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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偶米粉     秦时小说家txt下载     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少女问道(求票票)

    “且打坐疗伤,观你气息,应是刚悟虚不久,玄关根基未稳,果然此刻本源有损,很有可能掉落境界。”

    抬手一道玄牝之力打入雪姬的体内,诸夏间,每一位能够机缘玄关的都是昊天垂青之人,这女子年岁如此,能够悟虚,更是难能可贵。

    想来平日里,玄清对其的教导也是不少。

    先前已经遭受创伤,神灵有损,刚才持剑又耗费诸般三元,更是损害甚大,理应好好调理,有其自身的玄功在,安稳一段时日,很轻松的。

    “是,前辈。”

    雪姬不疑,抬手间,身下出现一道寒玉台,一步踏出,盘坐其上,素手掐动印诀,运转玄功,体表顿显晶莹雪色华光,聚拢四周天地元气,加持己身。

    再配上前辈送入自己体内的那道玄牝之力,灵觉有感,伤势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北冥子点点头,看着六人,尽皆受了不小的伤势,有轻有重,好在现在大敌不显,可以好好疗伤了。

    随即,看向远处,整个这方峡谷不平之其余,遍地尸身,农家、墨家的弟子足有两百,甚至于能够有完整尸身的都不多。

    都在先前那一道道霸道至极的剑光下,撕成粉碎,遍地血红,将此地略微黝黑的土地硬生生浸染至黑红。

    鼻息间,满是浓郁的血腥之气。

    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方没有谁是对的,没有谁的错的,不过是天道阴阳的两面,故而,刚才自己没有出手,仅仅了结那个异邦人。

    一步踏出,玄黑色的光芒笼罩方圆数百丈区域,翻手间,远处一处沟壑再次被开辟,露出深处足够的空间。

    挥手间,诸般断臂残肢、一具具尸身全部落在其内,一件件残破的兵刃亦是如此,尽皆落于那沟壑幽暗之中。

    一掌推出,大地翻滚,厚重的土层将其覆盖,虽如此,整个大地之上的黑红之色仍存,在晴空之下,仍旧是那般的显眼。

    想来需要几场大雨给冲刷,甚至于此地的浓郁血腥之气,都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够完全消散,倒是便宜此地这些植株了。

    怕是今岁会生长的更为茂盛,更为苍翠。

    “师尊!”

    再次从深层次的恢复状态中醒转,大日已经西斜,屈指一算,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青衣少女体表玄光闪烁,精气神恢复至巅峰,举手投足间,再现浩荡之力。

    灵觉有感,看向远处一块巨石上盘坐修行的师尊,说起来,自己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师尊了,当初师尊将自己从凡俗之中带在身边,一路行走,一路教导。

    归于宗门之后,便是将自己交给赤松子师兄了,其人出宗,不知所踪,而今,自己跟随玄清师兄修行,不曾想,竟是在这里见到了师尊。

    另一边,鹦歌三人已经醒转,正在清理一处干净的区域,旁侧更是放置一堆干燥的树枝,行走之间,未敢有太大的动静。

    迎着三人看过来的目光,点点头,走向师尊。

    “你提前下山历练,倒也是一件好事。”

    “可有所得?”

    微风席卷天地间,头戴飞云凤炁之冠,灰白的发丝随意而动,屈膝盘坐在巨石之上,闻晓梦之言,双眸绽放一丝笑意,问道。

    对于晓梦的修行,自己本想让其破入化神大成以后,再下山历练,而后,心性大成,归宗悟道,一举破入玄关。

    以晓梦的资质,很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晓梦提前下山,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提前经历一些,或许一些天地的道理,感悟会更加深。

    观其礼毕,静等其应。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从天宗下山,遍观巴郡、黔中郡、南郡、南阳郡、魏国、赵国、燕国、塞外……,诸般,念此,有此一言。

    万物一体,各有不同,分而教导,自有其形体变换,就算是秦国的郡县之内,也是如此,推及天道至理,万道殊途同归。

    祖师所传之道甚多,实则,一门门道理都可至身融万物,垂立在旁,数息之后,脆音而落,这是自己所观一者。

    同样的回答,此刻却有不同之感。

    “哈哈,有些进步。”

    “可还有所得?”

    北冥子单手轻捋颔下长须,点点头,给予赞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又是一道之前曾多次念叨的言语。

    天道本就是无情的,可越是无情,越发显得天道有请,无情与有请之间,正是天道乾坤阴阳的轮转。

    然……俗世之中,却非简单如此,圣人不仁、富贵者不仁……,长此以往,阴阳自会演变,春秋以来,诸国并起,便是他们所得的苦果。

    而如何才可以长久万世不坠,不如守中,天地大同之法,儒家孔丘也曾有此一言,虽有此法,何其艰难。

    宛若修行者身融万物的境界一般。

    “天之道,如何?”

    北冥子再次颔首,自己这个弟子和玄清不同,玄清生来有宿慧,堪为生而知之,这种人上古以来就是极少。

    故而,自己无需太多教导,其人便可行走自己所认为对的道路上,而晓梦则是一块尚未打磨的惊世璞玉。

    此次下山,便是以诸夏之锋芒,打磨身上之残缺,绽放己身之璀璨光华,现在……已经初有成效。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是所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唯有道者,可有余以奉天下!”

    这才是天地阴阳运转的玄妙,如同修炼者修行,三元归一,互为其表,互为其里,若有不合,则难以寸进。

    如此,也就难以参悟天道的玄妙。

    这是天道!

    “人之道如何?”

    北冥子微微一笑,又是一问。

    天道的道理,诸夏间,许多人都知道,可知道是一方面,能不能做到又是一方面,相对于天之道,凡俗之中自有人之道。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乾坤阴阳,方圆动静,避其实,追其虚,则轮转不断,三代以来,堪为明证,诸子百家,难臻大道。”

    晓梦闻此,沉吟数息,看向远处的余晖大日,语出。

    俗世的根本之道,在上古之时就非常明了了,追逐上德、大仁、大义……,终究损不足以奉有余,这非天之道,也非长久之道。

    故而,三代先后沦亡,春秋以来,诸国并起,乃有现在的结局,纵然是目下如日中天的秦国,将来也会那样。

    因为人之道的核心,在于人!

    而人之道,复杂万千。

    推及修行,更是须得刚柔一体,阴阳并进,这才是长久长生之道,赤松子师兄之前便是陷入误区,将一身之经历陷入天宗之内。

    令己身追逐天道的步伐停滞,实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天宗,不过一群追逐天道的人罢了,列子无所持天地,御六气之辩,畅游天地乾坤。

    庄周不滞于万物阴阳,一梦合道,堪为大化。

    玄清师兄所言的儒家内圣外王也是如此,可惜,那般道理更是难以臻至绝巅。

    “好!”

    “不错。”

    “晓梦,你已经得了不少道理,接下来我能够教于你的更少了。”

    “如此,可有疑惑于我?”

    北冥子清朗一笑,诸般道理晓梦说的正是大道,或许是玄清所言,或许是己身所悟,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晓梦已经知道道理为何了。

    果然如此,天之道是需要自己亲自走出来的。

    玄关之前,自己能教的基本上没有了,玄关之后,则是观其己身所悟了,周身玄黑色的光芒闪烁,踏步大地之上,随意踱步。

    双手背负身后,亦是看向余晖大日。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天道(求票票)

    “《道经》三十七卷,卷卷大道之言,我当如何抉之?”

    自己所求,自己所问,听师尊之言,晓梦又是浅浅的沉默,实则……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待在天宗就是在不住的修行。

    一直到今日,也曾妙悟诸般道理,可自己的道路又在何方?

    莫不是要将《道经》三十七卷,卷卷修行至圆满?

    那怕是要花费无量时间。

    目下身边诸人中,雪姬以寒冰入道,焰灵姬以火魅术入道,鹦歌三人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而自己的选择似乎很多。

    “哈哈,你的疑惑倒是与儒家荀况一般。”

    “数十年来,其人坐镇稷下学宫,学贯百家,无所不通,无论诸般修行,都了如指掌,可也就是数年前才堪堪踏足玄关层次?”

    “以为师之见,其人之才丝毫不逊色孟轲子,其人之道理也丝毫不逊色孟轲子,孟轲子在其这般年岁,已然合道。”

    “荀况却才踏足玄关,你可知为何?”

    北冥子又是一笑,想不到晓梦已经问到这个问题了,尽管有些早,现在回答也合适,看着晓梦,反问道。

    “他找准自己的道路了?”

    这个时候破入玄关,毫无疑问是找准自己的道路了。

    晓梦觉得,也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之前百家争夺千年雪莲的时候,曾闻儒家荀况出现,自己没有看到,从雪姬口中得知,荀况尽管才破入玄关,道理已然浑厚。

    一人之力,持儒家《春秋》之册,抗衡农家野老、神农天锄、墨家路枕浪,端的实力极强。

    “并非如此。”

    “他选择破入玄关的道路,并不显,乃是极为纯正的儒家浩然之道,非其数十年来所修所悟。”

    “晓梦,你只需要明了,玄关只是一个境界,进入其中,你才可以一览天道更深层次的光芒,玄关并不是你的道路。”

    “你师兄玄清以阴阳无极破入玄关,却身兼诸般修行,纯阳之道、五行之道……,万川归海,你无需选择,领悟到了,踏步入内,便足够了。”

    悟虚而返只是一个境界,并非是什么特别玄妙的道理。

    一条道路走到底,便是身融万物。

    北冥子当初也是抉择是否应该选择更好、更强的道路,的确,法有高下之分,而道理却无高下分别。

    “荀况当初是想要统合百家修行,直接开辟一条崭新的道理,容纳百家的道理,故而,其门下弟子多百家之才。”

    “现在看来,他失败了,将来……未可知。”

    北冥子感叹一语,若然荀况早就破入玄关,此刻不说合道,也只有临门一角,统合百家修行,宛若祖师留下的《道德》二经。

    一卷经文囊括万般法。

    己身道理,容纳百家之学,推行诸夏,堪为至高。

    “所以,他虽然刚破入玄关,想来要不多久,也会走到为师的境界,甚至于更高。”

    那也是荀况破入玄关不久,却一身实力极强的原因,实力是道理的外显,妙悟天道之妙越多,一身实力越是浑厚。

    “玄清师兄妙悟合道,通玄诸多法门,却身入秦廷,莫不要逆改大势?”

    先前师尊之问,晓梦已经回答。

    只要是人之道,终有消亡轮转之时,玄清师兄添为秦国武真侯,位高权重,所谋一天下,诸夏名声甚大。

    今日见师兄,随意一问。

    “哈哈,晓梦,你且看!”

    “如今骄阳西垂,映衬虚冥深处,无边璀璨之景,果然点缀一二,令其更加繁华,岂不更为入眼?”

    “或许待会就要消亡,留存在岁月长河中,留存在记忆深处,也是极好的,明天这个时候,又会是不一样的景色,对比而观,或许会想念此刻景致。”

    天地尚有乾坤,万物尚有生死,凡俗之人的国祚自然也有终结之时,除非天之道外显,然……那很难。

    北冥子周身玄黑色的光芒隐现,抬手指着眼前,那里虚冥深处,火红的云彩漂浮,大日半掩,颇有些雅致。

    玄清能够修炼至这般境界,自然会有那般的感悟,语落,对着晓梦再次看了一眼,踏步间,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何方。

    “师尊!”

    晓梦拱手一礼。

    “晓梦,北冥前辈走了?”

    柔声脆语,一丝凉意袭来,雪姬踏步而至,看着先前北冥子前辈站立的所在,又看向远处,前辈果然踪迹难寻。

    “走了。”

    晓梦颔首,对于师尊的离去并不觉得意外。

    “伤势如何?”

    单手拂过一缕被微风吹袭凌乱的银发,身躯微转,看向雪姬,此刻神容之上,红润之色浮现,应该好了一些。

    “已经恢复些许了,接下来再慢慢恢复,一个月左右恢复原样不难。”

    雪姬体表晶莹的雪色光芒一闪,历经今日的争斗,对于己身寒冰之力的掌控也更进一步,体内的伤势修复三层。

    欲要直接修复,现在的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

    “焰灵姐姐怕是还要一.夜的疗伤。”

    语落,美眸一转,眺望远处,那里周身闪耀赤焰玄光的焰灵姬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大地之上,天地元气涌入周身百脉,不住运转玄功。

    若非北冥前辈出现的急事,焰灵姐姐百脉逆行,丹田解体,直接要身陨了,那些农家、墨家的人着实可恶。

    可惜……她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

    不然非要让他们好看。

    “蓟城是真的要前去一趟了。”

    之前所言,是要准备前往燕国蓟城,一观燕国之风华,如今,一行人都有伤势在身,怕是不能够分开而行,也唯有这个选择了。

    感应焰灵姬身上流转的气息,仍旧不复阴阳圆满的状态,真要归元,没有一段时间,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燕南之地的战争……应该开始了。”

    一路从魏国北上,虽没有从易水武阳过,可仍旧听闻大量的讯息,嫣然姑娘也曾有言,战争很快就要来临的。

    继续拖下去,等待秋日来临,对于秦国的军队来说,不是一件好事,燕国这里的秋日可就是霜雪降临,万物酷寒。

    于燕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于秦国的军伍之人来说,那就是极大的考验,战争讲究的便是天时地利人和。

    没有天时加持,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纵然秦国可以取胜,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故而,战争不仅很快就要打起。

    也不会僵持太长时间。

    “农家、墨家的人再蓟城应该会更多吧?”

    凡俗之间的兵戈争斗,晓梦并不看在眼中,左右不过名利二字,倒是今日欲要围杀她们的百家之人,在蓟城那里更多。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那就是道家的道理。

    “那里不适合动手,以后有的是机会。”

    雪姬摇摇头,在塞外蛮夷之地,她们都差点被彻底困杀,这个仇算是结下了,等她们回到蓟城之后,怕是百家他们也不会轻易寻上她们的。

    “听闻人宗逍遥子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这个消息也是从燕国经过的时候得来的,蓟城之内,汇聚百家,道家人宗也在内,数年前,人宗两分,一支由木虚子带领弟子前往秦国。

    另一支便是由逍遥子带领弟子前往山东诸国,目下正在蓟城那里。

    提及此人,晓梦秀眉一挑。

    “大人曾有语,百家理念当通行诸夏,理应没有任何国与国之间的隔阂,奈何百家之内的百家之人却有国别之分。”

    “是故,演变成如今的百家局面。”

    “人宗逍遥子出身山东诸国,入道家人宗甚晚,于秦国有不小的敌意,应该此刻正与百家联手抗秦。”

    待在大人身边多年,许多事情自然了解,百家本身是没有立场的,可是百家之人是有自己的立场。

    这也是春秋以来,战国连绵不断的缘由,也是秦国一天下之后的一个极大隐患。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化莲(求票票)

    “都只是虚无的名利争夺罢了。”

    晓梦浅言一语,道者所为,应该是与天地争锋,磨砺己身,精进道理,以求早日臻至至高,乃至于身融万物。

    而那些凡俗之人,却是彼此之间争锋,为了所谓的名与利,纵然所得甚大,又能够如何,终究所得之欢悦不若天道之洗礼。

    餐食而饮,纵有师兄所语的龙肝凤胆又能如何?

    寝榻而眠,纵有万里江山,不过区区六尺之地?

    那些凡俗之人就是看不透这一点,相较天地之中的大道,那些都只是无足轻重的小道罢了,祖师曾语,治大国若烹小鲜,其理为上。

    “果然人人都可明悟大道,则大道不为珍贵也。”

    雪姬闻声,面上笑意扩散,晓梦的性情还是这般如此淡然,还是那般如此超脱,无怪乎大人曾言晓梦入道轻而易举。

    实在是其人之心,隐现天道之心,天道之心御万物,则万物无往不利。

    “道不可轻传!”

    晓梦不觉如何,颔首以对。

    “走吧,鹦歌她们已经弄好了饱食之物。”

    雪姬近前一步,拉着晓梦的小手,脚步微转,行向远处,那里,鹦歌三人尽数归来,诸般食物都堆积了一处。

    瓜果、丛林牲畜、竹筒之泉……

    ******

    “公子,弄玉姐姐一个人前往蓟城那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初夏逐步迈入盛夏,头顶的大日骄阳越发显得燥热起来,极尽绽放己身光华的大日普照寰宇,笼罩诸夏间每一处角落。

    当其时,一行不算浩大的奢华车驾从南郡江陵徐徐而出,一路北上,向着咸阳所在的方向奔去,前后各有精锐骑兵护持,左右更是随侍之人存在。

    看着公子舒适的躺靠在车内软榻上,云舒显得有些兴奋,待在南郡时间长了,虽不觉得枯燥,可是出来看一看外面的情况也是极好的。

    南郡那里的要务有芊红姐姐和叶腾他们在,足以应对了。

    得了大王的口令,公子要返回咸阳一趟。

    掀起车帘的一角,看向远处,宽阔道路两旁的田亩上,已然谷物枯黄一片,看样子可以收割了,嗯……的确有人在收割,只是速度慢了不少。

    若非公子感应到燕国那边晓梦她们有了危险,弄玉姐姐应该和自己一块前往的,现在的话,算算时间,弄玉姐姐应该到赵国境内了。

    从南郡北上,直入赵国邯郸郡,然后经过易水武阳直入蓟城,那里焰灵姐姐和晓梦她们肯定出现的。

    就是一路之上,只有弄玉姐姐一个人,云舒显得有些担忧。

    “以弄玉的修为,不会有事的。”

    天地燥热,于己身寒暑不侵的体质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屈指一点,马车之内,自显一丝清凉,感觉还是可以的。

    弄玉修为臻至化神绝巅,只要不是百家玄关武者出手,绝对不会有事的,况且,玄关武者也不是大白菜。

    嗯,似乎现在诸夏间还没有大白菜!

    “公子,大王相召您返回咸阳,所为应该不单单是四郡要务吧?”

    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放下车帘,跪坐挪移至公子身前,秀手落在公子身上,玄光隐现,缓缓的拿捏起来,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要说四郡要务的话,每隔半个月,公子都会有详细文书传递之国府的,大王应该会看到的,而这般口令落下,明显是不一样的待遇。

    “哦,你倒是想的挺多,说说……,还会有什么事?”

    周清双眸眯合,感受云舒双手在身上的力道,还是可以的,闻之,哑然一笑,待在自己身边久了,也学会这等谋略之法了?

    即如此,那就让自己看看云舒都学到了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但云舒觉得应该不仅仅是四郡要务。”

    云舒神色微动,单手抿嘴一笑,公子就知道笑话自己,要事芊红姐姐的话,她肯定能够猜出什么的。

    但是本能觉得不是四郡要务。

    况且四郡那里,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

    “不知道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和芊红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没有得了半点鬼谷纵横的方圆门户之道之精髓。”

    周清也是无奈一笑,双眸睁开,紫韵玄光闪过,双手枕在脑后,具体什么事情,周清也猜测不出具体的。

    但那些都不重要,也不是重点。

    “有公子所传的大道真言,鬼谷纵横之道自然不去学的。”

    听及公子的笑言,云舒佯装一怒,轻哼一声,对于芊红姐姐的鬼谷纵横之道,自然了解一些,闲暇之时,芊红姐姐也写下不少心得的。

    大都是由自己和弄玉姐姐整理的,整理的过程中自然也阅览不少,但觉得太复杂了,一件事非要追本朔源,太令人伤脑筋了。

    “你啊。”

    “《太清真经》好好参悟,等化莲丹炼制而出,说不得,你也有机会妙悟玄关。”

    鬼谷纵横之道可非简简单单的捭阖乾坤那般简单,其道理是入世之道,是故对于人心的揣摩很多,否则,不足以出现数十年前鬼谷弟子一言令诸侯惧。

    那般道理,以云舒的底蕴,的确难以参悟。

    “悟虚还真是难。”

    提及修行,那一直以来都是云舒心中的痛,当初还在先天层次的时候,就是自己修行的最慢,现在怕是也是自己修行的最慢。

    身边的诸人中,芊红姐姐快要真正稳固玄关根基了,而此去辽东塞外的雪姬妹妹,竟然也有机缘妙悟玄关。

    实在是昊天垂怜。

    “只要有所得,有所进,终究会迈入其中的。”

    云舒的资质一般,虽然历经玄功的修行,有所改善,可先天的悟性不容易逆转,观晓梦和云舒的修行就知道的了。

    若是晓梦由自己亲自教导,怕是踏足化神还要提前。

    而且将来将来踏足玄关也不会很难。

    “公子,化莲丹真的有助力化神武者悟虚与容颜永驻的功用?”

    听到公子提到化莲丹,云舒眼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的一笑,连忙再次一语出,化莲丹的功效都是典籍上记载的。

    具体是真是假也说不准。

    “嗯。”

    周清觉得云舒的所问目的不在前者。

    “那就好,那我就听公子的,慢慢修行。”

    云舒嘿嘿一笑,果然可以容颜永驻,自己也无需担忧太多,纵是修为进步的速度放缓,也是无碍。

    “你要是把心思放在修行上,现在估计都破关了。”

    “手上用点力。”

    周清对此再次表示深深的无奈。

    不过,化莲丹这个容颜永驻的功效的确对女子有莫大吸引力,可对于道者来说,容颜什么的,倒是不怎么重要。

    对周清来说……,还是有些重要的,起码视觉表象还是很不错的。

    整日里面对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与整日里面对世间最不堪的所在,所得所想截然不同。

    “是,公子。”

    云舒心中很是畅快,体内玄功运转,双手绽放玄光,一道道柔和的力量落在公子身上,浸润公子的筋骨百脉。

    一时间,似乎觉得马车内更为凉爽了许多。

    车马沿着宽阔的驰道北上,过南郡,过汉中郡,濒临渭水。

    过渭水,直入咸阳!

    车驾在前,所过之处,诸方避退,半载多不见,咸阳显得越发繁闹了起来,由南门而入,行至东城与西城交汇所在。

    云舒从车上走下,行入随行的另一辆车中,行入西城所在的府邸,离开咸阳这么久,不知道周儿将府邸收拾的如何。

    周清所乘坐的车马东进,入王城,入咸阳宫,值未时,想来王兄这个时候应该在兴乐宫忙碌公务之事。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伊尹之事(求票票)

    “是玄清子的车队!”

    “玄清子回咸阳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

    车马入咸阳,诸方信息而动,停留在咸阳城内各处的探子看着那队甚为明显的车驾,均有一丝惊奇。

    说起来,若非数月前,玄清子不在咸阳,那么,燕国谋秦还真不敢那般明锐,其人被秦王嬴政封为总管督辖四郡要务的重职。

    宛若一方小诸侯了,当然了,以玄清子的爵位,也足以有这个威仪,可半载多的咸阳中,没有玄清子的存在,他们均感觉到一丝轻松。

    实在是玄清子的手段太过于强势了。

    按理说,道家天宗超凡脱俗,不理会凡尘俗事,可偏偏玄清子不仅理会了,还偏偏修为奇高,诸方为之不解。

    “不用大惊小怪,根据咸阳宫内早就传出来的密报,秦王嬴政相召玄清子返回咸阳,乃是一述四郡要务,并非其它。”

    临街的一座普通酒肆之中,数位商贾装束的男子倚栏而坐,看向那远去的车驾,彼此相视一眼,许久之后,才缓缓一眼。

    玄清子修为奇高,说不得就会感知到他们的言论。

    况且,接下来他们对咸阳这里也没有什么谋划,也不用担心什么,就是现在从燕国、魏国那里传来的消息,令他们觉得心中不安。

    “燕国那里的战事不知道如何?”

    “秦国上将军王翦终非泛泛之辈。”

    根据燕国那里传来的消息,燕国、残赵、北胡匈奴、东胡诸方会和在一处,兵力远超秦国兵力,虽然不懂兵法,也觉得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无论如何,单对单打不过,两个人打一个不能还打不过啊?

    只是……遍数双方阵营,秦**中有王翦、李信、辛胜、蒙恬……这些当世名将与少壮之人,燕国之内却……,还有残赵……。

    还有就是连通北胡匈奴、东胡蛮夷的名声不好听。

    “无论如何,只要能够僵持到秋日,便有转机。”

    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不敌,也超越秦国那般的五六十万兵力,怎么得坚持几个月不成问题,等燕国秋冬时日来临。

    那可就不是秦国兵士熟悉的天候了。

    “却是此理,那里有百家英才之人助阵,据说儒家这次也会出手的,虽然那些读书人一直鬼点子挺多,可这一次,我倒是希望他们有更多的点子。”

    随先前那人之语,又是一人出言。

    对于盘踞在齐鲁之地的儒家,感官并不好,然……不得不说,那些读书人挺有点子的,希望这一点能够有更多的点子。

    “哼,倒是便宜儒家的那人了,竟是得了千年雪莲的造化。”

    “实在是可惜。”

    “农家花费那般的代价,野老与神农天锄都出动了,却没有什么收获,实在是可恶,要我说,当时就应该将那儒家弟子斩杀。”

    “然后以农家秘法从那人身上取出千年雪莲的本源精华。”

    提到儒家,旁边又是有一人表达强烈的不满和愤恨,千年雪莲落在那儒家弟子的身上,肯定是儒家使用了什么小手段。

    否则,好端端的,都算是到手的千年雪莲,直接飞了,谁相信这一点。

    “无论如何,现在儒家愿意出手助力一二,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千年雪莲落在那儒家弟子身上,农家自然不愿意,奈何荀况等人来的太快了,其人刚踏足玄关,便足以和野老等争锋。

    不得不如此。

    后续的密探信息,他们不清楚,总之,儒家出动人手,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总之儒家不拖百家的后腿,都很好了。

    那群读书人,坏的很!

    “魏国那边呢?”

    “据传闻,秦国准备采取信陵君所言的水攻之策,果然可行?”

    既然燕国那边有望僵持到秋日,那么,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话锋一转,一人将话题落在魏国身上。

    早知今日,诸人都觉得为何魏国与赵国不在秦国攻韩的时候,给予助力,果然韩国不灭,便是三晋之屏障,便是整个山东诸国的屏障。

    何至于有现在的局面,诺大的一个三晋之地,只剩下魏国自己对抗秦国,甚至于没有任何天险可守,一马平川。

    更甚者,攻魏之策早就流传而出,无论是苏代,还是信陵君魏无忌,都言语可以水战攻伐魏国,实在是可恶。

    “大将军嚣魏牟欲要御敌于大河以北,不让秦国兵马进入大河以内的范围,以防止秦国有可能的水攻之策。”

    “可魏王欲要调兵守中,守卫大梁城,以大梁城天下坚硬之城池,无惧水攻之策,庙堂之上,正在僵持,不好说!”

    他们无论如何,也只是山野之人,只是在野之人,并非肉食者。

    御敌于外的事情,终究要肉食者谋之,他们所能够起到的力量非常小,非他们所在之国祚在山东,亦是不愿意看到庙堂那般的肮脏之事。

    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还在纠结所谓的权势,着实令人心寒。

    “大将军嚣魏牟乃当年追随信陵君的名将,应知晓水攻之策的弊端所在,御敌于大河,隔绝水攻的可能。”

    “自然为上,难道魏王就看不到这一点。”

    一人觉此,就心生火气。

    “可魏国大梁城乃是耗费颇多财货,耗时百年才建造功成的诸夏第一坚固之城,秦国王贲不过十万兵,纵然水攻,也也不可能维持太久的。”

    “调兵守中,有大梁城的支撑,王贲他们也不敢靠近的,似乎……魏王之策也是不差。”

    身边先前出言的那人想了想,魏王之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终究大将军嚣魏牟的法子更为妥当,不让秦军靠近,乃是上佳。

    “事情非那般简单,果然是简单的兵略之事,还无妨。”

    “魏王刚继位,庙堂刚梳理一番,而军伍之事却一直在大将军手中,若然此刻大将军嚣魏牟有不轨之心,调兵汇聚大梁城。”

    “你以为魏王会如何?”

    一直不怎么言语的男子出言,中年模样,闻诸人之论,摇摇头,若然事情真的那般简单就好了,可事关权力,就不是那般简单了。

    百年来,魏国之内,自惠王以来,从无大将军真正掌握兵权的先例,当年信陵君的名声与威望何其高。

    纵然如此,魏王一语,其人黯然身陨。

    兵权旁落在大将军手中,无论大将军是否有不轨之心,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相较之还没有攻过来的秦国,近在咫尺的大将军威胁更为魏王所重。

    “大将军嚣魏牟怎会有不轨之心?”

    若然嚣魏牟真的有不轨之心,那么,其人就不会在近年来重练魏武卒了,其人就不会在近年来极力振兴魏国往昔盛况了。

    难道魏王看不到?

    “你怎么知道嚣魏牟没有不轨之心?”

    “要知道嚣魏牟当年可是跟随过信陵君的,而信陵君的结果你们也都知道,首当其罪的是魏王。”

    那中年男子笑语而问。

    “这……,大将军却无不轨之心!”

    被反问的那人沉声而语,无比坚信这一点。

    “这一点,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魏王觉得嚣魏牟有不轨之心,他就有不轨之心!”

    中年男子感叹一语,韩国之灭尚可说国力不济,而赵国之灭,可就是自寻死路,国政中枢不稳,使得李牧将军不能够专心御敌于外。

    如今的魏国也有这般局面。

    “魏王还真是昏庸无道,若然我为大将军,定当行伊尹之事,废黜魏王,让其好生反省,待一解魏国眼前之危局后,再归政于魏王。”

    “果然魏王还不有改,直接择贤主而立!”

    实在是闹心,好端端的秦国大军压境,不思御敌于外,却是在纠结大将军是否有不轨之心,他们远离大梁城,都有这般耳闻。

    怕是此刻的大梁城内,更是人言通天,魏国之内实在是复杂。

    常言道,不破不立,果然如此,按照自己的意思,放逐魏王又能够如何?

    “伊尹之事?”

    语出,旁边诸人为之一惊,彼此相视一眼,均神情惊骇不已,这等言语可不能够随便说。

    “哎,且看大将军如何应对吧。”

    “昔年,信陵君因此而灭,想来大将军有应对之策。”

    那中年男子闻此,双眸为之一亮,而后暗淡了下来,伊尹之事不是说说那般简单,魏国的局势也不是成汤岁月可比。

    他们远离大梁城,无能为力,只能是希望大将军能够挽回这等危局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杨朱(求票票)

    午后的烈日,似是更为燥热,咸阳宫内,诸般宫殿多山石、木材建造,阳光普照其上,令整个咸阳宫的气息更为热了数分。

    俯览而下,王城之内的咸阳宫布局有序,虽然存在百多年了,甚至于拓展甚多,可……当初的根基底蕴仍旧是商君督造的咸阳宫之地。

    章台宫、兴乐宫、六英宫、华阳宫、芷阳宫、离宫、步高宫、步寿宫、林光宫、曲台宫、望夷宫、甘泉宫……

    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依照堪舆家的布局,陈列在王城之内,除却那诸多的宫殿,旁侧角落自然还有属于少府的诸多行署旁支。

    “大人,武真侯入咸阳宫,正前往兴乐宫。”

    一位普通宫人装束的男子步入一处尚且雅致的偏殿,并未入内,门外拱手一礼,语落,静待回应。

    晴空烈日,近距离之下,仍旧从跟前偏殿中感受到一丝酷寒的力量,不自觉的,更是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语落,没有多言,根据自己对殿中那位大人的了解,不需要第二遍。

    “去吧。”

    十多个呼吸之后,径直一道轻缓的声音从虚冥深处飘来,缭绕耳边。

    “喏。”

    未有迟疑,再次一礼,转身离去。

    “大人,您观武真侯在这个时候返回咸阳,所为何事?”

    与此同时,仍旧的那处偏殿之内,不甚宽阔的区域内,陈设布局很是规整,一人着黑红锦袍,束发而冠,虽层次不若高山冠与法冠,也是秦廷近臣所带的武冠。

    屈膝盘坐殿中上首,浑身散发别样的玄寒之气,夹杂一丝极寒,夹杂一丝极阴,夹杂一丝邪意,夹杂一丝霸道。

    诸般力量会和一身,周身闪耀浅浅的玄光,催动玄光,容纳万般力量于一体,颇为俊朗的神容之上,更是显得有些苍白。

    虽为苍白,一身精气神却精炼无比,身侧的条案上,摆放着诸多典籍,分门别类的归于归置,更有一本本纸质典籍,翻开陈放。

    下首,一位精壮魁梧的汉子盘坐,周身亦是闪烁玄光,感知上首大人的气息,微微颔首,得了从不咸山带回来的那个东西,一身实力又精进了许多。

    数年之内,有望妙悟化神大成!

    “大王口令下达,相召武真侯一述四郡要务。”

    “纵有其余之事,不为我所得知。”

    轻缓之音流转,上首那男子言语间,隐约散发着一丝阴柔之意,自从添为中车府令之后,距离秦廷中枢远了不少。

    许多事情,不能够得到最新的消息,再加上大王身边有蒙毅、李仲在侧,自己也很难安插人手,不过……此事也不急。

    自己有的是时间。

    “近岁以来,自从玄清子得封关内侯后,便是远离了咸阳,虽总管督辖四郡要务,不入咸阳中枢,此举是否为疏远之意?”

    己身虽为剑客之属,然待在咸阳的时间长了,自然对于咸阳的局势有一定看法,秦廷的法治之下,咸阳中枢为至高。

    纵然在咸阳之外为再大的官职,终究不若再咸阳之内存留。

    观那丞相李斯就可见一般,短短十年的时间,从一介吕不韦的门客,臻至如今大秦中枢之列,成为诸夏罕见的有力之人。

    而玄清子却有些奇特。

    若说不被重视,但年岁如此,就爵位关内侯,为秦廷内大王冠礼亲政以来的第一位关内侯,更是秦国爵位体系最高一人。

    更别说,还身兼丞相之位与上将军之位,自商君立法以来,几乎没有人如此身兼文武顶级之位。

    以侯爵之位,领丞相之位,还可以理解,但上将军的位置就太重了,当然,以武真侯的军功,再加上开辟河西两郡、开辟两大学宫,足以可为上将军。

    但俯览整个秦廷中枢诸人,却是有些怪怪的。

    似是在秦廷中枢之内,又有些超然。

    魁梧汉子看向上首,微微一笑,一语而落,若说要让自己惹上武真侯,那是万万不敢的,其人谋略一方面,修为还至强。

    怕是抬手间,自己就陨落了。

    “天道有衡,阴阳轮逆,关内侯为秦廷最高爵位,果然武真侯继续统军灭国,功劳何属?”

    “秦王有王也不过百年,莫不封武真侯为王爵之位?除非秦国一天下,扫**,大王登位诸夏天子。”

    “武真侯为天宗高人,怕是王爵之位也难以将其拉入尘世深处,尘世间,终须我等这些俗人一展身手。”

    “这卷《纯阳心印真经》却为玄妙,不愧天宗,不愧武真侯!”

    上首男子摇摇头,没有在武真侯玄清子的话题上多做停留,其人不是自己现在能够所谋的,预谋全局,先谋己身。

    困局中车府令,终非自己所愿。

    抬手一招,身侧条案上一本典籍入手,很是轻薄,上写《纯阳心印真经》,上面的一个个文字也是直接从天宗内拓印而来。

    未敢有损原来的痕迹,阅览之,字数虽不多,可余味无穷,比起自己所收集的其余百家修行典籍,真正的上药三品,玄妙无穷。

    “据传天宗之内,还有一卷《纯阳天印真经》,那是化神层次才能够接触的更深层次经文,诠释有悟虚之妙,玄关之机。”

    “可惜,天宗的经阁之内,有多位化神武者护持,普通弟子欲要进入经阁,非得与之论道,武真侯所创的《太极拳经》、《纯阳指》、《神足经》、《纯阳身法》……,尽在其中。”

    “欲要得之,怕是非短时间可以做到。”

    那魁梧汉子闻声,落在上首那人的手上,《纯阳心印真经》自己也曾阅览,甚至于百家之人想要得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那卷经文就正大光明的留在天宗晨修谷中,果然用心一二,得之不难,用心参悟,内蕴化神之机。

    自己阅览之,都觉得己身修行与之相差甚远。

    可惜,已经不能够转修了,当然,他山之玉,可以攻石,将那卷经文的妙处熔炼己身,也是极好的。

    自觉还是有些进步的。

    “命修!”

    “性修!”

    “性命交修,阴阳无极,神灵一体,却比我所修玄功玄妙甚多,纯阳心印,以己身之心,印证天道之心,以天道之心,明悟己身之心,至此,印无所印,心无所心。”

    “于无印,于无心,心从无宅,印从无精,可惜,此道虽好,非我之道。”

    男子口中喃喃低语,看着手中的《纯阳心印真经》,若是自己还是炼气通脉层次,还是先天层次,那么,此法对于自己还有不小的作用。

    然……现在自己是化神层次,想要找到一门独属于自己更深层次的修炼之法,颇为艰难,若言自创,实无那般根基。

    若说百家修行,也为纯阴极寒之道的法门。

    “人宗的修行可有让大人满意的?”

    魁梧汉子并不觉得奇怪,许多威能浩瀚如海的玄功并非说修炼就可以修炼,果然如此,那么,百家中的道家天宗与儒家、农家之内,早就顶级武者如云了。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武真侯玄清子的功法强大与否不需要质疑,惜哉,并不合他们的修行,因为修炼天宗法门,最为重要的就是清静之妙。

    果然没有清静加身,根本不足以将天宗法门修炼极深处,他们身在俗世,欲要修炼清静之妙,自欺欺人。

    既然天宗的法门不合,人宗如何?

    相较之天宗,人宗的法门也是不弱,而且多了一些入世炼心的韵味,更合他们所借鉴修行。

    “人宗之法,根本仍为清静。”

    上首男子摇摇头,抬手一招,也是一本典籍入手,那是从天宗得到的一本修行经文,名曰《逍遥游》。

    是人宗先贤根据庄周所留经文所创,的确有些玄妙,只是……仍不合己身之道。

    “阴阳家如何?”

    “虽少,若然我等用力,接下来未必不可得到更深法门。”

    阴阳家的修行典籍也收集了一些,只是那核心九宫神都之法,没有得到,实在是藏得很深,而且巫山十二峰那里,比起道家天宗,更为隐秘。

    魁梧汉子眉目一皱,诸子百家果然不俗,万法不相同,万法各有特色。

    “无用。”

    “实则……,我已寻找到合我法门。”

    上首男子周身又是浅浅的玄白色寒气掠过,抬手一招,又是一本典籍入手,这本典籍亦是内容不多。

    典籍正面也只有两个秦国篆文。

    ——杨朱!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蒙氏忠武(求票票)

    “凡天下之言,不归于杨,则归于墨。”

    “大人欲择杨朱之修行?”

    上首之人动作没有避讳左右,魁梧男子见状,面有奇异之色,杨朱一脉的传承道理?当然,杨朱一脉的道理是极强的。

    百家传闻,杨朱以己身之道破入修行,合道归元,在一段岁月,力压百家,甚至于有望身融万物。

    故而,若言杨朱一脉孱弱,绝无可能。

    只是,要说杨朱一脉极强,然……从杨朱之后,后辈的弟子中,竟无一人悟虚,自然也无一人破入玄关。

    近年来,比较出色的一个,也就是杨朱一脉的苍璩了。

    与鬼谷弟子争锋丝毫不落下风,那个鬼谷卫庄在其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道家祖师贵柔,儒家孔丘贵仁,墨家子墨子贵廉,天宗关尹子贵清,子列子贵虚,杨子贵己,孙子贵势。”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善治外者,物未必治,善治内者,物未必乱。”

    “以若之治外,其法可以暂行于一国,而未合于人心,以我之治内,可推之于天下,此言……高很是欣赏。”

    上首气息阴寒的男子翻阅手中从魏国收集来的杨朱一脉经文,有杨朱的论道之语,也有化神之前的性命交修之道。

    同玄清子《纯阳心印真经》、《纯阳天印真经》本源无二,但在自己心中,杨朱一脉的道理甚合自己之心。

    历经大劫,方才明悟出,人生于世,若不能够贵己,则又有何用,己身之最贵重着,莫过于生命。

    自己已经经历过一丝生死大劫,绝不会让第二次大劫出现。

    杨朱所言生死皆如是,众生皆如此,更合自己之心,天地间,或许有先天高人一等的存在,然生死轮转,死皆归为腐骨,尧舜与桀纣没有不同。

    存于俗世,自当贵己,否则当枉来天地间。

    杨朱一脉的精华,便是性命交修,命修之肉身,性修之灵念,于万般红尘之中,全性保真,顺应己身之念头,生既有之便当全生,物既养生便当享用之。

    那或许便是自己的路!

    枯坐车府令这里许多时日,气息越发阴冷酷寒的男子双眸绽放一丝丝精光,夜幕当年没有完成的事情,或许有可为之地。

    “胡亥公子那里不得有任何怠慢。”

    单手握着手中那属于杨朱一脉的典籍,上首男子年头通达,妙悟甚多,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看向那魁梧汉子。

    “遵从后宫之礼制,一直由专门的乳母给予抚养。”

    “而今,昭德宫丽夫人管辖后宫之事,也算是生养在丽夫人手下。”

    魁梧汉子应声而答。

    “我之劫,由胡亥公子而起。”

    “一切诸般,也当由公子而起。”

    心随意转,脚下寒光涌动,踏步间,出现在厅殿下首,往昔诸般回旋在脑海深处,数十年来一切滚动。

    大秦将要一天下,扫**,即将迎来大变。

    自己亦是当有抉择。

    ******

    “哈哈哈,数月不见武真侯,而今更为温和如玉,俊逸超凡。”

    兴乐宫!

    自秦王政冠礼亲政以来,一直为独立于咸阳正宫、章台宫外的专门处事之宫殿,值未时,兴乐宫内,只有蒙毅一个人在。

    其余中枢文武倒是不显,看着行入殿中的王弟,秦王政欢喜,从上首王案上起身,行至而下,走上前去。

    亲自将王弟搀扶而起,细细一观,身为赞叹。

    自己年岁比王弟大了十多岁,对先王的印象还是有的,而今王弟年岁二十,容貌纯正,依稀可见先王的一丝痕迹。

    如此,令秦王政更是心中感慨。

    一晃之间,先王都离世二十年了,二十年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己身也从当年的一个弱冠国君,臻至如此。

    先王五子,今……只剩下自己和王弟了。

    若非成嬌受华阳太后、夏太后等人的拨弄,如今也当在秦廷之内为重臣,助力自己一天下大事。

    赢秦宗族之内,自己为族长,可惜……血脉薄弱,如今也只剩下王弟一人和自己最为血亲了,而王弟也没有让自己失望。

    文物谋略,不逊色中枢任何一人。

    自己很是欢喜。

    “大王!”

    周清亦是有感,跨越岁月长河而来,如今己身之境界虽合道,却不滞于物,有情无情不过阴阳轮转。

    迎着王兄之目光,面上也是一笑。

    “武真侯。”

    旁侧,郎中令蒙毅早已起身,未敢失礼,近前一步,拱手而落。

    观大王对待武真侯的礼遇,实在是赞叹,待在大王身边也有相当长的时间了,可是也从未见过大王对待任何一位秦廷中枢重臣如此。

    可偏偏对待武真侯如此。

    王恩浩荡,厚泽连绵,说起来,大王对待武真侯一直很好,不像是昭襄王岁月,若然有人因公封侯之后,便是盛宠而衰。

    若说武真侯有何不同之处?

    似乎还真有不少!

    论身份吧,出至道家天宗,先为秦廷护法,而后为国师,数次救大王于危难之中。

    论功劳吧,无论是举国大战郑国渠,还是后来兵戈之事攻韩、攻赵、统御陇西……,都有大功,若言而今最大之功劳。

    当属两大学宫,中央学宫与护国学宫!

    那才是于国之根基有大裨益的手段。

    “蒙毅,你如今也是国之干臣了。”

    看着身侧的蒙毅,周清也是颔首,当年野王之城的时候,就曾见过蒙毅,说来他的年岁还要较自己大上一些。

    如今也不负所望,添为郎中令,入了卿的行列,再历练数年,入中枢辅政不难,而且其人精通律法,素有干才,还是很不错的。

    “武真侯过誉了。”

    神容方正,体态修长,甚为厚实,令人顿生好感,不若蒙恬之魁梧,肌肤较之蒙恬显得白皙许多,毕竟蒙恬终年在外奔波征战。

    着玄黑色锦袍,束发而冠,礼仪规矩。

    “蒙氏一族三代辅国,老将军蒙骜虽死犹荣,上将军蒙武仍在关外统军,蒙恬更是北拒匈奴,你如今入内辅政。”

    “遍观春秋之册,鲜矣。”

    蒙氏一族,勇武忠正,周清很是欣赏,话语缓缓,给予极高的赞誉。

    尽管蒙氏一族是从齐国迁移而来的外来宗族,但秦国自商君变法以后,已经没有那般的宗族隔阂,功劳为上,能者上。

    否则,百年来,也不会出现诺大的秦廷之中,籍贯为山东诸国的官员占据七层,老秦人不过占据三层。

    岁月长河中,蒙氏一族可惜了。

    “武真侯!”

    闻武真侯此语,蒙毅心生感动,那是蒙氏一族的报国之法,相较之山东诸国的世卿世禄,唯有秦国这里才可以让他们最快的绽露锋芒。

    而历任秦王也丝毫不吝啬封赏,否则,一个外来的宗族缘何在短短数十年,就成为秦**中豪族。

    那就是明证。

    若然放在山东诸国,怕是此刻他们的根基还未稳。

    “蒙氏一族,可称忠武!”

    秦王政亦是笑语看向蒙毅,秦廷之内诸人,自己所了解自然更深,蒙氏一族若然不可用,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面。

    蒙恬是自己继位以来就带在身边的军将,多年来,未有让自己失望,也深得自己信任,否则,自己也不会让其统帅三十万大军守御北方匈奴。

    蒙毅自小也是出入咸阳宫,也曾多次见到,也曾多次考较,自己很是欣赏,成为郎中令以来,也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忠武两个字,的确可落在蒙氏一族身上。

    “大王!”

    蒙毅心神慷慨,又是一礼深深而落。

    得忠武二字,蒙氏一族纵然肝脑涂地亦是难以报答,相较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三人国君,今王对于蒙氏一族更为知遇。

    跟随大王如此,当不负所学,一展抱负。

    “既然武真侯这般欣赏于你,今日.你便留下来陪我等宴饮吧。”

    “李仲,吩咐尚食坊,为武真侯接风!”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不老泉(求票票)

    单手虚托,令蒙毅起身,口令而下,看向兴乐宫殿门处,那里一直有李仲在。

    呼吸之后,一道应声而落,脚步声远去。

    “随寡人前往偏殿。”

    王弟归来,自当好好的接风洗尘,一述快哉,当即,踏步在前,从正殿一隅小门而入,周清与蒙毅二人一前一后跟随。

    “数月之前,燕国刺秦之事,玄清虽远在南郡,亦是有感当日险恶,好在……终无大碍,逆乱伏诛。”

    “燕国也将在上将军兵戈之下沦亡。”

    兴乐宫的偏殿之内,周清自然来过多次,诸般陈设并没有什么改变,坐于旁侧的条案之后,随意闲谈。

    自己是去岁冬日离开咸阳的,一晃半载多,咸阳之中,也发生不少事情,论其中最大的,当属燕国刺秦。

    荆轲其人,自己早就将其镇杀,谁曾想,又有一人!

    怕是自己将韩申先前也镇杀,还会有其他人。

    燕丹恨秦,恨王兄,加上国势维艰,怕是谋秦刺秦早有举动,人选并非重要,此事已然定下,也是定局。

    故而,数年来,于燕国那边的娥皇,并没有太多交代,与其如此,还不如静观其变,虽如此,听得当日咸阳正宫异变。

    也是略有惶恐,那韩申的实力的确不俗,入了化神大成,虽没有巅峰层次,依照其所修行的《鹄落剑法》,刺客之属,豁然出手之下,就是化神巅峰层次,也得中招。

    故而,在那之前,自己就曾秘密传递文书于王兄,尽可能将韩申在咸阳宫外解决,不曾想,还是让其入了咸阳宫。

    乃至于燕国刺秦再现!

    若言只有韩申自己的手段,以盖聂、宗全、焱妃等人之力,足以应对,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镇杀。

    “燕丹!”

    “韩申!”

    “……,还有那个浮屠之器。”

    “许多事情,的确出乎你我之预料。”

    念及此事,身为当事者,秦王政面上顿时有些皱眉,数年前,赵国陉城书馆二人入兴乐宫,也是行刺杀之举。

    其后,看在丽儿的面子上,没有将他们斩杀,但……陉城书馆为之而灭。

    今时,燕丹派遣韩申再行刺杀举动,其人虽死,燕国也必将付出足够的代价,燕丹……也必须死。

    昔年邯郸少年之惺惺相惜,如今尽皆不复。

    “浮屠之道的传承,源至孔雀之国,那个国度玄清曾经语落,堪为不俗,诸般之人前来诸夏,欲要传道。”

    “竟也是插手其中,还隐约的同诸子百家纠缠在一处。”

    当时无浮屠之器,韩申早就被灭了,就是因为那浮屠之物上附带的一缕玄关之力,令诸人棘手,难以应对。

    后来东君焱妃催动秘法,湮灭那道浮屠之人的神念,事情才得以了解。

    “尽皆当诛。”

    “寡人已然下令各郡,于浮屠之人的出现,给予盘查,严禁随意行动与传道,果有违法之所在,则缉拿之。”

    之前对于王弟口中的浮屠之人,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稀奇。

    谁曾想,那一日竟然险些危及自己的性命。

    着实可恶。

    原本自己是想要下令,擒拿追杀在大秦境内的浮屠之人,然又恐那些人实力不俗,极易生乱,暂时大秦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置他们。

    “当如此。”

    周清颔首。

    那群浮屠佛者之人,想要行动,可以!

    必须在国府各郡的管辖之下行动,任何逾越的行为,都要受到追究,不然……,若是任由他们在诸夏随意发展。

    说不得岁月长河中,那等把持社稷神器的手笔还会再现。

    修行者就应该去做修行者的事情。

    传道者就应该做传道者的事情。

    佛者入红尘,习练尘心,惜哉,宛若杨朱一脉,难以把持己身,也如人宗一脉,尽管理念很不错,然……长时间停留在世俗,说不得也会浸染诸般世俗杂念。

    “说来,近来倒是一事令寡人颇感可惜。”

    “辽东塞外不咸山之地,有闻千年雪莲、三足冰蟾出,寡人本派遣盖聂先生、罗网等人前去搜寻,却未有功成。”

    “据传,千年雪莲最后落在儒家之人的手中,那般神妙之物……寡人还真想要一窥。”

    偏殿之内,随意落座,随意闲谈,闲暇之时的咸阳宫内,诸般言语也只能够与丽儿一说,若是其余群臣,未免不妥。

    今日王弟归来,诸般军政文书之事,自当搁置一二,心中诸般事,也当舒缓一二。

    千年雪莲之物,秦王政还是很期待的。

    绵延寿数、容颜永驻,至于精进武者修为,倒不在自己的考量之中,前两者秦王政觉得自己和丽儿还是需要的。

    “哈哈,诸夏间,天材地宝之物甚多,能够同千年雪莲一般功效的倒也不少。”

    “今岁以来,玄清曾在阴阳家巫山十二峰停留,遍观阴阳家诸般典籍,所得不少,若言千年雪莲,诸夏间,除却辽东塞外不咸山之地有存意外。”

    “在陇西以南的昆仑巍峨之地,亦是也有存在,那是现在为羌族等蛮族所占,日后有暇,当可一讨。”

    闻此,周清朗朗一笑,对于寿数的所求,那是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之前所得的千年火灵芝,药性极阳至烈,根本不适合普通人服用。

    更别说成丹之后,那更不合普通人服用。

    千年雪莲有些不妥,效用温和,加上生长于火山之侧,冰雪之旁,阴阳无极一体,天生适合蕴养普通人与武者。

    待成丹之后,以别样之名进献一两颗,倒也无碍。

    “昆仑之地也有千年雪莲?”

    秦王政好奇,对于那般讯息,咸阳宫守藏室内还真没有留存。

    一旁鲜少言语的蒙毅自是静静的听着。

    “自然有,说来……不咸山之地相较之昆仑之地,相差太远,昆仑之地,才是真正的宝山之属。”

    “还有西域诸国内楼兰之内的一奇物,据传其国内有不老泉,泉水自上古以来未曾枯竭,寻常之人服用,寿数绵延、容颜永驻。”

    “但不老泉一直掌握在楼兰祭祀手中,非历任国主不可服用,倒是未得真假,但其国内有一地,名曰火狱,上古之时,名曰章尾,乃是阴阳家记载中,轩辕氏斩蚩尤,分其躯干首级埋葬之所。”

    阴阳家内典籍上记载的这些东西很多很多,当然,其中大部分事物都已经消失不显,就算没有消失,起码,遍观岁月长河,周清也未能知晓他们的下落。

    “不老泉!”

    “西域一蕞尔小国也能有这般神妙古泉?”

    秦王政奇异不已,那是阴阳家典籍记载之物,想来就算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功效,也有不俗之力。

    自己身为大秦之主,大秦境内都没有那般好东西,西域蛮夷小国却有,着实显眼。

    “章尾山之地,蒙毅也有耳闻,据传,蚩尤之躯干三分,躯干被葬在极东阳谷山,首级葬在极西章尾山。”

    “还有一物被葬在蜀山那里。”

    听武真侯之语,蒙毅也是大开眼界,诸般之讯息,自己也大都没有听闻,然……家族先前是在齐国,对于那个章尾山、阳谷山还是知晓的。

    更为深层次的,不甚明了。

    “哈哈,这一点先前武真侯、冯去疾攻灭蜀山的时候,也有文书而语,蜀山那里被葬的是蚩尤凶魂,且轩辕氏挪移扶桑神树镇压。”

    “这么说来,那个西域楼兰还真是不俗,待寡人扫平山东诸国,再继续开拓河西。”

    不仅有不老泉,国内还有蚩尤首级镇压之地。

    若非国力所限,现在还真想要冯去疾派兵攻打楼兰,取来不老泉,一观是否真假。

    奈何。

    大秦国力都在山东,且战场两分,战线甚长!

    “西域诸国孱弱,国内之民,大者不过数十万,小者不过数万乃至数千的都有,待诸夏之事了结,派遣一支十万兵,足以荡平西域。”

    “且那时还可以以西域为通道,从西侧围剿北胡匈奴,蒙恬从九原、云中、上谷出兵,东侧出兵,也可一举将匈奴攻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雮尘珠(求票票)

    固有的岁月长河中,北铸万里长城,拒胡人于外,数十万大军枕戈以待,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仅此就够了?

    周清以为,还远远不够!

    对于那些草原民族,他们的特性就和草原上的草一样,若是不一下子清理干净,则来年又会逐步恢复。

    果然忽视数年,又成危机之事。

    “北胡匈奴却为不小的隐患,蒙恬早就有军报文书传来,匈奴之内的诸多部族,已然逐步纳入头曼的掌控。”

    “其麾下控弦之士二三十万,尽皆骑兵之属,骑射不俗,堪为不小的威胁,这一次……燕国似是就联合了匈奴。”

    “妄自称召公遗泽,而今此举何如?”

    于燕丹的求救之举,咸阳这里自是早就有察觉,魏国自顾不暇,齐国那里有顿弱上卿在,再加上齐国数十年来的亲近策略,秦王政不为太大的担心。

    至于楚国,纵然有心,也是无力。

    果然如此,也就只能够拉拢旁侧残赵的些许力量、北胡匈奴、东胡等势力,而且貌似声势还相当不弱。

    堪为虚伪之人。

    数年来,燕国之内不住传扬要恢复往昔大周召公之盛况,如今,却变成如此,秦王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

    这等之人,如何是自己的对手。

    “此事玄清也有耳闻,燕国拉拢北胡、东胡、赵国残余之力,兵力合计超过五十万,相对比上将军和蒙恬合力的三十余万,的确有兵力上的优势。”

    “可燕国四方之人,当有四心,且两者为蛮夷,本就是利益所至,若然谋略得当,可轻而易举的分化,不足惧。”

    周清摇头而笑,于燕丹所为,蓟城那边自然也有相当的消息传来。

    知晓燕丹极力拉拢其余三者,其人所为纵不可能功成,何况燕赵二者本就争斗冲突不断,固然抗秦合一。

    缝隙犹存!

    “不错,国尉也是如此而语。”

    “寡人深以为然。”

    “就怕燕丹避战,以数十万大军避战,拖延至秋日,燕国酷寒,则寡人大秦兵士不合燕国水土。”

    “却是一难。”

    秦王政亦是笑语,大秦兵力虽少,可都是百战铁血之师,燕国匆忙召集的数十万兵力尽管数量极多,战力根本不存。

    真正在战场上相遇,秦王政相信,最后胜利的绝对是大秦锐士。

    唯一所担忧的也就是燕丹避战拖延。

    “大王之忧虑,想来上将军那里已有妥当处置之策。”

    “玄清以为,燕丹不会避战,匆忙召集而来的数十万兵力,若是不为战事,以燕国的积蓄也支撑不了多久。”

    “况且,对于士气的削弱是极强的,燕丹不会避战,以上将军统军之谋略,当会在秋日之前,一举拿下渔阳、上谷之地。”

    “左北平、右北平、辽西、辽东等郡慢慢图之不难。”

    旁侧随伺的宫女自动斟倒清酒,周清持酒樽,轻呷了一口,滋味微凉,还是不错的,而后缓缓而言。

    数十万兵力汇聚,每一日的消耗都是极大的。

    消耗的不仅仅是粮草辎重,还有士气,本就没有经历过大战,长久下去,无疑会失去最开始入军伍的战斗之心。

    统合诸般,燕丹也不会避战拖延的。

    “哈哈哈,武真侯所言甚是。”

    “果如此,今日寡人自觉可多饮三盏。”

    “那般之事,寡人已全权交由上将军决断,寡人现在在等待最后的结果,说来,前些时日,寡人翻阅守藏室典籍之时,倒是发现了一件事物。”

    “今日武真侯归来,不知于那般事物,知晓如何?”

    秦王政朗朗一笑,举起手中酒樽,亦是饮了一口,燕国的事情、魏国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

    燕国在等待一战!

    魏国在等待魏国自身的动静!

    话锋一转,秦王政落在另一个话题上。

    “哦,是何事物?”

    周清觉得自己自下山以来,所阅览的书还是足够多的。

    而且,近年来,自己也有传音小圣贤庄,将诸般典籍,刻印而出,送至咸阳,是故,所得所知也相当多。

    “雮尘珠!”

    “此物之名,武真侯可曾听过?”

    秦王政还是在闲暇之时,阅览三代典籍之时,所看到,可惜那卷典籍之上,对于此事物的描述不多。

    今日闲谈,不自觉落在这件事物上。

    闻此,不远处入座的蒙毅口中低语,想了想,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说。

    “雮尘珠?”

    “此珠……却有耳闻,而且此物现在应该在楚国,具体何位置玄清没有细查。”

    “典籍记载,大商国君武丁在巡游之时,于一座崩塌的山峰中找到一只染满黄金浸润的玉石,其上面的纹路周而复始,如重瞳巨眼。”

    “同这块玉石一块得到的还有一件赤色长袍,经由大商祭祀所判断,有可能是轩辕氏修行之时所留,颇为珍贵,将其命名为雮尘珠。”

    王兄竟知道此物?

    周清好奇,当然此物也没有什么,阴阳家的典籍中,却有这般记载,而且岁月长河中,雮尘珠也的确存在,且颇为奇异。

    “的确。”

    “然……即为轩辕氏所留,当有奇异。”

    秦王政颔首,自己所览的那卷典籍中,记载的讯息也就是那些,后续的下落与诸般神妙倒是不知,可典籍上记载商王武丁称其为诸夏第一奇珍。

    令秦王政诧异。

    诸夏间,奇珍何其多,此雮尘珠何德何能可为第一奇珍。

    除非那雮尘珠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一面。

    “那雮尘珠的确有奇异。”

    “它的本体并非一块玉石,而是一只生灵诞下的子嗣,想要复苏,却没有功成,轩辕氏也曾救治,不为功成,便是埋葬于大地之中,直到山峰崩塌,才出现。”

    周清缓缓而言,上古之时,诸夏的大地上,诸多部落甚多,其内也有各种各样的奇异生灵,飞禽走兽也在其内。

    伴随口中之语,悠然从条案后起身,单手负立,说着那雮尘珠的奇异之处。

    “一只生灵诞下的子嗣?”

    秦王政眉目又是一条,一块圆形的玉石是一只生灵诞下的子嗣?

    会不会有些荒谬了?

    但王弟既然这般说,应该还有后话。

    蒙毅也是好奇,对于修行之事不了解,但诸夏间,却有诸般玄妙之事。

    “大王应该知道天地四灵吧,那是上古之时的道者对诸夏间力量极强的四种生灵称呼,北有玄武、南有朱雀、东有苍龙、西有白虎。”

    “那四种生灵体型极大,力量极强,丝毫不逊色武者中的合道层次,所以诸夏间,它们的名声很是响亮。”

    “不过,除了四灵之外,还有一种生灵,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纹,雌雄分立,名曰凤凰。”

    “凤凰之属,亦是烈焰至强至阳,且较之朱雀,颇有涅槃之意,玄清于《天人五劫》中也有所述,那是它们力量的不同。”

    “每一次重伤垂死的时候,在那般奇异之力的作用下,都可以快速复原,故而道者惊异凤凰之属是否长生不灭。”

    脑海中畅想着上古之时,道者眼见那诸般强大生灵的景象,周清还颇有些羡慕,惜哉,诸夏万民繁衍很快,那些强大的生灵不断被屠戮。

    以至于逐渐演变成了传说。

    怕是再过数百上千年,都要沦为虚妄之谈了。

    “那块玉石……是凤凰的子嗣?”

    秦王政敏锐聪慧,感王弟将重心落在凤凰之属上,顿时也是从条案后起身,惊呼一语,那块玉石是凤凰子嗣?

    若然如此,的确可以称得上奇珍。

    蒙毅见状,也是起身,虽未言语,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不错。”

    “雮尘珠的本源面目便是凤凰留下的子嗣,据玄清推测,正常情况下,凤凰诞下子嗣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所以也就一种可能,凤凰诞下子嗣的时候,本身有伤,所以,想要请更高层次的生灵给予诊治。”

    “那个时候的诸夏间,唯一有这个胸怀和能力的,也就唯有轩辕氏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天之四灵(求票票)

    强大的生灵,在智慧上不会逊色人类的。

    天道之下,万物均是一般。

    如自己在辽东不咸山所得的千年雪莲,其内灵性顿生,宛若稚子,果然培养一二,则会很快的成长起来。

    使得千年雪莲自身充满灵性。

    阴阳家典籍记载中,上古之时,有千载以上的神草之物,自性通灵,堪为奇妙,故而凤凰之属如此也不为怪异。

    “人皇轩辕氏!”

    秦王政喃喃一语。

    这人是上古以来的传奇之人,诸夏第一次的部落联盟统一之势出现,他也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诸夏共主。

    非如此,他也是一位有可能得道之人,御女三千并非不可能,那只是一个说法,或许入王弟之前所言的,那是性命交修之道,份属阴阳无极的。

    “人皇轩辕氏无力,子嗣生机断绝,然终究为凤凰子嗣,加上轩辕氏的蕴养,自有不俗,而且,为了防止后人玷污那子嗣遗留。”

    “在那雮尘珠的上面,还有封印诅咒之力,尽管过去了数千年,可想来上面的诅咒之力,对于普通人还是有些效果的。”

    “雮尘珠先行在商王武丁手中,而后流入大周,其后不知缘由的流入了楚国,应该在那只存活的彩凤身上。”

    诅咒之力,也不过是天地间一种奇特的力量罢了,沾染之,对于肉身本源,乃至于灵觉本源都有很强大的侵蚀能力。

    在后世的岁月长河中,很明显仍有遗留的力量,对普通人有极大的影响,当然对于悟虚之后的武者来说,当无碍。

    “雮尘珠有传言,其内是否有轩辕氏成仙得道、长生不死之妙?”

    感王弟之言,秦王政沉吟数息,而后神容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向王弟。

    语出,蒙毅向着大王看了一眼,……这才是大王真正想问的吧。

    大秦富有四海八方,无论是随和二宝,还是沧海明珠,亦或者诸夏美玉……,在秦宫之中,都可以找寻的到。

    故而在雮尘珠身上,唯一能够吸引大王的,怕也就是这个传言了。

    只是……不知道武真侯如何回应。

    蜃楼之事的进行,蒙毅也是知道的,乃是阴阳家为大王所谋略前往海上仙山取来仙药的建议,武真侯是否没有明显反对。

    这一次……,不知如何。

    要说长生不死……,上古以来并无真正确切的记载,道家祖师老子的具体信息,蒙毅也不算特别清楚。

    “雮尘珠的本体是凤凰子嗣,虽得了轩辕氏的一丝遗泽,不过是封印之力罢了,难为大道,连凤凰都不能够如此,泥槃重生那也是耗费本源的。”

    “是而,雮尘珠在玄清看来,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玉石罢了,且上面有封印之力,普通人最好不要接触。”

    “若然大王有兴趣,它日有暇,玄清去寻找那只彩凤,亲至讨来,让大王一观。”

    如果长生之妙那般容易的话,雮尘珠也不会就单单留在彩凤身边了,自武丁以来,诸夏间破入合道的武者也有不少,以他们的能力也有资格对话彩凤的。

    那雮尘珠也就是沾上了轩辕氏,才有那般传言,否则,不过一普普通通的事物罢了。

    “天之四灵,以正四方,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此事,寡人也听东君焱妃说过,数百年前,穆公之时,曾有公主弄玉跨乘彩凤消失不见,纵为传闻,寡人也是好奇。”

    “楚国那里竟有一只活着的彩凤,还真是诸夏多奇事。”

    楚国之地,广袤无比,以秦国开拓百多年之功,哪怕如今占据了韩国与赵国,在整个国土疆域上,也不过堪堪同楚国差不多。

    王弟修为通玄,诸夏多奇珍异兽秦王政并不怀疑,仅仅是有些诧异罢了。

    “三代以来,那般异兽多避世不出。”

    “不过,终有一日,它们会出现的,它们的存在,始终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而且它们的力量极强,寿命极长。”

    “若然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会是一场很大的灾难。”

    上古之时,或许它们和人类可以共存,现在……则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只要是令人类感觉到不安的力量,都会被强烈的针对。

    那个结果……,只有死。

    自己就是不动手,阴阳家……貌似也已经在谋划动手了,岁月长河中,所谋彩凤、苍龙,手笔倒是不弱。

    “却是有些可惜了。”

    于王弟之言,秦王政深以为然。

    理应如此。

    秦国之内,不能够出现自己不能够掌控的力量,除非如天宗那边避世不出,老老实实的修行,天之四灵,亦是如此。

    哪怕它们将来都出现了,若然不臣服于大秦。

    那么,只有一个结果。

    “大王,膳食已好。”

    顺而,待秦王政三人在偏殿仍旧闲谈的时候,李仲从殿外而入,于门槛出躬身一礼,清朗之音出。

    “传。”

    “哈哈,说来寡人正午也没有吃太多,正好武真侯归来,可以痛快一饮。”

    秦王政颔首,语落。

    李仲直接应声而退。

    当其时,便是一位位尚食坊的人端着、捧着、抬着一样样喷香的事物进入兴乐宫偏殿,自有侍女整顿条案,将诸般事务陈列其上。

    虽为接风,可规格上不次于一场小宴,仅仅是陈列食物的木案都用了八张,三个人吃……,好吧,礼仪所至。

    周清没有多言,王宫之内,一应诸般,当有一个规矩,否则,随性而为,会令那些下面办事的人很为难。

    “不错,尚食坊里的东西倒是精细了许多,看来那些人也在前进。”

    看着侍女将一份份美食夹出,落在面前的铜壶、玉盘之上,周清执箸夹了一块鱼肉,咀嚼了一二,为之一笑。

    看向王兄,这一次做东西的人技术有进步。

    “哈哈哈,论其吃食,寡人可是知晓,在咸阳城南,有一个天然居,那里面汇聚六国精妙的顶级菜色。”

    “那里面的味道寡人很是喜欢,很有些儒家孔丘所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之用,故而,下令尚食坊给予改进。”

    “不想武真侯直接品尝了出来,快尝尝其它之物。”

    “蒙毅,不必拘束,自可随意。”

    端坐在上首,也是细细吃着的秦王政闻此,顿时朗朗大笑,虽然吃食的时候,规矩很多,但很明显那是对外人的。

    此间无外人,当随行,轻饮了一盏酒水,对于尚食坊近来的转变,秦王政也是欣赏的,那些人的口味不知道坚持了多久。

    总算知道改一改了。

    似乎自从自己幼年回到秦国以来,味道就没有什么变化,花样虽变了一些,总之,本来的味道还是一样的。

    语未落,一转,看向蒙毅,点头一语。

    “喏。”

    蒙毅神情激动中带着一丝惶恐,连忙一礼。

    能够今日同大王、武真侯宴饮,实在是荣幸,然……若说随意自是不行的,大王与武真侯可以不在乎规矩。

    但自己身为郎中令,不可不在乎。

    否则,却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那却是不妙了。

    无论如何,今日也是一大喜事,酒水未敢多饮,可面前的吃食还是可以多吃一些的。

    “玄清一直觉得,秦国的强大,秦国的繁荣,秦国的富饶,不仅仅体现在法制之上,不仅仅体现在兵战强大之上。”

    “更应该体现在诸般行业之中。”

    “如眼前的吃食之物,都言山东诸国传承诸夏文章风华,的确,在这一道上超越秦国不少,尤其是齐国,更是这里面的行家。”

    “还有如耕种之法,秦国耕战国策虽好,可若是能够在一定的田亩上,耕种出更多的粮食,岂不快哉。”

    “还有如冶炼之道,秦国有陇西工造,还有将作少府,水准自然是不差的,可果然能够锤炼出如诸夏所传神兵利器的质地,岂不更妙?”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法之弱民(求票票)

    目下诸夏,提及秦国的强大,更多的是畏惧秦国虎狼铁血之师,若言对于秦国内的其它事物,完全是鄙夷的。

    这一点……周清数年前遍观山东诸国,自然有所体悟。

    这也算是百多年前商君立法以来,留下的一个缺陷,法制之下,庶民归于耕战,可以富国,将士归于战场,军功爵下,可以强兵。

    又立下诸般规矩,对秦国百业进行各种各样的规定,对商业、农业等更是如此,果然耕战之人去经商,谁来提供粮草辎重。

    重农抑商是正确的。

    这一点就算是在后世,也是一样,没有农业,一切都是虚妄,吃都吃不饱了,还搞其它的,完全没有可能。

    总之,法制贯穿一切。

    这一点也没有错。

    可……法制之下,对于百业的规定与限制着实有些多,再加上秦法的苛刻与严刑,百业之人更是不敢逾越。

    否则,按理说,一个国家经济得到快速的发展,其余百业也会快速发展的,然……秦国之内较之山东诸国,还是在这方面差了好远。

    “武真侯所言,却有些道理。”

    “这一点,寡人闲暇之时,也有思忖,然……大业未成,诸般难就。”

    “且……武真侯之言,是否有违商君之法?”

    王弟所语,自然不会有所谓私心,秦王政琢磨一二,轻轻颔首,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秦国现在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现行的诸般政策。

    耕战以富民强国!

    若然有改,国祚如何?

    何况,三代以来,诸般法不足参照,秦王政自觉即将面临的是一个前所未有之局面,自己身为秦国之主,宁可缓一步,也不能走错一步。

    走错一步,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韩非之《韩非子》一书中,给予自己诸多参考,故而,自己非常欣赏韩非,觉得对方是可以辅助自己建立一个恢宏国度之人。

    奈何,其人家国血脉深重。

    自己身冠礼亲政以来,将吕不韦所行之法裁撤许多,缘由便是不利于同山东诸国最后的交战,但……不可否认,吕不韦之策,也有可取之处。

    可商君之法更合大秦一天下,百多年来,大秦锐士诸夏畏惧,大秦府库,充盈连绵,自己也想要秦国变得更强大,变得更好。

    惜哉,并无一个统一的思路,若然小改一二,并无太大作用,如今,王弟提及这个话题,秦王政叹息一声,此事颇难。

    上古三皇五帝,近古三代王朝,无一可为自己所用。

    “哈哈哈,大王颇喜《商君书》,精研商君法,玄清亦是有感,商君其人,堪为乾坤匠才,普通之身,内蕴扭转乾坤之力。”

    “昔者,臣闻之:疑行无成,疑事无功。”

    “君亟定变法之虑,殆无顾天下之议之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负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骜于民。”

    “语曰: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法者所以爱民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

    “其后,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故知者作法,而愚者制焉。贤者更礼,而不肖者拘焉。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变。”

    “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伏羲、神农,教而不诛。轩辕、尧、舜,诛而不怒。及至文、武,各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

    “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兵甲器备,各便其用。”

    “臣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汤、武之王也,不脩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

    “玄清所诵之言,大王可熟悉否?蒙毅可熟悉否?”

    周清执案前一酒樽,一饮而尽,而后一礼看向上首,口中缓缓古语而出,王兄之所虑,其实周清能够猜到是什么。

    也正是因为猜到是什么,才觉得王兄之艰难。

    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的陌生局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鉴,没有一位如同商君那般的大才可以定下乾坤之力。

    是所谓之艰难。

    一言数百字,字字铿锵,清晰而又清凉的回旋在偏殿之中。

    “武真侯所言商君法也,为商君觐见孝公论道之语。”

    “期时,同大夫甘龙、杜挚等论辩,折服诸人,商君之法遂行!”

    蒙毅身为郎中令,对于秦法之法自然了如指掌,大王颇喜《商君书》,对于商君书蒙毅都能够背诵下来。

    又如何不清楚武真侯所诵之语句。

    正是那一番话,说的甘龙、杜挚等哑口无言,也正是那一番话,鉴定孝公变法之心,是所以奠就秦国强大之根基。

    “武真侯之言,商君之法当变?”

    秦王政自然也知道王弟所言为商君之语,也知道王弟之言的深意,可商君之法不可轻变,尤其是这个时候。

    若是中枢诸人其他人言语,秦王政都要觉得对方是否要祸乱秦国了。

    “上古之时,道者法天地自然,创出万般法,可如今传下来的上古之法,百不有一,然细究其本源妙理,仍旧可以追朔到上古。”

    “一如百年前的商君之法,也非凭空而出现的,细细探究其本源,实则在春秋以来的数百年间,已然出现,只是不显。”

    “商君大才,给予理顺阴阳,塑造乾坤。”

    “商君之法,当然可以变,但却非将商君之法扔掉,重新为大秦加持无二之法。”

    周清挺立身躯,迎着王兄的目光,摇摇头,没有任何一个法门,可以万世不朽,除非触及天道本源。

    一如祖师之言,可与天道同在,历百代而不衰,历万世而不朽。

    “如韩非之法,实则已经同商君之法有所不同,但大王仍旧很欣赏,因为韩非之法的根基仍旧在法。”

    “而一个国家,最为重要的就是法,法就是道,道就是规则,就是秩序,没有法,就没有道,也就没有了规则和秩序。”

    “如此,那般国祚也就很容易孱弱,乃至于沦亡。”

    “然法的表现却有多样,如我等道者修行之万般法,道家天宗有清净之妙,儒家有浩然之妙,农家有神农之妙,墨家有非攻之妙,兵家有铁血之妙……。”

    周清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将诸般之语缓缓道出。

    现在所言,并非是要给王兄下定语,将秦国之法逆转,而是一条思路,只要本源未改,那么,其余诸般都容易改。

    哪怕是改过之后,表面看上去和如今截然不同,那其实也没有什么。

    “寡人有闻,武真侯在南郡修筑四郡要道,落些许文书,以通商贾之路,财货流通往来不断,数月来,多有庶民融入商贾之道。”

    “莫不便是有改商君之言:民贫则力富,力富则淫,淫则有虱。故民富而不用,则使民以食出,各必有力,则农不偷,农不偷,六虱无萌。故国富而贫治,重强。”

    “是所谓,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重赏。以刑治民,则乐用。以赏战民,则轻死。故战事兵用曰强。”

    “民有私荣,则贱列卑官,富则轻赏。”

    “治民羞辱以刑,战则战。民畏死、事乱而战,故兵农怠而国弱。农、商、官三者,国之常食官也,农辟地,商致物,官法民。”

    “三官生虱六,曰岁,曰食,曰美,曰好,曰志,曰行,六者有朴,必削。”

    “农有余食,则薄燕于岁。”

    “商有淫利有美好,伤器。”

    “官设而不用,志、行为卒。”

    “六虱成俗,兵必大败,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民弱国强,国强民弱。”

    秦王政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论及这个话题,由不得秦王政不慎重,此等话题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秦国的变动。

    商君之法,自己精研多年,自然有心得,而且所言都是相当合理,欲要逆改的地方,或许有,但绝对不多。

    而王弟之言,似乎觉得商君之法改正的地方很多。

    秦王政眉目紧锁,口中亦是诵出此语。

    此般之言,是秦国之所以强大,而六国之所以孱弱之根本法一也。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半代六世(求票票)

    民!

    商君之所谓民!

    并非是庶民,更非那些奴隶之人!

    而是能够直接掌握那些庶民与奴隶的贵族与世族,那才是商君所要针对的民,也只有解决他们,才能够推行新法。

    至于那些庶民,不为太大的拦阻。

    庶民入商贾,则不日可有剩余钱物财货,而普通人一旦有了钱物财货以外,往往会发生不小的变化。

    文信侯吕不韦便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一个例子,以商贾之身,押注在先王身上,获利诸夏之罕见,秦王政为之不喜。

    故而,对于商贾百业,也是处于抑制压制状态,除非是那些必要的商贾,以及那些可控的商贾之人。

    若然是自由流动、无可捉摸的商贾,决然不可能。

    那些人出现的多了,便会对国府执掌举国上下,造成阻碍,而造成阻碍之后,便会使得国力出现衰弱,国力的衰弱之结果。

    从山东诸国可以清晰看到。

    所以,必须弱民,唯有弱了他们,国府才能够强大,大秦才有今日。

    因为……是他们拿走了本该属于大秦所能够调动的财货、力量,而山东诸国的世卿世禄,数不清的贵族、世族存在。

    正是将属于君主的强大权势一一分割,故而,山东诸国孱弱,以至于今日完全不是大秦的对手,王弟之策要改变弱民之法?

    目下还有最为明显的一国便是楚国,楚王颁布推恩之令,所为也是弱民,强化手中之力,使得政令畅达,秩序如一。

    果然如此,国强!

    秦王政觉得这一点万万不能动。

    “大王之所言自无不妥。”

    “韩非有语:夫明王治国之政,使其商工游食之民少而名卑,以寡趣本务而趋末作。今世近习之请行,则官爵可买。”

    “官爵可买,则商工不卑也矣。奸财货贾得用于市,则商人不少矣。聚敛倍农而致尊过耕战之士,则耿介之士寡而高价之民多矣。”

    “此语同商君之言,玄清觉亦是谋国之言,然……管子有云,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民众安息田亩,以为耕种。”

    “军士、仕宦之人运筹内外,以为治国,商工之人,游走诸夏,以为谋利,四者于一国来说,皆必不可少之人。”

    “没有庶民之耕种,一切当为无本之源。”

    “没有商工之运转,诸般财货当为死寂一般。”

    “没有士人之运筹,一切种种当混乱不已!”

    若论是否有一种改变可以令秦国绵延万代。

    有!

    的确有!

    祖师就曾言,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

    使人复结绳而用之,至治之极。甘美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何为小国寡民。

    小国者,乃是运筹国祚之内的官府之人少,诸般规则与秩序少,一切种种只需要按照天道本源的运转行进。

    寡民者,便是民众鲜少有欲.望,鲜少欲.望,清静守心,则冲突不显。

    果然如此,则万千之人甘甜的享受美食、华章,安稳的居住房屋之中,整理自己的风俗,邻国相望,清静不扰,自当绵延万世不坠。

    儒家也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知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道同。

    惜哉,上德不德,是以有德,那般的尘世境界,怕是只存在于典籍与虚幻之中。

    而岁月长河中,任何一种改变,都是形而下的变化,并未触及真正的形而上,并未触及道理的本源。

    何况,以诸夏目下的庶民水准,也不可能臻至那般境界。

    可,世所共进,一切的发展变化,都是向着祖师与儒家所言的那般境界而去。

    因为,如今相较之上古,已然超越甚多。

    而未来相较之现在,无疑要更为上进。

    静水流深,所需平缓,果然推波助流,则呼啸而至。

    周清觉得,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四民之论,寡人有闻,然齐国终究不为长久。”

    “管仲强齐,不过半代,而商君强秦,却已然六世。”

    齐国管子之论,秦王政自然在守藏室内阅览过,也精研过,作为当年能够辅助齐国桓公九合诸侯,一匡诸夏的大才,其人自有过人之所在。

    可……管仲之变革齐国,只能够收的一时之效,是故,在管仲死后,整个齐国便是大乱,齐国的霸业也就荡然无存。

    反观商君之于秦国,法理定下,举国遵守,则六世百余年来,大秦之国力蒸蒸日上,才有目下大秦独强独霸。

    不过,四民之力,的确存在,没有商工的存在,整个咸阳城也不会如今之热闹,然商工之人,修治苦窳之器,聚沸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

    实在是国之蠹虫!

    秦王政觉得王弟之所言,有些背离秦国法之本体,那是秦国的根基,是秦国得以强大的根基,历经六世检验的根基。

    不能动摇。

    王弟之语,略有不妥。

    蒙毅旁侧听之,未敢插言。

    “刑过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

    “这是昔者玄清与韩非论道之时,其人常论之言,安邦定国,唯有以法匡之,而法字的写法,在孝公岁月,是商君写就的。”

    “那是商君为当日之秦国写就的。”

    “而今,秦国诸夏之内,独强独霸,甚至将要一天下大势,那么,大王以为,商君若然在此处,所写之法会如何?”

    具体的细枝末节,具体变动内涵诸般,周清没有多言,那些都是可以细细商榷的,甚至于都不是难事。

    关键……在于一颗心,一个信念。

    迎着王兄看过来的目光,周清神容未改,仍旧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刚才之语,或许有些大了,但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商君之法,行秦国百余年,已经快走完属于自己的进程了。

    下一步,会有别样之法出现,取而代之,更加符合秦国之现状。

    “武真侯之语……,也是寡人所求也。”

    秦王政不复多言,无论王弟的意思如何,可有一点自己是认同的,那就是要变了,要对秦国的新局面,进行一变。

    那一点,在文信候吕不韦岁月便是在变化。

    登位以来,冠礼亲政以来,也是明悟商君之法不可能永久的实行下去,如眼下军中的军功爵,果然扫除山东诸国之后,大秦铁血锐士当如何?

    那是大秦锐士得以无双的根本之一。

    荡平诸国,再无敌手,奈何?

    ……

    这亦是秦王政近来多阅览百家、诸国典籍的缘故,希望可以受益一二。

    ******

    从兴乐宫偏殿离去的时候,已然暮色降临,天边远处的那最后一缕余晖,也只剩下留存在朵朵白云之中的赤红印记。

    不得不说,尚食坊做的东西,还是可以的,一边随意吃着喝着,一边随意闲谈着,期间更有些许歌舞助兴。

    两个时辰下来,都觉得腹中已饱,加上酒水的浸润,更为怡然,身后的蒙毅虽也是两个时辰,却没有饮下太多酒水,神志清明。

    踏步而动,周身紫色玄光隐现,玄功运转,虽无意,可浑身上下的酒意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身上那浅浅的酒气。

    “蒙毅,今日于殿中,可有所得?”

    行走在前,旁侧有李仲派遣的一支黑龙重甲之兵护持,按照刚才大王临去后宫的口令,车府令也有车马相送的。

    路过鸿台,仍旧如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般。

    可惜,鸿台依旧,世事流转。

    “蒙毅愚钝,于大王、武真侯之语,不为明悟。”

    “鲜少所得。”

    蒙毅闻此,连忙拱手一礼,身下脚步未停,徐徐跟上。

    今日自己宴饮相随,实在是……难以出言,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插不上嘴,更别说提出什么意见。

    最开始大王与武真侯之间谈论的法制可变问题,已然非自己现在能够触及。

    其次,便是论及长生!

    论及诸国风华!

    论及楚国之事、江南之事、百越之事、北胡之事……,诸多话题,涵盖甚多,不拘泥于表里,蒙毅身为感慨。

    大王冠礼亲政以来,举国重任加身,于那些事竟知晓的那般详细,还有武真侯,亦是博学深广,一语而落,都非泛泛之谈。

    乃至于后面还提到后宫诸公子,这个话题在秦廷中枢之内,可是一个不小的忌讳。

    按照惯例,秦国现在应该立下储君太子之位的。

    奈何大王数年前就表明态度,暂时不会立下太子的,而武真侯竟可以在这个话题上言谈,感大王之意,也没有什么异样。

    武真侯!

    不愧是大王最为欣赏之人。

    “哈哈哈,你目下为郎中令,多听,多看,多做,待数年后,自有收获。”

    蒙毅是否真的有所悟,并不在周清的考虑范围之内。

    将来的咸阳,将来的诸夏,是属于蒙毅他们的。

    “是。”

    蒙毅颔首。

    随即,同武真侯一起踏出兴乐宫,宫门十丈之外,已经有驷马王车准备好了,车府的人速度很快。

    “武真侯!”

    一人着玄黑色锦袍,法冠束发,眉目俊朗,从车马所在近前,为之一礼。

    “嗯,赵高?”

    周清并未拒绝王兄这般盛情,自己虽未天宗之人,可在咸阳之中,为关内侯,自当有属于关内侯的荣耀与尊荣。

    看着面前的行礼之人,似是有些熟悉,看将过去,不由一笑,不是赵高又是何人?

    只是……眼前赵高的气息有些奇特,灵觉本能散发,掠过赵高的身躯,呼吸之后,神容显化一丝惊讶。

    “你修炼了韩国夜幕血衣候的功法?”

    当初自己也在韩国游历过,对于夜幕四凶将自然了解,以那时自己的修为,四凶将不足为惧,故而,对四凶将也算了解一些。

    蓑衣客没有见到过!

    潮女妖应该已经在咸阳宫死了。

    姬无夜被自己镇杀。

    白亦非是自己留下的一颗棋子,算是为流沙留下的棋子,后面来看,这颗棋子还是颇有能力的,流沙竟然不能够与之有效的争锋。

    “武真侯道法明眸,去岁赵高愚钝,惹怒大王,被关入永巷,不小心寒气入体,性命垂危,好在罗网之内有存这卷清除寒气的功法,便是修习了。”

    车府令赵高不卑不亢的回应着。

    “你的资质倒还不错。”

    “燕国刺秦,你有不小的功劳,接下来,当更用心。”

    赵高的修为已经是化神了,数月前,宗全于自己传递文书的时候,也提过当日韩申咸阳宫作乱,赵高出现助力,得了不小功劳。

    正常情况下,肯定要有大赏赐的,奈何先前早有文书落下,赵高此生止步于车府令,纵有天大之功,也不可能更进一步。

    近距离之下,倒是感知到赵高体内存在的另外一股至阴极寒之气,层次还不低,不知道从何处得来。

    果然受益,怕是十年之内,有望化神绝巅,一窥悟虚玄关。

    看来……,赵高有些机缘。

    夜幕!

    罗网!

    越王八剑!

    ……

    看向此刻面前毕恭毕敬的赵高,微微一笑,踏步间,从其身侧走过。

    “喏。”

    赵高又是深深一礼。

    观武真侯行走方向,连忙跟随,武真侯的实力实在是可怕,虽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气息流转,但自己站在武真侯面前,不自觉心神生出惊悸。

    不仅如此,在刚才的一瞬间,仿佛有感武真侯一眼洞穿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

    可武真侯没有多说什么。

    是不在意?

    还是……不在意?

    应该是不在意吧。

    以武真侯的修为层次,纵然是玄关层次,也不能够令其动容,除非是传闻中的归元合道,……那也是自己所渴求的。

    服侍着武真侯登入驷马王车,指挥左右,车驾直接平缓而动,向着咸阳宫的出口行去。

    蒙毅为之跟随。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滕妾蒸报(求票票)

    “大王,今日怎饮了这般多的酒,秦酒甚烈,多饮伤身。”

    昭德宫内,秦王政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意,静站在里间,双臂伸展,任由公孙丽服侍着自己,将袍服落下。

    “哈哈,今日武真侯从南郡归来,寡人甚喜,故而,多饮了两盏。”

    闻丽儿言语中的关切,秦王政更是受用,缓缓一笑,摆手一言,看着侍女近前端来的醒酒汤,端来一盏,抿了几口。

    “武真侯?”

    “大王每一次相见武真侯,总是摆宴畅饮,说来,大王待武真侯还真是宽厚。”

    “果然如此,以武真侯之军伍谋略,大王怎舍得让其安稳在四郡之地,不让其领兵出山东,妾身记得不错,武真侯身上还兼有上将军之职的。”

    浅红色的裙衫着身,淡妆而显,深居咸阳宫,浑身上下越发显得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早已不显少女之时的江湖侠义之气。

    将大王身上褪下的衣袍落在屏风之上,搀扶着大王行进不远处的软榻落座,武真侯今日入咸阳宫的消息,公孙丽自然清楚。

    虽不觉得诧异,然……大王待之实在是荣宠。

    以不到二十之岁,得封关内侯,秦国百余年来,唯其一人。

    按理说,将来应发挥更大作用,偏偏这个时候,大王将其调遣至南郡等四郡,堪为一方小诸侯一般整治四郡。

    尽管也是不差,但秦国之内,若要论功劳之轻重、大小,军功至上。

    “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况武真侯已经爵封关内侯,果然再灭一国,如何封赏,大秦百余年来,虽有功劳荫及子孙者,可武真侯目下并未有子嗣落下。”

    秦王政摇摇头,个中之事,王弟已经提过,而且,蓝田大营乃是上将军王翦一手锤炼而出,蒙氏一族又得重用,军伍之内,也得有别样的二柄把持。

    舒适的躺靠在软榻上,东出顺利,治下诸多郡县也无大事,秦王政觉得这个情况还是不错的,今夜偷个小懒,安稳睡一宿也是不错的。

    “武真侯出身道家天宗,超凡脱俗,妾身虽鲜少关心朝政,也知晓武真侯行事快哉,似是不若昌平君、李斯、王绾等日夜操劳不断。”

    “大王既这般盛宠武真侯,何以不予武真侯配以良缘,恩泽绵延?”

    公孙丽从旁侧侍女手中湿润的绸巾,持之,为秦王政擦拭面容,言语间,随意而落。

    “哦,哈哈,丽儿今日怎对于武真侯的事情这般关心?”

    “武真侯行事虽不若昌平君等日夜辛劳,治理诸般大小之事,可仅仅武真侯所出奇策、良策,都足以令大秦受益良多。”

    “至于武真侯所配良缘之事,略有不妥,武真侯身边并不缺少绝色,且以武真侯如今的地位,欲寻良缘,也是极难的。”

    “莫不丽儿有高见?”

    于公而言,自己为大秦之主,武真侯为大秦之臣。

    于私而言,自己是先王之子,武真侯也是先王之子,尽管母祚不同,却均为先王血脉,听得丽儿此言,秦王政倒也来了一丝兴趣。

    倒是今日的丽儿有些奇怪,根据往事,丽儿应该极为厌恶武真侯才是,今日倒是反转过来了一般。

    “妾身不过俗人,哪有什么高见。”

    “不过是昨日有赢秦宗族之人拜见,一时有感罢了。”

    “大王为赢秦族长,宗族支脉不少,昨日觐见之事,倒是有不少姿容秀丽的适龄之人,她们身为赢秦族人,若然能够献上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果然许配武真侯,则更显殊荣。”

    公孙丽摇头轻笑,对于武真侯玄清子,己身自然是不喜的,自然是厌恶的,可……如今的秦宫之内,大王对其明显是有别于旁人的。

    这就说明武真侯定有别样的不俗之处,据传,大王在数年前立下王储和王后的事情上,也曾咨询过武真侯。

    秦廷上下,有此待遇的,唯有武真侯。

    果然……如此,那么,以大王对于武真侯的盛宠,只要武真侯不出现什么根本性的错误,一生绝对荣宠不衰。

    那么,再加上武真侯一直以来的超然地位,那就注定武真侯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对于大秦的国事、大王的私事有一定发言权。

    念及此,公孙丽心中叹息不已,自己本也不想要如此的,奈何膝下已经有了阳滋,已经有了高儿。

    将来或许还会诞下子嗣,自己的恩怨若然落在他们身上就不妙了。

    秦廷的许多公主,大都许配重臣以姻亲,或者许配其余邦国之人以姻亲,若然生死爱恋之良缘,鲜矣。

    依照大王的性情,将来或许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对阳滋如此,可将来一切说不准,若然得了武真侯些许言语。

    那么……一切或有不同。

    还有高儿,自己虽不愿将来高儿卷入什么王储之争,然遍观秦国孝公以来的百余年之事,从未有过例外。

    高儿若是相争,自己当如何?

    先前韩申师兄唯有谋秦的时候,对于韩申,公孙丽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希望师兄留在咸阳,以为上卿。

    将来还能够成为高儿的臂膀。

    现在……,一切成空。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然……万一一语成谶呢?

    自己能做的并不多,现在自己容貌未有大改,大王对于自己还算宠爱,若然十年之后,年老色驰,恩宠不复。

    又当如何?

    相较之自己同武真侯之间的恩怨,一切种种……也不算什么了。

    “赢秦宗族之人?”

    “这个……,待寡人问询过武真侯再论。。”

    秦王政先是有些诧异,而后哑然一笑,三代以来,多有滕妾之姻亲,多有蒸报之姻亲,宗族之内姻亲倒也没有什么,反而更为亲近。

    按理说,先王已逝,自己身为王兄,再加上赢秦宗族族长,应该对王弟的姻亲之事有所上心的,不过……王弟是向来有主意的。

    这等事情,自己还真不好做主。

    但……丽儿这个主意还是相当不错的。

    “自然。”

    公孙丽秀首轻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言。

    多说反而无益。

    “近来后宫之内可有什么要事?”

    连日来,军国大小之事甚多,秦王政都有些理会不过来,再加上后宫之事早就交给丽儿,倒也不曾多做理会。

    如今歇息,随意闲谈。

    “后宫之内,并无大事。”

    “倒是前两天胡亥公子受了一点风寒,在院医的汤药下,也逐步康复,明日就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后宫之内,自从夏太后、华阳祖太后、楚夫人、敏夫人、凝香等人先后不存,虽无王后,可一切诸般之事尽在自己手中。

    公孙丽并不强求太多,一切按照后宫的秩序就行了,有错就罚,有功便赏,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将绸巾落在青铜盆内,盥洗了一下手掌,想了想,并无什么真正大事。

    “胡亥?”

    “嗯,他母亲虽犯了错误,但胡亥并无错,好生照看,待其成年,便入两大学宫历练。”

    胡亥?

    对于这个名字,秦王政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这个名字还是武真侯在陇西驱逐北胡的时候,自己欣喜之下,为其所取。

    奈何其母不为良人,处心不.良,乃有那般的下场。

    至于孩子,还是赢秦一脉的子嗣。

    “是,大王。”

    公孙丽也是一直这般做的,规制之下,对于秦廷诸公子的待遇,没有半点克扣,一视同仁。

    “大王,伏念先生已经离开秦国,咸阳宫内无大才,接下来诸公子、公主教导如何?”

    随即,公孙丽又想起一件事,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接下来寡人会下令从中央学宫召来院堂博士,以为教导。”

    的确是一个问题,以往二三年,都是伏念在咸阳宫,无论是文武,都可以教导,且都教导的很好。

    其人离开秦国,一时间,自己也忘了这般事。

    但……也容易处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君子小人(求票票)

    “伏念先生身为伏家掌门,学贯百家,大王都称赞许多,不知院堂博士前来,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儒家伏念的水准,公孙丽自不怀疑,绝对是诸夏最为顶尖的教导之人。

    而且,能够成为儒家的掌门,更是代表着在儒家之内,起码伏念的水准是最顶尖的,在咸阳宫的近三年,伏念在其余百家之学,也有相当的造诣。

    中央学宫虽不差,想来其内的院堂博士,与之有一定差距。

    “哈哈,教导之人虽有差异,可诸子百家之学并无不同,伏念之人之力,中央学宫九大院堂之力。”

    “孰轻孰重。”

    “距离辽东塞外不咸山的消息传来有一段时日了,想来这个时候,盖聂先生应该见到天明了。”

    “天明在伏念手下受教近三年,又在冯去疾等人手中教导不少,他又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无论文韬,还是武略,都是诸公子中极好的。”

    “否则,寡人昔日也不敢言语立他为王储,丽儿无需担忧。”

    伏念的水准自是极好的,但一人之力再强,终究有个限度,儒家不都有语,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中央学宫的院堂博士,论单人之力或许不若伏念,可总体而言,还是位列顶尖的,数年来的发展,并非虚妄。

    谈及此,秦王政不由的想起了天明,而后,看向坐在身边的丽儿,自己本没有那般的心思,丽儿想太多了。

    小天明自幼生长在咸阳宫,不知道在外面的生活是否适应。

    “大王。”

    公孙丽轻叹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想的多了,可……无论如何,咸阳宫这里,并不是天明的归宿,他应该和他父亲一样,行走在诸夏。

    他身边有残剑等人护持,应无碍。

    希望天明能够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天明的行踪一直都在罗网掌控之中,只要天明有危险,他们就会出现的。”

    “而且天明身边,也有人护卫的。”

    伸手一揽,娇.躯入怀,秦王政缓缓说着,天明不过是一个孩子,充其量也就身份有些特殊罢了。

    看样子,丽儿应该将天明的身世告诉他了。

    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的。

    丽儿往昔身边亲近之人,几乎都不存了,待在咸阳宫才是最好的选择,将来成为大秦的柱石,也是秦王政希望看到的。

    ******

    “师兄,这兰陵之地,也逐渐不复往常的宁静了。”

    夜幕降临,登高俯览整个城池,灯光弥漫,火焰嫣然,星罗遍布在城中各处,一切种种,仍旧是那般的繁闹、繁华。

    许久之后,一道轻缓的脚步声走进,一道清脆的言语落下,明月照耀,白色素袍裹身,如瀑秀发,披散在身后。

    观师兄在这里已经站立许久,略有好奇,也顺着师兄的目光看向远处,那里是城中紫兰轩所在,似乎灯光比起往日更为辉煌了许多。

    一座城池,那般的风雅之所在越发热闹,可非一件好事,而且数月来,兰陵之地外来之人越来越多了。

    有从魏国来的,也有从燕国来的,甚至于楚国来的都有不少。

    尽管兰陵城是楚国的城池,可这里是三国交错之地,若言真正的掌控,谁都不好说,更别说,儒家对于这里的掌控也是极强。

    荀况担任兰陵令可是有不短的时间。

    “诸国将变,诸夏将变,兰陵岂能不变?”

    “天明呢?”

    “还在修炼?”

    残剑将目光从远处紫兰轩的所在收回来,挪移至它处,无论兰陵是否当变,此处仍旧是一个上佳之地。

    这里远离魏国、齐国、楚国的核心,又是道路纵横之节点,将来无论是谁掌控这里,都不会有太大变化的。

    只是,从那些魏国、燕国前来的人身上可以看出,接下来诸夏时局又要变化了。

    双手背负身后,对着身侧的师妹看了一眼,灵觉涌动,感知天明的所在,四周天地元气为之而动,微微诧异。

    这小子对修炼极为上心,平日里,除了在书馆里读书以外,便是修炼了,别说,以他的资质,还真是有一日一变的进步。

    “还在修炼。”

    飞雪摇摇头,真是一个修炼疯狂之人,但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如果当年自己也是这般用功,怕是数年前如咸阳宫,就当功成,持剑将秦王嬴政直接镇杀的,如此,也就没有如今诸夏那般事了。

    “修炼也好,大乱之世,也该有自保之力。”

    残剑并不拦阻,天明这个年岁,正是修炼的黄金岁月,以其掌握的玄功,如果顺利的话,怕是再有数年,便可入化神了。

    比起自己,资质也是强了太多。

    “师兄,你说紫兰轩那般热闹,一晚上怎么得也得落下数百金吧?”

    紫兰轩,是韩国新郑的那个紫兰轩,残剑与飞雪二人并不陌生,乃是一处风雅之地、风.流之地,其内的陈列、摆设、舞姬都是顶尖的。

    对于那些富商大贾来说,是极喜欢的一处所在。

    飞雪仍旧时不时的眺望那里,那里的灯光在夜幕下,简直就是整个兰陵城最为明耀的,虽然每一天的开销不少,想来剩余的钱财更多。

    “书馆的用度不够了?”

    残剑闻此,不由苦笑,师妹无缘无故此言,定有深意,略微思忖,便有所得。

    春秋书馆!

    是自己和师妹近来在兰陵城所开的一个书馆,仿造往昔赵国陉城书馆,陉城书馆虽灭,可陉城书馆的人还在。

    陉城书馆便不会真正的灭亡,赵国的风华也不会灭亡。

    昔者,秦国武真侯玄清子向馆主求剑!

    剑的写法一二十种,那便是诸夏风华!

    也是书馆要传承的所在。

    可惜,自己和师妹二人力有不逮,纵有余财,在开设书馆之后,也是如流水一般的消耗殆尽,进项不多,开销甚大。

    连日来,师妹一直在说道这个事,残剑也一直在思忖。

    “你说呢?”

    “师兄,要不我们去向那些大户手中取来一些?”

    “那些商贾大户,囤积居奇,低买高卖,实在是可恶,所获之财都是不义之财,我们取走,也可大义。”

    “不然,就算我们不取,将来他们的那些财货,还不知道要便宜谁呢。”

    春秋书馆的存在,需要大量的钱财投入,以往陉城书馆的时候,并无这般困扰,一者束冠自身生员足够,可以有不少余财。

    再加上陉城书馆走出的人很多,那些人每一岁都会献出不少财物,令陉城书馆根本没有那般侵扰。

    现在……方知老馆主初始之艰难。

    迎着师兄看过来的目光,飞雪直接提出一个意见,那是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绝妙之法,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以奉不足。

    那些商贾大户的多余钱财,正合补上他们所需,实在是妙,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可以,反正,无论师兄是否同意,自己都准备试一试。

    不然,书馆的日常经营都会受到影响的,那怕是也非师兄愿意看到。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明于大义,小人明于利益。”

    “商贾手中之钱财,已是不义之财,何以去取,师妹无需担忧,我已有了对策。”

    残剑摇摇头,商贾囤积居奇,低买高卖,的确奸诈,可那也是商贾立身之道,若然没有差价,何以会有商贾。

    虽不通计然,不过,些许的生财之法,还是有的。

    “什么对策?”

    飞雪很是狐疑的看了师兄一眼,对此表示很明显的怀疑,自己想了很多法子,都不能够应对,师兄有法子?

    “生财之法有二,一者开源,二者节流。”

    “欲要长久,唯有开源,如今秦国陇西两郡以通,我欲召集师弟、师妹前往行之!”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一念生死(求票票)

    为财货之事烦心,残剑觉得还是第一次,以往无论是在陉城书馆,还是自己行走诸夏的时候,从未这般侵扰。

    财货、钱财之用,没有断绝过,何况,自己的花费并不多。

    如今欲要重启陉城书馆的盛况,近岁以来,自己也召集了散落在外的师弟、师妹们,所以,书馆可以开起来。

    可数十人、近百人汇聚一处,每一日的开销都是一个极大的消耗,残剑虽有余财残留,也不能够坚持太久。

    其余师弟、师妹也有所奉,也是不得长久。

    如此,唯有开辟崭新的财源,而论及开辟财源最快的方法,唯有效法那些商贾了,刚才自己在看紫兰轩,固然是紫兰轩为兰陵城内此刻最为繁闹之所在。

    亦是因为紫兰轩是那群富商大贾汇聚之所在。

    那群富商大贾挥洒钱财于其内,着实快哉,他们的聚财之法,本源还是囤积居奇、低买高卖,依靠对于天时、地利的把控,赚取差价,获取极大的利益。

    虽然那些人张口闭口都是钱财这等极为市侩之言,甚至于许多所行,都是小人所为,但财货却没有任何罪过的。

    这一点……残剑已经思忖许久了。

    目下的诸夏,山东诸国的商贾甚多,尤其是齐国、魏国等,想要插足在那里很是艰难,而想要获取大利。

    唯有……奇货可居。

    昔者,秦国文信侯吕不韦所为便是明证,当然,欲要行吕不韦之法已然不可能,但秦国近来新开辟的河西两郡却是一片商贾净土。

    兰陵城这里,近来比较受欢迎的便是来至西域的宝石奇珍,每一件都是价值百金、千金的,而今秦国开拓陇西两局,可以直达西域诸国。

    是故,许多商贾都前往行之,尽管秦国所收的税很重,但那些税自然加在最终的卖价上,和那些商贾没有太大的联系。

    无论如何,总归是有所赚取的。

    由着自己近岁以来的不住修养,一身肉身本源虽无碍,可丹田破损,唯有浩然正气洗涤灵觉,还能有些作用。

    加上诸位师弟、师妹的帮助,想来组建一支商旅,前往陇西两局的西域诸国,还是不错的选择,一趟顺利的话,怎么得也有千金以上的受益。

    足以支撑书馆目下一年的用度了!

    若然好些,说不得就能够维持下去,发展下去了。

    “前往秦国的陇西两郡?”

    “师兄,你是要踏足商贾之事?”

    自幼所学,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而那些商贾无疑是后者,飞雪英气的弯弯细眉皱起,对于师兄这个抉择,有很大的意见。

    “诸夏四民中,唯有商贾之身才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汇聚财货,纵然是桑海之地,儒家小圣贤庄都占据不少的区域,以为供养。”

    “所以,师妹无需多言,不日,我将会带着师弟师妹采买一批货物,前往陇西,或许义利于我有损,但只要本心无碍,一切无忧。”

    “你留下来坐镇书馆,我会留下几个得力的师弟、师妹辅助你。”

    看着师妹面上颇为不悦的神色,残剑微微一笑,浩然加身,义利之道存乎一心,商贾之事并没有不妥,不妥的是那些商贾之人。

    昔者,范蠡数次聚散家财,千金散落归来,实在是商贾之典范。

    想不到,今日自己也要仿效之了。

    “师兄,不若……你去楚国为官如何?”

    “以你之才,在楚国为官,想来很快会受到封赏的,到时候有了土地,便是有了财货,我们书馆也有了根基之地。”

    “有农家那些人的推荐,应该不难。”

    飞雪沉吟许久,自己并不想要师兄从事商贾之业,那些人动则言利,或许一开始还能够坚守本心,但长此以往,只怕为富不仁,对其他人带来灾难。

    与其为商贾之业,还不若为官,之前从农家出来的时候,朱家堂主等就有言,以师兄之才,在出国为官轻而易举。

    如此,起步更好。

    “为官?”

    “楚王如今正在颁布推恩之令,正在极力削弱那些世家大族之权,收回他们手中的土地、财货,此时为官,并不合时宜。”

    “且……,以秦国之势,怕是燕国与魏国并非其对手,将来必然兵锋南下的,也不是一条好的选择。”

    “师妹,为了书馆,有些事总归要去做的。”

    去楚国为官,残剑又是一笑,摇摇头,楚国现在也是一个是非之地,明面上安稳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书馆初建,还经不起复杂的冲击,思来想去,唯有自食其力最为安稳,或许商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却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夜色渐深,我们回去吧。”

    这件事定下,残剑单手再次摆动,师妹的意思自己知道,可……财货之物于自己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只是,在世俗之中,财货之物似乎非常重要。

    语落,看着师妹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浅浅一笑,踏步间,沿着来时的道路,转身离去。

    ******

    “秦国大田令郑国已经从南郡离去,前往王贲军中了。”

    “此意似乎很明显了。”

    兰陵城的夏日,似是非那般的炎热,周围有起伏之山脉,又有河流围城而过,水韵席卷,依窗而立,迎面反而带着一丝温润。

    东方的骄阳出声,大日横空,一丝浅浅的金色光华仍旧留存在白云深处,极目而视,虚冥无尽。

    旁侧,一条条长垂落下的紫色纱幔飘动,夹杂着一丝丝的红色巾缦,伴着微风,如旧传来一丝丝来至深夜积聚的旖旎之气。

    紫色长发妖娆梳拢祥云之髻,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合体的浅紫色长裙着身,踏着绛紫色的高靴,步履随意而动。

    目光从天际深处挪移,放在紫兰轩的入口,那里绿树成荫,百花盛开,堪为一片盛景所在,万般香气交融女儿香气,更添紫兰轩一丝葳蕤。

    魏国那边传来消息,秦国大田令郑国出现在王贲军中,虽然隐秘,并非不可得知,毕竟郑国身为秦廷重臣,一举一动,自有不俗之人护持。

    很容易引起注意。

    “生与死。”

    “就在一念之决。”

    静坐在这处雅间一侧,灰白的长发越发显得浓密,就那般在一条束带的梳拢下,披散在四周,落在身着的宽大黑色锦袍上。

    神容如旧那般冷傲,气息如旧那般深沉,鲨齿落于条案之上,只手可拿,面前正摆放着一道竹简,缓缓看着。

    “生与死,却在一念之间。”

    “大乱之时,一切种种不需说,庄,往昔已了,接下来你我的路当如何?还有她的路呢?她现在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熔炼那些汤浴之后,她的进步越来越快了。”

    秦国大田令郑国出现在秦**中,这个消息想来魏国那边也已经得到了。

    大田令郑国是掌管秦国府库仓廪的官吏,也是掌管秦国田亩耕种、粮仓、水利等属的官吏,按理说,兵戈之事,和大田令没有任何关系的。

    可秦国的这个大田令却是不一般,郑国可是水家出身的,对于水利之事堪为大家,诸夏间,能够超越他的,怕是没有。

    联想到传闻很久的灭魏之策,那么,也就相当明显了。

    秦国的手段没有遮掩,就看魏国如何应对,一念之决,魏国未来之生死也就在其中了,而那些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之所以还保留那般的讯息渠道,乃是需要知道诸夏间每时每刻所发生的事情,紫衣女子视线又是一闪,落在庭院后方场地上。

    那里,一道红色身影手持链蛇软剑,不住挥动着,天地元气为之而动,剑法飘摇,不可捉摸,时而带着凌厉,时而带着诡异,时而带着坚决……。

    静静看了熟悉,紫衣女子不住颔首,他们从不咸山归来,带来了不少东西,可惜最为想要没有搜寻到。

    接下来有暇之时,当前往北胡之内,搜寻那般奇花异草,虽如此,加持在红莲身上,她的修为也进步的很明显了。

    她修炼时日本就不长,能够在短短数年,快要达到先天顶尖的水准,颇为不容易了。

    只是……,有些事情,他们也该做出抉择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相见欢(求票票)

    十多年前的韩国新郑内,紫兰轩出现。

    所为的目标很简单,蓄势而代,以报先代之仇,近两百年前,韩国将郑国所灭,举族囚禁在冷宫,世代为奴隶之人。

    对于郑国王室后裔,极尽凌.辱,极尽羞辱,可是……身为郑庄公的后裔,他们终究还是绵延到了今日。

    韩国加持在郑国身上的国仇,终究需要偿还的。

    原本一切就绪,本以为坐看夜幕静静的将韩国引向灭亡,不曾想,韩非出现了,他的出现是一个变数,是一个异数。

    而且……韩非虽不清楚自己和庄的来历,但庄身为鬼谷纵横的传人,出现在新郑,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所以……后来有了流沙。

    那是庄的妥协,也是庄的认同,更是庄的欣赏,韩非或许有能力将韩国逆改大势,或许他们会在一起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度。

    因为……诸夏大势在上,纵然自己和庄灭亡了韩国,恢复了郑国,面对秦国浩然大势,也不能够拦阻。

    流沙出现了。

    它的出现是为了韩国,也是为了郑国,也是为了山东诸国。

    奈何……,数年之辛劳,一切成空。

    韩国还是沦亡了。

    韩王被囚禁,……还是死在庄的手中。

    韩非殒身于新郑之前,临死之前,将红莲交给自己,交给庄。

    子房前往桑海。

    自己和庄几经周转来到了兰陵,重建紫兰轩。

    然……往昔诸般事情了解,他们的将来又在何方?

    自己身上的恩怨,已经了结,当年主母身上受的欺辱也都不存,自己操持紫兰轩,生存于乱世之中,足可。

    庄呢?

    他是鬼谷纵横的弟子,师兄盖聂正在秦国大展所学,而且庄向来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向来不是一个甘于认输的人。

    鬼谷传人,最后只有一个才能成为鬼谷子,才能够延续鬼谷的传承。

    一直困局在兰陵之城并非庄所愿意的。

    还有红莲!

    她……国破家亡,亲人尽去,只剩她一人了。

    乱世之中,她将来又待如何?

    “路?”

    “天地间从没有路的存在。”

    “路……,都是走出来的。”

    黑衣男子,冷然一语。

    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力攻争强,胜者为右,那是鬼谷的道,也是鬼谷的路,却非鬼谷唯一的路。

    万事当先,圆方门户,欲动,须有中枢之位,须有立于不败之地。

    “你在等……?”

    和庄待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知晓庄的意思。

    秀雅的眉目微动,妖娆的身姿而转,看向静室内的庄。

    当初在韩国新郑的时候,庄就是在等一个机会,后来那个机会落在韩非身上。

    如今,仍旧是要寻找合适之机,切入其内,方有施展之所。

    可无论如何等,庄所谋定然同盖聂脱离不了干系,因为盖聂也是鬼谷弟子,如今的盖聂是秦廷重臣,可参知政事。

    那么,庄是在等一个可以抗秦的机会?

    亦或者其它?

    否则,如何与盖聂争锋。

    脆音语落,黑衣男子没有多言,目光仍旧紧紧落在面前的竹简上。

    “唯有如此了。”

    紫衣女子无奈,只得如此。

    再次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骄阳,辰时中段了,也该处理紫兰轩的一些事情了。

    每一日,紫兰轩虽获利颇丰,却也得承受相当大的压力,好在比起当初在新郑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小了。

    嗡!

    忽而,条案之上,鲨齿灵性而起,本能颤动。

    “鲨齿?”

    正欲离去的紫衣女子感此,美眸径直落在鲨齿剑上,那柄剑被庄握在手中多年,又以本源之力洗刷,自然生有灵性。

    而今,怎会自动震颤。

    且,剑体自生玄光,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事物。

    “嗯?”

    与此同时,相距紫兰轩一里开外的一处简陋酒肆之中,同样的一柄剑器震颤,观之,正饮茶的一位白衣男子眉目一挑,单手持之,真元涌入其内。

    数息之后,归于平缓。

    “渊虹怎会如此?”

    手握渊虹并不久,但渊虹这般的异象还是第一次,细细感知渊虹的震颤,未几,视线看向虚空,灵觉有感,看向某一处。

    “罢了,先去将这些东西交给天明公子吧。”

    简单吃了一点东西,扔下几枚刀币,拿起一个包裹,持剑离开酒肆,根据自己所得消息,天明公子此刻应该在城中春秋书馆的。

    那里是赵国陉城书馆弟子残剑等人所立,当然,对于白衣男子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

    春秋书馆!

    坐落于兰陵城的东城区域,相较之繁闹不已的南北城区,东城区显得安静一些,至于西城区,则是官府与诸多行署所在。

    书馆的规模不算大,较之往昔的陉城书馆差了不少,虽如此,能够在繁华的兰陵城占据一处区域,开设书馆,也是一个极大的花费了。

    上首四个楚国文字烙印木板之上,悬挂门楣,以为昭显。

    “师兄,你们要快去快回。”

    今日,乃是残剑带着十位师弟、师妹,还有一些侍从,带着从兰陵采买的诸夏锦缎、丝绸、药草等物,前往陇西以西之时。

    谋划多日,行进路线也都商议定下,从楚国而出,跨入秦国南郡等四郡,从蜀郡北上,进入陇西郡,跨入河西两郡,进入西域诸国。

    一去数千里,怕是仅仅花费在路上都需要一两个月,返回又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一去一回,估摸半载都要过去了。

    这还是顺利而为。

    一架架载着货物的马车长长的排开,看着师兄等人,飞雪只得如此一眼,欲要拦阻已然不可能,唯有希望师兄有所得。

    “师妹,平日里,你就待在书馆里,教导生员吧。”

    “若然真的遇到了难事,就前往小圣贤庄,他们会助力的。”

    一袭浅蓝色的劲装长袍,不显锦衣,区区粗布麻衣织就,虽如此,浑身上下,仍旧散发别样的安然气韵。

    对着师妹点点头,又看向身前的其余留守之人,一切诸般都已经吩咐了。

    陉城书馆和小圣贤庄同出一脉,若然有难,小圣贤庄不会坐视不理的,而且路如今也在小圣贤庄,似乎现在还不错。

    总算没有枉费老馆主的心意。

    “天明,我与师妹答应过你母亲,答应过韩申侠士,要好好照顾你的。”

    “这里是兰陵城,远离目下的诸夏纷争,乃是一处安稳清修所在,接下来,你就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如何?”

    师妹的脾气近年来已经改了不少,起码自己的话还是听在心中的,不像以前,就算是听,也仅仅是过耳不存。

    除了师妹之外,唯一不放心的也就天明了。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可……也就是因为聪明,才有些不放心,因为自己捉摸不透小天明在自己不在的时间,可能会做些什么。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有些人或许知晓他是秦国公子,那可就是一场灾难。

    故而,对于天明的来历,就算是书馆之内,也只有自己和师妹知晓,其余师弟、师妹,并没有多言。

    没有多言,也是避免有可能出现的麻烦。

    “我会照顾好……,嗯,……盖聂先生!”

    话语悠然,虽还没有真正成年,但眉宇之间,已然凸显别样的英气,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丝别样的贵气。

    神容秀气,着一袭浅黄色的袍服,和书馆内的其余人一样装束,看着眼前的残剑,听其言,只得如此回应。

    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何况,诸夏之大,除了咸阳宫以外,自己也没有家了,或许那荆轲真的是自己父亲,或许韩申、公孙羽是自己的先辈。

    然……一切成空,自己所知不详,身下所立兰陵,怕也非长久,但眼前待在这里,还是不错的选择。

    欲要多言,微弱的灵觉有感,视线径直从残剑的身上挪移另一处,那是书馆面前宽阔街道的对面。

    此刻,那里已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白衣人,手持长剑,拎着一个不小的包裹,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见状,小天明面上陡然大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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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天下寥寥、苍生涂涂的纵横家!这里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这里有天下皆白、唯我独黑的墨家!这里有地泽万物、神农不死的农家!这里有其疾如风、其徐如林的兵家!……当然,这里也有我们亘古不衰的小说家!秦时小说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时小说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时小说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