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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全文阅读

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1章 冒名顶替

    时隔多年,村长对祖长传下的这件事,信归信,但要和实际结合起来,有点难挂钩。

    我们进村,让村长真正体会到这件事的真实感,特别是村里的两个混混出事后,他更加坚定地相信‘罗盘先生’的话,他见过那两个混混的尸体,知道有多恐怖。

    但是为此将我们关在古墓里,后果他当然也清楚,还有他的身手,可不像是普通人。

    陈清寒审问他的同时也给单位同事打了电话,叫人查查这人的资料背景。

    从档案信息中没看出他会‘功夫’,他祖上确实是本村的老户了,几代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根本没有武学渊源。

    村长从小到大只在高中和大学期间离开村子到外面读书,高中在县城读,大学是在省城读的,大学毕业回到村子里带领村民致富,做出的成绩还不错,在村长的岗位上一坐就是二十年。

    中间没有哪个阶段让他有可能跟高人学得一身‘轻功’,他在学校的成绩非常优秀,档案上有老师的评语,说他是特别爱学习的人,还积极参加课外活动。

    高中大学都住校,有室友盯着,他应该抽不出时间瞒着所有人偷学武功。

    因此,我开始村长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或者说,现在的这个村长,可能不是原来的村长。

    冒名顶替、鹊巢鸠占……一系列的成语飘过我脑海。

    陈清寒后面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开始问的时候村长不肯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陈清寒要带他儿子跟我们一起进墓,村长才松口。

    原来‘村长’是真‘村长’,只是这个人却是假的,从这个村子走出去读大学的刘长喜已经死在外面,现在的村长是他的大学同窗,两个人住上下铺、关系非常铁。

    两人曾经被学校附近的小混混抢劫,那次村长救了刘长喜一命,刘长喜自那后有什么事都和他说,他对刘长喜的情况了若指掌。

    有次喝多了,刘长喜将祖上这段经历也讲给他听,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刘长喜听说这个故事时,关注点都在‘危险’二字上,但村长听后,却觉得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村长提过去古墓瞧瞧,兴许能发财,可刘长喜态度坚决,说这是他家祖辈儿留下的警告,他必须遵守。

    刘长喜此人,属于书呆子型,死读书、认死理,做事也是一板一眼,从不做出格的事。

    如果不是村长用‘仗义’为由呛他、灌他酒,这人连酒都不沾。

    也正是这样,当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跟刘长喜提出分手,还把新男友领到他面前,让他彻底死心,刘长喜受了极大刺激,居然自杀了。

    那天晚上村长接到刘长喜的短信,那是一条告别短信,类似遗言,而且只发给了他。

    刘长喜死前还担心父母知道自己死了会受不了,所以先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要到大城市去打工,未来一段时间可能很忙。

    随后才发了告别短信给村长,那时他们刚刚毕业,两人合伙租住在一间特别狭小的公寓里。

    正常情况下他们俩白天分头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去一起吃饭,村长是傍晚接到的短信,时间刚好是六点整,那是条定时发送的短信。

    等村长回到出租屋,刘长喜都凉透了,老实人更爱钻牛角尖,村长固然为好友的想不开愤懑难过,但一个想法也在悄然爬上他心头。

    他的人生打从出生就充满不幸,他一直很羡慕刘长喜,羡慕刘长喜有爱他的父母,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更羡慕他从不缺钱花,刘长喜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于是他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刘长喜的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安慰自己,无论是死还是失踪,对刘长喜的父母来说都是相当沉重的打击,他身为刘长喜最好的朋友,有责任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们度过平静的晚年。

    刘长喜最后的告别短信中也提到,希望村长能代替他照顾远在乡下的父母。

    村长从小缺爱,却不缺本事,他不仅会轻功,还会易容术。

    他易容成刘长喜的样子,他比刘长喜高一点,这没什么,只要不矮就行,他比刘长喜瘦,这也无所谓,上了大学爱美了,运动健身变瘦了也正常,他了解刘长喜的一切,特别是他的习惯喜好。

    声音可以伪装,他变身后先找几个同学测试过,他们都没有发现破绽。

    他特意工作了一年才返回老家,理由是在城里工作不开心,和女朋友又分了手,想回老家务农。

    没人怀疑这个理由,又有谁会相信易容术真的存在,即便相信,又如何能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离自己生活太遥远的事情,人们下意识地会排除它的可能。

    回村务农的假刘长喜自此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后来又领着村民一起致富,竞选了村长,在这个位置一做就是二十年。

    期间他几次试着寻找古墓,也成功找到了位置,刘长喜祖上同样好奇过,在罗盘先生死后到虫山来看过,找到了半山腰上的盗洞。

    正如罗盘先生所说,那队人的脚印,只进未出,带着家伙下去都没能出来,可见底下十分凶险,刘长喜的太祖没敢进盗洞求证,他将盗洞伪装好,记住位置,便回家去了。

    刘长喜知道这个位置,假刘长喜也知道,他以勘查本村资源为由来过好几次,他艺高人胆大,刘家人不敢做的事,他做了,他钻进盗洞,还没进古墓就碰到一具极其恐怖的尸体,那尸体上有密密麻麻的窟窿,数不清的蜈蚣在窟窿里爬来钻去。

    而且那尸体还‘活’着,企图抓住靠近它的假刘长喜,后者哪能让它如愿,迅速后退,从盗洞里退出来。

    他倒了燃油在盗洞里,然后点燃,将那尸体彻底烧死,之后他钩出死透的尸体,埋在盗洞附近。

    结果里边还有第二具、第三具一模一样的蜈蚣尸,他处理了三次,最后放弃进墓的计划,因为他预感到随后的关卡可能闯不过去,以他自己的力量,实在很难成功。

    二十年里,他尝试过很多方法,他甚至买了远程操纵小机器人,给它装上摄像机,放到盗洞里探路。

    只是盗洞被蜈蚣尸堵着,越过一具还有另一具,往前爬不到尽头。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蜈蚣尸堵在盗洞里,据假刘长喜推测,这些人不过是想往外逃,可惜半途出了变故,一个挨一个地死在盗洞里。

    尸体成了蜈蚣的‘窝’,他不确定它们是否真的还提活着,但当有东西接近,它们总是本能地去捕捉。

    没什么比样子可怕的尸体还会动更可怕的事了。

    假刘长喜没接触过这类东西,恐惧是正常的,他心生忌惮,不敢贸然进墓,因为他怕自己也变成那个鬼样子。

    每一次他想进墓,都会连做几天的噩梦,而且那几天特别倒霉。

    假刘长喜因此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完全相信了罗盘先生的话,从对古墓中的财宝感兴趣,变成了古墓的守护者。

    加上他对村子、对真刘长喜的家人已经产生感情,他是真的想守护他们,所以为了不给村民带来灾难,他向我们下了黑手。

    人心是很难预测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就会发生改变。

    假扮刘长喜的事,村长没告诉自己老婆,却告诉了自己儿子,在他十八岁生日当天。

    其实也就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村长的儿子在读高三,因为住校、平时不怎么回家。

    他在路上跟陈清寒说,他爸一直将‘爷爷奶奶’照顾得很好,他们去世后,他没要二老一分钱遗产,钱、房子、地都让给了已经嫁人的大姐。

    在别人看来,这是村长条件好,不在乎爹妈留下的财产,所以照顾了自己条件一般的姐姐。

    刘莫、也就是村长的儿子,他在没听说真相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直到获知真相,假刘长喜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活,代替真刘长喜守护着古墓的秘密。

    他在刘长喜父母过世后,偷偷将刘长喜的尸骨挖回来,和他父母葬到了一起。

    但不管他的故事如何离奇曲折,他要害我们是事实,在他看来是为保护多数人的性命、牺牲少数人,可从我们的角度看,他就是想害死我们。

    陈清寒带刘莫来,是希望他做证人,让他亲眼看看古墓对村子有没有危害。

    墓门前的土坑里已经没有蜈蚣尸首,朴正泰代替朴宝珠成了跟拍摄影师,我们再次进到古墓里。

    之前墓室的石头门,现在变得千疮百孔,那些数量惊人的蜈蚣,应该就是从这些石头门里钻出来的。

    它们不是实心的石头,表面只有一层壳,里面全是空心的,蜈蚣破‘壳’而出,我们进来的时候门上没有裂痕,待了一会儿之后门上就出现了裂痕,这些裂痕就是蜈蚣倾巢出动的信号,奈何当时我们的注意力被村长吸引过去了,没有发现这一点,所以朴宝珠才会被咬。

    是什么惊动了蜈蚣,唤醒了它们我们不得而知,也许是空气变化、温度变化,又或者是它本来的设定就是如此,只要墓门被打开,它们便会苏醒。

    动物也有寿命,蜈蚣并不在长寿的动物行列,不知道建墓的人用了什么方法,让它们休眠这么多年,依然活着、还能苏醒过来。

    陈清寒和我想的一样,他提取了石头样本收好,准备拿回去做研究。

    小墓室的门已然形同虚设,随便用铲子拍拍就碎了一地,我们走进离墓门最近的一间小墓室,里面没有任何装饰,和外面的墓道一样,墓室中央摆着一具棺材,是用树干掏空中间的部分做成的树棺。

    那个年代的北方,多得是参天巨树,而且不管是亚洲还是欧洲,都有树棺葬的墓葬形式。

    朴正泰在墓室里四处拍摄,等拍无可拍,他嘶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两句外语。

    陈清寒问:“没找到墓主身份信息?”

    朴正泰点头,在门外的时候,他以为墓主的身份信息在墓室里,或有墓碑、或刻在棺材上,怎样都好,就是不该无名无姓,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棺主身份的线索。

    “开棺吧,也许在里面。”朴正泰说。

    “你和刘莫先到外面等。”陈清寒没拒绝开棺,只是让朴正泰和刘莫到门外等着。

    “好。”朴正泰举着dv退到门外,伸出一只胳膊举着机器,仍旧对着墓室里拍。

    陈清寒拿出大宝剑,用它找到棺材盖的接缝,剑尖绕棺材划了一圈儿,这树棺的盖不是用钉子钉死的,是用一种类似粘合剂的东西粘上的。

    陈清寒用剑划开接缝,然后撬起一角,将棺盖掀开。

    里边立刻涌出一股股的黑气,陈清寒让朴正泰和刘莫再退远些。

    黑气足足冒了一分钟,待它散去,陈清寒用冷光棒照向棺材内部。

    棺材里躺着一具男尸,身穿黑衣、黑甲,皮肤也是黑的,乍一看我以为是非国人的墓。

    我和陈清寒围着棺材,他检查尸体,我负责警戒,钩棍攥在手里,半举在棺边,只要尸体敢动,我就给它额头上添只眼睛。

    陈清寒先用仪器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尸体,他拿的是一台微型x光机,尸体里边如果有东西,机器上会显示。

    我们单位每年都会进一批新设备,这玩意儿春节前刚到,现在我们就用上了。

    “他喉咙里有东西。”陈清寒说着让我看机器的小屏幕。

    在尸体的喉咙里,卡着个圆型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朴正泰也想看,他看黑气散没了,便快步走进来,想跟着看机器扫描到的东西。

    “别——”陈清寒的话还是说晚了一步,朴正泰走近棺材的一瞬间,棺材里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口黑气从他张开的大嘴里喷出来,随之飞出来的,还有一只黑色蜈蚣。

    这蜈蚣没有翅膀,却能凌空飞跃,像支箭似的直奔朴正泰面门。

    看来朴家老祖宗对自家后代也不讲情面,朴正泰吓得连忙后撤,可他的速度没有蜈蚣快,还是陈清寒眼疾手快,一剑斩断蜈蚣的身子,将它斩成两截。

第452章 挖通

    而我的钩棍已经戳进尸体的额头,一棍到底,将它的脑袋钉在棺材底上。

    身子断成两截的蜈蚣依旧执着,前半截继续飞,等它冲到朴正泰面前时,被一只不锈钢茶盘挡住,最终任务失败,落地成盒。

    朴正泰也是一脸懵,他转头看向身后,刘莫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茶盘,嘘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幸好带了防身的东西。

    朴正泰道了谢,抬脚将地上的两截蜈蚣身子踩扁泄愤。

    棺材里的尸体没有动,陈清寒不放心,还是叫朴正泰和刘莫出去,两人退出墓室,刘莫就问,为什么朴正泰一进去尸体就睁眼了,难道是见到‘亲人’激动的?

    “不,是你们身上的磁场,会激活它。”陈清寒解释说:“你们要离尸体远一点。”

    “那你们俩呢?”刘莫问。

    “我们有特殊装备,可以隐藏自身磁场,和墓里的磁场同步。”陈清寒一本正经地瞎编道。

    “这么神奇?真的假的!”刘莫充满好奇地眼神仿佛在说:我很好骗、快来骗我。

    “真的,万事万物皆有磁场,我们的装备叫人工变色龙,它可以把我们伪装成空气。”我一脸严肃地帮着陈清寒瞎编。

    刘莫信以为真,想要看看这么牛的装备什么样,我指指头顶的蓝莲花发夹,他眼睛放光地盯着发夹看了半天。

    其实我们说的这种功能,单位的某些‘装备’是可以做到的,即便没有我胡编的人工变色龙装置,也有其它东西,陈清寒去我的墓时,不就带了类似的东西么。

    它能够让一些通过特定特征辨别目标的生物,失去正确判断,可以伪装、也可以干扰,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看棺材里的尸体再没别的动作,便想抽回钩棍儿,手刚握上棍柄,尸体突然向上抬头,不,应该说它的脑袋在向上升,张着大嘴,看样子是想咬我的手。

    我松开手,手掌向下放出一点业火,正烧在它嘴上,从嘴唇牙齿到后脑勺,被烧穿一个窟窿。

    上下额骨都没了,它想咬我可以,但想咬伤我,已经不可能了。

    我顺手抽回钩棍,甩掉上面的黑色毒液,陈清寒一剑斩断它的头,尸体才彻底消停。

    朴正泰和刘莫返回来看出什么事了,只看到尸体身首异处。

    “当心点,要攻击的话,打头。”陈清寒正好用这具尸体给他们做范例,讲解了击杀要点。

    朴正泰经历过刚才的惊险,对武力‘超度’祖先已经没之前那么抵触。

    我们又来到对面的小墓室,没有直接去大墓室,也是怕弄醒**oss,小怪们跟着起尸。

    所以先动小的,其它小怪应该没反应,有时候这种设置确实存在漏洞,守护兽只守护墓主,彼此之间并没有守护指令,除非是将它们全聚集到一处,才会协同合作。

    朴家祖坟的情况虽然有别的古墓有区别,但也有相似的地方,比如我们动了第一间小墓室的尸体,其他尸体均无反应。

    朴正泰不赞同我们要进另一间小墓室的做法,在他看来只要不开棺,棺材里的尸体就不会动,没必要把每一具棺材都打开。

    只要让大墓室的风水格局恢复,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而且刚刚那间小墓室什么陪葬品都没有,想要财富的话,也不该打小墓室的主意。

    听起来有理有据,我们没理由拒绝,可是陈清寒却不接受,因为一旦惊动大墓室里的尸体,其他尸体跟着起尸的机率并不小,即使只有三成概率,我们也不能冒险,他答应村长保证刘莫的安全,群尸堵门,毒气弥漫,到时有防毒面也没用。

    朴正泰听陈清寒这意思,是要把他们老朴家的祖宗挨个开棺斩首,立刻就怒了,坚决反对他的做法。

    朴正泰给出了最直接、最走心的理由,如果祖宗们死后遭到如此对待,即便是重新布置风水局,那他们在天有灵,也不会保佑朴氏后人,这些不孝子孙的。

    陈清寒见朴正泰很实在,于是让他选择,是直接开主棺,我们团灭,朴氏家族厄运不改;还是解除隐患,朴家从此无风水加持、也无害处,我们活着出去?

    “唉!我纠正一点啊,是你和他被灭,我们俩搏上一搏,留条命还是可以的,而且,你死后,我就烧墓,管它风水、财富,一把火烧光,大家落得清静。”我先指指朴正泰和刘莫,随后拍拍陈清寒的胳膊。

    “你——”朴正泰对我的言论相当不满,估计是在心里筛选了一下词,挑最有攻击性的说:“你这样的行为,野蛮无礼,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小心我家人投诉,告诉你一状。”

    “小朋友,你以为我是客服啊还是售后啊,投诉我?”

    “好了,都别带情绪,朴先生,我是希望保证大家的安全,如果你在感情上接受不了,过后我们可以将尸骨火化,改用骨灰盒入葬,不会让贵族祖先保持身首异处的状态,咱们与时俱进嘛。”陈清寒按住我的肩,试图说服朴正泰。

    朴正泰勉强接受了他的建议,却仍用愤愤的眼神瞪我,我开始反省自己,刚才说话的态度确实不对,以后一定要用更加温和有礼的态度烧别人祖坟。

    第二间小墓室和第一间一样,里面没别的东西,只有一具树棺,没墓碑、没名字,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陈清寒在这具尸体喉咙处扫描到了同样的圆点,我直接烧了它,尸体没再吐出飞蜈蚣。

    那圆点应该就是盘在尸体喉咙里的蜈蚣,想想墓门上的浮雕,尸体里有蜈蚣很正常,不过蜈蚣为什么能活这么久,还能带着尸体一起活,我们目前还无从得知。

    尸体的头被斩断,没像上一具尸体那样起来咬人,因为朴正泰和刘莫没进墓室,尸体根本没有起尸。

    小墓尸全部走完,已经过去两个钟头,我们没找到任何文字信息,也没有陪葬品和能称得上财富的东西。

    四个人齐聚大墓室门前,刘莫开始发挥他的作用,继续在门下边挖洞。

    别的墓门上都有蜈蚣钻过的窟窿,唯独大墓室门上没有,陈清寒这次仔细检查了一遍,这门上没有机关,只是特别沉、实心的石头而已。

    刘莫卖力地挖着,他跟陈清寒求情,希望可以通过他的‘努力’,帮父亲减轻惩罚。

    他这趟来,主要就是为他老爹戴罪立功来了,朴正泰对他可没有好气,这些年村长打了朴家祖坟多少次主意,如果不是墓中凶险,恐怕他早就得手了。

    但这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墓中凶险,得手的应该是更早的那批土匪,轮不到村长动手。

    朴正泰可不关心这个问题,谁打他家祖坟的主意,谁就是恶人。

    包括刚刚扬言要烧光坟头的我……

    朴正泰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我们,直到刘莫在坑道里咦了声。

    “怎么了?”陈清寒急忙问。

    “这还有一个洞。”刘莫提高声调回道。

    “没事,可能是土匪挖……你赶紧上来,快!”陈清寒立即命令道。

    刘莫很听话,快速退了回来,陈清寒没等他自己爬上来,抓着他的肩头就把他给拎上来了,比他自己爬快多了。

    就在刘莫的脚离开坑底的瞬间,一只蜈蚣飞射到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结果扑了个空,一头扎到土里。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一群蜈蚣很快露头,陈清寒打开一把钢伞,打开后倒着盖住坑口。

    伞和坑品差不多大,刚好卡在边上,没留缝隙,陈清寒用揭开的地砖压在伞斗里,这样可以防止蜈蚣数量太多,把伞顶开。

    当然,如果蜈蚣多到压几块石头都压不住,我们还可以加燃料烧伞,刚伞烧热了,蜈蚣来再多,也会变成铁板蜈蚣。

    刘莫问底下怎么会有另一个洞,陈清寒告诉他,那应该是当年的土匪挖的,村长只知道山上盗洞的位置,并不知道墓室底下的盗洞在什么位置。

    刘莫挖通了盗洞,陈清寒想起村长说里面有尸体的事,便叫他赶紧上来,下面的尸体是蜈蚣尸,既不死、也不烂,身体里的蜈蚣可以出来活动,凡是靠近它们的人,都会遭到攻击。

    刘莫额头冒汗,他一脸后怕,刚刚蜈蚣只差一秒钟就能咬他一口,他这等于是从鬼门关门口溜了一圈儿。

    如果他刚才没听陈清寒的,在坑里多待几秒,他就没朴宝珠那么幸运了。

    朴宝珠只被一只蜈蚣咬住,所以保住了性命,如果被几只蜈蚣咬,怕是陈清寒的药也无力回天。

    陈清寒担心墓室里还有更多蜈蚣,其它小墓室没人进去过,里面除了尸体喉咙蛰伏的那只,没有别的蜈蚣。

    但大墓室里有盗洞,盗洞里有好些具蜈蚣尸,这些尸体上的蜈蚣,不管是不是原本墓室里就有,它们都可能在里边活动。

    陈清寒建议朴正泰和刘莫先到墓门口去等,他用小型飞行摄像机先飞进去拍下情况。

    因为要移开钢伞,有一定危险性,所以他们俩退出去比较保险。

    朴正泰看看我,冷笑了一声,“好啊,希望你有事。”

    说完就将dv支架放到旁边,采用固定拍摄的方式记录,他人退到墓门外边去了。

    唉,希望我有事的人多了,哪个如愿了?小朋友就是爱幻想。

    陈清寒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机器,主机身像鼠标那么大,其实它的造型是一架直升机,这么大点的机器,好像个儿童玩具,前端装有摄像头,看着挺好玩。

    我握住钢伞的柄,等陈清寒调试好机器,他点头示意可以了,我快速抬起钢伞,先向坑里烧了一波,然后他将小直升机放进去,我放下钢伞,让它归位。

    这一波配合可谓无缝衔接,蜈蚣没机会出来,也没咬到陈清寒,等钢伞重新堵住坑口,我们才听到哒哒地撞击声。

    陈清寒拿着遥控器控制着飞行摄像机,它的照明灯已经打开,第一个画面就拍下了坑底的蜈蚣,它们像墙纸上的印花,爬满了坑壁,地面也有很多,有的还爬到了伞顶上。

    小直升机缓缓起飞,离开地面,陈清寒控制着它,平稳向前飞行,穿过‘通道’,果然有一个洞口,比我们挖的洞宽上两圈儿,看土色就知道不是新挖的。

    盗洞里爬满了蜈蚣,它们感觉到有东西在移动,头上的触角动来动去,有的飞起来撞上摄像机。

    陈清寒控制着直升机躲避它们,他找到了往大墓室去的那段盗洞,直升机往上升,从洞里升上去,飞进了大墓室里边。

    首先进入摄像头拍摄范围的是一张黑色的人脸,跟大特写似的,这张脸映入监视屏,一只蜈蚣从它嘴里爬出来,又钻进了眼睛里,它的双眼变成了两个黑窟窿,但脸上的皮肉并没有腐烂或风干。

    黑脸属于一具男尸,这具尸体就趴在盗洞边,他可能是想下去,结果失败了,扑倒在洞边死去,脑袋就在洞边上。

    尸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手里抓着一只枪,陈清寒看了看那枪,说是‘老家伙’了,应该是自制的猎枪。

    大墓室四四方方,墙壁光秃秃,地上摆着一具比其它树棺大好几圈的棺材,除此外再没别的东西。

    从目前来看,没发现有陪葬品或财宝,朴正泰说他家祖坟风水变坏,是因为大墓室里有东西的位置变了,空成这样的墓室,可变的物品属实有限,因此陈清寒重点对着棺材拍摄。

    他从地面痕迹判断,树棺移动过,应该是转了九十度,以墓门为参照的话,原来棺材是竖着放的,现在横过来了。

    棺材好端端的,自己应该不会动,棺材边上倒着三具尸体,陈清寒说从他们倒地的位置和姿势看,多半是棺材转过来之后才倒下的。

    那么很可能,就是他们转动了棺材,结果棺材一转,他们的死期就到了。

    每具尸体都变成了蜈蚣的窝,死相十分凄惨。

    陈清寒控制着小直升机飞到棺材上方,看棺盖的接缝处,那里明显是被清理过,封棺的粘合剂没了。

第453章 空棺

    粘合剂没了并不能说明土匪打开过棺材,也许他们只是划开了粘合剂,还没机会打开棺材。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打开了棺材墓主复活将他们杀死随后墓主人又自己躺回棺材里把棺盖合上了。

    后一种可能性根据我们的经验有很大可能存在,至于这些人的死因……

    曾经袭击朴宝珠的蜈蚣只用了一会功夫就钻进了她的腿里,如果同时被许多只蜈蚣袭击,打掉一只就会有另一只钻进他们的肉里,可能没等蜈蚣都钻进去,他们就毒发身亡了。

    然后身体变成了蜈蚣的巢穴,这些蜈蚣不仅可以保墓主人尸身不腐,就连盗墓贼也是平等对待。

    于是我在想会不会是朴氏家族祖先发现了这些蜈蚣的特性,才在安葬前给死者嘴里塞进一只。

    只是他们这么做,我实在看不出对子孙后代有什么好处,朴氏家族的人坚信,他们的族群走下坡路是因为祖坟的风水格局被破坏,但我实在没有看出这座蜈蚣墓哪里像风水宝地。

    当地村民也说了这片山头儿树木长得不好,山中野货少,蚊虫多,说是无人问津的荒地还差不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土匪动了大墓室的棺材后,原本的格局被破坏连带着影响了古墓附近的地气,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墓室里没有财宝。”我眨眨眼看向陈清寒。

    “守护宝藏不一定是守着金银财宝,有可能是藏宝图。”

    “也许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只需要像葡萄粒儿那么大就够了,看来只能开棺看看了。”

    “那你顺便帮忙清理一下尸体?”

    “我看我真的可以开一家宠物火葬场,这手艺不用他创收可惜了。”

    “你烧完了还有骨灰吗?”

    “反正就是个念想嘛,用相似的东西代替呗。”

    “快干正事儿吧,别在那琢磨欺骗消费者了。”

    “咋?315他还能告我伪造假宠物骨灰?”

    “货不对板。”

    “啧,生意太难做了。”

    “甩手掌柜没资格说这话。”

    “我能这么轻松,不就证明朕慧眼识珠、知人善用、大大滴英明!”

    “嗯,对,陛下英明,开始干活吧。”

    堂堂帝国现任女王不是帮人看房、接车,就是烧尸,这业务内容太杂、太low,明显配不上我高贵的身份。

    我甩了甩高贵的头,用傲慢的眼神示意陈清寒把钢伞抬起来,陈清寒模仿电影中大臣向女王躬身敬礼的动作,然后伸手优雅的移开钢伞,障碍物被挪开,盗洞里的蜈蚣争先恐后爬出来、也有飞出来的,但不管它们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最终都会钻进火球、烧的连渣都不剩。

    出来多少我烧多少,近前的烧得差不多了我跳进坑里继续烧,边烧边往前爬,业火将刘莫挖的洞扩大了两圈。

    向前没爬多远我就看到了土匪们挖的盗洞,我先爬进墓室把地上的几具尸体火化,然后退出来沿着土匪们挖的盗洞开始烧尸。

    正常来说蜈蚣喜欢往土里钻,可能因为这些蜈蚣更喜欢尸体,所以它们不出来活动的时候,都在尸体里蛰伏,这样一来我只要烧掉尸体,就能从根源上把它们除灭。

    烧掉盗洞里的最后一具尸体,我给陈清寒发了信号,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他新给我买的哨子。

    陈清寒听到哨声,应该会招呼朴正泰和刘莫回墓室里来,盗洞和墓室的尸体已经处理完了,只要不开棺他们两个可以随意走动。

    我顺盗洞返回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在大墓室里,朴正泰举着dv继续拍摄纪录片。

    墓室的墙壁陈清寒检查过了,没有暗格机关,我们几个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向了墓室中央的树棺。

    刘莫亲眼看到这座古墓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面对空荡荡的墓室他神情里并没有多少失望。

    朴正泰是我们当中对财富一说最为笃信的人,那是他家族世世代代流传的秘辛,如果没有,他们多年来的寻觅和追逐将成为一个笑话。

    这一次开棺他的态度和之前大不相同,他像是急于想要证明什么,催促我们赶紧动手。

    陈清寒请他和刘莫先到墓室外等,万一棺材里有蜈蚣,他们往外逃速度快不了,很可能在盗洞里被蜈蚣追上。

    刘莫没说什么,朴正泰却不同意,他说他必须在现场亲眼看着我们打开棺盖。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或许是担心我们拿走棺材里的宝物、毁掉摄像机,过后来个死不承认,他们老朴家就要吃大亏了。

    陈清寒对着镜头将利害关系讲明,然后让朴正泰对着镜头保证,是他自己坚决要留下,那么生死由天,无论结果多糟糕都怨不得旁人,朴正泰照做,刘莫当证人,随后刘莫退出墓室。

    陈清寒不打算派我监视他,其实就算他从外面堵住墓门,我们也有办法打开,而他和村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聪明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逃跑。

    在开棺之前我和陈清寒将棺材转回它原来的位置,这也是朴正泰心心念念的事,高人指示他将移位的物品归正,我们做了,且无事发生,接下来该进行最后一步了。

    朴正泰拿着dv退到盗洞口,钢伞在陈清寒手里,一会如果发生变故,朴正泰会第一时间跳进盗洞,陈清寒用钢伞堵住洞口,假如危险是蜈蚣的话,这样做就能保住他的小命。

    陈清寒缓缓推开棺盖,只推开一道缝隙,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钻出来,缝隙宽两厘米时,他特意等了一会儿,里边静悄悄的,没什么东西钻出来,他才继续向旁边推。

    4厘米…6厘米…1尺……

    当缝隙推到有一尺宽,陈清寒将冷光棒照向棺材里,然而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棺材里空空荡荡,没有陪葬品、也没有尸体。

    这竟然是一具空棺,朴正泰看我们俩没有进一步动作,便上前半步,抻着脖子往棺材里看。

    见到是副空棺,他呆住了,举着dv忘了拍,难以置信的表情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棺材里放着一个木枕头,陈清寒仔细检查枕头和棺内,看是下葬的时候就是空棺,还是下葬后尸体才离开棺材的。

    他在棺内没找到人类的毛发或皮屑,但这并不是说它原本就是空棺,因为陈清寒在棺内找到了属于动物的‘壳’。

    虽然只有一小块,而且不像是自然脱落,似乎是被敲碎的,但它足以证明棺材里原本有东西。

    陈清寒用手帕垫着,拾起棺材里的碎壳,它的颜色和质地跟黑蜈蚣一样,只是看碎片的大小,如果它真是蜈蚣,那本主的个头估计小不了。

    “墓门上的浮雕。”我忽然想到浮雕的内容,朴家祖先将一个人装进巨型蜈蚣肚子里下葬的画面。

    其它墓室里的尸体均是蜈蚣在尸体里边,这最后一间大墓室,才可能是浮雕中所描绘的‘蜈蚣葬’。

    当年土匪进来开棺,蜈蚣尸诈起,肯定吓得他们动了手,打掉了巨蜈蚣的一片外壳,蜈蚣尸怎样了我们不知道,但攻击它的几人显然是全部殒命。

    只有一个带罗盘的先生逃出墓去,也是身受重伤……

    “尸体难道自己跑了?”我摸着下巴喃喃道。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把他偷走了。”朴正泰满面愠色。

    “土匪的人都折在这了,那位罗盘先生又身受重伤,谁能把尸体拖出去?”我问。

    “谁能证明土匪全死了?”朴正泰不服气地看着我。

    “人数,刘莫,村长跟你说过土匪的数量吗?”陈清寒问。

    “哦,说过,一共……23个人。”刘莫回忆了一下说。

    “算上罗盘先生?”陈清寒确认。

    “嗯。”刘莫肯定地点头。

    “村长处理过几具尸体?”陈清寒又问。

    “十个。”刘莫马上回道。

    “小芙呢?”陈清寒转向我问。

    “十三个。”我说。

    “什么?二十三个人,正好?”朴正泰明显不相信,“你们记错了吧。”

    “我爸没给那些尸体立坟,但每个埋葬地点他都种了棵树,树还在呢,差不了。”刘莫笃定道。

    “我刚处理完,还不至于健忘到这种程度。”我说。

    如果他们不信,我可以回去重新数一遍坑,烧尸的时候连带着盗洞地面的土也被我烧掉一层,一具尸体烧一个坑,数坑就知道了。

    “那、那如果土匪的人全死在这了,出去的人是谁?”刘莫紧张道。

    “还能是谁,这墓里就一具空棺。”我拍拍棺材边说。

    “不可能,绝无可能。”朴正泰十分抗拒这个推测。

    “是吧,这太扯了,再说那些跟蜈蚣一起下葬的尸体,全都变黑了呀,咱们都见过,要是顶着那副模样出去,还不把长喜叔的太爷给吓死?”刘莫连连摇头。

    “不一定,吞蜈蚣的、和躺在蜈蚣肚子里的效果兴许不同呢。”我对墓主复活跑路的推测很有信心。

    “这里有一个关键点,刘长喜的太祖在土匪进村时,看没看清罗盘先生的脸。”陈清寒说。

    这话一出,我们三个都沉默了,不过根据刘长喜的叙述,他太祖当年只是普通村民,土匪进村时找的是当时的村长,其他村民对这些土匪避之不及,围到近前看热闹的可能性很小。

    也许是等土匪走了,才去跟村长打听的消息,也许是远远地瞄过一眼,看了个大概。

    所以我比较倾向相信,刘长喜的太祖没看清罗盘先生的脸,但认得他的衣裳,‘先生’和土匪的穿着多少还是些区别的。

    罗盘先生去找刘长喜的太祖而不是村长,也许不是偶然,假设受伤的罗盘先生真是墓主,他一定不想让见过真先生的人看到他。

    那么就算我猜对了,这中间还是个很大的漏洞,墓主是古人,是千年前的人,他何来的新时代记忆?

    不说别的,语言上肯定是有差异的,刘长喜的太祖和他交流时没发现异常,这我解释不通。

    于是还有一个解释,出去的人确实是罗盘先生,被我们处理掉的尸体中,有一具是墓主……

    朴正泰更加无法接受这个推测,葬在最大墓室里的人,是他们朴氏家族的‘伏羲’,象征的意义非同寻常,被我们随意地烧了,连根头发都没剩下,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你们没发现吗,这墓里没女的。”刘莫突然插开话题。

    “皇帝的坟里还带老婆呢。”他紧锁眉头,看看空荡荡的墓室,嘀咕:“太奇怪了。”

    朴家的祖坟这样设置,必然有它的用意,只是手记怕泄露秘密,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信息,墓中又没发现线索,朴家本家的都一头雾水,看朴正泰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困惑程度不比刘莫这个外人少。

    “唉,咱们也别太早下结论,墓里连个碑文都没有,或许这不是朴氏家族的祖坟。”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可以再开阔些,这个地点只是搜索小组认为最符合手记描述的地点,无限接近,并不代表就是。

    墓门上的浮雕中也没说明这是朴家的墓,既然没说,那就可能不是。

    刘莫哦了声,点点头:“也对啊,有这种可能。”

    陈清寒把该提取的样本全提了一遍,说:“等回去送实验室做检验,看结果吧。”

    古墓建造的年代,是个很关键的判定依据,如果这墓晚于朴氏家族祖坟的建造年代,那就是假的。

    用事实和证据说话,比我们在这猜来猜去强。

    棺材归位,没有墓主,不知道这样的格局,算不算是完成了‘大师’的要求。

    朴正泰也不知道,所以我们退出古墓,回到地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族里的长辈打电话,向他们认可的那位‘大师’说明情况。

    陈清寒答应朴正泰帮他处理祖先的尸骨,我们又多待了一天才回首都,朴正泰心情很糟糕,因为那位‘大师’说,没有墓主的格局,啥用没有。

    我也不太开心,那棺材死沉的,早知道没尸体就没效果,我和陈清寒就不用把它推回原位了。

第454章 源起之地

    尸体不见了,连带着放尸体的巨蜈蚣也没影了,同时失踪的还有朴家守护的宝藏。

    这趟行动基本没啥难度,到收获也是微乎其微,没有宝藏,我们等于白跑,车马费是由朴家出的,可是时间和精力是我们自己出的。

    本就是朴家的事,我将结果告诉了玛丽郭,她家祖坟的事不需要对她保密。

    她听完蜈蚣墓、蜈蚣尸的描述,也怀疑我们找错了地方,虫山可能不是朴氏家族的祖坟。

    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们还没发现,陈清寒提取了小墓室主人的骨骼组织,送回单位实验室做检测,是不是一家人,只要比对一下dna就知道了。

    该处理的处理好,我们便启程返京,村长知道古墓是个空壳子,庆幸他及时收了手,否则他的下场便是两手空空地去死。

    他愿意接受该有的惩罚,想去警局自首,我们跟他说算了,‘受害人’一致同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朴宝珠和朴正泰急着回朴家,没功夫跟他掰扯关墓门的事。

    至于冒名顶替,他倒是可以考虑自首,骗了刘长喜家人这么多年,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刘长喜的死讯。

    村长和刘莫像是早有心理准备,村长说他原本就打算在刘莫考上大学之后去自首,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他提前给刘莫预备好了,隐瞒了二十年,人到中年,想要的他都得到了,最大的心愿也随着我们的到来了结,是时候结束这个漫长的谎言了。

    刘莫对村长自首的事相当坦然,他也希望以真正的身份生活,而不是活在一个虚假的身份里,他问我要怎样才能到我们单位工作,他觉得我和陈清寒特别酷,这份工作更酷,他希望将来也能有份像探险故事般的工作。

    我们单位永远缺人,只要能通过审核、培训和实习,我让他好好学习,他的资料我可以递到单位的人事科,书面资料通过审核,会有人联系他,学生的话寒暑假参加集中培训,通过最终考试会获得实习资格,上岗时间单位会考虑他实际情况,或者灵活出任务、或者等毕业,都好说。

    刘莫满怀期待地在家等消息,正好他寒假还没结束,不过有件事我没告诉他,没有担保人,单位对审核通过的预选人员,会有暗中的观察和测试。

    这事告诉他,他的反应就不真实了,而且整天想着谁是去试他的,怕是会寝食难安。

    我得到村长后续的消息,全是通过刘莫,村长在我们离开后便向刘长喜的家人坦白了他冒名顶替的事,先向刘长喜家人坦白,后去当地派处所自首,一系列动作没有半点拖沓。

    可能这个决定在他心里反复考量多年,正如他所说,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刘莫考上大学,去到外地读书。

    如果刘长喜的家人、村民和刘莫都接受不了这件事实,刘莫将来毕业可以留在外地永远不回村子,算是彻底与过去断了联系。

    村长已经为他想好了后路,还在刘莫考上大学的城市给他买了套房,位置虽然偏了些,但是新建的小区,邻居们谁都不认识谁,也不会有人知道刘莫的过去,而且那是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最适合单身青年。

    村长替刘莫安排好一切,却没想到刘长喜的家人并没有过份责怪他,他隐瞒他们刘长喜的死讯确实令他们感到气愤,可这二十年来,他们相处如一家人,这份亲情是实打实的,且刘长喜对去世的两位老人相当孝顺,又经常照顾刘长喜的姐姐家,小妹的生活费、学费都是他出的。

    刘长喜是自杀,说不上是村长抢夺了他的人生,因为他的人生是他自己在美好的年纪亲手结束了,扼杀了未来一切可能,所以即使没有村长,刘长喜也不可能回村娶妻生子、带头致富了。

    在情感上得到原谅,让村长的心情明朗许多,当然,他犯了法,该罚的款、该判的刑,一样不能少。

    只是刘长喜的家人没有起诉他,甚至他进拘留所后,她们还定期去里边探望他。

    至于为什么没人怀疑是他杀了刘长喜,然后说成是刘长喜自杀,那可能就是他的人格魅力了。

    他在村子任职村长的这二十年,没人不佩服他,村子能富起来,他功不可没。

    我把事情了解这么详细,是为了给黄载江提供素材,他们那个群也收离奇的故事,冒名顶替的新闻偶尔会出现在人们视野中,但通过易容的手段,完完全全伪装成另一个人,却是没听说过。

    我将这个故事转述给黄载江前,征求过刘莫和村长的意见,他们给了‘授权’,既然已经向所有人坦白,也不在乎被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村长,他希望听故事的人能听到最后,知道他现在的结局,谎言也许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但经不住自己良心的拷问。

    村长内心想了些啥,有怎样的体悟,我是没往深处想,只将他的故事转述给黄载江。

    我跟刘莫说,被拘留并不是村长的结局,因为他的人生远没有结束,他判的时间不长,过段时间出来,他的人生还会继续,他人生轨迹的转折点在于一场财富梦,现在只是梦醒了而已。

    村长用实性行动证明,一夜暴富很难实现,勤劳致富还更容易些。

    所以回到首都,我立马去早餐店‘视察’,想为‘致富’做点什么,奈何插不上手,店内井井有条,我的出现特别多余。

    在家闲散两日,陈清寒带回来的样本总算出结果了,蜈蚣墓的尸骨dna样本与朴氏家族的dna样本并不匹配,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为了全面细致地进行检测,陈清寒特意运了一具身首异处的‘整尸’回首都,托蜈蚣的福,它虽然让尸体变色、且剧毒无比,但细胞组织保存得相当完好,负责验尸的医生还在尸体头骨上发了刻文。

    骨头上刻的字是个古体的‘朴’字,它怎么隔着皮肉直接刻到骨头上的,医生也没个结论,但这个字清晰无比,绝不是自然形成。

    头骨上刻着‘朴’字,dna与朴氏家族不匹配,玛丽郭拿到结果的时候都怀疑人生了。

    他们家又没个浅显易懂的文字家族史,只有个如同谜题本似的手记,读都读不明白,想了解真相,犹如雾中窥花。

    他们如何纠结,我是不关心,那最后一间墓室里的墓主跑哪去了,只有天知道,反正他带着宝藏一起跑了,我没功夫大海捞针,还不如琢磨下挖自家祖坟的事。

    源起之地的行程必须提上来了,我联系银河,见了她选好的人,她们都是血脉继承者,有各自的天赋,看着挺靠谱。

    白云想跟我一起去,我拒绝了,早餐店要是有个急事,需要人出面,她得留下坐镇。

    再说‘白’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向阳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波及,她身份特殊,万一‘白’暗杀的条件放宽了,向阳也会有危险,面对‘白’,她没有自保的能力,白云除了照看早餐店,更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向阳。

    向阳在白云那住得甭提多舒服了,这个超级大灯泡继续发光发热,自从她住过去,小房东根本没机会和白云独处。

    白云话少,而且活了这么久,她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可能并没觉得是‘问题’。

    比如小房东的前女友偷偷约见她,想上演各种电视剧中的套路戏码,白云拒绝和她见面,理由是浪费时间。

    前女友从小房东那获知了他们现在的住处,直接杀上门,白云不给她开门,不是因为怕,她就是单纯觉得没必要,这位前女友在她看来,跟上门推销牙刷的推销员一个等级。

    向阳却不行,她年轻、气盛,她从网络上抄了整整五千字的祖安作文,通篇背诵,然后约那位前女友出去,对着她‘背’了一遍。

    前女友感觉遭到了社会的毒打,立刻哭唧唧去找小房东‘告状’、求保护。

    小房东想找向阳谈,向阳拒绝,他又找白云,白云很忙,偏巧我上门探望员工,小房东希望我能和向阳沟通一下,毕竟对外讲,她是我表妹。

    我把向阳叫到跟前,当着小房东的面,痛斥她的恶行,骂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对的,是没有素质的表现,今后骂人不许带脏字,必须文雅,不行就去抄点古诗,没得抄就自己写,写不出来就努力学习。

    向阳‘痛哭流涕’,态度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默默回屋学习写诗去了。

    小房东很无奈,说我们对那位前女友有误会,我的脸沉下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烂事他自己收拾好,那个小丫头再敢打/扰白云,不管有没有误会,请他离开白云的视线,滚出她的生活。

    小房东明显是被我吓到了,他的恐惧写在眼睛里,因为我眼睛里的杀气清清楚楚地升腾翻滚着。

    新鲜的时候拼命追求、厌倦之后弃如敝履的例子我族中并不是没有,曾经我是个很严苛的上司,手下人谁沾了‘情’字,立刻就会被‘辞退’。

    现在时代变了,恋爱自由,但敢招惹我的手下,就要有‘死’的觉悟。

    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完,单位那边暂时也没有新任务派给我们,年后新一批的外勤人员上岗,老队员带着新队员一起出去历练,我和陈清寒因为请了年假,所以不用带新人。

    节后任务突然变少,人手暂时够用,包子他们都以为我和陈清寒是去度假,只有我族内部人员知道此行的真相。

    银河说她的武器是保底,拿不到终极力量可以,但她的武器一定要拿回来,当然,还有萨其马的,虽说她人不在了,但武器还可能给别人用。

    碧石在我出发前也发了条消息,而且幼稚得可笑,我真的笑了,这年头,谁还会发‘拿不到东西你是小狗’这种幼儿园级别的狠话。

    我立刻给她回了条:我拿到了你是赖皮狗!

    源起之地没有直达的交通工具,那里终年被冰雪覆盖,不过很久很久以前不是这样,后来地球气候发生极端变化,原本的‘乐园’被风雨淹没。

    现在人们认为北极中心没有大陆,只有厚达几公里的冰盖、冰山,但在冰盖底下,大海极深处,却隐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上次我从海底城弄回来的船,单位那边正在研究,借肯定是借不出来的。

    陈清寒想了几个方案,我都否决了,以人类现有交通工具的水平,没有船或潜艇或别的什么东西能直接进到那片区域。

    陈清寒看我一路上都乐呵呵,便问:“你是不是有办法?”

    我拍拍他的肩:“山人自有妙计!”

    途中波折不必赘述,我们一路舟车劳顿,来到这片神奇的大陆,当地的‘雪族人’接待了我们,我把带来的人先暂时寄存在这。

    只带着陈清寒,开车去了一个秘密地点,这地方在地图上是一片空白,没有地标,除了冰山啥都没有。

    我盯着面前好似匕首的冰山,满意地点点头,陈清寒问我看什么呢。

    “标记啊,它还在,就是好像缩水了?”听说南北极的冰盖开始消融,也许是全球变暖也对它造成了影响。

    “你来过这?”陈清寒看着冰山,有点意外地问。

    “狡兔三窟,哼哼~”我的记忆恢复后,想起了许多事情,包括曾经在梦中见过的船。

    那是我的战舰,许多年前,我将它偷偷藏在这,在靠近源起之地的地方,这是族人的死地,也是她们的盲区,把我关进墓牢后,她们肯定会搜刮我的‘财产’,但她们一定想不到,我把战舰藏这了。

    还以为再也用不着它了,原本打算让它永远沉封在这的,结果还是要用了,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快。

    “你藏什么在这了?”陈清寒笑着问。

    “我的财产,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自豪地回道。

第455章 极点

    看到船还在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全靠它了。

    北极如今接邻八个欧洲国家,如果是旅游的话,可以通过几个不同的国家进入北极圈,不同的国家各有各的项目。

    但现在不是旅游的季节,我们请的苏国向导是自己人,他知道我们来另有目的,省去游玩的程序,我们直奔主题。

    游客要来这探险,需要提前半年预订,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不会受到游客干扰。

    碧石动用禾苏的‘资源’,用钱打通了所有关节,包括租车和船,只有向导是陈清寒找的他认识的熟人。

    冬季进入北极圈,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景象,碧石租下一艘船,上面有我们要用的物资和装备,找到对的地点,我们便招呼人开工。

    对船上的人,我们自称是私人探险家,资助人是碧石小姐,来这里研究古冰川,碧石准备充分,我们入境后,一切手续都齐全,该打点的她都打点好了,我们没遇到任何阻拦。

    我们在冰山旁架设机器,开始挖窟窿,当年我把船藏起来的时候,用业火直接在冰层烧出一个深坑,现在周围有外人,不好使用越火,只能用机器凿冰。

    操作机器的人是我同族,她们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力气比两个壮汉加起来都大,有好奇的船员偶尔过来看上两眼,看到她们一个人就能拖动需要两三个人才能拖动的机器,会为她们鼓掌。

    钻了几十米深,我们便不再向下钻,开始拓宽窟窿,但其实也不算太宽,只能吊下去一个人。

    拓完窟窿,我们的人就在上面架了帐篷,苏国的水手们没热闹可看,试图找我的族人聊天喝酒,她们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欣然接受邀请,他们聚在一块儿喝一顿,水手们能安静一天,各个醉到拿针扎都扎不醒的程度。

    而我的族人啥事没有,喝完酒照样工作、放哨,人类和非人类较量,差距不要太明显。

    喝过几次,水手们再不敢找她们拼酒了,男子汉们喝得昏迷不醒,被姑娘们拖死狗似的送回船上,面子掉了一地有木有……

    比力量、拼酒量,水手们输得彻底,他们又将目标转移到陈清寒身上,他是整个团队里唯一的男性,向导是我们到苏国后才加入的,他不算我们团队的成员,因此水手们没有叫他。

    过程不必多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拼力量的时候,陈清寒实力碾压,他们知道他会功夫,立刻化身迷弟,想拜他为师。

    我趁他们吸引了水手的注意,悄悄下到窟窿底,用业火烧掉碍事的冰层,打开船舱,进到驾驶室,启动了红船。

    我已经回忆起如何操纵它,确认船可以继续使用,我关掉它的动力。

    这船非常实用,可以在海面行驶,在海下潜行,还可以在冰面上滑行,它表面的材质会变色,夜间航行的话很难被发现,即使是卫星,怕也拍不清它的样子。

    试完船我回到地面,接下来有更长的路要走,我们租的船只能送我们到这了。

    他们会在海岸港口等我们返程,我们不能在这把红船弄上来,我在冰层下边烧出一条通道,水手们目送我们的队伍离开,其实会在另一个点下到地下通道,全员上船。

    我们的队伍会在地面消失,红船先入海,在海下航行,通道它可以自己烧,它外壳会释放热量,融化冰层,只是迅速比业火慢很多。

    转移到冰下我们就不着急了,花了一天时间红船才入海。

    只要封上舱门,这就是一艘潜水船,性能只比送单位的那艘好,不会比它差。

    这次带来的同族,虽然没经历过以前的事,但她们听前辈说过很多族中的事,对红船有了解,就是没见过,如今见到实物,她们多少有点亢/奋。

    这船即使是在我们族中数量也不多,只有到一定级别才能使用。

    幸亏我提前把它藏起来了,不然落到别人手里,使用权限一改,我就算找到它,也用不了了。

    我们乘船走水下路、水上路、冰面路,一路走到北极的中心。

    北极早已不是无人之地,开采公司、数据中心、科研团队,因着各种目的造访这片冰雪大陆的人类比比皆是。

    近些年北极周围的几个国家,更是纷纷开设旅游项目,吸引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探险。

    还有参观极地动物的活动,欣赏极光更是不可缺少的项目。

    这里夏季有极昼、冬季有极夜现象,我们倒也碰上了,只是志不在此,没有欣赏的心情。

    路途再遥远、再艰辛,也没有即将到达的源起之地危险,这是有去无回的死地,每个族人都知道。

    在终点前一站,我让红船再次下沉,融掉冰层下潜到一定深度,再给冰面做些伪装,免得被人发现。

    然后开拓出冰下通道,在冰下隐藏船身,源起之地的坐标好找,原本还有一条冰隧道,然而几千过去了,隧道还在不在我无法确定。

    零下六十度的天气,我们待在船里却很暖和,食物和水也充足,这是进入死地前,最后的宁静。

    冰隧道已经消失,可能是冰层融化的缘故,极点区域的冰层厚度越来越薄。

    我们直接潜入海里,一沉到底,停在海床上。

    据说苏国在北极有四百多年军事基地,不知道海里有没有,我打开船身的伪装,让它和海水同色。

    红船使用的动力系统本来就与人类的潜艇不同,只要对方不使用声纳,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我驾驶着红船在海底上滑行,寻找源起之地的大门,大门不需要人力开启,找对地方用船身向下压,就可以将门压下去,等船开进去,大门会自动回弹。

    找了半天,终于找对了地方,红船压下去,地面下沉,露出个圆型的坑,我立即加速,冲进圆环型的黑暗中,地面回弹,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怪石嶙峋的世界。

    进门后依然是水域,周围岩石像路障似的,船在其中航行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触岩身亡。

    要穿过这些岩石,就要有鱼类的灵巧身形,普通潜艇根本无法做到。

    我小心驾驶,总算平安过关,进入一扇正大型的大门,进去后上方有另一个通道,像竖井一样,我们上潜浮出水面,这里和海底城一样,有泊船的船坞。

    但这不是一座城,船坞中只有一个入口,像个山洞的洞口,进去之后里面便是另一番天地。

    我们走过一条天然隧道,出来的时候眼前一亮,因为这海底、地下深处的地方竟然有光。

    不是微生物或动物身上散发的那种光,它非常接近于阳光,但直视久了也不会刺眼。

    有它的照耀,这个世界鸟语花香,仿佛是失落的伊甸。

    洞口旁边放着一只箱子,它特别突兀,与环境格格不入。

    箱子上随意地挂了个普通锁头,可能是防小动物的,肯定防不住人。

    我扯掉锁头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两件东西,一把银弓、一只玉火把。

    这是银河跟萨其马的武器,我把弓拿出来给陈清寒背上,弓上的带子是特殊金属制成,多久都不会锈蚀,而且特别轻,像布条一样。

    我自己拿起玉火把别到腰间,这东西跟自由女神像手里那东西一样,比某款蛋桶冰淇淋只大两圈而已。

    里面当然是没有火的,它烧的也不是普通火,它烧什么要看它的所有者有什么样的天赋。

    “银河这家伙,原来这么怂,哈哈哈~”箱子就放在山洞出口旁边,一步都没往深处走,听上去她们是来过源起之地且全身而退,实际上只是到门口放下东西就撤了。

    不过这地方可能有辐射,她们敢进来已经算胆大了。

    “那是谨慎。”陈清寒拍拍我的头,“你最好怂着点儿。”

    “知道啊,我最会见风使舵了。”

    “是见机行事吧。”

    “差不多、差不多。”

    我们在山洞外驻足看了看环境,这里根本没有路,眼前只有莽莽丛林,非常、非常原始那种,树木高十米都算矮的,有的树遮天蔽日,真正的野蛮生长,没有任何约束。

    ‘天’上的飞鸟展开翅膀有两米多长,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大的。

    我以为死地是毫无生气,连细菌都活不下去的地方,没想到活物这么多,一下子我们仿佛回到了人类的史前时代。

    林子里各种鸟叫、兽吼,动物跑起来都自带‘砰砰砰’的音效。

    这里没有公转自转,所以应该没有四季变化,除非头顶那光源自身会调节温度,制造出有温度变化的‘季节’,否则这里就是四季如春,太适合动植物生长了。

    既然有动物,就有食物链,只是不知道我们处于哪一阶层。

    我连吞两颗大力丸,给自己补了补能量,随时准备战斗。

    我们来是想调查‘白’是不是从这走出去的,所以搜索范围要覆盖到整个区域,幸运的话,也许没走多远就能找到线索,倒霉的话只能跑断腿了。

    “你们注意点,别忽略任何风吹草动。”我对一同进来的族人说。

    银河选了七个人,这七个人跟我一起进来,另外还有‘工人’二十名,她们留在船上等我们,算是后勤部队。

    这七个人我给她们编了代号,赤橙黄绿青蓝紫……方便、好记。

    她们是银河精挑细选的人,由她亲自培训过,她们的实力我在没来之前了解了一下,但投入实战,行不行还不好说。

    新人出任务,谨慎点总是没错的,宁可疑神疑鬼,也好过因为疏忽大意丧命。

    她们谨慎点,有我兜底,保命应该问题不大,只怕有后遗症,那才是最麻烦的事。

    从我们的位置看这个世界,前方只有树,山洞出口上方是岩山,我爬上岩山,拿出望远镜,想看看这地方究竟有多大。

    结果只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不过在森林深处,有一点建筑的顶露了出来,那是被藤蔓缠绕的、好似灯塔一样的建筑。

    传说中的‘终极力量’会在那座塔里吗?

    我爬下岩山,告诉陈清寒和七彩妹们丛林里有建筑。

    有建筑就代表有人,或许是‘白’的老窝呢,我们进来的第一步,便是将那座塔定为首要目标,前去查探。

    陈清寒拿出飞行摄像器,可是这东西好像没电了,陈清寒调试半天,机器没问题、电池也没问题,他让我们拿出手机看看。

    果然,我们每个人的手机都关机了,我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手机明明是满格电。

    我给手机插上移动电源,这是我出门的必备之物,可惜,本来满电的移动电源也没电了。

    “这什么鬼地方?吸电啊?”我一想到接下来的路程无聊的时候不能玩手机,便心情低落。

    “查看下其它要用电的装备。”陈清寒提醒道。

    “手电筒、没电。”

    “取暖器、没电”

    “所有仪器都没电了。”

    负责管理这些装备的人检查完,发现凡是要用电的东西,全都罢工了。

    “把这些东西留下,挑能用的带上。”陈清寒想了想,决定道。

    虽然是我族组织的行动,但他是家属,也算半个同族,而且又是这次行动的副队长,七彩妹们对他的命令没有抗拒。

    “哦豁,这是回到冷冰器时代了。”我也开始整理背包,把不能用的东西清理出来,不能用还背着只会增加负担。

    丛林里的虫子和小动物肯定少不了,为防毒虫叮咬,她们戴上特制头盔,有点像击剑运动员戴那种,脖子全都挡住,没露一点皮肤在外面。

    我刀剑不入,莫说毒虫、就是毒蛇都咬不伤我,所以免去了这套装备。

    准备完毕后,我们没有立即出发,因为要观察下这地方是不是有白天黑夜。

    好在手表和指南针没有失灵,都正常地工作着。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中午,收拾完装备,坐下休息一会儿,眼看就到了下午四点,冬季这个时间天色就该擦黑了。

    头顶的光源稍微暗下去一点,一个小时后,它变得更暗了,直至黑夜降临。

第456章 和平丛林

    我们不是第一次光顾地下世界,但这里的风景最美,从植物到动物、一切都充满美感,不会给人丝毫诡异或不适的感觉。

    到处生机勃勃,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丛林里都热闹非常。

    有哈士奇那么大的兔子在草丛间跳跃,头顶时不时飞过一群火红色的大鸟拖着长长的尾巴,蓝色的蝴蝶飞行的时候会掉落blingbling的银粉。

    我们等到下一个‘日出’才向林中进发,族里的医生给我们带了一大包药,专门治疗我族疾病的特制药。

    像我们几个老古董这样扛打扛毒,寿命又长的终归是少数,其她族人和人类一样,也会生病。

    ‘七色花’跟着我来这,相当于参加了敢死队,她们效忠于银河,为了她的命令可以不要命。

    我们等到天亮整装出发,尽量避开生得过分美丽的花花草草,不过丛林里每一寸土地都有植物占据,不可能避开所有的。

    “大人,这些植物,红色居多,是故乡的品种吗?”走了一会儿,阿绿看着一株红色花朵问。

    这种形状酷似海星的花,产自非国,我瞥了眼,摇头说:“不是,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的植物。”

    “那棵树呢?”阿绿又指指花丛旁的茶壶树,那树的树干形如茶壶,旁生的枝条好像壶把和壶嘴。

    “这个说不准,以前没见过。”我看向陈清寒:“陈教授见过吗?”

    陈清寒摇头:“没有。”

    “这么说…有可能是故乡的植物品种!”阿绿语气里透出几分喜悦,她举起一台机械相机,对着茶壶树拍了几下。

    阿绿在没联系上银河前,以自由摄影师的身份定居国外,没有她不会用的相机,这趟出来她光是相机就带了五台,在这需要电池的用不了,她就把两台手动机械的带上了。

    有她记录照片也是好的,她看到新奇的东西就拍,反正胶卷带的多。

    “大人,有尾巴。”阿橙走近我,轻声说道。

    她说的时候没回头,我也没回头看,同样小声问:“多远?”

    “一百米。”她顿了下:“数量越来越多。”

    “准备战斗。”我放慢脚步,渐渐走到队伍最后,她们没有铜皮铁骨,如果是喜欢群体行动的食肉类生物,她们打头阵太吃亏。

    陈清寒也退到队伍后面,和我并排,其她人则边走边换队形,从两人一排的‘一’字型,换成了‘人’字型,我和陈清寒是‘人’字的头,只是这个‘人’现在是倒过来的,头走在队伍最后。

    可一旦我们集体转身,我就成了队伍的头,赤橙黄绿青蓝紫在我身后两侧。

    我们放缓脚步,跟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近,看来它们并没有减速。

    距离近了,听得就清楚了,草叶晃动的声音、轻轻刮擦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已经能听到,而且那绝不是自然的声音,不是风吹动的。

    这个地方有风,风向还不固定,不知道是从哪儿涌进来的。

    风也是暖的,应该不是地面直吹,我们出发前换了轻薄透气的户外探险装,就是因为这白天黑夜温差不大,都挺暖和。

    陈清寒收集了土壤、植物还有水源样本,如果我们能平安回去,这些样本可以拿回去检测,看是不是它们才是源起之地的‘杀手’。

    在丛林中行进很难保持直线,我们跟灯塔之间隔着好些参天古树,遇到它们只能绕行。

    林子里的动物们还算友好,它们可能没见过人,好奇者居多,攻击的没有。

    当尾随我们的东西距我们近到只剩五米的时候,我突然转身,此时我们刚好走到林中相对开阔的地方,植物间隙较大,视线更清晰。

    于是我清楚地看到,跟在后面的东西,它们好像是龙猫,不过个头很大,站着到我们的膝盖,从它们无辜的眼神来看,它们并无恶意。

    反倒是我的动作吓了它们一跳,跟得最近的那只吓了个屁墩儿,手里抱着的果子都掉了。

    “大胆妖孽,跟着我们干嘛?”我打算横到底,摆出凶恶嘴脸,用手点指被吓到的大灰耗子。

    龙猫吱吱叫了两声,黑豆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捡起地上的果子,颤微微举起来,递给我。

    “怎么?想毒死我?”我眼睛瞪圆了,撇着嘴问。

    陈清寒扒拉我一下,他上前一步,半蹲下来接了果子,温柔地顺了顺龙猫头顶的灰毛。

    龙猫立刻不抖了,咕咕地叫,跳到陈清寒脚前,好像挺高兴。

    其它龙猫被我一吓,有躲进草丛里的、有躲到花叶下的,拿果子这只成了它们的代表,也是个‘试探’,看我们啥态度。

    陈清寒表示了友好,龙猫们立刻放松了警惕,它们好像知道我们是谁,我听不到它们‘思想’的声音,所以这不是一群普通的耗子。

    献果子的龙猫看看我,抬起一只爪子指指前方,那是灯塔的方向,然后用力摇头。

    “那里,不能去?”我试探着问。

    龙猫立即点头,随即开始了它的表演,它一会儿目露凶光、做出好似要吃人的模样,一会儿又害怕得瑟瑟发抖,紧紧抱住自己。

    “那有可怕的东西?”我猜测道。

    演技派龙猫点头,我的话它全能听懂,果然不是普通的耗子,我怀疑它们拥有与人类接近的智商,所以我才无法‘听’到它们的思想。

    “没关系,我很强大!”我向它展示了一下‘强壮’的手臂肌肉,当然不是真的秀肌肉,只是做了两个健美动作,它一定能懂我。

    演技派龙猫看看我,对身后的同伴叫了几声,其中一只龙猫捧着一支花走上前。

    这花很像月季,鲜红如血,演技派龙猫抓住花,走到我面前,伸着小矮胳膊,似乎是想把花给我。

    我弯腰去接,它不给,它原地跳了两下,像是嫌高度不够。

    我也半蹲下来,它走近我,将花别在我鬓边,然后行了一个我族的‘大礼’。

    这个礼有祝福的意思,不过依我族人的性子,根本不会祝福同族,只有祭司在组织族人做事之前,会做这个动作,表示下祝福此行顺利。

    这是个非常古老,且快要失传的动作,阿赤在一旁忍不住问:“它这是什么意思?”

    七彩妹们是新生代族人,她们没经历过祭司时代,因此不知道这个动作。

    “这是我族祝福对方此行顺利的一种礼节动作。”我解释道。

    “它们是……咱们的同族?”阿紫惊讶地盯着那群龙猫。

    “当然不是,可能是祖辈驯化的高智商动物。”我摸摸龙猫的头,它开心地转了两圈儿。

    “好萌!拍张照。”

    “你是来旅游的?”

    “不是,对不起大人。”

    “别放松警惕。”

    “是。”

    龙猫跟我们接触过,知道我们去意已决,便不再尾随,它们似乎是不敢靠近那座灯塔。

    我们走了小半天,没遇到什么凶狠野兽,这林子里的动物、植物都很友好。

    但族内传说的死地,会这样无害吗?

    来到灯塔下方,陈清寒让我们注意周围的动静,但周围没有动静,灯塔附近像被拦了隔离带,没有活物在这活动。

    “这地方怎么会有灯塔,难道以前是港口?”阿赤抬头望向灯塔的塔尖,那里有个窗口,每隔一段时间,窗口内会打出一道红光。

    红光照着前方,闪烁几分钟后熄灭,如此反复循环。

    阿赤这个假设有个前提,原本这片土地在海面上,从我知道源起之地的存在,它就在海底,也许是后来沉入海底的,但那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时代。

    吾族前辈从这‘发家’,这里可能藏着整个族群的秘密。

    灯塔大门没有关,里边黑漆漆的,塔身上爬满藤蔓植物,看着不像有人打理的样子。

    当然,占据这座塔的东西多半不是人。

    我留了两个人在外面,跟陈清寒带着其余几个人进了灯塔。

    进塔后,我愈发觉得这里不像有活物居住,地面积了厚厚的灰尘和落叶,落叶应该是风从外面吹进来的,因为灯塔的门没关。

    往上去的楼梯也是布满灰尘,上面没有脚印,我们走到塔灯,那个有窗户的房间,红光就是从这个房间发出的。

    房间中央摆着一面脸盆大的镜子,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

    镜子的材质我在族中没见过,应该是金属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金属,背面和边是金色,镜面是红色,红色的玻璃或水晶的感觉。

    如果这座灯塔是我族所建,那它工作的时间也太久了,又或者,它是‘白’放在这的?

    海底深处、无人之地,灯塔的光还能为谁指引方向?

    “带上。”我摸摸水晶似的镜面,决定资源回收,反正它留在这也没用了。

    阿赤立马拿出‘打包袋’,将镜子装上,背在身后。

    灯塔里没别的东西,龙猫说的可怕生物,应该已经离开了。

    只是它们胆子小,不敢进入灯塔范围,所以还不知道这里怪去塔空了。

    有灯塔就有城市,灯塔在港口,城市在塔后。

    我们走出灯塔,继续向前,往丛林腹地进发。

    七彩妹们准备的‘武艺’都没用上,各自专业倒是派上用场了,拍照的、辨位领路的、扎营搭帐篷的,这趟生死之旅,到此仍像是一场普通的旅行,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越是安逸越要警惕,我提醒七彩妹们,危险随时会出现,一定要做好准备。

    我们在林中过夜,夜行的动物们只是随便在帐篷外转转就走了,好像对我们不感兴趣。

    这里有自己的生态圈,谁吃谁都有规律,夜晚最是血腥,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可能死于这漆黑的夜。

    唯独我们这群外来者,不被本地动物认可,没有动物肯做第一个吃人的勇士,因此和以往的探险任务不同,我们有种被野兽忽视的感觉。

    哪怕帐篷外没有火堆,也没有陷阱,拥有利齿的类似剑齿虎一样的动物也没有靠近的冲动。

    后半夜,总算来了一群‘凶兽’,它们愤怒,怒气清清楚楚地被我接收到。

    它们个头小,但团结,众人划桨开大船,把我们的帐篷给拱走了。

    连带着里面的人,也被拱出去二里地,我没让七彩妹们动手,这些小家人虽然生气,但对我们没有杀意,我们扎营的地方是它们聚会的‘大厅’。

    占了它们开会的场地,它们气愤异常,所以毫不客气地将不素之客推走。

    这已经是我们遭遇到的‘最恐怖’的经历,恐怖值从惊悚电影直降到了动画片的程度。

    七彩妹们彻底疑惑了,问我源起之地真正的危险是什么。

    我两眼望天,默默无语,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要我说,这里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没电。

    尽管丛林中不见危机四伏,我还是禁止七彩妹们接触这里的水源和一些看似无毒可食用的水果。

    这里的动物吃得欢,不表示她们吃了没事。

    当然,我们更不可能吃这的动物,所以走了好几天,我们这支队伍和丛林一直和平相处,没有野兽攻击、没有毒瘴、没有迷路,只有欣赏不尽的美景,还有彩蝶环绕。

    路总有到头的时候,等我们迎面遇上一片岩石山壁,知道这是丛林到头了。

    直着走到了头,我们改变路线,开始横着走,绕圈走,把丛林边缘全走一遍,却并没有看到‘城市’的影子。

    只有灯塔,没有城市,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离开灯塔后,阿赤背的那面镜子还在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她身后就会放出红光,照出老远的距离,袋子都包不住那道强光。

    这下她成了移动灯塔,我们走到哪,红光就出现在哪,这林子最诡异的现象,反倒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

    “城市会不会在地下?”阿青是负责背食物的‘伙妇’,她已经提醒过我们,食物消耗得差不多了,顶多再支撑三天,我们应该返程了。

    “范围太大了,先回船上补充物资。”陈清寒的样本收集了一大包,背着行动不方便,需要送回船上去。

第457章 歪打正着

    船上的人联系不上我们,正打算派人进山洞寻找,她们想到我们的食物快吃完了,再有三天见不到我们的人,就会派人进来。

    我原本想教她们学习驾驶红船的方法,这样一旦我们遇难,她们可以驾船离开。

    而且最好每个人都会,就算最后只剩一个人,她也能独自返航。

    可七彩妹们拒绝了我,她们说来之前就知道这是趟死亡任务,根本没抱活着回去的希望,如果我出事,她们会向银河发送消息,然后剩下的人一起进入源起之地,要么找到我带出去、要么也死在里面。

    我没想到银河给她们下达的命令中,居然包括跟我同生共死这一条。

    结果现实情况和我们所有人预想的都不一样,我们整天除了吃就是在丛林中漫步,休息的时候聊聊天。

    七彩妹们对我十分‘尊敬’,尊敬到敬而远之,很少跟我搭话,搭话也不是为了闲聊。

    对陈清寒就大不相同了,她们喜欢跟他聊天,甚至‘今天的饼干有点咸’这样的话题都能展开。

    她们对陈清寒抱有十足的好奇心,因为族人中从来没出现过男性,这点可以理解。

    陈清寒又一直在研究‘天女族’,关于我族的知识,他的储备量比她们几个还多些。

    更有意思的是她们问与我有关的事,也会去找陈清寒,从他那旁敲侧击。

    ‘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不是今天才有的,在我没被关起来的时代,作为站到族群顶端的一小撮人,周围人的目光只有敬或畏、或敬畏,被排除在聊天圈子外是常态。

    当然,像我和碧石,同为那一小撮人,见面的时候也很少闲聊。

    沧海桑田,变迁的不仅仅是山河大地,还有人心。

    现在的我热衷打探八卦,喜欢各种吃瓜,七彩妹们跟陈清寒聊天,我都有认真偷听,她们还不知道我不需要睡觉,所以在她们面前假寐,是最好的蒙骗方法。

    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就放心和陈清寒说话,她们会关心陈清寒继承我的血脉后有没有不良反应或排斥。

    得到否定的回答,她们特别开心,说今后有机会,她们也想试试找个男性继承者。

    陈清寒很负责地告诉她们,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我族血脉,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七彩妹们说她们知道,人类男性无法继承,但拥有别族血统的异族人,是有可能成功的。

    我还说她们怎么那么感兴趣血脉继承的事,原来是碧石告诉她们有希望。

    肯定是她派人查上古某族的事有眉目了,这家伙居然对我守口如瓶,却将消息透露给别的族人。

    哦,严格来说也不是所有族人,是她认为算是族中精英的那一群。

    至于与我有关的问题,她们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和传说中的样子差那么多。

    从出发到抵达源起之地,路上花费的时间多,我们相处的时间就长,她们觉得我没她们想象中的‘冷酷、无情、残忍’,不,应该说是她们在我身上完全没看到这三点。

    我对她们最凶的时候,也不过是班主任投来死亡凝视的程度。

    陈清寒只回了一句话:“她对自己人很好。”

    然而毕竟没亲眼见过我展示‘才华’,她们仍然觉得我的偶像人设崩了。

    陈清寒跟她们说,我这人其实很好相处,之前认识的小丫头们总来找我,我就算不喜欢热闹,也从没拒绝过她们,哪怕感觉无聊,也能陪她们玩上一整天。

    这话不止把七彩妹们惊着了,把我也惊得一愣,本能想反驳,说我什么时候待人如此友善了,可仔细回想,貌似还真是这样。

    陈清寒把我的底给揭了,随后而来的就是七彩妹们的试探。

    我们从船上补了些食物和水,重新扎进丛林,寻找可能隐藏在哪个树洞、狐狸窝里的古城入口。

    七彩妹们开始找机会跟我说话,且不再是一些必要语言,比如,某天清晨,阿蓝抓着头发,问我她扎马尾辫好看、还是盘花苞头好看。

    问完眼神还透着一点小期待,又有点小忐忑,估计是怕我无视她,那岂不是很尴尬。

    原来的人设是立不住了,也没必要继续坚持,我自认现在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样子。

    于是我盯着她看了两秒,看得她从忐忑变为慌张,她真真是误会我了,我只是在认真分析她的脸型、五官以及与发型的最优搭配方案。

    “双马尾吧,一定好看。”在她开口谢罪前,我给出十二分中肯的回答。

    阿蓝是娃娃脸,少女感爆棚,即便扎双马尾也绝对不会有装嫩的感觉。

    后来熟悉以后,我被她吐槽‘直男审美’,安宇直的名号悄然回归。

    有一个开了头,剩下六个便接连上场,她们发现跟我聊天没什么危险,我不会揪掉她们的脑袋,也不会拒绝跟她们沟通。

    ‘妖魔化’的形象彻底破除,队伍的气氛发生了明显变化。

    但我们最终也没有找到城市存在的证据,似乎这片丛林中只有一座灯塔。

    我们不止没找到城市,也没找到‘白’曾在这生活过的证据,丛林中连个简易茅屋都没有。

    再耗下去没有意义,族群的终极能量是什么我一点概念都没有,寻遍丛林无果,我决定打道回府,至少这趟没白跑,银河跟萨其马的武器拿到了,还多拿走一块镜子。

    镜子我们放在船上了,没有它这个地下世界也没啥变化。

    离开当天,那只演技派龙猫再次找上我们,它好像有点失落,我趁着大家收拾东西拔营的功夫,跟它‘聊’了一会儿。

    它听到我说想找‘终极能量’,伸爪子指指天,天上没别的东西,只有那发光的光源。

    “你是说……终极能量,是这个世界的太阳?”

    “吱吱!”

    看到龙猫点头,我笑了,发光发热上万年,还能自动控制日夜交替,如果它不是星星,那的确,它是非常难得的智能型能源。

    姑且不说我们怎么‘拿’到它,即使能拿,没了它,这个地下世界就崩塌了,没有阳光,植物会死去,依靠植物生存的动物会死去,以捕食草食动物的肉食动物会死去。

    就算最后有一少部分动物扛住了这场灾难,它们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那也是极少数。

    拿可以拿,但没必要,我摸摸龙猫的头,据说这种动物胆子很小,万一怕黑咋整。

    “行了,不拿了,我还是吃大力丸吧,你在这好好生活。”

    龙猫眼泪汪汪,抱住我的手磨蹭,似是依依不舍。

    我挥别龙猫,带队离开这片天地,走进山洞的时候,我忽然突发奇想,问陈清寒:“你说……那座灯塔,它像不像天线?”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灯塔不是用来给海上船只引路的,它是给别的东西引路的。

    陈清寒回头看了眼丛林深处的塔尖,“不管是不是,你给它的信号灯拆了。”

    “几万年了都没招来啥,可能是报废的,拆了废物利用。”

    我们一行人回到船上,队医给大家做了检查,防止带回可怕的病毒或辐射物。

    船回海底,停在一处隐蔽处,静待检查出来。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后结果出来,队医脸色特别难看。

    她说我们感染了某种未知的病毒,以前从源起之地回去染病的人,族医做过检查,建了档案。

    队医阿黄却遗憾地通知我们,我们染上的病毒,与旧档案中的病毒对不上。

    “那就等死吧。”我说的不是气话,也没有消极情绪,既然是未知病毒,就绝不能带回地面,传染给其他人。

    自我隔离是最好的方法,阿黄给其她没进过山洞的人也做了检查,而且跟我们是在同一天,她只想谨慎些,结果事实证明,她的谨慎是对的,那些族人也感染了这种病毒。

    我们两波人就补给食物的时候接触过,还没有直接接触,这样都传染上了,可见这种病毒多厉害。

    如果是通过空气传播,那性质可严重了,我们的船必须留在海底,不能打开舱门。

    阿紫提议回去,死在源起之地,葬在鸟语花香的地方也好。

    阿黄不同意,说回去怕是会加速死亡,她还可以再研究研究。

    等死的日子,我和陈清寒最为平静,他握着我的手,我们在驾驶室一坐就是一天。

    当然,光坐着太无聊了,出来之后有电,我们俩挨一块儿看电影,专看灾难片,不是海啸就是地震,电影剧情越惊险,我们越平静。

    等了两天,没见一个人死,就是阿绿抱怨最近的菜汤有怪味,她怀疑是病情加重导致的,问我们是不是也这样。

    我为了陪她们吃最后的晚餐,也跟着喝过汤,确实有股怪味,说不上来,类似土腥味,于是我问做饭的人,是不是船上没吃的了,她给我们熬汤加的土。

    做饭的人很委屈,说她手艺一流,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我们可以杀了她,但绝不能说她做汤难吃。

    五天过去了,我们中还是没人死去,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问队医怎么回事。

    是她说这病毒特别霸道,根据她多年的研究经验,感染这种病毒后,几天死说不准,但五天后一定会瘫痪。

    我们第二次回山洞探索丛林,用了不止五天,照这么说,船上的人感染,应该是在我们最后一次回船上,当天被传染的。

    现在大家腿脚利索,丝毫没见有瘫痪或腿瘸的症状,让队医很是困惑。

    她又给我们做了一次检查,三天后,她整个人都傻了,说我们身上的病毒没了。

    集体自愈?我们也是懵的,有人怀疑是她的检查结果有问题,第一次检查可能出错了。

    队长对她的业务能力相当自信,她说了跟厨子一样的话,我们可以杀了她,但绝不能说她测的结果不准。

    我们谁也不想杀,只要大家没事就行。

    病毒莫明消失,大家打算庆祝一番,这时厨子又惊叫着跑出厨房,说厨房里有老鼠。

    船上不可能有老鼠,它一直存放在冰下,而且里面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我正想着是不是我们从山洞回来的时候带上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蹿上船舱通道,向我奔来。

    “吱……吱吱!”这叫声凄惨,还透出一丢丢可怜兮兮。

    厨子拿着她的武器在后面追,她毕竟是战士,随身会带武器,她的武器是一对流星锤,啪啪砸在地板上,还能瞬间收回去。

    “等下,别打。”我听到厨子的喊声便赶了过来,正巧看到龙猫往外跑,它也看到了我,立即向我奔来,后面追着抡流星锤的厨子,眼看那飞出来的锤子就要打爆它的鼠头,还好厨子瞬间收回锤子,它有机会蹿到我跟前,顺着我的腿爬到我身上。

    我单臂搂住它,这家伙挺肥,蓬松的尾巴缩起来,吓得都流眼泪了。

    生死只在一线间,它没吓尿已是万幸,不过它身上全湿了,还散发着调味料的味道。

    “大人,这是你的宠物?”厨子提着双锤走过来。

    “在地下认识的一位小朋友。”我摘掉龙猫头顶的八角还给厨子,“它可能是偷偷跟上船,又找不到我,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它是找吃的吗?它是到汤里洗澡去了,你们不是说汤里有怪味吗,那是它的洗澡水!”厨子依然处于盛怒中,盯着龙猫咬牙切齿。

    那么看重自己手艺的人,因龙猫被大家质疑做菜的手艺,可不是要将它视为仇鼠了。

    “你别说,发现汤味道怪那天,是我们回来的第二天吧?”我试图岔开话题。

    “是啊。”厨子点头。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是真的,咱们可要好好感谢这小家伙。”

    厨子没明白,我也不解释,抱着散发出食物香气的龙猫去找队医。

    请队医给龙猫做个检查,看看它身上是不是有能杀死那种病毒的东西。

    果然,队医在龙猫身上发现了一种微生物,是未知病毒的克星。

    那天龙猫应该只是不慎掉进了汤里,汤先煮好放在桌上凉着,它进去打了个滚爬出来,厨子看到有汤撒在桌上,当时没多想,我们就喝了龙猫的洗澡汤。

    队医说凡是能在那片丛林生存的动物,肯定对那病毒免疫,只是从前那些同族,没想过去喝动物们的洗澡水。

第458章 龙猫逃票

    那之后龙猫谨慎了,偷喝时没再掉进汤里,但今天还是被厨子发现,追着打出来。

    这几天我和陈清寒一直在驾驶室,餐厅都没去,龙猫进不了驾驶室,就在厨房落了脚。

    我让厨子少安毋躁,龙猫可以和我们交流,它不是一般的动物。

    我问它为什么要离开丛林,它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比划了好一阵,我大概明白它是想出来找人。

    找谁呢?

    它虽然会肢体语言,却不会说名字,通过它比划的内容,那人应该是长发齐肩、个头比我高一拳,脸上有胎记或纹身之类的东西。

    “在丛林里那会儿你怎么没说?”

    龙猫指指我,然后倒在地上瞪眼、蹬腿儿,摆出装死的姿态,随即跳起来,摊摊手。

    “你是觉得我们会死在那,所以没必要说?”

    龙猫点头,跳来跳去,快速鼓掌,我摸着下巴,审视着它:“你可真鬼啊。”

    龙猫讨好地摇摇尾巴,我不知道这种动物是否跟犬类有相同的表达方式,它比划了两下,好像是让我等等,转身跑回厨房。

    我已经跟厨子打过招呼,它要是去厨房找东西吃,给它分点就是了,别揍它。

    队医说龙猫很健康也很安全,身上没携带有害细菌或病毒,我们不用担心它传播疾病。

    于是龙猫成了船上唯一一个计划外的乘客,其她人见到它还会打个招呼。

    陈清寒在‘危机’解除后,就和队医一起检测那些他带回来的样本容器,看容器上有没有沾到病毒或细菌,有的话要趁早处理,千万不能带上地面。

    船上也要做全面的检查,确保没有隐患,才能打开舱门。

    龙猫回厨房抱出来一个小包袱,是用大片的叶子做的,它打开叶子包,里面有一颗浅金色的石头。

    石头微微发光,就青枣那么大,龙猫指天,比划一个大圆圈,又拿着石头做了个掉下来的动作。

    “天上掉的?不,是丛林顶上掉下来的?”我忽然意识到龙猫可能没见过真正的天,所以它的‘天’,应该是指丛林上方的空间。

    龙猫重重点头,把石头交给我,尾巴扫来扫去,如果它有表情,此刻脸上一定挂着讨好的笑。

    “路费,行,我收了。”我掏出手帕将石头包上揣进兜里,这手帕是陈清寒塞给我的,他有这习惯,出任务的时候也会给我兜里塞上一条。

    “你这叶子做过检查吗?还有啥私藏的东西赶紧都拿出来,别藏了病毒让我们带回地面,你罪过可就大了。”我收起石头,盯着地上的叶子问。

    龙猫摇头,原地转了一圈儿,拍拍身上,表示它啥都没有了。

    我找了副筷子,夹起叶子去找队医,让她给检查下。

    好在叶子没问题,陈清寒收了当样本,打包装进了样本箱。

    龙猫和我们同吃同住,很快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七彩妹们觉得它有趣,喜欢找它聊天。

    等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确认船和船上的人、物绝对安全,我们便返航回到邻近群岛港口的地方。

    我私下跟陈清寒商量,龙猫要找的人,有可能是‘白’的成员,上岸后,我们是不是要给龙猫装个定位器。

    陈清寒说龙猫对新世界不熟悉,最好是跟着我们,放它独自行动,只怕装了定位也没用,它在现代社会活不下去。

    如果它一直跟着我们,就不需要装定位器,再者说它身上也没地方装那东西,给它戴上隐藏定位器的饰品,更容易惹人注意,到时它和定位器都保不住。

    其实也可以植入皮下,不过那对龙猫来说有点残忍,它在丛林时好心给我们报信,又在出来后救我们一命,我说它是我们的朋友,并不是比喻。

    我和陈清寒聊完,又找龙猫谈,愿不愿意跟我们同行,还要看它自己的决定。

    龙猫想都没想,我刚问完,它就立刻点头,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别是旅行带货,我是探险带‘货’,出来一趟总得带回去点什么,人也好、怪也罢,有点‘贼不走空’的感觉。

    当然,无论是人是怪,全是自愿跟我走的,可不是我偷的。

    红船停回原来的位置,我不打算让它抛头露面,这东西从前可以随便开出来在海上逛,现在却不成。

    我们重新出现在消失的地方,苏国的船仍在港口待命,船员们以为我们只是在冰原上扎营,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去了极点,因为必备的破冰船和直升机我们都没有。

    就算是狗拉雪橇也没有一架,所以他们认定我们没走远,还极力推荐极点之旅,劝我们过去玩玩。

    陈清寒说我们的科考任务已经完成,资助人还等着呢,得马上回去开始研究工作。

    我们在最接近极点冰原的群岛休整了两天,然后打算返航回国,途中某些路段只能坐火车,我会在火车站附近放下龙猫,让它先溜进站台,否则它过不了安检。

    普通列车宠物可以随行,问题是它不是普通龙猫,个头这么大,带着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把车票给它看,它知道列车序号,它会先一步溜进站台,找到列车然后想办法‘偷渡’。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坐飞机,从摩尔市飞莫市,现在有了它,只能坐火车,而且是普通列车。

    如此一来花在路上的时间会比较长,我安排七彩妹们按计划乘飞机回去,陈清寒和我坐火车。

    我们订的双人包厢,这样聊天比较方便,从源起之地带回的样本他交给了专门接应的同事,这些东西不能走普通渠道回国。

    单位派了专人专车到港口接的‘货’,探险装备我们留在了港口,以游客的身份乘火车回国。

    所乘坐的这趟北极号列车,全程三十几个小时,龙猫不能一直待在外面,会冻成冰雕,十几分钟后有一站,到时我下车把它带上来。

    今天苏国下雪,漫天的雪花飞舞,龙猫躲在车顶,下来的时候变成雪猫了。

    我有点担心它生病,源起之地温暖如春,它可能没经历过寒冷的季节。

    身体素质不知道行不行,我趁人没注意,将龙猫装进背包,在站台上买了点东西,便返回车上。

    回到包厢,我将龙猫身上的雪擦干,塞进了棉被团里,车里很暖和,它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动物寻人、千难万难,我忍不住猜测它要找的是什么人,虽说是‘白’组织成员的可能性最大,但也不能排除别的可能。

    去过源起之地的人不少,而且年代差距大,没准儿是在‘白’成立之前去过那的族人。

    也可能是最近有什么人去过,族内的能人不少,她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说有人游泳游进去的,我都信。

    毕竟源起之地的位置不是秘密,害怕它的人知道在哪也不会靠近,胆子大的瞒着也没用,她们总能找过去送死。

    可惜龙猫不会画画,不然让它画出来,我们按画像寻人还方便些。

    我问过龙猫要怎么寻找那个人,它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想‘凭心’寻找。

    这方法就很玄妙了,难道是心会跟爱一起走,永远不回头?

    算算时间,我们出来也有段日子了,眼看假期要超时,陈清寒干脆在火车上接单,跟领导消了假。

    这次出门前没向上级申请,陈清寒是在返程途中联系的单位,说我们发现一个‘天女族’曾居住过的地方,带回一些样本,单位才调派专车过来接应。

    陈清寒的临时任务报告里只写了灯塔,因为它和我族的联系更为直接,至于龙猫,很难说它和我族有直接联系。

    灯塔是我族建的,龙猫不一定是我族养的,陈清寒如实写了它们的存在,还有一只跟我们出来了。

    但它们和我族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并不是重点汇报内容。

    而我们从灯塔带出来的镜子,它是我族之物,自然是归我族所有,再说北极是公海,从公海挖出来的东西,也没必要向哪个国家交代。

    镜子我让七彩妹们带回去给碧石,它的价值不可用金钱衡量,很可能是我族黑科技。

    摄影师在港口修整的时候洗好照片,拍下来发给银河和碧石,其中有一张我们九个人的合影,是我们在灯塔门口拍的。

    当然,我们的合照远不止一张,碧石看完就酸了,说我们这哪是探险,分明是郊游,不,是团建!

    那些苏国船员还跟我们合了好几张影,我们在船上、船下都有合影,还有七彩妹们和水手掰手腕的照片。

    银河更关心我们的‘健康’,队医给她提交了详细的材料,证明我们所有人都很健康,以及我们差点挂掉的事。

    银河听说我们从源起之地带出个东西,表示非常感兴趣,但看过龙猫的照片,她的兴趣立刻消散,显然,龙猫并不符合她心中‘圣地、圣物’的标准。

    她的武器我也让七彩妹们一起带回去给她了,萨其马的武器我扣下,当成奖励准备送给白云。

    碧石在视频里朝我翻白眼,骂我偏心眼,说我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我不得不纠正她,白云确实是我的‘新欢’,但她不是我的旧爱。

    “没爱过。”我相当肯定地回答她。

    “有毛病。”碧石依旧用鄙夷的语气回敬我。

    我们照常在不愉快地气氛中挂断视频通话,陈清寒接来热水,冲了怀牛奶,让我搭着大力丸喝。

    烧冰层的时候用了不少业火的能量,是该补充一下,在丛林都没遇到真正的危险,这趟任务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银河说这是好事,如果源起之地没有‘白’活动的痕迹,那她们也许只是从外面什么地方获得了能力,与我族终极力量无关。

    银河的担心,也是我和碧石的担心,我们都不想让‘白’获得源起之地的力量。

    她们得知除了灯塔我们没找到别的建筑,同样感到困惑,那里是我族在这个世界的‘源头’,不可能没留下证据。

    而且证据不应该只有一座灯塔,是有人清理掉了痕迹,还是源起之地本身就是个骗局?

    碧石不甘心,她看我们去了平安无事,准备等伤养好,也带一批人过去。

    对那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她从龙猫身上得到启发,算是获得了一种抵抗未知病毒的方法。

    我们误打误撞,反而解开了一项谜题,就是不知道龙猫害怕的东西,是彻底离开了还是出了趟门,过后还会回去。

    反正我提醒碧石,灯塔里有龙猫认为很恐怖的东西,只是我们这次没见着,等她去的时候,千万别掉以轻心。

    我们这边开完视频会议,陈清寒刚好削完一个苹果,放到我面前。

    他像个出远门的阿姨,上车前准备了一堆东西,水果、当地美食,纪念品,一次性拖鞋、抱枕……

    我靠着抱枕,吃着水果,结束了跟碧石、银河的视频通话。

    陈清寒看了会手机,说他接了项任务,我们得去趟圣彼得市,说是‘国际援助’。

    刚开春儿,这活儿就多起来了,我问他这次什么任务,陈清寒把单位传给他的资料点开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就被屏幕上‘金矿’俩字吸引了眼球。

    任务说明上写着,一位苏国富二代,承包了一座金矿,开挖的前两年一切顺利,从去年开始,工地上总是出事。

    先是有矿工产生幻觉,说地底下有人想钻出来,根本不敢去采矿。

    后来又有司机说晚上地底下会传来哭声,不是一个人哭,好像是很多人,成千上万人在哭。

    富二代矿主不信鬼怪之说,请来专家到矿场检测,看是不是有毒气泄露,或者是有能干扰人大脑的物质外泄。

    专家小组来待了一段时间,检查结果显示这的土壤和磁场都没问题。

    不存在毒气或有害物质,但专家小组的人也在半夜的时候听到过哭声,吓人得很。

    矿工们人心惶惶,都不敢在矿场里做工,富二代矿主没办法,只能顺着他们,找来除魔师,因为工人中很多是华夏人,他还请了‘法师’,想中西结合看疗效。

第459章 矿场

    效果自然是不理想,否则就不用我们出场了。

    年轻的矿主想将这烫手的山芋抛出,可是想接手的人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他急于脱手的原因,始终没人敢接,令他头痛不已。

    他向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组织寻求帮助,该组织到现场勘察后也没发现问题在哪,后经人介绍,该组织联系上苏国官方机构,就是类似我们单位这样的部门。

    他们认为问题不在地表,需要向下深挖,于是成立工作组,在矿场里挖了个深井。

    苏国境内的许多矿场都是烂泥地,淘金便是从这些泥土中淘,所以工作组展开挖掘前,前来调查这起事件的人只是在泥坑里寻找问题。

    官方看问题的角度却不同,他们封锁矿场,在怪事频发的区域打深井,这项工作艰难漫长,花了两年时间才挖到五十米深。

    资料中说是困难重重,导致工程进展缓慢,但不是硬件的问题,因为以他们的钻井技术和设备来说,不该慢成这样。

    今年新年过后,苏国派了第一支探查小队下井,24小时内失联,七天未归。

    然后他们派了第二支救援队伍,跟第一队一样,也是有去无回。

    他们挖通了一片地下洞窟,起初调查人员认为‘哭声’是空气在错综复杂的洞窟里蹿行发出的响声,他们只需要下去证实这一点,很简单的工作,他们甚至没带装备和食物就下去了。

    第二队人要谨慎得多,他们带齐了全套装备,还有充足的食物和药品。

    他们准备充足,下去之后团灭得更快,两个小时就没了音讯。

    传回的视频资料是一片黑,摄像头的夜拍模式不知是坏了还是怎么着,发生意外时刚好失灵,因此视频内容什么都没拍到。

    不过音频录下了事发时现场的声音,队伍明显是遭遇了袭击,队员们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暂且称为未知生物。

    队员携带的通讯设备在打斗和逃跑过程中遗失,也有被踩坏的,这导致他们比第一组更快的和地面失去联系。

    前两队迟迟未归,可根据仪器显示,他们的生命体征还在,于是苏国特殊部门又派出第三支队伍。

    他们下去倒是拍到了视频,地下洞窟错综复杂,很容易迷路,一旦迷失在里面,找不回出口也很正常。

    用寻常方法,比如跟着风向走更是走不通,因为里边风是无定向的,连风都‘迷路’,何况人乎。

    第三支队伍捡到了前面队员的装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背包和重物都扔了,应该是随跑随扔。

    这种情况多半是他们觉得这些东西是负担,影响了他们逃命的速度。

    从背包散落的地点来看,他们确实四散奔逃,没有朝一个方向跑。

    苏国的特殊部门成立已久,外勤人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慌乱如斯,有些不合常理。

    第三支队伍也是这么想的,认为前面两队的反应一反常态,怀疑他们的精神受到影响,可能是迷失心志了。

    这个猜测发回地面,第三支队伍便失联了,如果底下有令人失迷心志的东西,不搞清它是什么,派再多人也没用。

    苏国特殊部门先后派下去无人摄像机、探测机器人,还有许别的测试仪器,它们全被那种东西袭击,变成了废铜烂铁。

    那东西出现前,摄像头前就会变成一片黑暗,所以除了声音没有影像资料录下来。

    所谓哭声,就是那东西出现时发出的声音,好像有千万人在哭喊,但仿佛隔着很远,又像是野外的风声。

    矿工们相信那是隐藏在地下深处的恶灵,他们听过不少有关恶灵的传说,在矿场没被承包下来开采黄金前,这地方曾经有座小镇,两百多年前的镇子,后来一夜间镇上的人全死光了,镇子被废弃,有说是因为强盗屠了镇、有说是因为可怕的传染病,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镇上的居民召唤出地下恶灵,想驱使它们为自己做事,然而他们发现根本控制不了恶灵,反被恶灵吞食。

    镇上居民一夜之间死光光的故事成为本地传说,两百年过去了,传说不再能吓到听故事的人,年轻的矿主更是认为和金子相比,恶灵不值一提。

    这故事原本是老矿工用来吓唬新成员的,现在被记录进此次事件的资料里,做为‘参考’,很是耐人寻味。

    苏国特殊部门的负责人联系了我们单位领导,向我们寻求‘合作’,他们倒不在乎折在下边的装备,几百万一台的也不心疼,只是不想放弃被困的外勤人员。

    ‘人’才是宝贵的资源,想不到苏国也有以人为本的理念。

    他们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假如这次失败了,他们会彻底放弃营救行动,然后封死竖井。

    苏国人口本就稀少,外勤人员更是宝,他们已经先后派了三队人下井,不救回来几个,那是血本无归啊。

    我和陈清寒接这趟任务,苏国的特殊部门只出钱、出装备,人嘛,如果我们要求,会再多派一名翻译。

    陈清寒拒绝了,他会苏国语,不需要翻译,他说就我们俩去,足够了。

    哟哟,听这嚣张的语气,说的太对了,我在他脸上啾个赞。

    我们在圣彼得市下车,苏国特殊部门派了司机来接我们,目标地点在遥远的苏国彼端,所以我们要乘专机前往。

    不用乘坐民航,这边给我们包了机,飞机上应有尽有,食物丰盛、酒类齐全,怎么都觉得这是苏国老大哥给我们准备的断头饭。

    我们的目的地在东西伯利亚海,一个叫科奇的地方,有地球东极之称。

    这里的主要经济就是矿业和渔业,据说去矿区要坐飞机,我们先到科奇自治区首府落脚,古时这地方叫夜叉国,听上去挺恐怖,其实现在就是一座小城,房子多为彩色,有点童话世界的味道。

    我们要去的矿场荒芜人烟,休整一天,我们再次出发,乘直升机抵达矿区,年轻的矿主亲自迎接我们,还问我们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陈清寒告诉他,这次行动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年轻的矿主感到非常惊讶,他连连摇头,说这不行,绝对不行。

    他还留在这没走也让我很惊讶,这地方的怪事越来越多,随着三队外勤人员的失踪,也变得越来越严重,矿工都吓跑了,没想到矿主仍然坚守阵地。

    我不认为他离开,这地方会有别人肯来,所以他应该不用担心有人来偷盗。

    矿主名叫马克西姆,后边的姓氏太长,我没有认真听。

    他是个高大英俊的蓝眼帅哥,今年刚二十八岁,名符其实的富二代,他爷爷、父亲都是采矿起家,这座金矿不过是他父亲买来给他打发时间的‘玩具’。

    但他很认真在做事,并没有抱着玩玩的心态,只是诸事不顺,弄到最后,想放弃都放弃不了。

    马克请我们在矿场的餐厅吃了饭,这里和我想象中的矿场不一样,有装修极具现代感的小楼,里边餐厅、娱乐室、健身房俱全,还有咖啡厅和小教堂。

    矿工们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工作不会太无聊,这是一座新建的矿场,所有建筑都是新盖的。

    我提出想看看那座废弃小镇,马克答应吃完饭,开车带我们去。

    下午,马克开车带我们到‘鬼镇’,这地方已经没剩下什么,两百年过去了,能找到的痕迹几乎没有。

    但能看到一座倒塌的石头教堂,被植物覆盖,这地方现在都没人光顾,两百年前肯定更荒凉,在这建镇子,危险系数太高。

    镇子离矿场还有十公里,陈清寒用他的‘独特’方式检查了镇子的情况,没发现异常。

    我们回到矿场,由矿主亲口叙述整件事的经过,他全程都在,就是现在,矿工都离开了,他也依然坚守在这。

    他说还有特殊部门派来的人,他们守在竖井那边,等着下井的人返回。

    陈清寒让他开车带我们去矿场转转,马克以为我们要休息,明天才去现场,陈清寒说不,今天就去,越快越好。

    我们来到矿场,这边全是乱石泥地,竖井边有座小屋,屋外停着一辆吉普。

    苏国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就在小屋里暂住,听到车子的引擎声,他们从屋里走出来。

    我们见面不需要矿主介绍,两边领导都给手下人打了招呼,陈清寒给留守的人打过电话,他们知道我们要来。

    守井口的两名苏国外勤人员,见到我们来了态度十分热情,寒暄两句,他们便说了和矿主一样的担心。

    我们只有两个人,下去太冒险,应该带更多的人比较保险。

    陈清寒笑笑说不用,人多反而不方便行动,也容易走散。

    苏国给我们准备的装备,矿主接我们的时候一起带回来了,东西都是好东西,还有好几件高科技产品。

    此时已近黄昏,矿主和守井口的两名苏国外勤极力劝说我们等明天天亮再下去。

    晚上是遇到那黑色幽灵的高峰期,陈清寒说没关系,底下无论白天、晚上都是一样的黑暗世界,时间段对我们俩没影响。

    我们带上装备,下到井里,那两名苏国外勤人员在地面操纵升降机,这井对我们曾经去过的地下空间来说并不算很深,但到了地下洞窟的区域,我必须承认这里的确很容易迷失方向,错综复杂是一方面,主要是相似的洞口太多了,就像在丛林中,哪哪看着都差不多。

    而且几乎每走几步就有一个或几个岔路,所以人在奔跑逃命的时候,前面的人可能正堵住洞口,后面的人没有办法通过,就只能先跑进其他窟窿里。

    如果是多人队伍,那么他们为了找到地方藏身,就不得不分别跑进不同的洞里,跑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地方仿佛是巨人拿着铅笔在盐城街随意的乱戳,戳出的无数窟窿,有的相连相通,有的却是死路,我的通信话筒没带在头盔上,而是挂在了脖子上,这样跑的时候不容易掉落。

    陈清寒辨认着地面的脚印,跟着脚印寻找苏国外勤人员,我们先是在一个小山洞里找到了一只背包。

    我熟练的走上前去翻包,第一只队伍没带装备,所以这应该是第二队或者第三队的人留下的。

    这满满一背包都是食物,食物是应该最后丢弃的物资,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保命全靠它,除非背包的主人认为食物已经不是他首要的保命选择。

    我们跟着脚印,分别在不同的洞窟里找到了一些装备,唯独没发现尸体。

    除了食物之外,我们还捡到了武器,如果食物和武器都被他们放弃了,我无法想象他们是遇到了怎样的绝境。

    我们在下边转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和地面保持着联系,陈清寒把我们发现的背包和武器拍了照片发给守井口的两名外勤人员,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属于谁。

    同样的,他们对于之前的队员为什么舍弃食物和武器也是一头雾水,似乎只有神志不清,可以解释他们这种行为。

    我们俩在所有走过的洞窟里都做了标记,发现的背包武器也没有移动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俩下来已经有四个小时,但发现的装备和武器只属于五个人,也就是说,还有大部分人的装备,我们没有找到,那些人和他们的装备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脚印只带领我们招到了这五个人的装备,其他人的脚印哪儿去了?

    守井口的两名外勤人员建议我们返回,明早再继续探查,陈清寒这次没有拒绝,我们俩收拾收拾捡到的装备和武器坐着升降机返回地面。

    我们已经破了记录,之前三队人一队消失的比一队快,而我们在下面呆了四个多小时,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也打破了,晚上会有恶灵出现的传言。

    陈清寒拍了脚印的照片,还有洞窟的照片,这些脚印在洞窟里穿行,最后都会莫明消失在某个点。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其他人则连这一点脚印都没留下,他们只在竖井下方停留过,之后就消失了。

第460章 双方都不提的事

    我们以前见过不少体形巨大的生物,它们捕猎时会把猎物举在半空,或者直接吞进肚子里,这样的话苏国的外勤人员就不会留下脚印。

    而它们的脚印,如果是会飞行的生物,地面基本留不下痕迹。

    这一地区刚开放没几年,从前根本不对外开放,野生动物得到很好的保护,有什么东西藏在地下我都不觉得稀奇。

    守井口的两名苏国外勤人员负责检查我们带上来的物品,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线索,比如不属于人类的‘指印’,或毛发、或别的什么。

    他们在矿场小楼搭建了临时工作室,里面仪器齐全,不过我们来之前它们就是摆设,今天才开始‘工作’。

    亚可夫和安东,也就是守井口的苏国人直呼我们幸运,他们已经接受恶灵之说,认为所有下去的人都会遭遇不测。

    我和陈清寒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他们同事获救的可能。

    窗外是被白雪淹没的山峦和平原,寒风在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嚣张,马克说附近经常有野生动物出没,以前矿工闲得无聊时,会投喂一些体型较小的动物,所以引得它们时常过来‘讨食’。

    但自从矿场里打出那口竖井,小动物就没了影子,它们不再靠近这里,似乎是畏惧某种东西。

    马克毫不掩饰他的担忧,他半真半假地自嘲,说他们也许是挖通了地狱之门。

    我说不能,竖井才五十米深,就算地狱真的存在,也不会在这么浅的地方。

    前苏国的地狱之声传说,那可是在地下万米的深处,地下五十米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比如土国的代林地下城,而地下最深的人类建筑是240米深的海底隧道。

    马克是愁糊涂了,他人生第一份事业便搞得一团糟,现在他更担心这份‘事业’会摊上人命,苏国特殊部门派出的三个小队加起来有十八个人,十八个人如今全都生死未卜,马克认为他有很大责任。

    陈清寒跟他聊了聊,马克非常后悔打电话向朋友求助,如果他从怪事发生后就封闭矿场,安置好矿工,那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对他的家族来说,这座小小的矿场根本算不上什么,亏损就亏损,是他自己胜负心太重,才害那些外勤人员失踪。

    由此引发的负疚感,这些天来一直折磨着他,所以他选择亲自留守矿场,等待最终的结果。

    同时也希望能帮上些忙,但检查有安东他们,他的工作就是定时去竖井附近巡视,并定时联系失踪人员。

    陈清寒叫我出去走走,我们在小楼外边散步,在雪地里走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的声音。

    寒风裹挟着雪沫从我们身边掠过,在茫茫雪原上,人显得特别渺小,陈清寒只穿了一件短款藏蓝色羽绒服,我们比马克他们穿的少,出门的时候连帽子都没戴,然而风雪仿佛被隔绝在我们身外,寒冷无法近身,我们在屋里什么样,出来还是一样,耳朵鼻子没有冻红,更不会冻得流鼻涕。

    他现在的体质应该跟我没有差别了,我仍然好奇碧石要调查的那个古老民族,希望她快点查出眉目。

    冬季不适合采矿,其它矿区都暂时性停工了,而马克的矿场从去年夏天就停工了,这里安静得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陈清寒叫我出来是想单独聊聊。

    “说我接这次任务的原因。”陈清寒扫了眼四周,我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小楼里的人听不到我们说话。

    “嗯?什么原因?”我以为他是就近接的任务,听这意思,他是另有原因?

    “六十年前,咱单位曾收到过一份情报,情报的内容很少,只有一个坐标,还有四个字,夜叉王墓。”

    “你别说那个坐标就是矿场啊…”我不太敢相信。

    “是竖井的位置。”陈清寒语气肯定。

    “这、这也太精准了吧?”

    “我接任务的时候,只是想到这边有座古墓,想着他们遇到的怪事,别是和古墓有关,所以想过来看看,可没想到,那竖井的位置,和情报中的坐标完全吻合。”

    “吼?难道说,苏国特殊部门知道这里有古墓,还找到了古墓的墓门?”

    “毕竟哭声是从那一点发出的,巧合的可能性有一半。”

    “另一半呢?”

    “他们想隐瞒古墓的事。”

    “双方领导沟通的时候都没提,行啊,都是老狐狸。”我撇撇嘴。

    苏国这边接触我们单位的领导,肯定会提事件发生的地点,领导只要交待人查一下,就能搜到那则情报,知道古墓的事。

    陈清寒到单位工作后,一直研究与‘天女族’有关的事物,别的任务虽然也出,但几十年前封存的情报信息,他不太可能知道。

    “你咋知道这老黄历?不是六十年前的情报吗?”我问。

    “我看过古墓位置记录册,已发掘、未发掘的,我全记一遍。”陈清寒说得轻巧,这个信息量可不小,他的脑子不是因为继承了我的血脉才变灵光,这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的知识储备如此‘庞杂’。

    记录册上一句话带过的内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为什么双方要隐瞒这条信息呢,现在两边都不提,这是憋着抢宝物?

    “你又惦记宝物了是吧,放心,这次你拿到什么都归你。”陈清寒用看穿一切地眼神看着我。

    “这可你说的啊!发财啦……”

    “别怪我没提醒你,夜叉王的墓,或许没有明器。”

    “嘁,再穷的部落,首领也得有几件值钱的东西吧,项链、手镯什么的,哪种材质都成,有人收的。”

    “你光想着发财,不问问,那发回情报的人怎么样了?”

    “哦,怎么样了?”

    “他们……”

    这其实是个独立的故事,我们单位当时刚刚经历‘时代变革’,很多项目都停工了。

    有一支队伍到东西伯利亚来寻找传说中的流鬼国,他们的任务中途被叫停,可是小队收到命令后,却离奇失踪了。

    那地方临海,港口有人看到他们租了一艘船出海了,从此再没回来。

    情报是三个月后突然出现的,以挂号信的方式,寄到当时单位门卫。

    门卫根据部门送到负责的人手上,专门收集古墓信息的人,拆开信封就见面里塞着一条字条,上面只有一串坐标和四个字。

    寄件人的地址是假的,那时的单位领导,认为寻找流鬼国的队伍有幸存者,可是这人不愿露面,单位联系了每位队员的家属,看是不是有失踪的人回来,但结果是没有。

    流鬼国距离夜叉国不算太远,我们的队伍在流鬼国失踪,却传回夜叉国的信息,虽然奇怪,但不离谱。

    离谱的是我的猜测,谁说传纸条的人一定是失踪的队伍成员,他们已经在海上失踪了,出发的方向与夜叉国又不顺路,纸条或许不是他们传的。

    “不,纸条上的字是当时单位统一使用的密码字,那片区域没有第二支我们的队伍。”陈清寒说。

    “这么说,也许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没准儿有直通车。对了,咱单位找流鬼国干嘛?”我好奇地问。

    单位只处理超常现象,研究有‘价值’的古文明,这片地区在古时就不怎么发达,史书中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当时这的人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也没听说有什么稀世宝物在他们手里,先进武器更别提了,流鬼国常年被夜叉国的‘恶鬼’欺负,时常有人被吃,可见他们没啥厉害的武器,因为对付不了夜叉国,才向唐进贡,希望成为唐的附属国。

    而在我想来,夜叉国是一群戴着兽骨面具的食人族,哪有人真的青面獠牙,有也是涂的、靠化妆术罢了。

    凶恶应该是真凶恶,这样的手工业水平,修建大型陵墓,那不太可能,怪不得他们的头儿要葬在地下洞窟里,不用自己挖了,方便。

    陈清寒叫我出来,单独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有个心理准备,他觉得洞窟里的恶灵,就是夜叉王的‘陪葬’。

    我听说有古墓,恨不得立刻再下去一趟,恶灵神马的根本不重要。

    陈清寒让我少安毋躁,等安东他们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晚饭我们围在一起吃,安东先讲了他们经历过的冒险故事,然后让我们讲。

    这类故事陈清寒有很多,不光他自己经历过的,他从别人那听来的更多。

    失踪的人还没音讯,他考虑到大家的感受,尽量挑轻松点的故事来讲,结尾必然是所有人都化险为夷的happy ending。

    这是他过后跟我说的,我听不懂苏语,简单的单词还行,听故事可不行。

    好在我记忆力超群,学习新语言很快,只要他们说过一次的词和句子,我就能记住意思。

    晚饭后,安东二人继续工作,他们好不容易拿到线索,说不做出点成绩就是对不起我和陈清寒的好运。

    后半夜时,我和陈清寒被叫去临时实验室,安东兴/奋地举着几页纸挥来挥去,最后递到我们面前。

    那是几张扫描图,是影印件,图片上有一只背包,背包左上角有个‘掌印’。

    “看,这是什么!”安东像个刚学会一道谜语的孩子,迫不及待和小伙伴分享,想要考考我们。

    “是个掌印。”陈清寒说。

    “是的,没错。”安东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是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留下的,第一下没抓住。”

    掌印的主人手滑,第一下没抓住背包,于是留了这个印记。

    “这不是人类的手掌。”安东激动,竟是因为这个,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恶灵。

    他接着开始讲述理由,为什么这个手印不属于人类,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生物……

    他排除了熊、狼这类动物,认为它更像是鸟类的爪子。

    假如抓走苏国外勤人员的是鸟,现场应该留下羽毛才对,没羽毛也会有别的,比如鸟粪。

    安东说不是所有会飞的东西都有羽毛,蝙蝠就没有,在地下洞窟里,蝙蝠的存在毋庸置疑,而且这地方多少年没人下去过,有蝙蝠的话,都能组一支军团了。

    于是安东猜测,摄像头前的黑暗,会不会是密如黑布的蝙蝠,它们像黑云一样遮住镜头,抓起人类就飞,地面不会留下痕迹。

    陈清寒提出一点,如果是蝙蝠,音频里为什么没有翅膀扇动的声音,真的有那么多蝙蝠,它们振翅齐飞,声音肯定掩盖不住。

    再说音频里也没有蝙蝠的叫声,只有外勤人员的呼喊和惊叫。

    会飞、有爪子,飞行时没声音,抓人时也不叫,若要做到这几点,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对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有爪子就说明有形,有形就不用担心烧不掉。

    几个背包和装备上,只有这一枚爪印,安东给他上级打了电话,希望上面把科学家们再请过来一趟。

    他打电话没背着我们,听他的意思,之前这里来过一批科学家。

    我问马克,他点头说是,刚开始来过一批科学家,在第三组人失踪前,他们和第三队人一起来的,来了之后第三队也失踪了,他们在实验室没事可做,又没新的线索,就打包离开了。

    现在有线索,而且有了新的发现,安东希望他们能回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科学家小组来得快,第二天上午就到了,也是坐专机来的。

    他们查看昨天新出炉的数据,还找我和陈清寒谈了话,希望了解更多有关地下洞窟的情况。

    他们通过爪印的大小,推断出飞行生物的个头,比成年男性还要高出一头。

    如果再配上一双隐形的翅膀,被它抓住的人类很难逃脱。

    科学家小组提出想要**样本,他们根据这生物的体形制作了麻、醉弹,希望在保证我们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能够尽可能地带回**样本。

    陈清寒只说尽量,实在不行就提取一点细胞,因为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救人。

第461章 海带

    既然有了收获,且有必要再下去一次,苏国特殊部门的负责人便多派了一个小队过来,这支小队只有五个人,队长伊万是个四十出头的精悍男人。

    他代表部门负责人和陈清寒直接沟通,因为此次任务投入多、损失大,上级要求最后一战必须‘获胜’。

    亚克夫和安东告诉我们,伊万这支队伍是他们部门里最强的团队,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他们本来在执行其它任务,临时被调派过来,只在车上睡了四个小时。

    我拍拍安东的肩膀,这个瘦弱的青年总是愁眉不展,“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你们的英雄。”

    这句话我是用苏国语说的,安东听了一愣,陈清寒在旁边点头:“她说到做到,你们放心。”

    随后我们整装出发,留给安东两道潇洒的背影,他在后边挥手祝我们好运。

    地面风雪交加,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我们一行七人潜入地下深处,寻找失踪的三支小队。

    在等待科学小组和伊万团队到来的两天里,陈清寒到城里收了份包裹,是他向单位申请的,鞋盒那么大的箱子,里边装着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我好像是最没正事儿的人,每天抱着手机不是在群里聊天,就是看剧。

    等到下井之后,陈清寒建议先别急着找人,他有个猜测,但我们俩下来的时候没法验证。

    前三支队伍下来没多久就出事了,从时间上来看并不统一,他怀疑是‘恶灵’能感知到活人进来,从不同的位置赶过来需要的时间不尽相同,因此队伍遭遇袭击的时间也不同。

    我们两个可能无法被‘恶灵’感知到,所以需要活人来做‘实验’。

    伊万队长接受了他的建议,全员聚在一处,等待可能遭遇的突袭。

    1小时23分,是这次‘恶灵’赶来所用的时间,摄像头被无尽的黑暗遮住,整个地下洞窟黑到近在咫尺的人看不到身边人的脸。

    黑暗像影子一样笼罩住我们,让人分不清它的头尾,且避无可避。

    伊万命令他的队员不可以乱开枪,以免误伤队友,黑暗降临的时刻所有人紧紧挤在一起,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儿。

    战无不胜的团队临危不惧,没有人发出声音,在所有光线都被吞噬的情况下,他们默默端起武器,将背后交给同伴。

    不乱叫、不乱跑,这样就很好。

    微弱地‘呼吸声’是证明彼此存在的依据,我感知了一下,周围没有‘思想’活动。

    我试着用业火去烧面前的黑暗,竟然烧出一个破洞,这说明黑暗并非影子,它有实体。

    破洞扭来扭去,很快‘愈合’,我又烧了两下,这回烧的面积比较大,烧出两个一人高的大口子。

    我们下来的时候在地上放了只矿灯,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光从口子外边照进来。

    其他人也看到了,很快意识到我们面前的黑暗有实体,它像是一片幕布,伊万队长拿出打火机去烧面前的黑暗,果然也烧出一个小口子,只是那口子瞬间‘愈合’,速度非常快。

    伊万的举动被黑幕察觉,口子‘愈合’的同时,他整个人被黑暗包住,像被套进了黑麻袋。

    他的队员立即点燃了一颗燃烧弹,老实说这样做很危险,但在救人的紧要关头,被烧伤总好过被黑麻袋掳走。

    燃烧弹落在我们脚下,火焰烧起来,包裹在周围的黑暗像燃着的黑布,伊万趁机脱身,他手里举着一只火把,天知道他一身现代化装备,为什么还带着这个复古的东西。

    我们几人合力,在黑暗中四处放火,把黑暗烧退了。

    伊万喘了口气,问我们看没看清刚刚那东西是什么。

    他的队员众说不一,有人说是影子、有人说是黑绸缎,剩下两个人毫无头绪,没看出那是什么。

    陈清寒问伊万,他和那东西有过直接接触,他感觉那是什么。

    伊万想了想,说:“我只听到哭声,仿佛被哭声包围。”

    陈清寒又转向我,只是没把问题问出来,我略微思索后回道:“大海带吧。”

    伊万的队员们同时泄了口气,我猜我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可能以为我会回答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答案。

    但我说的是实话,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和形状,很像是海中的水草,不过是更加巨大、首尾都看不到头罢了。

    它们柔软、飘逸,会将人缠住、直至缠死,险些之外,它们是黑色的,且特别易燃易破。

    我将自己的感受说完,其他人全看向陈清寒,他们一脸期待,想来是指望他能说出靠谱的答案。

    陈清寒没让他们失望,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小撮黑色粉末,他说这是从黑物质上揪下来的,本来是一片,可那黑物质刚退去,‘布片’就变成了粉末。

    他取一点粉末放到金属物上,划燃一根火柴,火苗刚靠近粉末,粉末便迅速燃烧殆尽。

    黑色物质是由这种粉末组成,所以特别易燃,陈清寒说关键是为什么它脱离主体后会改变形态,且对人毫无威胁,如果我们能掌握这一点,就不用怕它了。

    他将剩下的一点黑粉末装进密封瓶,留作今后研究的样本。

    “它还会来吗?”刚刚扔燃烧弹的男人问,他名字叫保尔,我只记住了他的名字,他们全名太长,记起来很麻烦。

    “只要人在,它们就会来。”伊万回道。

    伊万的回答令他的队员们表情凝重,我们进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救人,如果这东西不停地对活人发起攻击,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前面三支队伍的人怕是没啥幸存的希望。

    “嘿,它只是缠住人,没别的。”一个叫维克多的青年勉强挤出笑容道。

    保持乐观是好事,但我看他不像真的乐观,连自己的表情都没管理好,哪有说服力来感染别人?

    其实从他们来到矿场那天我就察觉到了,他们这支小队刚打过一场硬仗,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或多或少挂了彩,当然身体疲惫还不是主要的,他们的精神也很疲惫。

    疲惫之师继续出战,这可不是好事,所以我才会向安东保证,照顾他们的英雄不出意外。

    显然,缺外勤这事儿,不是我们单位的专利。

    “大家做些火把,用它防身。”陈清寒提议。

    只要知道那黑物质的弱点,我们就可以利用,不至于寸步难行。

    但除了伊万,其他人没带火把,也没有制作火把的材料,只能用类似的东西代替。

    像是蜡烛三根捆一.asxs.燃,或者沾满酒精包着固体酒精的棉布包,布包先不点,等黑物质靠近再点着,会立刻变成火球。

    陈清寒只举着个火折子,他这个火折子和古装剧里的不同,制作过程复杂,材料也多,效果特别好,比三根蜡烛捆一起的光还强,比火把体积小。

    他们自己想办法,都弄出了形状各异火器,最后剩我一个人两手空空,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他们虽然没开口,但疑惑的表情已经替他们问出来了,我指指陈清寒说:“我们俩用一个。”

    伊万的队员互相对视一眼,眼神无奈,他们肯定是误会了,以为我是依靠陈清寒的‘累赘’,我不需要解释,事实胜于雄辩。

    陈清寒在找到过装备或物品的洞窟外做了标记,黄色荧光三角标记,这些洞窟不用再走一遍,绕开即可。

    我们人本来就少,更不能分头行动,伊万没让陈清寒打头,他举着火把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身后是保尔,看得出他非常信任保尔,再后边是我和陈清寒,我们身后是莫洛斯,一个瘦高的小伙子,他身后是艾米尔,提着酒精火球的青年,最后是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维克多,这家伙一米九多的身高,时不时就要弯腰低头,钻过比他矮的洞口。

    他这体形固然可以做我们坚实的后盾,可万一需要调头逃跑,我们整体的速度会因为他而降低。

    不过这是伊万的安排,我没干涉,也许情况危急的时候,大个子会变身成四足动物呢,跑得比我们都快。

    每次在绝境中探险,我都忍不住天马行空的想象,主要是走路的过程太无聊,不想点‘刺/激’的内容我怕我会睡着。

    “又来了。”刚走了半个小时,莫洛斯就喊道,他的蜡烛捆照向旁边的岩壁,黑色的影子像蝴蝶一样张开‘翅膀’,再次笼罩我们。

    艾米尔立即点燃酒精球,他们用各自手中的火器主动出击,不让黑物质近身。

    我的火枪威力太大,现在还不是它出场的时候,杀鸡焉用宰牛刀。

    他们烧破了想要靠近的黑物质,在晃动的火光下,我们看到有更多黑色物质从四面八方的洞窟里钻出来。

    它们形状确如海带,只是每条都有三米宽,长度根本看不到头。

    我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鼻毛,而洞窟就是鼻孔,我们是进入鼻孔的灰尘,被它们拦住。

    像伊万的队员说的,这东西除了能把人裹住,没见有别的本事,前三支队伍的人可能是因为没有火器,一时无措,被它们抓住了。

    眼下我们掌握了它的弱点,只要把它们烧退就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烧了两分钟,保尔忽然叫了声,他叫的是伊万的名字,我们全被他的叫声引去视线,看到伊万扔掉火把,走进黑物质里去了。

    保尔立刻抛过去一条点燃的毛巾,毛巾上沾了酒精,火焰在黑物质上烧出个大口子,但伊万没有借机退回来,他仍旧向前,走向洞窟的岩壁,转眼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有很多黑物质贴着岩壁,他往那走只会撞墙,快速跟上去的保尔继续向岩壁扔燃烧物,黑物质倒是烧退了,可伊万人也不见了。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有一面麻麻赖赖的岩壁,保尔拿出镐头,狠砸岩壁。

    伊万没别的去处,他总不至于是被黑物质给吃了,那也吃太快了,所以保尔不相信,他认为伊万应该在岩石后面。

    我们在场的人亲眼看到伊万消失,他的队员纷纷拿出工具跟保尔一起凿墙。

    一锤、一锤……砸了二十几下,还真让他们砸出一个窟窿,窟窿里边有风吹出来,这说明岩壁后面有空间。

    他们四个人合力砸,才砸出这么个小窟窿,等刨出人能钻进去的洞,伊万早没影了。

    陈清寒叫他们几个让开,我有武器可以快速挖洞,但是这武器对眼睛伤害极大,他们必须转过身,背对我。

    我假模假样戴上墨镜,他们都没有,谁到地下五十米的深处洞窟还戴墨镜啊,这种精神病行为也就我能做出来,他们自然信以为真,马上转身背对我。

    刚才我没用业火,是怕掌握不好深浅,直接把伊万给火化了,现在他们凿出空洞,我就知道该用多少能量了。

    业火烧穿岩石不过是眨眼功夫的事,他们背对着我,应该也能看到红光闪现。

    于是当他们回身看到一个像门那么大的入口,全愣了两秒,问我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我笑笑说是秘密,不能说的,他们代表理解,因为担心伊万,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没过多纠缠,立马冲进入口。

    他们也不怕里边有机关陷阱,如果是万丈深渊呢?

    可见伊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让他们不顾性命地往里冲。

    里边是一条甬道,看得出人工修凿的痕迹,只是特别粗糙,没有精心打磨过的样子。

    但粗糙的通道里却摆着造型逼真的雕像,每隔几米就有两座,雕像加上底座跟人差不多高,所雕刻的形象并非人或普通动物,而是一种丑陋的怪物。

    它们身长腿短,双臂垂地,面貌狰狞、嘴有獠牙,额上生有两双凸出的眼睛,这四只眼睛红如灯泡,还发着微弱的红光。

    它们的肋骨好像长在身体外面,且像野猪的獠牙似的外翻上翘。

    在它们没头发的秃顶上,长有一根短角,比独角兽的短一半还多。

    “恶灵!”莫洛斯看到雕像后不自觉地喊道。

第462章 古墓迪厅

    雕像是石头材质,而且是非常坚硬的岩石,把通道修得如此粗糙,为何雕像却栩栩如生,我感觉这通道和雕像,似乎不是出自同一批人之手。

    保尔没管雕像,他一跑进来就跑向通道深处,莫洛斯因为看了雕像几眼,就被他落下一大截。

    “保尔,站住,不对——”莫洛斯意识到保尔跑太快,连忙叫他。

    可保尔好像没听见,继续朝前方跑,莫洛斯不得不打开手电,强光手电照出去很远,他用力晃了晃,想引起保尔的注意。

    这光柱照出去,我们愣是没看到尽头,前方只有黑暗,莫洛斯加快脚步去追保尔,被陈清寒快一步拉住了。

    “别去追。”陈清寒看看通道两侧的雕像,按住莫洛斯的肩膀。

    莫洛斯想挣脱陈清寒的手,急道:“不行,他有危险。”

    “你追上去,就是你们一起有危险。”陈清寒冷声道。

    “你没发现他不对劲儿吗?刚刚伊万也是,敢称最强的团队,这点意识都没有?”我抬起钩棍儿,拦在他身前。

    莫洛斯沉默了,艾米尔和维克多问出什么事了。

    “伊万好像被什么迷住了,保尔也是。”莫洛斯默了默,对同伴说道。

    “见鬼,它们为什么只缠着队长!”维克多暴躁道。

    他不说我还没想到,黑物质前后两次出现,确实特别喜欢攻击伊万。

    “通道是直路,往前走总会找到他们的。”艾米尔安抚他道。

    凡是进来的人,手上都戴着智能手环,监测人的生命体征,正是这东西告诉我们,前面那三支队伍的人没死,现在伊万和保尔也是如此,他们心跳脉搏都正常,只是走丢了而已。

    丢了可以找,艾米尔的安抚起了作用,维克多看向陈清寒,事先我们就说好的,伊万如果不能指挥行动,便由陈清寒来做代理队长。

    如果不是被迷了心智,伊万的人还是很有规矩的,他们有了想法,没有立即行动,先征得陈清寒的同意。

    陈清寒望着没有尽头的通道,联系地面人员,让他们启动gps定位系统。

    之前安东和亚可夫说定位系统坏了,所以我们俩第一次下来的时候没用过那东西,现在陈清寒让他们重新启动,因为我们有了新的发现。

    第二支小队进来救人时,说定位系统给出的坐标不对,按那个提示找不到人,不止一个、每个定位点都是错的。

    因此第三支小队下来的时候就没用定位系统,眼下看来,不是定位系统出错,是洞窟岩壁后面还有空间,按坐标定位找,只能找到岩石墙,或上或下,或一墙之隔、或几墙之隔,不凿开岩壁他们肯定找不到人。

    也许再多给点时间他们就能想通这事,可惜他们一队比一队失踪得快。

    古人多用火光照明,于是古墓中便会设置升温挥发的毒物,现代人多用电器照明,反倒被怕火的东西袭击成功。

    假如夜叉王用黑海带当守墓‘门卫’,那他未免太粗心了,在他那个年代,火把可是最常见的‘进墓’工具。

    安东启动定位设备,我们没带那仪器下来,所以只能由他引路。

    陈清寒问他,我们此刻所站位置附近有没有被困的人,安东默了半晌,陈清寒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随即通讯器那边传来安东紧张地声音,结结巴巴说这不太可能,仪器可能还是有故障。

    陈清寒让他把看到的说出来,不管多离谱都没事,安东说定位信号发射器就在我们身边,近到不用转头就能看见。

    他说信号排列非常整齐,像是两列迎宾队分列左右,我们不可能看不见。

    莫洛斯几人听到这话,表情一凝,缓缓转头看着通道两侧的怪物雕像。

    忽地,艾米尔端起枪,他的神情好像是看到了必须消灭的东西,但我们并没有看到,陈清寒一把按住他胳膊,让枪口朝地。

    艾米尔急了,想甩开陈清寒的手,他眼睛死死盯着左前方的一座雕像,说:“动了,它在动。”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座雕像保持着站姿,平视前方,没看出来哪动了。

    “它下来了。”艾米尔挣了两下,没挣开陈清寒的手,急道。

    雕像都有一个基座,并且不高,但还不至于矮到会被忽视的地步,艾米尔说下来了,是雕像从基座上走下来了?

    “清醒点艾米尔,你产生幻觉了。”维克多抓住他肩膀,用力摇晃了他两下。

    “你们难道看不见吗?它走过来了!”艾米尔挣不开陈清寒的手,便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匕首。

    “一定是这些雕像的眼睛,它们有致幻作用。”维克多性格比较暴躁,刚认识他这么一会儿我就感觉出来了,他话音未落,便抡起拳头,砸向身边雕像的眼睛。

    我毫不怀疑他的拳头能砸死人,他如同希国神话中的大力士,拳头带风,一下就把石头雕像的脸给砸塌了。

    脸塌了眼睛自然就掉了,那由红石头制成的眼睛竟然不是遍的,而是一颗颗特别圆的红石球。

    他动作太快,也没给我们开口的机会,陈清寒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一座雕像被破坏,其它雕像跟着动起来,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思。

    它们的眼球开始转动,且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的红光,它们的嘴巴张开,吐出一股股红色烟雾。

    红光乱蹿、烟雾弥漫,维克多这一拳,在黑暗的环境中制造出几分土嗨迪厅的气氛。

    陈清寒下令大家赶紧退出去,古人设计这东西,肯定不是为了蹦迪用的。

    可当莫洛斯的手电光照向身后,发现我们进来时的入口消失了。

    身后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我们追进来,大概追了二十米,但现在看着,身后的通道远不止二十米,一百米也不止。

    前后都是没有尽头的黑暗,还有红光乱蹿的雕像,眼看红烟就要形成红雾,我们赶紧掏出防毒面具戴上。

    莫洛斯不信邪,他向后跑了一段,如果是幻象,他这么往前冲肯定会撞墙,然而没有,他直接跑出去老远,远远超出了我们进来时走过的距离。

    “是位移,在咱们没注意的时候,通道发生了位移。”维克多说。

    艾米尔还被幻觉支配着,他对着空气划出一刀,陈清寒只好打晕了他,防止他误伤队友。

    如果是人造的建筑,维克多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存在,因为那是由机关控制,进行移动、重新排列组合的大型机关。

    我们脚下的通道是天然山洞改建的,都是实地,岩壁更是不能活动,不可能通过机关来控制位置。

    况且地下洞窟的范围无法估计,我不相信夜叉国有这么牛的技术,能将整片地下洞窟建成一个机关。

    “你的手!”莫洛斯验证失败,他跑回来,忽然抓住维克多的胳膊,将他的小臂抬起来。

    维克多没戴冬款手套,只戴了副战术手套,十指全露,莫洛斯抬起他的手臂,我们看到他的手指上起了好些小红水泡,像得了疹子。

    维克多自己都没发觉,看到手指上起红疹,他立刻摘掉手套,结果就看到他整只手上起满了红泡,手心手背手指,没有一个地方落下。

    “是中毒了吗?”莫洛斯担心地问。

    “看看你的手。”陈清寒对莫洛斯说,同时,他也去摘艾米尔的手套。

    莫洛斯看看自己满是红疹的双手,再看艾米尔的,知道他们三个人全都中了招。

    他看着我和陈清寒,我们俩没戴手套,光滑的皮肤一目了然,一个水泡都没有。

    我们几个人一路始终没分开过,他们呼吸的空气我们也吸了,他们照过的红光、接触过的红烟我们也一样,现在出现两种结果,莫洛斯和维克多自然是充满疑惑。

    “是辐射吧,咱们戴着防毒面具呢。”编瞎话我是张口就来,“我们常吃抗辐射的药,这方面免疫力强。”

    “有可能。”陈清寒假模假样地点点头说。

    “你们还有药吗?”维克多连忙问。

    “有,现吃也来不及啊。”我说。

    “管不了了,给我们吃点。”莫洛斯伸出长满红疹的手。

    陈清寒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颗分给他们,他所有的药瓶都没贴标签,就算莫洛斯他们认识汉字,也不会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

    陈清寒肯定不会害他们,拿出来的多半是维生素、消炎药之类的普通药物。

    他们不过是吃个‘心安’,这种时候就是吃两粒糖豆,都能让他们心里稍稍好受些。

    陈清寒让安东继续给我们指路,竖井口的位置是固定的,他只要带我们回井底就行,不管莫洛斯他们是中毒还是辐射,都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维克多和莫洛斯听说要退出去,明显很为难的样子,莫洛斯说他们不能丢下伊万队长和保尔,陈清寒说他们继续留下连接应的机会都可能失去。

    他们俩听完没再说话,大家都是同行,深知受伤、患病的人会成为队伍的累赘这条定律,他们如果坚持找下去,不仅会拖慢寻人的速度,万一失去行动能力,还要我和陈清寒背着他们走。

    为了减少我们的负担,他们听从陈清寒的安排,跟着我们一起找出路。

    安东指的方向在我们前方,这一点是我们深感意外,我们只得继续向前,往保尔消失的方向走。

    走了一千米,安东告诉我们到了,竖井的出口就在我们头顶。

    这一千米的距离,我们始终走在通道里,两侧是怪物雕像,要是没有安东的导航,我们肯定以为自己迷路了。

    陈清寒示意我动手,烧开头顶的岩石层,突然,艾米尔从他背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仍然闭着眼睛,好像还没醒。

    “别动,不要惊醒它。”他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个全愣了,因为他嗓子里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而且他根本没睁眼,为什么能精准地抓到我的胳膊?

    莫洛斯差点把‘恶灵’这个词感出来,但他只喊了一半,便憋回去了。

    我不是没见过此类情况,所以我惊讶不是因为他发出女人的声音,而是因为他说的是汉语。

    “你是谁?”我用汉语问。

    “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说,现在你们听我的,我们先离开这条幽冥道。”女艾米尔说。

    “他们中毒了,需要治疗,我们不能耽误时间。”陈清寒变相拒绝了她的提议。

    “我能治好他们,相信我,你们没有治疗这种病的药。”女艾米尔自信满满地说。

    假设女艾米尔是这古墓中的‘居民’,那她的话应该可信。

    至少她比我们了解这座墓,跟着她走或许能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藏。

    莫洛斯和维克多看向陈清寒,他们现在听从他的指挥,陈清寒想了想,然后点头。

    女艾米尔闭着眼跟梦游似的带着我们走,她领我们走到通道左边的一座雕像前,她伸手推动雕像,底座被推开,露出一个方型地洞入口。

    “下去。”女艾米尔说着,率先闭着眼跳了下去。

    我们依次跳进地洞,雕像的底座好像装了复位器,没一会儿它就缓缓移回原位,又把地洞挡上了。

    我们等于是来到了通道的下一层,地洞没多深,跳下来不会受伤,女艾米尔摘掉头上的防毒面具,她在黑暗中行走如风,不需要借助照明工具。

    这下边还是山洞,跟上一层的洞窟结构相似,岩壁上开着大大小小的窟窿,有些空间很小,而且是死胡同。

    “可以摘掉了,这里没有毒气和红光。”她说。

    莫洛斯和维克多摘掉防毒面具,他们三个人脸上、脖子上都长满了红疹,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红疹就变大了两圈儿,可能是痒的关系,莫洛斯总是用手拍它们,他没有抓挠,那样容易感染。

    女艾米尔让我们跟上她,他们时间不多,等红疹连成片并开始流脓水,他们就活不成了。

第463章 离魂术

    她在洞窟间穿行,是如鱼得水,没有丝毫停顿分辨方向的时间。

    我们跟着她飞快地走,甚至来不及记下路线,我只感觉我们在向下行进,这还是因为我发现地面有坡度才想到的,对于方向感差的人来说,跟她走上几分钟就得晕。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这里像个交通‘中间站’,在空地上生长着成片的苔藓似的植物。

    莫洛斯三人身上的红疹已经看不见边缘了,红疹连成片,只是还没开始流脓水。

    “快吃。”女艾米尔蹲下身,抓起地上墨绿色的苔藓就往嘴里塞。

    莫洛斯和维克多扑通一声或跪或坐到地上,他们看起来像是要虚脱,伸出软绵绵没啥力气的手,揪了点苔藓放进嘴里。

    他们可能快要失去知觉了,嘴巴嚼东西时特别没力气的感觉,最后干脆直接往下咽,反正苔藓又碎又小。

    我和陈清寒不需要,我挺好奇苔藓是啥味道,盯着他们的表情,想知道好不好吃。

    莫洛斯和维克多勉强吃了几口,便晃了晃身子倒在地上。

    “毒死了?”我立刻上前两步,查看他们的情况。

    “没事儿,药效发挥作用,得缓缓。”女艾米尔说完也咣当一下躺地上了。

    “要不…咱也来点?”我看看陈清寒,蹲下身揪起一撮苔藓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嘛。

    陈清寒拿出采样的真空袋,装了一点苔藓进去,他说单位药局的同事就喜欢这些东西。

    一提起他们,我就会联想到动画片里熬‘汤’的老巫婆。

    陈清寒让安东继续追踪伊万和保尔的定位,他们没有解药,不知道能不能挺住。

    我用手帕包上一团儿,打算找到他们时给他们吃。

    等着几人醒来的功夫,我问陈清寒,为什么苏国外勤人员的定位信号会在雕像上,那些雕像都是瘦长个,装不下穿一身棉衣的壮年男子。

    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在雕像里面,在底座下边的可能倒是有。

    陈清寒和我想的一样,既然我们下来的那座雕像底下是空的,其它雕像也可以。

    但我们现在还不能回通道里去证实,陈清寒收起采样袋,改用一个空的食品袋,装了一袋子的苔藓,装完就塞进了我的背包。

    “嘶!你这人,不知道自己应该扮演护妻狂魔吗?每次出来都虐/待我。”

    “救命的解药全放你身上,是护妻没错。”

    “陈教授歪理邪说时间又开始了?”

    “我是以毒攻毒。”

    我拍了他一巴掌,以表达愤怒,回回跟他斗嘴最后都是我无语,莫办法,谁让我是‘大人’呢,我女王肚里跑航母,不跟他这等‘小民’计较。

    地上的三人过了二十多分钟才醒过来,身上的红疹果然消退了,但艾米尔还是闭着眼睛站起来的,他身上的疹子没了,可‘女人’还在。

    这事我是见怪不怪,快习以为常了,莫洛斯和维克多却不适应,也可能‘变异’的是他们队友,所以他们格外紧张担心。

    “现在能说你是谁了吧。”我对女艾米尔说。

    “我是……探险家。”女艾米尔这话有停顿。

    “探险家?厉害,那你从哪下来的?”我控制着语气,没用咄咄逼人的口吻,只是装作好奇。

    “王城的大门。”女艾米尔这回答得很快,没有犹豫。

    “王城?”我扫了眼陈清寒和莫洛斯,这里难道不是古墓?

    他们两个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应该说是陈清寒不明白,莫洛斯和维克多是听不懂。

    女艾米尔一直用汉语跟我们交流,陈清寒便接过话头,问她什么王城。

    女艾米尔说当然是夜叉国的王城,你们来不就是为了寻找它吗?

    我说真不是,我们是应矿主之邀,来调查矿场怪事的。

    女艾米尔显然不知道什么矿场,她说这里是夜叉国的王城,准确地说,是王城的地下部分。

    夜叉国的城市分为两部分,地面建筑和地下建筑,地面那部分已经在战火中被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剩的痕迹也被磨光了,即使冰雪消融,人们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些碎石、石块,被尘土掩埋,寻见当年的真容。

    陈清寒问她怎么知道夜叉国毁于战火,女艾米尔说她找到了一点城市墙垣,发现有被高温焚烧过的痕迹,说明有人曾放火烧城,她还发现了一些骸骨,上面或多或少都有暴力致残的断口,比如刀砍、斧剁的痕迹。

    “你是探险家啊,还是考古学家啊?”我寻思着她这检查的也细致了,死人骨头都挖出来研究过,不像是盗墓贼。

    “不,我不是考古的。”女艾米尔否定了后者。

    我和陈清寒交换了一个眼神,检查死人骨头,又不是考古学家,她的身份好难猜。

    反正我不相信她是探险者,她隐藏真实身份也正常,我们萍水相逢,互相都不了解,一见面就撂底,那得是多单纯的人啊。

    “你为什么会支配别人的身体?”陈清寒看着她问。

    “一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女艾米尔再次回避了问题。

    陈清寒没追问,附到我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离魂术。

    我没啥表情,别看女艾米尔闭着眼,但她肯定能看到我们在干嘛,我面不改色,免得被她瞧出端倪。

    “我们进来找人,你呢?”我说。

    “我帮你们找人,你们带我出去。”她说。

    “成交。”我爽快地答应。

    莫洛斯和维克多看着我们叽里呱啦热聊,不懂什么意思,急得直看陈清寒。

    陈清寒便为他们翻译,他们听说女艾米尔愿意帮我们找人,神情放松下来。

    但在开找之前,女艾米尔将丑话说在前头,她说这王城中处处凶险,她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如果遇到危险,她会先自保。

    把话说在前头,就不算卖队友,我们觉得合理,请她快点带路。

    她本来也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大难临头先飞了,那是很正常的事。

    她证实了我和陈清寒的猜测,那些雕像下面的确有空间,她说那是‘囚笼’,专门放祭祀供品的笼子。

    一座雕像下面一个,我们下来的那个笼子被她给破坏了,所以我们没看到。

    笼子一旦坏掉,就不能再装‘供品’,她可以确定那个位置没有我们的人。

    因此我们要去别的雕像下面找人,她还是那句话,让我们跟好,别落下。

    每座雕像下的空间都是独立的,从通道里走最方便,可是也最危险,从下边走特别绕,花的时间长,不过相对安全些。

    “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她特意强调道。

    我们跟着她继续一阵风似的穿行在洞窟间,走的路线对不对我完全没概念。

    我拉住陈清寒的手,想问问他离魂术是什么技能,什么样的人会这种技术。

    可惜,女艾米尔走得太快了,我们没机会聊天。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了个不费脑子的问题。

    “毕芳。”

    “啊?那个…传说中的火神的宠物?”

    “芳草的芳。”

    “哦哦,抱歉,不过你这名字挺有特点,好记。”

    “你呢?”

    “我啊,我叫冷芙蕖,他叫陈清寒,那瘦子叫莫洛斯,壮士叫维克多。”我把几人挨个给她介绍一遍,“你控制的这个叫艾米尔。”

    我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们要找的人叫伊万和保尔,还有别人,名字太多,你就先记住这几个吧。”

    毕芳回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嫌我话多,但没表达出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莫洛斯让陈清寒帮忙问问,那黑色的海带是什么,还有让人致幻的东西在哪,如何预防中招。

    莫洛斯是个有正事的好青年,可惜他的问题毕芳拒绝回答,让他很失望。

    毕芳总在隐瞒一些关键信息,这是我的直觉,但她不说,我们也没办法。

    于是我转移话题,问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王城里。

    其实换句话说,我是想问她还有没有同伴。

    她摇摇头,说没有,她是独自进来的,没和任何人一起。

    独闯失落古城,光凭这一点,我就不信她是探险家,她连向导都没带,独自掘地寻骨,进入地下古城,在迷宫般的洞窟里跟在自己家一样穿行自如,电影里虚构的探险英雄,都没她这么牛。

    独自探险的人不是没有,而且哪个朝代都有,只是他们哪个不是像玄奘西游似的,走过的道路充满艰辛和凶险,有的更是在探险的路上失踪、丧命,没谁像她本事这么大。

    当然,本事再大,她也被困住了,我就有点好奇,她为什么需要我们带才能出去,她自己这不是能随意走动么,虽然只有‘魂’。

    毕芳带我们找到第一个受困的失踪人员,这人我不认识,是前面失踪的三支队伍里的成员。

    我们终于看到了毕芳说的笼子,跟睡袋差不多,像个兜子,吊在雕像底座下面。

    维克多最高,他够着方便,由他上前将那人从笼子里弄出来,他割开兜子的底部,那人掉出来,他接住了放到地上。

    陈清寒挥剑,将‘笼子’彻底砍下来,用火烧了,这东西好像还是活的,从雕像底座里伸出来,像穿墙的网线,连在雕像里边,维克多割开它的时候,它还在动。

    被火一烧,它扭动得更加剧烈,像蚯蚓一样,而且散发出一股烧肉的焦臭味。

    从里面救下来的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脸上毫无血色,就剩一口气了。

    那人的衣服、背包还在身上,腰间的武器也没丢,全副武装地裹在笼子里,生命渐渐流失,他背包里就有食物,估计从他进来就没清醒过,所以也不知道吃东西。

    莫洛斯通过这人脖子上戴的身份牌,确认了他的身份,和我猜想的不同,他并不属于前两支队伍,而是第三支救援队的人。

    第三支救援队进来没几天,人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只有他这样,还是别人也这样,我们需要进一步证明。

    跟着毕芳又找出两个人,事实证明人人如此,因为其中一个人和第一个人一样,瘦得皮包骨头,只剩一口气,第三个人已经成骨头架子了。

    第三个人是第二支救援队的成员,在笼子里待的时间更久,不过正常来说,时间还没久到白骨化的地步。

    所以他们的瘦、和白骨化绝非正常现象,八成是让‘笼子’给吃了。

    那东西是活物,困住活人干嘛?吃呗!

    只是这种法不似寻常,隔着衣服把血肉精华给抽干了,尸体和伤者身上没有外伤。

    幸运的是我们在第五轮的时候就找到了伊万,他脸色不太好,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变化。

    陈清寒用针将他扎醒,他恢复意识还不知道身在何处。

    莫洛斯向他讲了之前发生的事,他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脱队往墙里走。

    找到第十五个笼子时,我们又发现了保尔,他比伊万的情况更好一些,陈清寒扎醒他,他同样失去了短暂的记忆,只记得进了通道,后面的事忘了。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才把所有人找齐,前两只队伍的外勤人员已经死了,第三支队伍有一半的人活了下来,这完全看各人的身体素质,活下来的勉强吊住一口气,我们由地面的安东指引,回到竖井下方。

    这回位置又发生了变化,竖井的下方不是通道,是一个没啥特色的洞窟,里面是死胡同,空间特别小,只有阳台那么大。

    毕芳不让我烧岩石,说是怕惊醒它,我们不知道她说的它是什么,她也不解释,她让我们用酸的东西去擦岩石。

    谁下墓带醋啊!我们听后面面相觑,陈清寒问用相似的东西代替行不行,毕芳说可以。

    然后维克多就拿出了他背包里的酸奶……

    莫洛斯交出来的是酸黄瓜罐头,还有保尔的乳酪,伊万的柠檬,我没想到他们下地还会带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即便酸不坏‘它’,或许也能把‘它’肚子吃坏了,反正一起用,效果肯定有。

第464章 禁止套娃

    很多事就是这么奇妙,当他们一股脑儿把这些带酸性的食物涂抹到岩石上,岩石就像被烤化的冰块,迅速消融,很快露出一个口子。

    他们护送伤员爬上去,上一层确实是竖井底的那片空地,毕芳说这破口持续不了多久,让他们抓紧时间。

    但我和陈清寒没动,因为毕芳不能这么出去,她要我们带走的是她的人,也就是说,我们俩得去把她的身体找出来带走。

    现在是优先送走伤员,他们就剩一口气了比较着急出去抢救。

    等所有伤员都被带出去,岩石的口子逐渐收拢,变得和之前一样。

    伊万说他们上去准备醋,我们出来的时候,给他们指个位置,他们倒醋,不用我们动手。

    背负毕芳‘精神’的艾米尔自然和我们一起留下了,他是妥妥的工具人不能走。

    洞窟中只剩我们三个,毕芳倒显得不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行军,慢悠悠地像散步似的带我们在地下城‘溜达’。

    她像是导游附体,竟有闲情逸致给我们讲起夜叉国的故事。

    夜叉国在历史上留下的信息极少,可能当时周围的国家包括它本国都没有史书这种东西,也就无料可考。

    而且这个国家早已消失,毕芳怎么会知道它的故事?

    “怎么知道?哦,其实……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人会讲故事,我知道的事,并不是人讲的。”艾米尔脸上露出一个诡秘地笑容。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美的石头会唱歌?”我听她这么说,一首年代歌曲的歌词冲口而出。

    “嗯,很接近了。”毕芳侧过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表情。

    她从石头或别的什么东西那听来好些关于夜叉国的事,我现在确定她不是考古工作者,这种近乎‘疯癫’的求证方式是不会被严谨的学者们所接受的。

    没有一个考古部门,会要‘幻听’的人,可以想象,假如她拿到一件明器,别人问这是哪朝哪代的,她无须检测就说汉代,人家又问怎么看出来的,她说明器自己说的,还能说出它入土前都装过些啥,曾摆在家主屋中的哪个位置,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小说中这样的牛人自然是倍受欢迎,可是现实中,这样的人指定被送去精神科。

    尤其是很多事情无从证实,比如,她说夜叉国的祖先属于一支非常古老的民族,古老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据今二亿年前的三叶虫化石上的足迹,就可能是他们祖先踩的。

    类似的足印还曾出现在两亿多年前的其它东西上,比如岩石、沙层等等地方。

    超古文明的存在一直有争议,根本无法证明,毕芳说夜叉国人是超古文明的后裔,连向来喜欢胡说八道的我都不敢这么编。

    毕芳说夜叉国并不是延续了两亿年的文明,而是超古文明留下的种子,等待合适的时机重新‘发芽’,这个合适的时机就是几千年前的某个时间。

    种子复苏‘发芽’,形成一个民族,建立了一个国家,他们以捕鱼狩猎为生,邻国将他们形容为可怕的怪物,喜欢吃人,没人敢踏入他们的地界,更别提通婚了。

    我忽然想起通道里的雕像,问毕芳:“他们都长通道里雕像那样吗?”

    毕芳点头:“那就是按他们的形象造的。”

    “真有这样的……人?”我还以为是流鬼国使者为抹黑这个可怕的邻居造的谣。

    “是的。”毕芳很肯定地回道。

    陈清寒只是听着,没有发问,毕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说夜叉国毁于‘瘟疫’,但讲故事的东西所描述的瘟疫,在她看来可能是某种基因缺陷导致的绝症,这种病没办法治疗,指不定什么年纪发病,所以夜叉国的人口越来越少,出生率也是逐年降低。

    最后一任王死后,仅存的国民将他葬在地下王城里,反正国民快死光了,王城即陵墓也没毛病。

    等国人全部死绝了,周围其他民族的人发现这里变成了一片死地,认为这是大凶大恶之地,放火烧了地面建筑,并进行了大肆破坏。

    他们不敢进入地下城,认为这是恶灵居住的巢穴,从此这国这地这人全都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成为史书中一句话既可概括的谜团。

    “这都石头告诉你的?”我还是好奇,她是从哪听来的这些。

    “不,是夜叉王告诉我的,他亲口说的。”毕芳领我们绕了许久,终于停在一片空地上,我们面前有一个洞窟的入口,只是这个入口比较特殊,它有门。

    门上雕刻着怪物的形象,不过这个形象比通道里那些多了点装饰,比如头上的‘王冠’,手中的‘权杖’,还有身上披的‘布’。

    这些东西显示出他非凡的地位,我和陈清寒互递了个眼神,看来这里就是王城的‘主墓室’了。

    “你被困在里边?”我瞄着门上的雕刻,这个形象应该就是夜叉王。

    “这门从外面打开容易,但要出来,必须内外都有人,同时按下机关。”

    “太简单了吧?”盗墓、探险、考古,哪项活动不是一来一群,门里门外都有人的情况很常见,这机关岂不是没啥作用。

    “能走到这的人本来就不多,门开了会不一起进去吗,你们救的那些人,哪个走到这了?”毕芳颇为骄傲地说。

    她确实厉害,独自闯进地下城,还找到了王城主墓,我们的效率没法跟她比。

    听她说话,应该是现代人,我问她被困多久,她说没多久,也就五年。

    “五年了,你还……”活着呢?我话没说完,陈清寒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

    “没死。”毕芳看出我的未尽之言,抬起手来戳住雕像的四只眼睛,可以活动的眼珠被戳进去一截,石门一翻,旋转了九十度。

    “快进。”毕芳催道。

    我和毕芳一起进去了,陈清寒留在外边按机关,翻转门很快翻回原位,机关重新卡死。

    门后是一间大殿,一间特别简朴的大殿,只是洞窟稍作修整,除了空间比其它洞窟大,就只多了一个石台。

    石台共有二十二级台阶,上面摆着一口棺材,不过我不能确定,因为那东西看起来像个巨型鸡蛋。

    “那是棺材?”不懂就问,我指着石台上的巨蛋问。

    “是。”毕芳点头。

    “你呢?在哪?”我四下张望,大殿里没别的装饰和家具,比足球场还空旷,估计以前国王讲话的时候,还没村长有排面。

    毕芳没吭声,抬腿就往石台上走,我连忙跟上她,她站到巨蛋跟前,回头说:“帮我打开它。”

    我充满地怀疑地审视着她,“你在棺材里?”

    到这时我才猛地想到件事儿,谁说夜叉国的国王不能是女性呢?

    什么国王亲口告诉她的,我看她就是夜叉王,至于她为什么会说现代语言,我不就是个例子!

    “别乱想,我是华夏人,不在棺材里活不了太长时间,你懂的。”

    “我不懂,能活在哪都能活,不能活……”

    “你男人不是说了,我会离魂术,现今会这术法的人不多,但这还不是我的保命本领,龟息功听过吗,放心,我不会害你。”

    “你lv我啊,龟息功我听过,可没有能不吃不喝活五年的!”

    “那是普通人练的,这世间还有不普通的人呢,你说是吧。”毕芳暗示得很明显,分明话里有话。

    “行,那我看看你什么高人。”我用手扶住巨蛋,这石蛋分上下两部分,一推就开,当然,没我这力气的人必须借助撬棍。

    蛋棺中躺着一个人,且只有一个人,我看身旁的毕芳,艾米尔的身体突然一软倒在地上,而棺中的人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这人的确穿着现代款式的户外服装,面容清秀、身材苗条,长的也是东方人的模样。

    她睁开眼睛后,长长吸了口气,像是要给空掉的肺子充气。

    “妈耶~真是活的!”我退开一步,跟她保持安全距离,这人是醒了,但怎么回事还不好说,先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不是活的,难道你是?”女人从蛋棺里坐起来,一抬腿从里面跳了出来。

    “嗬,谁不是活的?”

    “你啊,你没有心跳和脉搏,这样也算活人?”

    女人站在蛋棺前活动活动双臂,做了几个深蹲,然后起身蹬蹬腿,四肢未见僵硬,完全不像躺了五年没动的人。

    我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事没法和她计较,经不起查,分分就漏底了。

    “我……体质弱,心跳慢,怎么了。”

    “哈,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反正我不会告诉别人。”

    “原本的夜叉王哪去了?”我说不上信任她,只觉这人不简单,一身的本领,肯定不是普通人,没准儿她的职业和我们单位还能挂上钩,她看起来对我是不是活人这事不是很在乎,或许是见多了,所以她说会保密,应该只是懒得去传这种事。

    既然她没兴趣探究,我也没必要杀人灭口,不如讨论一下别的话题。

    “我吃了。”她随口说道。

    “啊?”我以为听错了,看着她,希望她再说一遍。

    “我吃了。”她这回说得慢了些,让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

    “你把四眼吃了。”

    “对。”

    “没拉肚?”

    “嘶…你这人关注点好奇怪。”

    “哪奇怪了,存了几千年的腐肉,你吃了,不拉肚?没食物中毒?”

    “没有,可能我的肠胃是钢铁打造的。”

    我认真盯着她看了几秒,她眼神清澈,不像神志错乱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来吃夜叉王的吧?”我想到她故意隐瞒身份的事,忽然冒出个离奇的想法。

    “本来没打算吃。”她把棺材一角的背包拎出来背在肩上,“跟你交换个小秘密,我是降妖师。”

    “等等,真的?世上真有这职业?”

    “有啊,不过最近这半个世纪,干这行的越来越少了,一般是家族制,家族内部传授本领,不让外人知道。”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挺像那么回事,我就有点相信了。

    毕竟她会离魂术,还会龟息功,能一个人深入地下魔窟,如果这里有稀世珍宝,早已成为她囊中之物了。

    “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怎么突然告诉我?”我纳闷道。

    “咱们都知道对方的小秘密,才可以建立信任不是,接下来的路还得一起走呢。”

    “走啥,马上就能回地面去了,然后就各回各家。”

    “有钱也不赚?”

    “在哪?”

    可能我答得太快,毕芳愕了下,随即笑道:“要不要这么现实?”

    我啧了声:“不现实,难道梦幻?”

    毕芳点点头,一副说不过我的样子,“我在夜叉王的棺材里发现了这个。”

    她从兜里摸出个小盒子,像装蓝牙耳机的盒子,她按下上面唯一一个按钮,立刻有3d影像投射出来。

    那是一座无法形容,恢宏到令人失去言语的宫殿,说是天宫也不为过。

    宫殿仿佛是用水晶宝石和黄金修建而成,用各色玉石装饰,地面的地砖、台阶都是金子和玉的,看得我只会瞪眼,不会说话了。

    “这应该是他们祖先修建的宫殿,超古文明的产物,有兴趣一起去找它吗?”

    “我还没丧失理智,有这样的宫殿,他们自己不住,住这贫民窟一样的地下城?”

    “他们也要可以进去才行,我刚才说过,他们属于再生后的残次品,基因存在缺陷,往黄金宫殿去的道路需要完美的基因开启。”

    “那更没戏啊,他们都没有,你有?”

    “可以找嘛,事在人为,也许这一族有其他分支保留了祖先的完美基因,仍活在世上呢。”

    “大海捞针,不干,没空。”

    “我有夜叉王的记忆。”

    “哪来的?”

    “吃来的。”

    ……

    这个叫毕芳的女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身上的本事可是一个比一个大,我都想对她吼‘禁止套娃’了,怎么这么多爆点。

    “你不是降妖师嘛?不务正业?”

    “这年头只做一行哪够吃啊,兼职寻宝。”

    我们彼此凝视,足足安静了五秒钟,最后我禁不住诱惑,妥协道:“等我有空。”

第465章 五彩光

    即便她有夜叉王的记忆,要寻找那么久以前的古迹,也是个大工程。

    我的主业不能丢,再说还有副业,等我腾出空来,或许可以跟她去碰碰运气。

    “这事你要保密。”毕芳拉住我,神情郑重。

    “知道。”我认真答应。

    “可以跟你男人说。”她话锋一转,“他能一起去最好。”

    “你要干嘛?”我警惕地盯着她。

    “得了吧,没人抢你的,我是看中了你们的实力。”

    “那可没准儿,我们颜值也高。”

    毕芳笑笑,笑容有点怅然,喃喃道:“五年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等我。”

    我的八卦之魂立刻被这句话点燃,忙说:“你家人等啊,朋友、恋人,哦……”

    她嘟了嘟嘴:“谁知道呢,五年,时间不短了,也许他以为我回不去了。”

    五年对普通人而言确实不短,一个人下落不明满两年就可以判定为法定死亡了,她音讯全无五年,若说有人仍相信她活着,那靠的恐怕是信念,而不是证据。

    “那就快走吧,上去用矿场电话给你家人报个平安。”我们俩进来有一会儿了,陈清寒已经在外边敲门了。

    “来啦来啦!”我边说边跑,回到门前,门内的雕像和外边的一模一样,眼珠是四个活动的按钮。

    我给陈清寒发送暗号,我们里外同时按下四只眼珠,却没有翻转。

    “嗯?咋回事,失灵了?”我看着走上前的毕芳。

    “外面的人没按。”毕芳说,“外边的机关没响。”

    “不能啊,我俩商量好的,敲完暗号三秒钟,一起按。”

    “他为什么一直敲门?”毕芳问。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我拍拍门:“陈清寒?你按了吗?”

    ……

    没人回答我,敲门声仍在继续,毕芳神色一变,说了声‘不好’。

    “怎么啦?”

    “它醒了。”

    “谁醒了?”

    “它,这座城。”

    “啥玩意儿?”

    毕芳看看大殿四周,又抬头看了眼殿顶,我们进来的时候那是黑乎乎的一片,应该是岩石层,但现在头顶却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它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完全没察觉。

    这眼睛仿佛是上古巨兽的独眼,瞳孔像是万花筒,而且这东西还有眼皮,一眨一眨的,有点像鳄鱼的眼睛。

    它几乎和殿顶同样大,占满了头顶的整个空间,还好大殿高,我们和眼睛之间的距离远,不然我们俩就成揉进它眼里的沙子了。

    大殿再大,也是空旷的大殿,我们俩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这只眼睛只要不瞎,很难看不见我们。

    它的眼球微微转动,盯着我们,随即万花筒似的眼睛里迸射出五彩缤纷的‘激光’,一下将大殿照得如同梦幻城堡,又像是**十年代的舞厅,五彩灯闪来闪去。

    “这是让咱俩跳一段?”我看过不少视频,老年迪斯科还是会一些的。

    “麻烦。”毕芳从后腰处抽出来卷鞭子,这鞭子只有食指粗,像是金属的,她握住短柄,手腕微微抖了下,金属鞭立刻支出数不清的小钩刺,秒变狼牙鞭。

    “要打掉它吗?你这鞭子怕是不够长。”我看看头顶的巨眼,又看看她手里的鞭子。

    “不能动它,我们都在它身体里,它有事,咱们也好不了。”毕芳语出惊人道。

    “你啥意思?咱们现在是它肚子里的蛔虫?”

    “嗯哼。”

    我刚想说,既然不能动它,为什么要拿武器,这时就见许多小东西从大殿的墙壁和地板里钻出来,说是蜘蛛又不太像,全是六条腿的独眼小怪物,它们的眼睛没头顶的巨眼那么花里胡哨,像白色的玉石,瞳孔是由红线组成。

    身体的五分之一是眼睛,剩下三分是小细腿,还有两分是腹下的尾巴,这东西有点像老式战斗机的机枪塔。

    黑色细针从里面飞射出来,每根都有一寸长,一只还好说,但它们数量众多,成百上千乃至上万只黑针齐发,我和毕芳根本躲不开。

    躲不开就不躲,毕芳从背包里抽出一把伞,这伞和我们曾经用过的金钢伞略有区别,它是纸做的,可又跟普通的油纸伞不同,它伞面上用红颜料画了一圈儿符文。

    就是这把纸伞,将射来的黑针全部挡掉,黑针甚至没有扎到伞上,伞面仿佛有层‘气墙’保护,无形的力量挡住了黑针。

    一把伞挡不住两个人,我倒不担心黑针扎伤我,只怕它扎在我衣服上,扎成个仙人球,很难清理掉,于是我用业火形成火盾挡在自己面前。

    “我果然没看错人。”毕芳一手撑伞,一手挥动鞭子,将我们近前的独眼小怪抽死。

    她那鞭子甩出去力道极大,鞭风扫过之处,独眼小怪无不支离破碎,眼腿异处。

    我就难办了,用火烧独眼小怪容易,但大范围地烧,难免会烧到大殿的墙壁和地板,毕芳说这整座地下城都是独眼巨兽的身体,烧毛了它,我们恐怕是寸步难行。

    敢情当年夜叉人是用巨兽的身体做房子,他们居住其间,他们互相之间不仅可以和平共处,甚至巨兽还会保护他们,更是在他们灭国后,成为了守护王城的保安。

    毕芳边打边说,可能是巨兽醒来,城中格局发生变化,陈清寒已经被挪到别的空间去了,门外的不是他,所以我们才打不开殿门。

    如果陈清寒没在门外,那敲门的人是谁?

    毕芳说那可难讲了,外面的或许是人、或许不是,我问话都没回应,只知道一味敲门,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点点的抽、我一点点的烧,很快我们就被独眼小怪包围,它们扎堆儿反倒方便了我,它们聚得越多,业火的作用就越大。

    但我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这种东西,无人造访的地下世界,一万也是它、十万也是它。

    毕芳建议我们回棺材里去,我们且战且进,跑上石台,跳进棺材里,将半合的棺盖合上。

    我在棺盖侧面烧出一个小孔,够我们看到外面,但独眼小怪钻不进来。

    “咳,不是我说啊,咱们是不是又被辐射了?”回想在通道里遇见过的红色激光阵,这巨眼也放出了相似的光,只不过是彩色的,按自然界的某些规律,颜色越鲜艳,越毒。

    “是我,你又不是活人。”毕芳有点小不满。

    “我是活人好么,人活着有许多模式。”

    “嗯,懂,僵尸、鬼魂、傀儡。”

    “我现在相信你是降妖师了,三句话不离本行,眼里没别的正常例子,不不,你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地神婆。”

    “对啊,至尊神婆,上古三大尸王,我都见过,你这只是…小场面。”

    “那行,至尊宝,你给想个法子,让咱们平安出去。”

    毕芳摊摊手:“等它睡着。”

    “等它睡着要多久,要不你唱首摇篮曲。”我担心陈清寒的安全,想立即出去的找人。

    按她说的,整座地下城是个活物,那我们岂不是送到它肚子里的食物,也许那些洞窟就是它的胃,通道是它的肠子,一个浑身是胃的生物,消化能力必定强大,再等一会儿陈清寒也许就成养料了。

    毕芳听了我的担心,翻了个白眼:“你们俩是秤砣,谁吃了都消化不了。”

    蛋棺空间还挺大,我们俩面对面盘腿坐着可以直起腰,独眼小怪在外面爬来爬去,听声音就知道它们没走。

    我们俩在里边聊天,估计外面能听见,于是我们安静下来,看没声音了那些怪物会不会离开。

    不能说话还有别的交流方式,我拿出手机,在记事本里打字。

    用手机打字的方式和毕芳交流,她的手机早没电了,她看起来也是老低头族了,捧着手机不撒手,打字速度飞快。

    我以为她打两句话就行了,结果她哒哒哒打起来没完,这是要写作文?

    也许是几年没和人交流,现在有能说上话的人,她一下子控制不住,想要倾诉。

    她将五年前到这降妖的过程,全部写下来,包括她所了解的有关夜叉国的事。

    感觉她写的内容,和陈清寒平时写报告差不多,就是内容里多了些主观判断。

    其实当成‘故事’看也没问题,因为里面很多事它不科学,肯定不能在电视上播,标上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外加选择‘架空’可以考虑以文字的形式发布在某些论坛。

    首先她的开场就极度不符合我们唯物主义者的理念,五年前她通过‘妖气’,发现了极东方向将有大妖出世,是不是有修侠、玄幻、架空题材小说那味了。

    她身为降妖世家第七十二代传人,出生就有全族最好的天赋,由最牛的长辈教导,八岁跟师父出门历练,十几年后她只降最烈的妖。

    她们家世代以保苍生不受妖患荼毒为己任,自有一套降妖之法,而且她们体质生来特殊,生来便是妖物的克星,她说吃妖、就是真吃,或者说是‘吞’,吞完连块骨头渣都不剩。

    我本来觉得挺扯,可是越看越有意思,跟看小说似的。

    等我全部看完,外边的爬动声终于停了,我打下一串字给她看。

    问她能不能把大殿顶上的眼珠子吃了,她居然回复说可以,但是……一旦巨兽失去眼睛,它的能量就没了,整个地下城化为乌有,地洞塌方,我们会长眠地底。

    难怪她说不让我伤到巨兽,这东西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

    毕芳说这巨兽是夜叉国的祖先留给他们的,算算时间,它至少是两亿年前的生物,可能还要更古老些。

    它的身体是岩石材质,静静埋于地下深处,只要不天崩地裂,它根本不会动弹,也没人会发现它。

    我也不是非要把每一种见过的奇怪生物都宰了,如果能和平解决,当然更好。

    我和毕芳听外面没动静了,便悄悄推开一点棺盖,往大殿顶上看。

    那只眼睛已经重新闭上,我们轻手轻脚地爬出来,回到殿门口,我问毕芳,我把这门烧了行不行,外边现在没动静,陈清寒不知道被移动到哪去了。

    毕芳说不行,这门内的机关连着头顶的巨目,暴力破坏只会再次唤醒它。

    通讯器在陈清寒那,我觉得他有就行,所以我没带,现在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他。

    我想到和陈清寒一起留在外边的艾米尔,说不定刚才敲门的人是他。

    这会儿没声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敲门声响起,这回是我和陈清寒约好的暗号。

    我连忙回复,然后同时按下四个按钮,大门翻转,我和毕芳赶紧闪身蹿出去。

    陈清寒一身的土,头上还顶着像碎石子,好像刚从地底下爬出来。

    “谁把你活埋了?”我忙伸手把他头上的石子摘掉。

    “刚刚这个洞窟消失,我们掉下去了。”他不说‘我们’,我还没注意,他身后躺着个人。

    艾米尔躺在地上,人已经清醒,侧头看着我,用苏语说了句:我腿断了。

    看来他们掉下去的地方挺深,不过万幸的是他们还能爬上来。

    陈清寒联系安东,给我们指引出去的路,艾米尔对毕芳的出现感到很困惑,问了声:她是谁?

    陈清寒在没见到毕芳本人前,没告诉艾米尔之前发生的事,现在确有其人站在我们面前,他才将事情告诉艾米尔。

    艾米尔知道自己有失去意识的时候,因为时间对不上,他清醒的时候看过手表,醒来后又看过,中间这段时间的记忆他没有,所以他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发生过不寻常的事。

    毕芳很有礼貌地向他道了歉,并对他表示感谢,如果不是借助他,她还无法获救。

    这一点其实我挺好奇的,为什么进来那么多人,她偏偏借助了艾米尔的身体跟我们交流。

    毕芳说这可能是缘份,说完在艾米尔看不见的角度,她冲我挤挤眼。

    事情肯定没她说的这么简单,但她不想让艾米尔知道。

    我们走过很多洞窟,有些里面堆满了白骨,人和动物的都有,这种地方可能相当于夜叉人的垃圾站,吃完肉,骨头便扔进空的洞窟里。

    还有些洞窟里摆着罐子一类的生活用品,但全都破碎了,我们没有发现夜叉人的尸骨。

    他们的形象如果和通道里的雕像一样,那就太好认了,肯定不会认错。

    毕芳说他们另有墓地,在巨兽下方,有个无底洞,夜叉国人会将死者扔下去,别国人都争取‘上天’,就他们喜欢‘入地’。

    快病死的也都连同死的一起处理了,尚且能动的处理完一切,自己也跳了下去,希望尽早解脱,去往下地美好世界。

    而他们的王,其实还没死透,在蛋棺里慢慢成了气候,夜叉国最后一个国民做的事,他都‘看’见了,只是时候未到,他的身体不能活动。

    当时他没办法向任何人传达自己没死透的信息,等他积攒到力量,王城早已成为死城,毕芳是他‘闭棺’千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可惜刚见面就把他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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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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