵,于十多万魏武卒而言,手持戈矛,撑持铁盾,举起在前,步履缓缓,顶着一支支羽箭的落下,每一刻都有魏武卒中羽箭倒地不起。

    虽如此,前进之势不绝,未几,阵势分列,五行轮转,铁血为先,金水相生,伺时而动,水火不容,左右并进,后土载物,中枢无忧,木缕生发,阴阳有环。

    十万魏武卒自成阵势,迎着面前秦军的阵势,径直一边交手,一边生死之门显化,刹那间,两军交错。

    “这是何阵?”

    “似非鬼谷所传?”

    嚣魏牟远远看着秦军阵列,也是自成一体,正奇阴阳,攻守一体,却有些玄妙,细细一观,印证自己所传《无忌兵法》,倒似乎看出一点熟悉的东西。

    “八卦之阵?”

    口中轻语,眉目紧锁。

    有八卦阵的影子,却没有八卦阵的实体。

    “天罡之阵?”

    据传章邯得了秦国武真侯传授兵家战阵,而武真侯出身道家天宗,其内自然也有不少玄奇阵法,观秦军之阵法,天地四方在列,以印证天地乾坤。

    颇有些天罡之阵的影子!

    “正奇相辅,又非如此!”

    然……数息之后,嚣魏牟再次摇摇头,自己对于那些深奥的兵家战阵还是少了一丝悟性,若然嫣然、龙阳君在这里,当会好上一些。

    无论如何,战争已经开始,一切没有回头之路了。

    “杀!”

    阮翁仲身材魁梧壮硕,率领麾下先锋,中军而入,手持长戟,所过之处,没有任何魏武卒拦阻,非为不能拦阻。

    而是无法拦阻,寻常魏武卒手持铁盾、长矛,刚一碰触那壮汉的长戟,整个人直接没有任何抵抗之力,横飞数十丈开外。

    数人一起拦阻,结果也是一样。

    甚至于对方长戟由空而落,一具具惨烈的尸身散落万千碎片,血雨横飞,猩红之气扩散,那些尚未有经历如此战事的魏武卒,直接心中翻滚。

    甚至于,连那位手持长戟巨汉身后的那些人,都是一个个大力士,手持巨斧、大刀,横冲直撞,在魏武卒方阵内宛若无人之境。

    “杀!”

    “杀!”

    “……”

    沐浴万千血雨,方有不世之功勋!

    “又是你!”

    双手持巨斧,披甲门典庆快速从远处赶至这片区域,远远的就看到那人,连日来,二人已经交手不知多少次。

    可每一次双方都谁都奈何不了谁,可……其身后的那些精壮汉子,却是趁势杀戮,论力量,对方不比自己差。

    论武道之法,对方所承五丁妙法,更是正统!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可……又不得不如此,否则,任由对方这般冲杀,整个魏武卒方阵战阵都要不稳了。

    “这次必要杀你!”

    对于面前这个巨汉,阮翁仲同样熟悉,而且,连日来,也想要将对方镇杀,奈何……对方年龄比自己大上太多,一身的修为……现在自己还真奈何不了他。

    可对方的存在也令秦军士卒受损不少,其人和自己一般,横冲直撞,加持周身上下,刀枪不入,普通兵卒,根本奈何不了他。

    就算军中的一些先天武者,也是如此。

    除非化神武者,然……化神武者在这般惨烈的战争中,根本不可能发挥应有的力量,反而有极大的危险。

    迎着对方的双斧,长戟挑动,重达一百八十斤的长戟在手中和一支木棍一般,轻松随意,顷刻间,剧烈的能量余波从二人碰撞之处荡开。

    方圆五丈区域内,没有任何外人的存在!

    “好强大的炼体之人!”

    “那人在下有些印象,似是魏国披甲门的人,传承魏武卒练兵之法,更有历经百家先贤改良的炼体之属,练至大成,媲美化神。”

    “仅仅比阮翁仲的五丁妙法传承弱了一筹,虽如此,诸夏间,能够将炼体之术修炼如此,已然罕见了。”

    上古道者有三,一者炼气,一者服食,一则房中。

    房中之术,自三代以来,就颇为不显了,而且均有些剑走偏锋,令尘世之人沉.沦其中,根本没有房中术应有的玄妙。

    杨朱一脉虽有留下,奈何也是不显,乃是武真侯身边绝色甚多,近年来似是推演房中术有成,观那些女子一个个修为根本不在自己之下。

    可见一般。

    一者服食,三代以来,天材地宝不显,更为孱弱。

    一者炼气,乃三代以来,逐渐盛行之法,炼气之妙,意蕴三元归一,精气神归元,内壮脏腑,外强筋骨。

    眼前这二人所修,略有些许极端,当然……果然极端极致,走到当年蚩尤的境界,倒也不算什么。

    盖聂视线落在那数十万交错之地的战场上,更是落在阮翁仲与披甲门大人的战斗区域,彼此兵刃碰触,刚猛霸道,凡人难挡。

    “五丁妙法的确强大!”

    “若非阮翁仲这般天赋异禀,也难以在极端的时间内将其修炼至这般水准。”

    到达此地多日,战场攻伐也历经多次,于王贲军中的那些猛将,也是一观,不过……阮翁仲身份奇特,乃至百越之人。

    前来此地,也是由着武真侯文书调遣,具体……目标,还轮不到他们多想。

    “纵有影响,不为大。”

    “如今阵势交错,也该收拢阵型,正奇相辅,将魏武卒歼灭!”

第一千两百三十九章 魏国初灭(求票票)

    阮翁仲的前来,的确为不小助力!

    可在这等数十万人交错的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王贲赞叹一语,将视线从阮翁仲所在的区域挪移,俯览整个战场。

    而今魏武卒施展的五行阵彻底铺开,秦军天地风云四大阵势与辅助之阵亦是铺开,彼此交错一处,尽显杀戮。

    五行阵的运转,生生不行!

    八阵之运转,更是奇正相生,循环无端!

    “军司马,传令,变阵!”

    阵势既然铺开,接下来,就当杀敌了!

    对着身侧的军司马看去,令达。

    “喏!”

    没有任何迟疑,军司马再次从身后拿出黑色令旗,对着四方挥动。

    “变阵!”

    “封锁生门,将入阵的秦军全部斩杀!”

    五行阵的阵势亦是铺开,朱家等人在后方一观阵势,同样快速下达命令,红色的旌旗飘动,令达十方,通传魏武卒上下。

    “传令下去,尽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封锁阵内的秦军击杀,消耗其主力。”

    “否则……,我等危矣。”

    回想着两个时辰前大将军的吩咐,朱家那一张凝重的面具之上,顿显数分急躁,随着先前之言,再次快速吩咐军中司马。

    鬼谷卫庄所传的五行阵的确不俗,秦军中也有鬼谷传人,说不得他们便会知晓生死之门的运转,那般,魏武卒就难以取得应有的成效。

    即如此,他们只有一战!

    一战之力,必要将秦军击溃!

    一切才有挽回的余地!

    将生门关闭,显化绝境之门,以五行阵层层攻守一体的阵势,一炷香的时间,当有很大的所得,那时……纵然五行阵出现紊乱,也不为大怪。

    “他们这是要争取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击溃我军?”

    静观远处的战斗,王贲又是沉声一语。

    “嚣魏牟只有这一次机会!”

    “除了取胜,他没有后路!”

    章邯颔首。

    “可惜了。”

    “诸般兵家战阵的运转,不是这般演化的,章将军的八阵之妙,前后军卒一体,进无速奔,退无遽走。”

    “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首尾相应、隐显莫测,一阵之中,两阵相从,一战一守,中外轻重,刚柔之实!”

    盖聂轻叹一声,和自己先前所想一样,嚣魏牟就是要将五行阵与八卦阵结合,成就在短时间内镇杀之力强大的阵势。

    以求速战速决,彻底以魏武卒勇悍之力,击溃秦军。

    惜哉……,若是王贲没有兵家战阵相助,还真有这个可能,现在……,有精妙丝毫不逊色五行阵的八阵。

    嚣魏牟此举,只会令战事进入焦灼的状态,八阵一体,攻守之势僵持一炷香的时间轻而易举,再有龙虎鸟蛇的助力,待魏武卒阵势混乱。

    当可毕其功于一役。

    “此战而败!”

    “大梁城不足为虑!”

    章邯为之笑语。

    “哈哈哈!”

    “王贲等待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军司马,按照八阵之行,不着急同魏武卒交战,只要极力彼此守御便可,一炷香以后,奋勇杀敌!”

    王贲胸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嚣魏牟自寻死路,那就无怪他人,抬手间,又是一令下达。

    “喏!”

    推演八阵的时候,军司马也在旁侧,也大致明悟八阵的运转,闻少将军、鬼谷盖聂、章邯将军之言。

    尽管自己还看不出魏武卒有何败亡之象。

    然……也当一笑。

    “传令下去,魏武卒护国杀敌!”

    “杀敌!”

    “……”

    嚣魏牟立于云车之上,观已经有近半秦军步入五行阵的层层包围之中,同样一道道杀伐之令下达。

    生门不显,尽皆死门,想要出去,妄想。

    “喏!”

    “喏!”

    “……”

    军司马与近身偏将快速将一道道指令落下。

    五行一体,十方阴阳,接到军令,顺从旌旗的知会,不住成就浑圆,将入阵的秦军彻底困入其内,手持戈矛、弓弩,杀戮之。

    “此战,魏武卒不能有失!”

    “必须取胜!”

    “二位,张耳去也。”

    身披黑色重家,张耳手持长剑,跨乘骏马,看着前方阵势交错之地,引一支秦兵,入阵势之中,杀戮入阵的秦军。

    “朱家堂主!”

    “这里你指挥吧,陈馀也去了。”

    当其时,陈馀也是身披重甲,挥剑领兵杀敌。

    此战……对于魏国,堪为存亡之战!

    胜!

    魏国还有希望!

    败了!

    一切就都完了!

    而且魏国灭,则三晋不存,则秦国兵锋直入齐国与楚国边境,诸夏就危难了!

    此战,是魏国的事情,也是整个诸夏的事情。

    “二位,珍重!”

    身材不显的朱家,登临高台,看着远处数十万兵卒交错的场地,神容上的面具显化一丝艰难,纵观全局,不住指挥着。

    “五行阵与八卦阵交错,那里……再有九十个呼吸,便有一处小小的缺口。”

    盖聂登高而望,单手遥指面前战场的东南区域,那里……此处正处于焦灼的厮杀之中,虽如此,那里接下来就是一个契机。

    “若是嚣魏牟不求大胜,说不得以……五行阵还能够守御一段时日。”

    “如今……,大势已去。”

    战事如今,嚣魏牟纵然想要鸣金收兵,也不可能了,唯有彻彻底底的将眼前这一仗打完,且……强行逆转生死之门的缺陷也出来了。

    一个个阵势缺口浮现,想要接下来彻底围杀秦军,化作镜花水月。

    “虽有些许损伤,只……一战而成,足以。”

    十万魏武卒层层拦阻,围困在深处的秦军难以脱身,却有殒身之危,可……更多的秦军汇聚一处,成就攻守阵势,顺从先前的旌旗引导。

    “大将军!”

    “……战况似有不妥?”

    “秦军正在内外夹击,反围魏武卒。”

    半柱香之后,朱家面上更为之凝重,看着出现在身侧的嚣魏牟,拱手一礼,说道眼前的战局,当然……以嚣魏牟的视线,应该也看到了。

    “是否传令下达,令五行阵给予收缩守御?”

    而后,接着先前一言,朱家略有忐忑之语出。

    目下来看,战局对于魏武卒非常不友好,加持八卦阵的魏武卒,攻杀秦军没有取得先前推演的结果。

    在这般下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整个五行阵与八卦阵都会崩溃的,魏武卒归于最先前的阵势,而秦军阵势如旧,再有眼前夹击。

    实在是……不妥。

    “魏武卒守御多日,今日……当杀敌。”

    “朱家,若然本将有不妥,你就带着残余的魏武卒返回大梁城吧。”

    “果然大梁城将来不为守住,就让他们入你的神农堂吧。”

    嚣魏牟披重甲,头戴盈亏,鲜红的披挂随风而动,手持重新打造的百战刀,浑身上下,玄光隐现,站在高台之上,此刻……神色竟是有些平静。

    单手摆动,不欲要收兵守御。

    多年打造的魏武卒,并非是守御的,在自己的预想中,是要带着他们重现当年魏武卒无可匹敌之势的。

    今日……当那般。

    话音缓缓,流转在朱家耳边。

    闻此,朱家那凝重的面具之上浮现丝丝哀伤,双膝不自觉的跪落在高台之上,双手一礼,深深叩地。

    “大将军!”

    低语一声,满是无言的不甘。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辜负了公子教导,辜负了你等期望。”

    “数年之功,毁于一旦,嚣魏牟无颜再回大梁城!”

    “也无颜再见大王与百家同道!”

    “今日,唯有殉国!”

    嚣魏牟踏步而动,抬手间,令亲将牵来马匹,一步踏出,跨乘其上,看着仍旧在高台上叩首的朱家,面上笑语而出。

    “大将军!”

    朱家猛然抬起头,看着跨马骏马狂奔前方战场的嚣魏牟,呼喊着。

    当其时,整个魏武卒四周,震荡响起无尽的牛皮大鼓震颤之音,席卷着整个战场上十多万魏武卒之心。

    “在下定然不会令大将军失望!”

    自己能做的有限,唯有以全大将军之言。

    从高台上起身,看着大将军亲率兵马,入战阵之中,持百战刀,一位位秦国士卒陨落在刀锋之下,威势无双,极大的振奋士气。

    “嚣魏牟欲要求死?”

    “本将就成全他,传令!”

    “咸阳有文书落下,若然擒杀魏国嚣魏牟,左庶长之下,爵升五等,左庶长以上,爵升三等,诸般财货、田亩不可数!”

    透过手中千里镜,王贲轻语喃喃,当即,再次对着身侧后方的军司马吩咐着。

    “喏!”

    不过数十个呼吸,军令便是下达全军上下。

    “魏国!”

    “惜哉!”

    盖聂轻叹一声,看着眼前已经逐渐明朗的占据,摇摇头,周身闪烁浅白色的玄光,从云车内消失不见。

    “少将军将灭魏,章邯先为之一贺也。”

    嚣魏牟此举,已然表明其心,也表明此刻整个魏武卒的局势。

    十多万魏武卒的结局,只有一个了。

    “哈哈哈,无章将军与盖聂先生相助,本将欲要灭魏不知几何。”

    “虽胜,秋日之后,本将当亲入咸阳请罪。”

    王贲朗朗大笑,或许先前被阻之事令大王有些不悦,终究……自己还是做到了。

    去岁之谋,今岁定下。

    魏国!

    传承数百年来的诸夏之大国,将被自己彻底攻灭!

第一千两百四十章 此仇不忘(第一更)

    如同盖聂与章邯所言那般,魏武卒交错五行阵与八卦阵,欲要封镇生门,将死门层层困杀秦军,已然不可成。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阵势出现紊乱,五行阵与八卦阵的阵势混乱,生死之门错乱,诸般五行循环不息不存,八卦封镇之意不显。

    魏武卒成为一片散沙!

    尤其在秦军八阵正奇相辅的合击之下,彻底混乱!

    “传令,骑兵合围,不得放走任何一个魏武卒!”

    大局已定,扫视整个魏武卒方阵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区域,至于其它的魏武卒,已经被镇杀过半,整个战场之上,倒落过半的魏武卒。

    父亲所言,怀柔灭国或许有理!

    但……自己已经在此地被阻太长了,手下的那些兵卒也已经等待很久了,眼看着燕赵局势定下,他们也得有颇大的功劳加身。

    “喏!”

    魏武卒溃不成军,被先后分割开来,军司马也是看在眼中,得令,再次挥动手中旗帜,映衬四方。

    “嚣魏牟,倒是硬朗。”

    “章将军,可有兴趣随我前往。”

    整个魏武卒不足为虑,十多万大军士气不显,面对战意高昂的秦军,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不过……除了嚣魏牟此刻率领的数千精锐之兵。

    尽管也是八阵围拢,可……那般魏武卒仍有强大战力,尤其是嚣魏牟当先士卒,手中百战刀麾下,刀芒纵横,每一刀,都有数人、数十人重伤,乃至被杀。

    “欣然。”

    眼前的局势,颇有些当年随同武真侯征伐陇西二十万异邦人之象,溃不成军,二十万兵卒身陨,只是……相较之魏武卒。

    感受悠然不同。

    颔首而应,同王贲下云车,乘坐骏马,奔向此刻已然被过两万秦军围困的嚣魏牟数千人区域,先前的军令已经下达。

    凡能够擒杀嚣魏牟者,爵升五等!

    那可就算是一跃入秦国尊贵爵位的层次了,那般带来的荣耀与地位,可是不一般,谁人不渴望渴求?

    “你们缠住他,此人着实可恶,再有五年,我定能将其镇杀!”

    “可惜……,嚣魏牟他的首级定是我的。”

    阮翁仲手持百多斤的长戟,再一次将面前一直纠缠自己的魏武卒典庆挑飞,而后看向身后的族人,他们的实力虽弱,纠缠住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因此人,而耽搁自己擒杀嚣魏牟,那就大大不妥了。

    他的一颗首级,比得上此战杀千人、万人!

    “是!”

    “是!”

    “……”

    同出一族,自然没有什么,况且他们的实力本就弱了一些,也难以残余参与擒杀嚣魏牟之事,但牵扯住那个魏武卒,还是可以的。

    “想走!”

    “留下来!”

    “……”

    当即,看着那持双斧难缠的魏武卒欲要追击阮翁仲,连忙一道道身影腾空而起,持手中兵刃,予以极力拦阻。

    “可恶!”

    “快让开!”

    “快让开!”

    典庆那如生铁一般的肌肉外显,硬抗来至四面八方的一道道攻伐,丝毫不以为意,健壮的身形看向远处,那里阮翁仲已经奔向大将军。

    当即一跃,要出战圈!

    “想走!”

    冷不丁,不知从何方飞出一条生铁锁链,直接套在典庆的脚踝出,令其身形一滞,当即,又是一条条锁链飞出,将典庆的手脚尽皆套住。

    生铁锤炼,虚空用力一拉,让那典庆无处借力,硬生生的将其落在大地之上,一道沉闷的声响荡漾而出。

    随后,一位位精悍士卒争先恐后的将典庆彻底压制,彻底用铁链层层封锁,已然动弹不得,只能够怒吼仰天,看着那数不清的秦军奔向大将军。

    “五等的爵位!”

    “他的首级是我的。”

    铁血征伐,满是血腥之气的战场之上,嚣魏牟正率领身后一支精锐魏武卒横冲直撞,欲要退出秦军的包围圈。

    惜哉,四周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四周一支支羽箭的射下,身后跟随的魏武卒越来越少,每一个呼吸,都有数十位魏武卒身陨。

    此外,更有军中一位位勇武精壮的汉子,身披甲衣,手持兵刃,呼啸着跨乘身下马匹冲向嚣魏牟,这人的首级太有价值了。

    “找死!”

    身披黑色重甲的嚣魏牟,浑身上下满是浸染的鲜血,鹰盔下的方正眉宇间,双眸瞪得浑圆,手持百战刀,催动体内的玄力,一道道璀璨刀芒不住迸出。

    玄功运转,更是狂暴吸纳四周天地元气,虽驳杂万分,也……能坚持更久,纵然脏腑有损,也要极力斩杀秦军。

    看着一位秦军千长杀来,嚣魏牟挥动,便是一束霸道的刀芒由空而落,将那人硬生生斩杀。

    “杀!”

    “擒杀嚣魏牟,爵升五等!”

    五等的爵位不知道要多少普通士卒的首级可以换到,况且,嚣魏牟虽强,然……此地可是有着数万秦军的。

    早晚其人力竭,那个时候,便是彻底擒杀之机。

    咻!咻!咻!

    羽箭压阵!

    弓弩而动,一支支更为锋芒的羽箭覆盖所有的魏武卒群体,更是落在不住耗费力量的嚣魏牟身上。

    “他的首级是我的。”

    阮翁仲跨乘身下百越专门饲养的骏马,狂奔而至,手持长戟,对着那十丈开外的嚣魏牟,径直一力落下。

    叮!

    百战刀扬起,一记剧烈的碰撞之音弥漫,阮翁仲整个人从骏马上倒飞,手中长戟震颤不已,虽如此,可那嚣魏牟身下的骏马也是被硬生生震死。

    “不过如此。”

    脏腑而颤,百脉而动,浑身上下,五色玄光而动,嘴角流出些许鲜血,阮翁仲极力施展五丁妙法,手中长戟舞动,并没有再次跨乘骏马,欺身上前,与之近战。

    听焰灵大人说过,化神武者在此等数十万战场杀伐中,根本不可能发挥十层的力量,能够发挥八层就相当不错了。

    这嚣魏牟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杀了不知多少秦军,怕是其人损耗也是极大,否则以其修为,刚才一击之下,自己不可能只是脏腑沸腾,而是直接重伤了。

    如此……,只能够表明嚣魏牟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放眼整个少将军麾下的兵将,论单人实力,阮翁仲很有这个自信,精修五丁妙法,肉身强硬无比,或许内力不足,可……纵是碰到化神武者,都能够争斗几下。

    如今战场之上,自己更是无惧,玄功不停运转,早晚要斩杀眼前的嚣魏牟,获得那五等爵位的妙处。

    “阮翁仲,你欲要独吞那五爵之好?”

    当即,又是一人从围攻的秦军中跨乘骏马走出,却是从护国学宫内走出的千长林风,在护国学宫内习得武道修行之妙。

    历经学宫苦修与战场历练,也算是入了先天,极其适合战场修行,熔炼铁血之气,加持兵刃之中,攻伐之间,威能不住。

    “哈哈哈,怎少的了我!”

    随其后,又是一位身材壮硕的汉子持长刀快步行入场中,施展刀法,向着那嚣魏牟冲去,擒杀嚣魏牟,获得五等爵位。

    谁不想要?

    “……”

    一时间,凡四周围拢之兵将,凡修为踏足先天层次之兵将,尽皆而出,十多个呼吸之后,已然有近二十道身影在嚣魏牟周身游走。

    单独对战之下,自然不是对手。

    可……目下就不一样了。

    至于先前跟随在嚣魏牟身后的那些魏武卒已经被万千羽箭射杀的不足百人,只是极力护持在嚣魏牟四周,想要给予保护。

    可惜……,又是数十个呼吸过后,俯览整个战场区域,数千人围拢的区域内,只剩下一个五六十丈方圆的战斗区域。

    秦将二十多人围杀魏国大将军嚣魏牟。

    “大将军!”

    极远处已然节节败退的张耳,回合同样败退的陈馀,看着被围困不得出的嚣魏牟,神情悲戚,口中悲鸣之声不断。

    “大将军!”

    此战……完了。

    大将军重练的十多万魏武卒化为乌有,魏国最后一点精华之力不存,甚至于大将军都已有殉国之举。

    大魏国……去路在何?

    “两位老弟,速速离去!”

    “秦军势大,我等快快返回大梁城。”

    朱家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目下之形势,已然不可为,若要拯救大将军,只怕是会搭上所有,诚如此,则当保全最后一点魏武卒残余之力。

    护卫大梁城!

    护卫大魏国!

    “大将军!”

    张耳神容之上,满是不忍,遥想数年来,同大将军之间的一切,都是要重振往昔大魏国的荣光,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快走。”

    朱家继续催促着。

    看着身后不到百丈的距离,秦军重甲骑兵正在追过来,看样子,是想要将他们全部歼灭,彻底的杀光。

    “公子!”

    “大将军!”

    “皆如此,魏国奈何?”

    “诸夏奈何?”

    “秦国……,此仇不忘也。”

    陈馀愤恨一声,魏国本有绝大的机会,若非蛮夷虎狼之秦施展卑劣计谋,焉得有公子、大将军如此。

    或许,此战之后,魏国难存。

    但他们还在,他们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切就都不算完!

    早晚要将公子、大将军的仇给报回来,将所有的秦军杀光,将所有的秦人杀光!

第一千两百四十一章 何谈言勇(第二更)

    “嚣魏牟。”

    “若然你束手就擒,说不得咸阳之内,还能够面见大王,活的一命!”

    随意骑乘在远处,看着百丈开外已然在艰难抵抗二十多位秦将攻击的嚣魏牟,王贲手持缰绳,遥相朗声一语。

    此人,也算的上魏国而今的柱石了。

    没有此人,自己早就拿下魏国。

    尽管……,时日晚了一点点。

    “哈哈哈,王贲小儿,嚣魏牟纵横在战场之上数十年,跟随公子邯郸之战、攻秦之战杀戮过不知秦军几何。”

    “如今战败,乃天意也,非人力而动。”

    “今日虽死,嚣魏牟还是魏国大将军,当为大魏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头上的鹰盔已不知何时掉落,身上披的重甲也被刀剑划成丝缕,残破不堪,更有双手双.腿上,血痕印记浮现。

    披散着血迹夹杂的发丝,仰天大笑,抬手挥动百战刀,将四周围杀自己的秦将避退,怒喝那秦将王贲。

    自己纵横战场上的时候,王贲不过一黄口小儿,而今也敢来劝降自己,实在是该死。

    “败军之将,何谈言勇?”

    王贲轻哼一语。

    抬手间,围杀嚣魏牟的二十多位秦将再次而动。

    章邯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幕,甚为感慨,自己并未参与东出灭国之战,可眼前这般场景,无疑诏示着魏国之亡也。

    半柱香之后!

    伴随着愈战愈勇先锋营阮翁仲的迎天浩瀚一击,直接长戟将嚣魏牟挑起,硬生生将其胸腹洞穿,晴空之下,丈许巨人,铁血临世。

    劲力鼓动,冲入嚣魏牟的脏腑之中,彻底湮灭其最后的生机。

    刹那间,漫天血雨淋下,将阮翁仲彻底覆盖。

    宛若血人!

    “五丁妙法,实在是……强!”

    千长林风大口喘着呼吸,体内的玄力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缺乏元力的支撑,举手投足间,根本不足以击杀嚣魏牟。

    身侧其余诸将也是如此,反而那五百长阮翁仲,根本无惧体内玄力的消耗,肉身刀枪不入,贴身硬抗嚣魏牟的一次次百战攻击。

    虽然也是受伤,却是可以……唯一能够近距离同嚣魏牟杀伐之人。

    如今,趁势出手,一举将嚣魏牟击杀。

    可惜了。

    事已如此,他们也不好出手了,本以为最后是他们一哄而上,将嚣魏牟分而杀之的。

    现在……着实可惜。

    五等爵位就这般……从眼前流失了。

    “哈哈哈!”

    “哈哈哈!”

    “……”

    阮翁仲丝毫不在于面上的血雨,长戟挑动,一手将嚣魏牟的尸身抓在手中,大踏步的向着远处少将军王贲处走去。

    一路走着,面上满是笑意,迎着四周一位位秦军的钦羡目光,更是心中徜徉欢快。

    “少将军!”

    “敌首嚣魏牟以被击杀!”

    将嚣魏牟的尸身随意仍在身侧,长戟重重驻在大地之上,抱拳一礼,洪亮之音升腾。

    此战……足以。

    “真乃勇武!”

    “来人,将嚣魏牟尸身厚重收敛,发文书于咸阳。”

    王贲连忙近前一步,将面前的巨汉搀扶而起,虽迎面满是血腥杀戮之意,可……王贲越发觉得欢喜。

    看向旁侧的军司马,当即立下。

    “喏!”

    军司马也是面上一喜。

    “传本将令,行军两百里,将鸿沟彻底纳入我等掌控。”

    被拦阻在此地已经许久了。

    进军数百里,兵锋直逼大梁城百里之外,急行军下,旦日可到,目下大河的汛期仍在,大田令已经准备妥当。

    畅想接下之事,王贲意气风发。

    ******

    “北宅之地,嚣魏牟率领十多万魏武卒同王贲交锋。”

    “不过一个时辰,魏武卒被击溃,十万魏武卒被杀,只剩下两三万溃逃大梁城内,大将军嚣魏牟身死。”

    “嗯,有点意思,芊红、焰灵,给……看看吧。”

    待在南阳之地也有多日了,一应诸般都在稳步推进,楚国那边的形势……仍旧在等待,不过……在周清阅览完毕手中这份文书以后。

    似乎……,不由一笑,看着身边也是欲要瞧瞧文书的焰灵姬,直接递了过去。

    “十多万魏武卒几近全部败亡,魏国主力不存,秋日之前,魏国当灭,三晋可定。”

    浅紫色的裙衫罩体,如云堆积的长发随意成髻,一览此刻被焰灵姬拿在手中的文书,面上也是为之一笑。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就是来的有点晚了。

    因先前之事,魏咎、魏豹二人不可能出兵继续抗秦的,龙阳君返回大梁城,也注定另一支兵马不可能抗秦。

    现在……,就算想要抗秦,也不可能了。

    “嚣魏牟被阮翁仲击杀!”

    “哈哈哈,不枉我耗费不少力量培养他。”

    对于王贲与嚣魏牟的战事的结果,焰灵姬根本不在意,当然了,胜利是肯定的。

    看着文书后面的叙述,是阮翁仲最后时刻,长戟直接挑杀嚣魏牟,拿下嚣魏牟的军功,爵升五等,实在是……好。

    心情格外舒畅,本就俏丽的容颜上,此刻更为鲜艳。

    “他应该会在战后返回咸阳的。”

    “期时入黑龙军就行了。”

    周清并没有忘记先前同焰灵姬所言的话,有嚣魏牟这个军功,入黑龙军不算什么难事,也算是给咸阳宫增添一点力量。

    “战局如此。”

    “楚国不会出兵了。”

    “齐国也不会出兵了。”

    “三晋之地定下,接下来……相距诸夏归一就不远了。”

    眼下的局势越来越清晰了,魏国没有了嚣魏牟这等柱石人物,其余诸人更不可能扛起大梁,至于魏王……,接下来怕是要引起大梁城的混乱了。

    白芊红脆语而出,踱步这处偏厅之内。

    “公子,这么说……我们接下来就要离开南阳了?”

    他们前来南阳这里,所为就是整顿南阳兵事,以应对接下来楚国有可能出兵,给予拦阻,现在……楚国有可能不出兵了。

    如此,他们也就不可能继续留在南阳了。

    “等到魏国局势彻底定下来吧。”

    “这个……不错,如何做的?”

    周清摆摆手,从弄玉手中接过今日新做的点心,造型很是精美,浅红色的六瓣小花一样,捏在手中,很是温润,填入口中,更有百花清香。

    “而今盛夏,百花盛开,又有新鲜的蜂糖,加上南阳这里新季的五谷,杂糅一处,细细蒸藏,做法虽不难,却有些繁琐。”

    “从大梁城传过来的。”

    观大人细细品尝的神态,弄玉微微一笑,而后,又端起两个小瓷盘,其内也是盛放几枚点心,递给芊红姐姐与焰灵姐姐。

    “大梁城为诸夏风华汇聚之地,百家百工之人甚多。”

    “论精巧细腻,还是超出秦国不少。”

    “此战……,纵有鬼谷,也不为力挽狂澜,可惜了。”

    点心的味道还是极好的,就是有些偏甜腻了些,吃一个就差不多了,并没有多吃,魏国主力被灭,此刻大梁城内的卫庄怕是不为久待。

    对于先前魏**中主将是鬼谷卫庄,周清知晓后,到没有诧异。

    细细一算,整个诸夏间,能够有那般能力的,已然不多,果然是卫庄,欲要相助魏国挽沦亡之危,他一个人还不够。

    “大争之世,力量均衡,鬼谷纵横捭阖,乾坤天地,能有颇大作为。”

    “而今合一之世,当顺从大势,方能无往不利,先前流沙在韩国新郑之谋,乃有一败,可为昭显。”

    何为大势!

    那便是鬼谷的权谋揣摩之道,任何一段岁月,平衡都是需要打破的,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希望维持平衡的局面。

    都希望己身可以主宰一切。

    故而大争之世演变如今。

    除非数十年、百年之后,阴阳而动,乾坤逆行,秦国之强弱有改,才有那般机会,不过……那个时候,和自己已然无关了。

    对着弄玉颔首,接过那个小瓷盘,秀手拿过一枚点心,也是放在口中,而后轻语。

第一千两百四十二章 妖娆临世(第一更)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

    “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

    “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

    “若是按照卫庄先前之抉择,怕是魏国还能够继续支撑一段时间,如今,阴阳变动,四时紊乱,纵横无序。”

    “芊红,传我令,明日……本侯将会率领五千精兵巡视整个南阳郡边界,直入颍川郡,遥望楚国千里之地。”

    把玩着手中的玉盏,鬼谷弟子自然有其道,卫庄之抉择,自然有其想法,先前的流沙、如今的魏国……都是有以下求小而大的机缘。

    奈何……大势浩荡,终究不显矣。

    口中喃喃低语,抬起头,看向白芊红,待自己巡视完毕,再次返回南阳郡以后,整个魏国的局势也就可以彻底定下来了。

    “喏。”

    白芊红屈身一礼,当即转身离去。

    “你呢?”

    “明日是随同本侯巡视郡域,还是去看看那些百越遗族?”

    视线落在焰灵姬身上,看着那仍旧未从先前文书的欢悦中醒转,周清不由笑语。

    终究百越还是焰灵姬的根。

    一个人的根可没有那般容易断掉!

    “自然要和公子一同巡视郡域了。”

    “那些人早晚去看都是一样,我才没有那么多时间落在她们身上呢。”

    “公子,您的化莲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炼制啊!”

    焰灵姬妩媚而应。

    南阳旁侧的那些百越人,而今怕是都有了现在的所属,虽也是仰仗着自己,然……在公子身边待了那般久,又岂会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

    更别说,还是同族人。

    接下来有阮翁仲那些孩子,百越的将来就在他们手中了,自己不可能一直将心思落在百越身上的。

    谈及这一点,话锋一转,又落在化莲丹的身上,自己和雪姬妹子阴阳无极,已然踏足悟虚而返的关卡。

    而且,又得公子传授玄功,如今,就差最后一步了,依靠化莲丹,更加容易的迈过去,否则,只有依靠时间了。

    “自然要寻找一个天时之机了。”

    “好好参悟本侯传你的玄功,你的火魅术已经从虚实无间演化至空间一体了,接下来更是要将空间一体化为火魅立场的领域。”

    “丹药虽好,你若可以参悟出,岂不更妙。”

    化莲丹的诸般炼制材料都准备好,若无此次前往南阳郡,应该在炼制之中了,以千年雪莲为引的化莲丹,对于化神武者的突破不用多说。

    效用更甚火云丹!

    这一次……希望云舒和弄玉她们也能够有所悟,一举破入玄关,虽然有点难。

    “公子,奴家可是很笨的。”

    焰灵姬秀首轻摇,再次柔媚一语,缓步上前,双臂环绕而上,既然有捷径,何必强修苦练,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嘛。

    “哦,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蠢笨了?”

    感受着焰灵姬那火热的气息,周清无奈一笑,单手轻捋着那柔顺及腰的长发,身边诸人,也唯有焰灵姬如此了。

    “公子,您不是从阴阳东君那里得到上古秘传的房中秘法了吗?”

    “奴家可以一试的。”

    这件事情,听公子先前提过的。

    近些年来,公子一直在整合房中一脉的修行,无论是《房中四照图》,还是从房中家所得,还是从五行家所得,还是从杨朱一脉所得。

    汇聚诸般,有了一个初始的交修之法,起码焰灵姬觉得受益良多,自己可是公子身边第一次受益交修秘法的。

    也是第一个受益秘法破入化神的,现在自己也要成为第一个受益秘法真正破入玄关的。

    “那般秘法有些残缺,细微处,本侯仍旧在推演。”

    “至于所用,待你们服用化莲丹之后吧。”

    “说不得,本侯宠爱弄玉,会让弄玉先一试玄妙。”

    周清浅浅一笑,东君焱妃那里的确得了秘法,但已然残缺,涉及更高层次的性命交修,实则同现在不同。

    否则,也不会成为道者三脉之一了。

    有感此刻焰灵姬火魅术缭绕充斥整个偏厅之内,连带身侧不远处整顿条案的弄玉浑身都为之玄光护体,避退一切,顿时笑语而应。

    “弄玉!”

    闻此,焰灵姬顿时轻哼一声,秀首轻扬,表达自己的不满。

    “焰灵姐姐,弄玉可就不客气了。”

    旁侧的弄玉闻声,顿时抿嘴一笑。

    “你个小妖精,如今火魅术超凡脱俗以后,若是本侯不予玄功运转,还有些受到不小的影响,勾起本侯的兴致。”

    通体紫光闪烁,环抱起焰灵姬,听着耳边传来的银铃脆语,一步踏出,消失在偏厅之内。

    “焰灵姐姐的火魅术还真是空间一体。”

    眉宇间,浅浅的红晕浮现,有感周围的火魅气韵消散,弄玉周身的玄光才徐徐消散,连公子都有些受影响。

    怪不得自己刚才都觉得清静之心受到极大的撼动。

    若然焰灵姐姐真的破入玄关,怕是一举一动都会如公子所语《天人五劫》中的九尾天狐了,妩媚众生,妖娆临世。

    ******

    “嚣魏牟战死北宅之地,以身殉国。”

    看着手里刚刚从前线传回来的军报文书,黑衣人冷然一语,将其递予旁侧的白衣女子,非为先前不予助力,而是魏国大势已去。

    纵然无忌复生,也无能为力。

    那便是阴阳。

    “尸身呢?”

    素云裙衫着身,纪嫣然精致脱俗的神容上,浮现一丝浅浅的哀伤,遥想一二十年前的魏国大梁城,无忌门下三千客,自己也常与之论道。

    师尊都曾夸赞无忌不俗,较之齐国的孟尝、赵国的平原、楚国的春申,都要超出甚多,甚至于其余三人不过沽名钓誉之辈。

    唯有无忌才是有为之人。

    奈何……后事不显。

    如今嚣魏牟又走上这条路,并且身死沙场,实在是……往昔不堪回首。

    “被秦将王贲厚礼收之。”

    苍璩对嚣魏牟那个结果,并不意外。

    多日之前,他选择出大梁城,领军出站,欲要率魏武卒击溃秦国,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的。

    “终究是故人,嚣魏牟当身还魏国,葬于无忌身侧。”

    纪嫣然双手绽放玄光,那卷文书化为粉碎,看着不远处条案上的执笔,踏步而去,想要做到那一点,自己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你要文书于玄清子?”

    苍璩自是明悟纪嫣然的所为。

    “秦廷之内,唯有玄清子有这个能力。”

    纪嫣然已然跪坐在条案后,抽出一张书阁内出品的精品纸,秀手执笔,颔首而应。

    “一个嚣魏牟,就是你不与言说,秦国那边也不会过分处置的。”

    “你是要为大梁城求一个薄面?”

    苍璩双手驻剑身前,秦廷之内,玄清子位高权重,一个嚣魏牟的事情,其人若是出面,的确容易解决。

    但未免大材小用了,秦廷之内,阴阳家也有相关之人可以动用,如此,嫣然所为,也就不仅仅那般了。

    “嚣魏牟兵败,秦国进军两百里,鸿沟纳入掌控,而今大河汛期,若然水攻之法,则大梁城必成两百年前之晋阳。”

    “大梁城初建,或许不过十万人,如今却有十万户,水攻之下,必成灾难!”

    纪嫣然执笔的手掌微微一支,抬首看了苍璩一眼。

    水攻之法,当初无忌的确说过,而且自己所了解更为详细,引入大河之水,进入鸿沟,而后包裹整个大梁城。

    纵然大梁城为目下诸夏第一城,也难以支撑许久。

    诸般……将为惨烈之事。

    “是否为灾难,则是在大梁城?”

    “玄清子怕是也难以管辖王贲军中事。”

    苍璩略有沉吟,眼下之事,魏国已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主力大军不存,观望的齐国和楚国当不会来救。

    魏国欲要自救,只有先前龙阳君那里的五万军,还有魏咎、魏豹的五万军,可那都非魏武卒精锐主力,不足以拦阻。

    且……水攻之下,大梁城被围困,或许有灾难,也是魏国自身的抉择,果然魏王降秦,则一切不存。

    “秦国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攻破大梁城!”

    “魏王如此……,焉得轻易降秦?”

    对于秦国的了解,纪嫣然一直在关注,尤其是秦国两大学宫的建立,至今已经数年了,于秦国东出有莫大的助力。

    前段时日,威势越发凶猛的秦军箭阵就是其一。

    何况还有猛火油与其余事物,自己有自己的渠道了解那些。

    对于水攻之后,魏国直接降秦,以自己对魏国的了解,果然如此,那么……魏国也不会有如今只形状了。

    “魏国灭后,你要前往兰陵城了?”

    魏国的事情,苍璩早就不予理会了。

    何况,也与自己没有什么联系。

    接下来……自己之目标便是完善种玉功,踏足玄关,将水中火发之阴阳演化提升极致,以期在更短的时间内踏足合道。

    诚如此,道统可以立下!

    杨朱一脉的传承将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

    甚至于……那是属于自己的传承。

    期时,寻找一二惊艳传人,更为之妙。

    “去看一看,若然可以,自当教养。”

    “阴阳家的传承,南公那里……终不为长久。”

    执笔在纸张上落下墨迹,一个个精巧的秦篆浮现其上,昔者周游列国,自然精通诸国文字,不出五年,当可妙悟玄关。

    传人的事情,当为上,如当年天宗北冥子那般。

第一千两百四十三章 召水问道(第二更)

    阴阳家智者一脉,发扬光大于师尊邹衍,南公虽为现今之领袖。

    纪嫣然并不为之而动,近年来,观南公之所为,颇有些逆行大势,他和玄清子之间,必有生死大劫。

    至于生死劫数,结局……,纪嫣然觉得并不难猜。

    他那里不为传承,自己不能辜负师尊邹衍的教导。

    “苍璩,你不是言语,趁着如今诸子百家盛衰不定,欲要统合百家,成就一家之主,传承显学之道统,流传后世。”

    “可有眉目?”

    传承的问题。

    不仅仅是阴阳家智者一脉与杨朱一脉的事情。

    现今大梁城内汇聚的百家,莫不如此。

    农家、墨家这些显学最为活跃,以他们的所作所为,果然秦国一天下,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有好日子了。

    儒家也是一样。

    “现在还不到那个机会。”

    “且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成就一家显学,来日再说。”

    提及此事,苍璩倒是冷然的面上为之一笑,摆摆手,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想法,而欲要做到那些,首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

    否则,也不足以支撑一家。

    “接下来,你不去大梁城看看了?”

    “魏国若灭,大梁城将不负如今之盛!”

    持手中之剑,看向不远处的雅湖,玄功运转,万物一体波动,心随万千,雅湖之上,升腾万千细小的水滴。

    顺从心意的演化,成就诸般形态。

    “不去了。”

    “大梁之风华,我已留图一十二,再临大梁,也只是徒添伤感。”

    纪嫣然摇摇头,一边说着,手上动作没有停,纸张之上,已然浮现甚多文字。

    “纵有鬼谷相助,大梁城也不为逆转大势。”

    “看来……鬼谷也没有必要存在了,往昔威名,不外如是,它日玄功大成,定要前往鬼谷密地,一览所谓的鬼谷传承。”

    近日来,嚣魏牟领军在外,大梁城本有些动作,却很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镇压,很快的给予梳理,苍璩为之好奇。

    对于那人的身份,也没有费太大功夫。

    鬼谷卫庄!

    手下败将而已!

    而且……横贯八方……自己现在也修炼功成了,一念而觉,手中长剑化作一道苍茫而起的黑色长龙,龙鸣之音不绝,浩荡于天地间。

    下一刻……便是携带无匹之势横贯长虹,划过远处的雅湖水面,席卷起一道十多丈高的水壁,天地元气剧烈震颤。

    “横贯八方!”

    “你的道……,太霸道了。”

    “早晚有你的劫数。”

    浩大的声势弥散十方天地,连带纪嫣然周身都为之玄光护体,拦阻那道道狂暴的劲力,一观此刻苍璩施展的剑道。

    不住为之摇头,以种玉功窃取鬼谷的至高剑术,早晚会迎来鬼谷的应对,何况……鬼谷卫庄并未真的不堪一击。

    若是嚣魏牟先前按照其人所谋,说不得魏国还能够支撑下去。

    现在……一切如此,不为细说。

    每一代鬼谷弟子,都是不能够轻视的。

    何况,鬼谷弟子还有秦国盖聂,其人较之卫庄,更为之强。

    “劫数?”

    “劫数就是我的磨练,生死大劫我都历经过了,何况鬼谷!

    “不知过了这般久,那卫庄是否有长进!”

    “我去去就回!”

    对于纪嫣然口中所语的劫数,苍璩丝毫不以为意。

    劫数那是针对弱小之人的,对于自己,那只能够使得自己更强大,自创种玉功,乃是丝毫不逊色祖师杨朱的传承。

    当年祖师杨朱存在的时候,鬼谷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挥手一招,承影入手,踏步而出,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接出雅湖小筑,向着数十里开外的大梁城,急速奔去。

    见状,纪嫣然秀首轻摇,继续手上的动作。

    ******

    “召水,你来默诵一下昨日所授的孟轲子之言。”

    春秋书馆!

    矗立于兰陵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由着和儒家之间的关系,自当无忧,招收弟子入内教导,传授儒家经典,传承先贤理念。

    按照所招弟子年岁、学业的不同,给予分化数个区域,分别传授不同的东西,儒家六艺自然在列。

    当然也少不了春秋书馆独有的东西。

    那便是春秋书馆所珍藏的春秋剑道,那是从儒家祖师孔丘笔削春秋而来,又结合儒家孟轲子的浩然正气修行。

    更有当初赵国中山剑馆的剑道妙法,诸般结合,成就春秋书馆独一无二的春秋剑道,据传,修炼极致,可以妙悟玄关,成就剑道春秋之位。

    是故……,颇有燕赵残余之人欣然入内。

    明德之堂!

    春秋书馆内的二等学堂,超出初等的明道之堂,能够入内着,年岁不限,只消对于儒家精妙之要了解、浅显明悟便可。

    其内学者二十有余,木案陈列,纸质典籍落于上,均为儒家精要。

    闻上首教员一语,不由的,学堂内的一道道目光汇聚在最前方的一位蓝衣少女身上,其人年岁不大,却姿容秀雅,风姿初显。

    且浑身上下,弥散着一丝与众不同的气韵,出身当有不俗,秀发梳拢两只蟠龙辫,落于肩后,秀丽的眉宇间,满是淡然。

    “是,先生!”

    “孟子尽心章,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跪坐而起,亭立堂中,看着面前的先生,脆音而起,默诵所得之儒家经典之言,昨日……所得这些,虽不多,足以思忖。

    “可有所得?”

    上首那年轻的先生微笑颔首,这是飞雪馆主格外关照之人,近来……的确资质不俗,学业很快,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将《论语》倒背如流。

    且……更有属于自己独特的见解。

    如此,自然可以入二等学堂。

    如今正在学习孟轲子之语,不知召水可有所悟。

    “尽心知性,所以知命!”

    “非为知命,而顺受其正,顺得自然之妙,如同道家之清静无为,问己心者,当无愧也,是所谓,求在我者?求在外者?”

    “如《论语·述而》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之意。”

    “诚如是,则接孟轲子下语——万物皆备于我矣,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果如此,则至仁、至道、至诚、至善!”

    少女之音清脆而又清晰的回旋在明德之堂内,述说己身所悟之孟轲子之言,诠释所语之深意,有条不紊,微言大义。

    “这……,果然你所悟?”

    闻此,上首那先生惊诧不已。

    召水口中所言的那般孟轲子之意,的确很对,但……纵然是自己,怕是不不轻易参悟,整个春秋书馆内,能够妙悟那般境界的,更是不出十人。

    莫不是召水这般小的年纪,已然有这般感悟。

    实在是令人惊骇,难道她真的对儒家之学这般悟性超凡?

    而对于堂内其余学员来说,则只是感觉召水所言实在是……晦涩难懂,对于昨日的内容,默诵而出,却是不难。

    却没有任何头绪!

    什么尽心!

    什么立命!

    什么顺受其正!

    什么求得舍之!

    ……

    根本就是有些前后不搭。

    虽不明悟召水之言,却不妨碍一道道目光迸出敬佩之意,一个月将《论语》倒背如流,而今对于孟轲子之言也有这般感悟。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是昨日召水询问天明师兄,天明师兄所言,召水觉得有理,便是记了下来。”

    “只是……天明师兄简单而语,并未深入而言,不知先生可否详解?”

    少女那明媚的神容上,露出一丝笑意,看向面前的先生,并没有隐瞒什么,说道而出那般言论来由,虽可以说出,实则自己也不是特别懂。

    只是似懂非懂罢了。

    “……是天明说于你的?”

    “这个……,天明所言的那些自然不错,而且也是儒家小圣贤庄那边,儒家掌门伏念前段时日刊印之言,并未外漏,莫不是被天明看到了。”

    “坐!”

    “孟轲子之言,尽心知命,顺受自然,求得舍之,实则是顺承而为的,的确有道家些许妙理,也有儒家入世之道。”

    “明悟其道,放知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以不立于围墙之下,则便是知命顺应……。”

    “……”

    闻召水之语,上首的那年轻先生为之神色不自然起来,对于春秋书馆的天明,自然是知道,而且此人还比较特殊。

    并不入学堂,每日里自由而动。

    可偏生对于儒家诸般经典,了然于胸,甚至于还都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诠释,甚至于丝毫不比书馆内那些核心学员差。

    还有一手的儒家君子剑,传承正宗,很得儒家小圣贤庄的妙法。

    简直比他们更像是儒家弟子,年岁也不大,一身修为足以令他们汗颜,就是性情有些孤僻,书馆之内,鲜少有人与之交好。

    不曾想,召水倒是可以向其求教。

    心中不解多矣,口中之言未有落下,许多道理自己也不能够讲述太深,否则……只会拔苗助长,学业之道,本就是循序渐进的。

第一千两百四十四章 明如窕水(第一更)

    “天明师兄,我来了。”

    辰时之后的课程不多。

    不过一个时辰,历经巳时,便是结束了,未时之后,则是儒家六艺的教导,至于春秋书馆的核心——春秋剑道,则需要在生员历经明道、明德、亲民、止善四大学堂学习之后,方可传授。

    千秋以来,道……从不可轻传,百家自如此。

    整个春秋书馆的占地不小,前庭后院,左右则是生员修养、修行、安息之所在,巳时之后,紫阳小丫头还在寻找召水的时候。

    召水已经出学堂,来到书馆右侧的诸多庭院区域,轻车熟路,行至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其内不过两间。

    正堂会客之所在,偏厅休憩之所在,当然了,还有一个栽种一株垂柳的小院子,方圆不过三丈区域。

    虽如此,在整个书馆之内,能够单独拥有一个小院子的也是不多。

    “召水。”

    午时!

    一道周身闪烁浅黑色玄光的少年正持木剑徐徐演练着剑法,脚踏阴阳,攻守无间,一举一动,充满道者无极的韵味。

    木剑挥洒,时而划分阴阳,时而划分乾坤,虽没有太大的玄力加持,已然令的方圆区域旋风而动,别样的威势扩散,散落在小院内的碎叶更是漂浮不定。

    闻小院之外一道熟悉的脆音,剑势微微一滞,而后快速收拢剑势,抬手间,便是一道劲风,将关闭的院门打开。

    果然……是召水那个丫头。

    “天明师兄!”

    “你是在练剑吗?”

    看着院中持剑而立的天明师兄,周身仍有玄光唯有散去,召水漂亮的双眸微微眯起,小踏步的走进,好奇的问着。

    “对。”

    “你们巳时的课程应该上完了,今天又有什么不懂的吗?”

    着一袭浅黑色的麻衣布袍,锦荣不显,束发成髻,披散在肩后,虽年弱,可体格健硕,眉宇间,此刻持剑而动,别有三分英气。

    看着走进院中的召水,不由一笑,劲力而动,手中的木剑便是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不远处屋檐下的架子上。

    在书馆之内,演武不需要使用至尊武器,太过于显眼了。

    对于面前的这个丫头,天明很是有种别样的感觉,她的身份应该不一般,虽不知道来历,但言谈举止间,带着别样的贵意。

    甚至于诸般礼仪更甚自己在咸阳宫接受的教导,如此,其人的身份更是不俗,就是不知道怎么会来到兰陵城这里,还进入了春秋书馆。

    不过……,在召水的身上,天明倒是觉得看到了一丝小阳滋的影子,都是那般的活泼,只是……比起小阳滋在咸阳宫的肆无忌惮。

    召水的身上更多了一丝温润铅华、柔雅如水,和母亲身上的气息竟是有些相通,没来由,平添数分好感。

    记得第一次见召水的时候,好像是因为一件俗事,召水虽小,可眉眼间,已然初露精致风华,不出意外,将来长大后,定是一个绝代之人。

    书馆之内,多是一些燕赵前来的亡国之人,脾性难料,虽也是年岁不大,却为之纠缠了上去,自己看不过……,一脚一脚的将他们全部踹飞,解了召水的麻烦。

    没曾想……召水倒是一来二去知晓自己住在这里了,月来……,已然熟悉甚多。

    “天明师兄,你只是比我大了两三岁,却知晓的这般多,召水真是有些惭愧。”

    “今日学堂之中,先生所教的又有四五句孟轲子之言,虽有所得,可……还是感觉不若天明师兄所说的那般妙理。”

    浅蓝色的裙衫着身,踏着如水一般的波纹软鞋,面上带着别样的微笑,看着面前的天明师兄,脆语不住的说着。

    天明师兄……是自己在书馆内遇到的好人,也是一个很……博学的人,好像儒家、道家、阴阳家、墨家的学问都了解一些。

    而且脾气还很好,动静之间虽随性,可仍旧可显一丝规矩的礼仪,在书馆内其他人的身上,决然没有的。

    就是不知道为何飞雪馆主不让自己和天明师兄聊天,每一次被飞雪馆主知道后,都要说说自己,召水真是不太理解。

    “哈哈,你先等着。”

    天明不由一笑,对着召水点点头,语落,连忙转身返回不远处的厅堂内,不过十个呼吸的时间,便是走了出来。

    只是……手上已经多了一卷写满文字的纸张。

    “这是我昨日对于书馆内孟轲子之言的诠释和理解,或许有些许瑕疵,但……应该有些妙处,就送于你了。”

    “就是小圣贤庄那边,怕是都没有这样的东西。”

    小天明双手将那一卷十多张的东西递给召水,当初在咸阳宫内,伏念先生也曾讲道儒家之学,以其儒家掌门的身份讲述此学。

    天明觉得……就算在此刻的书馆之内,在孟轲子之言上,能够和自己参悟差不多的,也不过单手之数。

    不仅如此,伏念先生讲述儒家之学的时候,还穿插百家之学,融贯一体,更非书馆内的那些先生可比。

    虽过了许久,仍没有忘记,观召水近日来,多有疑惑,便是执笔将其写了下来,以为细细参悟。

    “这……,天明师兄是……厌烦召水来这里打扰你吗?”

    看着天明师兄递过来的一卷纸张,上面烙印着一个个清晰的楚国文字,很是工整,很是好看,可……召水却小小的心中为之一突。

    为何如此?

    莫不是天明师兄觉得每日向自己讲述那般道理太过于浪费时间了?

    还是说……厌烦自己每日前来这里问道,有些耽搁天明师兄的修行了?

    还是其它?

    否则……,师兄怎会如此?

    一语落,秀丽的神容上,不自觉的浮现点点伤心,秀首低垂,虽如此……,双手还是将天明师兄递过来的东西接了过来。

    “这个……,召水为何会如此想?”

    “只是每日于你口述,觉得或许有些东西你可能忘记,便是落于纸张上,闲暇之时,可以细细参悟的,何有厌烦之意?”

    “况且,召水你每日来此,我欢喜还来不及,我这个庭院……书馆之内,前来的可是屈指可数。”

    闻此……,见状……,小天明顿时神情有些发懵。

    自己焉得有这个意思,入书馆以来,自己每日的生活很简单,就是修行、看书,闲暇之时……出书馆游玩一二。

    此外……,并没有外物叨扰自己。

    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对于一些人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果然传了出去,说不得还会给书馆带来麻烦。

    月来,召水能够时不时的来看自己,天明已经很开心了,总算能够在书馆内多了一个说话的人,故而……,召水问道,尽皆全力。

    为了让召水更好的精进学业,便是有了此刻那一卷纸张,不曾想……召水却是如此之想,实在是令小天明有些懵怔。

    当即,连忙摆手解释着。

    “真的吗?”

    “我就是知道天明师兄不会的!”

    随小天明那口中连忙道歉之言落下,前一刻还在低首伤心的召水,顿时明艳的抬起头,一脸微笑的看向天明师兄。

    就知道天明师兄不会这般对待自己的。

    “多谢天明师兄。”

    心情甚好之下,连忙收起天明师兄送给自己的这卷纸张,说来……还是自小到大,外人第一次送给自己东西呢。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啊……。”

    “还真是有些像我那个妹妹。”

    “她的年岁比你小些,可性情却相仿。”

    看着召水转眼之间的心情、神容转变,小天明顿时无奈,刚才一瞬间,竟是在召水身上再次看到小阳滋的影子。

    当初在咸阳宫的时候,小阳滋便是经常这般捉弄自己,虽然有些时候,知道小阳滋是那般故意的,然……还是忍不住给予赔礼道歉。

    而后,小阳滋便是如同召水这般的神态了。

    莫不是……天下的女孩都是一般心思。

    “天明师兄还有……妹妹?”

    还是第一次听天明师兄提及自身的事情,召水那秀雅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好奇,听着天明师兄言语间的一丝回忆,更为希冀。

    “说不得……你以后会见到。”

    “紫阳呢?”

    “召水你又是一个人来的,待会紫阳找不到你,又该哭了。”

    没有在小阳滋的事情上多做停留,都是往昔的事情,无论如何……接下来的路需要靠自己走下去。

    话锋一转,看着院门所在的方向,往常……召水身边都是跟着有紫阳那个小丫头的,如今……却是不显。

    对于那个小丫头的性格,天明还是知道的,说着,不由一笑。

    “天明师兄,如今才午时……,下午的六艺申时才开始呢,不若,我们出书馆玩耍吧。”

    “召水进入书馆都一个月了,可马凉和紫阳她们都不让我出去,飞雪馆主也吩咐那些守卫的,不要让我出去。”

    “可召水知道……,天明师兄你一定有办法的,待在书馆一个月,好闷的。”

    听及天明师兄说着紫阳,召水又是抿嘴一笑,今天……自己就是撇开紫阳自己一个人前来的,现在……怕是紫阳正在书馆内找自己呢。

    估计要不多久,就该找来了,所以……也该求着天明师兄带着自己出书馆看看了,以往在燕国的时候,父亲也会时不时带着自己出王城一观的。

第一千两百四十五章 酒肆之餐(第二更)

    “你要出……书馆?”

    对于召水的这个请求,天明还真有些诧异。

    出书馆的话,对于自己的确不难,但召水不能够随意出书馆,怕是有她自己身份的原因,以自己的目光都能够看出召水身份不俗。

    想来马凉、紫阳她们更清楚召水的身份,飞雪馆主应该也知道。

    待在书馆内,应是最为稳妥的了,出书馆的话,怕是会有别样的麻烦加身,一时间,天明也是有些迟疑。

    毕竟……书馆外面会不会有麻烦,自己也不清楚的。

    “书馆内好无聊的。”

    “天明师兄,你就带着召水出去看看兰陵城吧,从来到兰陵城后,召水就没有好好的一观兰陵城。”

    “很快的,也就一两个时辰而已,不会在兰陵城停留很久的。”

    召水单手拿着那卷纸张,小小的近前一步,单手拉着天明师兄的袖襟,柔声的渴求着,一双明眸如水一般的看过去。

    待在书馆这般久了,自己是真的想要出去一观。

    可是马凉、紫阳她们是不会让自己出去的,怕是会有危险。

    飞雪馆主应该也不会让自己出去的。

    自己的家在燕国,如今自己在楚国,相隔数千里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真想要出去?”

    迎着召水那秋水明眸,小天明觉得自己的修行还要进一步加强,感受着召水近前的举动,迎面而来更是一股如兰的淡香。

    年虽弱……心性而动,抬头看着虚冥,此刻已经午时初入,出去的话,倒是容易,但自己……也得考虑到召水的情形。

    “天明师兄,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不然,待会紫阳就找来了。”

    听着天明师兄的回应,召水顿时大喜,连忙脆音催促着,紫阳那个傻丫头连日来,说不准聪明了许多。

    直接找到这里也有可能。

    “那就一个时辰!”

    “午时过后,就回来。”

    瞅着召水那更为水汪汪的明眸,天明更是没有抵抗力,无奈的摇摇头,出去……就出去吧,反正不能出去太久。

    不然真出了事,估计飞雪那个可恶的女人非得训死自己不可。

    “姑娘!”

    “姑娘,你在这里吗?”

    “……”

    正说着,冷不丁的一道呼喊之音由远而近的传来,更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逼近,很是一股熟悉的感觉。

    “呀……,是紫阳。”

    召水顿时低语,紫阳那个小丫头这就找来了,这么快?

    说着,连忙再次看向天明师兄。

    “那我们这就走吧。”

    “得罪了。”

    小天明点点头,单手直接深处,环绕在召水的腰腹间,脚下玄光一闪,直接身法施展,跳跃在院落的屋檐上。

    身躯一转,踏步离去,轻松随意的越过书馆围墙,来到书馆临近的空旷街道上,自己所在的院落,本就是距离围墙不远。

    “还不松手?”

    “我们已经出来了。”

    十多个呼吸之后,由空而落,轻轻的踏在书馆外的街道上,看着四周,倒是比较清静,环绕在召水腰腹间的手臂已经收回。

    只是……看着此刻召水的动作,天明再次摇摇头。

    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身上了。

    双臂牢牢抓住自己的脖颈,整个人直接吊在自己身上,尽管不算重……,可看起来……怪怪的,甚至于此刻浑身还有些颤抖,明眸紧紧眯起的。

    “嗯?”

    “这就直接出来了?”

    “天明师兄真好,武道都这般厉害,可惜……召水不通武道,不然,也能够随意出来了。”

    听着天明师兄的声音,召水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秀丽的神容上,满是通红一片,实在是……失礼了。

    实在是……失却王族礼仪了。

    自己如何能够那般举止呢?

    然……刚才自己实在是有些吓住了,天明师兄带着自己直接就来到了外面,尽管知道天明师兄一直在静修,有觉这般不俗的武道,还是令召水惊叹。

    说着,连忙双手松开,秀首低垂,看着脚下的街道石板,左右……没有往来之人,心中稍安,不然……真被别人看到了。

    真是……失礼!

    被父王知道了,怕是要好好的训斥自己一番。

    “以飞雪馆主对你的重视,如果你要学习武道,她肯定会教你的。”

    “而今乱世之中,学些武道护身,总归有些用处的。”

    “我们这边走,先去酒肆吃个饭,那里的饭食比起书馆好多了。”

    天明此刻一颗小心脏也是有些浅浅的挑动,看着召水此刻羞赧的模样,不自觉的……心中有些浅浅的欢喜。

    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闻此,周身浅浅的玄光闪烁,单手摸了摸脑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躯微转,指着这处街道的出口,那里出去不远,就是一个还不错的酒肆。

    “那……是飞雪馆主的武道厉害,还是天明师兄的武道厉害?”

    好像近月来,一直都是看到天明师兄是自己一个人在院落中习练武道的,也没有见飞雪馆主去教导。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就是飞雪馆主有些不待见天明师兄,可是……天明师兄明明无论是学业,还是武道,都比书馆内那些学员好上太多了。

    “现在嘛,她厉害!”

    “不过……将来嘛,肯定我厉害。”

    “这个东西给我收着吧,不然放在身上不舒服。”

    对于飞雪的武道修行,天明还是知道的,尽管已经因当年的事情,被废掉修为,可化神层次的境界还在。

    不是现在的自己可比。

    但……天明有信心,将来肯定比飞雪那个可恶的女人强,也一定会比残剑大侠强。

    自己所修无论是《太极十三式》,还是至尊武器内的功法,还是燕国韩申留给自己的东西,还是鬼谷盖聂先生传给自己的剑道……,都是诸夏间一等一的东西。

    现在的自己,所需要的就是要将那些东西一一修炼完毕,而后融会贯通,待自己踏足化神,诸夏间……也就可自保有余了。

    果然将来有幸可以妙悟玄关,那就真的随意行走在诸夏了。

    看着召水手中仍旧拿着的那卷文书,是自己刚才送给她的,如今出来,还携带着这个东西,倒是有些不妥了。

    “无妨,我收着。”

    召水秀手摆动,将那卷纸张折叠一二,便是放在怀中,纸张柔软,倒也没有什么,小脚步跟随在天明师兄身后,慢慢向着远处走去。

    ******

    “天明师兄,这里的饭食虽不精美,可却是异香扑鼻,品尝起来,也是不错的。”

    “……,紫阳那个小丫头就喜欢吃这些美味,不知道现在在书馆内如何了?”

    半柱香后,临近书馆不远处的一座三层酒肆内,天明直接开了一处半开的雅间,和召水入座其内,未几,便是有餐食快速端了上来。

    顺带着,天明还要了一瓶冰镇的果酿,二人年纪都小,不适合饮酒,所以喝这个东西是极好的,也不易醉人。

    相对而坐,看着面前木案上的四份用青铜盘盛装的美味,的确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忍不住动箸。

    面对美食,自然没有客气了,均是先后品味着。

    召水轻轻夹了一颗肉丸,填入口中,细细咀嚼着,数息之后,吞入口中,顿时轻声语落,虽说……儒家所语食不言、寝不语。

    但此刻整个酒肆内都是喧哗一片,总归忍不住的,看着面前的东西,又想着此刻紫阳在书馆内的模样,顿时一笑。

    “这些东西加了不少从西域传来的香料等物,吃起来,的确较之数年前有滋味多了,而且,这里的烹饪之法,有些像天然居那里传出来的。”

    “应该是生铁之锅炒就的,别有一番滋味。”

    “召水,喝点冰镇果酿,你会喜欢的。”

    虽不知道召水的身份,但想来平时所吃、喝的东西,绝对也是诸夏一等一的精细美味,这些东西虽好,但也就是胜在滋味上。

    毕竟从西域传来的香料……仅仅是近几年的事情。

    说着,将青铜壶执起,对着召水面前的杯盏斟倒过去,盛夏时日,浅红色的果酿流出,历经冰镇,别有一番白雾苍茫之气。

    “多谢天明师兄。”

    “嗯,甜甜的,凉凉的,很滋润的感觉的。”

    召水连忙将身前的杯盏双手端起,对着面前的天明师兄又是一笑,而后轻抿了一小口,顿时双眸为之舒服的眯起。

    味道真的不错。

    尤其是在这等炎热的气候之下。

    “赶紧的。”

    “你可是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天明也是自顾自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的确是舒畅,执箸夹了一二美味,也是填入口中,比起召水,自己倒是时不时出来品味一二。

    “嗯,对了,天明师兄,我听紫阳说过,出来在酒肆进餐,要付财货的。”

    “可……,召水……出来的太急,召水房里的财货没有带出来,这……,该怎么办?”

    然……,召水刚又轻抿了一口冰镇果酿,忽然间,倒是又想到了什么,顿时秀眉微蹙,听马凉和紫阳说过,在外酒肆吃饭要给财货的。

    当初她们从燕国南下,就是那般的,只是……那时候都是马凉在处理,自己也没亲历过,而今……若然没有财货。

    那……可就有些不合礼仪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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