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有铁杆黑粉了
我约摸着是危险来得太快,他来不及送我去安全的地方,所以临时将我安排在这。
本来我对‘追杀’之说还持怀疑态度,觉得尖叫小姐和陆老板不太可能同时追杀我。
而且她们已经变成怪物,没有护照、没有身份证,又不可能和家人联系,从尼国追过来难度系数相当大。
即便强行突破边境线,也会遭到追捕,摆脱追捕也需要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我?
不过所有怀疑都被歌声打破了,那有人能听见、有人听不见的接触不良型歌声是火眼金睛的独有标志。
这也证明火眼金睛确实能追踪到我,当初在雪山,它能追进矿洞,显然不是巧合。
我从雪山穿下来的衣服,在尼国首都时就换了,难不成火眼金睛的嗅觉比老鼠和狗还灵?
我正胡思乱想,猛地听到外边响起呼喊声,什么在这边、在那边,快收网、小心身后……
不用问,这是有东西进来了,而且进来的东西,把外面的人遛得团团转。
外边闹得鸡飞狗跳,我正听得起劲,忽然发现地下室的门缝里,渗进来一滴滴红色液体。
吧嗒……吧嗒…
红色液体越滴越快,我赶紧给陈清寒发消息,告诉他有东西进仓库了。
屋子里的仪器,也发生了变化,显示器上的线,由小波浪、变成大波浪,指示灯闪得比之前快几倍。
我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不该给陈清寒发消息,程董那边派了几十号人,还被外面的东西耍得团团转,我们这边只有陈清寒一个人守门,万一他不是来人的对手怎么办?
但陈清寒没有进来,仓库里登时灯火通明,灯光透过门缝射进来,我因为习惯黑暗的环境,早就把地下室的灯关了,因此突然看到光线,还觉得有点乍眼。
扑通
有重物砸在地面的门板上,我心里一惊,想说什么东西见光就死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见光死?
可又觉得不对,门板上的东西发出细微的哼哼声,分明还是活物。
同时地面上的红色液体也迅速收拢,眨眼间便汇聚成一朵血色莲花,嗖的一下朝我飞射过来。
在这么近的距离,以这样快的速度,我只能选择被它打中的部位不是头或心脏而已。
躲闪不及之下,我被它打中手臂,但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仅有撞击的感觉。
虽然我没玩过丢沙包的游戏,不过想来和被沙包击中的感觉差不多。
只不过被沙包打中,沙包会落地,被它打中,就甩不掉了。
我撸起袖子,看着印在小臂上的血色莲花‘纹身’,往上面倒了点水搓几下,结果没搓掉,又试了试可乐和营养快线,还是没搓掉。
陈清寒就给我准备了这几样饮品,我撕开面包,掰下一块搓了搓,一点效果没有。
不过营养快线配面包的味道倒是挺好闻,这时陈清寒搬走门板上的物体,用暗号敲了几下门。
我放下袖子,推开门一瞧,被陈清寒拖到旁边的人竟是陆老板。
“她…见光死啦?”我看看奄奄一息地陆老板,她脸色蜡黄,一脑门子的汗,嘴边全是血泡,跟刚表演完怒吃五斤麻辣火锅底料似的,瞧着渗人。
“没死,得赶紧送医院。”陈清寒拉住我,看向仓库的后门,说:“咱们从后面走,程董的人快顶不住了。”
“你的人呢?”陈清寒抱着半死不活的陆老板,我紧跟在他身边,边跑边朝四周看。
“在外面。”
前几天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陈清寒要对付火眼金睛和变异陆老板,可工厂里除了他和我,余下的全是程董的人。
就算他想借程董的手抓她们,也得给自己留点保障吧?
帮陈清寒包工厂、架仪器的人和程董没关系,说白了,背后运作这一切的人没理由把大好机会拱手让给程董。
且不说陆老板,单说尖叫小姐,火眼金睛什么能力,陈清寒一清二楚,哪怕是出于公共安全考虑,他也会将火眼金睛的事上报。
这样的威胁现世,必须抓起来秘密关押,怎么可能让它落进入个人手里。
果然,陈清寒的‘后援’躲在工厂外,几天来一直按兵不动,拿望远镜观察工厂的动静。
因此陈清寒一出仓库后门,工厂后院的大门外便传来一声急刹车的声音。
陈清寒背着陆老板,要外面的人赶紧给我们打开一条通道。
多亏陈清寒选了这么个空旷偏僻的地方当战场,前院的激烈‘战斗’相当魔幻,工厂上方似乎通了电,此刻正滋啦滋啦冒着火星子,犹如节日的烟火。
喜庆的烟火下,是冲天的火光,办公楼整个燃烧起来,玻璃炸裂的声音特别脆生。
金光闪烁、火光冲天,人的呼喊惨叫声更是没有停歇的时候。
先前没有人开枪,可能是顾及着尖叫小姐的安全,现在枪声像摇滚乐的鼓点,密集得能把心脏病人送上西天。
呼腾
就在我想收回视线,跟着陈清寒往外跑之际,仓库忽然被烈焰吞没,铁皮屋顶、水泥砖头的墙体,如同草木纸屑般,一点就着。
连同仓库一起点着的还有人,生烤活人的味道我以前也闻过。
陈清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带离炼狱似的场景,按着头塞进吉普后座。
而我的目光,仍牢牢锁定在那片火光中,这一刻,我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这与众不同的怪火,真的能烧死我吗?
我不会傻到以为这是程董的手下放的火,他们准备的火焰喷射器绝没有这种威力。
怪火专烧工厂内的建筑,因为外面的人群里没有我,所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它是想烧死躲在建筑内的我。
过去也有盗墓者想杀我,却从未有人如此执着,这份执着令我动容,仿佛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铁杆黑粉。
车窗上映出我变成o型的嘴巴,玻璃反射着火光,我的眼睛变得炽热而明亮。
没等我看够,吉普车便急急调头,扬长而去。
我用额头抵住车窗,想再看一眼那间工厂,忽听车后方传来一声闷雷似的爆炸声。
第四十七章 一哭像笑似的
整间工厂随着升腾的火团消失在地平线上,弄得跟拍电影似的,太烧钱了……
大手笔,都是大手笔,追杀的、保护的,人人都是大手笔,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感觉好low!
直到此刻,我才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在墓中消磨千年,我好像一个绝活也没有。
扛揍这种特长说出去貌似没得排面,难道说我自古以来就既穷且废?
陈清寒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位上,司机是个面无表情的小伙子,有外人在场,不方便问关于天女墓的事。
吉普车驶出老远,依然能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听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有直升机尾随我们的车。
不过用尾随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太恰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护送。
陈清寒答应过我,不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假如他没有食言,那直升机护送的人八成是陆老板。
眼下陆老板的情况不明,陈清寒怕她暴起伤人,捆住了她的双手。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手臂上的‘纹身’,刚刚情况紧急,我没功夫想那么多,现在工厂炸了,陆老板晕了,这个纹身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陆老板在死亡之门里变异的样子,我是亲眼见过的,目前已知趴在地下室门上的人就是她,滴进门缝、汇聚成血莲花的液体肯定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现在液体转移到我身上,我会不会像她一样发疯变异?
早知道我也有今天,前两天就不该一口气把《异形》系列看完。
我在后座一会儿搓搓胳膊、一会儿挠挠下巴,一会儿又揉揉肚子,只觉得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你怎么了?不舒服?”陈清寒透过后视镜看着我问。
“啊?哦,地下室可能有虱子,没事儿、习惯了。”
让我意外的是,吉普车没有开去最近的医院,在公路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有一支车队中间夹着一辆救护车等在路旁。
陈清寒下车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了几句,救护车上下来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陆老板抬走了。
那边谈完,陈清寒叫我下车,送我们来的吉普立刻调头离去。
陆老板也被车队护送着驶向远方,天地苍茫,只剩我和陈清寒站在公路边上喝风。
夜晚的气温低,满天星斗、大风小嚎,我们站在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刚刚护航的直升机也跑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逃出来的时候我没带充电宝,手机只剩7%的电量,而且这片区域没信号!
不能玩手机我的粽生还有什么乐趣?
这地方荒无人烟,也没包可捡,垃圾桶都不见一个,我彻底颓了。
我蹲在路边,哀怨地望着满天星斗,陈清寒像没事儿人一样,摆弄一个小玩具。
他把地下室仪器的监测数据,连同陆老板一并交了出去,却没提我的事,也许我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对一个人的信任,可以通过称呼体现,我决定改改对他的称呼,拉近一些距离。
“小陈,咱们还去你说的那个安全屋吗?”活过千年,叫他一声小陈,应该不算充大辈,而且也显得亲切。
“要等工厂那边的回复,你冷了?一会儿有人来接咱们。”陈清寒边说边脱下外套递给我。
我把外套推回去,在雪山上我都没冻着,这点风霜算不得什么。
听说有人来接,我是既开心、又忧心,算算时间,体内的‘病毒’差不多该发作了,电子设备照不出我的样子,不过目前来看双手还没有变化。
我抬头看看陈清寒,他仍在摆弄那个小盒子。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突然跳起来咬他的情景,以他的反应力,应该可以躲过最致命的一击,但我如果像陆老板那样把他的血吸干,那咬住什么部位差别都不大。
“怎么?想上卫生间?”陈清寒是个相当细心的人,可惜他把我的意图全猜错了。
我明明摆出沉思的神情,他居然以为我要上厕所,我怀疑他有夜盲症。
“小陈,陆老板的病,传不传染?”我没敢直说那病毒跑我身上来了,准备迂回打探。
除了‘长生’病,其它病一次也没得过,活这么久,连个喷嚏都没打过。
以前看到各种传染病爆发的新闻,我还想在墓里撒点消毒水啥的,知道哪个盗墓贼发高烧,他的包我都不捡。
可那不过是心理作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传染病。
‘红莲’就不同了,它直接跑到我手臂里,现在别说撒消毒水,就是喝敌敌畏也未必管用。
“应该不会,但最终结果要等检测报告出来。”陈清寒似乎察觉出什么,接着问: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过我…和你都跟她近距离接触过,我是担心……”
“别担心,她可能只是被九幽花控制了,在已知的壁画描述中,九幽花不具有传染性。”
“哦,那就好。”我勉强点点头,装作放心的样子,可心里却叫苦不迭。
九幽花这是舍弃陆老板,来控制我了,如果我把这事告诉陈清寒,他绝对会把我交出去进行隔离。
“笑什么呢?”陈清寒一脸莫明地看着我。
就说他有夜盲症,我这张欲哭无泪的脸上哪有半分笑意!
“我想回古墓。”听说大象预感自己要死的时候,会脱离象群,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死,这样的结局或许也不错。
我不想变成尖叫小姐那样,被人围追堵截,炸成烟花。
“不是刚出来吗?再说那墓已经塌…你是想家了?”
不,我只是想回去等死,不想死在外边,落叶归根、粽叶也得归根。
“唉~小陈,我跟你说件事,我是相信你才跟你说的,你不要出卖我。”
“什么事?我不会出卖你,我保证。”
“我可能要死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变异,你小心点,我随时可能发疯。”我说着撸起袖子,举起手臂给陈清寒看。
“……你,对奶制品过敏?”陈清寒认真地看了看我的手臂,一本正经地问。
我扭脸一瞧,小臂上的血莲花纹身已然不见踪影,只有营养快线干涸后留下的印子,上面还沾着面包渣,仔细闻的话,能闻到水果和奶的味道。
第四十八章 少看点电影
这下连患病的证据都没了,我心里那个慌啊,脑子里循环播放几句朗朗童音:君有疾在腠理…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我想把衣服全脱了好好找找,也许那东西流窜到后背或者大腿上去了。
刚脱掉外套,正要脱t恤,就被陈清寒阻止,他此时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病人。
“你如果不舒服,咱们可以去医院。”
“它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可怕、很危险的病毒,我感染了,就是你说的那什么花的毒!”
陈清寒听到‘感染’这个词,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听到什么花的时候,明显愣了下。
我只好给他解释,说让陆老板变异的东西,跑到我身上来了。
可是我现在没证据,不仅身体没有异状,那朵红莲纹身也躲起来了,我怀疑它已经流入心脉,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毒气攻心、丧失理智。
听我这么说,陈清寒紧张的神情突然一松,甚至还扯开一抹安心的微笑。
“没事的,本来我只是猜测,现在可以肯定了,九幽花不会伤害你,它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贴身保护还不行,非要钻到肉里保护?我瞪了陈清寒一眼,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如果不信,你就观察几天,陆老板的情况你也见过。”
“暂时是没异常,可是…你知道,寄生兽刚找到宿主的时候,都有潜伏期!”
陈清寒低下头,抿着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特别严峻的问题。
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眼神郑重,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下。
“以后……少看点电影。”
“不看电影看什么?”我学习知识的途径,就是盗墓贼手机里的电影、电视剧、短视频和各类小说。
前些年倒是有一个少年,下墓的时候背了几套高考模拟试卷,可他没想到一入古墓深似海、从此高考是路人。
我感动于他热爱学习的精神,把那几套卷子给他烧过去了,能不能收到是其次,主要是没做完卷子,怕他死不瞑目。
“看书,我那有几本书,回头借你看。”
陈清寒那么爱护‘文物’的人都一派轻松,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紧张过度了,也许九幽花对我真的没害处。
但愿我依旧皮糙肉厚,五脏六腑也能扛住它的破坏力。
“其实,你真的很有研究价值。”
“你要干嘛?想变卦?”
“不过这样也挺好。”
四周是高耸的山峰剪影,头顶繁星璀璨,陈清寒像是感叹般,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天上的星星。
“那要是火眼金睛死了,我就不用去安全屋了,在我浪迹天涯之前,你是不是该说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啊?”
即使不去安全屋,陈清寒也帮了我大忙,办证、包工厂,围杀火眼金睛,件件都是人情债,得还。
其中最大的人情就是他将我带出古墓,结束了我千年的‘牢狱’生活。
当然,像我这等厚颜无耻之粽,完全可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但也许是今晚的风儿喧嚣,群星犹如神明的眼睛紧盯着我,我决定做一回良心粽。
“可儿告诉过你,我们家的事吧。”
“啊?啊……没有啊。”
“我妹妹失踪后,我一直在找她。”
陈清寒这是默认我已经从旁了解过他家的情况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知道凌可儿是个大嘴巴,还把人叫过来做陪游,或许也有向我透露消息的意思。
有些话在我嗓子眼儿里转了一圈儿,又咽回肚子里,陈清寒的妹妹当年是去追查杀人凶手,找不到自然会回家,既然一直杳无音信,那很可能是找到了,而且被人家灭口了。
不过陈清寒正准备向我吐露心声呢,我总不好现在就泼他的冷水,至少得听他讲完。
“我父母都是工程师,在出意外前,曾经参与过一项保密计划,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中途退出。回来没几天,就发生了意外。”
据他讲,当时没人把他父母的意外,和之前参与的项目联系起来,他和妹妹年纪又小,只知道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他的双亲经常去外地出差,每次出门都会把他们兄妹送去姑姑家,因此他们和姑姑的感情非常深。
“所以那时候,我也以为她是悲伤过度,接受不了姑姑离开的事实,才到处大吵大闹。”
陈清寒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悔意,世上最难买的药,就是后悔药。
如果当初他相信妹妹的话,陪着她一起去找杀人凶手,俩人一起被灭口,岂不皆大欢喜?
不对,他要是早死,就不会去雪山古墓,他不去雪山古墓,兴许我就出不来。
这世间的因果关系细数起来没个完,总之他当年没犯傻,于我来说才是喜事。
“你想没想过这个问题,假如谋杀是真,而且凶手还能将他杀完美地伪装成意外,且续航能力超强,过去十多年了,还能二次作案,就这水平,你们兄妹俩捆一起,也不是人家对手啊。”去了反倒是帮人家完成一次penta kill。
“我明白,但有些事,不是光明白道理就能过去的。”
“哦,知道,感情嘛,人类是感性动物。”
陈清寒突然笑了下:“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我想问学什么,要是数理化就算了,但陈清寒随即转移话题,他说他也做过最坏的打算,虽然没有放弃过寻找妹妹,可心里已经动摇,认为她十有**是遭遇了不测。
转机就出现在三年前的一天,他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发件人是他妹妹。
准确地说,是他妹妹的邮箱,他当时第一反应是有人盗用他妹妹的邮箱,可等他看过邮件内容,他不淡定了。
邮件上说,有一件东西放在老于家,密码是王子的生日。
这句话换成不知情的人看,完全摸不着头绪,可能认为‘老于’和‘王子’是指某个人。
但陈清寒知道,老于和王子都不是人,姑姑家门前有棵老榆树,小时候他们认的字不多,妹妹不会写复杂的榆字,便将榆写成于。
他们喜欢在老榆树下埋‘宝物’,弹珠、卡牌、塑料手链,那是他们兄妹的藏宝洞。
而‘王子’是他们俩捡到的一只青蛙,他妹妹当时对童话故事深信不疑,一直叫那只青蛙‘王子’,甚至还想亲亲它,看它能不能变成人。
王子的生日自然是指他们捡到青蛙的那天,陈清寒说起和妹妹的童年趣事,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第四十九章 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这就是传说中的‘感性’喽,可惜我无亲无故,是从古墓里蹦出来的,亲情这种东西,还没充电宝重要。
“我去了那个地方,从树下挖出一个u盘,里面只有一段视频文件。”
我预感到他终于讲到重点了,便收到飞散的思绪,认真听着。
正是这段视频让陈清寒确信,陈晓暖没有死。
“把你手机给我。”陈清寒讲到这,便伸手要我的手机。
“就剩7%的电了。”我的言外之意,是想让他省着点用。
他用一个转接头将一只u盘接到手机上,然后播放了里面的视频。
老实说视频的清晰度真不咋地,拍摄环境也很糟糕,黑暗的背景、晃动的光柱、沉默的队伍,这场景令我觉得似曾相识。
他们在地下,或者类似的环境中,比如山洞。
镜头晃了一会儿,拍摄的人出声问道:“晓暖,还要走多长时间?”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人回过头,脸正对着镜头,那是一个短发女人,五官和陈清寒有些相似,但相似度没那么高。
“快了,藏宝室就在前面,已经很近了。”
“二十分钟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摄像机快没电了。”
“先关掉,等会儿再拍。”
“黄金!是黄金”镜头外的一个人突然兴奋地大喊。
摄像大哥立刻移动镜头,拍到一个人弯腰捡起地上的圆型金属,在衣服上蹭掉上面的泥土,露出底下金黄的色泽。
那应该是一枚金币,不,是很多枚,因为那个人不停地弯身去捡脚下的圆型金属。
镜头转到地面,在地面的石头缝间,有许多圆型金属,数都数不过来。
“藏宝洞,我们找到藏宝洞了,快、快!”队伍中的其他人,瞬间摆脱低迷的情绪,像打了鸡血似的,不管地上的金币,一个劲儿地向前冲。
“?晓暖,你跑错方向了,快回来。”摄像大哥发现陈晓暖跑的方向跟别人不一样,急忙提醒她。
陈晓暖停步回头,她的眼神坚定且决绝,“我要的,从来不是钱财。”
说完便朝黑暗的岔路奔去,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回还的意境。
此时镜头突然一黑,估计是没电了,一个纪录性的视频拍得还挺有戏剧性,尤其最后那个定格,陈晓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让人觉得唏嘘又压抑。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令妹……这是加入盗墓团伙了?”
“嗯。”
这就尴尬了,哥哥是吃皇粮的,妹妹却跑去当贼。
他们一家子不仅倒霉,还浑身都是戏剧冲突,看视频里的金币,不像是国内的款式,这陈晓暖八成是跑去国外盗墓了。
别看我的墓在尼国境内,但我从没把自己当成过外国粽,主要是外貌差别太大。
至今我还记得第一批吵醒我的盗墓贼,看到我时的惊讶表情,还有其中一个盗墓贼喊出的第一句话:这粽子颜色儿不对啊!
要说国内的盗墓贼为什么都跑去国外盗墓,道理其实很简单,国内的墓都被掏得差不多了。
剩下一些要么是不敢掏,要么是掏不了。
也有那找不着的墓,那可没招儿,谁都找不着,跟它们耗不起。
于是有大批盗墓贼慢慢转战到境外,结果往棺材里一瞧,嘿,这不巧了么这不是,棺材里躺着那位好像是老乡!
不过细说起来,当时我脑子里没这么多想法,是后来学会汉字和普通话之后,胡琢磨出来的。
古墓中第一个教我认字的是来自华夏的盗墓贼,我又长着一张东方面孔,自然而然地,便认为自己是华夏人。
在学会汉语之前我说什么语言,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好在我对家乡没什么执念,况且即便曾经有过亲人,千年过去又有谁会等着我回去呢,肯定是没有的。
陈清寒收起u盘,他成功地耗尽了我手机的电量,屏幕黑下去的那一刻,他说:
“三年来,我一直在找视频里的那个地方。”
那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问:“找到了吗?”
视频一共才几分钟长,里面的人一直在走路,周围黑咕隆咚,类似的场景太多了,摄影棚里都能拍,没有坐标、地标,上哪找去?
“有件东西,或许只有你能使用,可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你愿意试一试吗?”
“可以啊,什么东西?”
陈清寒从怀里掏出那个他刚才摆弄半天的小玩具,这东西有点像缩小版的拼图,放在掌心只有半个巴掌大。
三乘三格的小方格,组成一个大正方型,说是拼图吧,小格子上又没图案。
说是计算器吧,又没加减乘除键,我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会儿,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指南针。”陈清寒适时说道。
“我没见过这样的指南针,你从哪看出来的?”我捡到过的指南针都长得差不多,第一次见到如此别具一格的指南针。
“天女墓壁画,它是从077号天女墓出土的文物,根据077号天女墓的壁画描述,它的作用是航海指针。”
“我怎么觉着我和其她天女墓的墓主不是一个族群的人呢!”这绝对是我的肺腑之言,她们都是宝藏女孩,只有我是害群之马、既穷且废。
“你只是不记得了,这东西你先拿着,也许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我又不是车祸失忆,是老了,自然而然地忘记了很多事,老年痴呆,懂不啦?”
“老是老,但肯定不呆。”
“嘶”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气愤,我正准备趁着没人捶他一顿,就听到公路上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接咱们的人来了,快把指南针收起来。”
我呲呲牙,将指南针揣进口袋,动作特别自然,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气,我好像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在古墓里是、出来还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啊?
一辆黑色越野停在我们身边,开车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皮夹克,大半夜的戴着副墨镜,头发一根根竖立,跟顶着只刺猬似的。
“老寒,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不够意思啊你,怎么没说是位大美女啊!”刺猬头按下车窗,伸出食指,把鼻梁上的墨镜钩下来一点,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
原来不是瞎子……我还以为陈清寒认识什么身残志坚的高人,可以在黑夜中开盲车呢。
第五十章 司机话太多
心里的气儿还没消,对着陈清寒的朋友,我也友善不起来,对着那张笑得欠儿欠儿的黑脸呲呲牙。
这人帅是有几分帅气,但皮肤特别黑,在夜里一笑,满脸只剩一口白牙。
“哟,有个性啊,老寒,先说好、她不咬人吧?”
“看心情,别废话,赶紧开车。”陈清寒拉开车门,把我推进去,他紧跟着坐进来,差点坐我腿上。
“得嘞~坐稳!”
越野车像角度没控制好的窜天猴,贴着地皮儿窜出去,我的后脑勺差一点磕在座椅背上,还好陈清寒用手掌挡了下。
看在他忠心护‘宝’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他说我‘老’的事了。
年龄和美貌也许是女人一生的话题,活多久在意多久,自己说可以、别人说不成。
思及此,我摸摸头顶的莲花发夹,它就是我的王冠,还好没被晃掉。
等系上安全带,我才知道陈清寒为什么着急,因为我们后面有尾巴。
刚刚我们俩在路边闲聊半天,也没人过来打扰,这接人的车刚到,就有车追上来,想给我们来个左右夹击。
深夜的高原公路,三辆车并排行驶,马达声响彻山谷。
左右的车将黑色越野夹在当中,左撞一下、右撞一下,想迫使我们停车。
刺猬头也是刚,打转方向盘,跟他们硬碰硬,左右开弓、撞得力度比对方还狠。
他最后一发力,把左边的那辆车直接撞下公路,公路下面是斜坡,那辆车冲下去基本就报废了。
剩下右边的一辆,猛地冲到前面,打横拦在路中央,刺猬头非但不减速,反倒将油门踩到底,直接将挡路的车撞得滑出公路、滚下斜坡。
本来我没觉得这辆越野有什么特别,但见证过刚刚那场‘硬仗’,我估摸着这车应该改装过,结实得跟辆小坦克似的。
甩掉追击者,刺猬头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小小的插曲,根本不值一提。
“美女,没伤着吧?”刺猬头戴着他的墨镜,单手扶着方向盘,做派那叫一个潇洒。
“没有。”我感觉自己被小看了,别说是颠几下,就是这辆车毁了,我也亡不了。
“嘿老寒,你这次的合作伙伴,可真有点与众不同。”
“呵。”陈清寒冷笑一声,“好奇害死猫。”
“对美女保持好奇心,是浪子的基本素养。”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只听出陈清寒对刺猬头说我是他的合作伙伴。
刺猬头好像跟陈清寒挺熟的,对熟人都没透露我的真实身份,我对他的信任又涨了一丢丢。
“美女,怎么称呼啊?我姓吕,吕行舟,不过你可以叫我凯文。”
“我姓冷。”芙蕖两个字我到现在都没练熟,怕说出来他追问我是哪两个字,索性干脆省略。
“明白,冷美人,高冷。”
正如陈清寒提醒我的那句,我平时的知识储备,多源自影视作品,对现实世界的认知较少。
这刺猬头凯文却是个话唠,总是没话找话,问一堆我不敢回答的问题。
我怕答错了露出马脚,于是只能沉默以对,反正他就是个司机,把我们送到地方就拜拜了,旅途交谈愉不愉快的根本不重要。
他将我们送到市区,停在一个小区的车库门口。
“冷美人,留个电话,有空请你喝咖啡。”
我们都已经下车了,刺猬头把脑袋伸出车窗,晃晃他手里的手机,嘴角挂着邪笑。
我不吃不喝,喝什么咖啡?一喝不就暴露了?
这人一路上,不是要请我吃饭,就是要请我喝茶,现在又要喝咖啡,准是没憋好p,太危险了,万万不能跟他再联系。
“不留,不喝。”我拉起陈清寒就往车库入口走,等走到刺猬头看不见我们的角落,才赶忙问:“你跟他很熟吗?”
“合作过。”陈清寒言简意赅地回道。
“他是不是怀疑我了?我觉得他想试探我,他是干嘛的?研究木乃伊的?”我摸出兜里的小镜子,借着车库里的灯光照了照。
以前我的僵尸脸特别明显,但从陈清寒他们进了古墓,我的身体迅速补水,皮肤已经和正常活人一样有弹性,按说不该被看出来才对。
可难保世上没有高人,范老师在小品里就演过,三千多年的木乃伊,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小品虽然夸张,但那刺猬头戴着墨镜,在深夜的公路上飙车同样夸张,也许他的眼睛异于常人。
“他是国内最有名的拍卖行的少东家。”
“那还是啊,拍卖行…眼睛毒啊!”要不要杀他灭口呢?
“他威胁不到你,放心吧。如果是别的女孩儿,我或许会提醒两句,是你的话,我反而担心他。”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上车。”陈清寒走到一辆白色面包车旁边,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咱们去哪?”我坐进副驾驶的位子,扭身看向车厢,车里没别人,但是放了不少日用品和食物,除此之外这就是一辆特别普通的面包车。
“找个地方等消息。”陈清寒发动车子,带着我又绕出城区,驶向荒郊。
我本来就不认路,进城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是哪座城市,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真是被卖了都找不着家。
“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我知道有个村子,那刚被遗弃不久,房子还能住。”
“成,听你安排。”
我对住的地方向来没啥要求,陈清寒比较谨慎,万一火眼金睛没死,它会继续追着我,我在哪里落脚,它就追到哪里。
加工厂的大火触目惊心,火眼金睛出手是没有顾忌的,陈清寒带着我找没人的地方,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我毕竟不是孙悟空,一出世就要作天作地,能低调做人,自然再好不过。
“路上追咱们的人是谁?”这问题当时我就想问,但有刺猬头在,我觉得说话不方便,便忍住了。
“程董的人。”
“他干嘛追杀咱们?”
“因为我把陆老板带走了。”
“对哦,他雇你找陆老板来着。”结果他找到后自己把人带走了,压根儿没打算把陆老板交给程董。
第五十一章 我脑子有病
陈清寒这是和程董玩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程董是何许人也,难怪会派人来追杀我们。
而且火眼金睛死不死倒还两说,但尖叫小姐肯定是活不成了,她毕竟是血肉之躯,被炸上天断然没有幸存的可能。
程董人财两空,心中的怨气难平,必定要找陈清寒算账。
陈清寒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若是没有坚实的后盾撑腰,他早被人剁成饺子馅了。
“程董要九幽花干嘛?他想称霸世界?”
“也可以这么说,谁掌握能源、谁就掌握财富,何况九幽花的功用不仅有提供能量这一条。”
“你说它是能量体我信、是武器我也信,可你说它还能变人,我不信。退一万步说,就算它能变人,有什么用?”
“从陆老板的情况来看,我们之前应该是误解了壁画的内容,九幽花不是能变成人,而是可以寄生在人体内。”
“咱能不能别用寄生这个词儿?”
“寄生是对别人,对你应该是……”
“是什么?”
“等你恢复记忆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记忆还能恢复?要是永远也恢复不了呢?”
“我对你有信心。”陈清寒这话说的不带一点玩笑的意味,特别真诚。
我发现自从遇到他,我思考的问题越来越多,比如记忆。
在古墓里那么多年,我从未思考过恢复记忆的事,忘了就是忘了,能忘记的、肯定都不是大事儿。
整日里得过且过,用脑子的时候少,沉睡的时间多。
“为了你自己,也为帮我的忙,试着回忆一下,好吗?”
又是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我送给陈清寒一记大白眼。
但面上不屑,脑子却在运转,回忆……回忆什么呢?
我下意识地将手揣进兜里,摸了摸那造型独特的指南针。
忽然感觉头晕得厉害,周围的山峦和公路扭曲变形,四周的景物被替换,我仿佛置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
抬头看天是电闪雷鸣,低头看地是血色甲板,周围是狂涛怒浪,我脚下的船稳如泰山,丝毫不受风浪影响,平缓地行驶在暴风雨中。
而我手里正握着那只九宫格的指南针,身后突然有人叫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和前些日子的那个梦一样,她使用的语言我听不懂,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就像是意念交流,我能直接读懂她的思想。
然而尖锐的痛疼打断了我的思绪,仿佛有根钢针钉进我的脑子里。
我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还好陈清寒腾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
“怎么了?”陈清寒把车停在路边,他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头痛。”我内心的惊骇无法言说,对于一个刀枪不入、痛感缺失的千年老粽子来说,刚刚那一下的痛疼,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伤害。
“别着急,先别想太多,快到地方了。”
我复杂的心情,他恐怕体会不到,我是失忆没错,智商还是在线的。
大脑的容量有限,记住一些事、忘记一些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认为那些被我遗忘的事,只是因为时间太久,所以才想不起来了。
可刚刚那种回忆方式,绝对不正常,它说明我的脑子有问题!
在我印象中,一回想过去就头痛的情节只出现在狗血爱情电视剧里,主人公摔也好、撞也好,反正都是在出了事故失忆之后才会有这症状。
什么车能把我撞失忆?再说我下葬那个年代也没有火车、坦克啊……
“想不起来别勉强,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还有几座天女墓没发掘,也许在里面能找到说明书之类的。”
陈清寒的安慰并没起到效果,现在的问题是我的脑子有病,九幽花、指南针可以想别的办法了解操纵,脑子有病怎么办?换一个?
陈清寒说的无人村,坐落在公路旁的荒野中,房屋全是由砖头和石头堆砌起来的平顶房。
虽说房子有点旧,但遮风避雪没有问题。
陈清寒把车厢里的折叠床和被褥搬进一间砖房,又递给我一个充电宝。
“你好像电影里的特工啊。”我接过充电宝,心里的忧愁被冲散一半。
床是他架的、被褥是他铺的,我抱着充电宝和手机跟在他身后。
“很晚了,明天再玩,快休息吧。”陈清寒用老父亲般慈祥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刚把手机点开机,看看只有2%的电量,决定听他的劝,先睡觉、明天再玩。
两张单人折叠床并排摆在空屋里,如果不是房子太旧、家徒四壁,这场景还挺像学生宿舍的。
陈清寒钻进他的睡袋,我不需要像他那样保暖,躺在睡袋上边,盯着天棚发呆。
犹豫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我脑子有病。”
这事我本来打算闷在心里,可自己琢磨根本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身边能商量事儿的人只有陈清寒,他也算取得了我的一些信任,想来想去,我觉着还是跟他叨咕叨咕比较好。
“你的病,现代医学可能治不了。”陈清寒正儿八经地说。
一句话把天聊死,我也是佩服的,我斜眼瞪着他,道:“是失忆症,我刚刚好像回忆起一点事,但脑子像被针扎了似的痛,不是回忆不起来,是那种……大脑不让回忆的感觉。”
“你从来没回忆过以前的事?”陈清寒侧身躺着,用手支着脑袋问。
“回忆过,但那都是随便想想,没有具体事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就放弃了。”
“你刚才在想具体的事?”
“想指南针啊,不是你说的嘛,看到它我也许能想起什么。”
“那你想起什么了?”
“暴风雨中的大海,和一艘红色的船,还有人跟我说话,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做,然后就头痛了。”
陈清寒听后默了几秒:“你想没想过,你的族人可能还在?”
陈清寒用词还是比较严谨的,按我们四海皆墓的下葬习俗来看,‘天女’这个群体,很可能长期处于一种散居状态。
说是一国人,可能不太准确,所以用同族形容比较贴切。
第五十二章 天涯何处无歹人
知道自己的墓被称为天女墓也不过是最近的事,关于同族是否仍存在于世的问题我还没仔细想过。
“这个跟我没多大关系,没想过。”酷爱‘独居’的民族可能没什么集体意识,即便‘天女’这个群体仍然存在,我也没兴趣跟她们扎堆儿。
“如果能找到她们,也许咱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现在都用卫星导航,还有卫星电话,就算天女一族有后人,那指南针的破技术肯定也被淘汰了,有智能手机谁用大哥大呀!”
“那可未必,没准儿指南针的技术,比卫星先进呢?”
“几千年前的东西,你可别逗了,不过……我记忆里的那艘船,和古代的船很不一样。”
“别想了,一会儿又头疼,快睡觉。”
“没事儿,我发现这么空想头不疼,可能看着或摸着实物回想才会疼。”
这恰恰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我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陈清寒见多识广,比我一个天天只知道在墓里看电视剧的死宅懂得多,所以跟他聊聊,比我自己瞎琢磨强。
“陈教授,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脑子里也有机关,你的朋友多,有权威的脑科专家没有?我看现在医生治病,用那个机器,就能看到脑子里面。”
“我可以联系,但你确定要做此类的检查?”
“哦,对哦,万一我的脑子还是风干的核桃,一检查就暴露了。”
如今是法治社会,杀人灭口的事还是别做的好。
“你的事急不来,先解决从墓里跟出来的那个东西。”
“被炸飞了还能不死?”
“你不觉得,它可能是”
陈清寒话没说完,手表就响了,没错,是手表不是手机。
他按了下表耳朵,里面立刻传出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大概意思是说,他们清理了工厂和工厂外围的区域,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的残骸,只有尖叫小姐的残余组织。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找到火眼金睛死亡的证据。
“明早我们就出发,去安全屋。”陈清寒结束通话后,看着我道。
“好。”我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每晚睡觉,但陈清寒是需要的,虽然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不过都是可以延后再说的事,看看他略带疲惫的脸,我选择结束对话。
过了一会儿,陈清寒的呼吸变得很轻、很平稳,我估计他是睡着了。
要说他这个人,身份还挺神秘的,给我的感觉就像学者范儿的007。
只是他们作战的‘战场’不同,陈清寒的工作内容,似乎和天女墓紧密相关。
而大反派程老先生肯定正满世界地找他,说不定还会悬赏他的人头。
也不知道程董会出多少赏金,我背包里就有本‘换脸术’秘籍,是一个盗墓贼留下的,说是换脸,其实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特效化妆术。
不知道画个假脑袋,能不能换来钱……
想到钱,我又想起我的背包还在面包车里,里面的东西等到了安全屋就交给陈清寒,让他帮我出售。
行走江湖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总不能一辈子指着陈清寒照应。
到无人村的时候都是凌晨了,陈清寒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自动醒来,感觉他的生物钟比手表还准。
第一缕曙光跃上雪山的山尖时,陈清寒开车载着我驶向望不到尽头的公路。
他把车开进城市,进城时已经是上午了,我以为安全屋就在城里,可他只是从一家打捞公司租了两套潜水装备。
他怎么跟人家谈的我不知道,我留在车里没下去,然后他开车出城,这次我们越走越荒凉。
藏区没有海,倒是有江,可在江里潜水能保命吗?
“小陈,我们到底要去哪?”美丽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觉得枯燥,从日出到日落,我们足足在公路上行驶了近12个小时。
“那地方没有名字,只能跟着坐标走。”他边说边抬起手腕,让我看他的表。
他戴着的那块手表可以当通讯器,也有导航功能,上面不断变化的一组数字应该就是他说的坐标。
“世界原来这么神奇。”我嘟囔着收回视线。
起先在公路上还能看到往来的车辆,到日落时分,公路上已经见不到别的车,太阳落山后,陈清寒把车开下公路,视线中只剩连绵的山脉,别说是人、鸟影子都看不见一只。
我忽然有种错觉,也许他说的安全屋,建在另一个世界。
深夜十点一刻,车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同的风景,我发现远处有一堆迎风舞蹈的篝火。
陈清寒看到篝火明显一顿,同时放缓了车速。
“不是你安排的人?”我察觉到他的意外,开口问道。
陈清寒摇头,他停下车、但没熄火,从驾驶座后边抓过我送他的那柄大宝剑。
他没把这剑一起上交,估计是用着比较顺手。
像他这种高危职业,福利待遇肯定不错,下一回斗,上面总得发点奖金吧,这把剑可能就是他的任务奖励。
“淡定、淡定,也许是游客,你别把人吓着。”我觉得陈清寒的反应有点过激,荒郊野外出现一堆篝火,未必就是有歹人。
“你顾着点自己。”陈清寒没听我的劝,一推车门跳下去。
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战略性合作伙伴,他都下车了,我没理由坐在车里看热闹。
跟着陈清寒下车,迎面正走过来几个人,看到这几个人,我感觉自己又要被打脸,想收回刚刚那句话,这些人还真有可能是歹人。
对于外面的世界,我或许‘无知’,但数千年来我基本没干别的,光和盗墓贼接触了,对于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有种谜之熟悉感。
尽管来人穿着户外运动服,且笑容可掬,可他们身上的‘味道’和普通游客、探险家大不相同。
“小老弟,你们也迷路了?”来人中为首的是个满脸写着沧桑的中年男人,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欢庆丰收的老实庄稼汉。
但他身上有种特别浓烈的味道,地下世界的味道。
第五十三章 伪装傻白甜
“也是自驾游?”中年男人看似热情,但他身后的几个人,手不是插|在口袋里,就是放在后腰上,一个个皮笑肉不笑。
“是啊,和我女朋友来度假,本来假期就短,还迷路了,倒霉。”陈清寒又把我拿出来当道具了。
我顺势捶了他一拳,“都怪你,我说不是这个方向,你不信。”
我这一拳是使了力道的,但陈清寒硬是挺着没动,脸上没露出一丁点吃痛的表情。
我算发现了,陈教授有戏精属性,而且演技一流。
“哈哈哈…大家同时天涯沦落人,过来跟我们一起烤烤火吧,等我们的向导醒了,咱们就能找到出山的路。”
“你们还有向导,专业啊,怎么?他身体不舒服?”
“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的,有点虚脱,得缓缓。”中年男人率先转身,带着我们往篝火处走。
篝火两边各停着四辆车,其中两辆是小卡车,车后边不知装的什么,用帆布盖着,盖得严严实实。
陆老板的手下比较像职业保镖,统一着装、统一武器,而这伙人,看着就像散兵游勇。
梯光头的、扎辫子的、染头发的,全员个性突出,离得远了也不会认错人。
篝火堆前就坐着四个人,其他人站在各自的车旁,司机都在车里坐着。
“小伙子,你们俩胆子真够大的,还好碰上我们,在这个地方迷路,可是很危险的,弄不好会丢掉性命哩!”开口这人是个老头儿,看着得有六十多了,他和别人穿的都不一样,一群人里就他穿着军大衣,年代感十足。
“经验少、经验少。”陈清寒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给在坐的四个人挨个递上一根。
我没见他抽过烟,但烟盒是开封的,里面少了两根。
他身上没有烟味儿,所以我估摸着这烟也是道具。
我感觉挺神奇,想知道他身上还藏了什么小道具。
四人接过烟,审视的目光从陈清寒脸上划过,落到我身上。
我眨眨眼,有一点不安,为了避免刺猬头事件重演,今天我们进城时,我特意买了全套的彩妆工具,在车里给自己画了个‘元气满满少女妆’。
少不少女倒在其次,主要是有活人的健康气色就行。
有了这层伪装,我和别人对视的时候底气能足一些,但对面这群人很可能是‘地下工作者’,不知道我的妆容能不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小姑娘,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穿军大衣的老头儿招招手,示意我们俩坐下。
有人在篝火旁加了两把小椅子,我挽住陈清寒的胳膊,尽力将身体往他身后藏。
“在家宅的时间长了,有点怕见生人。”陈清寒故作亲昵地捏捏我的脸。
我瞪他一眼,怕他把我的腮红给刮掉,健康活人的标准之一就是红润的脸色,为此我可是涂了厚厚一层桃粉色腮红,掉一块颜色就不均匀了。
“小伙子,你这背的是?”老头儿笑笑,转而将视线移向陈清寒身后。
“哦,是藏刀,我看网上说,不买藏刀不算来过藏区,就挑了把最长的,万一野外有狼,也能防身。”
陈清寒的谎话张口就来,他背的明明是我送他的大宝剑,但宝剑用黑布包着,就算说它是雨伞也有人信。
此时,刚刚偷偷绕到我们面包车那边的人回来,站在一辆卡车的车头后边。
从我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他抬起胳膊,朝这边打了个手势。
“哈哈哈,小伙子勇气可嘉,来、喝口酒暖暖身子。”老头儿从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圆型不锈钢酒壶。
我所熟悉的盗墓者,他们从不用陌生人的东西,比如刚刚陈清寒递给他们的香烟,没有一个人点上开抽的,不是装进兜里,就是别在耳朵上。
而他们往外递东西,那绝不是好事,他们派人偷偷检查我们的车,是想确认我们的身份,一旦确认,就该动手了。
面包车里全是吃的喝的,还有扎营用的物品,唯独那两套潜水装备最为可疑。
陈清寒接过酒壶,没有半分犹豫,拧开盖子就灌了两口。
他也不怕酒里有毒,誓要将‘傻白甜’表演到底。
“小姑娘,吃点巧克力,我们人多、吃的也多,别客气啊。”老头儿看陈清寒喝了酒,又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就塞进嘴里,不就是配合演出么,没心机谁不会演啊。
“老爷子,外边冷,我们先回车里等,麻烦你们出发的时候叫我们一声。”陈清寒裹了裹外套,装出一副很冷的样子。
“好,去吧、去吧。”老头儿始终面带笑容,他身边那三个人,却一句话没说过。
回到车里,陈清寒抽出几张纸巾,捂在嘴上一顿呕,把喝下去的酒给吐了出来。
“我可能会受一点影响,你自己看情况处理,别太过份。”
说完他就趴在方向盘上不动了,对方没有下毒,可能在酒里加了蒙汗药一类的东西。
虽说陈清寒把酒吐了,但也花了点时间,身体已经吸收了一部分药力。
这我都能理解,可他说让我看情况处理,别太过份是什么意思?
他晕、我不能不晕啊,甭管他是什么意思,我先晕了再说。
于是我学着他的样子,向前一趴,脑袋顶在副驾前的储物箱上,进入静止状态。
约莫过了几分钟,有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把车后厢的两套潜水装备,连同我们俩一起抬下车。
这是想把我们弄死,然后伪装成溺水?
“七爷,我们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当我和陈清寒被放到地上的时候,一个操着奇怪口音的人开口道。
“这片地界离旅游线路远着哪,如果是迷路,带潜水装备干什么?”老头儿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慈善,阴沉沉的,还冷笑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杀掉他们灭口?”奇怪的口音听着有些耳熟。
“大野先生,您还记得指路诗第二句中提到的血湖吗?”老头儿得意地问。
第五十四章 风高下水天
血湖我没听过,但我知道打野,不仅知道打野,还知道上单。
这位打野的先生不去打野怪,跑来打人,我看是活腻歪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跳起来擒住‘贼王’之际,操着奇怪口音的打野先生说:
“记得,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请七爷明示。”
“湖中无路、以血为引,这两个人来的正好,咱们可以用他们的血引路,找到入口的位置。”
“原来如此,七爷果然厉害,那我们就把他们带上。”
我一听他们这是要拿我们俩祭天哪,想拿我们的血当导航仪用!
不过他们说的入口是什么?这里荒无人烟,又不是旅游路线,难道他们也是来找安全屋的?
想到这儿,我特想踢陈清寒一脚,他不是说这地方绝对安全,不用坐标找不到吗?
现在不仅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还知道进屋的诀窍。
我躺在卡车上偷听他们交谈,得知他们扎营并非因为向导生病,而是因为向导想跑,被一个小弟失手打死了。
本来七爷打算等到了地方,就用向导当路引,结果向导提前死了,死人的血会凝固,这里距离他们说的湖还有一段路程,所以七爷让队伍停下,他要开个会。
我和陈清寒的出现,等于是他们犯瞌睡时,白白送上门儿的枕头,岂有不用之理。
只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响,等到了地方,可就不好说了。
我不会开车,陈清寒又晕了,因此在到达湖边前,我不会跟他们动手。
他们掩埋了向导的尸体,然后队伍开拔,在颠簸了两个小时后,所有车停下熄了火。
陈清寒还没醒,我偷着掐了他一把,但是他没反应。
七爷明显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其他人做什么都得他指示。
在路上我终于想起那奇怪的口音曾在哪里听过了,几十年前,有一支樱国探险队误入我的墓,他们的领队是个华夏人,而探险队的发起人是樱国人。
有意思的是,那个樱国人特别喜欢用汉语跟华夏领队交流,但他的发音很怪,和这位打野先生如出一辙。
拥有亚洲人的外貌、操着奇怪的汉语发音,看来和老头儿合作的人,八成就是樱国人。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樱国好像没有打野这个姓氏,所以之前应该是我听岔了或者老头儿发音不准,他说的可能是‘达’、不是‘打’。
达野这名我听过,是个打棒球的少年,还有个出车祸的弟弟。
难怪陈清寒给他们递烟的时候,他们没人吭声,原来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近些年来华夏旅游的外国人越来越多,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外国游客,热爱华夏文化,为什么要伪装身份?
七爷的手下要卸卡车上的东西,先把我和陈清寒抬了下去,随意地放在地上。
卡车上装的东西是充气艇,还有充气泵,看样子他们也要进行水上活动。
他们忙忙碌碌,没人顾得上我们,我眯着眼睛观察他们。
月黑杀人夜、风高下水天,七爷吩咐手下架起数盏强光灯,把两只充气艇拖到湖边。
潜水装备他们人手一套,瞧着比陈清寒从打捞公司租的好。
潜水装备在藏区可不多见,陈清寒如果向上边申请,浪费的时间,不如直接在本地租了。
但眼下有好装备送上门,只要一会儿找机会抢两套就ok了。
七爷先派两名手下坐着充气艇下湖,他们要测算湖的深浅、温度以及相关数据。
就派两个人去测量,说明这湖面积不太大,藏区排得上名次的大湖,或是具有传奇色彩的小湖,都成了旅游景点,这片湖水,绝对属于无人问津那类的。
从七爷手下偶尔的交谈中,我听他们提到过边境,不过这里离边境线应该还很远,否则有被巡逻队发现的危险。
等所有准备工作完成,我和陈清寒被抬上一艘充气艇,放下我们俩,艇上的空间也所剩无几了,只有一个负责放血的跟我们同坐一艘船。
充气艇小队缓缓划向湖中心,七爷、棒球君和其他手下都穿戴好装备,大家荡起双桨、小艇儿推开波浪,湖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咬穿船底愉快歌唱。
第一个发现船漏了的人是七爷,要不老话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他的经验丰富,很快发现充气艇在漏气。
这功夫我们离湖中心已经不远了,七爷下令我们艇上的人动手,要给我和陈清寒挨个放血。
我趴在艇边上,早就看到偷偷游近船边的大头鱼,就等着它们作妖,我好借题发挥。
七爷的命令一下,我突然扭过脸看着拔刀的人露出‘邪魅一笑’。
同时脚下一蹬,把他的腿踹得离地,艇内空间本来就小,他坐在艇尾的边上,脚一离地身体便失去平衡,向后栽进水里。
“啊!啊”入水后,这人发出一连串地叫声,但代表的情绪明显不同,第一声是惊讶,后面的是惊恐。
水里的大头鱼牙尖嘴利,它们咬充气艇可不是为了吃塑料,是夜宵时间到了。
在萨市那几天凌可儿给我讲过,说藏区有水葬习俗,当地人不吃湖里的鱼,一是敬畏神湖,二是怕吃鱼间接吃了祖先。
因此藏区的湖里,有很多鱼保持着原始时代的特征,头大身子小,而且吃尸体。
这片湖里的鱼显然并不满足于吃虾米或尸体,它们想吃口新鲜的。
谁喂鱼也不能我们先喂,有了打头的小鲜肉,至少能扰乱鱼群的视线。
小鲜肉掉进湖里,没扑腾几下身上就被咬伤,血在湖中晕开,吸引更多的鱼蜂拥而上。
七爷想用血引路,却遇上鱼群挡路,他这招倒有些像抄袭我墓里的美人泪指路,只不过比较缺德罢了。
更可悲的是缺德之后,前路依旧难寻,七爷见手下落水,又有鱼群聚集,连忙吩咐其他人把落水那位支远点。
痛打落水狗的事我没少见,或者说在他们这个群体中,这样的事稀松平常。
要是他们义无反顾跳下去救人,我反而会觉得惊讶。
第五十五章 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我和陈清寒
所有的充气艇都在漏气,只不过程度不同,很幸运,我和陈清寒这艘艇漏得比较慢。
大家像是参加了气球撒气大赛,七爷嫌一个手下牺牲还不够,又在漏气最快的那艘充气艇上打了两枪。
别误会,这两枪可不是打在艇身上,而是打在人身上。
那两名手下立刻跌入湖中,鲜血吸引住了鱼群,此时七爷一声令下,其他人全员准备,同时跳入湖中。
他们身上有足够的照明设备,灯光在湖面上形成一个个光圈儿。
我拍拍陈清寒,他还是没反应,气得我照准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再咬就出血了,你想我也喂鱼?”陈清寒眼皮抖了抖,终于睁开眼睛。
“不咬你不醒,再不醒咱俩就沉湖了。”我指指四周正在瘪下去的充气艇,上面没给我们留一件潜水装备。
“下面是什么?”陈清寒刚刚苏醒,眼神还有点迷离,脑子也不甚清醒。
“锦鲤。”我们的艇已经瘪下去一半,大头鱼在艇下争食,拱得船底一耸一耸的。
“没有潜水服,可能会有点冷,坚持一下。”陈清寒说完也不等我回话,抓着我的胳膊就跌进水里。
他在入水前按了下手表上的一个钮,入水后,鱼群像受到惊吓般,躲得老远。
于是我在鱼群的尖叫声中,被陈清寒拉着潜向湖底。
他那个手表绝对是高科技产品,释放的声波刺激得鱼群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想咔咔撞墙。
这是多么惨无鱼道的科技手段,在我们落水十几秒后,鱼群已经跑没影了。
我说陈清寒怎么敢带我来这食人鱼的根据地,原来他早有准备,想想也是,他既然说这是安全屋,那他以前肯定来过,自然知道湖里有食人鱼,没点对策,他如何敢带着我涉险呢!
幸好我们不用使缺德的招数就能找到路,陈清寒轻车熟路地拉着我潜到湖底的一片平地上。
我们纯人工下潜,耗费的时间比七爷他们长,所以等我们到这的时候,没见到七爷和棒球君他们,想来是已经顺利进去了。
还别说,我在这块平地上,看到了一条血线,鲜血如同红线,一头扎进地下,像个标记似的,只是我刚看一眼,它就散了。
怪不得七爷会那么着急,刚把手下打死,就急着带人下潜,原来引路红线的持续时间这么短。
他要是知道陈清寒不用杀人也能找到准确位置,说不定肠子都悔青了,毕竟还没到地方就损失了三名手下,实在太亏了。
我本想问陈清寒要不要请求支援,毕竟就我们俩斗人家一群持有武器的盗墓贼,说不定他会死在乱枪之下。
但陈清寒没给我机会问,直接拉着我跳下来,我只能希望他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才这么干的。
陈清寒在地面摸索了一阵,扣开一个像地窖盖的盖子,把我塞进去,他紧跟着游进来。
里面是个类似通道的地方,向下游、拐个弯再向上,我们便游到一个好像蓄水池一样的地方。
陈清寒关掉了他手表上的小灯,我们一起浮出水面,蓄水池只有一面台阶,上面没有人,但地面有水印。
陈清寒没有潜水衣,在湖水里泡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坚持到蓄水池已是极限,手脚都不太灵活了。
“快上去吧,到底是谁比较柔软?”好在脚下不远就有台阶,我推着他、把他推上岸。
这回我们身上可没带能取火的物件,前边的七爷他们上岸后,连潜水服都没脱,地上只有他们的脚印,没一件被遗弃的装备。
陈清寒咬着牙,能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活人就是脆弱,这方空间不比水里暖和多少,要是把陈清寒冻死了,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伸手去扒陈清寒的衣服,这家伙还躲了下,被我**,强行扒掉湿衣服,好歹在他的‘誓死’反抗下给他留了个裤头。
活人的血液必须流通,血是人的命,但我只知道体温低、血液不流通的时候要按摩,却并不懂按摩手法,只能对着他一顿捶。
不过我倒晓得自己的手劲大,捶他的时候都是尽量放轻动作,饶是如此,过了一会儿陈清寒还是露出有些吃痛的表情。
“行了、行了,收了你的分筋错骨手吧,谢谢。”陈清寒咳嗽两声,我赶紧收手,怕他真吐出血来。
“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我和陈清寒。”我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顺便把他的湿衣服通通拧一遍,心里暗戳戳地嘀咕,还嫌我手劲大,手上没劲怎么把衣服拧这么干?像我这样的人形甩干桶上哪找去!
“别拧了,再拧就成短裤了,拜托。”陈清寒用特无奈地语气叹道。
我恶狠狠地把裤子扔给他,气道:“你肯定是陈世美的后代。”
“好意我心领了,真的,非常感动,都记在心里了。”他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最让我不爽,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他马上就转移了话题,“这座古墓,是天女003号墓,我们前期只探索到内墓道,通往主墓室和后室的门打不开,不过陪葬室已经清理过,本来想让你在那躲一躲。”
此话一出,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还能不能好了?从一座墓搬进另一座墓,这不是屎窝挪尿窝么,再说你问过这座墓的主人没?她同意吗,这是私闯民宅、知法犯法!”
陈清寒可没我这么激动,他穿好衣服,慢条斯理地说:“借住,而且你们是同族、老乡,这顶多算串门儿。”
一只粽子跑到另一座古墓里串门儿,很好、很强大……个p呀!
“最重要的是,我认为那个东西不会进其它天女墓,特别是我们打不开的这几座。”陈清寒神情一肃,那老学者演讲似的眼神投过来,甭提多有说服力了。
“你意思是,火眼金睛就追杀我,对其她墓主都敬而远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无题
我好想知道火眼金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此有原则有个性。
可惜陈清寒不肯透露他的想法,要等拿到切实证据才肯说出心中猜测。
陈清寒本是一片好意,冷静之后我只好接受现实,反正在古墓住惯了,管它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个安全的容身之处比啥都强。
“嗯?那要是通道门打不开,七爷那帮人一会儿就得回来,咱们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破坏通道门,那会触发整座墓的自毁装置,到时古墓和里面的文物都保不住了。”
“哦~你这么急着进来是想阻止他们破坏古墓!”
多么敬业爱岗的好青年,而且还拉着我一起,我感觉自己都要升华了。
“他们有办法开启通道门最好,只要别暴力破坏,咱们就有时间和机会阻止他们盗取文物。”
“那个老头儿知道用血引路,准是有备而来,我看他们能成,话说回来,你们内部是不是有奸细啊,他一个盗墓的,怎么对天女墓这么了解?”
“这个不好说,天女墓的研究工作有许多环节,虽然是保密项目,但经手的人多,时间跨度大,还发生过研究资料被盗事件,所以信息泄露也是有可能的。”
“哟,大手笔呀,合着天女墓发掘工作还是部连续剧,那这座墓里有什么宝贝?”
“保密。”
“小气!”
陈清寒背上大宝剑,指指我的衣服,“你不把衣服拧干?”
我原地甩甩胳膊腿,湿衣服对我没啥影响,就是走路时滴水,我把袖口、裤腿和衣服下摆处的水拧干,摊手道:“行啦。”
陈清寒叫我跟紧他,我们先去陪葬室,他说这墓里的机关还有没拆的,踩到的话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很麻烦。
我点点头,走在他身后,抓着他背后的大宝剑,幸好七爷对它没什么好奇心,准备拿我们当路引的时候,没叫人把它摘下去。
从蓄水池房间出来就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墙上粘着带吸盘的小夜灯。
现代盗墓贼的装备越来越新鲜,以前都用火把、风灯,现在这小灯方便实用,我伸手想去扣下来几盏,被陈清寒一把拉走。
“这种东西很便宜,外面多的是。”
“那你帮我买几个,对了,听说你认识古董行的朋友,我的宝贝想出手,你帮我卖掉,给你佣金。”
“好。”陈清寒只回了一个字,他从进入墓道就变得十分谨慎,话都变少了。
他仔细看着地面,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我在他身后,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我猜他大概是在辨认七爷他们的脚印。
可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对,有时我们踩住的地砖有水渍,有时没有。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弯下腰仔细观察每块地砖,发现它们居然在缓缓移动。
由于速度极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而且它们移动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
地砖上刻着造型各异的符号,陈清寒显然在看它们,正确路线的秘诀不在七爷他们的脚印,而在于这些符号。
我暗暗佩服陈清寒的脑力,这地方他也有段时间没来了,通行秘诀还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些符号,根本不是华夏文字。
这鬼画符似的东西结构相当复杂,有点像金字国的象形文字,但比那繁复得多。
看着看着我便感觉头有些晕,我用力眨眨眼睛,眼前的地面像波浪似的,陈旧的地砖忽然焕然一新,一口巨大的银色棺材被四个人扶着‘飘’向墓道深处。
没错,四个人的手掌只是扶在棺材的四个角上,可巨大的银棺却稳稳悬浮在半空,跟着四人向墓道深处移去。
银棺的材质看着像是金属,但我想不到有什么金属轻得像塑料布。
银棺表面有华丽的流线型花纹,中间刻着几个符号,和地砖上的符号类似。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我知道它是名字,并试着读出它的发音panolis…潘奥丽丝……警察?
刚读出它的发音,就和已知的某国语言串了,同时尖锐的疼痛再次打断我的思绪,我捂着头蹲下来,强忍着没吭声。
陈清寒回身抱住我,二话不说将我背到背上,既然地砖会移动,就意味着不能站在同一块砖上太久。
我趴在陈清寒背上,捂着头不想说话,老实说疼痛倒是其次,忽然涌现的记忆、所带来的冲击对我的影响更大些。
我有关于这座墓的记忆,而且还曾目送墓主的棺椁入葬,这说明我很可能认识这座墓的主人。
“还疼?”陈清寒往前走了一段后,语带关切地问。
“我可能认识003。”我发现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挺好,便避开头痛的问题,学着陈清寒转移话题。
“谁?”
“003啊,这座墓不是天女003号墓么,咱们就叫墓主003好了。”
“你想起什么了?”
“就一小段儿,我看到她的棺材下葬,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你想听原音,还是外译中?”
“都要。”
“原音很难读的,panolis,潘奥丽丝,像不像洋名?”
“说不定就是个外国人。”
“我长的这么东方,同族怎么说也该是亚洲人,哪来这么西化的名字?”
“关于你们人种的问题,还是别太早下结论。”
“嗯……”听到陈清寒的话,我忽然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场景,虽说我只能看到抬棺人的后脑勺,但棺尾那两个人,一个是金色卷发、一个是褐色卷发,确实很不东方。
我不再看地面,保持视线直视前方,免得再落入未知的回忆中。
用针扎脑子的感觉可不美妙,挨一下得缓好一会儿。
“那是什么?”目视前方的我,比低着头走的陈清寒更早发现了前面的异状,我指着前面的一个东西问。
陈清寒抬头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看路,“是水下助推器。”
“七爷他们的东西,放在这干嘛?”我纳闷道。
“应该是…人掉下去了。”
“那那那、那还有个背包!”
“别乱动,我去捡。”陈清寒语气要多无奈有多无奈,‘绕远’挪到背包旁边,把它捡起来递给我。
长长的墓道终于走到尽头,陈清寒没有踩错一块砖,不愧是当教授的脑子。
第五十七章 巴拉巴拉小怪兽消失
我捡了个背包,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竟然忘了装病,被陈清寒直接‘卸’到地上。
“前面就是陪葬墓室。”
“七爷他们不会在里面吧?”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我和陈清寒小声嘀咕完,他便把我留在原地,一个人摸黑向前。
小夜灯到这里就断了,不知道七爷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是没时间、还是没灯了?
其实从刚刚我就觉得奇怪,七爷他们人多,行动起来本该比我们慢,起码出水之后,得把潜水设备放下吧?
可是他们背着包、拎着枪,笨重的设备也不丢,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进了墓道。
这样马不停蹄是为什么?
我们前后没差多少时间进来,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瞧见,可见他们走得多急。
到了陪葬墓室,更是连灯也不点了,害陈清寒得摸黑前行。
说好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他们这是栽到一半就撂挑子了!
“吼吼”仿佛野兽般的嚎叫,打破四周的沉寂。
只是声音比较闷,好像隔着层门,陈清寒快步走回来,神色凝重。
“它复活了。”陈清寒拉住我,急忙向下一段墓道跑。
“谁复活了?”我边跟着他跑、边问。
“之前的考古队发掘这座墓时,曾经杀死过一头怪兽,但是怪兽的尸体掉进了拆不掉的陷阱中,所以只能把它留在那。”
“那可能是他们根本没杀死它,或者它没死透。”
“不管怎样,它对活人气味非常敏感,会刺激它发狂,陪葬墓室的门恐怕顶不住。”
果然,砰砰的撞击声,配合着陈清寒的话,那东西每撞一下门,墓道就跟着晃三晃。
照这个力度,普通的门板肯定顶不住。
第二条墓道的地面没有机关,陈清寒说原本墓道两侧的墙壁里有硫酸,后来被考古队抽干了。
“那有个人。”我在黑暗中视力如常,所以总能先发现边边角角的东西。
在我们前方五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人面壁而立,陈清寒抽出宝剑,慢慢靠近那人。
他刚碰到那人的胳膊,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那人直直向后仰倒,整张脸就是个大洞,脑组织都没了。
“它出来了,快跑。”陈清寒倒没受到惊吓,拉起我继续向墓道深处跑。
身后的墓道中响起类似犀牛奔跑的声音,只是凭蹄子落地造成的震颤感,就知道它个头小不了。
“奇怪,七爷他们路过的时候,难道没去陪葬室?”
“他们肯定直奔主墓室去了。”
“这东西怎么才能杀死?有窍门儿吗?”
“用”陈清寒话没说完,墓道突然震了一下,接着一道金属门从我们头顶落下。
这真是一瞬间掉落,没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时间,门落地后我才看清门下边是锋利的刀子,它把我背后的背包切成了两片。
这是门,也是闸刀,如果我们动作慢了,它就会变成断头台。
我和陈清寒被它隔开,陈清寒在前,我在后,他用力拍着门板,问我受伤没有。
“没有,就是背包破了。”我卸下被砍断的背包,里面的东西都一分为二,算是白捡了。
“回第一条墓道,随便踩机关,掉下去你还有活路、去,快回去!”
“额……”晚了……
我刚转身,就发现墓道里多了只怪兽,体型和一头成年棕熊差不多,但体表的皮肤又像犀牛。
酷似霸王龙的脑袋,一双放着绿光的眼睛,还有一口獠牙,这四不像的家伙正迈着粗壮的四肢向我缓缓走来。
它跑起来震天震地,走路时却没有声音,我紧紧盯着它,同时在破损的背包里乱翻,可是背包里没有武器。
“小芙?小芙?”陈清寒可能没听到我离开的脚步声,觉得奇怪,所以提高声音叫了我两声。
我光顾着盯怪兽了,没功夫回答他,其实我并不认为这东西能杀死我,除非它的牙比机枪还猛。
我是怕它撞塌墓道,那陈清寒就危险了。
活人为什么如此脆弱…好烦啊~
“你快走,墓道可能会塌,我没事,你等安全了再回来挖我,多久都行,你回不来你儿子、孙子来挖也行!”我相信这墓中还有其它出口,别问我怎么知道,问就是直觉。
“我”陈清寒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盯怪兽盯得太久,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苍茫的雪原,乱雪纷飞,一头怪兽被网困住,它嚎叫挣扎,却于事无补。
最终它绝望了、屈服了,闭着眼趴在网子里一动不动,但等我靠近,它突然睁开眼睛,使尽全力带着网向我撞过来。
我被它撞一下肯定死不了,可是我似乎不想让它得逞,伸出手……
“哎呦”我抱住脑袋,痛呼一声。
铛铛铛!
铿锵的金属碰撞声让我回过神,再抬头,怪兽不见了,只有陈清寒在门的另一边用宝剑砍大门。
“祖宗啊,那是稀世宝剑,不是菜刀,掉个茬儿都比这门值钱!”
“小芙,你没事?”
“没事,怪物跑了,还是找机关开门吧。”
“哼哼,你没事,他有事。”门内传来不属于陈清寒的声音。
我暗道糟糕,可能这边动静太大,把七爷他们给引回来了。
“唉唉?别杀他,我知道墓主的秘密!”我拍着门板,随口胡诌道。
“呵,墓主有什么秘密跟我们没关系。”
“有啊,大大滴有啊,是关于…死而复生的秘密!”我想到陈清寒说怪兽死过一次,心想死而复生对盗墓贼来说应该挺有吸引力。
“那你现在就说,不说我就杀了他。”
“我现在没法说,必须看到墓主的棺椁,上面有文字,你得让我看到字,我才能破译那个复生咒。不信你问他,陪葬室里的怪兽死过一次,它现在又活了,肯定跟复生咒有关系。”
谁说看电影和小说没用,这秘籍名称张口就来,反正棺椁上的确有字,鬼画符似的东西,估计七爷他们也不认识。
“你们,就是冲这个来的?”
“对啊,我们有考古队内部消息,知道这墓里没金银财宝,只有无人能开的墓室,想来试试。”
“你懂那文字?”
“懂,全世界就我懂。”
“好,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招,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活!”
第五十八章 嘿有人吗?醒醒~
闸门打开,机关是七爷的手下按的,我心中诧异,机关藏在特别不起眼的地方,陈清寒都不知道,他们随随便便就打开了,那么这门很可能是他们放下来的,所以说他们对这座墓一定相当熟悉。
听陈清寒的意思,他没参与过对003号天女墓的发掘工作,而且考古队从这撤离也有些年头了。
这期间有没有人进来过,现在还真不好说。
“主墓室就在前面,你进去好好看看墓主的棺椁,别耍花招。”
“你们打开主墓室的门了?够厉害的。”
我冲陈清寒眨眨眼,他盯着我好一通看,可能是在捉摸我为什么没被怪兽吃掉。
我也纳闷呢,只是回忆片刻,怪兽就不见了。
如果它没把墓道震得直掉土,我还能说它是全息投影,可从撞门到奔跑,它造成的震颤那都不是幻觉,无法用突然断电、幻灯机短路去解释。
“呵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丫头,你也得亮点真本事给伯伯瞧瞧。”
我撇撇嘴,没有去纠正辈分的问题,七爷手下自动给我让开一条路,我一改之前的胆小形象,昂首阔步往前走。
陈清寒挣开抓着他的人,快步跟上我,小声在我耳边问了句:“头没事吧?”
我拍拍额头,“没事儿,习惯就好。”
第一下疼的时候,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惊吓多过疼痛本身,以后心里有数了,忍忍很快就过去,再者我这皮糙肉厚的,脑仁适应性也强,总之两个字:抗造!
主墓室的大门已经打开,圆形的大门外圈有能转动的圆环,上面有符号刻度,整体造型就像保险柜的圆盘密码锁。
用它当门,主墓室立刻有了一种银行金库的感觉,我想到在记忆回放中看到的大银棺,心里酸溜溜的,果然只有我的墓最穷。
“小陈…亲,一会儿开了棺,我能不能拿点纪念品?不多拿,就一件两件的。”
“自己人偷自己人?”
“怎么叫偷呢,这叫吃大户,她们各个风光大葬,就把我搁一空墓里,反正现在她们用不着钱了,接济接济我这个活着的同胞怎么了?”
“你来人家借助避难,还顺人家的东西,像话吗?”
“我”
“哎?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干嘛呢?”七爷的手下走上来,强行把我们隔开。
“我们说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在哪他就在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恨恨道。
一只粽子沦落到去盗墓,说出去脸上无光啊,而且这墓主可能和我是熟人,她要是还有意识,我就尴尬了。
陈清寒阻止我发家致富虽然可恶,但他说的在理,讲理我肯定讲不过他,只能收了心思,另找别的财路。
进入主墓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口银棺,摆在地中间,数千年过去,风采依旧。
我走上前,先敲了敲棺盖,“嘿,有人吗?醒醒~”
随后跟我们进来的人看到我的举动都愣了,看精神病一样看着我。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知道我的想法,这座墓保存的如此完好,棺材也没人动过,万一有个和我一样的活粽躺在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醒醒了嘿,起床了,月亮晒p股了。”
“嘛呢,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赶紧破译上面的文字,听着没有,不然打死你爷们儿!”
陈清寒脑袋上顶了把枪,一个横眉竖眼的瘦子冲我吼道。
我看敲门没用,直接伸手去按棺盖,用力一按再往上一推,只听‘呲’的一声,里面撒气了。
“你干什么?谁让你开棺了?”七爷的另一名手下冲上来,想要踢我,但此时棺盖弹开,棺中银芒四射,晃得人睁不开眼。
七爷和那几个樱国人也进到门内,待众人的眼睛适应了强光,再看棺中的东西,一个个都惊讶非常。
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有一颗直径约一米半的珍珠。
这颗珍珠光彩夺目,圆润饱满,主要是个头惊人,我说那棺材怎么那么大,原来是装它的。
可是如果下葬的是珍珠,那真正的墓主呢?
“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这么……大的珍珠。”樱国人的汉语词汇储备量明显告急。
“这得卖多少钱啊?无价之宝啊!”
巨无霸珍珠的光芒,在众人眼中转化成贪婪的光,倒是陈清寒面不改色,还偷偷朝我使眼色。
但我在棺盖内测发现一个图案,它和之前在墓道里看到的符号不同,它更像一种徽章。
我看得入神,没理陈清寒的暗示,在熟悉的眩晕感过后,我的眼前出现了这个图案,它绣在一位金发美女的衣服上,三条波浪线、上面挂着一弯月牙儿。
而美女正在我眼前说着什么,情绪十分激动,美丽的容颜都有点扭曲了。
她的眼睛美极了,像宁静的深海,可惜此刻暴风雨掌管了海面。
嗨~干嘛大动肝火,愤怒使美人狰狞,暴风雨的雨点都喷到我脸上了……
接着画面一转,美人死了!
这镜头剪切的,绝了,连我自己都怀疑,她是被我气死的。
金发美女躺在一张石台上,我注意到周围的雪山,石台旁边还有别人,场面像是遗体告别仪式。
有人抬来那具银棺,然后我就捂着头蹲下了。
意识回到现实世界,我发觉七爷他们的神色不对,一个个像老僧入定,站着不动。
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经进入磕药状态,脑子里正上演着他们最想要的戏码,通俗点说,就是陷入了幻觉当中。
陈清寒也不例外,只是他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透着百分之九十的欣喜外加百分之十的悲伤。
我特意凑到他眼前,踮着脚仔细看了半天,要不说还是同族给力,迷惑了敌人,放过了我。
我在墓室里看了圈,发现东北角搁着一口箱子,走过去掀开,里面装的都是壶和杯子,用它们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都是金银器,有的还镶嵌了彩色宝石。
我暗道天助我也,从一个盗墓贼身后摘下他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空,把箱子里的宝贝塞进去。
第五十九章 带个活人行动就是麻烦
满满一大箱子的宝贝,一个背包装不下,等我塞满四只背包,才觉得这么做不对,全拿走目标太明显。
于是又倒回去两包,然后把陈清寒抱进去,藏到箱子里。
箱子的材质和那具银棺一样,应该很结实,用来保存易损坏‘物品’再好不过。
给陈清寒找到安全的藏身之所,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我正要去收缴他们的武器,其中两个人突然动了,他们瞪着眼骂对方贪心,没骂两句就打成一团儿。
这两人起头,其他人随后也加入战局,他们嘴里喊着‘别抢、都是我的’、‘敢抢老子的东西,老子宰了你’,分明是魔怔了。
我瞟了一眼银棺里的大珍珠,让七爷他们发疯的,肯定是这东西。
这些人打起来,手底下可一点不留情,掐脖子、戳眼睛还嫌不够,纷纷掏出各自的武器,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钻进箱子里,把底下的茶壶、酒杯全扔出去,腾出空间把箱盖一盖。
外面紧接着就响起乒乒乓乓的枪声,虽说我不怕子弹,但我心疼这身新衣服,被打烂了怪可惜的。
有个狠人可能觉得用手枪打不过瘾,拿着微型冲锋枪一顿扫射,子弹打到角落的箱子上,把我吓一跳。
我连忙把陈清寒推到靠墙的位置,万一这箱子不防弹,陈教授会死得很冤枉。
好在箱子顶住了子弹攻击,被打出十几个凹坑,但没打穿。
“死吧、都去死、是我的,全是我的!”那人狂喊着,随即啊呀一声,扫射声跟着消失。
“别看那光,快把棺盖合上快点儿!”七爷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招呼着手下去盖棺盖。
我感觉有点小遗憾,本以为他们会自相残杀到团灭,结果有人提前清醒,我还没拿到枪呢,好麻烦……
“别躲了,出来帮忙。”七爷朝箱子这边走过来。
我推开箱盖,探出头往外看,墓室里只剩下十二个人,其中有两名樱国人。
“你为什么没事?”七爷看我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这是冷家的秘技。”我寻思着冷家的姓不能白用,得随时随地扯出来背锅,要不以前撒的谎都不圆润了。
“你是冷家人?”七爷挑挑眉,他之前可能以为我是盗墓界的闲散人员,没有固定团伙和组织,因为我和陈清寒就两个人,这种二人组队的形式在行业内并不多见。
“嗯…?”我刚要点头,陈清寒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是、还是不是呢?”
“少贫嘴,你到底是不是冷家人?”七爷语气凌厉,听这意思像是和冷家有仇。
“不是,我从他们家偷的艺。”我果断改口。
“小姑娘,有两下子,可惜”七爷抬起手枪,眼中寒光一闪,只听‘嘭’的一声,他身后的棺材盖……又弹开了。
这一弹不要紧,把去关盖子的两个人直接给拍飞了,啪唧呼到墙上,发出连声哀嚎、接连喷出一口鲜血。
珍珠大、装它的银棺更大,那棺盖跟双人床的床板似的,厚度是正常门板的两倍多,子弹打到上面就能留个小坑,想也知道这玩意儿多瓷实。
“你过去把它关上!”七爷用手枪一比划,示意我去关棺盖。
我暗暗计算了一下,他们有十二个人,全部解决的话,最少需要五分钟,如果他们用陈清寒威胁我,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救下他。
唉~带个活人行动就是麻烦。
我依言走向银棺,把弹开的棺盖向下推,边推边念叨:“别闹了啊,闹着玩儿还下死手,你说你这暴脾气、可是有些日子没杀人了是吧。”
“七爷,那、那那棺材里不会有僵尸吧?”一个下巴略长的樱国人凑到七爷身边,用生硬地汉语说道。
“不会,空间不够,应该没有尸体。”七爷是他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的手下和那两个樱国人,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
“哎呀!”我听那樱国人说‘僵尸’两个字,就知道他是外行人,也难怪他对七爷的判断不假思索就相信了。
“叫什么?别装神弄鬼,姑娘,你既是道上的人,就该听过我钟七爷的名号,七爷从来不信邪。”
因为有七爷的命令,其他人的视线都避开了棺内的珍珠,所以眼下只有我敢直视它,推棺盖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看了珍珠几眼,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着,似乎看到里面有活物动了一下。
兴许真是没死透的同族,我脑海中浮现出金发美女的脸,但这事不能让七爷他们知道。
“没事儿,这棺盖太沉了,推着费劲。”
“一会儿等我们检查完墓室出去,你在里面把它砸碎,分块打包,记得包严实点。”七爷站到箱子边,用枪指着藏在箱子里的陈清寒,“敢耍花样儿,就蹦了这小白脸的脑袋。”
我突然想给陈清寒换个脑袋,换个打不烂的,电影里总演被粽子咬伤的人也会变成粽子,要不等下我再咬咬他?
“知道了。”我无奈地应道,同时将棺盖重新按回去。
七爷的手下很少说话,至少有七爷在场的时候,他们连私下交谈都没有。
能看得出他们很怕他,让干嘛干嘛,没有多余的疑问。
嘭嘭两枪,七爷亲手结束了那名伤员的生命,想必这就是他的手下怕他的原因,连一句解释都没说,估计以前没少这么干,带不走的就亲手解决,连眼都不眨一下。
“开始。”七爷见棺盖复位,伤员也解决了,便下令道。
他的手下立刻在墓室里四处摸索,这敲敲、那踩踩,好像在找机关暗道。
刚刚一场混战,他们的潜水装备破损严重,能用的没剩两件,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带走,问题倒不大,可他们明显不想空手而归,要是抬着箱子、抱着珍珠,只能走陆路。
直觉告诉我,这里有暗道出口,而且最有可能的位置,应该是棺材下方。
这可不是瞎猜,是以前听那些盗墓贼说的,但七爷的手下恰恰避开了棺材下面的基座,把四周墙壁上的每寸石头都敲了一遍。
第六十章 死水里养活鱼
“这块石头沉下去了!”
“这块也是。”
“还有这边。”
三个人在三面墙壁上都发现了能推进去的石头,但推完之后,墓室里没有任务变化。
“应该需要顺序。”七爷眯着眼思考。
“我来试试。”一个戴无框眼镜的樱国人走到第四面墙壁前,他看着就像个文化人,而且汉语说的比另一个人好。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露一手,他也确实不负众人所望,很快找到那块能推进去的石头。
“我们同时推进去。”他指挥着其他三个人,那三个人看了七爷一眼,得到七爷首肯,才点头答应。
1、2、3咔
四块石头同时推进去,这回石头没有回弹,缩进去就没出来。
“哈,成功了,折寿君,你真是太厉害了!”棒球君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细小的咔嚓声。
好像磕瓜子时发出的那种声音,七爷神色骤变,也不管我和陈清寒了,招呼他的手下快离开墓室。
他们爱跑就跑,反正我是不跑,非但不跑、也不让陈清寒跑,七爷一走,我就把箱子盖重新盖上。
这盖子严丝合缝,里面也有空气,能挡子弹的东西,跑去哪都不如躲在里边安全。
七爷的手下里,有离门比较近的,所以率先逃了出去,但也有离门远的,刚跑两步就被石头空里涌出来的黑东西缠裹住。
我定睛一瞧,这黑如潮水似的东西,是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子,身体柔软,但是跑得飞快。
喷泉般涌出的黑色虫潮,瞬间吞没了三个人,它们只追活人,对我视若无睹,而有了箱子的隔离效果,虫子没感觉到陈清寒的存在,直接越过箱子,朝门外的七爷他们追去。
此时此刻,虫潮从我脚边流过,一首特别霸气地歌曲占据了我的脑海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砰~
我正自我陶醉呢,银棺内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呀哈,真有活物!
柔软的黑虫哗啦啦往外掉,掉到地上就去追七爷他们,我嘱咐陈清寒别打开箱子,然后避开黑虫靠近银棺。
砰~
棺材又响了一下,我按住棺盖,做了番心理建设,然后将棺盖打开。
原本色泽光润的大珍珠,表面变得有些透明,也许我们都太先入为主,其实这东西根本不是珍珠。
我想起陈清寒说过的那个大蛋,也是放在棺材里,没准儿这东西也是蛋。
而且里边有液体,我趴到近前仔细往里瞧,看到一只扇来扇去的鱼尾。
“嗯?这是鱼缸?”我把脸贴到‘鱼缸’上,努力看了半天,仍然只能看到一只鱼尾,白色的鱼尾像把大扇子,两边还有‘飘带’,有种特别的意境美,往上是淡金色的鳞片,鳞片细小紧密,所以不仔细看的话,有些像白到发光的皮肤。
我像个变态似的趴在‘鱼缸’上盯着那半截鱼尾,然后我发现鱼尾活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刚刚那撞击声应该是鱼尾拍击‘鱼缸’发出的。
“陈清寒,鱼要死了,怎么办?这可是古董鱼!”我跑回箱子边,拍拍箱盖向陈清寒求救。
“什么鱼?”陈清寒问。
“那个珍珠里有条大鱼,可大了,还能动,现在不动了,是不是要死啦?”
“你确定是鱼,还活着?”
“确定,不过现在要死了。”
“外面还有东西吗?没有我出去看看。”
“有啊,你别出来,你养过鱼没有?哎?对呀,你手表能炸鱼,你刺激一下它试试,看它有反应没!”
“我试试。”
得到陈清寒的回复,我立刻跑回银棺前,趴在上面看鱼的反应。
只见原本静止不动的鱼尾突然一弹,我刚要欢呼,鱼尾就翻了个个,这下彻底翻白了。
此时黑虫潮已经跑没了,我把主墓室的门一关,叫陈清寒赶紧出来。
地上只剩几具白骨,黑虫子饿了几千年,好不容易出来,哪顾得上细嚼慢咽,吃饭的速度快超音速了。
陈清寒从箱子里迈出来,没等他走过来,棺材里的‘鱼缸’便稀里哗啦碎了一棺材。
“这是鱼死缸亡啊,什么高科技?”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一跳,回头看时,就见碎玻璃中间躺着条小鱼儿。
陈清寒走过来一看,盯着棺材里的小鱼问:“是这条?”
我弯腰低头几乎要钻进棺材里,就为了确认这巴掌大的小鱼是不是我刚才看到的‘大鱼’。
“是它,飘带扇子尾,不对啊,刚才它可大了,大概得有一个人那么长,怎么变小了!”
陈清寒用袖子隔着,捡起一块碎玻璃,他放到眼前比划两下,笑笑说:“这是个超大号放大镜,你看看。”
然而玻璃碎片还没递到我手里便化作沙尘,棺材里的那些碎片也一样,包括那条小鱼,全都化成了微尘。
“不,刚才我听到它拍鱼缸,那声音肯定不是小鱼能撞出来的。”
“也许棺材把声音放大了,好,就算它是条大鱼,现在什么都没了,别纠结了。”
“难得发现个活物,没准儿还是同族养的宠物。”
“如果你想”
“不、我不想,就是一时好奇,好了咱们快找出路吧,七爷他们估计已经殉葬了。”
我知道陈清寒想说什么,他以为我在意自己的身世,想追寻其他同族的消息。
可实际上我对此没有执念,无论是记忆,还是其他族人的下落。
随遇而安的生活才比较简单快乐,当然如果我能回忆起九宫格指南针的使用方法就最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帮陈清寒去找他的妹妹,还了他的人情。
陈清寒没再说什么,他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说要找出口,他便一直围着银棺下的基座看。
我和陈清寒猫到银棺一侧摸底座,此时墓室大门再次被打开,四个人鱼贯而入,打头的是七爷、最后的那个是他手下,中间夹着两名樱国人。
四个人的样子相当狼狈,折寿君貌似受伤不轻,由棒球群架着进来,一进墓室就跌倒在地。
现在他们只剩四个人了,我心里这个乐呀,按住陈清寒的肩膀,打手势告诉他蹲在银棺后面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