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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6章 双马尾老太太

    但恐惧会传染,刚开始或许不信,过几天自己一寻思,哪哪都可疑。

    尤其是在多数人要退租的情况下,剩下几个也不敢继续住了。

    年轻人拍下的监控录相隔天内容就变了,视频里的长影子消失,他的杠铃也没有移动过。

    除了他和当天就看过录相的合租者,没人知道视频里曾出现过鬼影。

    但房主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需要他们拿出证据,要退租就退,他租房不是为赚钱,既然这批人压不住凶宅,留下也没意义。

    有人给房主支招,让他开间学校,那样来的年轻人更多,房主没同意,他实在是不想继续扩大影响,万一有人出事,他还得背人命官司。

    陈清寒上到二层,在健身房里不知道砍什么呢,我在他后边走得慢点,听到他挥剑赶忙加快脚步。

    来到健身房门口,见陈清寒把大宝剑收了起来,正在和地上的黑长影子撕扯,他手劲多大呀,长影子撕不过他,被他给系成一个死结,自己怎么挣都挣不开。

    就像一条蛇被打成结,系得那叫一个结实,扭吧,怎么扭都没用。

    “这是个什么东西?”黑长影子有点像房客描述的细长鬼影,但仔细看的话,它其实更像是鳄鱼或蜥蜴,就是瘦长瘦长的,仿佛是长出四条小腿的蛇。

    但它的头很小,跟身子差不多,别说是西瓜,连个甜瓜都不如。

    “也是个活物。”陈清寒看着地上扭来扭去的东西说。

    “这是座米其妙妙屋嘛。”我提着人头转身,二层的东西找到了,再看看三层有没有。

    陈清寒拿绳子把黑长影捆上,这样方便拖着它走。

    就这两个又怂又弱的怪物,吓走普通人还有可能,为什么各路大师没把它们降住?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我把人头递给陈清寒,提着它不方便干活。

    三层有六间卧室,房主的外国友人就住过其中一间。

    之前住进来的人,都是住些日子才出现怪事,我和陈清寒刚来就连遇两只怪物,想必已经打破遇怪时长记录了。

    我在三层挨间卧室寻找,最后才到外国友人住的那间屋子,现在是后半夜,房子的电闸拉开,随时可以开灯。

    但我没有,我想等房子里的东西去开,外国友人住的这间屋子一直没租出去,房客最满的时候,也只住满了另外五间卧室,而且是两人合租一间,人最多的时候这房子里同时住着十个人。

    房主问过中介,中介说年轻人来看房,看到这间屋子都说光线不好,特别阴暗,再不然就说冷,总之,没人愿意租这间。

    而外国友人住进来的时候没有这些问题,他在六间卧室中选中了这间,觉得它采光最好。

    我在房间中四处转悠,天花板、地板、墙壁,还有衣柜、床底下全看一遍。

    家具上盖着防尘的白布,我正蹲地上往床下看呢,感觉脸旁边的防尘布忽然动了,它是罩在床上的,三边都有一段垂在床下,它忽然变短了,或者说是收上去了。

    我仰起头,看到床上立起一个东西,那东西就在防尘布下边,因为它站了起来,所以把布给支起来了。

    高度大概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防尘布正好将它完全遮住,看不到头脚。

    “学鬼马小精灵?”我伸手拽住防尘布的一角,只要它一动,布就会掉下来。

    可是防尘布突然掉回床上,支撑它的东西没了,紧接着有只手从床底下伸出来抓住我的脚。

    它是想把我拖进床底下去,一拉之下发现没拉动,我纹丝不动地蹲在原地。

    我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如果是个普通人,又是比较苗条的女人,这一下肯定会被拖进去。

    这股力量就是拖个180斤的壮汉也能拖动,问题是我比壮汉‘沉’,感觉到拉力、本能地较劲,它往里边拉、我往外边使力,它发现没我劲大!

    我快速扣住脚上的手,紧抓它的手腕,想把它拽出来,它没我劲大,感觉到我的企图,它顿时变换形态,化成一股烟,我的手心忽然一空,抓了个寂寞。

    烟状的怪物算什么,我连液态的人类都见过了,见没抓住它,我回身把房门一关,看它会不会穿墙术。

    它像只发疯的猫,以烟雾的形态,一会儿蹿到衣柜顶上,一会儿跳到窗台上,试了几次它就发现,这屋里没它藏身之处。

    我就在门口等着它来撞我,它果然想试试门这边能不能出去,变成一团烟来撞我。

    我把袖子拉起来,手臂抬到身前,它正撞在手链上,这一下速度太快,它来不及调头,感觉到不对,已经晚了。

    它嚎叫着落地,也不会飞了、也不会蹿了,满地打滚,滚着滚着,团烟雾散去,一个人显露出来。

    这人扎着双马尾,但绝对不是小姑娘,因为马尾辫已是全白的银丝,看身高、身形确实像十一、二岁的少女,但全身的皮肤松垮,再看脸,就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她发出的声音也苍老低哑,吼了句‘我师父会为我报仇、你等着’,就彻底不动了。

    双马尾老太太眨眼间化为枯骨,陈清寒在门外边问怎么了,我打开门,让他看地上的一堆骨头。

    “刚才还是个老太太呢,扎俩马尾辫,说她师父会为她报仇,这是个人类吧?”

    我正说着,陈清寒手里的两个怪东西突然不动了,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

    最后枯成渣渣,弄得陈清寒手里跟刚攥过木炭似的。

    “这俩东西跟它是一体的吗?”一个死,三个都死!

    陈清寒拿出手帕擦擦手,进屋蹲在地上看那一堆枯骨,我给他打开灯,他用手帕垫着捡起一根小臂骨,放到眼前观察,看完还放到鼻子底下闻。

    他说这骨头应该有些年头了,拿回去鉴定一下,可能是超过百年的尸骨。

    他下过的斗多,见过的尸骨也很多,那些沉得老尸,他没少研究。

    可刚刚我见到那位是到底是活人还是僵尸,这得鉴定科的同事给答案。

第647章 毒信

    枯骨被陈清寒收起来,送到单位鉴定科去做化验,本来这趟探访凶宅是私事,私事不该占用单位资源。

    而且陈清寒认识此类专家,私下找他们帮忙也可以,但陈清寒怀疑双马尾老太太不是一个人作案,她使用的法术邪气,可能是旁门左道。

    她说自己有师父,师父会替她报仇,那她师父应该比她厉害。

    她带着人头、蛇影吓唬人,不仅私占别人的房子,还害房主做噩梦,眼看就要丢掉性命,她师父岂不是危害更大?

    我倒希望她师父快点来找我,是教徒不严还是带头作怪,见了本人才能知道。

    双马尾老太太死后我们俩又在房子里转了几圈,边边角角的地方都看过了,没别的东西出来吓唬人。

    在房子里坐到天亮,再无怪事发生,早上陈清寒回住处换衣服上班,他还得去实验楼那边接着忙怪树伤人的事。

    我直接去组里上班,在休息室有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上午十点来钟,顺风给我打电话,听语气似是喜事。

    他说国外的伯伯刚跟他视频通完话,老人家昨晚睡着了,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多,而且一夜无梦。

    房主说要好好感谢我,不过他的身体不是三两天能养好的,恐怕要在国外休养上一年半载,等他身体好了,一定要回国亲自谢我。

    但那是后话,他今天精神头不错,已经叫律师将送房子的文件全部准备好,过两天就能送到我面前,我只要签字即可。

    顺风帮房主捎完话,就开始问他自己想问的事,问我那房子里到底住着什么样的恶鬼,是十只还是一百只?

    我说没有,一只也没有,他又问是不是有妖精占人类的屋子修炼?

    哪个妖精会跑到雾霾超标、尾气弥漫,到处是嗓音的大都市修炼?修炼不是都在山灵水秀的深山洞府里么?

    除非是为跑到城市来吃人,那这妖也是妖中的干饭妖,太爱吃饭了,为吃饭可以不要命。

    听我说都不是,房子里没鬼没妖,只有人,他明显很失望,关于人的问题一个没问。

    他不问,我也就没告诉他,这人不是普通人,可能是只百年老粽子。

    挂了顺风的电话,苏菲急急忙忙跑过来,将一个信封递到我面前。

    她说这是她在大门外发现的,夹在大门的门缝里,信封上用我族语言写着‘安汐’二字,她觉得这信应该很重要,赶忙帮我拿上来。

    我们的族人现在都用手机和网络联系,交流时使用的是人类语言,因此苏菲看到这封信就感觉不简单。

    “你还是个医生,就这警惕性?把信放下,去用消毒液洗手。”我瞥了眼信,没有伸手接。

    最开始的病毒散播方式就是邮寄包裹,这信来得莫明其妙,苏菲就敢用手直接拿着送上来。

    苏菲放下信,跑去卫生间洗手,我到休息室把打扫卫生的胶皮手套拿出来戴上,确定手套没有破洞,才拿起桌上的信拆开。

    里边没有信,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没人物,是张风景照,光线特别暗,黑漆麻乌的背景下隐约能看到一座建筑。

    这啥意思?跟我玩解谜游戏?我最不擅长动脑了,这不是难为我嘛……

    知道我的名字,会写我族文字,送照片的人肯定是我族人,或者跟我族人有密切关系。

    但送张照片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约我在这个地方见面?

    可照片里连个路标街牌都没有,谁知道这是哪?

    我把照片拍下来发给碧石跟银河,让她俩帮我认认。

    碧石没过五分钟就回复我说‘你是不是瞎了,这是王宫’。

    银河比她晚回几分钟,也说是‘王宫’。

    我又仔细看了看,回她们说‘王宫这么破吗’

    碧石不搭理我了,银河回我说可能是现在的王宫。

    现在的王宫,那就是我族王宫的遗址喽?!

    当年的王城早已被遗弃,最后一任女王也死了,谁会把王宫的照片拍下来发给我呢?

    碧石隔了老半天才又发来一句话,她说送照片的人可能是希望我去王城。

    我连送照片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仅凭一张照片就跑去王宫遗址,那不是闲的么。

    碧石让我把信封也拍给她看,‘安汐’二字是手写的,她说想看看笔迹,或许能认出来。

    我把照片给她发过去,其实没抱多大希望,就两个字,那得多熟悉的人,才能通过两个字就认出对方的笔迹?

    照片发过去半个钟头,碧石回复我说‘没认出来’,但是——

    笔迹没认出来,她认出了墨水,现在手机像素高,超清照片发过去,她再放大了看,所有细节都能看清。

    她认出写字用的‘墨水’是叭叭鸟的血,她让我仔细看,‘墨水’的黑中是不是有点点金色。

    看实物真看不清,我也看照片,把照片放大,果然,墨黑中参杂着点点的金屑。

    叭叭鸟是我族繁荣时期豢养的一种‘宠物鸟’,会学人说话,但外形跟鹦鹉、八哥都不一样,有点像鹅,嘴碎,特别能说,不需要人逗或者特意教它,它就会叭叭说个没完。

    这东西早就灭绝了,它很难在野外独自生存,因为聒噪,目标特别明显,走到哪说到哪,老窝经常暴露位置,移动的时候也是活靶子。

    但它的繁殖能力强,生一次十个蛋,一年生好多次,妈妈身材像大鹅,下的蛋只有鹌鹑蛋大小。

    这鸟成年前不会叭叭,声音都发不出来,养它们当宠物是真的‘热闹’。

    不过我族养它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听它们学舌,主要是因为它们的血液,这鸟的血是剧毒。

    我族将鸟血制成的剧毒冷兵器兜售给其他种族,在叭叭鸟及周边这块,基本做到了市场垄断。

    它的血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在没有化学毒物的时代,这东西立竿见影。

    要说有没有同族用它杀自己人,我觉得有,不过想瞒过别人的话肯定不会用它,毕竟只有我族有这种毒物,而且被它毒死的人全身黑中透金,‘证据’不能更明显了。

    我连忙喊苏菲,刚才她直接用手接触过信封,不过她应该是没摸到叭叭鸟的血,不然当场就死了,但我还是叫了一声,确认下她还活着。

    苏菲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她答应一声,迅速跑进办公间。

    “没事儿,这信封上有毒,我看你中毒没有。”我又拿起照片来看,刚才看这照片,只觉得黑漆麻乌,现在看着,黑色的部分好像有点点金屑。

    “有毒?您没事吧?”苏菲立刻冲过来要给我的检查。

    我挥开她伸过来的手,让她躲远点去,照片上也有毒。

    苏菲退到几步开外的地方,说:“我觉得您的力量更强一些,毒物伤不到您。”

    我都有点分不清她是对我有信心,还是在拍马屁,将照片重新装进信封,又让她取了个证物袋,把信封装进去封好。

    脱下的手套我也没扔,洗都不敢洗,也装进证物袋封好,准备拿到实验室去化验。

    正好昨晚送去的枯骨今天下午就该出结果了,我交待苏菲看好家,自己拿着两个证物袋出了门。

    从投毒形式上看,送信的人很可能就是最近散播病毒的人,但送给别人的是变异病毒,送我的是致命毒药,在投毒这事上,还搞差别对待?

    我将忿忿不平的心情在决策小群里说了,碧石第一个跳出来说:给你投变异病毒,你也得变啊,哪个白痴会做无用功。

    我问她现在是不是很闲,怎么整天盯着手机,消息秒回,她没正事儿可做了?

    她说她在等消息、等电话,当然要时刻攥着手机。

    我问她等什么消息,她又不肯说了。

    我把信封和照片带到单位鉴定科,路上给曾珊打电话,她说可以直接去她组里。

    将东西交给研究员,我就到休息室待着,曾珊有工作要忙,我在办公室坐着也不合适。

    枯骨的化验结果是下午三点多钟出来的,尸骨为女性,骨龄十二岁左右,死亡时间在一百五十年以上。

    一百五十年的老尸,现在可不好找,这尸体出来溜达有段时间了,身上没沾到泥土或别的东西,可供化验员用来寻找它的‘出处’。

    至于那些黑粉末,只是寻常物品的渣滓,布、木头这类东西的燃烧灰烬。

    化验员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其它部门有法子解决,这事陈清寒报到单位,当成一个事件展开调查,任务派到了别的外勤小组,我就插不上什么手了。

    证据我们已经提交,事情的经过陈清寒跟接手的同事说了,我看完尸骨的化验结果,从鉴定科出来,就接到外勤小组的电话,他们要派人去房子那勘查,希望房主配合。

    我打电话给房主,征得他的同意,便带人过去看了。

    手续没办完,这就不算我们的房子,仍然需要房主的同意,我才能带人过去再勘查一遍现场。

    外勤的同事有专业的测试仪器,我看着他们在房子里忙碌,给他们指出人头、蛇影和老太太的出现地点,便退到阳台去待着,免得妨碍他们工作。

    外勤同事这趟没白来,他们检查得更加仔细,地板都撬开了,墙纸也撕开来检查一遍。

    这是房主同意的,房子里的装修我们可以随意破坏、改动。

    地毯式的搜索确实有效,他们从犄角旮旯翻出好些零碎,全是我看不懂的东西,我就认识一个扎着布条的小草人,在电视剧里常见,特别是宫斗剧。

    外勤组的同事让我看小草人身上的布条,布条上写着房主的名字,草人肚子里还有个小布袋。

    “这招真有效吗?”用一个草人就可以让房主噩梦不断,最终死去?我这么问不是出于好奇,是想把这法子拿来用用,扎个草人写上伊诺西的名字。

    外勤的同事摇摇头,说不能确定,多数时候这就是个心理作用。

    我一听很失望,继续在阳台上刷手机,可疑的东西全搜走了,外勤的同事准备离开,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他们要回自己的小组,我该下班回家了,不顺路,所以挥手让他们先走,我再待会儿,等陈清寒下班让他过来接我。

    下班时间去挤地铁真的很危险,别人危险……

    房子里被同事拆得乱七八糟,等过几天手续办下来,我肯定要重新装修,乱就乱了,无所谓。

    我坐在阳台上看剧,阳台窗开着,热气从外面涌进来,连风都是热的。

    忽然,我瞄到有个东西在窗外晃,转头一瞧,窗外居然有只竹蜻蜓在那飞,这是十楼,哆啦a梦的竹蜻蜓才能飞这么高吧!

    竹蜻蜓下边系着张纸条,我一伸手就能够到,于是伸手将纸条拽下来。

    竹蜻蜓随即嘭的一声炸了!

    细碎的木屑崩到我脸上,要不是皮厚,准得划出血。

    “还设计机关暗害我…”我看看窗外的蓝天,空中空无一物,周围也没有高度相同的建筑,其它的楼都要矮一些,我低头看向纸条,上面竖着写了一排字:七月十五,你的忌日。

    嗯……我赶紧回忆,当年被暗算下葬的时候,是不是七月十五,不,那是冬天,不是夏天。

    想了下,我点点头,这不是在说我上一个忌日,说的是下一个。

    知道我下一个忌日的人,是穿越到未来又穿回来的人吗?

    这人谁呀?我纳闷。

    两眼望天想了一会儿,心说这不会是最后通牒吧?

    有人要杀我?!

    离阴历七月十五还有几天,我有点迫不及待,干嘛非得选个日子,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下手多好,我好早点知道谁想杀我。

    关键是谁能杀我?

    这人敢夸下海口,我自然好奇,应该是个不太了解我的人,又跟我有仇,还知道我在这。

    琢磨了一会儿,我给陈清寒发消息,说我怀疑双马尾老太太的师父出现了。

    我们还想找ta呢,ta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这是好事,ta要是犯怂,躲入茫茫人海,我们还真不好找,现在ta要给徒弟报仇,下了战书,我的心情反倒松快了。

第648章 死期

    有人要杀我这消息必须告诉陈清寒,族內有人投毒害我,族外有人向我发出死亡威胁,今天是我仇家约好了一起行动吗?

    陈清寒让我留好字条或许字条上有线索,不用对方动手,我们能先-步找到他。

    我将字条装进证物袋,陈清寒下班后过来接我,我们照例将字条送去单位鉴定科,然后-起买菜回家做饭。

    陈清寒不放心我的安全,怕接下来还有人要害我,从他认识的高人那求了护身符,给我挂脖子上。

    我觉得没必要,有他送的手链就够了,这手链能打趴下异界生物,也能杀死百年老粽。

    陈清寒却说很有必要,手链无法自动攻击,有些邪术,比如降头蛊术它们在刚开始时很难察觉。

    护身符里包着的东西可以驱散这些个邪魔歪道,让它们不敢靠近我,这符非常珍贵,世间只此-件,陈清寒是借的,人家不送不卖。

    他叮嘱我别把护身符拆开,洗澡的时候也别摘,我说护身符是纸包的,被水淋不会坏?

    他说不会让我放心用,宝物自然和凡物不同,別人想借都借不来。

    双马尾老太太就会扎草人,她师父肯定更胜一筹,我想着多-重保障没坏处,便将护身符戴好。

    晚上洗澡时我特意先给护身符上淋几滴水,发现水滴滑落,它不往护身符上沾,好像外面包着的纸是油纸,但手感和油纸不同。

    既然防水我也就不用小心翼翼了,洗完澡躺床上翻族人群的聊天记录,她们没一个人提我被投毒的事,从傍晚就在热聊娱乐新闻,我这女王的死活还沒明星离婚重要。

    一气之下我屏蔽了群消息,转到单位群窥屏,单位群晚上最热闹,各部门各小组内外勤的同事只要没任务的都在。

    他们会聊每天的热点话题,今天的热点是某水果省出现神秘水形生物,被一对在海边养殖海带的夫妇撞见它们集体上岸。

    好在那片海滩沒别人,夫妻俩只顾着害怕忘了拿手机拍下来,现在只在当地渔村传些风言风语没实锤证据流出那群水形生物已经打包往单位总部运那边的同事认为这些生物是人并非未知物种。

    液态人类都见过了,还有啥是人类变不成的?雷霄研究出的病毒原是为针对我族人,结果用在人类身上有奇效。

    我问过碧石我族人感染后有变形的沒有,她说沒有,所以只有人类感染会变异?还是伊诺西偷走病毒后对其进行了改造?

    最近几天单位领导开过好几次会,研究控制病毒传播和抓捕幕后黑手的方案,治疗方法已经找到,就是龙猫的唾液,延缓病情发展的方法也找到了,跟我们上回一样,喝龙猫洗澡水。

    龙猫身体产的‘解药’不可人工制造,而且暂时来说全世界就这么一只,比熊猫还稀有,它在单位的待遇不能更好了,相当于走上鼠生巅峰。

    白天它和向阳一起送餐,口粮单位全包,它的洗澡水有专人去家里取,唾液一天取一次。

    龙猫的健康被单位的专家摆在首位,有它就有病人可以痊愈,没它‘走’的人更多。

    我在群里窥屏半小时,看没什么新消息,便放下手机,躺平了瞪着天花板回忆往昔。

    今天的照片应该不止是用来投毒,王宫遗址可能真的是提示,否则随便拍张照片就好,犯不着这么麻烦,特意去王宫拍张照片寄过来。

    虽说我当年在族内的地位不低,但王宫这样的地方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统共没去过几回,一次任命、一次宴会、一次调职。

    偌大的王宫,我涉足过的地方不超三处,对那实在没有太多记忆。

    那是历任女王居住工作的地方,女王都不在了,一座废弃王宫能有什么可‘参观’的?

    半夜碧石发消息给我说,她会派人去王宫看看,有没有线索看过就知道了。

    所有事情都有人去做,我就空出时间来忙房子的事,武力值再高,在有些事上却派不上用场,需要我掺和自然有人叫我,他们不叫我,那我便忙自己的事。

    如此过了几天平静日子,白天我在组里处理旧案,晚上买菜做饭直播,眼看着日历翻到了阴历七月十五这天。

    午夜12点一过,陈清寒就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里,随时准备着敌人来袭。

    早上他送我上班,并向领导请假,要全天候陪在我身边。

    白天仍然无事发生,我在办公室写报告,一天没离开组里,下班陈清寒开车载我一起回家。

    但我们回家的那条路发生严重车祸,现场拦上了,只能绕远道回去。

    远道必须经过高架桥,我们的车从桥底下过,要过还没过的时候,桥顶上突然冲下来一辆大卡车。

    卡车上拉的全是玻璃,车从上面冲下来,固定玻璃的带子就断了。

    这个位置和时间卡得那叫一个精准,此时无论我们的车是往前加速还是后退,都躲不过去,一定会被大卡车砸中,就是砸车头、还是砸车尾的区别。

    还有那一车玻璃,掉下来就跟一车刀子一样。

    我们后边的车已经踩了急刹,旁边另一个方向的车道上,路过的车辆不是急转弯就是急刹车。

    从卡车掉下来,到陈清寒踩油门,不过是几秒的时间,我坐在副驾驶位,陈清寒加速,或许是想让卡车砸中车尾,这样坐在前面的我们尚有一线生机。

    这是普通人的正常思维,但陈清寒不是普通人,他知道卡车砸下来,即使就砸在我们俩头上,我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么他加速向前冲,是为什么呢?

    答案就在前方的高架桥下边,我们的正前方,桥的正下方,那里站着一个人!

    陈清寒加速奔她去的,可是车子还是没快过卡车掉下来的速度,在相撞的一瞬间,我感觉有一股力量从头顶冲出来,一瞬间我仿佛被人抱在怀里,我连忙扭头看陈清寒,他的身体也浮在半空,我们谁都没有冲出去,他的头没磕到方向盘,我的脸也没撞上车前窗。

    卡车上的玻璃飞出来,崩得到处都是,有些碎的形状像刀刃,从破掉的车窗飞进来,目标特别明确。

    可是玻璃刀飞到我们身边,便被一道无形的盾挡住,接着一声爆炸震天响,卡车直接炸了,我们的车先被砸一下,震荡还没过去,它就炸了,此时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仅有一米左右。

    它要是撞我们,车子还能飞远点,可它是砸下来,除了驾驶室,后座和车尾都压扁了,两车的距离也没拉开,它爆炸我们避无可避。

    有人惊叫、有车相撞,我们的车被火焰吞没,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热度。

    好在我们的车没爆炸,等尘埃稍落,我和陈清寒踹开变形的车门走下车。

    等我们推远围观的人群,身后的车子才起火,离我们近的路人看傻了,表情是怀疑人生的表情,我们俩从报废的车里出来,头发都没少一根。

    陈清寒急着追那个逃跑的人,他给单位打电话,请同事帮忙处理下这边的事情。

    等交警来了,就由他们出面解释,过后我们俩再去做笔录。

    围观的人群光顾着看车祸现场,我们俩挤出人群,也没人注意到我们就是他们口中被撞死的人。

    陈清寒在附近转悠了一个小时,高架桥一边是河,一边是居民区,我们兵分两路,各走一边。

    他去了小区那边,我沿着河边的小路找,那人身边没有交通工具,车祸一出更不能开车跑,要么是骑自行车从河边小路跑,要么是逃进居民区,取事先存放在那的大型交通工具,转到别的路逃跑。

    陈清寒觉得第二种可能的概率大,所以他去了小区,河边小路上的行人全被车祸吸引过去了,我左右看看,一个人没有。

    左右没人,但当我的视线扫过河面的时候,隐约看着好像河里有东西。

    那东西原本在河道中央,在我看到它的同时,它正迅速向我游过来。

    感觉像是个人,可是游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水面上不露头,这种游法我没见过。

    等到了近前,这东西忽然从水里跳出来,确实是个人,不过不是活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尸体。

    尸体身上挂着水草,头发上沾着淤泥,在水底下埋着不知多久了,看身形穿着是个女的,脸已经烂得看不出模样了,不像是自然腐烂,倒像是被人砸烂的。

    紫黑的手指甲伸过来抓我,看她的动作是想抓我的脚腕子,但我躲得快,她没抓着,指甲扫过我的脚踝,我穿的是长裤,她这一下子,把我裤腿儿挠出两道口子。

    那指甲得多锋利,比剪刀都利,被她扣住了指甲能扎到肉里去。

    反正河边没人,我放出法阵,缩到最小范围,把她给困在阵中。

    刚被困住,她就身体一歪,栽倒在地,变成一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尸体。

    那边公路上发生连环车祸,这边又跳上来一具无名女尸,我看女尸的死似有蹊跷,不打算火化她,留着由警方接手比较好。

    咚咚咚——

    这具尸体刚倒下,河里又跳上来三具,全是女尸,一样是脸被砸烂认不出模样,头上沾泥、衣服上挂草。

    “胆小鬼,不敢亲自出来跟我碰一碰,派几具尸体能成什么事?你不会是想吓死我吧?哈哈!”尸体这样接二连三的出现,影响她们的人一定在附近,我往小路旁边的斜坡上一坐,讥笑道。

    大阵的面积有上限,但当它缩小了用时,是可以分成几份的,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琢磨它,怎样才能在不高调的情况下,让它发挥最大作用。

    掌门不建议我使用它,以免被上头发现,知道我们上次作假,把我逮起来审问,其实只要瞒过别人,偷着用用倒无妨。

    我将大阵分成小阵使,四具尸体全困在阵中,我没让雷劈,就不会有雷劈她们。

    “你杀了我徒弟。”一个女人从河里浮上来,她没游,只是站在河里,河水到她xiong口,她的长发飘散在河水中,头发乌黑发亮,脸涂得雪白,这张大白脸我刚刚才见过,就是她站在桥底下。

    “是。”我大方承认。

    “今晚将是你的死期。”女人撂下狠下,再次沉入河里。

    我没见她游动,河面平静,看不出她走是没走,于是我从土坡上捡起半块砖头,瞄准她沉下去的位置扔过去。

    砖头砸进水里,迅速沉下去,但没人再冒头上来。

    我收了大阵,四具女尸倒在河边小路上,我给陈清寒打电话,叫他赶紧过来,不用找了,那女的跑了。

    陈清寒过来看到四具尸体,赶紧检查我受没受伤,我抬腿让他看被抓破的裤腿儿,他松了口气,我说她今晚还来,可能已经知道咱们住哪了。

    我想过用业火烧干河水,直接将那女人火化,但那工程有点大,难保不会被上边的路人看见,他们为拍车祸现场人人举着部手机,随时可以拍照录相。

    所以只能先放她走,等晚上她来找我,我再跟她算账。

    她出手不顾人命,按单位的规定,我们可以将她就地正法。

    但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住处那边左邻右舍的都是人,烧房子再把无辜的人烧了。

    我跟陈清寒说,今晚咱别回家,直接去荒郊野外,看她还有什么手段。

    陈清寒知道我在顾忌什么,他点头说好,然后安排车来接我们,要去荒郊野外得有专车,叫出租车,人家司机肯定担心我们要谋财害命。

    单位处理车祸的同事先到一步,隔了一会儿送车的人也到了。

    车里还载了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就是负责调查凶宅事件的那几位。

    凶宅事件由他们接手,调查双马尾老太太的身份是他们份内的事,而河里的白脸女人是双马尾老太太的师父,他们想见见这个人。

    我说白脸女人要为徒弟报仇,想杀我,搞出这么大的车祸事故,明显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我死,今晚必定十分凶险。

    她出现在车祸现场,这绝非偶然,甚至我怀疑另一条路上的车祸也是她弄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绕路到这,遇到车祸和河里埋伏好的死尸。

第649章 仓库进风了

    她知道我们回家的路线,自然知道我们住哪,说不定已经布置好埋伏,就等晚上启动了。

    她似乎下决心在今天杀我,说好今天就必须在今天。

    我们开车来到郊外的一座仓库,这是单位外部仓库中最空的一座,是今年初新建的,库里存放的任务物品不多,而且没有高危险等级物品。

    不过建仓库的材料和特殊防御系统都是按仓库统一标准来的,在安全方面可以放心。

    我们选中这里,也是在给白脸女人设陷阱,只要她进了仓库,想出去可不容易,她的那些把戏进从外面不了仓库,只能是她本人进去,在里边施法。

    只要她进了仓库,就是自投罗网。

    仓库伪装成了某公司的货仓,公司是假的,类似的假公司我们单位有很多。

    车子开进仓库院里,我们没有关闭安全系统,我相信这点难度的障碍白脸女人可以跨越。

    肯不肯入瓮,就看她杀我的决心大到什么程度了。

    仓库入夜后,四周一片寂静,公路上偶尔一辆货车飞驰而过,见不到一个行人。

    我在仓库二楼的窗户前站着,这个位置能看到大门口和门前的马路,有人进门看得一清二楚。

    跟我们一起来的同事分别守住仓库的各个出口,院子里没有安排人,因为院子里没有特殊防御系统、借不上力。

    我们等到夜里11点,等得我刷起手机,实在不乐意继续盯着窗外出神了,其他人比我敬业,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11点刚过,外边好像更黑了,路灯都昏暗了几分,而且气温变低,吹进窗户的风带着阵阵凉意。

    这是夏季最热的季节,午夜也是闷热的,这阵阵凉风不是一般的凉,阴冷异常。

    “要来了?”我靠在墙上玩手机,感觉到凉风吹进来,站直身子往窗外看。

    凉风渐强,吹得直往骨头缝里钻,我看到身边的同事呼出一口白气,窗外的温度可不止下降了一点。

    风声仿佛呜呜的呜咽声,我们不能关窗,因为不知道白脸女人打算从哪进仓库,万一她想翻窗呢。

    陈清寒让我到仓库里边去,他们给我准备出一间库房,里面没装东西是空的。

    我觉得不该我进去,我身上又是护身符、又是手链,保障比其他同事还多,真要是有邪物冲进来,我还能替他们挡挡。

    但陈清寒催我,我要是不去他会担心,为了让他安心,我躲进预备好的库房,把门关上。

    仓库里的特殊防御系统不是电脑控制也没有机关可控,它关不了,唯一的通道是敞开的窗户,窗户一旦关上,那就一个突破口都没有了。

    陈清寒他们在外面说着什么,库房隔音效果好我听不清,只有很大的声音才能听到。

    比如嘭嘭的撞击声,外面的声音听上去像在刮龙卷风,过了几分钟,我听到有人喊关窗。

    他喊的很大声,嘭——与此同时,有个东西撞在库房门上,把门板撞得颤了颤。

    我听到陈清寒喊‘抓住它’,外面怎么个情形我看不到,比起在房间里闷着,我更想出去参与‘战斗’。

    他们交谈的声音时大时小,我零星听到几个词‘万鬼’、‘阵法’,早知道让陈清寒用他的手机给我直播了,现在给他打电话他也没功夫接听。

    库房四面的墙壁开始结霜,天花板和地板也是,寒气渗透进来,我感觉自己像在冷库里。

    库房是单位的,能不烧还是别烧的好,我忍住用业火烤化寒霜的冲动,蹲在椅子躲避寒气袭击。

    房间里的温度降到一定值便停住了,真要降到零下三、四十度,我不成生鲜冻肉了!

    外面叮当乱响,看来战况挺激烈,有个同事说他们低估了那女人,应该带更多人手来的。

    战斗胶着了一刻钟,陈清寒让我等到午夜过了再出去,既然那白脸女人说我的死期是七月十五,那只要过了12点就是七月十六,期限过了她的狠话就落空了。

    她11点才来,耗一个小时在我看来应该很容易,可是仅仅半个小时,我就听到一名同事的惊叫,他的声音从走廊一端划向另一端,感觉像是从这头飞到了那头。

    有人大喊他的名字,语气焦急带着担忧,我赶紧给掌门打电话,叫他多派点人手过来,这边恐怕顶不住了。

    可是电话信号特别糟糕,拨半天没拨出去,好不容易拨出去了,那边接起来,声音一抖一抖的,我听不清他说什么,他肯定也听不清我说什么。

    我果断挂线,改发短信,短信也是迟迟发不出去,信号不好。

    我默默决定,如果再有一个人出事,我立马出去。

    结果第二个出事的人是陈清寒,我听到别的同事叫他,我从椅子上跳下去,一步蹿到门口拉开房门,先看准其他同事所在位置,朝他们奔去。

    一个、两个、三个……我用最快的速度揪起他们扔进库房,然后一把关上房门。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让他们看见,所以我警告他们别出来,刀剑无眼,我要使用独门密技,开启无差别攻击了。

    几个同事之前即使没见过我,也听说过我,紧要时刻我的狠话他们信。

    我开启大阵,将仓库内部罩住,雷声滚滚,这时候不用留情,凡是在四处活动的非人能量体,一律劈死。

    这会儿我才去看陈清寒,我们在二楼,二楼的格局像一把苍蝇拍,长柄是走廊,拍是大厅,库房在走廊两边。

    窗户开在大厅那侧,方才有凉风涌入窗户,他们在大厅布置了阵法,这阵法可能需要五个人各守一角,其中一角的地上有滩血,血迹从那里一直延伸进走廊,并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还有一扇窗,此时那扇窗破了,呼呼的阴风灌进来,窗户的碎玻璃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另外三个人也离开守阵的位置,他们可能是想去救受伤的那个,结果我出来,半路截住他们,把他们扔进了库房。

    于是就剩下陈清寒独自守阵,那能有效么,他被一大团黑白红三色相间的东西裹住,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他双眼紧闭,嘴里在嘟囔着什么,那团东西想把他整个吞下去,或许是他嘟囔的东西有用,它们没办法立刻得手,剩个脑袋吞不掉。

    走廊里、大厅里到处都是阴风呼号,还有惊雷的声音,雷声甚至渐渐大过呼号声。

    我几步上前,来到陈清寒面前,伸手露出腕子上的手链,砸向裹着他的东西。

    手链碰到那团东西,那东西发出极其刺耳的叫声,但没有像双马尾老太太一样死掉,它显然是受伤了,但不致命。

    手链杀不死的东西,我挑挑眉,它还挣扎着扑向我,我冷笑一声,放出业火,把它团团围住。

    “烧不死你算我输。”业火猛地一收,那团东西瞬间化为无有。

    我脱下外套披在陈清寒身上,他眉毛和睫毛上挂着霜花,那团东西的温度怕是到零下了。

    风声里有各种各样的叫声,有凄厉的、悲切的、尖锐的、愤怒的,这些声音听着都是人类发出来的,可是眼前的空间里,没一样东西像人。

    地上爬来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它发生尖笑,又像是大哭,似哭似笑,像疯了一般。

    这东西会滑行,刺溜刺溜,朝着我冲过来,还不断加速,就在它即将糊到我脸上的时候,一道雷电劈下,它在惨嚎中化成灰烬。

    它没了,墙上又爬下来好些怪物,怪物发出人的声音,低吼着‘好痛苦’‘快死吧’,反正喊什么的都有,一只怪物嘴里能发出五、六个人的声音。

    它们的数量非常多,从外面随着阴风刮进来,吹到墙上立刻变成怪物的形状。

    白脸女人的把戏真的多,但这些东西根本不用我伸手,阵内的雷电像自动寻找细菌的白细胞似的,它们来一个劈一个,来一群批一群。

    十分钟过后,阴风不再吹,眼看快到12点了,白脸女人应该是意识到,光靠这些东西杀不死我,再多也是白搭。

    因此阵风渐渐散去,一个东西从窗口爬进来,我把陈清寒拉起来,搓搓他的胳膊和后背,帮他暖和过来。

    那东西似乎是人,有人的模样,但是比较惨,双眼被挖、鼻子被削,耳朵、嘴唇都被割了,五官没一官幸免。

    但这人的手指奇长,指甲长且向内弯出一个尖,两只手就像两个飞爪,胳膊的长度和身高不成比例,站直了双臂下垂,手掌能垂到小腿肚子那。

    他骨瘦如柴,肚子却鼓着,开始我以为他是孕妇,但随后看到了他突出的喉结,身前平坦,且看骨骼不像是女人。

    他没有嘴唇,两排牙齿全露着,嘴里滴滴哒哒淌着口水。

    “这是什么东西?”是活人吗?活人变成这副样子,基本就活不成了。

    我注意看他的肚子,活人有呼吸有心跳,再微弱也有点起伏,要是必须拿羽毛放鼻子底下才能试出有气没气,那这人也不可能从一楼爬上来翻窗户到二楼。

    这人淌着口水,脑袋转来转去,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闻到,但肯定是看不到东西的。

    陈清寒缓过来一点,拉着我往后撤,悄声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没见过。

    这人没有呼吸,可能是具行尸,他脑袋转动两下,很准确地将目标锁定在……库房!

    是的,他面朝的方向是库房,不是我和陈清寒这边。

    而且他在确定方向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到库房门前,几乎没看到他怎么移动的步子,实在太快了。

    库房门应该没锁,陈清寒一个箭步跟上去,大宝剑挥出,却还是晚了点,那人已经撞破房门,钻进屋里。

    “小心!”我的动作比陈清寒稍微慢了一点点,便高声提醒库房里的人,让他们有个准备。

    房门锁是锁了,可没防住那人,被他给撞开了。

    这得多大的力气?

    我听到了枪声,到门口的时候正见同事举枪,枪口冒着烟,但那人没有倒,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立刻又向他们扑去。

    陈清寒此时赶到,他冲进库房挥剑就劈,可那人灵巧躲过,速度奇快。

    陈清寒和他打成一团,我感觉陈清寒都有点招架不住,几次差点被他撞歪了身子。

    他虽然和陈清寒打着,不过目标没变过,脸总是朝着我们同事,口水越来越多,快能浇花了。

    他是要吃他们,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那看来我和陈清寒不对他的胃口,也没办法用自己吸引他的注意。

    他移动速度太快,我自认业火跟不上他,也许能烧到他,但全烧有难度,毕竟在这个封闭空间里有普通人类,用‘火炉’显然不行。

    这时我突然想到受伤的那个同事,瞬间心生一计,跑到走廊尽头,跳出窗户到楼下找人。

    从二楼摔到一楼,除非运气特别差,否则不会丧命,我跳下楼,看到那位同事正躺地上设法移动身体,他的腿看着没事,应该没有摔断,外勤的身手都不错,即便遇到突发情况坠楼,也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减少伤害。

    让他不能移动的是趴在他腿上的东西,那东西有人的形状,但只有一半,只有上半身,它用双臂抱着这位同事的双腿,因此同事不能移动,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伸手用手链砸它,把它砸得惨叫连连,像枯萎的茄子,最后缩成渣渣。

    这东西看来没有多厉害,同事重获自由,可他还是没办法站起来,他伤在背部,不知道伤没伤到脊椎,我叫他别动了,我就来取点血用。

    那半截子的东西应该是跟着他从二楼掉下来的,院子里并没有那种东西,他在地上躺着反而比较安全。

    我拿手帕浸透他的血,我不会处理伤口,不敢乱弄,只能让他先这样。

    他身上也没有急救用的东西,后背不像大腿胳膊或肚子能勒一下先止血,现在要想帮他,就是快点解决白脸女人,给他叫救护车。

    我带着染血的手帕爬回楼上,来到库房门口,挥着手帕向里边散味。

第650章 塑料雨衣

    根据我以往接触这些怪物的经验,如果他想吃人、又瞎,那多半是依靠嗅觉来寻找猎物。虽说他鼻子被削了,但我不确定功能还在不在,也许他能闻到味道。

    假设他真是通过嗅觉锁定目标,那活人气味和人血的味道比起来,应该是鲜血的味道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他仿佛不知疲倦,为了‘吃’,力气越来越大,陈清寒被他撞到墙上,大宝剑砍到他身上,只砍伤点皮,骨头居然没砍断。

    大宝剑削铁如泥,这样的神兵利器都不能砍断他的骨头,这骨头不得比钢铁还硬?

    怪不得陈清寒被他撞得皱眉,他骨瘦如柴,骨头又硬得离谱,硌一下肯定特别痛。

    说不定陈清寒的骨头被他撞裂了?

    其他几名同事对付他各有各招,但招招都白费,他们使用的方法太有针对性,要么是对付僵尸的、要么是对付邪祟的,显然,这怪物不是此类东西,可说他是活人吧,大宝剑又伤不到他根本。

    或许他是个超人?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怪人已经被血手帕吸引,丢下屋里的几位跳了出来。

    我们在仓库等白脸女人的目的就是请她入瓮,断然没有再将其引出去的道理,所以我不能离开仓库,还得给陈清寒他们争取时间,把刚才没关上的窗户关上。

    仓库院子里没有阴风和怪物,陈清寒不放心,他要先出去检查一遍,确认白脸女人没在外面,再把仓库的窗户关上。

    我挥着血手帕,引着怪物男在仓库里赛跑,将他引到无人之处,我假装为躲他跳起来,撞坏了头顶的监控,回手甩出一个业火球,怪物男被火球包住。

    怪物男冲出火球,头顶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和身上的皮被烧没了,一身骨头架子倒还完整。

    我一看好家伙,真金不怕火炼哪,这时候雷电追赶而来,一道道劈在他身上,我楼上楼下地跑,粗略估计得有几十道雷劈中他。

    雷劈加上业火烧,一道一道地,他的骨头架子在缩小,像磨骨似的,最后磨没,时间也走向午夜12点零3分了。

    他的爪子把我衣服挠成拖布头了,我解决完他,躲进一间空库房,给陈清寒发短信,让他把外套给我送过来。

    仓库窗户关上了,但陈清寒却迟迟没来给我送外套,我看看手机,信号就一格,有时候一格也没有。

    这边没有重要物品,所以库房门没有密码锁,很多甚至没上锁,我挑能进的进去翻找,还真在一间库房里翻到一套衣服。

    只不过这衣服不是现代人穿的,它甚至不是活人穿的,这是身古代的殓服。

    古人下葬穿的衣服也许是日常款式,但我看到这套衣服就知道它是殓服,因为它的款式非常特别,这是套仿造版的金缕玉衣。

    活人再富贵,也不会穿这东西,我比量一下,觉得挺尺寸合适,就将它从木箱里提出来往身上套。

    我觉得它是仿版,正是因为它很轻,玉片看着像玉,却比玉轻很多,金丝也不是金子做的,整套衣服拎起来跟一套纯棉睡衣的重量差不多。

    说它是金缕玉衣,那是因为外形像,论材质,我觉得它更像是塑料雨衣。

    反正是不值钱的物品,我穿一下、就算穿坏了,应该也不用赔偿,或者赔不了几个钱。

    衣服分上下、上衣套头穿进去,裤子没有腰带,也没有松紧绳,我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捆在它外边,防止它掉下去。

    穿上这衣服走路时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真的就像穿了一套分件式塑料雨衣。

    谁会在任务中将这身衣服带回来,当任务物品存入仓库?

    一般没有价值的东西,单位会将这些东西当成回收物品送去回收站。

    我哗啦哗啦从库房跑出来,此时我在一楼的走廊上,打开的窗户已经关闭,我听到楼外边有人说话,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前往外一看,是几个同事在商量怎么给受伤的那人止血。

    原来他们已经到院子里去了,那么现在仓库里只有我和陈清寒?

    零时已过,但我感觉黑暗时刻并没有过去,仓库里仍旧阴森森的,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灯泡都变暗了,只暗不灭,像被什么半透明的东西包裹住了一样。

    “现在是什么环节?捉迷藏吗?”我看着走廊上的灯,直觉告诉我白脸女人就在仓库里,她进来了。

    陈清寒半天没动静了,我有点担心他,快步走到楼梯口,刚想迈步上楼梯,一抬头就看到楼上站着一个人。

    “不是捉迷藏吗?”我看着楼梯上的白脸女人,她换了身衣服,换了身蓝色的长衫,长发披散,脸白得像扎进过面缸。

    “cos山村老尸呢?”我说完她,再想想自己现在也穿得不伦不类,立刻闭了嘴。

    她如果是cos山村老尸,我cos的就是汉代古尸……

    白脸女人没理会我的嘴欠,她侧过身,让我看她身后,陈清寒盘腿坐在地上,他身边围了几个小孩儿,有男有女,模样恐怖,各蹲一角组成个四方型,将陈清寒‘困’在其中。

    “你这样就不对了,小孩子是无辜的,怎么能用他们当工具呢?”那几个孩子虽然长得恐怖,却只是小小的婴儿,我不信他们能将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必然是有大人用了残忍法子,把他们变成这样。

    陈清寒被他们包围,看来是不能移动,他闭着眼无声嘀咕着什么,我估计是让这些小家伙不能靠近他的口诀啥的。

    我忽然想起他给我的护身符,我觉得他比较需要,迈步继续往楼上走,白脸女人又正过身子,将陈清寒和小孩子们挡住。

    “嘿你这人,说话不说数,说好了七月十五是我死期,现在12点已经过了,是十六号了。”我没有停下脚步,逐级台阶往上迈。

    白脸女人胳膊一动,从袖子里滑出一个小布偶人,她将小布偶人攥在手里,举起来给我看。

    小布偶人身上扎着纸条,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生日,我挑挑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白脸女人终于开口:“让你死、死的很痛苦。”

    她另一只手抬起来,手指捏着一支针,针有三寸长,我急道:“你别骗我,这招真好使吗?”

    她目光凶狠,嘴角扯开一抹邪笑,嚓嚓嚓,拿针连扎布偶三下,分别扎在头、心和肚子上。

    “啊——”我捂着头和心弯下腰,白脸女人见状狂笑起来,再接再厉地扎布偶。

    我看她这样子,是真的相信这招管用,不像是在骗我或吓唬我。

    我装作痛苦的样子,倒在楼梯上,一级一级往上爬,边痛苦哀嚎,边挣扎着向上爬。

    她扎得过瘾,仰头大笑,忽然,她收住笑容,把针也收起来,又拿出一支打火机。

    布偶里填的应该是草,她狠狠地瞪着我说:“我要让你体会到我徒儿的痛苦。”

    敢情双马尾老太太化成枯骨前的感觉是被火烧灼,我竭力装出害怕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陈清寒都忍不住睁开眼来看向我。

    我此时已经爬到楼梯靠上的位置,再有两级台阶就爬上去了,昂着头歪着脖子刚好能从白脸女人脚旁看到陈清寒。

    我冲他挤挤眼,他嘴角咧了咧,赶紧闭上眼睛。

    “哎呀——啊——烫死我啦!”在白脸女人用打火机烧布偶的时候,我非常配合地发出声声惨叫。

    她没有直接将布偶点燃,而是先烤布偶的手、脚和脸,她觉得折腾够了,才收起火机,又换上一把小剪刀。

    她袖子里可真能藏东西,跟百宝袋似的,她狞笑着,举起剪刀咔嚓一下将小布偶人的头剪掉,眼中带着快意。

    “我的头……”我捂着脖子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腾然升起的火光瞬间将她的双脚和小腿烧没。

    她身子一拧,身体栽向一旁,上身躲过业火,奈何没有腿,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阵内的雷电不劈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既然如此只能我亲自来了。

    趁着她倒地,我一团火球过去烧掉一个围着陈清寒的婴儿,四个婴儿并不是静止不动,他们努力向陈清寒‘爬’去,本来离他有一掌的距离,可能是刚刚他担心我,睁开眼看了下,分散掉一丢丢注意力,让婴儿又向前爬了一段。

    现在他们四个的小黑手已经快抓到陈清寒身上了,被四个样貌恐怖的婴儿贴身围着,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爬到身上去,我想求他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一个婴儿被烧成灰,其他三个婴儿像是受到了惊吓,又极度愤怒,突然转头看着我,快速向我爬过来。

    “哎哎?还敢过来!”我边说边丢出火球,他们想躲,但火球连成火圈,这回反过来是他们被围住了。

    火圈将他们圈在当中,有一个婴儿试探着伸手,手指头被烧掉一节,吓得不敢再动。

    “知道害怕,那就好。”

    白脸女人翻身,趴在地上咬牙向我爬过来,她比婴儿更愤怒,大声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用?”

    我看看地上身首异处的小布偶人,点点头:“啊,你说那个,哈哈,那又不是我,谁知道你剪的是谁。”

    “不,不可能,信息不会错!”白脸女人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这么自信?信息哪来的?不可靠吧。”我故意这么说,想激她说实话,那字条上的名字和生日没错,出生年月日就是我档案和身份证上的日期。

    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证信息?要说她知道我的名字那有可能,生辰八字这种东西,都精确到时辰了,我觉得不是能在网上查到的内容。

    陈清寒当初也是为了档案的真实性,也是为了应单位的要求,才把出生的时辰也编上去了。

    时辰只有档案里有,身份证上没有,户口上也没有。

    “不……我明明,我明明用摄魂术控制了他,不会有错,没人能骗过我的摄魂术!”

    “啊,确实,要是这样的话,你看到的信息没错。”

    “那为什么?为什么对你无效?”白脸女人攥紧拳头,狠狠捶了下地板。

    “因为我不是信息上那个人啊,信息没错,人不对。”我耸耸肩,语气轻松地说。

    白脸女人意识到刚才自己被耍,气得眼睛能喷火,她还想使什么招数,我却不能给她机会了。

    “跑什么跑,你跑不过他们,他们开挂了!”普通人全凭自身条件和后天锻炼来提升体能和速度,蓝素绫和孔朝烨现在靠的是蛊虫加速。

    蛊虫改造了他们的体质,杨星光是肯定跑不过他们的。

    好在杨星光没有坚持,他脑袋在我背后,刚好可以看到尾随紧追我们的蓝素绫和孔朝烨,他不傻,从他们的奔跑速度和姿势就能看出他们不对劲。

    杨星光问他们怎么了,我说蓝素绫对孔朝烨下蛊,招揽他成为蓝氏一族的喽啰打手,蓝素绫还想用这招对付我们俩,多亏我跑得快。

    杨星光记得黄金城大门关闭,然后他想回去向陈清寒报信求救,没跑多远就被平地耸起的大手给抓住了。

    他没见过此地随意变化的‘五行’力量,不小心让对方得逞,他的挣扎毫无作用,石手握得他喘不过气,他还以为自己会憋死。

    我叫他放心,蓝素绫的目的是把他变成和孔朝烨一样的蛊虫傀儡,不会杀他的。

    “谢谢,更不放心了。”杨星光窘道。

    看来在死和生不如死之间,杨星光会选择前者。

    蓝素绫发现追不上我,即使是在开了外挂的情况下,她和孔朝烨也无法赶超我的速度,于是召唤她的盟友,要她拦住我们。

    这片空间内只有石头,石手、石爪、石笼、石墙,无论她变出什么石头障碍,我都不怕。

    小手枪喷火球,她变多少我烧多少,多了不用,只够我和杨星光逃生的出口肯定能烧出来。

    除非她能把地面给挖空,挖出和地下空间相等的深渊巨坑,否则休想拦住我。

第651章 时空服

    这阴森森的气氛是随着白脸女人一起出现的,若说两者之间没关系,有些说不过去。

    “害,买房难、捡房更难,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暂时收起大阵,省点能量,招呼陈清寒去仓库办公室歇会。

    陈清寒这会儿才注意到我穿的‘新衣服’,他扯了扯我的金缕玉衣,问我在哪淘换的山寨玉衣。

    我说库房捡的,装木箱子里,箱盖都没钉上,也不知是谁把这地摊‘古董’带回来入库的。

    我们俩不敢开门开窗,仓库里的阴森气氛没散,我们在办公室休息,陈清寒闲着没事去翻入库记录。

    本来仓库有人轮班,白天晚上都有人,这不我们要借用场地,把值夜班的同事换走了。

    办公室的电脑没关,陈清寒直接坐电脑前边,调入库登记表。

    他也好奇,我身上这套过于粗糙的金缕玉衣为什么会收存入库。

    他是以为仓库这边有什么‘内幕’,平时没人过来核查,保不准有人在其中做文章。

    单位仓库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事,有人将任务物品中值钱的真品,换成赝品,赝品入库,真品偷偷带出去卖了。

    而且下手的人不会挑特别扎眼的东西,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们不碰。

    陈清寒边搜物品介绍边向我解释,我想了想,疑惑道:“可是金缕玉衣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没人会替换它吧,而且也不会有人将真品送到这间仓库。”

    这间仓库说白了,就是存放无危险、不怕偷的物品的。

    “有时候不止真品值钱,赝品也能卖上价。”陈清寒盯着电脑屏幕说。

    这个事我知道,难道有人把金缕玉衣的赝品调换,用一件假的不能再假的代替它入库?

    陈清寒调出物品介绍,我站到他身后,也低头去看,衣服不太方便,我弯不下腰。

    尽管这套衣服的外形与出土的汉代文物金缕玉衣极其相似,可以说就是拷贝版,但是在物品介绍里,它却不叫金缕玉衣,它叫‘时空服’。

    私服、校服、太空服,其它服我都听过、见过,时空服是个啥玩意儿?

    带着疑惑往下看,物品介绍里提到它是一件出土物品,但不是从墓主、陪葬者身上扒下来的,它穿在一个盗墓贼身上。

    没有盗墓贼会穿着这碍事的玩意下斗,从死身上扒下来也不会自己穿着带出来,死人躺在那一动不动,穿这么套衣服当然不碍事,活人穿它真的是行动不便。

    尤其是做‘技术’活,还是做贼的技术活,穿着它走路哗啦哗啦响,目标不要太明显。

    然而介绍中写得明明白白,外勤同事是从一个盗墓贼身上扒下的这套衣服,更离奇的是,那个盗墓贼本不该出现在那座墓里。

    盗墓贼不出现在墓里,还能在哪?

    陈清寒可能觉得我看着费劲,他干脆将介绍内容读出来,读到重点词句他会加重语气。

    根据外勤同事的描述,那座墓没有盗洞,后来专家带组发掘,将墓完整地清理出来,证实了外勤同事的说法,那墓上下前后都完好无损,没有盗洞、没有砖块移动过,墓门八百年没开启过,所以说,盗墓贼不该出现在里边,他怎么进去的呢?

    而且进去了没出来,尸体被运走检查,这人后来被证实是困死在墓里的。

    这意味着他可能死于脱水、饥饿,而非外力伤害。

    尸体身上有一个小本本,外勤同事在墓中发现他的时候,本子还没烂。

    这又是一个不合理的地方,本子是日记,日记中标明的日期是一百多年前,最后一页,写了他被困墓中,自知时间不多,于是写下临终遗言,希望有一天,有人发现他的尸体时,能看到这封遗书。

    一百多年前的纸张,到今天得什么样?

    可是外勤拿到日记本的时候,轻易便翻开了,并且逐页阅读,毫不费力。

    外勤同事的原话是‘本子比较新、像是刚买的’,出土这件时空衣的墓,去年刚刚发掘完毕。

    陈清寒调出那个本子的信息,照片中的日记本,款式虽老,但看着的确挺新,买回来没用认真保存的话,说它有五年历史我信,一百多年?我不信。

    本子里的每一页都拍了照片,日记的书写者,自称是探险家,可在他随身的背包里,外勤同事翻出金银首饰二十几斤,全是墓主的随葬品。

    所以外勤同事发现这人的尸体后,才会将他当成盗墓贼。

    这位探险家来到华夏,对西域文化十分着迷,当然,更着迷于深藏地下的财富。

    可他‘势单力薄’,没有团伙可以一起作案,他苦苦寻找机会,终于遇到了‘贵人’。

    这位贵人告诉他,自己祖上是神秘宝藏的守卫者,可到了他这代,对所谓‘主子’已经没什么忠诚可言,但有一条,他们家人不能进藏宝地,否则将有诅咒降下。

    他们家人有胆大的试过,一进去便惨死当场,吓得在外面守候的人不敢再进去,并且对这个诅咒深信不疑。

    他们不能进去,只能找外援,有团伙的不行,就怕黑吃黑,他们等于是引火烧身、引狼入室。

    通过他们的观察,认为这个‘老外’比较安全,他一个人来西域,需要合作者,完事儿拿钱走人,不会在当地乱说什么。

    可是老外也不傻,他确实是一个人,正因如此,他才不能答应跟他们合作,因为事后太容易被灭口了,他一分钱也带不走。

    那伙人为表诚意,将一套衣服送给他,说只要穿上这衣服,可以随机进入一座古墓,里面的东西任他取,他们家族一分不要。

    等他发了财,他们再合作,这样可以避免当场分赃闹翻的风险。

    老外一想这样也不错,他先狠赚一笔,将钱和宝物寄回国外,他又不带在身上,被谋财害命的风险确实小了。

    不得不说,老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不,他在试盗阶段就over了,第一桶金刚装包里,人就‘陪葬’了。

    也就是说,出土时空衣的古墓,是老外随机穿进去的,进去就困死了,后续的寻宝藏活动自然是没参加上。

    真是个人才!

    如果那个护宝家族是真心跟他合作,见他一去不返,肯定气死了。

    我摸摸塑料质感十足的衣服,这玩意儿真能随机穿进古墓里?

    而老外困死的原因,就写在日记中,他在日记中写到,那个护宝家族教他的咒语,他总有几个字念不准,最无语的是上半句、穿进墓的他能读准,下半句、穿出来的他读不准。

    那年代没有语音字典软件、没手机,他蹩脚的发音活活将他坑死。

    怪不得他没脱这套衣服,死时还穿着,估计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还在努力念着咒语,希望能念对一次。

    日记里夹着写有咒语的纸条,那是两行造型特别的文字,没音标、没拼音标注,应该是那个家族的人教他念的。

    只要不穿上这套衣服,念咒语没用,念一百遍都不会启动。

    老外在日记中承认,他在墓里过于激、动,看到金灿灿的财宝、他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想了很多事,甚至躺在金棺上幻想自己未来的生活。

    金棺他拿不走,觉得十分遗憾,大件的东西太沉,最后他只挑精巧的首饰,装了一背包,他想得还挺周到,这样目标不明显,不是很惹眼。

    要是抱着大金杯出去,走不了几步路就得被人抢了。

    想的事情太多,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刚下来的咒语有点忘了。

    就好像刚背下两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注意力一分散,就得忘几个数字。

    我第一次看到因为记忆力不够好惨死墓中的‘盗贼’,他的盗墓之旅本身也有点‘草率了’。

    他虽然带了短刀,却没带铲子和其他工具进去,那墓格外坚固,他用小刀根本剜不出逃生的路。

    会野外生存的人,未必会墓内求生。

    外勤在墓里发现他时,尸体已经变成‘粽子’,而日记本、墨水笔和时空衣保存得非常好。

    “你认识这种文字吗?”我按住陈清寒的肩膀问。

    “不认识,你最好别试,那个家族的人并没有跟这个人说他能原路返回。”陈清寒看完介绍,关掉了查找页面。

    “他们不是指着他去当探路石吗,不用明说,肯定能原路返回,难道他们会白搭上一件宝物衣服?”

    “你怎么知道,试衣服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陈清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

    “啊?还有这一层?唉…不能吧?”

    “直接说试衣服,这人会答应吗?”

    “肯定不会呀。”如果那个家族的人上来就说,有件衣服,需要你给测试一下,穿哪去不知道、从哪穿回来不知道,老外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

    陈清寒认为是那个家族的人故意骗老外,对虚构的宝藏表现出没信心的样子,所以才愿意用有信心的宝物当交换条件。

    “啊……别说了,我的葡萄干透支了。”我捂上耳朵,不听陈清寒接下来的分析。

    他无奈摇头,弹了我一个脑瓜蹦,我放下手,正想跟他商量,把那两句咒语发给包子看看,办公室的灯忽然闪了闪,熄灭了。

    “亲爱的?”我的眼睛可以夜视,但眼前的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我伸出手去捞陈清寒,结果捞个空,他刚刚就在我眼前,一步都不到的距离。

    惨惨惨——怪事又开始了!

    要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给点准备行不行?我对着黑暗的虚空发出质问。

    然后我就发现,这空间怎么有回声?办公室多大点的地方,哪里就空旷到有回声了?

    “白脸?是你吗?你没死透吗?”我原地转圈圈,没有乱走,想着这突然的变化是不是跟‘阴森森’有关,白脸女人意识不灭?

    沙沙沙……

    听到我声音移动过来的,应该不是白脸女人,体积不会太大,我拿出手机,点亮手电筒功能,向四周一照,嚯!难怪我看不到东西,这地方太空旷了,不是我看不到,是空间过大,四周确实没什么东西,墙壁和我之间的距离超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十几只大老鼠排着队从我脚前跑过去,后面有条蛇在追,但老鼠太胖了,跑不快。

    “有人吗?”我没管它们,向四周喊道。

    地面覆盖着一层沙子,不算太厚,沙子底下是石砖,有砖就是人工建筑。

    可是这样的地方不像有人活动,蛇追耗子跑,肯定不是在城市里。

    手机没有信号,只能当手电筒使,我左走走、右走走,又抬头看看头顶,头顶的穹顶有开裂的裂痕,地上的沙子好像是从那些裂痕漏下来的。

    “不会塌吧……”我脚步放轻,怕踩地过重带来震动,把房顶给震塌了。

    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我首先要找到出口,在我左右各有一扇门,门后是两条通道。

    我先走左边的,结果是条死路,又退回来走右边的,也是条死路。

    “不对呀?蛇和老鼠从哪进来的?”我绕着圈走一遍,寻找可能存在的耗子洞。

    耗子洞没找到,却发现了墙上的壁画,虽然已经出现裂痕,也有小部分剥落的地方,但总体来说保存挺好。

    画中的人物穿的不是古代华夏的服装,头发有卷、胡子也打卷。

    壁画描绘了一场战争,从头到尾、是个完整的事件,开战是为一位美女,可能是位公主或王后,战争的结果是美女发威,将一方大军击败,却被胜利的一方困于地下。

    “这什么意思啊?”我看了一圈,壁画看完了,耗子洞没找着。

    壁画描绘的过于详细,这么大的空间,墙壁上全是画,我看着觉得没啥意思。

    突然,地中间发出摩擦声,好像是机关运转的声音,地面升起好些东西。

    有矮柱子,有石台,石台上有石棺……

    “哦?这是古墓!”我惊喜之余又觉得要完,如果这是古墓,那说明我人没在城市,而且可能不在首都了。

第652章 棺中美人

    我自己就从古墓里出来的,对古墓里的氛围很熟悉。

    机关应该在墙上,走一圈儿等于是钥匙转一圈,看过墓主人的‘生平功绩’,墓主才会‘现身’。

    可我来不是为看她啊,现在手机又没信号,我不能打电话请示领导,可不可以先‘取’出一部分文物。

    只能看、不能拿,那有什么意思……

    石柱、石台升到一定高度便停了,石柱上是石灯盏,噗,石柱刚停,灯里就升起一团火光,幽蓝幽蓝的。

    “呼——”我跑到灯前用力吹了口气,想把它吹灭,封闭多年的古墓,不知道有什么气体囤积,万一再发生爆炸,我还得被活埋在这。

    但是我刚吹灭一盏,去吹下一盏,前一盏灯就又亮起来,像耍我玩似的。

    “别闹啊,一会儿爆炸了,棺材崩飞,赶紧把灯灭了。”我嘀咕着,不经意一瞥,哟嘿,棺材也着了!

    它不是一下子全烧起来,是先从底部,一层一层向上烧,直到火焰将棺材完全包裹。

    我怀疑棺材上本来就涂了燃料,又混合了燃点低的材料,从无氧空间中出来,立刻就被点燃了。

    咚咚咚——

    随着火焰包裹住棺材,棺材里边忽然响起敲击声,速度很快,显示出敲击者的焦急与迫切。

    我出门遇怪事、下地遇怪物,已然养成习惯,听到棺材里有动静,我随口问了声:“谁呀?”

    棺材里的活物听到我问,积极响应道:“叽木瓜哩哇咔咔……”

    我一个音节都没听懂,但这明显是一种语言,会说话,那八成是人。

    这地方不像新建的,壁画也像是有些年头了,可是石台、石柱和棺材特别新,或许是在地下沉着保存得好,所以棺材里按说不该有活人,可我自己就是例子,想确认里边到底是人是鬼,拉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用业火去烧棺材的一角,蓝火对业火没影响,石棺被烧缺一个角。

    我是根据敲击声和说话的声音来判断里边人所处的位置,避免把她一起烧了。

    石棺巨大,从缺口处能看出,石棺只是椁,里边还有‘套间’。

    有人试图从缺口钻出来,不过手被什么东西捆住,我丢过去一小团业火,将酷似绳子的东西烧断,那人还顿了下,感觉有点意外。

    随即便从缺口钻出来,她身上穿着白袍,腰扎金带,褐色卷发齐腰,头上戴着花枝金冠,脚上穿金丝鞋,肤白胜雪,深邃的大眼睛,瞳仁是碧蓝色。

    她从棺材里跳出来,搓搓胳膊和p股,嘴里重复嘟囔着一个词,我看她的表情、猜她说的可能是‘好烫’。

    棺材外边着火,热度会传到里边,将棺材变成一只烤箱。

    幸好我援手伸得及时,她如雪般白、如脂般滑的皮肤才没有被烫伤。

    也是石椁内还有几层材料,导热时间稍长了点。

    美女叽里咕噜跟我说话,我摇头表示听不懂,她换了几种语言,最后说了一句‘汉语’。

    虽然能听出带点地方口音,但好歹我能听懂,她说的也流利。

    她问我是不是王子派来的使者,我说不是,她说你穿着铠甲,不是王子的护卫吗?

    我觉得她可能误会了,正想问问这是哪,她又管我要吃的,说她饿极了。

    我兜里还有根人参,便拿出来给她,她不顾形象地两口吞下,算是塞了塞牙缝。

    美女十分健谈,问我为什么出现在圣地,我说自己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

    她好像并不急于寻找出口,自我介绍说她叫葛萨,是位公主,还说别国的王子很快会派人进来救她,我们不用着急。

    “呃……你知道自己在棺材里躺多久了吗?”我看着眼前这位鲜活健谈、不似古尸的美女,准备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真相。

    “一天,快饿死我了。”她说着摸摸肚子,肚子非常配合她,发出咕咕的叫声。

    我再三确认,她有心跳、有呼吸、有体温,是个不折不扣的活人。

    “那、为什么这地方看起来好像废弃很多年了?”我指指头顶开裂的穹顶。

    “是的,这地方很多年没人来过了。”

    葛萨说这里是圣地,因为他们的族先在这建了第一座城,是他们国家的‘发源地’。

    因此在有别的城池之后,这里就成了‘祖坟’,祖先的遗骨葬在这。

    罪人会被送进来,由祖先处置,能活着出去的,就是得到祖先原谅了,出不去的,自然是被祖先留下,受到该有的责罚了。

    我指指周围的壁画,问她犯了什么罪,不是帮国家打胜仗了吗?这也是罪?

    她摇头说不是,她是帮着爱人的国家打了胜仗,成了自己国家的罪人。

    我说那你的罪名可不小……

    她说虽然她爱着自己的家人和国家,但她的国家是主动挑起战争的一方,还要将别国的百姓屠戮殆尽,她不希望无辜的百姓惨死。

    她是圣女,是国内唯一可以使用圣物的人,她用圣物在战场上扰乱本国士兵的方向感,大军跑着跑着,跑离了方向,而且分成十几股,各跑各的,没打到对方的王城就跑丢了。

    我回忆了一下壁画中的内容,问:“圣物,就是那个小喇叭?”

    公主在壁画中确实吹过一只小喇叭,然后军队便分散,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葛萨点头,她说她的父王震怒,可她是天选圣女,没人敢杀她,怕得罪上天,于是将她交由祖先处理。

    可是把她装棺材里沉地下,虽说棺材透气,那也活不了两天,就得渴死、饿死。

    而且她的双手被捆,绳子固定在内棺的棺壁上,她凭自己甭想逃出来。

    这么说她是真·活人,刚被送进圣地才一天,石台和灯是专为她打造,但棺材上的火焰呢?

    葛萨听到我这么问,眨着湖水般澄澈的大眼睛看着我,眼中尽是茫然,她不知道棺材上有易燃涂料。

    要想烧死她,拉出去烧不是更好,在棺材上涂燃料,我觉得是为王子准备的。

    如果王子来救她,必然会上前推棺盖,只要靠近棺材,便会引火烧身,到时来救她的王子和棺材里的她将一起被烧死。

    但我有个疑问,棺材需要浏览完壁画才升上来,王子会去看壁画吗?他要是不看怎么办?

    这个问题葛萨答得飞快,她说王子会去看的,他会想知道那上面说了她什么坏话。

    涂燃料的人肯定也猜想王子会去看,老实说,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那些壁画,我没看出葛萨是‘罪人’,只是觉得有点莫明其妙。

    既是罪公主,棺材里哪来的陪葬,我之前的犹豫完全是多余,这地方根本没啥可‘盗’的。

    要说宝物,那只有这位美丽的公主了,如此美人,当然是宝。

    公主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英俊的王子迟迟不来,我向四周‘探知’一番,让葛萨等会儿,我去捕些吃的来。

    古墓里最不缺的就是蛇虫鼠蚁,我捕到一条大蛇,不是追老鼠的那条,它正和那条追老鼠的搏斗,想做黄雀,结果被半路杀出的我抓住,做成了蛇串,烤了给葛萨填肚子。

    墓里有枯木、干草丛,我还找到一棵枯死的树,横在通道里,看着是从墙壁里长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枯死了。

    没有盐和其它调料的烤蛇,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但葛萨没说什么,一副能吃饱就行的样子。

    她吃的时候我在想事情,她说的国家名我没听过,她使用的语言我也没听过,现在全世界没几个还有‘公主’的国家,更不可能有她说的那种战争,壁画上画的是冷兵器之战。

    因此她所处的时代,应该和我不一样,所以我不能跟她出去。

    时空衣介绍里只说它能在墓中使用,没说出去能不能用,那我便默认是不能的,进出都在同一座墓比较稳妥。

    葛萨吃饱了便继续跟我聊天,说她的国家、说她爱的王子,还问我有没有爱人。

    我说有,我突然迷路,他找不到我、肯定急死了。

    葛萨好奇地问:“那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急?”

    我抹了把脸,说:“急,特别急,所以更需要冷静地思考,想办法回去。”

    葛萨似懂非懂,说:“你真奇怪,像谜,让人猜不透。”

    我说:“那就对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哪里懂。”

    她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古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出嫁,可在我眼里,她跟婴儿差不多。

    她好奇我从哪里来、好奇我的爱人什么样,又担心王子和他的国家。

    葛萨的国家明显比王子的国家强盛,她担心没有自己的帮助,王子和他的国民将会面临灭国之难。

    我让她担心担心自己吧,她进来一天了,王子还没露面,再过两天,她就变真尸体了,他来也无济于事了。

    葛萨说王子一定被什么事绊住了,毕竟他有家人和百姓要照顾。

    时间一点点过去,葛萨越来越担心王子的安危,他们约好一天为期,眼看着期限过去了,他人还没出现。

    “我们不能在这里……”葛萨欲言又止。

    “怎么?”我感觉她有事瞒我。

    “祖先…祖先的灵魂,到了月圆之夜,会出来惩罚罪人。”

    “啊?你们祖先是吸——咳,你祖先惩罚人怎么还有专门的日子。”我头回听说祖宗罚人有固定日期。

    “平时他们沉睡,只在月圆之夜醒来,我犯了大错,他们不会放过我,可是我和王子约定相伴到老,我不能死在这。”

    “那这样,等一会儿棺材凉了,你再钻回去躲着,你祖先交给我,我和他们讲道理,相信我,我能说服他们。”

    “真的?不、不行,你不是他们的后裔,闯进这里只会惹怒他们,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他们。”

    “放心吧,相信我,你的祖先一定是讲道理的人,我是无意中迷路至此,他们会谅解的。”

    欺骗一个天真的公主很容易,况且她也没亲眼见过这些祖先。

    棺材上的火焰熄灭,燃料总有燃尽的时候,等棺材里的温度降下来,葛萨便钻回去,躲在里边。

    她从小应该没少听关于祖先惩罚罪人的故事,帮着别国打自家军队时没见她害怕,此刻她眼中倒是透出明显的恐惧来。

    我本来想尝试一种方法离开,可一旦成功,葛萨便没人保护了。

    她不是邪祟、不是僵尸,只是个有点二的小丫头,可能还有些恋爱脑,丢下她不管,孩子有点可怜。

    那就等王子来了我再走,她出去以后如何跟我没关系。

    她在棺材里接着和我聊天,说没声音的地下宫殿很可怕,好在她进棺时被喂了药,睡得很沉、足足睡了一天才醒。

    醒来没一会儿,我就出现把她救出来,否则她独自撑一天可能会吓哭。

    喂药给她就是为下葬时她能老实点,药量不大、也许下手的人真怕公主死自己手里,所以要保证她在圣地能活到月圆夜。

    外面的世界如何我们在里边并不知道,圣地没有窗户,而且很可能已经被黄沙掩埋。

    但古墓内的环境在逐渐发生变化,我猜这跟月圆之夜即将到来有关。

    葛萨告诉我,祖先的遗骨埋在圣城,但她也不知道具体埋在哪。

    看她棺材的设计,我估摸着其它棺材很可能也在地下。

    可是她说有很多罪人被送进这里,他们没有躺棺材的待遇,就是在清醒情况下被丢进来的。

    那么他们的尸体呢?

    葛萨说从没有罪人能从圣城走出去,所以她害怕,认为祖先严厉,断然不会宽恕她,只能让王子进来救她出去。

    既然没人出去,必定是全死这了,就算两百年间送进来二十个罪人,二十具尸体不算少,不至于石沉大海、发现不了。

    何况她说的数目远远不止二十,她的国家存续五百年,每年都有罪人被送进来。

    有时候一年不止送进来一个,可我现在一具尸骨也没见着。

    我看看缩在棺材里的葛萨,心说她的‘祖先’绝对有问题,正想着,地面再次震动,果然有一根根柱升起。

第653章 法师?

    这些柱子比刚才的灯柱高一倍,顶部和底部为石制,中间的部分是半透明的石头,有点像水晶,未打磨光滑的水晶。

    石头里面有黑影,看形状好像是人,葛萨躲在石棺里,露出两只眼睛向外偷看,看到石柱里的黑影,想说什么,我用一个眼神警告她,让她闭上嘴别出声。

    咱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周围的壁画开始发光,可能颜料里使用了荧光剂,而且只在特定的时间段亮。

    墙壁发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原来穹顶上也有壁画,不过颜色黯淡,看着比周围的壁画陈旧许多,这一亮起来,才看到那是一张巨大的脸。

    这张脸铺满整个穹顶,它大张着嘴,像要吞掉下边站着的人。

    石柱里边的黑影原本静止不动,等空间内光芒大盛,黑影便动起来,扭动几下四肢,从半透明的石头里跳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盯着其它几根石柱看了看,黑影跳出来的时间并不统一,有先有后,因此我有机会看清,他们确实是从石头里跳出来的,‘穿墙’技术贼溜。

    这些人穿着白布条…或者原来是白袍,穿太久,破成布条了。

    他们有呼吸,还挺沉重,一呼一吸像是在大喘气,听得格外真切。

    但要说他们是活人,又有点牵强,因为他们的皮肤长着细细的黄绿色鳞片,脑袋上没有头发,头顶的皮肤也生有鳞片,而且头顶两边鼓起两个包,说是角吧、没尖,说是头骨、又太凸。

    葛萨捂住自己的嘴,眼神惊恐地退回棺材深处,远离我烧出的缺口。

    这些怪人的脖子上、手腕上佩戴着款式相近,材质各异的项链、金环,基本上都是宝石项链加金手镯。

    所以说他们是野兽,那显然不是,他们应该就是葛萨的祖先。

    葛萨在棺材里,我在棺材边,我没躲进去,就是想会会他们。

    然而他们跳出石柱,在大殿中游荡,没一个奔我来的,偶尔有两个路过我身边,也直接走过去,像是没看见我一样。

    他们的眼睛虽然睁着,但好像只是摆设,且瞳孔形状很是奇特,是螺旋形。

    螺旋形的瞳仁可能有别的作用,却不包括视物。

    我正想拍拍其中一位的肩膀,看他理不理我,穹顶忽然响起一阵动静,接着有黄沙落下,在人脸壁画的‘口’中,出现一个口子,细沙就是从口子掉下来的,不过数量不多,不像是塌方。

    很快我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接着上面又垂下一根绳子。

    我想提醒上面的人别下来,张开口发现自己不会说他们的语言。

    如果让葛萨代劳,那‘祖先’们马上就会发现她,我就不得不出手。

    想着反正眼前的时代不是现代,闹出事情也不会上社会新闻,便凑到棺材的缺口处,让葛萨赶紧警告上面的人,千万别下来。

    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早点来、晚点来都行,偏赶上‘祖先’的饭点来,这不是送上门的夜宵么。

    葛萨刚刚还缩在棺材里,听说有人来了,立刻激动地大喊,‘王子来了’,随即探出头来,冲着上边的人大喊,这回使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可是上面的人已经看到下边的情形,大殿中有光照明,他们看到一群怪人在下边,此时全都扑向公主所在的棺材,根本不听警告,下来的速度更快了。

    我让公主再缩回棺材里,在棺材四周围上火圈儿,若是没碰上便算了,既然碰上了,今天我只好给他们提供免费火化服务。

    凡是冲着棺材来的怪人,踏入火圈即化成飞灰,有几个做示范,剩下的立即停下脚步。

    葛萨又爬到缺口处,看到棺材四周的火焰,急道:“这是什么?”

    我说:“放心,这是我的……法术!”

    葛萨还是不放心,又问:“我、我会被烤死吗?”

    我笑了下说:“不会,只要你别靠近它。”

    葛萨便后撤一掌的距离,喜道:“没想到你是法师,你真厉害,如果我做了女王,一定封你为国师。”

    我知道古代某些国家公主是可以继承王位的,可她犯了通敌判国的大罪,就算王室继承人死光了,国人也不会推举她继位。

    “雕虫小技,不足为奇。”我站在火圈儿外边,准备随时接应上面下来的人。

    我攀上一根石柱,坐在顶部的石盖子上,这个高度视野开阔,方便我出手。

    怪人围着火圈儿,想靠近又不敢,急得喉咙里发出咕咯的怪声。

    上面的人鱼贯滑下,他们穿着轻甲,手里握着刀剑,将要落地便开始挥剑,斩杀地面的怪人。

    第一个人下来便开打,为后面下来的人清理掉地面的威胁,可是怪人不是白菜冬瓜,任他随意切砍,他们躲避的速度很快,那人挥砍半天,也只是用剑逼退怪人,命中率…百分之零。

    如此一来,他需要不停地挥砍,才能保证怪人不涌上来,把他撕了。

    好在后面的人滑下来的速度也很快,有了助手,他的危险便减少了几分。

    怪人们有了新目标,抛弃火圈,全都去围攻绳子下方的闯入者。

    最后一个下绳子的人边往下滑、边叫葛萨的名字,别的我听不懂,就葛萨这两个字,她本人教了我好几遍,所以我能听出来。

    我特意盯着绳子上的人看了会儿,这位应该就是葛萨在等的王子,不过他和我在动画片里见过的王子不太一样,他有一头乌黑的卷发,大胡子几乎遮住半张脸,手臂虽然强壮有力,可是啤酒肚也很突出。

    我想问问葛萨,这位真的是王子,不是老国王吗?

    当然,动画片和现实肯定有差距,八十八岁的王子、黑如煤球的公主我也不是没见过。

    世间的美女并非都爱英俊少年,葛萨公主显然就是其中一位。

    王子落地挥剑向前,直接奔着棺材去,他呼唤着公主的名字,可是怪人数量众多,王子这边只有十个人。

    他们始终无法突出重围,反而被怪人围住,而且短短几分钟功夫,他的手下便体力不支,脚下虚浮,身体晃来晃去,像是要晕倒。

    我把冲上去想抓他们的怪人烧掉,在他们周围也燃起火圈儿。

    本来我还怀疑王子是个渣男,利用公主搅乱战场,结果被惩罚的只有公主,人都活埋在地下了,他却迟迟不出现。

    现在看来他还算有良心,真的过来救人,只是选的时机太糟糕。

    被火圈围住,王子和他的手下十分紧张,但看到怪人无法进入火圈儿,他们又松了口气。

    葛萨这时爬到棺材的缺口外边,跟王子隔空对话,她可能解释了火圈儿的‘由来’,王子听过表情一松,抹了把头上的汗,两人叽里呱啦对喊。

    王子的表情只是短暂地松懈片刻,他似乎带了坏消息下来,葛萨跟他聊完,向我转述,说王子的行动受人监视,他怎么也摆脱不掉监视的人,因为担心葛萨熬不了太长时间,使横下心,被跟踪也无所谓,带着尾巴赶来救人。

    所以他们要拼的就是快,快救人、快逃,他打算带着公主逃到天涯海角去。

    王子只是王子,不是国王,他的父亲假意同意他和公主的婚事,却在公主阻止战争后立刻反悔,哪怕公主愿意为了王子背叛自己的家人和国家,国王也不准备要这个儿媳。

    两国都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所以王子决定带公主私奔,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这件事能不能成?

    如果我没来,肯定成不了,因为此时王子和他的部下像喝醉的醉汉般瘫倒在地,他们的头脑清醒,身体却瘫软无力。

    没有业火保护,他们现在已经被怪人分食了。

    而公主,因无人搭救,会活活困死在棺材里,她爱的王子与她一棺之隔,被怪物撕碎吞食。

    我p股底下坐的石柱,应该是蓄养这些怪人的容器,他们遇到我,只能认倒霉了。

    我释放出大阵,罩住大殿,一道道雷电劈下,将石柱、怪人,全部劈成渣。

    王子他们能从穹顶下来,我感觉顶部结构还是比较稳的,不用太担心震动带来塌方。

    雷声吓坏了王子的部下,他们伏在地上捂着耳朵,吓得瑟瑟发抖。

    葛萨问我:“法师,这雷声也是你的法力制造出来的?”

    我说是,待雷声停止,殿内的怪人已经被劈成渣渣。

    我收起大阵,等尘埃散去,王子快跑到棺材前,葛萨钻出来,与他深情相拥。

    可惜他太圆了,身材高佻、手长腿长的公主,竟无法将他完全抱住,至少她拍不到他的背,于是改捧着他的脸,抚摸他绵羊毛似的胡子。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葛萨可能是个‘绒毛控’,她对王子的胡子爱不释手,我咳了声,打断他们情意绵绵的对视,提醒她危机并未过去。

    不过我还是提醒晚了,穹顶上方再次传来响动,又有一波人顺着绳子滑下来。

    看到为首的壮汉,葛萨惊讶地叫出声,而王子的反应却没她那么大。

    所以这人是公主的熟人,王子可能也认识,却不是能牵动他情绪的人。

    葛萨惊讶之余没忘了我这个语言不通的旁观者,她向我解释,说来人是她的表哥。

    监视王子的人应该是他本国的人,他父王派的人,现在追兵到了,却是公主那边的亲戚,怪不得她惊讶。

    葛萨的表哥来者不善,明显不是来认亲或帮助这对情侣的。

    表哥手握尖刀,说了些什么,便刺向葛萨,他的首要攻击目标不是王子,是葛萨。

    王子的‘醉意’还没退去,部下也是手软脚软,站不稳、刀剑全掉地上了,想捡,可是捞了好几下都捞不起武器。

    我回忆了一下刚刚他们和怪人交手时的情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们和怪人对视过,每个人都和怪人对视过。

    我比较幸运,因为怪人无视我,视线总不在我身上,所以我没和他们面对面地对视过。

    不过就算对视过,我想他们对我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住手。”我挡在葛萨身前,知道表哥听不懂,可还是说了汉语。

    没想到表哥听懂了,还回问我是什么人?

    他的汉语也带口音,和葛萨的口音还不一样,应该不是和一个老师学的。

    葛萨没等我回答,替我介绍道:“她是**师,你没看到吗?她是神女。”

    我想替表哥说一句,他没看到,他来晚了,只看到圣地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石屑、碎渣,没有石柱、没有怪人,只有留在地面的一个个石头底座。

    我以为救了葛萨就没事了,不想后面还有这样的麻烦,不管的话,刚刚白折腾了,表哥一定会把葛萨和王子砍死。

    葛萨向我解释,说她表哥来杀她,是想除掉最后的王位继承人,葛萨原本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被表哥杀了,他现在又来杀葛萨,因为他怕王子成功把葛萨救走。

    得到密报,便立刻赶来阻止,杀了葛萨,他就可以篡位登基,杀了王子,他就可以成为本国的英雄。

    我心说不对啊,葛萨是罪人,她表哥完全不用她才对,就算她活着,也不可能得到国人的原谅,不会让她做女王。

    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葛萨说确实如此,可是只要她活着,就可能有后代,她虽然是罪人,她的孩子无罪,无论她生下的是男是女,都可以做王。

    嘿…多讲理的国家,孩子是无辜的,只要是王室血脉,照样可以登基。

    况且,葛萨若是被救,将来就可以说是祖先原谅了她,赦免了她的罪过,到时国人更加不会说什么。

    毕竟这是他们代代相传的‘规矩’,只要能从圣地出去,便是被祖先赦免之人,任何人不得再追究之前的过犯。

    所以只要葛萨出了圣地,她表哥就没有理由下杀手了,将她杀死在这,名正言顺。

    虽说放她出去也可以找机会杀她,但那是暗杀,不如在这一箭双雕的好。

    双方对峙,葛萨倒是机灵,招呼王子的部下躲到我身后。

第654章 临别赠礼不算盗

    公主表哥吼着‘让开’,晃晃手里的刀,我没动地方,他看看我,重点看了看我身上穿的‘铠甲’,问我是什么人?

    他没有一句不问地劈过来,许是顾忌着我古怪的打扮,怀疑我是有来头的‘特殊人物’。

    葛萨公主的反应极快,凑前一步,来到我右侧肩膀后方,露脸和她表哥对视,指着我说了一长串话。

    “女战神?”公主表哥用口音浓重的汉语问。

    “啊。”他问的对象是我,于是我点头回答他。

    葛萨公主这样介绍,我不好拆她的台,就算她说我是‘终结者t-1’我也会认下。

    我猜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塑料,所以即便能认出我身上的铠甲非铜非铁,也不知道它的真实材质,反而会觉得很特别。

    公主的表哥眼神犹疑,突然扬刀劈下,被我用业火烧掉了半截刀刃。

    他立刻丢下刀,转身便逃,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爬绳子爬得这样快。

    他足够大胆,不轻信葛萨的话,非得自己试过才肯相信。

    确定后又果断放弃,逃得没有一丝迟疑。

    连他带来的手下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跑掉。

    可是他刚爬上穹顶,绳子便被人斩断,他从高处落下,头磕在地面的石台上,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地面的黄沙。

    和他一起挂在绳子上的手下,因为距离的关系,有的摔得比较惨,有的还好,没受大伤。

    但他们的头儿摔死了,上面又有一批人下来,表哥的手下立即陷入惊慌状态。

    王子和他的部下是指望不上了,葛萨公主几乎趴到了我背上,她看到下来的人,准确地说是看到这些人的穿着打扮,马上认出这是她父王的人。

    来人穿着皮甲,手中的武器全是统一样式,感觉比前两波人更正规些。

    来人数量不多,约有三十五、六个,不到四十人。

    但跟王子和表哥比,已经是多出三倍的人手。

    我以前见过小国打架,真的只能叫打架,不是战争。

    所以我知道不是所有国王都有大排场,国王的人到了,公主表哥的手下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挪到了我身后。

    表哥想篡位,说到底他和国王是对立关系,现在国王的人来了,他们自然要寻求保护。

    王子和表哥的部下加起来也没国王的人多,何况王子这边又中了‘祖先’的眩晕技能,力气半天没恢复,虽然能自己站着,可是一推就倒。

    国王没有亲自过来,葛萨认出带队的人是国王的侄子,她的堂哥。

    她跟我解释,这个人是她叔叔的养子,在她叔叔死后继承了他的财产,却没有继承王位的权力,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这家伙还向她求过婚。

    王子明显对这个人很是戒备,看到他来眼神透出浓浓的敌意。

    葛萨的堂哥一头棕发,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皮肤白、但雀斑很少,只在鼻梁两侧有一小片,颜色也不深,威武中透出几分可爱。

    我看了眼圆滚滚的王子,感叹真是各花入各眼。

    堂哥下来就寻找葛萨的身影,视线落到她身上,便没再移开过,叫着她的名字,叽里咕噜又说一堆。

    葛萨听了他的话很是惊讶,转而对我解释,说堂哥是来救她的。

    我反而没觉得惊讶,如果堂哥是她的爱慕者,听到消息肯定会来,如果是为权利,八成还想留着葛萨的命,生下正统继承人,他好做未来国王的爹。

    假如是后者,他必然会杀掉王子,我看葛萨放松警惕,还一脸感激地看着堂哥,估计是这位英俊小生跟她说了什么‘贴心话’。

    果然,葛萨跟堂哥聊完,想从我身后走出去,她说堂哥会护送她和王子离开,并赠送他们两匹骆驼,以及一些金银当盘缠。

    王子拉住葛萨,他们交流我听不懂,只能从表情分辨他们的情绪。

    王子显然不信任葛萨的堂哥,拉住葛萨不让她离开我身后。

    王子和堂哥争论起来,一个要带他们走、一个不同意跟他走。

    葛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许她的堂哥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也许她只是单纯地没把人往坏处想。

    两个男人都是大嗓门,吵得我天灵盖快被掀开了。

    他们似乎要求葛萨做出选择,是选择跟王子一起留下,还是跟她堂哥离开。

    王子不肯和那位堂哥走,他对堂哥充满警惕。

    葛萨难以抉择,她看向我,我告诉她我不能离开这大殿,在殿内我可以保护她。

    她如果非要离开,我没办法,救人也有限度,我不会牺牲自己回到原时空的机会去护送他们离开。

    两人吵吵一阵便开始动手,葛萨被扒拉到一边,两个对公主‘情深意重’的男人,打架的时候恨不得把她塞地缝里。

    葛萨见自己阻止不了他们动手,急得直哭,我把她拉到身后,让她回棺材里待着去。

    被愤怒左右的人,在发怒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他们挥舞刀剑,根本不管葛萨会不会被误伤。

    王子和他的部下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又有表哥的手下帮忙,不拼命的话,还能和堂哥的人打一会儿。

    我看他们打架,就像在看慢动作镜头,又像小孩子的游戏,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就是碰不着敌人的身体。

    我承认我又邪恶了,希望他们快点决出胜负,最后眨眼间就死一批。

    可他们或许是领会到了健身太极的精髓,没有刚、只有柔,而且慢。

    看得我打了两个哈欠,这场‘争斗’最惨的受害者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只有它们在挨刀。

    葛萨却一脸紧张,哭成了泪人儿,好像眼前的拼杀无比激烈,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命悬一线。

    “哎呀,烦死了,别打啦!”我被刮金属的声音吵得难受,数十道火焰蹿出去,将他们手中的武器烧掉。

    但他们不懂我的语言,只知道傻愣愣地看着我,像是看到了妖怪。

    呆愣之后是惊惧,刷的一下,他们全都退到离我最远的地方。

    葛萨的堂哥希望他们上去解决,先从圣地出去再说。

    葛萨翻译他的话给我,说他们无意冒犯我,他把我当成圣地的守护者了。

    他理解我的愤怒,是‘要闹出去闹’的意思。

    不过眼下有个问题,他和王子谁都不肯先爬绳子。

    堂哥带来的人身后背着弓箭,王子若是带人先爬上绳子,堂哥他们在下边放箭,上面的人无处可避,非死即伤。

    堂哥说那好,他可以带人先上去,让王子他们后爬。

    王子仍然不同意,葛萨的表哥是怎么死的?刚刚发生的事,表哥的尸体还倒在血泊中,王子断然不肯步他的后尘。

    双方就弓箭的问题,再次展开‘讨论’,我服他们了,照这么磨下去,他们能在墓里过新年。

    我招手让葛萨出来,跟她说,我有个主意,双方不信任彼此,但都信任她,她第一个上去不就好了。

    之后双方各出一人,每次绳子上只有两个人,谁害谁也不至于影响太大。

    弓箭全放我这保管,等他们全上去了,我在底下把弓箭捆绳子上,他们拉上不就完了。

    他们不敢说不放心我保管弓箭,因为他们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弓箭全烧掉。

    这些简陋地弓箭,都不如弹棉花的弯弓,我很好奇他们所处的时代,壁画挺精美,武器糟糕透顶。

    葛萨最后劝了劝我,希望我和他们一起离开,我说不用,我在这待着比较安全。

    她从耳朵上摘下宝石耳环塞进我掌心,说救命之恩无法报答,这副耳环作为临别礼物送给我,权当是个念想。

    她送了礼物,我不好不回礼,可是全身上下没别的东西,忽然我想起兜里有打火机,便掏出来递给她,我当着她的面打亮一次,她双手捧住,说会珍惜这份礼物。

    我把耳环揣兜里,看着她先爬上绳子,接着剩下的人按我说的,两两向上爬,最后所有人都上去了,我再把弓箭给他们捆绳子上,由他们拉上去。

    后来的事情如何,我不知道,他们终于走了,我可以想办法回家了。

    探险家先生是因为读不准咒语被困死墓中,我没念咒语就穿进墓里,难不成时空衣启动还挑人?

    我集中精力,想着回去回去赶紧回去,尝试了几次,还真成功了。

    只是我回来的地方不是仓库办公室,是仓库的走廊,迎面来的不是陈清寒,是一队穿黑袍戴黑帽的人。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感觉是男的,瘦高瘦高的身形,走路像飘。

    正想等他们走近了好好看看这是群什么人,竟然闯进仓库来,身旁的库房门便陡然拉开,陈清寒一把将我拉进去,赶紧把门关上。

    “咋了?又和谁玩捉迷藏呢?”我一脸懵。

    “你去哪了?”陈清寒小声问。

    “我穿越了!”我的声调有点高,被陈清寒一把捂住嘴。

    他轻轻摇头,示意我别大声喊,沉默持续了好半天,我瞄了眼手表,快凌晨四点了。

    四点一过,陈清寒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仓库里那种阴森森的气氛也渐渐消失。

    “现在可以说话了吧?”我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自己的神奇经历。

    “嗯,过去了。”

    他这话我没听懂,以为是说危险过去了,便拿出耳环向他显摆。

    黄金耳环、绿宝石坠,宝石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这可不是盗墓盗来的,是一位公主所赠,让我当个纪念。”

    “真的穿进墓里了?”陈清寒看着耳环,若有所思。

    “算是吧,本来不是墓,是一座城,后来改成祖坟了,不过我觉得也不是祖坟,倒像个养殖场。”

    我将发生的一切讲给他听,我们离开库房,他让我等等,这身衣服不能穿出仓库,我们走前得还回去。

    他到办公室取了套管理员穿的制服给我,每位管理员都有备用的制服,办公室有新的,包装袋都没拆,他拿了一套给我。

    管理员的衣服可以穿出去,仓库里的任务物品不行。

    我把塑料玉衣放回木箱里,陈清寒给管理员打电话,叫他们回来值班。

    受伤的同事被送去医院急救,那阴森森的气氛消失后,手机信号恢复畅通。

    别组的同事给陈清寒打电话,告诉他受伤的人没事,他们马上过来清理现场。

    天色渐亮,人也陆续回到仓库,对同事们我没有说实话,只将昨晚的真实情况汇报给掌门。

    那白脸女人拥有怎样的能力,其他同事已经见识过了,这样的人隐藏在人群中,不知害过多少人。

    我在河边抓到那些尸体,全送去单位医院做尸检了,医生说她们全都死于溺水,但不是自然溺水,是被人活活溺死,然后持续浸泡在河水中。

    在河里养尸,这是单位医生给出的结论,尸体的面部被人为损毁,指纹却保留得很好。

    所以毁容,可能不是为了让尸体无法辨认身份。

    我问医生那还能是为什么?

    医生沉默几秒,叹了口气,回答说可能是为了增加死者死前的怨气。

    当然,他马上又说这只是他的主观臆测,随口说说罢了。

    死者死前都遭到过残酷虐dai,死后被困于水下,至少浸泡了三年,泡三年却不变形、不变白骨,这本身就很诡异,若是正常尸体,早就泡烂了。

    因为死无对证,我们不知道白脸女人是如何做到的。

    和她相比,双马尾老太太做的那些事,可能只是邪术入门零基础篇的第一章内容。

    白脸女人虽然死了,但同事说他们会继续查下去,把她的老窝端了,有时通过证物也可以知道她做了些啥。

    就算从她手里救出来的不是活人、只是尸体,也是做善事了。

    陈清寒跟我说过,人类醉心邪术,多为取利,只想利用法术满足自己的贪心。

    为此残害无辜也在所不惜,好在高端的邪术也不是人人都能练成,像双马尾老太太,可能就是没有天赋那类的。

    然而一旦有天赋的人走上歪路,像白脸女人、带来的危害是难以想象的。

    我记得陈清寒说这话时,特别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立刻就心领神会,踹了他一脚,合着他是在暗喻我呢!

第655章 问出麻烦来了

    同事戏称我是邪恶磁石,走哪都能引出怪人怪事,如果不是我惹恼了白脸女人,引她现身拼命,她继续潜伏下去,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遇害。

    同事说我们单位接的任务,**的那部分解决的比较少,其它生物不容易伪装,即便混在人堆儿里,只要认真筛选分辨,总有办法能揪出来。

    人就不行了,人害人,危害更大,可是他们混进人堆儿,谁能掏出他们的心看看是好是坏呢。

    因此这类利用邪术害人的坏蛋,往往祸害完一个地方,立马转移阵地,想从茫茫人海中把他们揪出来十分困难。

    越是厉害的角色、越是难追查,他们做事,一般不会亲自动手。

    同事认为双马尾老太太就是白脸女人培养的‘代言人’,或许是之一,因为白脸女人那么厉害,双马尾老太太却特别菜,她不太可能放心让双马老太太做大事。

    如果重要的事不能交给双马尾老太太,就一定有别人能做。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白脸女人也许不止一个徒弟,有重要的事交给可靠的大徒弟,小徒弟还在入门学习阶段,不堪大用。

    不过这只是同事们的猜想,他们宁愿把事情想得严重点,也不愿因轻敌错过任何一种可能。

    我想到了业火都没办法一下烧灭的那个怪物,能制造出这样的怪物,白脸女人完全值得同事们这样谨慎对待。

    陈清寒没有将我穿越的事告诉同事,但我们俩都跟掌门说了,葛萨公主送我耳环的事我也说了,这种情况下得到的礼物不需要充公。

    单位的规定里没说任务中不能收古人的礼物,掌门也不关心耳环,他问了几个关于时空衣的问题,叮嘱我们别将这事告诉别人。

    东西还在普通仓库里,我们自然没有声张,这东西的研究价值巨大,掌门肯定会把它运走。

    当初发掘古墓挖出这套衣服,也曾有人提出过,要不要试验下探险者所言的真实性。

    奈何没人认得咒语是哪国语言,读都读不出来,便放弃了试验的念头。

    现如今不一样了,单位有包子这个万能翻译机,她或许可以破译咒语。

    加上我无意中成功的试验,再回头研究这件东西,成功率会更高。

    探险者都能成功,说明普通人也能使用这装备,对种族、性别没有限制。

    掌门还想找到这套衣服的所有者,那个找上探险者的神秘家族。

    时空衣是他们家族制造,还是他们偷的?这是个问题。

    白脸女人的案子没我和陈清寒的事了,我们可以回家休息,凶宅的房主昨晚又睡了个好觉,顺风给我发信息,说对方彻底踏实了,他佩服我轻轻松松得套豪宅,还说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这么厉害。

    我是没跟他说,但凡我和陈清寒是个正常人,昨晚出事的就是我们,这豪宅不是随便得的,是用命换来的。

    顺风不知道具体情况,这是单位内部的信息,我也不好向他透露。

    据说昨晚仓库那阴森森的气氛,是白脸女人借了七月十五的负能量。

    她吸取这些能量给她培养出的怪物,就跟加了外挂一样。

    陈清寒还说她的举动把另一个世界的使者都招来了,我忽然就想起穿回来时看到的黑袍、黑帽人,怪不得陈清寒要躲他们。

    他说不躲,可能会被带走,我是不懂这些,只觉得白脸女人非同一般。

    她闹出那么大动静,仓库的异变自然是惊动了一些人,我这个外行看,就能看出阴森森的感觉,内行人看,听说能看到天地气息的变化。

    即使往小了说,也能看到城市上空的气场变化。

    多亏我们俩解决的快,再晚点各路援兵就来了,到时不止有我们单位的同事,还有些别的部门的外援,事情闹大对单位、对掌门都不是好事。

    在我来说,我是不希望有外人看到大阵和业火,亏得是白脸女人帮我制造了混淆视听的噪音,那几个别组的同事只说风声太强,鬼哭狼嚎的动静非常大,他们没听到我用雷劈怪物。

    或者隐约听到一点,但没听真切,只当成了白脸女人制造出来的噪音。

    他们没看到业火,大阵的风和白脸女人制造的阴风混在一块,后者给我打了掩护,因此事后报告上没有出现关于我的终点。

    受伤的同事也万幸没落下残疾,他是被潜入仓库的怪物推下楼的,至于抱着他腿的那个东西,只是从另一个世界跑出来的弱小能量体,稍微强大一点,那位仁兄就没这么容易活下来了。

    包子只要有空,便会冲在八卦第一线,何况掌门需要她破译时空衣咒语,她知道仓库发生的事我一点不惊讶。

    我在回家的路上就收到了她震惊的表情包,并附赠一条语音消息‘听说你们踏进鬼门关啦?!’。

    “净胡说,哪来的鬼门关,只是一种极端气场的凝聚状态,维持了几个小时而已。”我给她回过去。

    “唉唉,只是聊个天,你也要考虑过、审吗?”

    “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好好好,不是鬼门关,是那个…啥气场,怎么样?惊险吗?都看到什么啦、牛…马…黑白……?啊,你懂的。”

    “没有,只有怪物。”

    包子发了个失望的表情包,她正在单位、掌门的办公室,等着掌门给她安排任务。

    在等待指令的这点时间里跟我聊两句,随后掌门叫她,她领命去了。

    回到家我就在族人群里发消息,问谁还会当年的制衣技术,给我做几套刀枪不入的衣服。

    我从自己墓牢里带出来一套,可是舍不得穿,而且款式和现代人穿的不一样,到有人的地方,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其实我早就想再做几套,前几次衣服被子弹打破,问题不大,凑合一下便过去了,昨晚那怪物把我衣服挠成拖布头,我就觉得这事有必要提上日程了。

    群里有人回复说,技术没丢,但制造那种衣服的机器和材料没了。

    会缝衣服的人未必会制造纺织机,这点我理解,而且她说的材料确实不好弄,我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没准有人像白云一样,私下养着一些已经绝迹的生物。

    我跟她们说没事,衣服不是大事,想着有这么件事就行,如果遇到会造机器人,或者发现钢蛋的下落,到时记着通知我一声。

    水火不侵的衣服,是用一种奇特生物的‘丝’织成,这生物说是蚕吧,又不完全一样,我们管它叫钢蛋,是因为它有一层金属外壳,像精钢一样,形状像鸟蛋,有鸵鸟蛋那么大。

    它和蚕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蚕一般情况下从嘴里吐丝,钢蛋从另一个出口吐,准确来说,它‘吐’的其实是排泄物,它吃金属,然后会排出一个个像黄豆那么大的乳白色粪球。

    这东西没有任何味道,韧性极强,扯开了能拉成丝状,比龙须面还细。

    但必须用水泡,拉成丝放入冷水中,泡完才能坚韧无比。

    因此用它织布,没有断的时候,也不能剪,没有剪刀能剪开它。

    所以当初制作特殊衣服,都是在织布的时候就将大小、形状织好。

    用钢蛋丝织出的布,只可染黑色,加上它原本的白,这类衣服就两种颜色可选,要么是黑白相间,跟太极鱼似的。

    难得在家歇着,我给风音打电话,组里让她看着点,我昨晚出了趟任务,今天领导批准我在家休息一天。

    反正旧案组的业绩特别稳定,暂时没有非我出面不可的任务。

    其他组的组长都羡慕我,说我挑中了这么能干的组员,我听到他们这样说,只能笑着打哈哈,开几句半真半假的玩笑混过去。

    别组的组员并非不勤奋,可他们毕竟是人,连熬三个通宵黑眼圈重得就跟国宝似的,风音她们一个月不睡觉也熬不出这样的效果,因此我提醒她们,平时一定要化妆,不许素养上班。

    她们懂我的意思,把脸抹的苍白苍白的,眼底透着青黑,发朋友圈也会配个憔悴的照片,说又加班了,好累、好困。

    伪装成正常人需要技巧,好在这方面她们有经验。

    回到家我就把耳环找个盒子装起来,这东西和我在墓牢里捡的那些‘古董破烂’不是一个级别。

    如果凶宅没到手,我可能会卖了它买房,现在房子到手了,我的早餐店又不缺流动资金,我便打算留下它,当个纪念。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它的价值,便拜托陈清寒帮我问问,给鉴定一下,估个价。

    陈清寒先把照片发给他的古董鉴定师朋友,我跟他说,不用发给这样的古董专家,直接请珠宝鉴定师给看看就成,耳环是我直接带回来的,它可能没有自然‘老去’的过程,未必能鉴定出来。

    可我们俩谁都没想到,这一问,还问出事儿来了。

    有人找上陈清寒,问他有什么意图?

    陈清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对方向他索要那对耳环,态度极其恶劣。

    似乎还威胁他了,我听到一点他们打电话的内容,我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敢威胁我的人,我就要顺着电话信号飞过去打人。

    陈清寒见我要抢手机,赶紧挂了电话,一把将我搂住,替对方求情道:“陛下息怒,饶他不死吧。”

    “谁呀?谁敢跟你叫嚣?我去灭了他,不管他有多少人!”

    “他有一千手下。”

    “切,不够我塞牙缝的。”

    “陛下,打他一顿只是出出气,不如…咱们夺走他最想要的东西?”陈清寒笑了,白白的面皮儿也盖不住芝麻馅的香气。

    “细细讲来!”我不过是想请人帮耳环估个价,却害陈清寒被人一通臭骂,这个气我是咽不下的,听对方的语气,似是‘江湖客’,开口闭口‘死死死’,我看他是完全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陈清寒说对方认定我们制造了‘仿冒品’,这一举动在对方看来就是居心不良。

    对方要求我们交出仿品,这是好说好商量,若是我们拒绝,他们就会找到我们的住处,先杀一口打个样儿,再决定交是不交。

    对方认定我的耳环是仿品,而他手中的是真品,且这耳环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收藏品。

    如果只是首饰,请专家鉴定一下,真的照样值钱,何至于到威胁杀人的地步?

    陈清寒自然是拒绝了对方的‘先礼’,等着他的‘后兵’。

    耳环是葛萨公主送我的,这不涉及到单位,是我的私事。

    所以即便对方真的杀上门来,我也不想麻烦单位出面,大不了正常报警,由警方处理恶势力。

    陈清寒打电话给他那位鉴定古董的朋友,那人说他只是把照片给几个同行看了,其中有一个人想要更详细的信息。

    他们是同行,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朋友没多想,就把陈清寒的电话号码给对方了。

    但打电话过来的不是陈清寒朋友的朋友,陈清寒的朋友已经年过六旬,朋友的朋友岁数更大,今年七十八了,身体不是很好,没刚刚电话里那人那么中气十足,吼得我在旁边都能听见。

    刚刚打电话那人也就三、四十岁,听口音不像首都本地的,我还怕他是虚张声势,盼着他赶紧派人上门来要我的命。

    等了三天,总算有人登门,我和陈清寒这几天该干嘛干嘛,他去学校那边上课,我在组里写报告。

    下班回家一起买菜做饭,休息日我们到凶宅房主委托的律师那办理各种手续、签签文件交个材料什么的。

    周一下班回家,陈清寒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先是跟着我们的车,后来又尾随我们去超市,一路跟到家。

    陈清寒小声跟我说机会来了,我们俩假装没发现,还故意走慢点,怕把尾巴甩掉了。

    等上楼到家门口,陈清寒又‘手抖’把钥匙掉地上了,就在他蹲下身去捡的功夫,几个黑影从走廊拐角蹿出来,转瞬之间,我和陈清寒的脖子上分别抵着一把刀。

    “别喊,开门、进去!”

第656章 当面气人

    小情侣惨遭歹徒威胁,挟持进屋……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憋住笑,皱巴着脸乞求他们不要杀我。

    我和陈清寒等了三天,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了,肯定是要留下他们聊一聊的。

    加上放哨的来者一共五人,现在齐聚客厅,其中两个人分别押着我和陈清寒。

    他们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相貌普通,面部没有明显特征,身材高矮不一,分两波进门,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先进门的人立刻拉上客厅的窗帘,又拿出手机播放音乐。

    音乐的音量不算大,刚好可以干扰正常音量的谈话,如果有人从门外经过或隔壁的邻居在家,只能听到我们家有人交谈,但听不清聊天内容。

    这只是普通民房,隔音一般,来人想得周到,应该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他们料定我们不敢大声喊叫,因为刀子就横在脖子上,稍一使力就得见血。

    我挤不出眼泪,只能尽力装出害怕的样子,让他们以为自己处于优势,说不定能套出更多话来。

    为首的男人个头不高,他看也不看我,只对着陈清寒说话。

    他问‘东西’在哪,陈清寒不说,反问他们是什么人。

    其实他们是什么人已经一目了然,他们是来抢耳环的,陈清寒问他们受谁指使,他们不肯说。

    这几个人和打电话的男人不是一个风格,打电话那位特别嚣张,三两句话就能激怒他,人在愤怒的时候容易出错,更容易说漏嘴。

    这几个人特别冷静,嘴严得很,只问陈清寒要耳环,其它问题一概不答。

    而且威胁陈清寒,再啰嗦就剁我的手,我暗暗吸气,这可不行,剁不下来呀!

    陈清寒假意妥协,但提出想和幕后主使谈谈,故弄玄虚地说他知道对方不了解的隐情。

    说到这个为首的男人终于犹豫,陈清寒再接再厉接着忽悠,说什么耳环背后有隐藏的秘密线索,就他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如果耳环仅仅是古董首饰,对方又确信自己手里的那副是真品,今天这一幕便不会发生。

    陈清寒赌耳环背后有更大的价值,耳环只是关键物品。

    比如宝藏的钥匙,手里握着宝藏钥匙的人,突然见到别人手里有把一模一样的,定然会心生怀疑。

    这时候真假就不重要了,关键是好不好使,后配的钥匙和真钥匙也许有相同的作用。

    为首的男人给指使者打电话,陈清寒第二次和对方通话,对方的态度不变,嗓门特别大,陈清寒提出条件,说钥匙可以给他,不过得分我们点利益。

    对方追问耳环背后的秘密线索,陈清寒要求见面谈,他这一步步地得寸进尺,对方自然恼火,吩咐手下切我一根手指。

    我脖子上的刀没移开,另一个人上前,掏出折叠刀,过来揪我的手指头。

    “等等等、等一下!”我把手缩起来,不让他揪,“你们剁我干嘛,威胁他,去剁他手指头呗。”咱们讲理,想让陈清寒妥协,从他身上切零件不是更直接么,我把‘屠刀’推向陈清寒。

    可能是觉得我说的有理,来人转移目标,走到陈清寒身边,去拽他的胳膊。

    如果他们真的动手,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因为不管是我还是陈清寒,都属于剁不了手一族,刀真砍下去就暴露了。

    好在那人改变了主意,答应跟陈清寒见面谈,但是必须把我带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认定我这个人质有用,虽然我和陈清寒住在一起,可不代表我们感情好,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难道没有想过这一点吗?

    来人带我们下楼,这回分三批走,我和陈清寒上的不是一辆车,而且我们被戴上眼罩,我们的手机被收走,歹徒将手机关机。

    这是一趟长途旅行,车子起码开了一天一夜,中间休息加过油。

    陈清寒的手表有定位,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失踪,我们两个无故旷工,消失一天、掌门一定会派人查我们的位置。

    我被塞在后备箱里,歹徒只提供少量的水,只够维持生命的量,这样我既死不了、体力也会大大削弱,像死狗一样窝在后备箱,看起来完全没有逃跑的力气。

    其实我只是懒,不窝着没别的事情做,又不像陈清寒那样善于收集线索、分析周遭环境。

    我们颠簸一路,最终停在一片黑暗中,以我的感觉车子是使进了山洞里,但我没有看见,只从眼罩的缝隙,感知到周围没有光源。

    脚下是碎石子路,等眼罩被摘掉,我已经身处一间密室,房间四周是水泥墙,一颗白色灯泡悬在头顶,身后有一扇紧闭的金属门。

    上次去b态的地下室,条件都比这好,这里就像100年前关押死囚犯的暗牢。

    屋里没有椅子,也没有床,地面潮湿,我只能蹲着或站着,才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这里的味道我太熟悉了,地底深处的味道。

    由于出门时比较仓促,我没带备用手机,不得不蹲在阴暗的空屋里,数头发打发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金属门才被打开,有两名壮汉进来,一边一个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提出暗房。

    门外是一条走廊,一看就是现代建筑,只是修的马马虎虎,不像是打算长期使用的样子。

    我被带到另一个房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没见到陈清寒或绑我们来的大嗓门,只是来到另一个更大的封闭空间。

    不同的是,这个大房间顶上有监控,而且其中一面墙壁是铁栏杆,铁栏杆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房间。

    换句话说,是两个房间中间的隔断墙,换成了铁栏杆。

    我出于好奇,走到铁栏杆前,向另一个房间探头探脑。

    然后我就看到一口棺材,停放在隔壁房间里,棺材外面平平无奇,我看了眼墙角上方的监控,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粽子和粽子做邻居?

    隔壁房间的金属门上方,有一盏红色警示灯,十分钟后,它亮了!

    红灯一闪一闪,隔壁的棺材盖子,也在一寸一寸挪动。

    “起尸了!”我冲着监控大喊道。

    我喊不是因为恐惧,只是想提醒他们快看,那里有只粽子活了。

    可随即我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傻乎乎的,他们在那个房间的门上装了警示灯,而且灯闪棺开,这肯定不是巧合,他们早就知道棺盖什么时候会打开,也可以说,他们知道旁边那位‘同行’什么时候醒来。

    同时启动的机关,还有两个房间中间的铁栏杆,铁栏杆向上缓缓升起,速度很慢,不过棺材里那位出来的动作也很慢。

    他缓缓坐起身子,身上穿着皮甲,干尸的模样,我辨认不出,可他身上穿的皮甲,我看着眼熟,这材质、这款式以及上面的徽章,我好像前几天刚看到过。

    所以我走到栏杆前,双手抓着栏杆用力向上推,想快点把栏杆推上去,我好近距离看看粽子身上穿的皮甲。

    栏杆被我推上去,我弯腰钻过底下的空隙来到隔壁房间,粽子从棺材里坐起来,缓缓爬出棺材,我站在他身边,盯着他身上的皮甲看。

    我确实见过这种款式的皮甲,而且就在几天前,在葛萨公主被活埋的那座大殿里。

    当时她堂哥带着国王的卫兵赶去救她,那些士兵身上穿的皮甲,就是这种款式。

    粽子在房间里四处溜达,我跟在他身后认真观察他的皮夹,我们在屋里绕了几圈,他又爬回去躺着了。

    棺盖重新合上,我也回到旁边的房间,心想这具尸体八成来自葛萨的国家,难道说有人挖了她老爹的坟?

    只有国王去世,才可能有这些士兵陪葬,可是葛萨的耳环能有什么玄机?

    此时房门被打开,这回出现在门外的是四名大汉,他们不在上前来抓我,而是拿出武器,威胁着我跟他们走。

    我们终于到了一个正常的房,里面有桌有椅,还有一个衣帽架。

    桌后坐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谁,他正常说话嗓门也特别大。

    陈清寒不在房间里,凶巴巴的大嗓门,让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桌上有电脑,那个铁栏杆房间里的监控应该就是连向这里的。

    我刚坐下,大嗓门就狠拍了下桌子,他这一拍出其不意,胆子稍微小点,就得被他吓一哆嗦。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身体纹丝未动,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风。

    “说吧!耳环哪儿来的?”大嗓门大声质问。

    “朋友送的。”我实话实说道。

    “什么朋友,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大嗓门问了一堆,好像查户口。

    “她叫葛萨,是一国公主。”

    “哪个国家的公主?”

    “不知道,她没说,我没问。”我摊摊手,用真诚的眼神和大嗓门对视。

    大嗓门又狠狠拍了下桌子,我很怕他把电脑震地上去,那样太浪费资源了。

    他说了一串脏话,说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让我放聪明点,不想吃苦头就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

    “你的问题我回答不出来,还是说说有什么苦头让我吃吧。”

    一丝诧异从他眼底闪过,他可能没料到我是块硬骨头,即使真不是,我把实话都说了,他不肯相信我也没办法。

    第一条路走不通,只能了解一下第二条路怎么走。

    我想陈清寒也是什么都没说,否则他就不用把我带过来了,或者陈清寒说了,但是他不信,想要让我们对一对口供,看看有没有出入。

    大嗓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我一看不好,我的衣服又要遭殃。

    他见我神色变了,忽然笑了,没有急着开枪,说这里位置偏僻隐蔽,特别适合抛尸,保证几十年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你是啥意思?让我杀了你们,然后抛尸在这儿?那可不行,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除非是正当防卫,否则我不会轻易杀人。”我连连摆手,希望他相信我是一个人性满满的人,摆脱了好战好杀本性的良民。

    大嗓门被我气的够呛,站起来用枪口对准我的头,说不要以为他不敢杀我。

    我解释说:“你误会了,我相信你敢杀我,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大嗓门又问,陈清寒说的秘密是什么?

    “他不是说了吗?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别人都不知道,既然只有他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是只有他知道。”

    “给我闭嘴!tmd你脑子有病啊!!”大嗓门抓狂,把电脑显示器扭过来,让我看屏幕上的画面。

    还是在我刚刚待过的那个房间,这次被锁在里面的是陈清寒。

    大嗓门说,僵尸每隔六个时辰苏醒一次,但在室内温度偏高的情况下,随时都会醒来。

    他不说我还忽略了,刚刚粽子出来前,那个房间的温度确实上升了几度。

    所以房间里的温度是可以控制的,他想让粽子醒来就加温。

    大嗓门说,这僵尸凶猛无比,见人就扑,不将活人的血吸干不会罢休。

    “哦,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僵尸扑人,这种场面实在算不得新鲜。

    “你不说实话,我就会将它放出来,到时你的男朋友——”

    “我纠正一下,是未婚夫。”我打断了大嗓门的话,我和陈清寒马上就要去领证了,我觉得用男朋友这个词定义他的位置,明显不够准确。

    “你!”大嗓门被我气的青筋暴鼓,“你不在乎他的死活吗?”

    “在乎啊,你可别杀他。”我特别认真的说。

    大嗓门按下桌子上的一个按钮,我估计是给房间加温的。

    不一会儿功夫,粽子房间的红灯再次亮起,铁栏杆也又一次缓缓上升,陈清寒倒没像我似的急着钻过去,他耐心地等着栏杆升起,等粽子从棺材里爬出来,等粽子散完步回去,这整个过程他都耐心地呆在空房间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死他?”我火上浇油的问。

    大嗓门吼着不可能,他瞪着我,把外面的壮汉叫进来,吩咐他们把我扔进毒虫坑。

第657章 秘密

    为何吖?为何如此对待我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

    我被四把枪威胁着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尽头的金属门前。

    这扇门跟车库门一样大,也是向上升的打开方式,门内是天然岩洞,进门就是大坑,坑里全是毒虫,五颜六色、五彩斑斓,个头没有超过毛毛虫的,不过数量是真多,得有上万斤。

    把我扔下去,它们瞬间就会将我淹没。

    金属门上方也装了监控,还有喇叭,我被推到毒虫坑边,喇叭里传出大嗓门的声音,他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仍然坚称自己不知道耳环的秘密,大嗓门让壮汉动手,离我最近的那名壮汉伸手过来推我。

    虫坑大约有五六米深,这个高度我跳下去也不会摔倒。

    但我的衣服会弄脏,所以我闪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接着矮身伸腿扫向他脚下。

    他放弃躲闪选择开枪,这是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子弹确实击中我的头,可他也被我扫倒在地。

    我中枪后立马补了一脚,把他踢飞,他在震惊中跌向坑底。

    “还好没打身上。”我摸摸中枪的位置,一根头发都没掉。

    其他三名壮汉正打算开枪,见此情景及时放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今天谁也别走。”我说着跑出金属门,趁他们愣神的功夫跑进走廊。

    我的目标是大门口,我找到进来的入口,打倒守卫,夺下他们的武器,代替他们守门。

    现在是我怕他们跑了,刚刚的监控视频我得销毁。

    大嗓门派了一队人来追杀我,他们向我发起猛烈攻击,子弹飞射如雨,把大门口的门卫室都打烂了,除了我没东西幸免。

    失去掩体的我只能生扛,等他们全被我撂倒,再上前扒件完好的外套穿。

    我不知道我们此时在哪国的地界,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舞刀弄枪。

    或许他们想着,这里位置偏僻隐蔽,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却不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不止打坏了门卫室,还有附近的监控设备,想知道我死了没有,大嗓门还得派人过来查看。

    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派来的人,倒是等来了陈清寒。

    他说大嗓门带人往里边去了,他怀疑他们是在盗掘古墓,而且开工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嗓门怕我逃出去坏了他的事,所以他急忙带人往里冲,并且引爆了埋在大门上方的炸/药,有碎石掉落堵在门外,石头砸坏了大门的升降装置,在里面按开关,门也打不开。

    我问陈清寒怎么办,是我烧开门我们俩先出去,还是往里去追大嗓门。

    陈清寒担心大嗓门进去破坏文物,所以想尽快追上他。

    我在金属门上方烧出一个窟窿,陈清寒把他的定位手表放到窟窿边,前方情况不明,把手表放在这,掌门派人找我们,至少能找到这个位置。

    放下手表,我们立刻调头,向建筑的深处追去。

    大嗓门不可能带着具棺材四处恐吓人,那棺材必然是他就地取材,从建筑深处挖出来的。

    里面应该还有更有价值的文物,只是不知道这些文物在不在华夏的地界上。

    我在地下世界是个路痴,全程跟着陈清寒走,他在走廊里找到隐藏通道,带着我走进一片全新区域。

    这里的房间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房门没有上锁,箱子上贴的标签,和里面放的东西完全不符,标签上全是外文,看样子是要运往海外。

    里面装着瓶瓶罐罐,还有锅碗瓢盆,多是些生活用品。

    我们穿过三条走廊,最终来到一扇石门前,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现代建筑,唯有这扇石门,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

    石门紧闭,陈清寒在门边仔细检查,破解机关他是好手,有他在我就不用动脑。

    他转动门上的几个轮子,这几个轮子大小不一,在门上的排列顺序也没有规律。

    显然这是个密码装置,有的轮子需要单转,有的轮子要两个一起转,陈清寒花了几分钟把门给鼓捣开了。

    门后是一条墓道,我和陈清寒站在门口,突然间,两团黄烟从门内左右两边喷出来。

    这烟不是冒出来,是猛然间喷出来,喷的猝不及防,只要不是事先戴好了防毒面具,多少会吸进去一点。

    不过那是普通人,我沐浴在毒烟里没有躲闪,继续向前迈步走进墓道。

    原来门口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两颗骷髅头,看着像装饰品,然而毒烟就是从骷髅头里喷出来的。

    陈清寒退了一步,躲开毒烟,正要迈步走进墓道,我冲他摆手,示意他等在原地。

    “别闹,快回来。”

    “你在那儿等着别动,我给你趟机关。”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在古墓里给你趟雷。

    陈清寒想进来拉我,我瞪他一眼,唬起脸,他没办法,只得乖乖呆在门外。

    我在墓道里小跑着过去、翻着跟斗回来,触动的机关一个接一个。

    我让陈清寒看清楚了,哪安全、哪有机关,一会儿他走的时候注意点。

    这条墓道里的机关挺老套的,没什么新意,也不复杂,我来回趟了一遍,陈清寒变顺顺利利的通过了。

    这里没有监控,我可以随意地使用业火,没有机关能伤我。

    穿过墓道,接下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桥,不,应该说是七座桥。

    而且桥桥都通到对面,表面看着走哪一座都可以,实际上应该只有一座桥是正确的路。

    大嗓门在外边建了房子,他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哪条是正确的路,按说我们跟着他走就可以。

    然而地面没有脚印,桥上也没有,我们不知道他走的究竟是哪一座。

    墓道外的地面铺着石砖,可能每天都有人打扫,地面很干净,没有积灰。

    桥上更干净,这七座桥都是由水晶制成,如同彩虹的颜色,七桥七色,墓道外有灯,在灯光的照射下,七座桥犹如地下彩虹。

    “走错了会怎么样?要是桥塌了,那就可惜了。”这么多的水晶,白菜价也能卖不少钱。

    如果组合到一起卖,那可值钱了,这可是地下产物,且是人工修造,加上年头,简直是世间罕见的宝物。

    陈清寒斜我一眼,“你眼里只有钱。”

    我立马回嘴:“还有你呢。”

    他嘴角翘了翘,像只被顺毛的猫,随即表情一肃、认真地观察起这七座桥。

    这样的奇观都不算什么,摆在墓道口这,说明里边有更惊人的东西,我止不住产生期待。

    黄金城我都见过了,就算前边有金山,我也不会惊讶,希望是更令人惊叹的东西。

    陈清寒找到正确的那条路,他观察入微,在桥头处发现了一根头发。

    那根头发只有两寸长,他用手帕擦地擦出来的,用眼睛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要是打扫卫生的大叔掉的呢?”我看着陈清寒指出的那座桥,赤桥,这桥单看像是一条血路。

    头发又不是掉在桥上,是桥头下边的地砖上,也许打扫卫生的人扫到那,自己掉了根头发,他并没有走上赤桥,这怎么办?

    陈清寒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分头行动,你等在这,我上去试试。”

    “唉,其实咱们也可以往好的方面想,七座桥全完好无损的架在这,可能走错了桥也不会塌。”我想大嗓门当初发现这里,难道就没走错过路?也许他走错过,但桥没塌。

    “不塌更危险。”陈清寒若有所思道。

    “咱们有实验品,大门口还有一堆尸体呢,要不然把他们搬来试试?”

    “给他们留个全尸吧,陛下。”

    “哦,行。”

    正当我和陈清寒犹豫不决时,墓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些脚步声有规律的移动,他们避开了墓道地面的机关踏板。

    这是大嗓门那边的人!

    这一认知让我意识到我和陈清寒有麻烦了,我们把定位手表留在大门口召唤救援,大嗓门也可以向外面的人求助。

    说不定他在本地很有势力,他的人到的比我们的快。

    我们不能因为后边有人追上来就自乱阵脚,于是我和陈清寒站在桥头处,跟墓道里出来的人说 hello。

    他们的长相一看就是外国人,但是当他们看到我和陈清寒,说的却是汉语,就是口音比较重。

    他们手里同样有枪,领头的人问陈清寒,是不是他知道耳环的秘密。

    他这么一问,就更证明他和大嗓门是一伙的,我觉得有意思的是,他们都相信了陈清寒的谎话。

    陈清寒说是,但不走到最后一步,他不会把秘密说出来,宁可带进棺材里,也不会便宜别人。

    领头的男人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人冲上来,要把我推进桥下的深渊里去。

    他们威胁陈清寒,不说出秘密就把我杀掉。

    这招大嗓门已经用过了,而且在我和陈清寒身上各试一次。

    陈清寒自然不为所动,那两个人真敢动手的话,掉下去的就是他们。

    领头的男人见陈清寒郎心似铁,不再拿我威胁他,还答应带他去见最后的秘密。

    由于我已经失去价值,他们不肯带我一起去,把我丢在了桥这边。

    陈清寒也想我能留在这边,希望我去检查下定位手表,别被这伙人给砸坏了,掌门找不到我们。

    我目送他们走上那座赤桥,平安顺利的过到那边,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桥的另一头,我赶紧转身跑回墓道里,到塌方的大门口去找陈清寒的手表。

    到大门口一看,他们居然是用挖掘机将大门挖开,陈清寒的手表不知掉到哪个石头堆里去了。

    我在原来的位置附近挖了半天,奈何没找着,我忽然想起来,大嗓门没收了我们的手机,于是回到大嗓门的办公室,最终在他抽屉里找到了我和陈清寒的手机。

    手机开机显示还有电,但信号特别弱,打不出去电话也发不了短信,我拿着手机来到大门外边。

    这地方荒山野岭,还在不在华夏境内都不好说,我找了块高点的岩石,把手机放到上面,但愿掌门能找到我们。

    岩石山中间有一条路通向外面,路边停着工程用车,不过车牌和车身上的字都不是汉字。

    我没有细看,也不敢往远走,放好手机马上回到建筑里,其实大门上方也有字,门上和门边都挂着铁牌子,可惜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我从大嗓门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到一只空背包,假如这是在境外,也许我能从古墓里背点东西回去。

    一路小跑回到彩虹桥的桥头,这回不用犹豫,我迈步走上赤桥,来到桥另一端的平台,我寻找着陈清寒留下的暗号。

    这边前方只有一条路,我没找到暗号,只好先进通道走着瞧。

    这条通道里的机关,比上一条里的猛得多。

    我感觉自己像参加了十项铁人拉力赛,最后终于到达终点,通道里的机关已经被我破坏殆尽。

    这些机关如果不破坏掉,根本没法走过来,除非知道机关的秘诀,可我不知道,也不会看,只好将它们暴力破坏。

    再往前,是一个水池空间,要通过只能踩着一块块浮石踏过去,这些石头表面看着高度一致,可一脚踩下去,有的只会下降两厘米,有的会一直沉到底。

    水池里肯定藏有致命的东西,我实在没办法了,咬咬牙,把整个水池烧干,连浮石带水,一起烧成灰。

    好在水池空间不是特别大,跟游泳馆的游泳池差不多。

    水池烧干,变成了一个大坑,我跳进坑里,走到对面再爬上去。

    问题肯定藏在水里,我这么走过去什么事也没有。

    来到对面又是一条通道,不过这条通道里有壁画,我没心情看上面的内容,径直快速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方有说话的声音,大嗓门的声音是我最先听到的,他们似乎在商量如何打开一扇门。

    实际我们之间的距离少说得有200米远,我尽量放轻脚步,悄悄靠近他们。

    壁画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类似陪葬坑的空间,墙上有四方的凹槽,里面放着棺材。

第658章 致命灰尘

    大嗓门和外国人在争论着该不该将陈清寒就地灭口。

    想来陈清寒已经帮他们打开了那扇门,大嗓门觉得他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就应该杀掉他,外国人觉得带他进去可能还有其他用处,我们俩从外围走到七彩桥,一路上的机关全被破解了,外国人认为陈清寒是个破解机关的高手。

    他们的探索到这扇门为止,门后的空间他们也是第一次踏入,也许有更厉害的机关等在他们前头。

    大嗓门不是介意陈清寒的生死,他在气外国人为什么放跑了我?

    正因他们放跑了我,大嗓门才急着要杀掉陈清寒,他不相信我会离开,怕我随时回来跟陈清寒联手把他们干掉。

    外国人不信他的话,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弱小的女子,刚刚他们威胁要把我丢下深渊,我也没反抗。

    他们双方似乎是合作关系,不存在谁指挥谁的问题,但大嗓门办事不利,弄出这么大的岔子,在气势上稍弱一些,因此最后还是听外国人的,带着陈清寒进门。

    我躲在陪葬室里,偷听他们谈话,听到他们准备进门,连忙悄悄走过去,尽量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等他们全都进门后,我立刻冲上去,扣住将要闭合的门板,闪身挤了进去。

    幸好没人回头看,我进门后便躲到一边,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走远。

    我和他们保持着大约100米的距离,门内的空间有很多障碍物,比如雕像、石柱等等,只要有障碍物可以藏身,我就会缩短拉开的距离。

    我偷听他们的谈话,知道大嗓门带着人过来,是想把刚刚那扇门炸掉。

    那门上有机关,如果强行破坏,连带整个内部空间都会崩塌。

    他是奔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过来的,没想到陈清寒真的可以打开那扇门。

    只不过他们以为,是陈清寒晓得耳环的隐藏秘密,才能打开那门,实际上只是陈清寒比较擅长破解机关而已。

    我不知道大嗓门在这研究那扇门多久了,如果超过一年,那很显然他缺少技术支持。

    我冲进来的时候看到门上有浮雕,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我注意到浮雕的耳朵上挂着一对耳环,和葛萨公主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那浮雕是按照真人比例雕塑,石头上有一个用来穿耳环的小孔。

    我猜大嗓门没发现这小小的机关,这就跟用针在石头上扎一个小眼一样,在灰色的岩石上找一个针/孔,想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除非从一开始他的思考方向便是对的,拿着耳环在雕像耳朵上找耳洞。

    但这一路来听他们谈话,我知道事情并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耳环上的宝石需要扣下来,分别放到雕像的两只手上。

    大掌门和外国人只知道陈清寒这样做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威胁他讲出其中原理。

    陈清寒不会受他们威胁,他肯讲出来,我估摸着是说给我听的,因为他说话声调有点大,这不符合他一贯温文尔雅、温声细语的说话风格。

    我们进来的空间,像是个展览大厅,里边放着很多雕塑还有摆设,兵器架这种东西都有。

    兵器有、生活用品也有,摆的还很整齐,雕塑的人物全是外国人,而且很有可能是神话人物。

    因为雕像的脚下踩着云团,有的还骑在怪兽身上,手里举着杖或像冰锥一样的东西。

    这种雕像摆在一个区域内,好像是一套的。

    展厅里有各个展区,我没有一一细看,怕把前面的人跟丢了,他们没有停下观察这些东西,似乎知道最重要的秘密不在这里。

    不过是收了古人赠送的一对耳环,就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个地方,回到我熟悉的地下世界,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切,我很怀疑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和古墓分开了。

    当然大嗓门和外国人管这个地方叫藏宝地,他们不认为这里是古墓。

    在没有看到墓主的棺椁前,我也不敢100%肯定的说这里就是古墓。

    外面的陪葬室,也许是宝藏的守卫,但守卫躺在棺材中放进墙里的情况并不多见。

    我听到大嗓门和外国人跟手下说,不让他们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一些破铜烂铁和石像,他们或许能忍住不摸,可走进下一个空间,里面的诱惑可大了,墙上镶嵌着宝石和珍珠,墙面刷了金粉,金盘、金碗、金酒壶堆的像小山一样。

    还有黄金镶嵌宝石的神像,小的像酒瓶那么高、大的比人还高。

    这些东西搬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走在前面的人唏嘘不已,被这些宝物吸引,大嗓门骂他们没见识,看到这些俗物就走不动路了。

    听他的口气,他要找的东西不是凡物,连金山银山都瞧不上。

    他的手下立刻拍马屁,说老板见多识广,不像他们没见过几件好东西,跟着老板才能长见识,发大财。

    大嗓门很是受用,那些外国人倒是不怎么说话,只说了句这金银珠宝拿不出去。

    他这话引起了大嗓门手下的好奇心,说大件的搬不走,难道连一串珍珠项链他们都带不出去吗?

    外国人说带不出去,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被施下了诅咒,谁碰谁死。

    大嗓门的手下不相信,问他,最里边的东西呢?如果所有东西都被下了诅咒,他们要找的东西肯定也有诅咒,难不成还不拿了吗?

    提到宝藏,就不得不提到诅咒,好像大多数宝藏都和诅咒紧密相连。

    看守宝藏的有人,然而更多时候是诅咒,毕竟由人看守变数太多,诅咒保存的时间长,且几十分忠诚。

    大掌门这时候说了句话,他说这诅咒不是只针对你们家族的吗?

    外国人说不止,这里的诅咒有两种,一种针对外来闯入者、一种针对他们家族。

    我觉得这说法有点怪,如果所有人都要防,下一种诅咒不就得了,干嘛弄两种?

    外国人没有解释,大嗓门也没细问,他们穿过堆放金银玉石的大厅,来到一扇金门门口。

    他们说这是纯金打造的门,不能爆破、靠人力也抬不起来。

    需要第二把钥匙才能打开,只是直到今天,大嗓门和外国人都不知道第二把钥匙是什么。

    耳环是第一把钥匙,那么第二把钥匙是什么?

    大嗓门要在第一道门口杀掉陈清寒,是他觉得陈清寒只知道第一把钥匙的秘密,没必要带着他走到第二道门这。

    而外国人觉得陈清寒有些本事,或许不用钥匙就能将门打开。

    他想让陈清寒试一试,这是终极之门,他们和想要的东西只有一门之隔,我能听出他们的语气很紧张。

    我自认见过的怪东西很多,没什么能让我感到惊讶了,陈清寒过了一会儿说,要打开最后这道门,需要第二副耳环。

    此话一出,大嗓门和外国人都不淡定了,他们非常确定耳环的真品只有一副,怎么开门需要两副耳环?

    大嗓门问陈清寒那副赝品在哪?

    陈清寒说在他老婆那儿。

    外国人就要派手下出去追我,大嗓门立刻阻止道:“没用的,你的人不是她对手。”

    外国人说可以多派几个人,大嗓门说派多少个都白搭,大门口那些兄弟全折在她一个人手里,就是我们两波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她。

    他这么说,外国人更不信了,非要派几个人回头来找我。

    大嗓门气的直跳脚,最后说他愿意折损人手就派人回去,反正死的不是他的兄弟。

    外国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改了主意,我想肯定不是因为听了大嗓门的劝告,他可能意识到,如果他分出人手回头找我、万一出事,等进入终极密室,他的手下就没有大嗓门多了。

    他们双方的信任度,应该还没高到不分彼此的地步。

    假如不派人出去找我,他们就得折返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仿造一副耳环,打开最终的金门。

    大嗓门怕我已经把事情闹大,有其他人掺和进来,打乱他们的计划,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非要让陈清寒试一试。

    我看他们也没别的花招了,主动现身说耳环在我这。

    我突然出现,把大嗓门的手下吓了一跳,有一个人失手开了一枪,子弹打中我身边的神像,神像表面有层东西炸开,呼的一下飞上半空。

    外国人用外语嘟囔了一句,听语气应该是骂人的话,他让所有人立刻撤离此地。

    刚刚还想方设法要进去的金门,眼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和命比起来,其他东西都可以往后排。

    大嗓门的手下不知激活了什么防御机制,原本附着在雕像等器物上、好像灰尘一样的东西,突然腾空而起,仿佛一层薄纱,飘向人群。

    我闪到一旁,给他们让路,由着他们跑出去,陈清寒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跑,他冲我打手势,意思是他跟着大嗓门,让我守着金门。

    因为那东西只追着他们跑,完全无视了我。

    我等他们跑远,才走到金门前,仔细打量这扇门。

    金门比车库门还要大两圈,门板上同样有尊浮雕,和大门浑然一体,我端详浮雕的造型,重点看它的耳垂。

    葛萨送的耳环就在我兜里,我学着陈清寒打开机关的方法,将耳环上的宝石扣下来,把耳环戴雕像耳朵上,宝石放进它平摊的手掌里。

    金门上没有轮子或别的疑似密码锁的零件,所以我只是试试看,若是不成,大不了打不开门。

    耳环和宝石刚就位,雕像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手掌也瞬间攥拳,我‘唉’了声,因为它把宝石攥住了,还不还给我吖?

    雕像的拳头攥得死紧,硬抠,我怕将它抠坏,机关损坏,里面的密室自毁,宝物可就没了。

    我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大嗓门和外国人没说,他们只提到宝藏,又不是指外面这些金银,这无疑让我贫乏的想象力面临了巨大挑战。

    当金门在我面前发生变化,我立刻便将宝石耳环的事抛诸脑后。

    我紧紧注视着前方,然而金门没有打开,它融化了,如果化成金水也算是开门方式,这种方式着实令我感到新奇。

    金门化成金水漏进门槛的凹槽中,像消融的冰门,露出门后的……另一道门!

    “禁止套娃。”我叉腰站在门口,瞪着眼前露出的暗灰色金属门,很想把设计这里的人从棺材里揪出来打一顿。

    不过暗灰色金属门上没有雕塑或者转盘,它上面有一些几何图案,看上去只是装饰,我想轻轻推一下试试看,手指还没触到门板,金属门刷的一下向两边划开,就像商场里的感应门。

    这门的密封性很好,在它没打开前,我没闻到任何味道。

    在它敞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气味迎面涌出,说不上香臭,只是一股活物的味道,而且数量不少。

    现在这就我自己一个人,如果我进去了,发现这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金属门自动关闭,我等在门口,想等陈清寒或我们的人来了再进去查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金水重新变成金门,雕塑耳朵上的耳环掉落下来,雕像的手掌也重新摊开。

    我把耳环捡起来,装进兜里,心想这样更好,钥匙在我这,什么时候进去都行,不如出去看看大嗓门,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灰尘’呛死了。

    他们退到第一座雕像门外,石门已经重新关闭,门这边只留下几具尸体。

    尸体的死相古怪,此前应该非常痛苦,手指蜷缩、身体扭成各种形状,眼睛和嘴巴大张着,皮肤变成了生石灰色,有东西从他们身体内部生长出来。

    不是从皮肤下面,而是从七窍里蔓延出来,像堆堆叠叠的苔藓。

    我见过五官流血的人,没见过五官流苔藓的,苔藓的颜色也是灰灰的,好像灰尘,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那些飞灰的杰作。

    我越过这几具尸体,来到石门前,这门从里面没法打开,正如我担心的那样。

    那片会追着人跑的灰尘不知去向,也许都被这几具尸体吸进身体里去了。

    灰尘既然这样厉害,我觉得还是不要破坏石门的好,没有这道防护屏障,万一坑到我们自己人就不好了。

第659章 金属密室

    有些东西不一定危险,但看着恶心,我躲开地上的尸体,也不想参观落满‘灰尘’的古物,退到金门边,拿出手机看漫画。

    能在地下世界如此消磨时光的人恐怕只有我了,多亏大嗓门的人把我手机关机,现在里面还有点电。

    这次出门匆忙,没带备用手机和充电宝,把这点电耗光了,我就打算睡觉。

    入地探险‘精彩纷呈’都是别人的,剩我自己在这,和在家宅着区别不大。

    这次的事发生的突然,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前因后果呢。

    葛萨公主送我的耳环,怎么就变成赝品了?

    既然是赝品,又为什么可以打开金门、和正品一样?

    这又是什么地方,我看门上的雕塑和葛萨公主有七分相像,难不成这是她的墓?

    我查过她的名字,史书或传说中都没有一位叫葛萨的公主,也没哪个国家,有将罪人送入祖先墓地接受惩罚的习俗。

    葛萨会说汉语,这至少说明了她的国家跟华夏有来往。

    有商贸往来的可能性最大,要通商就得能交流,也许葛萨的汉语是跟前往她国经商的华夏商人学的。

    在她的国家,公主可以继承王位,那学外语应该也不算过分的事。

    莫非在我们分别后,她继承王位、一夜暴富、迎娶王子,走上了人生巅峰?

    用她送我的耳环当作宝库大门的钥匙,是因为她笃定,我这副耳环不会被人拿到吗?

    过了大约半个钟头,大嗓门带着陈清寒回来,身上套着防护服。

    原来他们早就准备了齐全的装备,之前因为急于破坏宝藏大门,才匆匆带人跑进来,没想到陈清寒轻松破解了门上的机关,他们终于靠近追寻许久的秘密,一时没忍住,想进来看看。

    如果不是有人失手开枪,激起那致命的灰尘,他们或许真能顺利走进最终的密室。

    所以在地下世界,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搭上几条人命或是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大嗓门进来,看我在金门门口坐着,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大嗓门降低了几个分贝,问我那些怪东西哪去了。

    他跟我说话倒是客气了许多,我也如实回答他,没看见。

    我出去的时候,只看到那几具口吐苔藓的尸体,没看到会飞的灰尘。

    大嗓门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他说大家是同胞、又是道上的人,他愿意让出一半好处,接下来我们双方合作,将那伙外国人甩开。

    我说怎么没看到那几个外国人跟他们一起回来,我看向陈清寒,别人的话我不信,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清寒一定是跟大嗓门说了什么,否则大嗓门怎么会认为我们是一条道上的?

    他叫人把我扔进毒虫坑,那是真扔,我觉得官家卧底做不出来这种事。

    陈清寒说这人是七爷的亲戚,可以考虑合作,我们在境外,那群外国人不管事情成不成,只会将我们灭口,相比较起来,还是道上的人可靠。

    我瞪着陈清寒,想问他什么七爷、哪个七爷?

    可真问了,就露馅儿了,好在陈清寒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看到我的眼神,马上补了一句:“原始食人鱼、湖底墓、樱国人。”

    这三个关键词一出,我立刻想起要把我和陈清寒丢进湖里撒血引路的那位七爷。

    掘墓探险这个圈子可能真的不大,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同行,我遇到不止一波同行了,这次我们更是被同行抓来的,这真是龙王招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他就等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不过眼下有句更应景的话送给大嗓门: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把我们抓来,等这事完了,我们就会把他抓回去,想不了了之,或者和平解决是不可能的。

    陈清寒给我也带了一套防护服,我不乐意穿这种笨重的衣服,把装防护服的背包接过来自己背上,却没有穿的打算。

    我叫他放心,那几个人吸入灰尘,没几分钟就变成了苔藓盆栽,我在里面呆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还好好的,所以只要不把灰尘掀起来、吸进体内,应该没有危险。

    我还向他保证,我没碰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说着我指指装金银珠宝的大厅。

    这里有致命的细菌,它们或许杀不死我,但被我携带出去,让普通人沾染上,会害了他们小命。

    大嗓门自认已经跟我们达成共识,跟我说话也随意了起来,他问我师从何处,跟谁学的一身本领?

    他从监控里看到僵尸无视我,就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后来又看到我躲开他手下的袭击,子弹都奈何不了我的画面,更加确定我是身怀绝技的高人。

    等我一个人单挑他一群手下,成功抢占大门‘高地’,他终于意识到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惜为时已晚,他只好带着手下进来,想破坏宝藏大门,他怕他们团灭后,我们白捡天大的好处。

    跟我一对比,陈清寒就成了他们眼中的软柿子,僵尸没有无视陈清寒,在那个房间里,陈清寒杀了僵尸。

    能杀僵尸的人反而成了软柿子,我觉得大嗓门的思维逻辑有问题。

    他自己解释说,能杀僵尸的人很多,在这个行业里,打得过僵尸的他见过不少。

    他怕我,是因为我不怕子弹,我能不能杀僵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意识到他杀不了我。

    给自己找了个打不死的敌人,他能不糟心吗?

    再到他和陈清寒返回来,看我安然无恙的在通道里玩手机,他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人了。

    他果然还是没法海那两下子,不能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人。

    陈清寒这时候用我给他的耳环打开金门机关,他和大嗓门看到金门融化成水,漏进门槛下的凹槽里,大嗓门失声喊道:“耳环!”

    “没事儿,等它重新关闭,耳环还在原位。”我说。

    “你进去了?”大嗓门的关注点非常准确。

    “没,我就是打开门看看,怕进去出不来,所以没敢进去。”

    大嗓门瞪着我,表情很诧异,满眼的不相信,他只差没把‘还有你不敢进的地方’这话说出来了。

    “我们进去,你留在外边给我们开门。”陈清寒对我说。

    总要留一个人在外边开门,留大嗓门和他的手下,我和陈清寒不放心。

    大嗓门没办法对我不放心,因为无论他把哪个手下留下来,都不能保证对方不被我灭掉。

    所以留不留没什么区别,我要是想使坏,谁留下谁倒霉、死的更快。

    他的手下也清楚,当大嗓门一一看向他们的时候,没一个站出来说,我留下跟她一块儿守着门口的。

    我拉住陈清寒,跟他说进去之后小心点,里边可能有活物。

    大嗓门听到了,抢着问:“什么东西啊?里边有野兽?”

    “要是野兽你们就不用小心了,不死不活的生物,八成是你们以前没见过的,好自为之吧!”

    大嗓门一听,眼珠子一转,停下脚步道:“那个……陈兄弟,要不你留下守门口吧,让冷妹子跟我们进去。”

    大嗓门满脸堆笑,眼中哪还有半点嚣张气焰,陈静寒冷笑,以前也有人小看过他,小看他的人陆续死在地下,而他每次都能逃出生天。

    我相信陈清寒的实力,他进去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是看到有人轻视他,我肚子里的坏水就咕嘟咕嘟直冒泡。

    “行啊!小陈留下,我跟你们进去。”我按住陈清寒的肩膀,他刚要开口说话,被我按了回去。

    “不…不不、不用啦,我说着玩的,冷家妹子莫当真。”大嗓门尴尬的笑笑,请陈清寒进门,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滑开的金属门。

    大嗓门的手下也赶紧跟上去,没一个人愿意落在后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共处同一空间。

    反正大嗓门看着我时,眼底有浓浓的惧意。

    在金属门闭合之前,我听到大嗓门的手下跟同伴嘀咕:“那女人比地下的恶鬼还恐怖,你看到没有?刚刚她眼神多可怕。”

    他说着还搓了搓胳膊,他旁边的同伴小声回道:“你看把老大吓的……”

    此时金属门闭合,我不知道他们后面说了什么,心里有点懊恼,现在居然这么藏不住事儿,眼神把想干掉他们的小心思都暴露了。

    陈清寒给我带了充电宝,他们进去之后,我就在外面看电影,一部电影看完,他们还没出来。

    这进去的时间有点长,而我不是唯一等急的人,当外国人带着他的手下气势汹汹的杀进来,我正犹豫要不要启动机关进去瞧瞧。

    里面肯定没有信号,有什么事他们没办法通知我,大嗓门倒是带了对讲机,可惜他们进去之后,信号便断了。

    外国人带着人回来,看到我一个人在门口,冲上来质问我,大嗓门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现在这就我一个人,答案显而易见,我以为大嗓门在外面已经把他们解决了,原来是用了缓兵之计。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伙人之间是怎么商量的,听外国人的意思,大嗓门应该等他们一起进去。

    我觉得外国人的反应有点大,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不管大嗓门等不等他,只要他们还没出来,就不可能独吞宝物。

    在这里守着也是一样,他干嘛这么激动?好像大嗓门已经把宝物占为己有是的。

    金雕像上的宝石被我拿了下来,外国人将枪口抵住我的头,让我打开机关。

    我正想进去瞧瞧,便顺水推舟,打开金门,跟他们一起进到密室里。

    外国人留了两名手下在门外,机关的使用方法,他们已经看明白了,等下我们出来,他们就可以操作。

    我和外国人一起进到密室里,里面是一个老旧的金属空间,外面有存放金银珠宝的大厅,感觉这宝藏的主人应该非常富有,但这金属空间里,却像是废弃50年之久的集装箱简易屋。

    外国人推着我,让我走在最前面,我无所谓,走在哪遇到危险死的都是他们。

    我乖乖走在队伍前头,不像他们小心翼翼,所以走得比较快。

    外国人紧张地跟在后边,眼看着距离越拉越远,他不得不叫住我,让我慢点走。

    我急着找陈清寒,就跟他们说这里没危险,没看地上没尸体、没血迹么,大嗓门他们进来肯定也是从这里走,没留下痕迹说明这里很安全。

    进了金属密室后就一条路通向前方,外国人的手下小声议论,说这地方看着不像藏宝地。

    外面的空间倒是像,这里边的风格跟外边完全不一样。

    通道像是一截截的旧集装箱拼接而成,感觉就像置身在有百年历史的下水道里。

    没准儿这真是条下水道……我想着,加快脚步继续向前。

    地面有脚印,而且是新的,脚印告诉我们,这里没有岔路或隐藏的暗门。

    但有一点,我发现这里也有苔藓状的东西,它们像癣一样分布在灰色金属墙上。

    外国人也穿了防护服,他们倒是不管我,走的时间长了,我们就发现这条金属通道还挺曲折。

    不过脚印没断过,我们在通道里走了二十多分钟,一直跟着脚印走,可是随后我就发现我们回到了半路上的某个拐点。

    两队人的脚印重叠起来,按说陈清寒他们也是在这绕了一圈回到原点,可接下来,他们没有继续兜圈子。

    外国人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来,我让他看,我们走过这条路。

    他看了脚印,有些慌神,问我怎么办。

    我无语,让他和手下在附近找找,这里一定有别的路。

    没人愿意去碰墙上的‘苔藓’,他们找路找的束手束脚。

    他们是这样,大嗓门他们肯定也一样,在不触碰‘苔藓’的情况下……我抬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上面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而且有圆型缝隙,好像是个盖子。

    “上面那个门,应该能打开。”我指指头顶的盖子说。

    那盖子距离地面的高度大约有两米五,需得搭人梯才能够到。

    外国人派两名手下搭梯子去够,果然,那是个可以推上去的盖子。

第660章 滴水葱

    外国人和他的手下踩着人梯爬进上面的空间,当然,我是第一个爬上来的,他怕上面有危险,仍然派我打头阵。爬到上面来,再看底下的空间,越看越觉得集装箱通道像排水沟。

    尤其是金属盖子上分布着排列整齐的小孔,不是透气孔就是漏水孔。

    最后一个人被拉上来,不,最后半个人被拉上来时,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愣了。

    那人和他的队友一样,满脸惊讶,过了一秒钟才爆发出骇人的惨叫。

    虽然他没叫多久就咽气了,但他的声音,已经留在他队友的心里。

    以至于他们沉默了几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鲜血和内脏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外国人的头头抓起倒数第二个上来的那人,揪着他衣领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结结巴巴,他显然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震撼到了,说他什么都没看到,在死者搭上他手的那一刻,一切还是正常的。

    他往上拉人,开始是一个人的正常重量,接着瞬间感觉手里一轻,等把人拉上来,就发现这人只剩上半截身子了。

    死者自己也是一脸惊讶,如果事先有东西攻击他,他应该先发出惨叫,然后再被拉上来,但他是在被拉上来之后才发出的惨叫,所以变故就发生在他被拉上来的这短短几秒钟里。

    而且速度奇快,快到他反应了一秒才感觉到疼。

    外国人纷纷躲开‘井盖’口,我走过去往下看了看,那人的半截身子掉在下边,看样子不是野兽袭击,切口特别齐,血流一地,也没有活物过来拖走它。

    我看看‘井盖’边缘,寻思着是不是井盖里边有机关,可外国人的头头打断了我的思路,他催我快点继续往前走。

    上边的空间、墙上的附着物数量比底下多得多,整面墙壁都被苔藓状生物占领,颜色也略有不同,下边的是灰色、上边的是灰白色。

    前一队人的脚印重新出现在我们视野中,外国人的手下这时小声问他,他们要找的宝藏究竟是什么?

    他的手下这样问,我还挺意外,他们竟然也不知道终极宝藏是什么。

    外国人骂了他一句,说当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他说大厅里那些金银算不得什么,就算全搬出去换钱,也有花完的一天,但终极宝藏,可以让钱生钱。

    我听他说的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打电话向我推销理财产品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莫非终极宝藏是一款稳赚不赔的理财产品?

    我突然对他口中的宝藏产生了几分兴趣,于是加快脚步,跟着前人留下的脚印向着目标加速前进。

    上层通道并不曲折,没几分钟,我们就来到又一扇金属门前。

    这门也没上锁,只要人往门前一站,门板便自动向左右滑开。

    门板完全打开的一刹那,一双手扣住我左右肩膀,将我提上半空。

    与此同时,门里突然传出一种声音,像鲸鱼的叫声,外国人和他的手下像着了魔似的,瞬间被定格在原地。

    跟着他们排好队,步伐整齐的走进门内,等他们全进去了,金属门重新闭合,那声音也消失了。

    我仰头对抓着我的陈清寒说:“大嗓门呢?他们也在里边?”

    陈清寒已经把防护服脱了,他腰上系着一根绳子,半截身子藏在一个类似排风口的空间里。

    排风口的盖子像碗柜门一样能向侧面打开,盖子上长满了灰白色附着物,他刚才就是藏在那后面,才没被外国人发现。

    他把我捞上来,一定是知道金属门打开后会发生什么。

    “对,他们进去了。”排风口装不下两个人,他把我放回地面,自己也解开绳子跳下来。

    “终极宝藏是什么,你看到了吗?”

    陈清寒摇头:“我没进去,李蝎子想在这下手除掉我,我跑了。”

    “那大嗓门叫李蝎子?”

    “他姓李,外号蝎子,这是他道上的名号。”

    “说好合作,到地儿就蜇人,还真是蝎子,够毒的。”

    “我没跑远,听到声音回头看他们,发现他们好像被声音控制了,不去追我,排着队走进门。”

    “嘿,这声音可够怪的,你听到了,我也听到了,可是咱俩没中招,难道它有距离和角度的限制?”

    “怎么样,你有把握的话,咱俩进去看看?”陈清寒素来谨慎,他肯定也看出那声音对我们俩无效,如果声音是密室的主要防御措施,我们对它免疫,进去就比较安全。

    “走吧!”有他在,我有什么地方不敢闯?

    我走到金属门前,为保险起见,用业火铸成火盾挡在身前,跟陈清寒一前一后走进门。

    那声音再次出现,但是对我们没有影响,进门后,我等了一会儿,没有暗器或别的东西攻击我。

    我收起业火,观察周遭环境,这终极密室是个圆形房间,墙上凸出着一尊尊高大的雕像,雕像全部是女性形象,而且是大肚子模样。

    我判断她们的性别是根据身材,她们没有脸,脖子往上是一根长吸管,也像是输液管。

    一端连在脖子上,一端连向房间中央的球体,球体悬浮在半空,下面有一个金属台,台子上摆着一根……葱!?

    球体底部每隔一分钟滴下一滴水,水滴正好落在葱白处。

    水被葱白瞬间吸收,我看了几分钟,没有一滴落在台子上。

    陈清寒看的是那些雕像,他在观察雕像的大肚子。

    我蹲下身,查看金属台下方,台身中段有一个带孔的小门,我扣开这扇小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得挑了挑眉。

    里面放着一只小喇叭,喇叭后边有一颗干尸头。

    更准确的说,小喇叭是放在干尸嘴里的,保持着吹奏的状态。

    我很少见到闭着嘴的干尸,也许这人太爱这门艺术了,生前没吹够、死后接着吹。

    我怕这里边藏着什么机关,没敢动那只喇叭,可事情就是这么怪,干尸的嘴突然张开,把小喇叭吐掉了。

    “送我啦?那我拿走了,谢谢啊。”我伸手掏出块手帕,包上小喇叭,把它拿出来装进兜里。

    陈清寒转过头来看我,问我跟谁说话,我说台子里有颗死人头,它嘴里叼个喇叭,现在它把喇叭吐给我了。

    干尸头的举动,并没有给这个房间带来丝毫别的影响,陈清寒继续检查墙上的雕像。

    我看看台子里的人头,叹了口气,扯下背包里防护服的袖子,将人头装进袖筒里,然后包裹住放进背包。

    它送我礼物,我总不好让它继续在这当摆设,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把它带出去找个地方安葬,也算没白收它的东西。

    恰在这时,金属门再次打开,门外冲进来一群身穿防护服的军人,民用和军用的防化服有所区别。

    虽然我看不出他们是哪国的军队,但肯定不是平民百姓或盗墓团伙。

    二十多把枪对准我和陈清寒,脸上的红点多到像长了荧光麻子。

    此时我背着背包,手里抓着刚从金属台上拿起来的大葱,我想把大葱也装进背包,它长的是怪点,但说不定其中藏有玄机,甭管是不是恶作剧,拿回去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来人说的语言我也听不懂,他们见我听不懂,又改说国际通用外语。

    现在可以确定我们在境外,说错话没准会掉脑袋,我便仍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时陈清寒把话头接过去,说我们俩是被盗墓贼绑架的华夏专家。

    我离门口比较近,这些人进来便直接向我问话,陈清寒举起双手,缓缓走过来,站在我身前。

    我不认识这些人衣服上带的标志,也看不懂他们的军衔,但我猜站在中间开口问话的肯定是长官。

    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被抓走是避免不了的,就是可惜了我刚得到的小喇叭。

    那位长官问,盗墓贼在哪?

    陈清寒指指墙上雕像的大肚子,说在那里。

    这个房间没地方能藏人,算上大嗓门,进来过两波人,而且都是有进无出,如果不在雕像里,那只能是隐身了。

    长官派人去检查雕像,但那人不知道怎么打开雕像的肚子,于是用短铲暴力敲开石肚子。

    陈清寒出声阻止,可是没人听他的,当那人将石肚子敲开脸盆大的口子,他的短铲柄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跟着他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向前方,几乎一头栽进脸盆大的口子里。

    他试图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也反向使力,想挣脱那股力道,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口子里钻出一颗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他的脖子。

    这是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画面,不管看过多少次,还是有点紧张,替这位必死之人感到紧张。

    他的长官和战友却不紧张,有人连开五枪,第一枪就打死了他,后面四枪打在石肚子里的人头上。

    这些人带着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冷静近乎冷酷。

    长官没再派人去检查其他雕像,他让我们俩跟他回去接受调查,我们到底是不是被绑架来的,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可这房间里有东西不愿意让我们离开,或许是打死石雕里的人,惹怒了这东西,只见房间中央悬浮的球体晃了晃,周围所有的雕像全都动了,它们的肚子瞬间敞开,里面的人跳出来,像发疯的猴群,朝着我们扑过来。

    我最先认出了大嗓门,他像得了牛皮癣,脸上手上布满恶心的斑块。

    这藏宝地有致命细菌,大嗓门和外国人特意穿着防护服进来,可进到雕像肚子里,防护服不知哪儿去了,现在的他们别说防护服,就是身上的普通衣服,也破烂得不像样子,几乎快衣不遮体了。

    外**人立即开抢,不过刚刚打的是固定靶,现在大嗓门上窜下跳,而且是一群人上窜下跳,外**人的准头就没那么好了。

    发疯后的大嗓门,可以原地一跳两米多高,已经超出人类身体极限,因此他们的行动轨迹很难判断。

    再者,子弹打到他们身上不会流血,只要不把头打爆,他们就不会停止攻击,即使手脚被打断,他们也会像蛇一样贴着地皮游走。

    外**人可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渐渐有些乱了阵脚,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收效甚微,所以他们退到门外,把我和陈清寒也一起揪出去了。

    过程中有一名士兵被大嗓门他们抓住,这人被拖倒在地的同时,周围一群皮肤病人围上去撕咬他,他的惨叫声回荡在密室中,可惜这一次没人有机会先给他一枪,快些结束他的痛苦。

    按说我们撤出来之后,金属门应该会自动关闭,可当我们撤离门口,门还是敞开着,大嗓门以及其他发疯的盗墓贼很快追出来。

    有人想扔手、雷,被军官制止,外面的通道里满是灰白色的附着物,军官担心手lei的爆炸过于激烈,会激活它们,来到通道里,他们连开枪都不敢。

    大嗓门、外国人以及他们的手下,加起来有四五十号人,比外**人多一倍,在不能使用热武器的情况下,正常人这方比较弱势。

    在地下世界,有时候跑得快比手持武器的生存几率更大。

    我们心里都清楚,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而且到了井盖那得一个个下去,越是排在后面的人越危险。

    我以为外**人会把我和陈清寒丢在最后,没想到军官最先把我们俩丢下去,并命令紧随我们下来的士兵,保护好我们两个的安全。

    如果他没补充一句,这两个人有重要研究价值,我想我会很感动,也许一感动就留下来帮他一把了。

    他还要求那两名士兵,把我们两个送到什么博士的实验室。

    我给陈清寒使眼色,想跟他说,等会儿找机会我们俩就逃跑。

    在这没有掌门给我打掩护,进了别人的实验室,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在他们面前,我更是不可能使用业火,除非,他们全死在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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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653/ 第一时间欣赏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作者:药到命无所写的《非正式探险笔记》为转载作品,非正式探险笔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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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非正式探险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正式探险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