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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4章 复仇太难了

    回到度假村,玛丽郭正在房间里转圈儿,看我开门进屋,立刻迎上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对方上钩了,约了明天见面,她又是欣喜又是犯愁,她抓着我的胳膊,担心地说:“他们要害你们怎么办?有埋伏怎么办?你可以应付吗?可以吗?”

    我被她酷似瑶瑶女主的问话方式问得想往头上撒把雪花,再配上悲伤的配乐。

    “约在汉堡店见,他们怎么埋伏?伪装成劲辣鸡腿堡?”我挣脱她的手,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安心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我把手记直接给你。”

    “不,冷小姐,我相信你,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玛丽郭这几天情绪稳定很多,加上我告诉她手记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她一颗心终于不再飘浮,算是落了一半的地。

    “别,我是要保护你的安全,哪能让你赴汤蹈火。”

    “那明天需要我做什么?”

    “扮演人质。”我想了想说:“以及盲人。”

    “好的,没问题!”玛丽郭精神头恢复,饭可是没少吃,我原本以为她会一蹶不振,下半辈子要在精神疗养院度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休养肯定要休养,但不至于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她已经认清富商的真面目,庆幸自己没有落到他手里,别人谈恋爱顶多伤心流泪、她这位追求者,是要她挖眼流血。

    好在她并没有对富商心动,对富商做的一切,她只感到愤怒,却不伤心。

    别看她进墓尖叫、出墓晕倒,其实她的家族责任感爆棚,她能壮着胆子进墓、鼓起勇气和我一起面对想伤害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家族。

    她为家族的兴衰担忧,为拯救家族的未来,可以不顾自己的恐惧和生死。

    我不知道这样想她是不是有点夸张,但她的表现和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我们第二天中午到约定的汉堡店见富商,玛丽郭眼睛上缠着纱布,需要我搀扶她才能走路。

    在昨天我坐的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两个人坐着了,其中一个人见我们进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我重点观察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大背头,穿的很低调,一身休闲装,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和他身边的裴秘书相比,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稳。

    稳如老狗!

    我领着玛丽郭坐到他们对面,保温箱放在我腿上,我看看干干净净的桌面,撇嘴道:“干聊啊?不给女士点吃的?”

    秘书瞪我一眼,但还是在中年人的眼神示意下,到点餐柜台前去点餐了。

    没上餐我就不吱声,等餐齐了我边吃边说:“有什么话说吧。”

    没话说他们不会乖乖去点餐,直接交换‘礼物’走人就好。

    今天我没化妆,素颜出镜,中年人笑了笑,他长得平平无奇,甚至神态有点和善,路人绝对想不到,这位‘面善’的大叔会挖人眼珠!

    “这位小姐哪里人啊?”

    “我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洒脱。在哪里高就?”

    “哪赚钱在哪高就,偶尔兼职。”

    “哦,多才多艺。你和朴教授是朋友?”

    “不是,我和老朴家有仇,听说他这本手记里记录了灭族的线索,我得试试。”

    裴秘书看了顾董一眼,表情努力传达着一个信息:看,我说她精神不正常吧?

    顾董淡淡一笑,显得并不在意,也不急躁。

    裴秘书买的是双人套餐,我和玛丽郭面前各有一份,我吃完自己的,又把她面前的拖过来吃,一口水都没给她喝。

    这些天玛丽郭在度假村被我喂胖了,脸色也恢复了以前的红润,出门前我特意给她化了‘病容妆’,所以她看起来憔悴又瘦削,身上的衣服肥肥大大,更显她的娇弱。

    顾董问完了,轮到我了,我问:“你挖她眼睛做什么?跟他们家灭族有关?”

    我这么说是为表明,劫持玛丽郭的时候,她的眼球已经被挖了,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人带眼球一起劫走了。

    “看来,你是临时打入科考队内部,对手记的内容…一无所知。”

    “所以才要看你的注解,想必顾董对手记中记录的内容,已经了然于心。”

    我学着他的样子,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心中却嗤之以鼻,嘁,不就是比成语储备量嘛,我可是读过成语大全的人。

    “方便说说,你和朴氏家族,有什么仇怨吗?”顾董没跟着我的话题走,冷不丁问道。

    “方便,当年我爸在朴氏家族企业工作,不慎卷入家族内部争斗,成了牺牲品,锒铛入狱二十载,最终死在牢里,我妈去朴家讨说法,被保安扔到大街上,她情绪恍惚,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三年才去世,我幼年失去双亲,在孤儿院度过十年,立志要为父母报仇,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听完我的自述,裴秘书的表情还是那么精彩,在‘相信我、不相信我、她是不是精神病、有妄想症’之间徘徊。

    “你想如何复仇?”顾董淡定地问。

    “我想过打入朴氏家族企业,从内部分裂他们,从经济上搞垮公司,收购他们的全部股份,将朴氏企业更名改姓!”

    “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不是学习的料,高中毕业就不念了,该死的朴氏企业,雇个保洁员还要大专学历!”

    “简直胡说八道,你在耍我们吗?”裴秘书怒了。

    “怎么?谁规定想复仇必须是学霸?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没试过别的方法?”顾董仍是不紧不慢地语气。

    “别的方法当然也想过,比如嫁给姓朴的人,加入他们的家族,再从内部瓦解,毒死公婆、陷害小叔、坑惨小姑……唉,可惜我赶得不巧,朴氏家族最近三代男丁都已婚有子,第四代没超过五岁的,适龄单身女青年倒是有几个,问题是我和她们结婚,只会被朴家长辈打出去,别提接触家族核心了。”

    “董事长,咱们是在浪费时间,别听她满口胡言,拿上东西走吧。”裴秘书已经听不下去了,连忙劝道。

    “工厂里的人,是你杀的?”此时汉堡店里坐满了顾客,音乐的声音、人们聊天交谈的声音、孩子笑闹的声音混成一道隔音墙,将顾董不高不低地问话声掩盖。

    “动手,总是比动脑容易,我可能更适合简单的处理方式。”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喝进嘴里一块冰,嘎吱嘎吱咬着。

    顾董从外套内兜里抽出两个本子,都只有巴掌大小,外面是防水的封皮,他将两个小本子放到桌上,推到我面前。

    “朴氏家族的秘密就在这,钥匙是郭小姐的眼睛。”顾董说完,起身站到过道上,“祝你成功。”

    “东西你不要了?”我把保温箱往上提了提。

    “你成功或我成功,性质都是一样的,我也是朴氏家族的死敌,只要能让他们从世上消失,谁动手都一样。”顾董洒脱地拿出墨镜戴上,挥挥手,留给我一个王者的背影。

    我拿起两个小本子,把写着密文天书的那本塞进玛丽郭的口袋,打开另一本翻看起来。

    “嚯,连夜赶工修改内容,行啊,寻宝指南变灭族手册。”我说他怎么轻易就把注解给我了,原来是写了个假的给我。

    其实整本册子的内容加起来,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朴氏祖坟,刨之灭族。

    当然,他还列举了其它功能、效果,比如用什么方法可使朴氏家族人丁凋零、又有什么方法可使朴族家族繁荣昌盛,好的坏的全部列举出来。

    想帮朴氏家族兴盛的可以帮忙,想让朴氏家族没落的可以使坏。

    通篇没提财宝的事,更像是一本朴氏家族祖坟使用说明。

    如果不是他手下吐了口,没准儿我真的会相信他。

    他是眼球也不要了,郭小姐也不要了,我带着人质和道具回到度假村,半路有人袭击我们,一只短箭刺入玛丽的‘心脏’。

    当时我们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树林里突然射出一只短箭,精准无比地射中玛丽的‘心脏’。

    要是瞄准她的头发射,我肯定就拦着了,她头上缠着纱布,还戴了顶户外遮阳帽,对方可能觉得她头上的‘累赘’太多,不适合当靶子,于是瞄准了心脏。

    鲜血涌出,玛丽郭闷声倒地,作为朴氏家族的‘仇家’,我是不可能给她叫救护车的。

    我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裹,回度假村花钱租了老板家的电动三轮,驮着玛丽郭的‘尸体’出了门。

    等到太阳西沉,草原上已经半个人影都不见,我在远离度假村的野地里挖了个坑,这地方有个土包、还有座岩石山,很矮的一个山头,我将玛丽郭埋在山的背阴面。

    随后一个人回到度假村,陈清寒打来电话,说他把样本送回单位再回来,我叫他别折腾,这边的事我自己能应付,他把女王安排明白就行。

    他让我放心,他给女王联系了一家幼儿园,我不信女王肯去念幼儿园,陈清寒说那家幼儿园有个男老师,外号漫撕男。

    我立刻回复说懂了,陈清寒说女王还是很爱学习的,有求知精神。

    这倒是,她看我存的生活小妙招,反反复复能看上一天,别看她是女王,也不过才五岁,在墓里度过的千万年,如同一日,因为在那里她的生命几乎静止,再不进去点科考队、盗墓贼,制造点新鲜事件,她的生活可谓毫无波澜。

    跟我们出来,她的时间重新流动,学习自然要提上日程,只是我没想到陈清寒会哄骗她去读幼儿园……

    “她的爱妃呢?你存哪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度假村,拐个弯去找郭小姐汇合。

    上次接我们的大巴司机,我拜托他去接郭小姐,她身上穿了我特制的‘防护衣’,那一箭要不了她的命。

    挖坑埋尸只是做给暗中盯梢的人看的,等盯着的人走了,我们同事会去野外接人。

    “她自己天天带在身边,我替他们租了房子。”

    “租房子?她有钱吗?”

    “她给我一个摇铃,我找朋友帮她出手,急售打现款二十万。”

    “真行,这么多钱,够她花一阵的。”我酸了……

    “未必,她看好的房子在东三环,月租一万八。”

    “这败家子儿!”

    电话那边传来陈清寒的轻笑,我忽然想起手记的事,把顾董给的假注释拍下来发给他。

    内容虽然造了假,却也有真的,玛丽郭说里面的地点、参照物、格局等信息全是真的,这些内容姓顾的没改。

    他肯定不会改,改了我怎么帮他找到准确位置?

    他把注释无条件地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替他找到位置吗?

    事到如今,玛丽郭和朴氏家族的长辈也联系过,关于家族祖坟的位置,每一代只有一个人知道。

    换句话说,破译手记的方法,一代只传一个人,上一代是朴教授掌握解读方法,他们家本来也是传男不传女,但到了玛丽郭这代,朴氏家族出现了困局。

    家中同辈男丁,要么烂赌成性、要么吸/毒飙车,有两个品性靠得住的,却患有先天性疾病,一个活不过四十、一个终生只能坐轮椅。

    下一代中,确实如我所说,没有超过五岁的男孩,本来朴教授想等这几个男孩长大些,就从中选出接班人,可惜他被困竖井,预感情况不妙,临时将破解方法告诉了唯一的女儿。

    可他没想到,他告诉女儿的方法,却被两名助理偷听了去,并转告给了顾董。

    玛丽郭虽然不姓朴,但她是在外祖父身边长大,对朴家、对外祖父的感情非常深。

    许多事都是她在度假村的那几天跟我说的,她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向我倾诉了很多她从未对人讲过的心里话。

    她说不怕我笑话,朴氏家族三代人都在走下坡路,他们早就想过,要去祖坟看看,奈何手握线索,却寻坟无门,他们家的人已经找不到自家祖坟了……

第424章 复仇太难了

    回到度假村,玛丽郭正在房间里转圈儿,看我开门进屋,立刻迎上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对方上钩了,约了明天见面,她又是欣喜又是犯愁,她抓着我的胳膊,担心地说:“他们要害你们怎么办?有埋伏怎么办?你可以应付吗?可以吗?”

    我被她酷似瑶瑶女主的问话方式问得想往头上撒把雪花,再配上悲伤的配乐。

    “约在汉堡店见,他们怎么埋伏?伪装成劲辣鸡腿堡?”我挣脱她的手,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安心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我把手记直接给你。”

    “不,冷小姐,我相信你,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玛丽郭这几天情绪稳定很多,加上我告诉她手记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她一颗心终于不再飘浮,算是落了一半的地。

    “别,我是要保护你的安全,哪能让你赴汤蹈火。”

    “那明天需要我做什么?”

    “扮演人质。”我想了想说:“以及盲人。”

    “好的,没问题!”玛丽郭精神头恢复,饭可是没少吃,我原本以为她会一蹶不振,下半辈子要在精神疗养院度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休养肯定要休养,但不至于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她已经认清富商的真面目,庆幸自己没有落到他手里,别人谈恋爱顶多伤心流泪、她这位追求者,是要她挖眼流血。

    好在她并没有对富商心动,对富商做的一切,她只感到愤怒,却不伤心。

    别看她进墓尖叫、出墓晕倒,其实她的家族责任感爆棚,她能壮着胆子进墓、鼓起勇气和我一起面对想伤害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家族。

    她为家族的兴衰担忧,为拯救家族的未来,可以不顾自己的恐惧和生死。

    我不知道这样想她是不是有点夸张,但她的表现和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我们第二天中午到约定的汉堡店见富商,玛丽郭眼睛上缠着纱布,需要我搀扶她才能走路。

    在昨天我坐的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两个人坐着了,其中一个人见我们进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我重点观察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大背头,穿的很低调,一身休闲装,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和他身边的裴秘书相比,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稳。

    稳如老狗!

    我领着玛丽郭坐到他们对面,保温箱放在我腿上,我看看干干净净的桌面,撇嘴道:“干聊啊?不给女士点吃的?”

    秘书瞪我一眼,但还是在中年人的眼神示意下,到点餐柜台前去点餐了。

    没上餐我就不吱声,等餐齐了我边吃边说:“有什么话说吧。”

    没话说他们不会乖乖去点餐,直接交换‘礼物’走人就好。

    今天我没化妆,素颜出镜,中年人笑了笑,他长得平平无奇,甚至神态有点和善,路人绝对想不到,这位‘面善’的大叔会挖人眼珠!

    “这位小姐哪里人啊?”

    “我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洒脱。在哪里高就?”

    “哪赚钱在哪高就,偶尔兼职。”

    “哦,多才多艺。你和朴教授是朋友?”

    “不是,我和老朴家有仇,听说他这本手记里记录了灭族的线索,我得试试。”

    裴秘书看了顾董一眼,表情努力传达着一个信息:看,我说她精神不正常吧?

    顾董淡淡一笑,显得并不在意,也不急躁。

    裴秘书买的是双人套餐,我和玛丽郭面前各有一份,我吃完自己的,又把她面前的拖过来吃,一口水都没给她喝。

    这些天玛丽郭在度假村被我喂胖了,脸色也恢复了以前的红润,出门前我特意给她化了‘病容妆’,所以她看起来憔悴又瘦削,身上的衣服肥肥大大,更显她的娇弱。

    顾董问完了,轮到我了,我问:“你挖她眼睛做什么?跟他们家灭族有关?”

    我这么说是为表明,劫持玛丽郭的时候,她的眼球已经被挖了,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人带眼球一起劫走了。

    “看来,你是临时打入科考队内部,对手记的内容…一无所知。”

    “所以才要看你的注解,想必顾董对手记中记录的内容,已经了然于心。”

    我学着他的样子,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心中却嗤之以鼻,嘁,不就是比成语储备量嘛,我可是读过成语大全的人。

    “方便说说,你和朴氏家族,有什么仇怨吗?”顾董没跟着我的话题走,冷不丁问道。

    “方便,当年我爸在朴氏家族企业工作,不慎卷入家族内部争斗,成了牺牲品,锒铛入狱二十载,最终死在牢里,我妈去朴家讨说法,被保安扔到大街上,她情绪恍惚,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三年才去世,我幼年失去双亲,在孤儿院度过十年,立志要为父母报仇,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听完我的自述,裴秘书的表情还是那么精彩,在‘相信我、不相信我、她是不是精神病、有妄想症’之间徘徊。

    “你想如何复仇?”顾董淡定地问。

    “我想过打入朴氏家族企业,从内部分裂他们,从经济上搞垮公司,收购他们的全部股份,将朴氏企业更名改姓!”

    “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不是学习的料,高中毕业就不念了,该死的朴氏企业,雇个保洁员还要大专学历!”

    “简直胡说八道,你在耍我们吗?”裴秘书怒了。

    “怎么?谁规定想复仇必须是学霸?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没试过别的方法?”顾董仍是不紧不慢地语气。

    “别的方法当然也想过,比如嫁给姓朴的人,加入他们的家族,再从内部瓦解,毒死公婆、陷害小叔、坑惨小姑……唉,可惜我赶得不巧,朴氏家族最近三代男丁都已婚有子,第四代没超过五岁的,适龄单身女青年倒是有几个,问题是我和她们结婚,只会被朴家长辈打出去,别提接触家族核心了。”

    “董事长,咱们是在浪费时间,别听她满口胡言,拿上东西走吧。”裴秘书已经听不下去了,连忙劝道。

    “工厂里的人,是你杀的?”此时汉堡店里坐满了顾客,音乐的声音、人们聊天交谈的声音、孩子笑闹的声音混成一道隔音墙,将顾董不高不低地问话声掩盖。

    “动手,总是比动脑容易,我可能更适合简单的处理方式。”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喝进嘴里一块冰,嘎吱嘎吱咬着。

    顾董从外套内兜里抽出两个本子,都只有巴掌大小,外面是防水的封皮,他将两个小本子放到桌上,推到我面前。

    “朴氏家族的秘密就在这,钥匙是郭小姐的眼睛。”顾董说完,起身站到过道上,“祝你成功。”

    “东西你不要了?”我把保温箱往上提了提。

    “你成功或我成功,性质都是一样的,我也是朴氏家族的死敌,只要能让他们从世上消失,谁动手都一样。”顾董洒脱地拿出墨镜戴上,挥挥手,留给我一个王者的背影。

    我拿起两个小本子,把写着密文天书的那本塞进玛丽郭的口袋,打开另一本翻看起来。

    “嚯,连夜赶工修改内容,行啊,寻宝指南变灭族手册。”我说他怎么轻易就把注解给我了,原来是写了个假的给我。

    其实整本册子的内容加起来,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朴氏祖坟,刨之灭族。

    当然,他还列举了其它功能、效果,比如用什么方法可使朴氏家族人丁凋零、又有什么方法可使朴族家族繁荣昌盛,好的坏的全部列举出来。

    想帮朴氏家族兴盛的可以帮忙,想让朴氏家族没落的可以使坏。

    通篇没提财宝的事,更像是一本朴氏家族祖坟使用说明。

    如果不是他手下吐了口,没准儿我真的会相信他。

    他是眼球也不要了,郭小姐也不要了,我带着人质和道具回到度假村,半路有人袭击我们,一只短箭刺入玛丽的‘心脏’。

    当时我们正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树林里突然射出一只短箭,精准无比地射中玛丽的‘心脏’。

    要是瞄准她的头发射,我肯定就拦着了,她头上缠着纱布,还戴了顶户外遮阳帽,对方可能觉得她头上的‘累赘’太多,不适合当靶子,于是瞄准了心脏。

    鲜血涌出,玛丽郭闷声倒地,作为朴氏家族的‘仇家’,我是不可能给她叫救护车的。

    我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裹,回度假村花钱租了老板家的电动三轮,驮着玛丽郭的‘尸体’出了门。

    等到太阳西沉,草原上已经半个人影都不见,我在远离度假村的野地里挖了个坑,这地方有个土包、还有座岩石山,很矮的一个山头,我将玛丽郭埋在山的背阴面。

    随后一个人回到度假村,陈清寒打来电话,说他把样本送回单位再回来,我叫他别折腾,这边的事我自己能应付,他把女王安排明白就行。

    他让我放心,他给女王联系了一家幼儿园,我不信女王肯去念幼儿园,陈清寒说那家幼儿园有个男老师,外号漫撕男。

    我立刻回复说懂了,陈清寒说女王还是很爱学习的,有求知精神。

    这倒是,她看我存的生活小妙招,反反复复能看上一天,别看她是女王,也不过才五岁,在墓里度过的千万年,如同一日,因为在那里她的生命几乎静止,再不进去点科考队、盗墓贼,制造点新鲜事件,她的生活可谓毫无波澜。

    跟我们出来,她的时间重新流动,学习自然要提上日程,只是我没想到陈清寒会哄骗她去读幼儿园……

    “她的爱妃呢?你存哪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度假村,拐个弯去找郭小姐汇合。

    上次接我们的大巴司机,我拜托他去接郭小姐,她身上穿了我特制的‘防护衣’,那一箭要不了她的命。

    挖坑埋尸只是做给暗中盯梢的人看的,等盯着的人走了,我们同事会去野外接人。

    “她自己天天带在身边,我替他们租了房子。”

    “租房子?她有钱吗?”

    “她给我一个摇铃,我找朋友帮她出手,急售打现款二十万。”

    “真行,这么多钱,够她花一阵的。”我酸了……

    “未必,她看好的房子在东三环,月租一万八。”

    “这败家子儿!”

    电话那边传来陈清寒的轻笑,我忽然想起手记的事,把顾董给的假注释拍下来发给他。

    内容虽然造了假,却也有真的,玛丽郭说里面的地点、参照物、格局等信息全是真的,这些内容姓顾的没改。

    他肯定不会改,改了我怎么帮他找到准确位置?

    他把注释无条件地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替他找到位置吗?

    事到如今,玛丽郭和朴氏家族的长辈也联系过,关于家族祖坟的位置,每一代只有一个人知道。

    换句话说,破译手记的方法,一代只传一个人,上一代是朴教授掌握解读方法,他们家本来也是传男不传女,但到了玛丽郭这代,朴氏家族出现了困局。

    家中同辈男丁,要么烂赌成性、要么吸/毒飙车,有两个品性靠得住的,却患有先天性疾病,一个活不过四十、一个终生只能坐轮椅。

    下一代中,确实如我所说,没有超过五岁的男孩,本来朴教授想等这几个男孩长大些,就从中选出接班人,可惜他被困竖井,预感情况不妙,临时将破解方法告诉了唯一的女儿。

    可他没想到,他告诉女儿的方法,却被两名助理偷听了去,并转告给了顾董。

    玛丽郭虽然不姓朴,但她是在外祖父身边长大,对朴家、对外祖父的感情非常深。

    许多事都是她在度假村的那几天跟我说的,她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向我倾诉了很多她从未对人讲过的心里话。

    她说不怕我笑话,朴氏家族三代人都在走下坡路,他们早就想过,要去祖坟看看,奈何手握线索,却寻坟无门,他们家的人已经找不到自家祖坟了……

第425章 回城锁事

    行,可以,这很强大!

    连手握线索和破解方法的朴家人都找不到自家祖坟,难怪顾董把这个难题推给了我。

    幸好我又转发给陈清寒,像找古墓位置这种工作,交给他和我们单位的专业团队准没错。

    从手记的内容看,朴氏家族信风水学,古墓设计还沾点道教的东西,没被顾董篡改的内容记录,墓中的墓砖,每一块都印了驱鬼符,还由高人添加特殊材料。

    祖坟里贴驱鬼符?这是什么样的带孝子想出来的奇妙设计?

    手记里还记录了其它古怪的事,我没看出它们和祖坟有什么关系,陈清寒倒是觉得它们才是解开祖坟位置的关键。

    比如他说驱鬼符未必是要针对自家先人,而是防范周围的邪祟,那么什么地方才需要为鬼防鬼?

    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然后果断打了两个字发过去:母鸡。

    反正寻找位置的工作交给他了,顾董暗杀玛丽郭却没捎带上我,很可能是因为他想试试我的能力,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跟我合作。

    裴秘书把我当成疯子,但顾董没有,他可不像随随便便押宝的人,重要的线索和眼球都让给我,这何曾不是一种‘信任’。

    当然,陈清寒和我们单位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帮人找自家祖坟,玛丽郭说了,挖出宝藏赠予华夏博物馆,若有祖上喜爱的冥器,他们只留几件做纪念。

    她和族中长辈商量过,他们寻找祖坟的目的,在于‘改命’,得一时的钱财固然诱人,可若家中只养败家子,金山银山又能挥霍几时呢。

    不如散去钱财,换子孙后代平安健康、蒸蒸日上,保朴氏家族繁荣昌盛。

    要说他们家的财富传说虚无缥缈,我们单位接手的任务,哪个说出来都像诈骗,秦始皇借钱都不敢这么编。

    所以接是敢接,只是人手不够,我问陈清寒单位能给派几个帮手,陈清寒回复我说两个。

    我说还可以,四个人也行,他说不是,就我和他。

    叶塞妮亚给我发消息,说年底业务忙,档案库自然也忙了起来,领导给她派了临时工,一个人在档案库工作七天,绝对不许超时,她带新人带的不亦乐乎,周周都有新鲜感。

    白云那边反倒没了动静,自从可疑人物露过一次脸,就再没出现过,她们重新回去经营早餐店,小红的监视工作仍在继续,我让她专心当监控,不用去早餐店帮忙,算是给白云她们当个暗中后援。

    大巴司机接到玛丽郭,又到指定的地点接我,我们双方汇合,因为大巴车和司机的手续齐全,我们决定驾车回国。

    玛丽郭曾想联系那些先出来的队员,确认下他们的安全,我们出来后一直没见到他们,他们也没给玛丽郭发过信息、或打电话。

    如果他们已经成功脱险,应该会跟玛丽郭联系,毕竟他们签过合同,科考活动成功与否,都需要有善后工作,他们的酬劳还没结清,合同是他们和朴教授签的,所以酬劳也该向朴教授要。

    科考队遇难的新闻并没出现,朴教授和玛丽郭的生死尚是未知数,他们却迟迟没动静,容不得玛丽郭往好的方面想。

    朴教授的手机也在玛丽郭这,这些天来只有一两个好友以及老同事给朴教授发来问候信息,问的也都是学术相关的事,最先离开营地的科考队员,没一个人联系过他。

    玛丽郭认为他们已经遭遇不测,心情因此低落了许多,先跑的那批人,全是队伍里的科研工作者,包括跟玛丽郭关系不错的那几个女孩,本来那些人临时变卦,她还有些生气,但过后想想她之前进墓的恐怖经历,她又觉得他们离开未尝不是好事,勇敢不代表白白牺牲。

    可这些天来,那队人一直没有消息,让她很是沮丧。

    科考队那么多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活着出来的只有她和周队长的人,数月来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没了,对于刚刚失去至亲的她来说,无异于双重打击。

    幸好手记找回来了,她的眼球也保住了,我们又给了她寻找到祖坟的希望,她这才没有彻底崩溃。

    返程的路上,玛丽郭跟我聊了很多,这次不再是她倾吐心声,而是她对我充满了好奇。

    整个事件过后,她冷静下来回想了我们这些天经历的一切,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是我。

    她坦言,当时陈清寒说要找他未婚妻来参加这项工作,她是反对过的。

    她说在那些怪物出现前,她自认是队伍中最坚强的女性,有些男队员都没她能吃苦,她可以在草原上风餐露宿,不害怕犹如狼嚎般的风声,还有那充斥着各种生物叫声的黑夜。

    她觉得我在首都当档案管理员,一定是那种文文静静、很少参与护外活动的宅女。

    她不想为队伍增加负担,况且我也不是搞科研的,陈清寒没解释什么,只说等她来了,你自然知道,什么叫爸爸。

    玛丽郭还挺生气,回嘴说:我有爸爸,谢谢!

    我听到这话,腔子里的核心转速好像有点快,想不到陈教授对我的评价如何之高。

    “蕖,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是说…面对那些怪物、面不改色,还能下手把那些恶棍揍得浑身是血。”

    “呃…主要是见的多,习惯了,我们这种工作,经常接触坏人,你知道,就像蜘蛛侠,除暴安良是责任。”

    玛丽郭将我的胡诌听进去了,其实真相是我比怪物和恶棍更可怕,但不能告诉她。

    她已经是‘死人’,不能再露面,回国后,我领她到我的住处,小红时不时过来打扫,屋子很干净。

    玛丽郭见到卧室的大白虫吓了一跳,我跟她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珍惜昆虫,是我在一次探险活动中发现的,它已经无家可归,所以我带它回来养着。

    玛丽郭没见过这种虫子,自然我说啥是啥,她着实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

    大白虫多数时候在睡觉,很少醒来,跟个摆件似的,看时间长了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我确认过,从蒙国出来后面的尾巴就消失了,窃/听装置藏在手记的封皮里,知道有这东西存在,我和玛丽郭一直小心行事,回来的时候把它放在车上的特殊容器里,可以隔绝音源,到了华夏境内,我把它放在背包里,背包里有水、食品袋,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走路的时候稀里哗啦,估计那边收到的全是嗓音。

    顾董可能以为这么重要的手记我会贴身放着,然而我却将它和一堆饮料零食放到一起,大咧咧装进背包,走路的时候咣当当响。

    回来和陈清寒碰面,我把装有窃/听装置的手记交给他,假模假样地称他为‘全球第一黑客’,雇他为我解开手记中的位置谜题。

    陈清寒用伪装出来的假声接下这单生意,拿着手记去了我们单位的地下室。

    在那里,他想让顾董那边听什么,就会放什么音效,音效包存了满满十个硬盘。

    我想顾董很愿意跟着‘黑客’去追踪朴家祖坟的位置,那样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能随时了解进度。

    那位顾董不是蒙国人,陈清寒查了他的背景,他不止在蒙国投资,亚洲很多国家都有他的产业,华夏也有,只是规模不大,因此他在华夏的势力非常有限,远远做不到手眼通天,但若到了别的地方,在公路上炸飞一辆汽车,完全没有问题。

    他生出在越国,具体地点不详,因为他十八岁以前,官方没有任何记录档案。

    二十五年前,越国警方有一份记录,说某地村庄的牲畜突然无故失踪,村民报了警,警方蹲守近半个月才抓到小偷,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顾董人生中的第一份档案,就是警局的案底,根据口供记录所载,他当时自称姓顾,叫顾北成,他还有个弟弟叫顾南功。

    兄弟二人原本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有天他弟弟外出摘野果的时候被一伙偷伐者给抓走了。

    他追着那伙人出了森林,可是他的腿跑不过车子,很快就追丢了。

    但他没有放弃,追出山区、来到村镇,却因为没钱、没吃的寸步难行,于是偷了村民的鸡羊来吃。

    他没有出生证明、没有身份信息,据他说,他和弟弟都出生在森林里,从来没去过医院,他们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养育他们到顾北成十岁,便突然病逝。

    从此顾北成带着五岁的弟弟,在原始森林中过着原始的生活,他识字,是母亲教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的情况特殊,身份信息和档案后来都补办了,可中间他又消失了十年,再出现时,已是二十八岁的成功青年,他带着一大笔钱回归人们的视线,又是出资办厂、又是投资餐饮,这十五年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没人知道他在消失的那十年里做过什么,也没听他再提起过那个弟弟。

    他从没说过母亲的名字,对于自己的身世,他讳莫如深。

    我对他消失的十年可是一点不好奇,看看他的秘书、他的手下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他指使的,正经生意人敢绑架女学者挖眼球吗?

    一个没学历、没亲人,身无分文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穷小子,用十年时间成为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还没留下任何‘线索’,捷径就那么几条,猜也能猜到。

    回来之后,我先去档案库帮忙,下了班去早餐店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回家歇着。

    上次鬼屋探险的视频火了,甭管真粉假粉,反正一堆人起哄要看‘续集’。

    工作内容不能泄露,但鬼屋没事,凡是出名的鬼屋,早被各大up主和胆大青年们踩烂了,粉丝们觉得我淡定的风格很是别具一格,撺掇我去废屋探险,不是鬼屋也行,只要阴暗、破旧、无人,够刺激即可。

    哈,可是不用你们自己去吃灰、扫蛛网、闻臭味儿……

    我给唐正常发了个短信,她现在已经长到成年人的模样,天天把自拍发朋友圈,说什么留念,有本事别开美颜、别磨皮,免得我记忆里全是你美颜过度失真的笑脸。

    唐正常其实挺好看,就是和小时候不太一样,眼睛越长越小,脸蛋比较圆润,那又怎样,还是很可爱,奈何她非要追求大众审美,我估计美颜的大眼功能被她拉到头了。

    唐小姐也经常在朋友圈晒鸡汤文,劝自己冷静,要和女儿多沟通,切忌动武!

    唐小姐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有了一个女儿,只是没人知道她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她们母女的合影,下面的留言以为她们是姐妹或闺蜜。

    唐正常还活着,目前至少没有要死的迹象,唐小姐给她安排了满满的学习课程,有网上的、也有线下英语班、音乐课什么的。

    唐正常在我回国那天还给我发了一段视频,明显是她偷拍的,她们娘俩因为学习的事吵吵,唐小姐手里攥着一只拖鞋,唐正常一边喊着‘就这、就这’,一边往门外跑,唐小姐披散着头发、举着拖鞋在后面追。

    初见时,那个衣着淡雅,稳重端庄的唐小姐,正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妈见打’这三个字。

    唐正常说受不了她的母亲大人了,要来找我玩两天,唐小姐痛快地同意了,给我打电话,拜托我照看唐正常两天,重点是一定要看住她,不听话就吊起来抽,皮/鞭/沾辣椒水!

    我觉得唐正常的问题不是听不听话,而是她胆子太大,她做的事,足够她亲妈心脏病发一百回。

    她看完龙哥的功夫电影,就挑了个带凉棚的酒店从楼顶上往下跳,想试试凉棚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能接住人,人一层层掉下来,最后没事。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偏偏她情况特殊,说她是未成年人,没人会信,她现在想去哪去哪,唐小姐不给她零用钱,她自有办法赚。

    对此,我特别认真且郑重地跟唐小姐提过建议:打死再生一个吧。

第426章 直播新素材

    唐小姐用最短的时间体验了一遍什么叫养儿难,唐正常来找我,被当面警告,她能不能死掉是一回事,当众被人看出她有不死之身,是另一回事,如果不想惹麻烦,她以后必须收敛。

    唐小姐再怎么暴怒,唐正常也不怕她,但看到我不苟言笑的脸,她乖巧点头,保证不再闹出‘大新闻’。

    我还提醒她,没有唐小姐她再有一千年也未必出得来,更别提重新做人了。

    若说是冥冥中注定,那何尝不是一种缘份,她最好少气唐小姐,人类的身体跟寿命,如虫之脆弱、花之短暂,当今社会三十岁就中风的也不是没有,回头真把唐小姐气出个好歹,她可是恩将仇报了。

    唐正常深深叹了口气,保证今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母慈子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也挺愁的,她这性子不知道随谁,胆贼肥、话特多。

    我给陈清寒发吐槽短信,他回复说让我照照镜子。

    正好唐正常来找我玩,我决定带她一起去废屋探险,只是废屋不是鬼屋,而且有我在出不了啥事。

    玛丽郭不方便出门,我给她准备了十几部电视剧、几十部电影,她很少看华夏的电视剧,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除了扫剧也没别的事可干。

    她不能联系朋友,学校的同学、老师,公司的同事、老板都快把她电话打爆了。

    最后手机关机,才彻底清静,她让我去她同事社交账号下去看消息,她老板联系过朴教授、联系过朴家,前者当然是电话关机,朴家人告诉她老板她已经在草原失踪,具体情况还要调查清楚才能知道。

    先离开古墓的那批人仍然没有消息,朴家长辈叫玛丽郭在外面安心躲着,朴教授的葬礼他们会操持,遗体找不到,就设衣冠冢。

    玛丽郭和朴教授一起失踪,如果朴家确认朴教授已经遇难,那玛丽郭的葬礼肯定是和朴教授一起举行。

    找到朴氏祖坟、抓到顾董是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在那之前,失踪疑似遇难人员在家刷剧,我带着唐正常出来拍废屋探险视频。

    离开蒙国前,我将小夫和那几个顾总的手下我交给了当地警方,小夫跟人合谋杀害司机乌力吉,顾总的手下绑架了郭小姐和我,视频拍得清清楚楚,他们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至于他们后丘上的伤…那是我为了逃出魔窟与之搏斗时造成的,‘意外’。

    但那几个小喽罗不是我们的抓捕目标,陈清寒向领导汇报了情况,上面跟蒙国方面已经接触过,对方同意几个喽罗的事,先拖延时间,稍后处理。

    因为如果现在查,我和玛丽郭做为受害人,是必须出面的。

    至于顾总,他不是蒙国人,只是在蒙国投资做生意的商人,想抓他不是那么简单,毕竟涉及到了‘国际’问题。

    顾总在蒙国胆大妄为,在别的地方或许同样罪行累累,想抓捕他,首先要有证据,下一站我们准备抓他的地方还没确定,要等确定了地点,再考虑这些问题。

    当然最好是在华夏境内,到时我们抓人就方便多了。

    陈清寒叫我放心,就算朴氏家族祖坟在别国,他们也会让它搬到华夏来,姓顾的一心想要朴氏祖坟里的宝藏,他没有不来的理由,而一旦他在华夏的土地上盗墓、从事犯罪活动,嘿嘿……

    我为陈清寒的正义感点赞,打击邪恶不分国界,钓/鱼/执/法这种招数都用上了,他自拍了一张翻白眼的照片发给我,并附文:还不是为了某个差点被扔进绞肉机里的傻粽子?

    我不服气地回道:怎么可能?凭他们几头烂蒜,扔我进绞肉机?痴人说梦!

    其实华夏古墓千千万,倒不需要造假,随便借座古墓用用,一个越国人哪里能分辨出真假。

    而且,我觉得朴氏祖坟在华夏境内的可能性很高,玛丽郭说他们家祖先是商朝人,跟着商朝一位王子来到金达莱半岛,建立了金达莱国。

    提到他们家的故事玛丽郭总是滔滔不绝,她还说过他们家原本姓林,祖先娶了位神女,神女姓卜,于是后代子孙改姓朴,为纪念是他们二人的后嗣。

    我估计他们家的故事编成书,能写一个系列,玛丽郭听我随口一说,竟然上了心,准备开始创作。

    她在家创作的时候,我和唐正常正在去目标建筑的路上,唐正常的外貌已经是个成年人,尽管她可算是天选之女,在众多死婴中脱颖而出,并历经万载,重生为人,但她仍然无法免俗,出门的时候在两腮打了重重的阴影,只期能显得脸小一点。

    我和唐小姐都说,圆脸有圆脸的美,但她听不进去,固执地说,脸小的人根本不懂她的烦恼,认为我们体会不到她的痛,拒绝接受我们的观点。

    坐上电动车前,我看了看她,还是没忍住,劝了句:“多看看美妆视频。”

    亚洲易容术是一个系统,咱不能光在脸上打阴影不做别的呀……修容呢、高光呢?

    我现在有点担心,到了废屋直播,观众们会把她当成女鬼。

    我们俩选的地方是郊外的一间水泥厂,傍晚启程明天早上就能回来。

    唐正常跟包子一样,买了一堆吃喝,好像要去郊游似的。

    水泥厂的位置比较偏,到那只有一趟公交,而且七点半就末车。

    因此等我们骑到那附近时,马路上已经基本没什么车了,公交老半天才跑过去一辆。

    唐正常坐在后座,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看头顶的路牌。

    “老妈,你看,哈哈哈太逗了,黄泉路!”

    “喷错字了。”我抬眼看了看路牌,地图上明明写的是黄源路,这里喷成了黄泉路,怪不得工厂倒闭了,太丧了这路名。

    “老妈,我查到了一个故事——”

    唐正常的话没说完,一辆公交在我们身后突然发出急促的刹车声。

    我赶紧靠边骑,减缓停车,回头看怎么回事。

    原以为是公交差点撞到我们,但回头去看,好像是公交车熄火了,司机怎么打也打不着火。

    我一看没什么事,便继续往前骑,拐进‘黄泉路’,按照导航仪指示向前骑。

    这一代还未开发,周围有山和树林,水泥厂就建在路边,大铁门锈迹斑斑,周围的砖头水泥墙快被野草淹没了。

    水泥厂的牌子摘掉了,院里有一排平房和一栋红色小楼,小楼有三层,窗户和门完好无损。

    我在厂门口拿出手机,点开软件进我自己的空间,开始直播。

    唐正常先一步翻墙进院,说是替我开路,我在大门外介绍了一下今天的直播内容,顺便等等人,刚开播在线人数少,我突然想起黄载江上次托我替他们打打广告,我就报了他们那个群的群号。

    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所以甭管红粉、黑粉,直播间里的人数渐渐增多,我跟他们互动的方式很简单,完全没有套路,毕竟不是颜值主播或才艺主播,我跟乘务员似的,说人上的差不多了,不等了,开车!

    随即两步上墙,纵身翻过墙头,落地时镜头稳得很,这下直播间的评价刷的全是一种植物:雾草。

    刚刚还喊小姐姐求嘤嘤嘤的全都不吭声了,转而开始猜测我是在哪学的功夫,是南山少林还是武当峨嵋。

    可能是每次出的幺蛾子都不一样,我的直播间特别吸引爱看热闹的人,俗称吃瓜群众。

    而且看过我几次直播视频的人,开始叫我蓝采荷,这外号我是想都没想过,他们说我每次出境,头上必戴蓝荷花发夹,那么大一朵,还是3d的,想不注意都难。

    蓝色荷花,蓝采荷?这什么神仙!

    水泥厂院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棵大树,特别突兀,它要是在墙边或哪个犄角旮旯倒也没啥,但这棵树偏偏长在大门到小楼之间的主道上,如果开车进厂,想停车在小楼门口,必须拐个弯、绕开这棵树。

    这树已然枯死,而且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年头看着也不算久,顶多五六十年。

    不知道当初建厂的人,为什么要把这棵碍事的树留在路中间。

    现在树已枯死,张牙舞爪的只剩枝叉了,和周围青山绿林的背景格格不入。

    这树有一根支干横着生长,直播间的评论里好几个人刷这种树干适合架秋千,我随口回了句:更适合上吊。

    结果屏幕上立刻闪出一条:!!!!!!!!!!!

    我心说这样就吓到了?刚想劝胆小者请退出本直播间,那个人就又发了好几条‘嗷’的评论,最后一条说她看到了树上有人。

    其他人起哄,说对,树上全是人,他们也看到了。

    那个人,网名叫小菠萝,立刻反驳说不对,只有一个人。

    有人起哄,自然有人认真地问是什么人。

    小菠萝说是女人,因为她看到了对方穿的是一双红色绣花鞋,当然,不是古代那种,是现在很常见的老首都布鞋,这种布鞋店里面很多款仿古的绣花布鞋。

    一般这种鞋都是平底或很矮的跟,特别受中老年女性欢迎,当然年轻人也有穿的。

    小菠萝说刚刚我的镜头往上一抬,她只看到一双鞋站在那根横长的树叉上,把她吓得一跳,到现在还头皮发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爆了。

    我回想了一下,今天唐正常穿的啥,她穿的好像是白色帆布鞋,那就不是她。

    这丫头说进来替我探路,半个钟头了还没出来,我抬头看了眼树叉,不知道这位网友是不是故意在吓人,便解释说我今天带了朋友来,也是位武林高手,刚才可能是她。

    我给三层的小红楼一个特写,这楼没啥特色,就是很普通的房子,楼顶的房头草都长一人高了。

    不过确实有一点很奇怪,这房子闲置在这有几年了,门窗居然完好,没有被人拆下来偷走。

    这附近没有居民区、没有其它工厂,换句话说,就是把这间工厂搬走,也不会有人发现,黄源路上一个监控都没有,太方便行窃了。

    可能是因为位置偏远,小偷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以偷。

    “唐宝!人呢?”我冲楼里喊了两声。

    “在这,这里面有好多好东西。”唐正常打开小楼二层最中间的窗户,向我挥了挥手中的东西,那是个背包。

    那背包明显不是我们俩的,看上去还挺新,应该是有人在不久前刚来过这。

    此时天色已暗,废弃的水泥厂更显得阴森破败,尤其是院中间那棵枯树,让我突然想起一句诗,枯藤老树昏鸦。

    正想着,一群乌鸦从工厂上空飞过,钻进了远处的林子里。

    即使是在城市中,我也见过满树乌鸦的情景,没觉得恐怖,就是一地的鸟屎挺恶心的。

    小菠萝口口声声说她没眼花,真的看到了一双红鞋,于是直播间的人数突然爆涨。

    我清了清嗓子,警告他们,宣扬迷信是不对滴,杯弓蛇影、疑神疑鬼、疑心生暗鬼这些成语,你们没学过吗?

    但同时我又担心,别是我这招惹麻烦的体质又开始作怪,真有邪祟事小,把我直播间封了事大。

    我正捉摸怎么才能不拍到怪东西的时候,评论区又刷上了,还是那个小菠萝,她说又看到了。

    这回她是看到一个男的站在小楼的楼顶,就是刚才我给唐正常特写的时候,因为是远景,楼顶也被收进镜头里。

    小菠萝说看到了一个男的站在楼顶,就在那堆荒草丛里。

    其他人都没看着,我也没看见,就她极力说看见了。

    很多人怀疑她在哗众取宠,还有人认为她有阴阳眼,更有一部分居然说是我安排的,这是主播特意搞的噱头!

    exm?本主播安排的噱头,自己看不见?

    “唐正常,你看看那棵树。”我把直播间静音,然后对唐正常喊道。

    “怎么啦?”唐正常看向院子中间的那棵树问。

    “上面有人吗?或者其它东西。”我问。

    “这个空间没有。”唐正常回道。

    “那另一个空间呢?”我追问。

    “有,长舌头的大婶。”

第427章 废屋

    我考虑了三分之一秒,决定停止直播,并打开语音,对在线观众坦白,红鞋和人影都是我雇人做的投影,为了红使用的手段。

    我承认错误,顺便夸奖那些说假的观众,真是慧眼如炬,然后关闭直播。

    我收了手机,叫唐正常下来看看楼顶,她出来时还提着那个捡到的背包。

    我指指小菠萝说的那个位置,唐正常抬头看,哦了一声,说:“有个大叔,脸…看不出模样了,怎么老妈,你想把他们拍下来吗?”

    我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想我直播间被封啊!”

    但人的心理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我痛快承认视频造假,反而引起网友怀疑。

    有人说我是拍到了真东西,怕被封号才果断关了直播。

    不得不承认,他们猜对了,但我没打算出面澄清,他们也没证据,一切只是猜测。

    有争论就有热度,在我和唐正常翻捡来的背包时,刚刚的直播视频已经引起一轮热议。

    相比起看评论,我更想知道背包里装了些啥,唐正常说背包是在二楼的走廊里捡的,就立在窗台下边。

    近些年喜欢探险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或专业或起哄或纯粹为了泡妞,为着不同的目的寻找凶宅废屋‘探险’,所以在这看到背包我一点也不意外。

    问题是背包的主人去哪了,背包很新,里面有一把雨伞、一个化妆包、一盒纸抽、一条毛巾,外加一件薄外套,好像是防晒款。

    化妆包里的化妆品只用了十分之一,有几款大品牌,专柜价可不便宜,这个背不像是被人扔掉的,也不像慌忙之中遗落的。

    它的主人把它放到窗台下,可能只打算离开一会儿,结果却一去不返。

    背包里没有手机,应该是背包的主人随身携带着。

    唐正常一双‘慧眼’,能见世人所不见之物,我让她继续看看,水泥厂的边边角角,有没有背包主人的身影。

    我们把水泥厂逛个遍,她摇头说这里只有两个隐形人,就是那树上的大婶和楼顶的大叔。

    这时她又说,她在搜索这个地方的时候有大发现,我问她有什么发现,她刚要说,就被雷声给打断了。

    隆隆的雷声仿佛就在我们头顶,我看这是要下雨了,便招呼唐正常先到楼里避避。

    没等我们转身,便听大门外传来动静,几个人聚在大门口,为首的正在介绍:“这是间废弃的水泥厂,大家先在这躲躲雨。”

    “天黑了怎么回家啊,真倒霉,我不想在这破地方过夜。”

    “这附近能打到车吗?”

    “没有,你得步行十多公里,到黄河路那边打车。”

    “啧,烦死人了,早不坏晚不坏,偏在下雨的时候坏,想走都走不了。”

    穿着公交车司机制服的中年男人,推开厂子的大门,身后跟着几个怨气满满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始终没吭声的老太太。

    几人走进大门,我和唐正常没动,自然和他们打个照面,一个年轻姑娘低叫了一声,明显是吓了一跳。

    我看了看司机的脸,主动开口:“我们电动车坏了,来这避避雨。”

    司机叹了口气:“我们车坏了。”

    我点点头:“看到了,那辆公交。”

    沉雷一声接着一声,闪电感觉就在头顶窜来窜去,众人不敢在外面多待,快步走向小楼。

    “这楼废弃多久啦,安全嘛?别塌了啊,砸死人怎么办。”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开口,就招来其他人的瞪视,显然她这话不怎么中听。

    “结实,前两天还有一群小年轻想租这当什么画室、工作室的,没事儿。”司机宽慰众人道。

    “那怎么没租出去?”中年女人追问。

    “刚来看过房子,没那么快办好手续。”司机解释道。

    我和唐正常对视一眼,唐正常刚想说话,我咳嗽一声,用眼神制止她开口。

    走在人群最后的女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她从进了工厂脸色就不好,又被我们吓了一跳,这时候再听说有人在工厂失踪,甭管真假,也够她胡思乱想一通,把自己吓坏的。

    司机说前两天水泥厂来过一群小年轻,我们又捡到了新的背包,基本可以确定,丢下背包消失的人,就是司机说的那群人。

    我们两波人一起进了小楼,楼里有股浓重的霉腐味,墙上长着一片片的黑霉斑,不知为什么,小楼的外面保存得特别好,里面却无法直视,地面粘乎乎的,全是黑泥,墙面都长毛了,天花板上织着一张大网,占满整个天花板,虽然没见蜘蛛,但看这网的面积,蜘蛛的个头小不了。

    “谁会租这种鬼地方。”乘客中的鸭舌帽少年嫌弃地瞥了眼头顶的蛛网,撇嘴道。

    “这破地方我一刻钟也待不下去。”穿一身白色衣裤的女人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还不如回车上坐着。”

    小楼里阴冷潮湿,潮得有点过份,而且充斥着难闻的味道,白衣女人看看她的高跟鞋,皱着眉退出小楼,她看向司机,让他帮她开车门,她要回车上去等。

    这几名乘客都是到终点站下车,距离有点远,附近打不到车,司机已经联系公司,派别的车过来拉一趟,但要等,尽管司机保证待在公交车上很安全,可乘客不愿意,公路上就他们一辆车,周围没有别的建筑,万一车子被雷劈中呢。

    司机说没事,他们便要他保证,绝对安全这种flog他不敢立,只好带着他们到水泥厂来避雨。

    外面的雷声和闪电确实有些吓人,像是有一只无形的铁拳在捶击大地,闪电像在头顶闪烁的灯泡,而且不知道哪一下就会劈到人身上。

    司机很犹豫,看着不太想出去,白衣女人催促他快点,一会儿雨下来了,他们都得被淋成落汤鸡。

    “哎呀…”唐正常忽然出声,众人立刻看向她,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抱歉地冲他们笑笑。

    等其他人转过头去,她冲我挤挤眼睛,凑到我身边,耳语道:“树上的大婶下来了。”

    一道惊雷,正劈在院中央的枯树上,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那一瞬间火花四溅,枯树上冒起了烟,但没有着火,甚至连一根树枝都没劈断。

    众人惊骇之余,感觉这事很神奇,年轻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鸭舌帽少年看一眼手机屏幕,看一眼实物,似乎在确认什么。

    “嘿!你们看、你们看,那是什么?”少年指向枯树的横生枝叉。

    其他人顺着他指的位置看,却没看见任何东西,瞪他一眼,低声骂神经病。

    少年人忍不了被人怀疑,想出去证明那树上的确有东西,而且是个很有趣的东西。

    被司机拉住,劝他说刚刚枯树已经挨劈了,他最好别到院子里去。

    白衣女人看看正冒烟的枯树,收回了迈出大门的腿,楼里再脏至少没有生命危险,雷电能劈中枯树,没准儿下一个中招的就是院子里的人。

    她的表情是这样说,认为待在小楼里是安全的,我环视大厅内的环境,内心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唉……”我不自觉地叹息,惹来其他人的目光,我摆摆手,表示无事发生不用关注我。

    此时我虽想劝说他们回到公交车上去,但估计没人会听,今晚的直播泡汤了,我和唐正常已经没必要留下。

    “那个,这地方确实挺脏的,我也待不下去了,还是去黄河路打车吧。”我招手示意唐正常跟我走。

    我这么说是希望他们能跟我们一起走,总不能告诉他们工厂有妖魔鬼怪吧。

    “小姑娘,再等等吧,雷阵雨、一会儿就过去了,现在出去多危险哪。”司机师傅又来劝我。

    “就是,再说这种天气,市区打车都很难打到,这边更不好打车。”中年女人说完便抱怨今天没一件事顺当,天气预报也不准,所有事情都和她作对。

    今年的雨是多了些,全国好几个省都遭遇了洪涝灾害,天气预报只是预计,预计和实际,那是有差距的。

    今天的天气预报是多云,即便有人带了伞出门,但像这样的雷雨天,打不打伞都一个样。

    雨前的狂风在院子里游来荡去,乘客中的年轻女孩缩到大厅的一个角落,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背诵经文。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尖叫,把楼下的这几个人吓一哆嗦。

    我和唐正常相视一眼,她刚才去过二楼,没看到有人或非人类的东西。

    鸭舌帽少年在惊吓过后,立即往楼上跑,初出牛犊不畏虎,其他乘客一步没敢动,他也不管别人,自己一个人就上楼了。

    他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谁呀,差点把老子吓死,滚出来!”

    司机犹豫道:“别是…有不法份子在这行凶吧?”

    他的猜测合情合理,这地方偏僻,很适合杀人抛尸。

    “那小孩儿一个人上去很危险呀!”白衣女人急道。

    楼上根本没有人,哪来的不法份子,我暗暗无奈,但还是要配合他们,“我上去看看。”

    “别、你一个小姑娘,咱不知道歹徒有几个人,还是报警吧。”中年女人拿出手机。

    “也许不是坏人呢,你先别打,要是一场误会,麻烦人家警/察多不好。”司机劝阻道。

    有他们讨论的功夫,我都上去看一圈儿了,我没管他们,转身就要上楼,但鸭舌帽少年又退了回来,他下楼的姿势古怪,面朝楼上倒腿着往下走。

    “小伙子,怎么啦?”司机问。

    “没…没事。”鸭舌帽少年突然转身,面向我们。

    虽然他嘴上说没事,但在场的人,全都能看出他不正常。

    他转身的时候特别僵硬不说,两只胳膊在转身时甩了起来,好像那是两条假肢,正常人转身可不是这样的。

    他让我想起了在电影里看过的、断了胳膊的丧尸……

    “咱们还是出去吧。”白衣女人说话的音调都飘了,可见她心里也是没着没落,觉得不踏实。

    “他、他他刚才是不是看到、看到什么…东西了?”中年女人紧张到结巴,跟着白衣女人一起,在门口堵着。

    小楼大门有挂钩,唐正常进来的时候把门挂上了,这样来回走不用开关门,她们这是做好随时冲出去逃跑的准备了。

    众人现在都想退出门外,可外面忽然下起了冰雹,乒乓球那么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地往上砸,把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给砸了回来。

    眼下即使替补公交车来了,他们也出不了厂子,楼里没有能当盾牌的物件,从工厂里边走到大街上这段路,他们就得被砸得头破血流。

    “老妈,那个大婶在门口。”唐正常贴近我耳语道。

    唐正常看到的画面要是拍出来,估计挺吓人,离门口最近的两位女士,一定想不到她们身边站着个穿红鞋的长舌头女人。

    “谁在门口?”从进了工厂院子就没说过话的有两个人,那个老太太和一个青年,青年特别没存在感,别人说话他就站在那,不参与、没态度,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空气。

    还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大门口抱怨过一句之后,进来就不说话了,低头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而此时行为古怪的鸭舌帽少年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突然做了个鬼脸,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的表情,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真正被他吓到的人立刻联合起来把他一顿臭骂,但她们越骂,他越自豪,因为这只能证明她们刚刚确实相信了他的表演,玩手机的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嘁了一声,好像嫌他这种伎俩太幼稚、无聊得很,复又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傻子,你被一位大婶盯上了。”唐正常的目光飘向门口,“她说她最喜欢试胆游戏,你的胆子好像很大,不如试试?”

    我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别无中生婶。”

    “呵,谁怕谁啊,你吓我?来呀!”鸭舌帽少年冷笑道:“难道,刚才在二楼尖叫的人,是你…婶?”

第428章 诡印

    唐正常看着鸭舌帽少年摇头叹气,她瞥了眼大门口,这次她的视线没有固定在某一点,而是跟着什么东西在移动。

    就像她正注视着某样东西、跟着它移动视线,最终定格在鸭舌帽少年的身前。

    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因着唐正常的视线,似乎已经猜到她有特殊的‘慧眼’,表情透出几分恐惧,同时后退两步,拉开了和我们的距离。

    鸭舌帽少年却不以为然,嗤笑道:“这么low的伎俩,吓唬三岁小孩儿呢。”

    他说完挠了挠脸,抬头看向天花板上挂的蛛网,嘀咕了一句,挥挥脸前的空气,好像是有蛛网挂到他脸上,弄得他脸痒。

    “小姑娘,你们先来的,楼上真的没人吗?”司机不太放心地问。

    鸭舌帽少年刚刚故意搞恶作剧没错,但二楼的尖叫应该和他无关,他跟司机一起进来,期间没离开过,不可能在二楼做什么手脚。

    “您还信她们?准是她们俩搞的鬼,我刚上楼看了、没人。”鸭舌帽少年抢过话头:“她们骑电动车在咱前边,从车坏到现在都半天了,你们想想唉,她们才不是刚来呢。”

    鸭舌帽少年此时的表情,活脱脱的柯南附体,就差把‘真相只有一个’说出来了。

    “对啊,我们等师傅修车,等了快四十分钟。”中年女人回忆了一下说。

    “你们是不是早就来了?”白衣女人跟着问。

    “是。”我大方承认。

    “唉?你…你这个背包……”司机师傅这时盯着唐正常手里的背包,“这是那个、那个小姑娘的背包,一模一样的。”

    “哪个小姑娘?”白衣女人追问。

    “就是要租厂房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很有钱,说是要和朋友挑个风景好、远离城市的地方,建个乌什么帮。”司机努力回忆道:“她们一群小年轻,有男有女,各个打扮的特有个性,我对这个背包印象很深,她上车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唐正常捡到的背包确实很有个性,它的造型就是一颗人头,而且还带长头发,长发遮脸、露出半只血红的眼睛,不管远看、近看,都像是背着贞子的脑袋。

    这背包立在窗台底下,也就唐正常这样的‘无胆’之人敢捡,因为无胆,所以没有胆小的可能。

    另外像我这种身经百战的过来人,它就是颗真人头,我也不怕,何况还是假的。

    “我在二楼捡的。”唐正常也没隐瞒,指指楼上,“我上去的时候也没看到人,只有这个包。”

    “谁信哪,我看还是报警吧,她们肯定在撒谎。”鸭舌帽少年插话道。

    “报吧,正好,我怀疑前两天来的那群人失踪了,这事恐怕不简单。”我们单位有权判定一起案件是否属于‘非正常’范畴,一旦失踪事件归入非正常范畴,最后还是要派我们单位来查。

    但警方来了也好,可以把这几个人打发走,后续跟他们没关系。

    “演、接着演,真像唉,这天儿警方能出警吗,故意的吧,大家小心点,说不定她俩已经把那几个人杀了,这是来处理尸体、善后的。”鸭舌帽少年继续煽风点火。

    “吼,我们俩好厉害,两个人杀一群,那灭一群人的口应该也不难。”我送他一记白眼,如果我和唐正常真是凶手,他这么说就等于是逼我们灭口了。

    “别闹了,她们电动车上没带工具,那车也运不了尸体,我相信她们,背包应该是捡的。”司机师傅虽有犹豫,但还是做了决定:“我们一起上楼看看不就知道了。”

    “真有尸体怎么办?我、我可不敢看,我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中年女人连忙摆手。

    “小伙子说了,没看到人,肯定也没有尸体,不然他能这么淡定,还跟我们开玩笑?”司机说。

    “我保证二楼没有,三楼就……说不定了。”鸭舌帽少年坏笑道。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这地方脏得要死,再蹭一身霉菌,恶心死了。”白衣女人嫌弃地拒绝。

    “真烦,一群大人叽叽歪歪,怂。”一直玩手机的女学生忽然抬头,转身就往楼梯上跑,看都不看我们。

    我冲唐正常使了个眼色,她立即跟上去,二楼的尖叫怕是来者不善,真有什么鸭舌帽少年和女学生未必看得见。

    “美女,你到底干嘛的?”鸭舌帽少年好奇地打量着我。

    “秘密。”我斜了他一眼,并不准备向陌生人透露身份。

    “你们上来吧。”楼上忽然传来女学生的声音,“什么也没有、穷紧张。”

    随后特意补了句:“楼上干净。”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心里有数,白衣女人看看门外的冰雹,有些已经‘跳’进门,滚到她脚边。

    她快步上楼,冲在我们前头,正因如此,我们才看到她背后那枚清晰的手印。

    黑手印像沾过地上的黑泥,印在她雪白的衣服上,从位置看,拍手印的人身高和她差不多,只要再往前拍一点,就是个‘搭肩’的动作。

    中年女人低呼一声,立刻向身后看,她们俩刚刚就站在一起,所以她这个反应很正常,想看看她自己身后是不是也有手印。

    不过她身后并没有多出什么,白衣女人听到中年女人的低呼,在楼梯上回头看过来,中年女人想说又犹豫,吭哧两声终究是没说。

    她们身后的位置没有别人,老太太和没存在感的青年都站在司机身边,胆小的女孩自己在角落里,她们俩身后只有墙。

    墙上黑乎乎的霉斑一块一块,什么造型都有,中年女人看看墙,紧张地表情稍微松了松。

    我猜、她以为那是白衣女人刚刚在墙上蹭的霉菌印子,只是形状像手。

    至少,她肯定在这样安慰自己,这也是人的正常反应。

    楼下的一群人跟着迈步往楼上走,所有人都看到了白衣女人背后的黑印子,只不过没人告诉她,几人表情各异,或觉得无所谓、或有所怀疑不敢确定,总之大家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有开口。

    众人来到二楼,这里的确比一楼干净,甚至像是刚刚被废弃不久,和楼外面的情况相似。

    二楼的墙壁不仅干净,墙面的漆还好好的,没有一块剥落。

    白衣女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蹭鞋底,我们后面的人上来,首先注意到女学生不见了。

    唐正常从走廊最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出来,看到我们上来,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上来了?”

    中年女人回道:“不是那个小姑娘叫我们上来的?”

    唐正常愣了下:“我正找她呢,一跑上来人就不见了。”

    司机见大家神色有异,赶紧说:“或许是上楼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没人站出来说去楼上看看,我想二楼唐正常已经看过了,没有别的东西,女学生是人,找她用不着唐正常的‘慧眼’,便分开众人,继续往楼上走。

    众人往二楼走廊上聚集,那里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而且也亮堂些,不会给人阴森的感觉。

    有一个人没和大家一起过去,而是选择跟我一起上楼,我有点意外,因为这个人正是那个胆小的女孩。

    她自然不敢一个人留在一楼大厅,但她现在脱离人群,跟我一起上楼,等于是主动接触‘危险’,这又是为什么?

    三楼的景象和下面两层差别巨大,这里满地的纸钱、冥币,墙上画着血红的符咒,天花板上都画满了。

    “害怕?”我看女孩跟在我身后,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样子,眼睛瞪到最大,内心的恐惧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怕到这份儿上,她跟上来干嘛?

    “蓝…蓝姐,你小心,这里是阴阳交界的地方。”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

    “蓝姐?”我抓住她话中的重点,挑眉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女孩抱歉地说。

    “你是……”我确定没见过这人,但管我叫蓝姐的,可能是看过我直播视频的观众。

    “我是小菠萝。”女孩紧张地说。

    “嗯?是你?!”这回我真的意外了。

    “啊,我、我在车上看你的直播,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本人了。”

    “这也太巧了。”不过在我身上发生的巧合太多了,与其说巧合,不如说是一种‘吸引’,也许我有某种磁场,专门吸引奇奇怪怪的事和人。

    既然见到本人了,有件事我得问清楚:“你在怕什么?你真的看到了?”

    小菠萝点头:“我不想进来的,刚刚在门口,我看这里和你直播的地方一样,很害怕,可是大家都进来了,我自己回车上…也害怕。”

    “那你怎么不跟其他人待在二楼,跟我上来干嘛?”我问。

    “他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菠萝好像很混乱,她急于表达,可思绪打了结。

    “慢慢说,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三楼的窗户被报纸糊上了,报纸上也贴满了符咒。

    “我怕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是疯了。”小菠萝紧紧攥着她的斜挎包肩带,由于用力过度,指节都泛白了。

    “你自己知道自己没疯不就好了。”我伸手按住她的肩,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那我说了,我知道你胆子大,可这件事真的很可怕。”小菠萝向我靠近,几乎贴到我胳膊上,她低头瞄了眼楼梯,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跟上来。

    “说吧,没人跟着。”

    “我们下车的时候,只有五个人。”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等待我的反应。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她又紧张地瞄了眼楼梯,“可是进了工厂之后,变成了八个人,我…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不记得从车上下来的是哪五个人,好像原本就是八个人,这感觉太怪了,你明白我意思吗?”

    小菠萝用急切地目光盯着我,我拍了拍她的肩:“明白,你感觉你们中多出三个人,但你不知道多出来的是谁。”

    小菠萝用力点头,我接着说:“你现在的感觉很错乱,所以不敢和他们靠太近。”

    她再次用力点头,我想了想,说:“你的感觉是从进了工厂以后开始错乱的。”

    “对,进了大门之后。”小菠萝肯定地说。

    如果她是小菠萝,是我直播间的观众,那她肯定是真人,另外七个人中有混进来的东西。

    司机师傅可以排除嫌疑,毕竟车上就一个司机开车,所以剩下的六名乘客中,有三个非人类。

    “你说这里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什么意思?”我接着问。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许说磁场混乱,你能理解?”小菠萝想过之后说。

    “你很懂这方面的知识?”

    “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东西,后来自己学习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我的情况和真正的阴阳眼还不一样。”

    小菠萝悄声说,她只能看到特定场所内的‘能量’,比如这种磁场混乱的地方,或者是那种专门召聚‘负能量’的场所。

    除了这些地方,在别处她的眼睛和普通人一样,所以当她在直播间看到红鞋和楼顶的男人,就知道我探访的地方有问题。

    可惜没等她私信提醒我,我就找借口把直播关了。

    公交车熄火以后,她在车上无聊,便用流量看视频,她喜欢猫,所以在直播软件里搜了有关猫咪的视频。

    结果就看到我‘虐’流浪猫的视频了,她觉得很神奇,接着看到我开播,就好奇地点进去看。

    网络风向飘忽不定,我的那些吓猫视频被网友当成了搞笑视频看,还给我取了几个外号:猫不理、猫都嫌、猫见跑、猫逃杀。

    一半人觉得我是故意在搞笑、一半人觉得我是跟猫有仇,但不管怎样,那几个视频的播放量倒是不少。

    小菠萝因此点了关注,又恰巧看到我直播,接着就见到了我本人。

    她都吓成这样了,还不忘客套:“你本人比镜头里好看。”

    “谢谢。”

    我准备和司机聊聊,看他对乘客有没有印象,三楼没有人,小菠萝壮着胆子跟我上来,只是想告诉我乘客中有三个‘非人类’。

第429章 楼上有人

    三楼没人。

    听到我们这么说,其他人都待不下去了,打算拆门板顶头上,冒死也要回车上去。

    司机师傅提议我们再找找,找不到立刻报警,他问我三楼是不是都找遍了,我点点头,小菠萝看着我欲言又止,但当着众人的面,她好像不方便说。

    司机领着乘客在二楼寻找,我和唐正常守在楼梯口,鸭舌帽少年怀疑我们背后捣鬼,要留人看着我们,小菠萝主动申请留下。

    等司机和其他乘客进了走廊第一个房间,小菠萝赶紧悄声说:“我们没检查过天台。”

    “上天台需要梯子,咱们没看到三楼有梯子。”我是想说,既然我们都上不去,女学生肯定也上不去。

    小菠萝摇头:“如果有人拉她上去呢!”

    我刚想问谁,随即顿了顿,“你认为是楼顶的男人拉她上去的?”

    “有可能。”小菠萝快速说:“我们得回楼上看看,她可能有危险!”

    “你们说什么呢?楼顶的大叔吗?”唐正常突然插话。

    小菠萝惊讶地看着她,唐正常却淡定地笑笑:“你能看到的我也能。”

    小菠萝从惊讶变为局促,像个第一次接触同龄人,还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的小孩子。

    当然,这也是她性格使然,唐正常就没有类似情绪,她问小菠萝想不想看手撕鬼。

    小菠萝可能没听清,摇头说她不怎么看那种电视剧,唐正常哈哈大笑,硬拉着她往楼上跑。

    我得留下看着楼梯,便嘱咐唐正常:“你别把小姐姐吓坏了,听着没?”

    “一点也不吓人!”唐正常回喊道。

    司机和其他乘客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问怎么了,我说楼上很恐怖,我朋友不信,要上去看看,这不,她觉得上边一点不吓人。

    “楼上很恐怖?”中年女人的脸色变得很差。

    “哦,不知道谁在三楼扔了很多冥币,弄得跟上坟似的,其实还好,也不算恐怖。”我用言语稀释了三楼的恐怖氛围,看样子中年女人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别吓她为妙。

    但中年女人很会找重点使用拓展性思维,她说楼上有冥币,那不就是曾经死过人?而且肯定不是正常死亡,比如人在医院、家中或其他地方过世,家属就不会在这些地方撒纸钱。

    水泥厂是工厂,是工作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撒纸钱、贴符咒,任何人都会联系到不好的事情。

    不过这里确实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楼顶的大叔和树上的大婶可以作证。

    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催司机带她们离开这,司机坚持要再找一遍,他不能丢下女学生不管。

    中年女人急了,说要报警就马上,那小丫头指不定已经——

    她话没说完,白衣女人‘嗷’的一声蹦了起来,她穿着高跟鞋,这一个动作很危险,慌乱中她差点崴了脚。

    “怎么了?”几人视线瞬间聚到她身上。

    “我我我、我刚才好像踩到坑里了。”

    走廊空间窄,司机他们堵着过道,白衣女人在队伍最后,所以留在了房门内。

    她刚刚那一蹦,直接从房间里蹦出来,她说的坑应该是在屋里,于是众人又看向房门口的地面。

    地面铺着瓷砖,整整齐齐,根本没有坑,白衣女人也毛了,她说这鬼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叫司机赶紧走,再不走大家出事算谁的?

    司机看看剩下的房间,大声喊了几遍:“同学??小姑娘??你在哪??”

    结果都没人回答,司机见状只好带众人离开,他跟鸭舌帽少年合力拆下一扇门板,二楼的门都是普通的木门,拆掉页折就能拿下来,页折上的螺丝是司机拧掉的,他随身带着一串迷你刀具,其中就有一把小螺丝刀。

    门板拆下来,由最高的人一前一后顶着,也就是鸭舌帽少年和无存在感青年,其余人两人一排,缩在门板底下走。

    “姑娘,我们先过去,等会儿再来接你们。”司机师傅下楼前交待了一句。

    他在拆门的时候,中年女人打电话报了警,说有一个女孩在黄源路水泥厂里失踪了,她们会在路边的公交车上等警方过来。

    我捉摸着,他们这些人里可有非人类,由着他们这么离开好吗?

    在司机拆门的时候,我试图和他们搭话,每个人都搭一遍。

    老太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奇怪。

    无存在感青年太没存在感,可疑。

    女学生叫大家上楼就消失,诡异。

    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的表现最正常,而鸭舌帽少年在公交车熄火的时候见过我和唐正常,所以当时他应该在车上,是五位乘客之一。

    司机和小菠萝肯定是人……

    我盯着走在队伍后面,手顶门板的青年,心说想知道他是不是活人很简单,用刀扎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拿出小匕首,跟着他们往楼下迈了一级台阶,可没等我出手,楼上就传来小菠萝的尖叫。

    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去了,我眼角的余光瞥到走廊的窗户有东西掉落,感觉不是很大的物体,应该不是人。

    司机和乘客们也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同时顿住,我刚想上楼,小菠萝又喊了一声:“没事——”

    她话音刚落,我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把楼梯上的人又吓一跳。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女王来电,赶紧接通,那边立刻传来女王的纯正娃娃音:“喂?汐汐吗?”

    “嗯,啥事。”我懒得纠正她对我的称呼,她现在啥都学,动画片也看,还模仿里面的人物说话,跟她费那事不如直接对话,有事赶紧说事。

    “明天幼儿园开家长会,你有空吗?”

    “我?”我想了想家长会和我的关系,不太确定地问。

    “嗯,老师说会后想和我家长单独谈谈,你和粑粑一起来,你最好来,我不想被人说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粑粑’这个词,还学电视广告里的小女孩,叫陈清寒‘粑(第三声)粑(第二声)’,第一次听差点把我笑死。

    我默了默,刚刚那话但凡她带点委屈的语气,我都会感到震惊,幸好她没有,她语气里只有嫌弃。

    所以她这个‘不想’一定另有原因,我族本就没有双亲,不存在渴望父母家庭的情感,估计是自尊心方面的问题。

    之前替她联系幼儿园、办入学手续等工作都是陈清寒做的,第一天送她去幼儿园的也是陈清寒,后来才雇了专门的司机负责接送。

    她的爱妃是不能出现的,那张脸不管蒙不蒙黑布,只要出现就会引来麻烦。

    一个只有‘父亲’露过面,每天由司机接送上下学的孩子,哦,好可怜。

    “行,明天我去。”我族的‘幼崽’,带都带出来了,不管咋办,我倒不怕她冻死饿死,只怕她捅出大篓子。

    想到捅篓子,碧石可是有些日子没消息了,不会是死在哪个地缝海沟里了吧?

    我挂了电话,再一抬头,发现楼梯上的几个人正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我,或者说……是指责我?

    这波眼神攻击还没完,唐正常又从楼上跑下来了,边跑边喊:“老妈,你看我把人救下来了!”

    她背着女学生,蹭蹭从楼上跳下来,小菠萝在她后面根本追不上。

    老妈????众人的头顶冒出一圈儿问号,眼中写满惊讶。

    我和唐正常看着年纪相仿,可能没有朋友之间亲近到喊对方‘老妈’的,结合刚刚我接的电话,里面明明有个小女孩请我开家长会,这问题细想可以脑补出一部电视剧。

    我看了眼女学生,她背后的书包没了,也没在唐正常和小菠萝手里,那方才从楼上掉下去的东西应该是她书包。

    “你们在哪找到的她?”白衣女人问。

    “天台。”小菠萝说完闭紧嘴巴,瞄了唐正常一眼。

    “死丫头真能作,爬天台上去了?找到就好,快走吧,这房子处处古怪,阴森森让人浑身难受。”中年女人拍了下走在前面的鸭舌帽少年,让他继续往下走。

    “烦死了,我脸痒得不行,你们谁替我一下。”鸭舌帽少年确实总是挠脸,抬着门板时,也是两只胳膊轮流顶着,总要空出一只手去挠脸。

    女学生看样是昏过去了,唐正常要背着她,肯定没办法替鸭舌帽少年,小菠萝的个子最矮,也不能让她补位,只好由我接手。

    唐正常看鸭舌帽少年烦恼的样子,问:“别抓了,你就算把脸抓烂也没用。”

    鸭舌帽少年皱眉瞪她,“话多了吧大姐,关你什么事,又想装神弄鬼?”

    唐正常冷哼道:“不敢不敢,你随意。”

    小菠萝的眼睛一直没有直视过鸭舌帽少年,此时,她低着头,小声对鸭舌帽少年说:“你应该听她的。”

    鸭舌帽少年完全不拿她的话当回事,不屑地嘁了声,一边继续挠脸,一边转身往楼上走。

    司机叫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鸭舌帽少年很自然地回答:“出去啊,谁想在这破地方多待啊。”

    众人脸色微变,司机指指楼下:“那下楼啊,你上楼干什么。”

    鸭舌帽少年挠挠脸:“我不正下楼呢吗,您眼神有问题吧!”

    这回所有人都察觉出鸭舌帽少年的异样,唐正常哼哼一乐,小声嘀咕:“她不让你走,你能走出去才怪。”

    司机发现不对劲,连忙追上去拉住鸭舌帽少年,把他拖下楼,“你跟着我走,相信我。”

    鸭舌帽少年没有反抗,但刚走了一步,司机就突然向前一扑,从楼梯上直接摔下来,都没有翻滚的过程,那感觉不像失脚踩空、也不像被人推下来,更像是被人扔下来的。

    “哈哈,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唐正常把背后的女学生往我这边一扔,一个箭步蹿上楼梯。

    我接住她扔过来的女学生,只见她三步两步蹿上楼,好像在追什么东西。

    鸭舌帽少年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唐正常上楼的速度太快了,从他身边冲过,像道风似的,他被‘劲风’刮得一趔趄,顺势坐到了台阶上。

    小菠萝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表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淡定,似乎还悄悄松了口气。

    一群人顶着门板,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唐正常追到三楼,随即和什么东西开始搏斗,我可以肯定那东西我和司机他们都看不见。

    五分钟后唐正常下来,拍拍双手,像要拍掉手上沾到的脏东西,路过鸭舌帽少年身边时,她斜眼瞥了瞥他,“现在脸不痒了。”

    鸭舌帽少年在这五分钟里没挠过一下脸,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内心的动摇,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坚定地相信唐正常只是在吓唬他。

    楼下的众人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当然他们看上去也不想知道,只想赶快离开这间工厂。

    于是大家顶着门板,分两波转移回公交车上,我想着也许回到车上,多出来的那三个东西就会离开,因此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可回到车上一数,连司机带乘客还是八个人,我看看小菠萝,她也迷糊了。

    出了工厂我们就发现,下冰雹的范围只在厂子及周围一圈的区域,公交车没事,只是暴雨下得像用高压水枪喷出来的,众人顶着门板,照样被淋透。

    司机接到电话,说替补的车困在半路过不来,那边积水严重,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雨势实在太大,过来的路上把昏过去的女学生都给浇醒了,她的书包小菠萝给捡回来了,从楼上掉下来的就是这只书包。

    回到车上,乘客们才敢讨论在水泥厂里发生的一桩桩怪事,鸭舌帽少年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的脸,他脸上全是他自己挠出来的红痕,一道一道地,都快渗血了。

    “大姐,你说的是真的嘛,真有东西跟着我?”他跟唐正常说话的态度明显变了,对抗性没了,语气里只有好奇有一丝担忧。

    “不是跟着你,她是抱着你,舔你的脸。”唐正常指指他的脸,表情认真地说。

    “呕……”鸭舌帽少年呕了一下,赶紧用袖子蹭脸,结果力道重了痛得直吸气。

第430章 留宿

    现在司机和鸭舌帽少年对唐正常的话是笃信不疑,当时在楼梯上,他们都感觉到有第三方力量存在,司机被‘人’扔下楼梯,鸭舌帽少年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力量。

    回到车上、缓过神来,他们才能准确形容当时的感觉,看不见的力量也是力量,虽是眼不能见、却能感觉到。

    好在小楼的楼梯不高,司机从上面摔下来只受了点轻伤,没伤筋动骨,女学生也找到了,中年女人打电话取消了报警。

    至于司机说的那群年轻人,我们并不了解情况,如果他们真的失踪,家人应该已经报警了。

    一只被遗弃的背包说明不了什么,不过我还是决定将水泥厂里的异常现象上报单位。

    唐正常和小菠萝互加好友,两人用手机打字对聊,白衣女人和中年女人则坐在双人座位上面对面地聊。

    司机问女学生为什么爬到天台上去了,女学生说她听到有人叫她,就想上楼看看,她看到有一只梯子立在走廊上,自然而然便爬上去,到了楼顶天台。

    随后她脑袋昏昏地,一直往前走,眼前没有狂风冰雹,仿佛只有一片混沌天地。

    再然后她听到喊声,但同时脚下一空,她感觉是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跟着便昏了过去。

    正好白衣女人和中年女人在讨论水泥厂里有脏东西这个话题,听了女学生的叙述就说她是被鬼迷了。

    她们出来之后才敢讨论这个字眼,在厂子里的时候明显不敢提。

    中年女人这时告诉白衣女人她背后有个手印,吓得白衣女人拿出镜子一顿照,但她后肩上的手印不见了,那地方干干净净,只有雨水淋出的湿印子。

    中年女人便说可能是她看错了,那痕迹也许是一楼墙面的霉斑,现在被雨水冲掉了。

    马路上只有这一辆公交车,像被抛弃在雨中的玩具,车上除了老太太和两个正在热聊的女人,其他人都在玩手机。

    混入乘客中的非人类仍然没有离开,小菠萝申请加我好友,我通过了验证,她第一句话就问那些东西还在我们中间,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真实,不捅一刀恐怕很难分辨。

    我承认自己眼拙,没办法指出哪个是‘妖精’,没有孙大圣三打白骨精的精确判断力。

    其实不管是不是人类,只要没伤害到活人,多一个少一个倒无所谓。

    暴雨渐熄,半个钟头后雨彻底停了,雨停的那刻,熄火的车子突然打着,把车上的乘客惊着了。

    司机赶紧开车,乘客们如释重负,唐正常担心小菠萝害怕,要陪她坐到终点站,身为监护人,我自然也要陪着。

    这趟跑郊区的公交车,两站之间的距离比较长,而且中间又是荒地、又是树林的,根本看不到行人。

    在终点站的前两站,老太太下了车,我特意看了眼车站牌,石庙。

    公路两侧都是草丛和树林,光从站牌名也看不出附近有没有村子,老太太下了车,走向林间小路,她从头到尾没说过话,连离开都是这样安静。

    女学生给家长打了电话,所以她下车的时候,她家长已经等在车站,她和鸭舌帽少年在同一站下车,两人似乎是认识,因为来接女学生的男人问他新学校怎么样。

    他们在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余下的人全在终点站下的车,到了站司机才露出笑容,他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终点站还是比较热闹的,这有个村子,路边有小吃店、商店、超市,小菠萝说平时车站周围有卖小吃的推车,炸鸡、烤面筋、酸辣粉种类不少,今天因为下雨都没出摊。

    其他人各走各的,小菠萝等他们全走没影了,才开始往住处走。

    我和唐正常把她送到住处,一栋村民自建的小楼,她家并不在首都,她独自在这边打工,因为村里房租便宜,才住在这边。

    把她送回来,我们也该走了,今天情况特殊,司机师傅允许我们把电动车抬上了公车,所以我们回市区不成问题。

    小菠萝却劝我们明早再走,天已经黑透,我们骑电动车回市区不安全,主要晚上下了暴雨,路上多处积水,大车还好些,小电动车要是遇到深水坑恐怕过不去。

    我看看唐正常,我和她掉沟里无所谓,反正死不了,但电动车会报废,那可是新买的,于是同意留宿在小菠萝家。

    她的单人公寓有20平,小厨房、卫生间俱全,屋里铺着泡沫地垫,粉色的窗帘,布置得很…小女生。

    她进屋先拿了两套衣服,全是宽松的t恤大短裤,这估计是她唯二的两套我和唐正常能穿进去的衣服。

    在陌生人家过夜,我是感觉没啥,唐正常和她很聊得来,两个人一见如故,感情迅速升温,快到令人诧异,可能是因为她们有共同话题,也有相似的‘慧眼’。

    小菠萝给我们煮了面,配上她事先做好的肉酱,又切了点黄瓜丝,这丫头自己一个人住也有好好吃饭,看她储藏的那堆食材就知道。

    出租公寓一般都配双人床,她要把床让我们,她自己打地铺,我连忙摆手,让她和唐正常去睡大床,我打地铺就好。

    经过晚上的事,小菠萝并没有睡意,她和唐正常躺床上继续聊,我则跟陈清寒发消息,讨论明天家长会的事。

    陈清寒说女王的身份信息不像我这么好办,她父母那栏填的是我和他名字,幼儿园方面虽说是找了人,也只是在学期中间把她临时塞进去而已。

    我就说不要让她上学,在家当黑户、当文盲多好,长到十八岁去卖烤地瓜,没人会查她的学历、身世,多省事。

    现在她户口落到了陈清寒名下,居然还给自己取名陈安诺,这是打算干嘛?

    过气女王陈安诺,本名诺莉斯,在学会使用微信的当天,就拉了个只有四个人的群,群名幸福一家人!

    没错,她给她的爱妃也注册了一个号,拉进群里,而且不是摆设,他会发言,只不过他每次打出来的信息都是乱码。

    晚上十点正,她还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提醒我们明天别迟到。

    “老妈?”唐正常突然叫我。

    “嗯?”我正看陈清寒给我准备的‘家长装’,我本打算穿着我炫酷的嘻哈风行头出席幼儿园家长会,被陈清寒严厉驳回。

    “我想到自己做什么工作了。”唐正常突然坐起来,语气带着点小兴奋。

    “安全吗?”我不关心别的,先替唐小姐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安全啊,就今天,你没看到我大展身手?”

    “没看到。”

    “嘶…对哦,你没看见。”

    提到身手,她今天确实表现不错,不仅救了女学生,还救了鸭舌帽少年。

    唐正常把小菠萝拉起来,指着她说:“我有证人,让她告诉你,我今天多英勇神武!”

    小菠萝非常配合地点点头:“是,唐宝今天可厉害了。”

    嘿哟?刚认识几个小时,称呼都变了,这就是女孩子间谜一般的友谊吗?

    “我最近呢,一直在试验自己的天赋,不是今天才这么厉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通过今天的事,我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以此为业,老妈,你觉得怎么样?”

    我脑子转了几个弯,隐约猜到了她要干什么,“你要当天师?”

    “也不是啦,物理驱鬼,根本不用那些符咒、宝剑什么的,我跟你说哈……”

    唐正常叽里呱啦地讲着她的天赋能力,以及她日常实验的结果,再加上今天她的实际验证,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这种工作。

    总结来说,就是她能直接触碰到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体,小菠萝亲眼看着她在天台,把推女学生下楼的男人团吧团吧,给搓碎了。

    男人化身黑色粉末消散,彻底消失在小菠萝眼前。

    唐正常之所以没在开始的时候就动长舌头大婶,是因为她并没有做出要鸭舌帽少年性命的事。

    唐正常的经验之一,未伤人的能量体,她也伤不了,只有它们做出伤害活人的事情,她才可以伤到它们,若是它们想要杀人,她就可以直接把它们搓成灰扬了。

    否则的话,即使她出手,这些能量体也不会受到实质性伤害。

    还真是名符其实的手撕鬼……

    “你这能力,保姆知道吗?”我还没忘她一直被暗中保护着,如果发现她有这样的天赋,单位领导肯定会有安排。

    “知道啊,但母上大人说我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是学习,先完成学业才能选择职业。”

    “那你就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就业。”

    “我可以利用业余时间接单,先积攒经验。”

    “别,你刚解决几个负能量,水的深浅都不知道,也许你要面对的是汪洋大海,别过条小河就飘了,唐正常我提醒你,这是你的天赋也是弱点。”

    收到我的眼神警告,唐正常立刻摆出乖宝宝的表情,“知道啦,我会找保姆请教的,找人跟着我一起行动还不行嘛~”

    “你知道就好,你的小命得来不易,现在的你,远远不够强大。”或许正是因为她有这种天赋,打从古迹中逃出来,就不断有妖魔鬼怪尾随攻击她,她天赋虽强,却也会惹来别人的忌惮、觊觎。

    “我会变强大的,老妈你等着瞧吧,你闺女可不能给你丢脸,虎妈无犬女!”

    “我怎么觉着你在骂我?母老虎?”

    “nonono,您永远是我心中的女、战神~”

    “少吹彩虹屁,我警告你啊,别带着小菠萝出去冒险,她是普通人,没你皮糙肉厚。”

    “遵命!”

    小菠萝在旁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脸求知欲爆棚的模样,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你们…真的是母女?”

    唐正常立马回道:“是啊。”

    小菠萝有点窘,好像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我看她憋得难受,便替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嫁了个老头儿,是唐宝后妈?”

    小菠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有点无措,但最后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因为你们看上去差不多大。”

    眼睛是会欺骗人的,我和唐正常差多了,而且她比我大了……几千岁?

    辈分这种东西,在我族是不存在的,幸好不存在,不然现在我一个头得有三个大,两个可以算作我族祖先的家伙,现在都是我‘女儿’。

    “我是她干妈。”其实细节讲起来实在麻烦,况且小菠萝是个普通人,她不该知道太多。

    “哦,是这样啊,那刚刚发语音的小朋友,是你女儿?好可爱呀。”小菠萝像解开了一个大心结,不再害怕踩到雷区,说话突然顺畅起来。

    “是。”我心里不愿承认,嘴上不得不认。

    “有照片吗?我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样,一定爆可爱!”小菠萝像所有喜欢萌娃的小女生一样,一提到小萝莉就两眼放光。

    照片……还真的,是陈安诺穿着幼儿园校服在校门口拍的,拍完就发给我,问我漂不漂亮,她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拍照打卡,然后发给我和陈清寒,问美不美,简直就是颜控加自恋的综合体。

    我想挑张丑的给小菠萝看,可惜挑不出来,行吧,我承认,她确实是无死角萌娃,让我想黑她的颜都做不到。

    小菠萝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尖叫,直呼太可爱了,这就是传说中吃可爱长大的生物吗?

    她激动中误翻了上一页,结果就看到了陈清寒第一天送陈安诺上幼儿园时的合影,这回她不尖叫了,改狼嚎了。

    “我的天,这是你老公?好帅好帅,帅爸送萌娃上幼儿园,天哪,萌一脸!”

    哪里萌了?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咋就没看出这么多内容?不就是一张普通的入学照吗?

    “你们一家三口的基因也太好了吧,好想看你们参加亲子节目,你们要不要拍视频?一定会火的!”小菠萝越说越激/动,之前内向胆小的画风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是好、奈何基因是非人类的,一起拍视频?新异形三部曲吗?

第431章 夜谈

    小菠萝又看了一会儿陈安诺的照片,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机还给我,她说陈安诺如果出表情包,肯定能红。

    我是一点不想她红,低调做人不好吗?

    以后她对现代社会有了更全面深入的了解,懂得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时,她爱直播、爱表演,爱干嘛干嘛,现在,她还在我们‘监护’下,曝光率低点比较稳妥。

    小菠萝强烈建议我下次直播让陈安诺露个脸,或者干脆以后就拍亲子视频,主题就定萌宝辣妈帅爹日常系。

    小菠萝完全不了解我们仨的情况,对她也不便讲明,我只好说陈清寒拒绝拍视频,也不同意带小孩子上镜。

    甩锅给他有用,小菠萝遗憾归遗憾,她说陈清寒看着就特严肃正统,不愿意参与直播很正常,她要是站陈清寒面前,估计话都说不利索,有种上学时撞见教导主任的感觉。

    我拿回手机假装睡觉,躺下以后就听她们继续聊天,小菠萝讲起她的老家,她的家人,她本名单茜芊,这么拗口的名字是她妈妈力排众议敲定的,理由还挺悲伤。

    她妈妈曾经有两个闺蜜,也是发小儿,大学毕业一起旅行,仨人在深山里迷路,困了好几天,最后她妈妈被找到了,另外两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妈妈获救时已经昏迷,在医院躺了一周才醒过来,她记得她昏迷前两个朋友还在身边,她们三个一直在一块,所以她并不知道昏迷后,那两个人去哪了。

    后来这事成了她妈妈的心结,怀小菠萝的时候又说做了个梦,梦到她的两个朋友说想她了,问她什么时候去接她们。

    菠萝妈醒来大哭一场,非要给孩子取名茜芊,因为她的两个朋友,一个安茜茜、一个叫王芊芊。

    唐正常冷不丁问:“你母上大人叫啥?”

    “苏芫芫。”

    “咳咳,有种草丛三姐妹的感jio。”

    “什么?”

    “没啥,你真随你母上大人,取网名也带草头。”

    “我只是爱吃菠萝,注册时懒得想名字。”

    “你跟你家人说过你的能力吗?”唐正常问。

    “不用我说,我妈妈知道,她说这是我们家的遗传,我姥姥和太姥姥都有,到我妈妈这,我姥姥说这能力不好,净带来厄运,是诅咒,就找高人,在我妈妈出生时把眼睛的天赋封了。”

    她姥姥那个时代,正是华夏特殊时期,这方面的事是绝对不许有,也不许谈的,拥有这样的能力,无疑是场灾难。

    她们家人都说,是因为她姥姥封了女儿的‘慧眼’,才不到四十岁就突然去世了。

    临终叮嘱女儿,如果将来生了女孩,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像她一样,找人封了女儿的眼,自己短命早亡;二是封一半留一半,可保自己性命无忧,但女儿长到二十二,必须回村嫁人。

    唐正常随口就问:“嫁谁?”

    小菠萝笑了下:“说是封我们村后山的鬼王,哈哈哈…”

    唐正常跟着笑起来:“真的假的?”

    小菠萝夸张一叹:“我是不信,我觉得这就是特异功能,像x战警那样,根本不是诅咒,我姥是病逝的,跟我妈的能力没关系,唉…她太迷信。”

    “那鬼王呢,你信吗,你真回去嫁它?”

    “不回,我不信什么诅咒,才不回去呢,我妈自从出来读书就没回去过,工作结婚都在外边,老家都没人了,谁回去呀。”

    我听着这段倒是耳熟,感觉好像是小说桥段,**系列之鬼王的逃家小娇妻?!

    小菠萝的乡村灵异故事没讲多久,就转回今天发生的事上,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回到车上,多出来的三个人还没消失。

    她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只要离开磁场特殊的环境,她的‘慧眼’就会失灵,当年她老妈给她找的高人,只封了她一半的能力,换句话说,离开阴气汇聚之地,她的眼睛便捕捉不到那些能量体。

    唐正常解释不了小菠萝的困惑,但她知道谁是非人类,她说这种能量体在她眼里很好认,因为它们身体隐隐发光,类似合息投影,只是光要更淡一些。

    唐正常和小菠萝的能力明显有区别,但这并妨碍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展望未来合作的前景。

    小菠萝不拿家族诅咒当回事,她上学早、毕业早,眼下还有半年才满二十二岁,她家人从没提过让她回乡下的事,所以她觉得这件事应该连她老妈都不信。

    小菠萝问唐正常,乘客中究竟哪三个是非人类,唐正常笑着卖关子,让她先猜猜看。

    小菠萝和我的想法接近,她认为老太太和没存在感的青年肯定不是人,剩下一个名额,她给了女学生。

    她说既然我们能看到女学生,看她跟正常人一样,那她的家人或许也是这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世,而女学生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照这么说,女学生的老师、同学以及路人,都能看到她,那她不就是‘活人’?

    我反而觉得鸭舌帽少年嫌疑大,他在听到尖叫声后上楼看了眼就下来了,这和他冲上楼梯时的急切好奇相矛盾,而且他莫明其妙就搞起恶作剧,前后行为没有连贯性,可能他不是非人类,但有很大机率是被非人类给控制了。

    唐正常听完小菠萝的猜测,指出她猜错了一个,女学生是人,那个中年女人不是。

    唐正常说能量体表现出的状态不尽相同,老太太是一种、无存在感青年是一种,长舌头大婶和楼顶大叔又是另外一种。

    有些能量体知道自己是什么,有些不知道,还在重复着原本的生活轨迹,当然,它们不可能从出生开始重演,一般是选取生活中最在意的情境进行无限循环。

    按唐正常的说法,小菠萝以为多出的三个人,其实原本就在公车上,只是没靠近水泥厂,她的眼睛处于‘无视’状态。

    来到水泥厂大门口,她的天赋启动,于是看到了那三位。

    用小菠萝的话说,水泥厂是阴阳交界处,它会干扰人的磁场,所以可能是她的大脑对人与非人的检测功能失灵了,于她而言,记忆中车上只有五人,实际上,车上确实有八个人,多出的三人虽是眼所未见,但唐正常觉得小菠萝是感觉到了的,当人与非人的认知界线模糊,于是她的记忆和感觉出现了双重错乱,她记不清谁没在车上,因为她的感觉是他们都在。

    我差点被唐正常给绕晕,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而她们俩的讨论仍在继续,小菠萝提到我,说我没有‘慧眼’,为什么能看到老太太他们,却看不见长舌大婶和楼顶的大叔。

    这回唐正常答不出来了,她也纠结这事呢,一定是有什么力量,给车上的幽灵乘客增加了‘曝光度’。

    她们两个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说这事不能闭门造车,还是要多查多问多看,兴许以后会找到答案。

    世界对她们开了一扇窗,然而她们透过窗子看到的,却是比常人多出数倍的谜团。

    后半夜月明星稀,村中只有声声犬吠,我听床上的两个丫头呼吸平稳绵长,应该是睡着了,便拿起手机跟白云发消息。

    早上我们在村口的早餐店吃了早餐,然后跟小菠萝道别,我载着唐正常回市区。

    将她交给唐小姐,我就赶紧上班去了,上午处理完档案库的工作,下午回家换衣服,陈清寒给我准备的‘家长装’放在早餐店,我打开一看,白连衣裙、浅格子短外套,外加一双米色高跟鞋,还成,可以接受。

    不过是开个家长会,一大一小非要搞得这么隆重,陈清寒还特意叮嘱我去做做头发。

    花了好几个小时搞定这些,陈清寒按约定的时间开车来接我,坐进车里我就忍不住说他是慈父多败儿,一个幼儿园家长会,打扮得如此正式,真的好吗?

    陈清寒立刻丢回一句:“不修边幅的去参加家长会好吗?”

    挺好~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自认辩论不过某人,再说衣服都穿上了,接下来就默默当我的工具人好了。

    我对幼儿园一无所知,站在大门口时,不免惊讶于这所幼儿园的门脸之大。

    大门的造型是一座彩色城堡,里面有宽敞的甬道、花圃,从大门望进去,能看到远处五颜六色的教学楼。

    同时我还发现,相比其他家长,我和陈清寒显得低调多了,这我就放心了,混进人堆里不显得突兀最好。

    然而无论是在门口还是进了教室,我总能感觉到有视线在打量我们。

    果然,打量过来就是初步的‘试探’,家长见面,攀谈是避免不了的,一旦开始有人问‘你是谁的家长’,交谈网便会迅速建立。

    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功夫,我就被贴上了‘安诺妈妈’的标签。

    家长会平平无奇,我全程神游,要出面说话的部分就交给陈清寒,会后老师单独找我们俩谈话,其实也没啥重要的,全是关于帮助陈安诺适应新环境、多关心她的话。

    毕竟她是插班过来的,班里其他小朋友已经熟悉了,她来了之后又特别高冷,小朋友找她玩,她统统拒绝,倒是特别喜欢一位音乐老师。

    哈,她那是高冷吗?她只是颜控!

    小的再可爱她也看不上,她只喜欢成男。

    要不是陈清寒嘱咐过我注意表情管理,我的白眼要飞上天了。

    和老师谈完,我们俩无可避免地被拉进了家长群,看着群聊里自己的昵称安诺妈妈,我小声对陈清寒说:“给她转学吧,转去黑心幼儿园,让老师把她打死得了。”

    “你确定是老师打死她?”陈清寒又丢给我一句充满打击性地反问。

    “对,回头得警告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在幼儿园杀人。”

    “我警告过了。”

    “唉,陈教授真是面面俱到,全方位无死角的好粑粑。”

    “演习也要认真对待。”陈清寒突然认真地说。

    “演习?什么演习?”

    陈清寒没解释,推着我往另一条走廊上走,孩子们刚好下课,家长在门口等自家孩子出来,陈安诺念的是大班,再有一年就要入学了,其实想想也就一年时间,有什么对付不过去的,安诺妈妈、就安诺妈妈吧。

    陈安诺等同学都出来了,她才慢悠悠走出来,到鞋柜处打开自己的小柜子,换上室外鞋。

    “妈妈今天来接我了~好开心!”戏精诺绽露笑颜,把旁边几个小男生看得眼睛发直。

    她伸出一只手抓住陈清寒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让我们俩一起牵着她的手下楼。

    我想夕阳一定印下了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背影,我还听到有个小男孩在背后喊陈安诺的名字,她回过头,眨着黑钻一样深邃的大眼睛,甜甜回了句:“黎耀扬,明天见。”

    小男孩立刻激动地喊:“明天见!明天我给你带外国巧克力!”

    出了教学楼,我看左右没人,严肃警告女王陛下不许早恋,不许欺骗小男生感情,回头人家长再来找我算账。

    “我太受欢迎了,我也很无奈呀。”陈安诺唉声叹气:“若美丽是种错误,只怪我大错特错。”

    “你这跟谁学的?”土、土不可及,她竟然承担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油腻。

    “网络呗,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已经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对了,晚上五五开黑,你来凑个数。”

    “我不会。”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喏,攻略教学都给你写好了。”陈安诺说着,从裙子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塞给我。

    我打开看了眼,还真是攻略,纸是从她画画本上撕的,笔是幼儿园的水彩笔,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上单攻略……

    “这就是你说的学习?”我眉毛一挑,嘴角微扬,轻轻抬了下腿,做了个准备射/门的动作。

    “咳咳,不体罚。”陈清寒在旁边假咳,“你把她踢飞,会上社会新闻头条。”

第432章 超时空来电

    我默默收回腿,为女王上新闻不值得,何况她并不是普通孩子,就是天天玩手机、考试打零蛋儿,我也无所谓。

    不过要真是次次考试打零蛋儿,老师一定会找家长,那岂不是很麻烦?

    “女王陛下,微臣警告你,考试最好别垫底,别给我找麻烦。”

    “垫底?我可是女王,集聪明、美丽、善良于一身的女子,你伤害了我的自尊心,必须补偿!”

    “补偿啥?”

    “晚上让我几个人头。”

    “你的野心只有这么大吗?”

    “当然不是,我的目标是mvp!”

    我看向陈清寒,想告诉他可以放心了,堂堂吾族女王,志向是披靡峡谷,未来对地球和人类应该没啥威胁,顶多让和她对战的成年人心理蒙上阴影,小学生都过时了,峡谷现在是幼儿园的天下。

    别的事暂且不说,我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坐吃山空的问题,送她回家的路上,我问她怎么打算的,住豪宅、上高档幼儿园,她卖古董的钱支撑不了太久。

    女王陛下振振有词,说她已经在想办法赚钱,她的爱妃正在家创作。

    “创作?创作啥?挖掘技术?”

    “不,现在不挠墙了,改挠键盘了,写小说呢。”

    “写小说?”一具死尸?!

    “对啊,写什么远古巨兽还是兽族的,我没细看,一天敲了十万字,昨天来的签约通知,好像看的人挺多。”

    “写小说是赚不到钱的,别天真了。”

    “他赚不到,我可以去做模特,黎同学的爸爸是开模特公司的,也签童模,他爸爸看过我的照片,觉得我很有前途。”

    “我看你不如把游戏玩好,当个职业选手,利用小学生吊打大神的噱头说不定能火。”

    “嗯,可以考虑!”

    “咱先说好,不管你怎么折腾,别惹祸。”

    “你可真胆小怕事,鄙视你。”

    “鄙视我没问题,记得别惹祸。”

    “晓得啦,啰嗦的麻…麻。”

    胆小啰嗦总好过等她惹出祸来替她收拾烂摊子,不过看她这一套一套的,适应新环境倒是挺快,她终究不是普通孩子,虽然偶尔会显露出几分天真稚气,但以她的学习速度来看,估计幼儿园没毕业就‘长大了’。

    把小女王送回家,陈清寒说请我吃饭,遭到我的无情嘲笑,他明知道我不需要吃饭,所谓请我吃饭,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吃。

    他骂我没良心,后备箱里有他给我买的‘大补’套餐,药店老板送他出门的时候,一再叮嘱他进补要注意分寸。

    我笑得前仰后合,他买那么多大补药材,药店老板指不定脑补出什么内容了。

    陈清寒选的火祸店有包间,我们俩个在包间里,他吃火锅、我吃虫草,各吃各的,和谐美好。

    距离上次一起吃饭,仿佛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他问我如果朴氏祖坟找到了,我愿不愿意加入行动小组。

    我对朴氏祖坟没兴趣,找到财宝又不归我,就说不想去,在市区兼兼职得了,黄源路水泥厂的失踪事件单位已经决定派人调查,但负责那个区域的小组人手不足,听说有两个同事在办上个案子的时候负伤入院,胳膊腿儿还打着石膏呢,他们组抽不出人手来办。

    “问我想不想接。”

    “想接就接,想歇着就歇着,劳逸结合。”

    “不累,但碧石挺长时间没消息了,我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

    “你问过其他人吗?”

    “你说萨其马她们?”

    “嗯。你没问问她们,也许碧石走前跟她们打过招呼。”

    “那我问问。”我拿出手机,给萨其马打电话,却听到关机的提示。

    回想起来,自从碧石跟我说她要出远门,我就没联系过萨其马她们,现在她们手机全打不通,难道是跟着碧石一起出门了?

    这群女人,在密谋什么?

    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要是假装答应跟碧石合作,还能套来点信息。

    “怎么?联系不上?”陈清寒吃掉碟子里最后一片肉,嘴边还沾着蘸料。

    我特想给他拍下来,发给他的‘迷妹’们,她们眼里的男神,其实有两副面孔!

    心里想着拍下他的丑照,手上却鬼使神差地抽张纸巾给他把嘴擦干净了。

    唉…想我堂堂帝国指挥官,居然被这个人类给支使惯了,做起‘小弟’的活。

    陈清寒笑得那叫一个得意、一个得瑟,想来揉我的头,被我回手一挡,他躲得快,我的手直接打在墙上,只听嘭的一声响,隔壁喝酒划拳的声立刻停了,墙上多出一个可疑的大坑,壁纸破了,我瞪陈清寒一眼:“你躲什么,你胳膊断了马上就能长好,墙坏了要赔钱!”

    “谁打坏的谁赔。”陈清寒说着起身就叫服务员买单,服务员来了他又主动指指墙上的坑,“她打坏的,你们看怎么赔偿。”

    服务员做不了主,请来老板查看那个坑,为了我的钱,我决定出卖自尊,委屈巴巴地看着老板,拿出十二万分地歉意,说我不是故意的,太对不起了,嘤嘤……

    撒娇女人最好命,电影里是这么说的。

    老板看看陈清寒,笑笑说没事,陈教授是常客,经常来照顾生意,小问题,处理一下就行不用赔。

    老板笑着送我们出门,还跟陈清寒说没想到他斯斯文文,竟然找了个会武术的女朋友,互补、般配。

    一看他们就是老熟人,陈清寒等坐进车里就开始笑,气得我从副驾驶扑过去要勒死他,结果无意中碰到开窗的按钮,路过的中年大姨瞥见车内的一幕,吓了一跳,赶紧绕开走,她脸上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惹得陈清寒笑得更欢了。

    我坐回副驾驶,但没放开陈清寒的衣领,揪着他来回晃,“你这人绝对有人格分裂!能不能看看医生?”

    陈清寒好脾气地任我揪着他晃,笑意始终没离开他嘴角:“开心也算分裂?那人人都是分裂症患者,医生惨了,他们也是病人。”

    “你就指着欺负我开心,这是心理/变/态。”

    “那完了,我已经无药可医,恐怕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治不好我了。”

    “治不好就埋了吧。”

    “其实我也觉得有什么要发生,有点不踏实。”

    “哈?”您这话题转换得也忒跳跃了。

    “安汐。”

    “嘎哈?怎么——”

    “我能抱抱你吗?”

    “啥?”

    我还没消化他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倾身过来,将我圈入怀中,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拥抱,父母可能这样拥抱儿女、朋友之间、同学之间都可能有这样的拥抱。

    拥抱必定代表一种情绪,从味道上来说,陈清寒的这个拥抱是带着涮羊肉的喷香、与火锅店的烟火气息的,但他想表达啥?不安?可能有,但好像不是全部。

    我平时挺能叨叨的,这会儿却没嗑了,就在他松开我,收身回到驾驶位的过程中,我感觉有东西贴着我的脸停了一会儿,不不,不是东西,那是某人的嘴,在我的大脑紧急处理这条信息,想给它一个正确严格地定义时,我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跳出车子,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在深夜地马路上狂奔。

    我的腿在跑,脑子仍是清醒的,考虑到影响问题,我专挑没人的街道跑,这速度不是我能控制的,因为是体内的能量核心在高速运转,得等它自己慢慢减下来,当速度恢复正常,我已经站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小区墙外。

    包里的手机在响,我拿出来看了看,是陈清寒打来的,未接来电有四个,全是他打的,我按下接听键,他声音听上去很无奈,问我在哪呢。

    我看看小区大门,回道:“福广路8号紫湖小区,对不起,我把新鞋跑丢了。”

    “没事,我捡到了。”陈清寒笑了下,“我去接你。”

    坐回车里,陈清寒说他跟了一段,跟丢了,可见我速度多快。

    我说鞋没丢就行,人丢不了,会自己回家。

    鞋丢了没事,人丢了不行。陈清寒纠结道。

    我没搭理他,仍在深度剖析自己莫明奔跑的原因,陈清寒亲了我一下,难道比被怪物追还恐怖?

    当然不是,那为什么要跑呢?

    捉摸来捉摸去,我也找不到原因,只能警告他:“你不要突然袭击,你知道我们有‘能量核心’,它高速运转,我就得运动。”

    能量核心是我们的动力,它会影响到我的行为,这没错,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它为什么会突然高转速运行。

    陈清寒攻击我了吗?没有,所以不存在生命受到威胁做出应急反应这一说。

    “唉?不对,你干嘛突然亲我?”想着想着,我的思绪忽然转了个弯,我自己的问题暂且不说,陈教授这行为本身就很奇怪好嘛!

    “自己想。”陈清寒把问题抛回给我,“三次机会、答对奖励一万元。”

    “真的?嗯…不小心碰上的,对不对?”我顿时来了精神,立刻将刚刚的长跑事件抛诸脑后。

    “错。”陈清寒稳稳操纵着方向盘,无情地否定了这个答案。

    “啊,刚才我脸上有虫子!”

    “我是蜥蜴吗?”陈清寒侧过头,瞪我一眼。

    “那……”

    “好好想,错了一万块没了。”

    “等等,我想想,理由就那么几个啊,哦!是窗外有你的爱慕者经过,你故意让她看到,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一万块没了。”

    “别呀——”

    “你可以告别电视剧了,全白看。”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猜一次,好不好?就多一次!”

    “行,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我不能浪费,一万块呢,我把看过的电视剧快速回忆了一遍。

    陈清寒送我到住处的楼下,我激动地拉住他,说我想到答案了。

    “嘿嘿,陈教授,你是不是想和我交……”

    “对,我想和你交……”

    “配!”

    “往。”

    最后一个字我们同时出口,结果就是我被陈教授扔进了垃圾桶——

    我从垃圾桶里挣扎着爬出来,陈清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区门口。

    “喂,意思差不多,奖励五千也行啊!”我做了最后的努力,可惜陈清寒跑太快了,估计是听不见了。

    对,陈教授他跑了,而且跑得不比我慢,这什么人哪?想赖账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唉?谁家往垃圾桶里倒臭豆腐了?

    回家一进门,玛丽郭看到我就尖叫了一声,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遇到抢劫了。

    她的想象力也是够丰富的,我说没有,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垃圾堆里了。

    进卫生间前我在心里把陈清寒一通骂,拿起手机准备骂他一顿发过去,但不知怎么回事,心里骂他的话一句没打出来,只莫明其妙地发了一个‘好’字给他,完蛋,我也被他传染成人格分裂了。

    洗完澡出来,玛丽郭说我的电话响过,我以为是陈清寒打的,吹干头发换上睡衣才拿手机点开看。

    但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是陈清寒的,甚至不可能是任何人的手机号,因为只有一个数字3.

    现今通过打电话行骗的手段太多了,回拨过去说不定就扣会自动扣电话费,我谨慎地没有回拨,如果是认识的人有事找我,肯定还会再打过来。

    而且认识我的人都有我微信好友,发消息给我也是一样。

    果然,十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还是3这个号码。

    让它响了三声后,我接起电话,另一边的声音特别嘈杂,不是普通的电流声或别的杂音,是仿佛菜市场一般的嘈杂,有人声在喊、在叫,好像还有人在哭,什么东西爆炸了。

    我以为是个诈骗电话,正想挂断,那边忽然响起银河的声音。

    我有日子没听到她的声音了,她向来言简意赅,除了讲笑话的时候,这次她语气听上去挺急的,“喂?安汐,帮个忙。”

    “什么忙?你那怎么了,那么乱。”

    “我们在另外的世界,需要你帮我们启动下开门按钮,现在我把坐标发给你,通讯维持不了几秒,你那边不开门,我们回不去。”

    “你说吧。”

    “你记好,x……”

第433章 安排

    如她所说,通讯仅维持了十秒便终断了,由于时间关系她没解释清楚,只来得及报出一串坐标。

    另外那个世界似乎正经历一场浩劫,她们在那边随时会有危险。

    我打开电脑,输入坐标查询,发现这个位置在南美洲,我想搜当地新闻,可惜没找到,便给吴键盘发消息,请他帮我查。

    他查世界各地的本地新闻很容易,没一会儿就回复我说查到了,在碧石出门的第三天,有一颗陨石掉落在喀喀湖附近的册上,当地记者到现场时陨石已经不见了。

    怀疑是被当地人或游客捡走了,这事只在当地报纸上提了一句。

    如果陨石留下了陨坑,那石头肯定是落地了,被人捡走的可能很大。

    陨石坠落后,碧石她们应该已经在那等着了,银河给出的坐标和陨坑的位置吻合,这绝不是意外。

    她们利用陨石打开了两个世界中间的通道,过去之后发现情况不对想回来,结果门这边没留人。

    我想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于是她们想到向我求助,我虽然没参与她们的计划,但也不算敌人。

    这山高路远的,我临时收拾东西出门,加上中间转机等候的时间,最快也要几天。

    她们能不能坚持到我去还不好说,我立刻打电话给陈清寒,把这事跟他说了。

    碧石她们的事,单位领导还不知道,涉及到活的‘天女族’,陈清寒主动替我们遮掩了,所以即便我要帮忙,也不能让单位知道。

    工作这边我不好请假,但可以派白云和小红去,早餐店有工具人和向阳照看应该没问题。

    陈清寒说他可以帮我安排路上的事,他的熟人遍天下,不用向单位申请,也能找到帮忙的人,接机带路安排住宿啥的,全交给他办。

    我把睡衣换成一身运动装,跟玛丽郭打过招呼就下楼找白云去了。

    这事我打算当面和她谈,白云带着工具人换了个住处,仍然离早餐店很近,但住宿条件好了不止一截,房租价格没变。

    我是不信世上还有这种好事,跟她说千万别租,不是凶宅就是违建。

    她让我放心,房子没问题,就是房东对她有意思,说起来也奇了,前些日子她带工具人打工伴玩偶救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她现在的房东。

    这人从楼顶上掉下来,被白云给接住了,他还不是自杀,貌似是有人要谋杀他。

    因为争房产还是遗产,我没问太清楚,反正白云救了这人一命,这人见她大中午穿着玩偶服发传单,便提出想帮帮她。

    白云说她们在经营早餐店,只不过暂时歇业,才出来打零工,回头还得继续到早餐店上班。

    工作的事帮不上忙,这人就问她住在哪,正好白云觉得原来的地方可能被‘监视’了,便顺水推舟,说还在找合适的房子。

    这人刚好有一套房子空着,而且在早餐店附近,其实他有两套,上下楼,他住楼下、楼上空着。

    白云给我看过房子的照片,这两套房子加起来,市值一千多万,里边装修的那叫一个豪华。

    人要走运、拦都拦不住。

    高档小区安保严,我打电话叫白云出来,我就不上楼了。

    结果她出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高高瘦瘦,皮肤白得像白雪公主,行走间我仿佛能闻到牛奶的味道。

    他跟在白云身边有说有笑,白云却始终摆着冷脸,他丝毫不气馁,出了大门看到我,他立刻打招呼:“你好,你是云云的老板?”

    “是,你好。”我简单回道,忍着笑瞥了白云一眼,她冷眼瞧着奶气青年,后者却像选择性失明似的,假装看不见。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你店里的早餐特别好吃,我同学老师都去吃过,要不是住得远,他们肯定天天去。”

    “谢谢,这都白云的功劳。”

    “云云是你的优秀员工吧!”

    “no。1”

    “我们还有事,送到这行了。”白云打断还想说什么的青年。

    “那行,我在这等着,你聊完回来我送你上楼。”奶气青年站到大门旁边的树下,脸上挂着明媚地笑。

    白云深吸一口气,没说话,走到我身边,态度恭敬道:“让您久等了,咱们走吧。”

    奶气青年眼巴巴看着她,然而白云无情地转身,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萨摩耶与他的冷酷铲屎官……

    “我说云啊,你这是不是有点无情?”往前倒三千年,估计没人喊过白云‘云云’,我只要想到这个称呼就忍俊不禁。

    “是他自作多情。”白云板着脸,眼神却透着无奈。

    “那你还租他的房子,这不明摆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救命之恩,是他要偿还的。”

    “害,小可怜儿。”

    “我们的麻烦解决了,我就搬走。”

    我看看白云,她这潜台词,就是说到时要和小可怜儿断绝来往。

    跨物种啊……不是人人都能迈出这一步的,我不由又想到了我和陈某人。

    啊…唉,为什么手欠发了个‘好’呢?莫非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噫!酸。

    “有个事儿,我想让你跑一趟。”闲聊两句,我便切入正题。

    “您说。”

    “南美洲那边,碧石她们遇到点麻烦……”

    碧石、银河、萨其马,她们的大名族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云自然是知道,而且也认识。

    她们的计划我确实不知道,我跟白云说的情况,基本是我的猜测。

    白云听完问:“她们是不是想打开回故乡的通道?”

    我点头说:“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样,她们联络了一大批族人,不过我想在没经过验证前,她们不会贸然带着大部队行动,这次可能只是探路。”

    “那我到了指定地点,等您的命令?”

    “对,她没说关门的方法,你到了地方先看看情况,如果她再来电话,我会通知你。”

    “需要b计划吗?”白云的眼神认真。

    “不用。”我对白云笑了下,拍拍她的肩。

    若是在以前族内争斗严重时,我或许会有别的想法,比如让她们永远困在另一个世界。

    现在,族人四散,幸存者寥寥无几,最强的势力恐怕就是想回故乡的这一群,灭了她们对我也没有好处。

    “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搭进去。”碧石她们弄那个通道感觉不是很稳定,往坏处想说不定会爆炸,别把白云蹦没了。

    “好。”白云坚定点头。

    我们边走边聊,绕着小区走了一大圈儿,才慢悠悠走回小区门口。

    ‘奶萨摩’还在树下站着,可能是穿得薄了,本来身板就瘦,被夜风一吹,冻得缩成一根竹竿了。

    “快领他上楼吧,一会儿变成晒衣杆儿了。”我推了把白云,“害,跨物种什么的,其实没那么难。”

    白云愣了下,什么都没说,快步走上前,冷冰冰地对青年说了一字:“走。”

    青年见到她就展露笑容,路灯下的笑脸写着愉快与满足。

    假如是从前,我不会多嘴说那么一句,因为我很清楚我族和人类不仅仅有物种这道障碍,且不说寿命长短,白云是不会老的,青年却会有正常的生老病死,当他年过六旬、发脱齿松,白云还是如今的模样,他真的能接受吗?

    从以往的例子来看,多数人是接受不了的,当初的爱恋变成恐惧,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曾迷恋的女人,她是一个怪物。

    我一个人在午夜的街道上游走,或许失败的例子太多,或许在当今世界我族人已经找不到归属感,更别提认同感了,所以她们才不遗余力地想要追逐那个‘归乡梦’。

    至于我…我拿出手机,看到陈清寒给我发的消息,问我谈完没有。

    我回复说谈完了,他立即回道:好,我马上安排行程。

    谢谢俩字发过去,陈清寒马上回了个红心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出声,心说这人又分裂了,这么可爱一定不是严肃认真陈教授。

    要说我和陈清寒组cp成真,我其实没啥担心的,其她族人是担心被接纳之人视为异类,我不一样,我已经把陈教授给同化成‘怪物’了。

    我又给小红打电话,它正在店里复习功课,刚报了中医师考试,两天看完所有学习材料,今天在刷题。

    就它这学习速度,任何考试都追不上它,考前空出的时间正好可以去趟南美。

    小红对我的指令没有异议,它也没问‘为什么’,只问明天几点出发。

    我让它和白云联系,到了外面,它要听白云指挥。

    东西不用收拾,陈清寒找来帮忙的人会替她们准备好装备。

    回到家玛丽郭已经睡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出墓以来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连发生,我光顾着处理工作任务了,族人的事忽略了好多。

    ‘白’的出现好像一记警钟,让我意识到很多事不是我躲就能躲掉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消息闭塞要不得。

    或许……我真该去源起之地走一趟?

    那也得等到年后,单位不忙的时候,说起来奇怪,我们单位也有‘淡季’大概是春天万物复苏,各路怪物到了相爱的季节,为了子孙后代会隐匿行踪消失一段时间。

    包括隐藏在城市中的异族,也有很大一部分会找个地方猫起来繁衍后代。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单位会轮流休假,如果能等到休假的时候动身最好,希望‘白’的行动别这么快,我还想拿半年奖呢。

    想得正入神,手机突然震动几下,我一看是陈清寒给我转账,五千元!

    我不自觉地挂上狗腿笑,立刻回复:谢谢老板,感恩~么么哒

    两个不需要睡觉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捧着手机聊到天亮。

    天亮后,白云给我发消息,说她们出发了,准备去机场。

    上午我照常去档案库工作,临时工也在,他见到我处理文件的速度吓得中午的时候偷偷问叶塞妮亚,我是不是单位投入实验的ai。

    如果ai取代人工,他实习完直接下岗,不紧张才怪。

    叶塞妮亚笑得神秘,只回他两个字:你猜。

    以为即将失业的实习生一脸苦大仇深,工作那叫一个卖力,在冷嗖嗖的档案库跑出一头热汗。

    幸好下午我不在,他压力还能小点,但也没活了,他闲着没事只怕更恐慌。

    我下午到水泥厂片区的分组接兼职,调查水泥厂失踪案。

    这边的组长是个年轻姑娘,可能是面嫩,看着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手下虽然重伤入院,但关于这个任务,她还是做了初步的调查。

    比如,唐正常那天想告诉我,却没机会说的事。

    水泥厂是一对夫妻开的,起初生意特别好,工厂帐户上的进账显示,前两年的收入相当丰厚,第三年年初,厂子刚开工,就出事故死了一名员工。

    夫妻俩给员工家属赔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安抚住私下和解了,没过两天,又出意外死了一名员工,又赔了一大笔钱。

    剩下的工人全辞职跑了,还死活招不上来人,两年来赚的钱,几乎全赔给了死者家属,工厂招不到人,只能停工。

    后来夫妻俩的家人联系不上他们,到工厂来找人,才发现女的吊死在树上,男的从楼顶跳下来摔死了。

    虽然外面传说厂子倒闭是因经营不善,生产不规范、存在安全隐患等等原因,但此后就是没人再动这块地。

    工厂变成了废厂,夫妻俩的家人把工厂里的设备、车子、办公家具,能卖的全卖了,只剩一间空荡汇的小楼。

    我把唐正常捡的那个背包拿来,交给这位年轻的林组长,背包的主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如果先弄清背包的主人是谁,就能查到跟她一块儿去水泥厂的都有谁,他们一群人进去,也许并没有全部失踪。

    林组长说背包的事交给她,她也给我准备了全套的装备,让我再跑一趟水泥厂,提取些数据回来。

    她给我的装备全是仪器,她说这些东西操作简单,看完说明书就会用。

    我提着工具箱,拿着说明书出了分组的门,她们组的伪装门面是药店。

第433章 安排

    如她所说,通讯仅维持了十秒便终断了,由于时间关系她没解释清楚,只来得及报出一串坐标。

    另外那个世界似乎正经历一场浩劫,她们在那边随时会有危险。

    我打开电脑,输入坐标查询,发现这个位置在南美洲,我想搜当地新闻,可惜没找到,便给吴键盘发消息,请他帮我查。

    他查世界各地的本地新闻很容易,没一会儿就回复我说查到了,在碧石出门的第三天,有一颗陨石掉落在喀喀湖附近的册上,当地记者到现场时陨石已经不见了。

    怀疑是被当地人或游客捡走了,这事只在当地报纸上提了一句。

    如果陨石留下了陨坑,那石头肯定是落地了,被人捡走的可能很大。

    陨石坠落后,碧石她们应该已经在那等着了,银河给出的坐标和陨坑的位置吻合,这绝不是意外。

    她们利用陨石打开了两个世界中间的通道,过去之后发现情况不对想回来,结果门这边没留人。

    我想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于是她们想到向我求助,我虽然没参与她们的计划,但也不算敌人。

    这山高路远的,我临时收拾东西出门,加上中间转机等候的时间,最快也要几天。

    她们能不能坚持到我去还不好说,我立刻打电话给陈清寒,把这事跟他说了。

    碧石她们的事,单位领导还不知道,涉及到活的‘天女族’,陈清寒主动替我们遮掩了,所以即便我要帮忙,也不能让单位知道。

    工作这边我不好请假,但可以派白云和小红去,早餐店有工具人和向阳照看应该没问题。

    陈清寒说他可以帮我安排路上的事,他的熟人遍天下,不用向单位申请,也能找到帮忙的人,接机带路安排住宿啥的,全交给他办。

    我把睡衣换成一身运动装,跟玛丽郭打过招呼就下楼找白云去了。

    这事我打算当面和她谈,白云带着工具人换了个住处,仍然离早餐店很近,但住宿条件好了不止一截,房租价格没变。

    我是不信世上还有这种好事,跟她说千万别租,不是凶宅就是违建。

    她让我放心,房子没问题,就是房东对她有意思,说起来也奇了,前些日子她带工具人打工伴玩偶救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她现在的房东。

    这人从楼顶上掉下来,被白云给接住了,他还不是自杀,貌似是有人要谋杀他。

    因为争房产还是遗产,我没问太清楚,反正白云救了这人一命,这人见她大中午穿着玩偶服发传单,便提出想帮帮她。

    白云说她们在经营早餐店,只不过暂时歇业,才出来打零工,回头还得继续到早餐店上班。

    工作的事帮不上忙,这人就问她住在哪,正好白云觉得原来的地方可能被‘监视’了,便顺水推舟,说还在找合适的房子。

    这人刚好有一套房子空着,而且在早餐店附近,其实他有两套,上下楼,他住楼下、楼上空着。

    白云给我看过房子的照片,这两套房子加起来,市值一千多万,里边装修的那叫一个豪华。

    人要走运、拦都拦不住。

    高档小区安保严,我打电话叫白云出来,我就不上楼了。

    结果她出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高高瘦瘦,皮肤白得像白雪公主,行走间我仿佛能闻到牛奶的味道。

    他跟在白云身边有说有笑,白云却始终摆着冷脸,他丝毫不气馁,出了大门看到我,他立刻打招呼:“你好,你是云云的老板?”

    “是,你好。”我简单回道,忍着笑瞥了白云一眼,她冷眼瞧着奶气青年,后者却像选择性失明似的,假装看不见。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你店里的早餐特别好吃,我同学老师都去吃过,要不是住得远,他们肯定天天去。”

    “谢谢,这都白云的功劳。”

    “云云是你的优秀员工吧!”

    “no。1”

    “我们还有事,送到这行了。”白云打断还想说什么的青年。

    “那行,我在这等着,你聊完回来我送你上楼。”奶气青年站到大门旁边的树下,脸上挂着明媚地笑。

    白云深吸一口气,没说话,走到我身边,态度恭敬道:“让您久等了,咱们走吧。”

    奶气青年眼巴巴看着她,然而白云无情地转身,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萨摩耶与他的冷酷铲屎官……

    “我说云啊,你这是不是有点无情?”往前倒三千年,估计没人喊过白云‘云云’,我只要想到这个称呼就忍俊不禁。

    “是他自作多情。”白云板着脸,眼神却透着无奈。

    “那你还租他的房子,这不明摆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救命之恩,是他要偿还的。”

    “害,小可怜儿。”

    “我们的麻烦解决了,我就搬走。”

    我看看白云,她这潜台词,就是说到时要和小可怜儿断绝来往。

    跨物种啊……不是人人都能迈出这一步的,我不由又想到了我和陈某人。

    啊…唉,为什么手欠发了个‘好’呢?莫非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噫!酸。

    “有个事儿,我想让你跑一趟。”闲聊两句,我便切入正题。

    “您说。”

    “南美洲那边,碧石她们遇到点麻烦……”

    碧石、银河、萨其马,她们的大名族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云自然是知道,而且也认识。

    她们的计划我确实不知道,我跟白云说的情况,基本是我的猜测。

    白云听完问:“她们是不是想打开回故乡的通道?”

    我点头说:“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样,她们联络了一大批族人,不过我想在没经过验证前,她们不会贸然带着大部队行动,这次可能只是探路。”

    “那我到了指定地点,等您的命令?”

    “对,她没说关门的方法,你到了地方先看看情况,如果她再来电话,我会通知你。”

    “需要b计划吗?”白云的眼神认真。

    “不用。”我对白云笑了下,拍拍她的肩。

    若是在以前族内争斗严重时,我或许会有别的想法,比如让她们永远困在另一个世界。

    现在,族人四散,幸存者寥寥无几,最强的势力恐怕就是想回故乡的这一群,灭了她们对我也没有好处。

    “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搭进去。”碧石她们弄那个通道感觉不是很稳定,往坏处想说不定会爆炸,别把白云蹦没了。

    “好。”白云坚定点头。

    我们边走边聊,绕着小区走了一大圈儿,才慢悠悠走回小区门口。

    ‘奶萨摩’还在树下站着,可能是穿得薄了,本来身板就瘦,被夜风一吹,冻得缩成一根竹竿了。

    “快领他上楼吧,一会儿变成晒衣杆儿了。”我推了把白云,“害,跨物种什么的,其实没那么难。”

    白云愣了下,什么都没说,快步走上前,冷冰冰地对青年说了一字:“走。”

    青年见到她就展露笑容,路灯下的笑脸写着愉快与满足。

    假如是从前,我不会多嘴说那么一句,因为我很清楚我族和人类不仅仅有物种这道障碍,且不说寿命长短,白云是不会老的,青年却会有正常的生老病死,当他年过六旬、发脱齿松,白云还是如今的模样,他真的能接受吗?

    从以往的例子来看,多数人是接受不了的,当初的爱恋变成恐惧,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曾迷恋的女人,她是一个怪物。

    我一个人在午夜的街道上游走,或许失败的例子太多,或许在当今世界我族人已经找不到归属感,更别提认同感了,所以她们才不遗余力地想要追逐那个‘归乡梦’。

    至于我…我拿出手机,看到陈清寒给我发的消息,问我谈完没有。

    我回复说谈完了,他立即回道:好,我马上安排行程。

    谢谢俩字发过去,陈清寒马上回了个红心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出声,心说这人又分裂了,这么可爱一定不是严肃认真陈教授。

    要说我和陈清寒组cp成真,我其实没啥担心的,其她族人是担心被接纳之人视为异类,我不一样,我已经把陈教授给同化成‘怪物’了。

    我又给小红打电话,它正在店里复习功课,刚报了中医师考试,两天看完所有学习材料,今天在刷题。

    就它这学习速度,任何考试都追不上它,考前空出的时间正好可以去趟南美。

    小红对我的指令没有异议,它也没问‘为什么’,只问明天几点出发。

    我让它和白云联系,到了外面,它要听白云指挥。

    东西不用收拾,陈清寒找来帮忙的人会替她们准备好装备。

    回到家玛丽郭已经睡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出墓以来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连发生,我光顾着处理工作任务了,族人的事忽略了好多。

    ‘白’的出现好像一记警钟,让我意识到很多事不是我躲就能躲掉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消息闭塞要不得。

    或许……我真该去源起之地走一趟?

    那也得等到年后,单位不忙的时候,说起来奇怪,我们单位也有‘淡季’大概是春天万物复苏,各路怪物到了相爱的季节,为了子孙后代会隐匿行踪消失一段时间。

    包括隐藏在城市中的异族,也有很大一部分会找个地方猫起来繁衍后代。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单位会轮流休假,如果能等到休假的时候动身最好,希望‘白’的行动别这么快,我还想拿半年奖呢。

    想得正入神,手机突然震动几下,我一看是陈清寒给我转账,五千元!

    我不自觉地挂上狗腿笑,立刻回复:谢谢老板,感恩~么么哒

    两个不需要睡觉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捧着手机聊到天亮。

    天亮后,白云给我发消息,说她们出发了,准备去机场。

    上午我照常去档案库工作,临时工也在,他见到我处理文件的速度吓得中午的时候偷偷问叶塞妮亚,我是不是单位投入实验的ai。

    如果ai取代人工,他实习完直接下岗,不紧张才怪。

    叶塞妮亚笑得神秘,只回他两个字:你猜。

    以为即将失业的实习生一脸苦大仇深,工作那叫一个卖力,在冷嗖嗖的档案库跑出一头热汗。

    幸好下午我不在,他压力还能小点,但也没活了,他闲着没事只怕更恐慌。

    我下午到水泥厂片区的分组接兼职,调查水泥厂失踪案。

    这边的组长是个年轻姑娘,可能是面嫩,看着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手下虽然重伤入院,但关于这个任务,她还是做了初步的调查。

    比如,唐正常那天想告诉我,却没机会说的事。

    水泥厂是一对夫妻开的,起初生意特别好,工厂帐户上的进账显示,前两年的收入相当丰厚,第三年年初,厂子刚开工,就出事故死了一名员工。

    夫妻俩给员工家属赔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安抚住私下和解了,没过两天,又出意外死了一名员工,又赔了一大笔钱。

    剩下的工人全辞职跑了,还死活招不上来人,两年来赚的钱,几乎全赔给了死者家属,工厂招不到人,只能停工。

    后来夫妻俩的家人联系不上他们,到工厂来找人,才发现女的吊死在树上,男的从楼顶跳下来摔死了。

    虽然外面传说厂子倒闭是因经营不善,生产不规范、存在安全隐患等等原因,但此后就是没人再动这块地。

    工厂变成了废厂,夫妻俩的家人把工厂里的设备、车子、办公家具,能卖的全卖了,只剩一间空荡汇的小楼。

    我把唐正常捡的那个背包拿来,交给这位年轻的林组长,背包的主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如果先弄清背包的主人是谁,就能查到跟她一块儿去水泥厂的都有谁,他们一群人进去,也许并没有全部失踪。

    林组长说背包的事交给她,她也给我准备了全套的装备,让我再跑一趟水泥厂,提取些数据回来。

    她给我的装备全是仪器,她说这些东西操作简单,看完说明书就会用。

    我提着工具箱,拿着说明书出了分组的门,她们组的伪装门面是药店。

第434章 回去谈谈

    林组长交给我的任务非常简单,开始只需要收集数据,工具箱里有测温度湿度的仪器,还有录音的设备,以及检测磁场变化的仪器。

    它们跟早些年的傻瓜相机似的,上面的按钮不超过六个,会操作老式录音机的人肯定都会用。

    我拎着全套工具来到水泥厂,站在大门口往里看,发现院子中央的那棵枯树倒了。

    不,准确地说,它是已经四分五裂了,如同被肢解过一般,散落在地面,木头腐朽严重,拿鞋尖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原本看着还算新的小楼,也破败不堪,一楼不再潮湿,墙上的霉菌不见了,龟裂的墙皮翘着边,好像随时会跟墙体分离。

    二楼满是灰尘和蛛网,窗玻璃上糊着厚厚的灰,能见度为零。

    三楼的符咒还在,只是颜色暗淡,无论是黄纸还是红字,都退色严重,因为墙皮开裂,墙上画的符文早就变了形状。

    眼前的小楼,才有废弃建筑的样子,或者说它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样子。

    根据之前的经验,我感觉这里已经没线索可寻了,当某种力量盘踞于此,它会影响物质状态,但当它消失或离开,物质就变回它本来的样子。

    让水泥厂怪事不断的东西已经走了,不过我还是拿着仪器设备把该测的数据测了一遍。

    回到一楼,我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四处找了找,这味道我熟悉,是尸臭无疑,但一楼并没有尸体。

    可能有隐藏的暗间或地下室,我把工具箱放到门外,抽出钩棍儿到处敲敲打打。

    在正对大门的墙面上,听到了不同的回声,这里镶嵌着一面镜子,在大厅里放镜子并不奇怪,但镜子后面的墙是空心的。

    我打碎镜子,又敲了敲镜子后边的墙面,确定是空心的。

    看看门外没人,我用业火在墙上烧出一片空洞,一具尸体失去墙面支撑,从夹缝里掉出来。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无比,我继续烧墙,接着又掉出五具尸体。

    而在原本镜子的位置,还有一具小小的尸体,盘腿而坐,稳稳地坐在墙夹缝中没有掉出来。

    这具小尸体年龄应该不超过两岁,而且已经白骨化,骨头用黑线串着,像生物实验室里的骨架标本。

    整面墙用砖头和水泥砌成,没有暗门,小白骨可能是在建房子的时候砌进墙里的,但另外六具尸体是怎么进去的?

    他们刚死没多久,我从一具男尸的口袋里钩出钱夹,里面有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我还翻出一本学生证,男尸刚19岁,是某艺术院校的在读生。

    我给林组长打电话,说找到了失踪人员的尸体,她申请跟我视频通话,要看看现场。

    她重点看了尸体,然后说我可以回去了,带上那具小白骨,后续的事交给警方就好。

    我把小白骨装进编织袋,拿着工具箱骑着电动车离开水泥厂,刚骑出黄源路,就看到两辆警车拐进去。

    林组长说现场已经没啥好查的,那里找不到非常规的线索了。

    估计那几个年轻人的失踪事件,也会被归为意外事件,我刚大致看了看,没发现他们身上有外伤,假如凶手不是人,那福尔摩斯在世也没用。

    装有小白骨的编织袋绑在电动车后座上,路人谁会想到,大白天的我带着具白骨穿街过巷。

    回到林组长办公室,我把袋子放到她桌上,工具箱也一并送上。

    水泥厂的情况,我录了视频,所有细节都拍下来了,包括院中的那棵树。

    林组长把仪器收集的数据导入电脑,打开几个软件,导入数据进行分析处理,然后认真地看我拍的视频。

    这间药店开在极偏僻的地方,门脸又小,附近没有居民区,生意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来两次来,都没看到店里有顾客,林组长还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兼着营业员的职呢。

    等她看完视频,数据分析结果也出来了,可能是因为没啥好分析的,结果出得快。

    林组长的表情就像在说‘果然如此’,她轻叹一声:“现场没剩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种超常的力量不在那了。”

    “是消失,还是转移?”关于超常力量的去向,我没有太早下定论。

    “那天在现场,有别的事发生吗?或者你认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林组长整天对着电脑,却出奇地没戴眼镜,而且眼睛明亮水汪汪。

    “不同寻常的事……有。”我把从水泥厂出来还能看到幽灵乘客的事告诉她,小菠萝在进水泥厂前,并没有看到多出来的三个‘人’,出来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到。

    林组长思索了一会儿,提出她的想法,如果普通人在公交车上也能看到多出来的三名乘客,那么超常的力量肯定是转移了,而不是消失了。

    并且这种力量移动到哪,哪里就是小菠萝说的‘阴阳交界’。

    林组长觉得有必要再接触一下当天乘坐过那辆公交车的乘客,包括司机在内。

    我表示只知道他们在哪站下车,不知道他们住在哪,林组长说这事交给她来办,外勤任务由我来做。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有个女的身上多出个手印,从水泥厂出来之后就没了。”当时听中年女人的解释,我也以为是雨水冲掉了霉菌,但刚刚听林组长说力量转移,我猛地想起来,转移可能会有标记,除了乘客,我们唯一带出厂子的东西就是挡雨的门板,那力量肯定不会附在门板上,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某人的身上。

    白衣女人又是唯一一个身上出现过奇怪印记的人,她在终点站下车,应该就住在那个村子里。

    得到这条线索,林组长说她会马上调查,眼看就到中午了,她随手点了外卖,还想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说约了人。

    这不是托词,陈清寒早上就发消息,定好中午在哪碰头,一起吃午饭。

    严肃认真陈教授,已然被他的另一人格支配,变身腻歪怪,趁工作的空闲时间就要腻一块儿。

    这回他没订火锅店,而是约在一家西餐厅,环境特别浪漫,鲜花、美酒、精致的食物,还有拉小提琴的。

    任餐厅的风格如何变换,姐的菜单永远不变,陈清寒点了一套花里胡哨的西餐,我把自带的人参拿出来,沾着他推荐的高级酱汁吃。

    中午餐厅的座位全满,我们俩的用餐风格之诡异,自然引来周围人的关注,陈清寒完全不在意,我没他那么好修养,谁盯着我时间超过三秒,我的眼刀就会飞过去,‘你瞅啥’?

    没人能和我对视超过五秒,如果有,他一定是高度近视,get不到我锋利如刀的眼神。

    用餐的女士们,纷纷向陈清寒投来‘同情’的目光,我相信如果她有机会偷偷跟陈清寒说句话,一定会问他:帅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我们替你报警!

    陈清寒安静优雅地吃完盘子里的菜,拿起餐巾擦擦嘴,随即从怀里摸出个绒布小包。

    “啥?”我好奇地盯着小包看,陈清寒身上跟百宝箱似的,总有好玩的、或者宝物藏着。

    他抓过我的手,把小包往我掌心一倒,从里面掉出来一对耳钉,上面各有一朵缩小版的蓝色莲花,由蓝宝石雕琢而成。

    “戴别的出任务不方便,这个没事,不影响行动。”陈清寒解释道。

    “咳,很贵吧。”我假模假样地问。

    “是挺贵的,你可以不收。”陈清寒嘴角擒笑。

    “我怎么能拒绝你的礼物,那多伤人啊,和发夹正好一套,赶紧戴上!”说完我才想起来,我没耳洞,不,为了昂贵的耳钉,它随时可以有。

    “去专门的店里打,别自己扎。”陈清寒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借来工具我动手。”

    说来巧了,餐厅附近就有一家美容机构,陈清寒跟老板商量,花了正常的价格,借他们机器,给我打了两个耳洞。

    不这么办也不成,别人想给我耳朵打个洞,用锥子都扎不出来。

    美美的(昂贵的)的耳钉戴上,我整个人容光焕发,下午一路飘着去查案。

    林组长找到了白衣女人的工作地点,她是一家美甲店的员工,我‘飘’到林组长给的地址,一进门就有小妹妹热情招呼我。

    白衣女人戴着口罩,正为一个女孩修指甲,我指指她,意思是要找她。

    白衣女人听到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下,眉头一皱,她显然认出我了,而且对我的出现十分不欢迎。

    我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等待的耐心表露无疑,白衣女人干完手里的活,问我有什么事。

    她甚至没怀疑一下,我是不是来做美甲的,便认定我有事找她。

    我问她有没有空出去聊聊,她向店长请了假,跟着我到店外,我们避开人行道,转到美甲店后边的小街站着。

    “你现在有麻烦。”等四下无人,我开口说。

    “什么麻烦?”白衣女人,哦,她今天没穿白衣服,穿的是店内的工装,一套紫色的衣服,我看到她的胸牌,上面写着刘美琪三个字。

    “明知故问。”我笑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得了,别装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情况,你自己交待和我说出来,是两个性质。”我模仿着电视剧里警方的问话方式说。

    “什么情况,我能有什么情况,只不过坐过同一辆公交车,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关于印记、转移,你真的一无所知?”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神经病吧,别来打扰我工作,否则我报警了。”

    看着刘美琪虚张声势的模样,我笑了,一般人听到我这么说,不是应该好奇吗,问都不问,直接全盘否定,还威胁我要报警,这是在害怕什么?

    “这么和你说吧,我有权请你回去问话,你报警也是一样。”

    “你谁啊你?不就是个网红主播嘛!”

    “啧,那是表面的身份,其实我是特殊事件调查员。”我亮了下徽章,“你现在已经与一起超常失踪案有牵连,走吧,跟我回局里聊聊。”

    刘美琪应该是没经历过此类事件,只听到我给出的几个‘关键字’,表情便失去冷静,推开我就想跑。

    被我一个钩腿绊倒,摔了个大马趴,我扣住她的肩膀,冷声道:“要不我下手再重点?”

    刘美琪不甘地瞪我,但她肩膀被我扣住,根本动弹不得,想跑也跑不掉。

    这点可以说明,那力量在她身上,并没有增强她本人的力量,物理攻击很弱。

    刘美琪被我‘押’着回到美甲店,跟店长说她刚出门摔了一跌,把手给摔破了,两只手掌血呼呼地,店长叫她赶紧去医院处理下,下午可以不用上班了。

    我在附近药店给她买了点纱布和碘伏,简单处理下便带她回了林组长办公室。

    起先她看到我们在往她的住处方向走还纳闷,等到药店门口她更糊涂了,结果发现内有洞天,她开始忐忑,频繁地吞咽口水。

    进了林组长办公室,林组长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很客气地跟她打招呼,请她在会客沙发上坐下。

    组里没别人,出外勤的还没回来,受伤的在医院,林组长也就没去会客室,直接在办公室见刘美琪。

    林组长示意我关门,我轻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刘美琪太紧张了,根本没注意。

    林组长跟她聊天,先问叫什么、在哪工作,很平常的闲聊,但刘美琪越来越紧张,身体缩成一团,直到林组长的一只手边说话边碰了下她的胳膊,她突然像被电击了似的一下子蹦起来。

    林组长拍拍手,办公室立刻开始变化,家具或收进墙里,或沉入地下,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跟看电影似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就变成了一个空荡的房间,墙面上画着我看不懂的线条,和符咒不太一样,有点像符号编成的蛛网。

    刘美琪彻底慌了神,尖叫着想夺门而出,可惜……没门了!

第435章 公寓

    刚刚房间大变样,进来的门变成了一堵墙,刘美琪用力拍了两下墙面,不仅没打开门,还像是被烫了下,她猛地缩回手,回头又找窗户。

    窗户当然也消失了,刘美琪却不敢再碰墙面,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怒视我和林组长。

    我都不知道林组长办公室还会变形,难怪她敢把刘美琪叫来这见面,原来是早有准备。

    刘美琪身上可能寄存着某种强大的力量,所以和她见面是相当危险的事,她肯跟我来接受询问是一回事,但逼急了她,没人知道她体内的力量会做出什么事。

    本来我想着要好好保护林组长这个柔弱的技术工,说不定年底凭优秀员工还能加点奖金,却没想到人家一点也不柔弱。

    林组长把白大褂一脱,里面竟是一身黑色劲装,贴身的衣裤勾勒出纤瘦却绝对不弱地身材,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感觉就不像在健身房故意练的,是有真功夫。

    我说她眼睛怎么那么亮,原来是武者,刘美琪知道是林组长关闭了门窗,目标自然是她,她现在跟办公室差不多,也是瞬间大变样,身体一半黑、一半白,好像个人体太极图,黑的这边白眼球也黑了,白的那边瞳孔也是白的。

    这么个怪东西我是第一次见,刘美琪已然被它取代,她发出的声音也不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像是某种鲸鱼的叫声。

    我能看到她周围的空气波动,像沸水升腾的蒸气,她似乎想扩大这种波动,但受到无形力量地压制,让她无法施展。

    然而这并不能让她放弃报复困住她的人,她带着那种诡异的蒸气波追逐林组长,办公室的空间虽然小,架不住林组长灵活,动惹脱兔这个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要不要我给她一棍子?”我看林组长只是躲,没有出手还击,便将自己的钩棍抽出来比划两下。

    “别,你会伤到刘女士。”林组长都到这儿了,还有功夫拿个小仪器对着刘美琪测。

    那小仪器带个液晶屏,林组长一边盯着刘美琪的动作、一边盯着屏幕,像是在找她身上的破绽。

    刘美琪打不到林组长,暴怒之余瞥到了我,转而向我冲过来。

    我的速度更快,她抓了一会儿抓不着,又回去攻击林组长。

    林组长手里有个遥控器,刚才房间变样就是她按了遥控器,现在她又按一下,房间天花板上突然翻出一个喇叭,我心说这时候了,林组长难道还要广播什么重要通知?

    喇叭翻出来却没响,我疑惑地看向林组长,问她是不是出故障了。

    林组长让我看刘美琪,她好像失去了目标,伸出双臂四下摸索,明明林组长就在她身边,她竟然绕了过去。

    我抬头看看喇叭,确定自己没听到声音,林组长又按遥控器,从办公桌后面的墙上翻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只葫芦。

    “啊?你这是什么法宝?”我看着金葫芦,好像和银角大王的是同款。

    “你拿着。”林组长取出葫芦扔给我。

    这葫芦看着金灿灿,其实很轻,和普通葫芦没啥区别。

    “有口诀吗?”我稳稳接住葫芦。

    “没有,开盖即收,注意,别对着我!”林组长说着按下遥控器,办公室升上来,她躲到了桌子后面。

    嘿?您自己收多好,干嘛多道工序?

    我心中虽有微词,但既然是做兼职,拿钱就得干活。

    将葫芦口冲着刘美琪,我打开盖子,刘美琪突然转身,表情又惊又怒。

    我没感觉葫芦有什么吸力,可刘美琪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拉她,不,应该说是拉她身上的黑白配。

    刘美琪向后挣扎,她身上的黑白配被拉向葫芦,这场景像是在撕人皮面具,黑白配被强大的吸力拉扯,最终被吸进葫芦里,刘美琪向后仰倒,摔了个大屁墩儿。

    坐在地上的刘美琪一脸茫然,她看着我问:“刚刚怎么了?”

    在她的记忆里,她跟着我来‘局’里接受询问,跟林组长说了几句话,就没意识了。

    我塞上葫芦盖,将它交还给林组长,林组长把葫芦放回暗格,然后重新启动机关,房间变回办公室的模样。

    刘美琪的脸上有惊奇,也有安心,她刚刚身处古怪的封闭式房间,明显很是不安。

    阳光照进办公室,一切恢复如常,刘美琪在我和林组长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她似乎有话想问,吭哧两声却没问出来。

    林组长穿上白大褂,请她到沙发上坐下休息,她倒了杯水给刘美琪。

    “刘女士,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可以跟我们讲讲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了吧。”林组长语气柔和,很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那个东西……走了?”刘美琪急急喝了两口水,看看自己的双手,抬头用急切地目光盯着林组长问。

    “嗯,它被我们控制了,伤害不到你。”林组长淡淡笑道。

    “谢谢、谢谢。”刘美琪转头看着我,“对不起,我之前态度不好。”

    我摇头说:“没事。”

    刘美琪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默了默,她开口道:“其实那天在工厂里,我就感觉不对。”

    刘美琪回忆道,那天在工厂一楼,她有一瞬间感觉特别冷,有种寒气往身体里渗透的感觉。

    但是当时下着冰雹,温度本来就低,她穿的薄,感觉冷很正常,所以并没在意。

    在二楼的时候,她特别着急走,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经历的那些怪物,她说从上到二楼时,她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个女的,只是一闪而过,特别快就消失了。

    说到‘消失’这个词,她顿了下,摇头说:“不,不是消失,是跑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跑到那个房间里去了。”

    她自我安慰说肯定是眼花了,况且最后一个房间别人进去看过,确定里面没人。

    “你就没想到过,可能是女学生?”我问。

    当时我们在找女学生,她突然看到个女的站在那,本该最先想到是不是女学生。

    但刘美琪轻轻摇头:“不,那女的头发特别长,长到膝盖那种,而且头…她的头往下垂,头发都拖地上了。”

    女学生的头发不及那女人三分之一长,衣服款式也不一样,所以刘美琪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女学生。

    眼花、幻觉,总之她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她觉得说出来可能会被我们嘲笑疑神疑鬼,便极力装作冷静的样子,跟大家一起行动讨论。

    我想起了今天拍的那几具尸体,给其中两具女尸的脸贴上卡通贴纸,然后让刘美琪辨认下,她看到的女人,是不是这两个女生中的一位。

    刘美琪看不到尸体的脸,当然,她那天也没看到长发女的脸,因此不需要确认五观,仅从衣服判断,她摇头,说不是。

    哦,我和林组长对视,这么说工厂里除了红鞋大婶,失踪的女学生,还有一个女人。

    刘美琪继续讲述她的遭遇,离开工厂回到公交车上,她总感觉身体不舒服,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她以为自己感冒了,可能淋了雨要生病,直到中年女人说她衣服上有手印,她才心中暗惊,她当时接受中年女人的说法,不过是想消除内心的恐惧。

    说白了就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我们下车后各走各的,中年女人一路跟着她,说就住她隔壁。

    刘美琪同样是外地来首都打工的首漂一族,她对邻居向来不关心,即使租住在一栋楼里,左邻右舍是谁,她根本不知道。

    再说她刚搬来两个月,每天早出晚归,以她的工作性质,越是节假日越忙,一个月休四天,还要轮休,休息的时候她就在家睡觉,周围发生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

    中年女人说是她的邻居,她就信了,还觉得挺巧。

    可那晚她回到租住的公寓楼,却发现里面比平时热闹得多。

    比如一个开着门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的男孩,他的房间里就有个女孩子唱了半宿的歌,要说声音也不大,算不上是噪音,但咿咿呀呀唱个没完,多少有些扰民。

    只是刘美琪租的屋子距离这个男孩的房间挺远,他附近的人都没吭声,她也不好去敲门提醒。

    好不容易到后半夜女孩不唱了,楼里又有两口子吵架,男女高声配合,把刘美琪从睡梦中吵醒。

    但这种家务事,谁敢掺和,她一个人在外打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戴上耳机听轻音乐。

    凌晨四点,她睁眼醒来,立刻吓个半死,她发现自己坐在公寓天台上。

    公寓天台没有门,想上去只能从三楼的平台架梯子爬上去。

    她首先想到梦游,不过随后她就开始发愁怎么下去了,天亮后楼里才有人出来活动,她叫人帮忙找了房东来,请师傅搭梯子她才下来。

    但让她更害怕的事还在后头,因为房东对她的行为并未表现出惊讶或好奇,还主动问她,是不是有梦游症。

    她回自己公寓时,经过两口子吵架那个房间,正好碰上房管员带人来看房,说这间屋子自从装修好还没往外租过,里面家具都是新的。

    刘美琪差点崩溃,她昨天明明听到这个房间里有两口子在吵架,她特意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屋里特别干净,完全没有生活气息,看也能看出是新装修,没人用过。

    当她经过游戏男孩的房间时,刚好男孩穿戴整齐要出门,男孩可能是要迟到了,出门时非常急,回手一带门,没看看关没关上就跑了,防盗门关上又弹开,显然没锁住。

    刘美琪正想帮忙把门关严,门却缓缓合上了,就像有人在屋里轻而缓慢地将门推上了。

    这没什么,她想,也许是一对小情侣租了这间公寓,男孩出门上班,女孩在家。

    她不停地自我安慰,以压制内心升腾的恐惧,还有说不清地怪异感,她觉得自己身边的世界变了,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追究起来,似乎又没变化。

    “就是…好像多了很多人。”她总结道。

    只是有些人不该存在,或者说他们对别人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我很害怕,尤其是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是来抓我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想千万别让你知道我身边发生的那些怪事。”刘美琪看向我,稍显尴尬地笑笑。

    “那不是你的恐惧,是借助你的身体出来活动的东西,幸好我们行动及时,它还在适应阶段。”林组长接过话头。

    “那是什么?我的生活可以恢复正常了吗?”刘美琪急问。

    “关于它,你还是忘记的好,也不要对别人说起,就当做了一场梦,那些多出来的人,你现在应该看不到了。”林组长微笑着安抚道:“一切如常,放心吧。”

    “谢谢,要不…要不我做个锦旗?或者…或者怎么感谢您二位?”

    “不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别客气。”林组长摆手,然后转头对我说,“冷姐,麻烦你送刘女士回去。”

    “ok。”

    我领刘美琪出了办公室,林组长给我发消息说,注意下那栋公寓。

    我想这才是她让我送人的目的,她也觉得那栋公寓古怪。

    和刘美琪回到她租住的公寓,这小楼确实新,楼道里满是新漆的味道,网线、地砖,每处细节都透露着,它是刚刚装修好的信息。

    我发消息给吴键盘,请他帮我查下这栋楼,以及房东的信息。

    房东对刘美琪怪异的举动毫不惊讶,这本身就够让人惊讶的。

    刘美琪没急着回她的屋子,到游戏男孩的房门口站了会儿,然后又到刚租出去的那间屋子门外站了会儿。

    “听到什么了?”我小声问。

    “没有,没声了。”刘美琪表情一松,“冷小姐,那个…能留个电话给我吗?我怕他们晚上又闹,我是说万一……”

    “可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我把林组长她们这组的电话报给刘美琪,她们组离这近,我住的远,有什么事没法及时到场。

第435章 公寓

    刚刚房间大变样,进来的门变成了一堵墙,刘美琪用力拍了两下墙面,不仅没打开门,还像是被烫了下,她猛地缩回手,回头又找窗户。

    窗户当然也消失了,刘美琪却不敢再碰墙面,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怒视我和林组长。

    我都不知道林组长办公室还会变形,难怪她敢把刘美琪叫来这见面,原来是早有准备。

    刘美琪身上可能寄存着某种强大的力量,所以和她见面是相当危险的事,她肯跟我来接受询问是一回事,但逼急了她,没人知道她体内的力量会做出什么事。

    本来我想着要好好保护林组长这个柔弱的技术工,说不定年底凭优秀员工还能加点奖金,却没想到人家一点也不柔弱。

    林组长把白大褂一脱,里面竟是一身黑色劲装,贴身的衣裤勾勒出纤瘦却绝对不弱地身材,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感觉就不像在健身房故意练的,是有真功夫。

    我说她眼睛怎么那么亮,原来是武者,刘美琪知道是林组长关闭了门窗,目标自然是她,她现在跟办公室差不多,也是瞬间大变样,身体一半黑、一半白,好像个人体太极图,黑的这边白眼球也黑了,白的那边瞳孔也是白的。

    这么个怪东西我是第一次见,刘美琪已然被它取代,她发出的声音也不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像是某种鲸鱼的叫声。

    我能看到她周围的空气波动,像沸水升腾的蒸气,她似乎想扩大这种波动,但受到无形力量地压制,让她无法施展。

    然而这并不能让她放弃报复困住她的人,她带着那种诡异的蒸气波追逐林组长,办公室的空间虽然小,架不住林组长灵活,动惹脱兔这个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要不要我给她一棍子?”我看林组长只是躲,没有出手还击,便将自己的钩棍抽出来比划两下。

    “别,你会伤到刘女士。”林组长都到这儿了,还有功夫拿个小仪器对着刘美琪测。

    那小仪器带个液晶屏,林组长一边盯着刘美琪的动作、一边盯着屏幕,像是在找她身上的破绽。

    刘美琪打不到林组长,暴怒之余瞥到了我,转而向我冲过来。

    我的速度更快,她抓了一会儿抓不着,又回去攻击林组长。

    林组长手里有个遥控器,刚才房间变样就是她按了遥控器,现在她又按一下,房间天花板上突然翻出一个喇叭,我心说这时候了,林组长难道还要广播什么重要通知?

    喇叭翻出来却没响,我疑惑地看向林组长,问她是不是出故障了。

    林组长让我看刘美琪,她好像失去了目标,伸出双臂四下摸索,明明林组长就在她身边,她竟然绕了过去。

    我抬头看看喇叭,确定自己没听到声音,林组长又按遥控器,从办公桌后面的墙上翻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只葫芦。

    “啊?你这是什么法宝?”我看着金葫芦,好像和银角大王的是同款。

    “你拿着。”林组长取出葫芦扔给我。

    这葫芦看着金灿灿,其实很轻,和普通葫芦没啥区别。

    “有口诀吗?”我稳稳接住葫芦。

    “没有,开盖即收,注意,别对着我!”林组长说着按下遥控器,办公室升上来,她躲到了桌子后面。

    嘿?您自己收多好,干嘛多道工序?

    我心中虽有微词,但既然是做兼职,拿钱就得干活。

    将葫芦口冲着刘美琪,我打开盖子,刘美琪突然转身,表情又惊又怒。

    我没感觉葫芦有什么吸力,可刘美琪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拉她,不,应该说是拉她身上的黑白配。

    刘美琪向后挣扎,她身上的黑白配被拉向葫芦,这场景像是在撕人皮面具,黑白配被强大的吸力拉扯,最终被吸进葫芦里,刘美琪向后仰倒,摔了个大屁墩儿。

    坐在地上的刘美琪一脸茫然,她看着我问:“刚刚怎么了?”

    在她的记忆里,她跟着我来‘局’里接受询问,跟林组长说了几句话,就没意识了。

    我塞上葫芦盖,将它交还给林组长,林组长把葫芦放回暗格,然后重新启动机关,房间变回办公室的模样。

    刘美琪的脸上有惊奇,也有安心,她刚刚身处古怪的封闭式房间,明显很是不安。

    阳光照进办公室,一切恢复如常,刘美琪在我和林组长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她似乎有话想问,吭哧两声却没问出来。

    林组长穿上白大褂,请她到沙发上坐下休息,她倒了杯水给刘美琪。

    “刘女士,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可以跟我们讲讲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了吧。”林组长语气柔和,很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那个东西……走了?”刘美琪急急喝了两口水,看看自己的双手,抬头用急切地目光盯着林组长问。

    “嗯,它被我们控制了,伤害不到你。”林组长淡淡笑道。

    “谢谢、谢谢。”刘美琪转头看着我,“对不起,我之前态度不好。”

    我摇头说:“没事。”

    刘美琪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默了默,她开口道:“其实那天在工厂里,我就感觉不对。”

    刘美琪回忆道,那天在工厂一楼,她有一瞬间感觉特别冷,有种寒气往身体里渗透的感觉。

    但是当时下着冰雹,温度本来就低,她穿的薄,感觉冷很正常,所以并没在意。

    在二楼的时候,她特别着急走,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经历的那些怪物,她说从上到二楼时,她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个女的,只是一闪而过,特别快就消失了。

    说到‘消失’这个词,她顿了下,摇头说:“不,不是消失,是跑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跑到那个房间里去了。”

    她自我安慰说肯定是眼花了,况且最后一个房间别人进去看过,确定里面没人。

    “你就没想到过,可能是女学生?”我问。

    当时我们在找女学生,她突然看到个女的站在那,本该最先想到是不是女学生。

    但刘美琪轻轻摇头:“不,那女的头发特别长,长到膝盖那种,而且头…她的头往下垂,头发都拖地上了。”

    女学生的头发不及那女人三分之一长,衣服款式也不一样,所以刘美琪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女学生。

    眼花、幻觉,总之她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她觉得说出来可能会被我们嘲笑疑神疑鬼,便极力装作冷静的样子,跟大家一起行动讨论。

    我想起了今天拍的那几具尸体,给其中两具女尸的脸贴上卡通贴纸,然后让刘美琪辨认下,她看到的女人,是不是这两个女生中的一位。

    刘美琪看不到尸体的脸,当然,她那天也没看到长发女的脸,因此不需要确认五观,仅从衣服判断,她摇头,说不是。

    哦,我和林组长对视,这么说工厂里除了红鞋大婶,失踪的女学生,还有一个女人。

    刘美琪继续讲述她的遭遇,离开工厂回到公交车上,她总感觉身体不舒服,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她以为自己感冒了,可能淋了雨要生病,直到中年女人说她衣服上有手印,她才心中暗惊,她当时接受中年女人的说法,不过是想消除内心的恐惧。

    说白了就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我们下车后各走各的,中年女人一路跟着她,说就住她隔壁。

    刘美琪同样是外地来首都打工的首漂一族,她对邻居向来不关心,即使租住在一栋楼里,左邻右舍是谁,她根本不知道。

    再说她刚搬来两个月,每天早出晚归,以她的工作性质,越是节假日越忙,一个月休四天,还要轮休,休息的时候她就在家睡觉,周围发生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

    中年女人说是她的邻居,她就信了,还觉得挺巧。

    可那晚她回到租住的公寓楼,却发现里面比平时热闹得多。

    比如一个开着门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的男孩,他的房间里就有个女孩子唱了半宿的歌,要说声音也不大,算不上是噪音,但咿咿呀呀唱个没完,多少有些扰民。

    只是刘美琪租的屋子距离这个男孩的房间挺远,他附近的人都没吭声,她也不好去敲门提醒。

    好不容易到后半夜女孩不唱了,楼里又有两口子吵架,男女高声配合,把刘美琪从睡梦中吵醒。

    但这种家务事,谁敢掺和,她一个人在外打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戴上耳机听轻音乐。

    凌晨四点,她睁眼醒来,立刻吓个半死,她发现自己坐在公寓天台上。

    公寓天台没有门,想上去只能从三楼的平台架梯子爬上去。

    她首先想到梦游,不过随后她就开始发愁怎么下去了,天亮后楼里才有人出来活动,她叫人帮忙找了房东来,请师傅搭梯子她才下来。

    但让她更害怕的事还在后头,因为房东对她的行为并未表现出惊讶或好奇,还主动问她,是不是有梦游症。

    她回自己公寓时,经过两口子吵架那个房间,正好碰上房管员带人来看房,说这间屋子自从装修好还没往外租过,里面家具都是新的。

    刘美琪差点崩溃,她昨天明明听到这个房间里有两口子在吵架,她特意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屋里特别干净,完全没有生活气息,看也能看出是新装修,没人用过。

    当她经过游戏男孩的房间时,刚好男孩穿戴整齐要出门,男孩可能是要迟到了,出门时非常急,回手一带门,没看看关没关上就跑了,防盗门关上又弹开,显然没锁住。

    刘美琪正想帮忙把门关严,门却缓缓合上了,就像有人在屋里轻而缓慢地将门推上了。

    这没什么,她想,也许是一对小情侣租了这间公寓,男孩出门上班,女孩在家。

    她不停地自我安慰,以压制内心升腾的恐惧,还有说不清地怪异感,她觉得自己身边的世界变了,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追究起来,似乎又没变化。

    “就是…好像多了很多人。”她总结道。

    只是有些人不该存在,或者说他们对别人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我很害怕,尤其是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是来抓我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想千万别让你知道我身边发生的那些怪事。”刘美琪看向我,稍显尴尬地笑笑。

    “那不是你的恐惧,是借助你的身体出来活动的东西,幸好我们行动及时,它还在适应阶段。”林组长接过话头。

    “那是什么?我的生活可以恢复正常了吗?”刘美琪急问。

    “关于它,你还是忘记的好,也不要对别人说起,就当做了一场梦,那些多出来的人,你现在应该看不到了。”林组长微笑着安抚道:“一切如常,放心吧。”

    “谢谢,要不…要不我做个锦旗?或者…或者怎么感谢您二位?”

    “不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别客气。”林组长摆手,然后转头对我说,“冷姐,麻烦你送刘女士回去。”

    “ok。”

    我领刘美琪出了办公室,林组长给我发消息说,注意下那栋公寓。

    我想这才是她让我送人的目的,她也觉得那栋公寓古怪。

    和刘美琪回到她租住的公寓,这小楼确实新,楼道里满是新漆的味道,网线、地砖,每处细节都透露着,它是刚刚装修好的信息。

    我发消息给吴键盘,请他帮我查下这栋楼,以及房东的信息。

    房东对刘美琪怪异的举动毫不惊讶,这本身就够让人惊讶的。

    刘美琪没急着回她的屋子,到游戏男孩的房门口站了会儿,然后又到刚租出去的那间屋子门外站了会儿。

    “听到什么了?”我小声问。

    “没有,没声了。”刘美琪表情一松,“冷小姐,那个…能留个电话给我吗?我怕他们晚上又闹,我是说万一……”

    “可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我把林组长她们这组的电话报给刘美琪,她们组离这近,我住的远,有什么事没法及时到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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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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