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非正式探险笔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非正式探险笔记全文阅读

作者:药到命无     非正式探险笔记txt下载     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6章 无医无药

    我确实到了古迹里才可以放手做事,外面不安全,再让哪颗卫星给我偷拍下来。

    我不是人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也只有地下世界,我才可以尽情展现自己不是人的那一面。

    探路队撤回,他们退到通道外,跟车队负责人汇报情况。

    只是失踪个人,这点‘挫折’不会打消负责人前进的信念。

    一小时后,负责人派了更多人过来,他们已经确定桥这边安全,一门心思地要搭桥过到对面去。

    这回很顺利,直到临时索桥搭成,没再有人失踪。

    他们为防万一,做了十几只火把,插在对面的栏杆上,这样就算照明工具没电了,也不至于陷入黑暗,再有人丢好歹能看清怎么丢的。

    负责人也说了,施工的时候周围必须有明火,探路的人也要拿火把,头顶戴着矿灯,手里举着火把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火把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探路工作特别顺,桥对面也有条通道,跟这边是对称的,只是那边的通道没塌。

    宽度够过一辆汽车,结构稳定,探路队的人并排前行,举着火把走进去,一路没发生意外,走了约莫十分钟,被一扇大门挡住去路。

    根据他们的观察分析,断桥是被上方的坍塌物砸断的,不像是人为破坏,比如炸断、铲断等等。

    因此这座桥的损坏,并不意味着哪头有危险,所以对面的大门后面应该没有威胁。

    这是车队里的专家得出的结论,可有人问了,那小机器人为什么坠毁?让照明工具同时熄灭的力量是什么?探路小队的队长是怎么消失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表明,对面并不安全。

    坠毁的小机器人被探路队的人捡了回来,摔稀碎,正常那个高度掉下来摔不了这么碎,这个碎法特别像砸的。

    镜头全砸烂了,不过内存卡没事,他们读取里面的视频,也只拍到一片黑。

    施工队过到那边,准备想办法打开大门,门是锁住的,他们打不开那锁,所以打算用之前的方法,直接切开一道门。

    不过不是把门全切开,只是在大门上切一道小门,他们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因为负责人着急,古迹外面有人虎视眈眈,他想尽快拿到东西。

    还是没人知道他想拿什么,有人私下不满,说本以为这趟出来能狠赚一笔,没想到要把命搭上,早知道这样,给多少钱也不干。

    他们觉得到这时候了,负责人应该向他们透点信儿,他们为之拼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关键是那东西值不值得他们拼命,万一是不值钱的东西,他们有尾款还没拿到,别回头出去了,一分钱拿不到。

    死在外面的人和突然失踪的探路队队长让他们感到不安,不知道下一个说死就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这话无意中被保镖听到,把他们痛骂了一顿。

    负责人雇的这群保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们对死人这件事没有感触,负责人花大价钱雇他们来保护这支队伍,他们就知道这趟任务不简单,他们收的是买命钱。

    他们准备好每次出任务都是最后一次,车队的其他人没有这样的准备。

    因此陷入低迷的情绪在所难免,尤其是医疗物品大部分在车上,被抬进来的伤员情况持续恶化,却得不到很好的治疗。

    假如伤员病死了,对活着的人来说反而是好事,就怕……

    伤员身上的伤不是普通刀剑伤,那是黑毛粽子抓咬的伤口,没有‘专业’的治疗工具及物品,他们可能也会尸变。

    我只是随便想想,结果半夜就出事了,这是车队撤进古迹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他们忙了一天,全都累得不行,到晚上基本是倒头便睡。

    只留下几名保镖守门,他们重点防着的对象是外面的来袭者,半夜睡在担架上的伤员突然坐起来,保镖们也没在意,还叫医生赶紧看看,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这时候还敢接近伤员,这不就是当炮灰的节奏,尸变后的伤员哪管面前的人是谁,瞄准喉咙就咬。

    因为受伤的时间不同,各人体质又略有差异,那几个伤员尸变的时间并不一致,前后也就相差一分钟吧。

    可以说是此起彼伏,在他们旁边守着的医生护士一个没跑了。

    保镖倒是不留情,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开枪,问题是尸变之后的人打哪都不死。

    他们不是丧尸,打爆脑袋就没事了,没有头的、光剩个身子还在抓人。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尸变的人身上也长出黑毛,保镖队见状意识到他们是被黑毛粽子感染了,于是将被咬被抓的医护人员也一并打死。

    那些已经尸变的伤员,他们使用了燃料和火,烧了好久,持续加料,烧得透透的才停手。

    尸变的人被烧成焦炭,总算是不动了,大厅里满是烧尸体的焦臭味,其他人帮忙将尸体装袋,扔到古迹入口外面。

    但里边的味道久久散不掉,退进古迹刚刚过去20小时,车队损失了全部医护人员。

    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也让车队负责人更加着急,拖的时间越长,这支队伍越难带。

    也许再死几个人,负责人的威信就会打个对折,到时他做的决定,未必所有人都肯执行。

    他向队员们传递出一个信息,只有快点拿到东西,他们才能尽快离开,越快越好。

    而且只要拿到东西,外面那些人根本不是问题,全都能解决掉。

    接收到这样的信息,车队的成员们也想快点拿到东西,好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如果来点毒蛇、蜘蛛袭击他们,他们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因为那是看得见、打得死的威胁。

    可地下古迹里没有这些东西,只要没人说话,四周就是一片死寂。

    还有笼罩在头顶的黑暗,那是现代照明设备照不到的区域,只要他们的灯一灭,黑暗立刻便会吞噬他们。

    所以说,怕什么来什么,他们怕黑,车队的照明设备就一个接一个的失灵。

第677章 一波接一波

    设备一个接一个的坏,像钝刀子割肉,他们的光明在一点点减少,恐惧心理却不断增强。

    争抢照明设备的情况出现,最先倒霉的就是跑腿小弟,他在队伍里最弱,稍微有点胆子的就敢欺负他。

    他的手电被人抢走,矿灯头盔也‘借’给了女队员,他只剩一支火把。

    现在不用发饭,是到了饭点大家去大胖子那领饭,跑腿小弟失了业,他成了队内的边缘人。

    大部队在前边走,我落在最后,等到对面的门切开,负责人带领队伍过桥的时候,他故意掉队,竟然没人发现。

    他手里握着把斧头,坐在桥栏杆边上,好像随时准备将索桥砍断。

    他一个人在桥边坐了两个钟头,负责人带走了所有人,没有留人守门,所以不会有人过来查看,发现他没过去。

    时间一久,跑腿小弟也受不了四周的死寂,开始哼哼歌,哼完又自言自语,他身子动了动,像是要站起来,可嘀咕两声,又坐回去。

    我听清了他在嘀咕的话,‘不行不行、冷小姐说留在这安全’。

    看他一个人纠结,我爬出藏身的通道,他听到动静,吓得握紧斧头,转身就想跑进通道里。

    “等等,是我。”我出声喊他。

    他认出我的声音,又退回来,见我站在桥头,一脸的惊讶。

    “我的天,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你会隐身吗?”

    他没看到我从通道里爬出来的过程,我挪石头的时候他就跑了。

    等他回来,我已经站在桥头,他当然惊讶,他给自己变了个魔术。

    “不会,我们藏起来了。”

    “藏在哪?”

    “附近。”

    “这不可能,他们在这施工,还检查过…我的天,你真是太厉害了。”

    “不厉害,只是会点保命的本事。”

    我不想让他继续咋呼下去,于是问了车队的情况,他跟我说了上面那些事,尸变的时候他就在大厅,看到伤员坐起来,他突然想起陈清寒说的话,立刻躲了起来。

    陈清寒担心美女的尸体尸变,这事被当成笑话传遍车队,跑腿小弟自然也听说了。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黑毛粽子,可他相信陈清寒说的,因为事后他去清理营地,没找到那具尸体。

    负责研究那尸体的几名专家全受了重伤,被抬进车里,所以他觉得陈清寒没骗人,可惜别人不肯相信陈清寒。

    因此在伤员起尸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选择相信陈清寒的话,不能靠近尸体,必须远离最好是躲起来。

    他逃过一劫,对我们说的话更加信任,所以才会故意掉队,忍着落单的恐惧,也不跨过这座桥。

    “你跟着我们走,愿意吗?”我没有那么伟大,非要苦口婆心地劝说不肯相信我的人,不信就不信,随他们好了。

    不过遇到愿意相信我的人,我很乐意帮他们一把。

    “愿意,我可以吗?太好了!”跑腿小弟的眉毛扬起来,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

    “事先声明,我们也没进过这,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带你活着出去。”给人太大希望,若是落空,失望翻倍、还不如没希望的好。

    “只要你们不抛下我,死也有伴儿,不会感到孤独。”

    “哈,你做梦吧,我们死不了。”

    跑腿小弟不能领会我话中的意思,只当这是我为了给他增加信心的话,脸上笑容不减。

    “陈先生呢?”跑腿小弟这时候才注意我身边没人,转头四下张望。

    “走,跟我去见他。”我招招手,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因为外面还有人守着。

    我带跑腿小弟钻进我挖的通道,陈清寒在通道口接应我们,跑腿小弟钻进通道又是一阵哇哇叫,我让他小点声,这地下世界有寻声吃人的怪物。

    他闻言立刻收声,捂住自己的嘴,忍了忍,小声问:“那个人就是被怪物吃了?”

    他指的是探路队队长,我点点头:“他骂脏话的声音太大,引来了怪物。”

    跑腿小弟不出声,可表情出戏,他瞪大眼睛,做出惊恐的表情。

    “这地方你们怎么找到的?”他坐在我挖出的休息室里,石头被我修整成小凳子的形状,他规规矩矩坐在石凳上。

    “偶然发现。”我没打算暴露自己的技能。

    跑腿小弟不由赞叹:“修建这里的人一定是个能工巧匠。”

    陈清寒跟着附和:“对,我也这么认为。”

    跑腿小弟根本没怀疑有人能用几个小时挖出这座蜂巢,他以为这是前人为躲避灾难修的临时避难所。

    他还想说什么,陈清寒轻轻嘘了声,他立刻闭嘴。

    我们竖着耳朵听,听到通道里传来脚步声,跑腿小弟刚把捂嘴的手放下,现在又放了回去。

    桥头来了一群人,各个手持武器,看打扮跟大嗓门的合作伙伴一样,跑腿小弟也通过排气孔看到了来人,他激动地比划,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他要说什么。

    突袭营地的就是这群人,他们肯定是发现古迹入口的守门人没了,什么情况会让车队放弃守门?

    只能是死绝了,或者撤走了。

    向外撤有他们看着,那只能是向内撤。

    留两个人守门没必要,守不住,队伍还失去两名成员,所以负责人要撤,一定会把所有人都带上。

    跑腿小弟的汗都下来了,来人并不急着过桥,火把燃烧的时间短,现在火要熄灭了,来人重新制作火把,他们根本没带现代照明工具。

    制作老式火把、风灯的工具倒是带了很多,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把现用的、备用的火把都做好,然后才慢悠悠过了桥。

    此时距离负责人他们离开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

    等他们全员通过,走进对面的通道,跑腿小弟才把捂着嘴的手放下,那也不敢大喘气,小口呼吸着。

    “我们怎么办?”跑腿小弟看看我和陈清寒,压低声音问。

    “出去。”现在不出去,等什么时候?外边还有一只黑猩猩没人管,那是我们的救助对象。

    “好。”跑腿小弟听到这个答案,蹭地一下站起来,脑袋撞土层上,疼得弯下腰,好一会儿才能动。

第678章 探险随时记

    古迹中凶险万分,跑腿小弟乐不得赶紧出去。

    可是刚走到宿舍区走廊,我们又退了回来,因为宿舍区有人入住,还住了不少人。

    大嗓门合作伙伴那边究竟有多少人?

    他们的数量比我预计的多得多,跟着车队过桥的人有上百,我以为他们是全员追击,至多留下几个人守门,没想到进去的只是一小部分。

    我们三个没有武器,而且闯过去身上肯定中枪,我死不了的秘密被他们看到,到时是灭口还是全灭口呢!

    闹大了连跑腿小弟的口也得灭,我们仨退回藏身的蜂巢,看能不能多等一天,也许过桥的那些人效率高,他们拿到东西马上回来,事情就会尽快了结。

    等他们了结了,我们再出去,避免正面冲突。

    跑腿小弟想得简单,他和我顾忌的不是一件事,但殊途同归,他十分赞成再等一天,他身上藏了点吃的,够我们坚持两天。

    他从帽子、袖子、鞋里掏出私藏的食物,打算给我和陈清寒分分。

    我们没接,我骗他说我们有吃的,地下有大耗子、虫子,取之不尽,营养丰富。

    跑腿小弟受不了这个,明显觉得有点恶心,我赶紧打住不往下说了。

    其实我有个包,包里装着我省下来的饼干,里面的存粮够他坚持一个星期。

    我没告诉他,事情没发生,现在不必说那么多。

    咚咚——

    鼓声像是地下世界的时钟,陈清寒计算过它的规律,大约每两个小时响一次。

    响12次,代表一天过去了,桥对面的大门被切开后,鼓声听着更加清晰。

    这东西如果是计时器,那质量没得说,经久耐用。

    跑腿小弟和我们一起窝在蜂巢里,他有盏萤石灯,他说是自己做的,照明范围极期有限,是他从家带来的,他从小就热爱探险,因为他爷爷和太爷爷都是探险家。

    俩老头儿出门探险,双双遇难,他母亲承受不了打击患上精神疾病,他父亲当时十二岁,在孤儿院待到十八岁出来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他父亲痛恨与探险有关的一切,也不允许他接触这方面的事。

    跑腿小弟只能到房后森林里探险,假装自己正环游世界,萤石灯是他迈向梦想之国的第一步,算是个纪念。

    他为此专门找人定做了一个日记本,外壳是完全密封的轻金属外壳,外壳一扣,水渗不进去。

    他用这个本子记录第一次探险生活,现在没事,他就拿着萤石灯坐在石凳上写随记。

    路上发生的事,在小镇的事,还有后来在营地的事,凡是发生不同寻常的事,他都会找机会写在本子上。

    镇子里发生怪事,有怪物半夜进镇,他也记录下来。

    他向我讲起的时候,说过后会修改一下,他以为的怪物正是我。

    不知道怪物身份那会儿,他觉得很恐怖,晚上不敢睡实,害怕怪物进镇把他捉走。

    现在知道是我,心态立刻就变了,说难怪没人能捉到怪…我,因为是会功夫的高手。

    他没看过功夫电影,但听别人说过,里面的主角能一招打倒一百人。

    他从前不信,朋友跟他说起的时候,他还告诉对方那是电影,不可能是真的。

    直到见识了陈清寒的功夫,打架那天他劝不动我,自己跑去看了,亲眼见证东方功夫的威力。

    再然后就是我,他觉得我就是功夫电影里的主角,以一敌百那种。

    我挺惭愧,严格来说我不是功夫电影主角,我是科幻电影主角,不是一回事。

    他兴致勃勃地写着随记,为他经历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车队和外国人队伍过到桥那边已经有小半天时间了,不知什么原因,守在古迹入口的外国人突然派了一队人到桥头这来。

    他们脚步匆匆,好像很着急,我和陈清寒听到动静,立刻挪到排气孔前往外看。

    那队人叽里呱啦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然后便急急跑向桥对面。

    他们刚跑到临时索桥中段,桥那边有人喊了声,用的是他们的语言。

    十几只火把集中在一处,奈何照明范围有限,看不清对面的来人,必须再走近些才能看清。

    他们加紧跑过去,眼看就要跑到桥对面了,领头的人忽然伸胳膊一拦,把身后的人挡住。

    他不让他们继续向前,对面的人却缓缓向他们走来。

    “啊——”一声怪叫过后,向他们走来的人猛然跳起,像猿猴似的一蹦老高,一下就跳进人堆里。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看到那是个浑身浴血的人,他的声音也像猴子的叫声,跳进人堆里又咬又抓。

    外国人想开枪,可是这人和他们距离太近,又跳来跳去,行动灵活不似人类,他们不敢打,怕伤到自己人。

    其实袭击他们的也是他们自己人,但不知为什么,变成了疯猴子。

    是反祖了还是怎么着,他们也被闹懵了,这时他们还没迈到对面完好的桥面上,一折腾有两个人被挤出索桥,尖叫着坠下深坑。

    总算有人逮到机会,照着发疯者的后背开了两枪,发疯者正抱着一个人挠,脸都挠花了,背后中枪便从那人身上掉下去,也掉入深坑中。

    车队为了快点过桥,因此索桥的桥面没建多宽,大概是三人并行的宽度,这样两个人抬东西走过去刚好够了。

    但一群人挤在一块互相碰撞,肯定会有人掉下去。

    这队人还没等松口气,在短暂的寂静过后,那平地而起的妖风又来了。

    他们似乎知道这风意味着什么,马上就手里的火把扔了。

    火把掉进深坑,桥面上一片黑暗,车队插在桥栏杆上的火把早就灭了,外国人没换新的上去。

    黑暗笼罩着地下世界,桥上的那队人没有动,全员定格,五分钟后,他们点燃备用火把,我数了数,他们一个人都没少。

    除了掉下深坑那两个,在桥上的人数没变。

    所以妖风刮起后,不能有亮光,不能出声、不能动。

    探路队队长失踪的时候,周围没有光,他也没有动,可就他在说话,音量还特别大。

第679章 退化

    神秘外国人对古迹的了解不浅,他们也许早就派人进来过,就算没来过这,也可能去过大嗓门挖出的古迹。

    那边和这里看着就像同一个地方,甚至那边的危险还要多些。

    想必是摸索出经验了,因此他们完美躲过一劫。

    火光重新照亮他们周遭的环境,他们向四周照了照,领头的人小声说着什么,就在这时,通道里突然跳出数道黑影,像刚刚袭击他们的那人一样,这几道黑影也是他们的同伴,而且浑身浴血,弹跳力极好,跳进人堆里挠人。

    之前那人还发出点声音,让外国人注意到他,这十几个返祖的袭击者却是悄悄地来,用黑暗做掩护,分明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很成功,突然出场,让被袭者没有机会逃走,再说桥面不够宽,被袭者调头逃跑并不方便,一个不小心,就把身边的人给挤下去了。

    外国人小队和自己人打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有人想点燃袭击者烧死他,结果袭击者紧紧抱住他,两人抱团‘取暖’,各嚎各的一起跌进深坑。

    还有人不管不顾地开枪,打死了袭击者、也打伤了自己的腿,摔倒在桥面上、只能匍匐着往回爬。

    也有跟袭击者扭打着一块掉进深坑的,剩下留在桥上苦苦缠斗的几个人,被他们的领头人无差别攻击,子弹六亲不认,最终桥上只剩领头的那人,踢开挡路的尸体,跑回桥这边来。

    跑腿小弟也趴在排气孔上看,看到这一幕他惊呆了,差点失声叫出来,好在陈清寒先一步捂住他的嘴。

    领头的跑进通道,随后带着更多人过来,他们在桥这边架起重武器,只要那头有人试图过来,就会被他们打成肉泥。

    跑腿小弟冷静下来,知道不能说话,我们距离桥头很近,他打开小本子,在上面写字给我们看。

    他虽然故意脱队,可对车队还是有感情,不想看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被人屠杀,他想去桥那边,找车队负责人,通道他这边有埋伏。

    小伙子单纯又天真,我问他如何自保,就算能过桥,那进了大门之后呢,凶狠的外国人都不明原因地返祖了,他有什么办法保证能顺利见到负责人?

    跑腿小弟面对我的提问沉默不语,他没法保证,在危机四伏的古迹里,他也许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住。

    我和陈清寒应该算是第三方,没必要掺和到那两波人中间,坐等出结果是最好的方法。

    “别忘了我的忠告。”我压低声音说。

    我告诉过他,想活命就在外面待着,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在外边的存活率总是高于里边的。

    在外边大不了被人打死,在里边怎么个死活就不好说了,各种死、还是惨死,比死更悲催的是死不了,变成疯猴子四处跑。

    跑腿小弟纠结了半天,抓抓头发,坐回石凳上。

    我们在蜂巢里又沉默着度过六个小时,桥头上的人守了六个小时,一个蹲累了就换另一个,重武器后边始终有人时刻准备着。

    他们的等候没有白费,对面通道里再次传出响动。

    好像有东西撞到了大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响,然后是踉跄的脚步声,有光一晃一晃地,向桥头移动。

    等来人走上对面的桥头,桥这边的人没有出声,也没攻击他。

    那人走路摇摇晃晃,腰间别着一盏风灯,晃动的光就是这盏灯发出的。

    他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像醉汉似的,他扶住桥头旁边的栏杆,回头看向身后的通道,又扭过头继续往前走。

    他身前绑着个布包,那好像是件外套,袖子当绳,衣服当包,斜着系在他身前。

    跑腿小弟等那人走到桥中段,看清了他的长相,扭身就想往外跑。

    被陈清寒一把拉住,直接打晕,桥上那人正是雷恩斯,车队的负责人。

    跑腿小弟一见他回来就激动地想去迎他,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情况,他出去不仅他活不了,我和陈清寒也得暴露。

    外国人没有开枪,他们估计是想让雷恩斯把东西带过来再动手。

    可雷恩斯不止一个人回来,他身后还有人,车队的人和神秘外国人,两伙人奇迹般的没有互掐,各走各的,动作和雷恩斯一样,像是喝醉了。

    所以他们走得很慢,横着晃的时候居多,有时候要摔倒,下意识地会去抓身边的人保持平衡,也不管身边的人是不是自己人,只要不摔跤就成。

    他们进通道的时候全戴着防毒面具,回来都摘了,雷恩斯明明看到了他们,却不肯稍等片刻,甚至‘加速’向前走,像是要甩掉他们。

    而他后边的人也时不时回头看,感觉他们是急着往前走,就是身体不听使唤走不快,好像后边有东西在追他们。

    这时鼓声响起,陈清寒伸手比了个10,从神秘外国人遭到自己人袭击开始,鼓声响起的频率就发生了改变,从两小时响一次,变成一小时响一次,再到此刻的十分钟响一次。

    鼓声响的越来越频繁,像在倒计时,我冲陈清寒比了个‘boom’的动作,问他这地方是不是要炸了。

    陈清寒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我看着雷恩斯身前的布包,又冲陈清寒比划,我要把布包抢来。

    陈清寒点点头,比划着他会掩护我。

    突然,雷恩斯他们身后出现了一群黑影,有的黑影身上还挂着风灯,也就是说,黑影中有车队的人。

    他们走出黑暗的通道,像猴子一样行走,这群人比之前那批返祖的还严重,他们身上长出黑毛,前肢变长,四颗犬齿特别凸出,但不张嘴的话看不出来。

    退化就退化吧,攻击性还挺强,他们追上原先的同伴,冲进人堆里一顿乱杀。

    返祖的人里有车队的人、也有神秘外国人一方的,这时候他们两波人也不分敌我了,只分逃命的和索命的。

    车队负责人走得慢,还在段桥中间,现在开枪扫射,他必然会掉进深坑。

    所以这边的神秘外国人迟迟没有动手,只等他走过来,再一并将后面的麻烦解决。

第680章 我得着了

    退化的人在桥上袭击原先的同伴,铺索桥的时候负责人为求快,没对桥面的坚固度要求太高。

    正常过人没问题,搬东西也没有,可经不住他们在桥上乱晃、乱打,金属板本来就是用绳子固定的,绳子被人用枪打断,桥板掉了,一起掉下去的还有两个人。

    桥这边的神秘外国人想派人去把雷恩斯带过来,我扯扯陈清寒的衣服,让他往桥下看。

    桥下的深坑里,长出许多条‘豆芽’,跟开了倍速一样,向长快速生长。

    它们看着像豆芽,但粗如老树,眼看着长到桥板下边了,正好有人掉下去,豆芽的头突然张开,把掉下去的人一口吞了。

    桥上的人此时也发现了它们,纷纷找地方躲避,不敢把身子露在桥面外。

    豆芽不止吞人,也吞退化的‘猴’,去接雷恩斯的人不巧被两根豆芽伸头吞了,雷恩斯脚下的绳索被人无意中打断,他脚底一空,半截身子掉下去,好在他急时抓住一块完好的金属板,可豆芽在他脚下咬来咬来,想咬他的腿。

    雷恩斯试图收回腿,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卡住了,这时临时桥面的绳索彻底断开,他抓着一块金属板,随着断开的索桥在桥下的深坑中荡起秋千。

    豆芽追着他咬,但没有咬到,于是改咬卡着他的索桥,咬上面起头的部分,连在桥头的一段索桥被豆芽扯断,雷恩斯卡在半截桥上坠入深坑。

    豆芽非常执着,‘弯腰低头’继续追,可是它的身体并不柔软,头弯不了太低,追了一段没咬中,只得因弯不下去腰而放弃。

    雷恩斯很幸运地躲过豆芽的追击,但他不幸掉进深坑,我也救不了他。

    我体内的神像力量只救我和陈清寒,雷恩斯向下跌落,却撞上一棵来迟的豆芽,它生长晚了,没赶上前辈的速度,偏巧在它向上生长的时候,雷恩斯掉下来,正砸在它头上。

    它肯定没想到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没张口,半截索桥挂它头上,竟然卡住了。

    雷恩斯的腿得以抽出来,他立即抱住豆芽的身体往下滑。

    豆芽表面特别光滑,而且这根豆芽正在生长,还没长大,不至于让雷恩斯抱不住。

    这根只长成电线杆的粗细,雷恩斯手脚并用,从豆芽上滑下去。

    我觉得这是抢东西的好时机,给陈清寒打个手势,便钻进向下的通道口,跑到深坑底部。

    闲着的时光无聊,我又玩不了手机,便在蜂巢里挖了通往坑底的通道。

    我到坑底看过,只有石头,一块特别大的石头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就是它砸断了桥面。

    其它都是小块碎石,没有超过双人床大的石头。

    从上面摔下来,摔在这些有棱有角的石头上,活物必死无疑。

    先前掉下来的人和退化人准是摔成肉饼了,也许是他们的血,激活了豆芽。

    我到坑底一瞧,果然没有尸体,但石头上有血和脑浆。

    雷恩斯虽然捡了条命,从豆芽上滑下来没摔成肉饼,但也摔得很重,躺地上起不来了。

    他的双手血肉模糊,血中掺着白丝,白丝还在生长。

    “那些…菌类、寄生…”他断断续续说着,腰间的风灯早碎了,底下黑漆漆的,他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

    “是的,它们寄在你身体里了。”我走到他身边,低声说。

    “是你?”他认出我的声音,语气里满满地全是惊讶。

    “是我。”我拿出偷来的火把点燃,插在地面的石头堆里。

    人类惧怕黑暗,看到光也许能让他感觉好点,临终关怀得做到位。

    他身上的问题不仅仅是寄生豆芽的问题,他应该是中毒了,所以才会像醉酒。

    我不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可我知道在古迹里中毒,绝对不是好事。

    他伸手去摸枪带,他的手枪还在,就放在枪带里。

    “省点力气吧,你杀不了我。”我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动作迟缓地拔枪,他手掌里已经长出一撮豆芽。

    但他太执着了,非拔出枪来,对准我不可。

    “真犟——唉?”我轻松躲过第一枪,却没想到他这是故意误导我,第二枪不像第一枪开得颤巍巍,又快又准又果决。

    子弹正打在我脑门上,他也看到了,坐直的身体突然瘫软下去。

    他用尽最后一丝余力,给我来了个出其不意。

    “你说你打我干什么,白费力气。”我揉揉脑门儿,重新蹲到雷恩斯身边。

    他的情况很不好,寄生豆芽在消耗他的能量,他在我眼前迅速变瘦,开完两枪已经瘦成皮包骨了。

    “为什么?你…你是它的人?”他用了外语中的‘它’这个词。

    “谁?”

    “杜里……”他大喘一口气,然后没了声息。

    我下来不是杀他的,只想抢东西而已,看他快死了我更不急着动手了,只等他咽气,再拿东西不迟。

    他话没说完就断了气,我把他身前的包解下来,系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又摘下他的手表,他的手表是好东西,特别贵的一个品牌,跑腿小弟说雷恩斯很珍惜这块表,可能是有特殊意义。

    我摘下他的手表揣进兜里,然后将他悄悄火化。

    回到上面的蜂巢,跑腿小弟已经醒来,我把手表交给他,告诉他雷恩斯掉下去摔死了,我把他的遗物拿上来,如果他有家人,跑腿小弟可以把遗物寄给他们。

    特意做这事我肯定不会去,不过是顺便,其他人连尸体都没了,也找不到遗物。

    跑腿小弟握着手表抹眼泪,他说雷恩斯是个英雄。

    我不予评价,把从雷恩斯那‘捡’来的包装进我们的背包。

    跑腿小弟没注意,他光顾着蹲角落抹眼泪了。

    桥上的神秘外国人使用重武器,将豆芽打得稀烂,好歹是救下一些人。

    东西到手,我心情大好,当妖风再起,黑暗开始抓人的时候,我钻出通道,让陈清寒留下看着跑腿小弟,我出去摆平妖风。

    陈清寒懂我意思,看着跑腿小弟就是困住他,别让他跑到排气孔那或外面来成为目击证人。

第681章 毁灭证据

    陈清寒说了,妖风从上头刮来,抓人的东西肯定在上面。

    我蹿出去,不等神秘外国人反应过来,抢过重武器就向上边扫射。

    他们愣了下,然后一脸惊恐,转身就跑。

    武器他们都不要了,桥上的人他们也不管了,掉坑里的东西不捞了,玩命奔回通道里。

    桥上的幸存者好不容易爬回来,他们趴地上,看我的表情十分复杂。

    发疯的退化人也不追他们了,反而调头往回跑。

    嗯?

    我做错什么了?

    退化人一声不吭,跑路的时候没发出声音,真如野兽潜行一般。

    “我是不是捅马蜂窝了……”我无声地发出疑问。

    黑暗中逐渐亮起点点粉光,蜜桃粉,看着特魔幻,而且它们就在桥的上方,像一盏豪华粉水晶吊灯。

    桥上的人趴着装死,可有几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身体像抽筋了似的。

    神秘外国人遗落了几根火把,我捡起一根,举到头顶,假装自己是个人形灯柱。

    神秘外国人和幸存者的表现太怪了,我觉得还是合群点比较好。

    桥上的幸存者中有伤员,鲜血的味道藏不住,吃到美味血肉的豆芽不肯放过他们,duangduang撞击着桥面,想把他们震下去。

    豆芽长不过桥面,头刚好和桥面持平,幸存者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因为豆芽撞桥的声音太大了,又刚好暴露他们的位置。

    头顶的粉光组成一朵花的形状,像是受到声音吸引,花瓣散开,一个个光点飞下来,朝着桥上的人飞去。

    桥上的幸存者明显恐惧这东西到了极点,有人脸伏于地,装起鸵鸟,有人紧闭双眼、一副准备受死的模样。

    粉光其实并不是独立的光点,它们有一根细线牵连,像绑着线的风筝。

    只是光点背后的线特别细,桥上的空间又暗,不易被发现。

    我有夜视能力,能看到黑暗中有许多细线在动,它们静止的时候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块,我还没发现,现在动起来,就能看到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抬脚踢飞脚前的一支火把,火把飞到幸存者头顶,正砸在那些光点上。

    或者用横扫细线形容更准确一些,我这样做是想试试它怕不怕火。

    火把的火焰烧到细线,但线没事,光点也没事,还有一片光点包住它,把火给掐熄了。

    它们掐熄火把就像弄灭火柴一样容易,我心里呜呼一声,有点理解幸存者为什么害怕这东西了。

    动物大多怕火,人在野外有火便有安全感,再有热武器在手,心里会踏实得多。

    但如果这两样东西都不好使,对某一种生物而言失灵了,那绝对是非常糟糕的事。

    因为我刚才踢的那一下,光点注意到我,有一小撮向我飞来。

    它们似乎只能感知到声音和移动的东西,火把在我头顶烧半天了,它们并没有留意,只因为我动了下腿,它们就注意到我。

    它们飞到我身前,聚到我小腿边,桥上的幸存者捂脸的捂脸、闭眼的闭眼,没人往这边看。

    我瞧着是个好机会,用业火当盾,护住我自己,那东西突然发动攻击,想缠住我的腿,业火及时出现,它们缠住了业火,细线和光点被业火烧灭,桥上方的‘花朵’忽然一颤。

    这是烫着爪子了?

    细线猛然收回,连飞向幸存者的那些也收了回去,光点同时暗下去,桥上的空间重新陷入黑暗。

    我捡起另一支火把,在桥头走了两步,上面的东西没有反应。

    “嘿!”我挥着火把,冲它喊了一嗓子,还是没有反应。

    哟吼,有意思……

    我又走又喊的,桥上的幸存者纷纷睁眼、抬脸,看我安然无事地站着,惊讶的表情夸张到够做成表情包了。

    “还不赶紧走?”我心情好,决定日行一善,掩护他们离开。

    桥上的人勉强爬起来,仍像先前那样晃着走,他们此时已经完全不分敌我,能两个人搭肩走的,绝不独行。

    他们互相搀扶着跑进通道,食物跑了,桥下的豆芽没了吃的,又逐渐缩回深坑里。

    也许当初古迹刚建成,就遭到了这些怪物的攻击,导致修建者不得不放弃这里。

    我走到桥面的断口处,抬头望向上方的黑暗,之前修桥的时候,车队发射过好些照明弹,都没能照亮最顶上的空间。

    只要它不发光、不动,我也看不到它,我向上抛出一支火把,火把打不到它,但能晃它一下。

    “没反应?”我试了几次,上面的东西不理我,我觉得没意思,转身回到桥头与通道的连接处,我给陈清寒用火把打了个暗号,让他和跑腿小弟先待在这,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我走进通道,幸存者已经走出去,我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宿舍区捡东西。

    神秘外国人跑没影了,幸存的人从他们扔下的装备中翻出自己需要的,收拾好继续往外走。

    古迹入口没人看守,外面的营地里也没人,幸存者松了口气,坚持到营地便倒下去休息。

    我看外面很安全,就回去叫陈清寒,跑腿小弟又被他打晕了,因为跑腿小弟听说我出去帮幸存者,他也要跟着出来,陈清寒试图解释,但跑腿小弟情绪激动,陈清寒只好打晕他。

    我们俩把他弄出蜂巢,陈清寒背着他,我背自己的背包。

    我让他们俩先走,陈清寒背着跑腿小弟走进通道,我回头看着桥上方的黑暗空间。

    那东西有‘思想’,我接收到了它的想法,它在害怕,怕我杀了它,所以竭力缩小自己,降低存在感。

    它似乎知道我是谁,或者说它知道我的力量源于什么,那是深刻在它基因里的恐惧。

    我想试着和它交流,这时通道里有人喊‘快跑’,我听出是陈清寒的声音,叹了口气,转身跑进通道。

    陈清寒前边还有一个人,不,是一只黑猩猩,黑猩猩努力用手语表达着什么。

    陈清寒看懂了,所以催促我赶紧离开,我赶上去,抱起黑猩猩往外跑。

    我们冲出古迹,抬头就见有一架飞机正向我们飞过来,黑猩猩愈发焦急,陈清寒说它在催我们快跑。

    我们尽了最大努力逃离古迹范围,可仍然比不过炸/弹,只能就近躲到一块岩石后面,眼看着山崩地陷,沙石漫天。

    挡住我们的岩石在这股力量面前,如螳臂当车,我们连人带石头一起飞出去,滚出好远才停下。

    普通人肯定活不下来,我抱着黑猩猩,尽可能地护住它,业火都用上了,以阻挡崩飞的碎石,那些石头打在身上,一样能要‘人’命。

    停止翻滚后我爬起来,急忙看向四周,看到陈清寒就在我身边不远处,我放下心来,把黑猩猩放到地上,它还活着。

    跑腿小弟从陈清寒背上掉下去,翻倒在一旁,陈清寒爬起来查看他的情况,跑腿小弟的耳朵在淌血,陈清寒检查了他的脉搏,他小命是保住了,但如果耳膜破损严重,可能会落下残疾。

    黑猩猩没事,它指指营地的方向,那还有逃出来的幸存者。

    营地离古迹入口不过几百米,幸存者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是军方的轰炸机。”陈清寒没敢移动跑腿小弟,让他正面朝上躺着。

    “他们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古迹、军事基地、远古细菌,这片区域的秘密已经暴露,他们这是要毁灭证据。

    我和陈清寒走向营地,看能不能找到活人,营地没有房屋,帐篷不经打,已经被碎石砸塌,倒在地上休息的人被崩飞的乱石砸中,有的埋在石头堆底下,还有更惨的。

    我们俩在附近找了一阵,没找到活人,而尸体身上除了外伤,还有许多黑点,像皮肤病,但肯定不是,黑点布满死者全身,像往尸体身上撒了几把黑芝麻。

    这肯定和爆炸无关,跑腿小弟身上就没长这东西,我估计是他们从古迹里带出来的。

    他们之前如同醉酒一样的状态,很可能是中毒,陈清寒看看车队的车,然后走到一名死者身边,冲我招手:“小芙,你来帮个忙。”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走过去用业火烧断那人的手腕,并提醒他:“尸体可能有毒,别摸。”

    陈清寒点点头,用手帕包住断手,拿到一辆车边,解锁车门。

    神秘外国人没有搜刮车队的物资,无论是食物、药品还是死尸,他们都没动,全留在车上。

    有死尸的车用不了,尸体都开始发臭了,陈清寒挑的是一辆没尸体的车,我们装上食物和水,把黑猩猩放进去,然后找了副担架,去抬跑腿小弟。

    刚把跑腿小弟放进车里,黑猩猩就拍拍我的肩,指向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在不远处站着一个东西,不,应该说是个人,可又不可能是人。

    那人光着身子,看着像是女人,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遥望数秒,她率先跑开了,那速度显然不是人类能有的,跟瞬移差不多。

    “嘶…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好像!”我努力回忆,可就是想不起来。

    陈清寒也扭头看了,我问他认不认识那女人,我觉得有点熟。

    陈清寒加紧收拾东西的速度,让黑猩猩坐车里,又回头看看四周,说:“是黑毛粽子。”

    “啊?是它?”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没见过,但是听车队的人说过,与它有过亲密接触的人,向别人描述过它的样貌。

    头发颜色、眼睛等等信息都能对上,怪不得我觉得熟,不是眼熟、是耳熟。

    “它怎么变回人样了?”我明明记得它被抬出古迹时,是黑毛粽子的模样。

    “不清楚,不过这样的更难对付,如果它对咱们怀有敌意……尽快离开这儿吧。”陈清寒收拾好东西,坐进驾驶室。

    我刚想去副驾驶坐着,突然听见一道微弱地声音,我顿住脚步,寻声望去,营地里的一个石堆正往下滚石块。

    下边压住的尸体在动?!

    我立刻看向其它尸体,没动,为什么这个动?我看了眼陈清寒,说:“那边好像有人活着。”

    我让他留在车里,我过去看一眼,石堆下的人拱了几下就拱不动了,我过去搬走压在她身上的石头。

    她确实活着,虽然受了伤,但有呼吸,而且呼吸不弱,有救。

    她身上没有黑点,我放下心,把她从石堆里抱出来,看清她的样貌,我心说这位红颜可不薄命,挺能活。

    她是车队的女神之一,二位美女中的一位,专门研究石头的。

    我简单检查了下她的伤外,她的胳膊可能骨折了,内脏应该没啥事,我给她简单包扎完,就抱到车上,车里放不下两名伤员,我带着美女另开一辆车,黑猩猩和跑腿小弟跟陈清寒一辆车。

    陈清寒急着走,是怕和军方的人撞见,他们炸了古迹入口,也炸死了‘知情人’,一定会回去清理现场。

    太阳渐渐西沉,我们俩回到废弃小镇,美女发起高烧,我给她喂了药,退烧加止痛,喂了一小把。

    跑腿小弟在天黑前醒来,他说自己耳鸣得厉害,听不清我们说话。

    伤员需要休息,陈清寒却不太想停下,他担心军方发现有两辆车离开了现场,知道有人逃走,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我想起我在镇子底下挖的地道,说我们可以去地下躲着,把食物和药品也带下去,军方追来也找不着人。

    “那咱们把车藏起来。”

    “藏我挖的坑里。”

    我们把车藏进我挖的坑里,都在大石头后边,不走近看发现不了。

    陈清寒随后清理掉车轮的痕迹,我们撤回镇内,带着伤员和黑猩猩躲进地下通道。

    跑腿小弟和石头美女只能待在通气的区域,不能像我一样在憋闷的小通道里当窃/听/鼠。

    夜深了,军队的人果然追上来,他们的车停在镇外,可他们却没搜查镇子里的空屋,他们在最结实的那栋房子周围布置了障碍,房顶还趴着埋伏的枪手。

    每扇窗前都有人防守,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外面,看样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第682章 挖出封锁区

    我挖洞到房子附近,想看他们搞什么鬼。

    他们不是从这个方向来的,打扫完古迹现场,不应该往这边撤,不是来追我们的,还能是干嘛?

    等他们布置好,只有风在镇中穿行,我躺地下通道里,透过拳头大的窟窿望着夜空。

    明明有一群人在房子里,可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负责防守的区域。

    只要有东西出现在这个区域内,他们就会开枪,哪怕是一道黑……影?

    窗边的士兵最先开枪,我赶紧凑近窟窿往外看,他对着一道黑影射击,那黑影的移动速度比子弹快!

    等黑影近了,我瞪大眼睛,就着月光看清她的样子,她不是黑毛粽子吗?!

    黑毛粽子单从窗户这一侧接近有人藏身的房子,埋伏在房顶的枪手转了个方向,但没急着开枪,他想一枪即中,瞄准瞄了半天。

    屋里的其他人,全集中到窗户这侧,小镇里的房屋,门窗均有破损,屋里的人干脆把窗玻璃全砸烂,将枪口架在窗台上向外扫射。

    黑毛粽子几个‘闪现’,便出现在窗外,屋顶上那人终于开了枪,可惜没打着,他瞄半天打个寂寞。

    黑毛粽子却也没撞窗进屋,它攀墙上蹿,跃上房顶,枪手危……

    黑毛粽子现在看着像个活人,外貌一点也不恐怖,可它做的事恐怖,它一下扑上去,手按住枪手的胳膊,张口咬住枪手的脖子。

    枪手后退倒地,胳膊被黑毛粽子按着根本抬不起来,只见他双腿乱蹬,枪就掉在手边,却没办法捡起来。

    屋子里的人没出来救他,这让我有些意外,房顶的枪手只挣扎了半分钟,便双腿一蹬,没了气息。

    黑毛粽子放开枪手,站在屋顶上仰头望天,鲜血滑到它下巴尖,它伸舌头‘擦了擦’嘴,那条舌头伸出来有五寸长,刺溜一圈,就把嘴边的血迹tian个干净。

    被粽子咬过的人也会尸变,我盯着屋顶,看倒下的枪手啥时候诈尸。

    屋里鸦雀无声,黑毛粽子应该是杀过他们的人了,因为它身上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衣服上还有好几个窟窿,像是弹孔。

    只有弹孔、没有血,所以八成是被咬的人尸变后打出来的,黑毛粽子便捡了他的外套来穿。

    这队人很可能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不会冒险出来救枪手,只要被咬,就会尸变,救下他还要再打死他,白折腾。

    黑毛粽子蹲在房上,它朝我藏身的位置看了眼,只一眼,没有多看,便收视线,继续蹲着望天。

    它不走、房子里的人不敢出来,这一蹲就蹲到天亮,我都看倦了,黑毛粽子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屋里的人一夜没合眼,瞪着眼睛到天亮,人类的体能比不了粽子,粽子熬夜不困,人会困。

    我也想过,黑毛粽子是不是在熬我,其实它下一个目标是我。

    为此我特意退进一条通往破屋的通道,就是车队之前存放食物的那栋房子。

    我在破屋等了两个钟头,黑毛粽子没追来,我又爬回去,看它还在原地蹲着。

    它不离开有人藏身的房子,像守护‘领地’的野兽,我的来去干扰不了它,可能因为我并没有试图接近房子以及里面的人。

    我没见过如此冷静克制的粽子,在古墓里见过的那些,没有留隔夜饭的习惯,当然,我自己除外、我不吃‘饭’。

    黑毛粽子从夜晚蹲到天亮,又从白天蹲到黑夜,期间我已经串游了几个来回,我太久不回去,陈清寒会担心,所以我回去给他报个平安,顺便看看黑猩猩和另外两个人怎么样了。

    跑腿小弟还是听不清声音,美女倒是好了不少,但也起不来身,只能躺着。

    黑猩猩给他们俩发食物,陈清寒告诫他们不要出声,如果暴露了位置,会引来灭顶之灾。

    我告诉他们黑毛粽子追着军方的人进了镇,正守着军方藏身的房子,在那消化食呢,上一顿消化完,就开吃下一顿。

    美女和跑腿小弟吓得不轻,跑腿小弟用写字跟我们交流,他拿个石子在地上写,说黑毛粽子会不会找到我们、来吃我们。

    这个真不好说,我藏在地下黑毛粽子都发现了,我还不是人呢,如果它鼻子灵,估计能闻到跑腿小弟和美女的味道,顺着味儿找过来。

    军方的人开车都没甩掉它,可见它的追踪能力很强,它不是一般的粽子。

    陈清寒认为这样的东西太危险,不能让它跑去人类聚居的地方。

    我捶他一下,白他一眼,抢过跑腿小弟的石子在地上写道:我们又不是超级英雄,救不了全世界人民,如果我是灭霸,那我就重新创造一个世界岂不美哉!

    跑腿小弟傻眼地看着地上一长串方块字,像看天书一样,紧张地搓搓手,望着我和陈清寒。

    陈清寒又从我手里抽走石子,写道:替他们求救sos。

    随即他把石子还给跑腿小弟,跑腿小弟和美女不认识汉字,但认识sos。

    他们明白陈清寒是想求救,问题是怎么在黑毛粽子看不见的地方留下明显的求救标识?

    陈清寒说首先这队人出来是发奉命行事,不会没人知道,只要他们到了归队时间没有回去,他们的长官就会联系他们。

    即使联络中断,也会派人去搜寻,从古迹那找到这边来不难。

    跑腿小弟激动地攥紧拳头,用口形说了句‘太棒了’。

    美女也是表情一松,她不能说话,也写不了字,只能斜眼看我们在地上写字交流。

    陈清寒写的是汉、外双语,我忍不住打断他,问:援兵来了,黑毛粽子守在这继续吃怎么办?

    陈清寒写道:所以要派人回古迹那通知他们。

    这个人选肯定是陈清寒,我抬眼看他,他外语水平比我高,不仅会说还会写,而且擅长和人交流,我去变成冲突现场的可能更高。

    这是没有悬念的选择,跑腿小弟和美女一个听不见、一个不能动,肯定不能派去报信。

    黑猩猩不能说话,它会手语,陈清寒也会,他们俩倒是能交流,也仅限于他们之间。

    既然决定下来,陈清寒即刻动身,从地下通道离开,为了隐蔽不能开车,开车的动静太大。

    他跑着回古迹,趁着夜色出发,挥别三张担忧的脸。

    藏身通道里一共四个活物,只有我不担心陈清寒,他多少次混进敌人的队伍,最后都没事。

    以前是普通人的时候没事,现在有我血脉加持,更不会有事。

    现在有事的是困在镇里的士兵,夜幕降临,黑毛粽子又要开饭了。

    陈清寒不在,我就得守着伤员,跑腿小弟问我,能不能打赢怪物。

    他不理解‘粽子’是什么,认为黑毛粽子是个怪物,其实他这样理解也没错,不管黑毛粽子是生是死,对他们人类而言,都是‘怪物’。

    黑毛粽子来自古迹,古迹里的骸骨是人身兽尾的怪物,如果黑毛粽子和那些骸骨是同一个种族,那它肯定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又长得跟人一样,那是什么?

    我回复他说:也许。

    他说他可以配合我,制订计划,然后我们去救人。

    我问他,‘你想救军方的人?’。

    他面对我的眼神微微缩起肩膀,点点头,写下‘是的’。

    为什么?我问他。

    他说那是很多条人命,我们不该袖手旁观,应该团结起来消灭怪物。

    他可能知道我懂的外文词汇不是特别多,连写带比划。

    我指指他的耳朵,问他:谁炸坏的?

    这次不用他答,我自动揭晓答案:军方。

    黑猩猩用手语告诉陈清寒,军方的飞机在古迹上空转了几圈,这让它不安,所以跑进去通知我们。

    没有它催我们,我们估计就被埋古迹里了,或者正好用头接炸/弹。

    古迹旁边就是车队的营地,特别显眼,知道可能有人在营地或古迹里的情况下,仍然向古迹入口投放炸/弹,就是做好了连活人一起炸死的打算。

    跑腿小弟抹掉地面的字,继续写:那是他们的职责。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他,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

    大眼瞪大眼地对视了几秒,他扬起眉毛抬头纹都堆出来了,露出个‘然后呢?’的疑惑表情。

    我泄气地垮下肩膀,往后一靠,盘腿坐在地上不搭理他了。

    军方的职责是完成任务,清除知情者,这意味着我们救下他们,他们还要反过来清除我们。

    何必费这个事,陈清寒冒险去通知他们自己人,这就够意思了。

    跑腿小弟想继续劝说我,他写道‘我们管不了别人,但我们应该做个好人’。

    我给他点个赞,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在地上写道:i'm bad guy。

    跑腿小弟无法,只得坐回原位,好在他尚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单挑不过黑毛粽子。

    这世上有许多英雄,我相信英雄的存在,他们可以不求回报、舍己为人,但我是个坏人,从来就不想做英雄。

    跑腿小弟有了小情绪,他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儿,背对着我,像个赌气的孩子。

    实际上他就是个孩子,今年刚满二十岁,是那个啥专家的学生兼助手。

    他学习成绩优异,他说小时候跳过级,有天赋也努力,他的目标就是努力成为一名学者,所学可以用到探险活动中的那种。

    由于交流不是很流畅,我们保持沉默,坐等陈清寒回来。

    天亮前,援兵赶到,我听到镇子方向传来枪声,还有嘭嘭地爆炸声。

    陈清寒顺着原路返回,现在可以正常说话,镇子里闹出的动静完全可以掩盖住我们的说话声。

    我迎上去,问他受伤没有,他摇头说没事,他趁军方的人不备,打倒了两名看守逃出来的。

    我早有预料,他虽然是出于好心给军方报信,但对方肯定不信任他,黑毛粽子的事结束,他们也不会放他离开。

    陈清寒和我想的一样,因此不等他们战斗结束,趁乱逃了出来。

    他说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这事闹出来,军方会加大搜索力度,他们没杀陈清寒,估计是想问清他有没有同伴。

    如果确定就他自己,那他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不死也会把牢底坐穿,而且是住单间,不让他和别人接触那种。

    车是不能开的,开车目标太明显,飞机从空中就能锁定目标。

    于是我们决定走地下,这回不能用业火挖,有外人在,我的技能不可以暴露。

    我和陈清寒轮流用铲子、镐头挖,陈清寒是挖‘盗洞’的老手,也可以说是天才型选手。

    挖得又快又齐,黑猩猩负责用小桶倒土,把土倒到镇子底下的通道里,将我在那挖的通道回填。

    我们不知道黑毛粽子死了没有,只知道军方时不时就派人搜索这片区域。

    跑腿小弟也加入我们,他跟黑猩猩一组,负责倒土。

    我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偷偷用业火烧石头,挡路的大块石头,我全烧了。

    跑腿小弟却以为是陈清寒的手段高,选挨的路线上没有巨石。

    我们俩连蒙带骗地挖通道,目标并不是挖回华夏,只想挖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在那改头换面,再弄个交通工具。

    再不济,只要挖出军方的封锁区就成,军方已经将镇子周围的区域封锁,总有人巡逻,还有飞机飞来飞去,看着像在找东西。

    美女的烧退了,身体渐渐好转,胳膊还不能动,但当我们向前移动时,她不用再被我们拖着走了,可以自己跟着爬。

    痛是免不了的,她都咬牙忍着,陈清寒检查过她的骨头,恢复得挺好,陈清寒别的不会,但跟老神医学过接骨,因为在一线工作,跌打损伤最常见,他就认真学了接骨。

    美女对此好奇极了,她不敢相信骨折可以不动手术就治好,还以为陈清寒会‘魔法’。

    陈清寒说要快速恢复还应该用些草药,但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多遭几天罪。

    美女却感激不已,说不开刀、不留疤她已经很满足了,慢点就慢点,就是她有点过意不去,她是我们的累赘,一点忙帮不上。

第683章 钱财身外物

    我说这倒不用多虑,事后给我们一笔报酬就行,花钱保命,自在安心。

    美女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下看向陈清寒,陈清寒点头说是的,我们救人不是白救,要给钱。

    美女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说救人是做好事,陈清寒肃着脸,说我们从不做好事,如果她不愿意付钱,我们就把她活埋在这。

    美女不信,认为陈清寒在开玩笑,然后她就被陈清寒活埋了,准确地说,是把她扔进一个她绝对爬不上来的坑里。

    坑在地道更下边,她如何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饿了一天一夜之后,她只得同意付钱。

    在金钱面前、一切美好的幻想都是镜花水月,美女为钱的事对陈清寒的印象一落千丈。

    清新脱俗的‘仙男’瞬间跌落凡尘,变成了满身铜臭的渣男。

    陈清寒还没少要,说一条命的价格是五十万刀,如果接下来的路程顺利,就不再加价了,如果不顺,还得往上加。

    美女顾不得形象地大骂他是混球,不是学者、是土匪。

    陈清寒说假如她此刻能找来帮手,免费帮助我们,这笔钱可以免掉。

    美女气得直揪头发,说这鬼地方,上哪找人去?

    陈清寒说那不就得了,物以稀为贵、人力也是如此,如果她再骂下去,我们心情不好,她给一个亿也不好使,就地将她活埋。

    美女试图揍他,陈清寒闪得及时,把美女晃个屁墩儿,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陈清寒这招比板冷脸管用,美女已经不想和他共处同一个空间。

    跑腿小弟上前劝她,希望她别弄伤自己,眼下恢复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美女听了他的话,不再和陈清寒较劲,陈清寒活埋她的时候跑腿小弟也在,可他被我捆起来了,根本救不了美女。

    美女知道二对二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接下来的日子安心养病,等我们从封锁区挖出去,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

    需要进食的三位断粮两天了,美女从嫌弃自己的味道,到失去嗅觉,只用了七天时间。

    然而爬出封锁区,并不意味着有吃的,外面还是荒地。

    水和食物耗尽,美女、跑腿小弟和黑猩猩虚弱得走两步就能摔倒,让他们饿着肚子在高温下行进,和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

    陈清寒留他们在地下藏身,他去找路,我去找吃的。

    我们俩是唯二还能动弹的人,陈清寒和我分头行动,他去找村庄或城镇,我去打猎。

    荒漠没人,但有动物,大的没见着,小的倒被我遇上几只,我拎了两只地松鼠回地下通道,这种挖沙能力不错,可惜逃不出我的魔掌。

    抗拒吃‘奇怪’的动物,是三天前的事,美女和跑腿小弟拒绝吃老鼠和蛇,宁可用两块糖果腹,也不肯吃血淋淋的蛇肉。

    地松鼠我扔到他们面前,吃不吃是他们的选择,要是实在不想吃,那就只能啃野草了。

    不过这地方的野草可不多,一天三顿地吃,吃不了几顿。

    毕竟有‘猩’比他们下手快,黑猩猩看到草就薅,装进它的包里当粮食。

    我给它一个小包,那是它的‘饭盒’,凡是它能吃的,它都收集起来装进包里。

    还会拉上拉锁,以防被人偷了,没错,就是‘防偷’,美女和跑腿小弟如果靠近它一点,它立刻把包藏身后。

    这让美女和跑腿小弟感到苦笑不得,然而现在看来,黑猩猩是早有预料,这两个‘高大强壮’的无毛猩猩准备跟它争夺食物了。

    我跟跑腿小弟说,成为探险家首先要克服‘吃’的问题,嫌这嫌那的,当不了探险家。

    跑腿小弟的听力恢复了一点,他受不得激将法,抓起地松鼠就要咬。

    可是举在嘴前换了几个角度,都下不去嘴,不知该从哪咬好。

    美女惊恐地看着他,问:“你要生吞它?”

    跑腿小弟摇头,泄气道:“我…我不会处理这类食物。”

    昨天陈清寒把捉来的蛇杀死扔他面前,他还尖叫来着,犹豫半天才说他不会处理蛇肉,大概意思是他不会剥皮放血。

    陈清寒替他处理了,可他仍是下不去嘴,最后那条蛇让黑猩猩吃了。

    今天陈清寒不在,我也不会剥皮放血,帮他们切块还行,但只怕那地松鼠被剁成肉酱,这俩人也是吃不下去。

    我顺手拔了两把干草给他俩,据说在沙漠里,嚼草根能补水。

    美女看着我手里的草摇头,说这种草不能吃,会中毒。

    死倒不至于,就是吃完会上吐下泻,他们本来肚子里就没食儿,再腹泻,那更得脱水了。

    跑腿小弟放下地松鼠,说他不能这么吃,野生动物身上有细菌,直接生吃会感染病毒或寄生虫。

    我已经尽力了,他们要是饿死可怨不得我,我挖了两个深坑,又扣出一块石头,拿小刀在石头上刻字。

    小刀是从车里捡的,还有螺丝刀等工具,跑腿小弟见我刻石头,伸头过来瞧。

    赌气的事已经翻篇,看我刻的是他的名字,好奇地问我刻这个做什么。

    我指指那两个深坑,说:“你们、的、坟墓,这个、是、墓碑!”

    我提高音量,尽可能咬字清晰,告诉他我在刻他们的墓碑。

    跑腿小弟摇头说不,他不会死、他不想死。

    美女瞥了深坑一眼,她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半天,瘫靠在墙边,转脖子的力气都没有。

    我估计她的脑子快停止运转了,这半个月来他们经历的不仅仅是饥饿,在地下爬行,忍着伤口的疼痛,意志力快消磨光了。

    陈清寒能否带回好消息,是他们生存的关键,如果他回来说没找到村镇,跑腿小弟和美女恐怕就坚持不下去了。

    好在天黑前陈清寒带着好消息回来了,他找到一个村子,但要想借交能工具,我们得付给人家好处。

    他身上没东西了,我的手链肯定不能给人,小喇叭是我在车队负责人的包里发现的,这喇叭是个‘神器’,更加不能给人。

    我们的视线同时聚集在美女身上,包括跑腿小弟和黑猩猩,美女有一对钻石耳钉,还有金项链和高级手表。

    她戴的东西都不夸张,低调又有品味的样子,反正我看着挺值钱。

    美女没力气跟我们说什么,解下脖子上的金项链,这条项链很细,还有一枚精巧的贝壳吊坠。

    陈清寒拿走项链,回来的时候骑了辆自行车,美女和跑腿小弟看到这辆‘交通工具’,一副快断气的模样。

    美女是伤员,陈清寒先送她去村子里,这里的道路可不平坦,她胳膊还没好,这一路骑过去,希望她的断臂不会二次骨折。

    陈清寒告诉我路线,第二趟他接走了跑腿小弟,我掩藏好通道口,背着黑猩猩出发。

    我沿着自行车轮印走,晚上有风,不过还好,黑暗也不是问题,黑猩猩特别放心我,我背着它、它就睡着了。

    我怕引起村民的怀疑,因此在村外将黑猩猩藏了起来,它因为啥都吃,体力比那两位好点。

    陈清寒跟一户人家说好,进村就到他家落脚,神奇的是双方虽然语言不通,但猜到个七七八八,知道我们要用东西,换‘住宿’和‘食物’。

    美女自然又贡献了她的手表,在村民家吃了顿饱饭,这一夜美女和跑腿小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陈清寒再次出去找路,这次他要去比村子更大一些的地方,比如镇子或县城,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找到可以交流的人,也许能借用电话联系掌门。

    我们就这样从村子挪到镇子,再从镇子转移到城市,途中一波三折,最后总算找到栖身之所,黑猩猩终于不用躲在麻袋里了。

    它的目标太明显,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所以我从村子出来时管村民要了只袋子,把它藏里边。

    美女和跑腿小弟的证件、钱包、行李全在营地,他们以为进古迹用不着这些,身上没带钱,就跑腿小弟兜里有几个硬币,还是几分钱那种。

    陈清寒想办法联系上他在非洲的朋友,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解燃眉之急,还得就近找人帮忙。

    他认识一个家里有矿的富商,给我们解决了吃住问题。

    吃饭的时候还好点,住进酒店美女就崩溃了,我们俩一个房间,她在浴缸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在旁边用淋浴喷头给黑猩猩洗澡,她哭完冷静多了,她洗了一个多小时,我给黑猩猩也洗了一个小时,实在是这些日子土里来、雨里去,我们都没人样了,进酒店大门时,把大厅的客人吓一跳,以为我们是野人。

    在村镇的时候没法洗澡,那边也缺水,要洗就去小河里,小河跟泥坑差不多。

    河里还有很多小虫子,美女死活不肯下去。

    美女和黑猩猩洗完我才洗,我们几个身上冲下来的土和泥,差点把地漏堵了。

    等我洗完穿着浴袍出去,美女先是愣住,视线向上注意到我头顶的‘王冠’,面容几乎扭曲。

    哦,我的王冠自然也不能送人,这是女王的象征!

    美女气炸了,她的钻石耳钉、手表和项链在途中全充做报酬,换来我们的交通工具、吃食和电话费。

    我的手机好不容易想办法充上了电,我用翻译软件告诉她,这件首饰特别昂贵,拿出来我们不仅得不到好处,还会被人劫财,直接杀了。

    美女又看看我头顶的王冠,不说话了,拿出一点好处,那是好处,拿出一大笔财富,那是招贼。

    我们是迷失在异国他乡的外来人,联系不上家人朋友,让我们消失很容易。

    美女显然是知道世道险恶,不再纠结于王冠的问题,她又看到了手链。

    她说手链看起来是件古物,也能值些钱。

    我摇头,用软件翻译给她:这不是古董那么简单的东西,它能……驱邪!

    美女不相信,她说世上根本没有幽灵,只有怪物和致命毒物,像古迹里的那些。

    提到毒物,我这些天一直有个疑问,但考虑到她心情不佳也就没问。

    眼下她肚子也吃饱了,澡也洗了,一头漂亮的秀发也重新焕发光彩了,我便不再顾忌,问她为什么没中毒。

    进入通道大门的人,一部分退化成猴、一部分中了醉毒,她当时也和‘醉’汉们一样,明显中了醉毒的。

    而凡是中醉毒的人,身上都出现了芝麻黑点,以至于我闹不清,营地里的幸存者,有多少是被石头砸死的,有多少是毒发了。

    美女听我说起这件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说她中毒了,和其他人一样。

    进了大门之后的事,现有只有她知道,车队也好、神秘外国人也好,两波人加一块儿,就活下来她一个。

    这还是我动作慢点,听到动静了,不然她就被军方的人捡去了。

    黑猩猩晾干身体就跳我床上,钻被窝睡觉了,美女坐在窗前,她看起来毫无睡意。

    “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我问。

    “噩梦。”她幽幽回道。

    她有吸烟的习惯,但眼下没有烟,她搓搓手指,换了个姿势继续窝在藤椅里发呆。

    又或者不是发呆,她只是在回忆,我坐到床边,这是个标间,有两张单人床,每张都足够宽,足够睡下我和一只黑猩猩的。

    如果美女觉得那段回忆太恐怖、只要想起来就让她痛苦,那我不会继续追问。

    所以美女不说话,我也不开口,我低头摆弄手机。

    美女过了半晌,反问我一句:“你好像从来不会恐惧什么。”

    我抬头看向她,认真回道:“当然不是,我怕……穷。”

    美女被气笑了,她说:“你们俩真是天生的一对。”

    我心里摇头,陈教授可不贪财,他只是纵容我罢了,再说他算是发现了拒绝爱慕者的小窍门儿,那就是给自己制造黑料。

    美女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终止交谈,她可能也想跟人倾诉下那段经历,不等我问,她便开始讲述起他们进入通道大门之后的事。

    她说大门里面的世界,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又像一幅立体的泼‘彩色颜料’画。

第684章 彩菌

    在桥上他们被退化人袭击,身上的武器、背包全在挣扎打斗中遗落,美女的样本就装在背包里,但她的包不是被退化人抓掉的,让她用来砸豆芽了。

    她想救一个队友,情急之下摘了背包甩过去,准头还是不错,可惜那位队友没抓住绳索,摔到桥下去了。

    车队负责人带出来的东西就在我背包里,美女还不知道我拿了。

    她说起那神秘的鼓声,他们进门之后顺着鼓声前行,因为负责人认为他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和鼓放在一起。

    “他说没说过,古迹是谁建的?”车队负责人进古迹不像是探险,倒像是冒险,没有‘探’的意思,就是进去拿东西的,他知道要拿什么。

    “一个很古老的文明。”美女回道。

    我白期待了,这答案太模糊,跟没说一样。

    美女看出我对这个答案不满,她解释说雷恩斯请他们来,就是要查清古迹属于哪个文明,这是队内专家们的工作。

    美女不是研究地质的,可她听队内的专家提过,古迹的历史比他们预计的更久远,久到离谱。

    当然,那位专家已经葬身古迹内,他提取的土壤、岩石样本也跟他一起陪葬了。

    年头久的古迹我见过不少,云海的黄金城算一个,这边的古迹再老,能老得过黄金古城吗?

    古迹内的骸骨都没烂成渣……

    想到骸骨,那几位生物学家搬走的‘怪形’骸骨怕是也落入军方手里了。

    车队这趟出来,除了一个啥都不知道的跑腿小弟,就只剩美女这个知情,却没证据的亲历者了。

    她说的话军方相信、我们信,可若是对外公开,她什么实际的证据都没有,别人会以为她疯了。

    其实车队的活动,全程都有人用摄像机记录,包括他们平时在营地的日常生活。

    那个整天拍来拍去,还给我拍过特写镜头的人,也没能逃出来。

    他的设备可能有人带出来了,但幸存者在桥上和营地又遭遇了袭击,反正存储卡和摄像机不在美女身上。

    至于跑腿小弟和他的随记,都只能证明他们一行人来探访古迹。

    美女说着他们在门内空间的所见所闻,正因为太离奇,我的思绪才飘远,关注点跑偏。

    她说通道大门是一个界线,门内的世界仿佛‘凝固’一般,这个凝固是指在从前的某个时间点,里面的生命凝固了。

    也死了,死前被定格,因此他们就像参观了一场畸形秀。

    而且是色彩斑斓的畸形秀,那些在死前定格的怪物,身上也长满了彩色的好像霉菌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好像被修剪成怪形的花圃。

    怪物什么形状的都有,体形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不过数量不多。

    队内有人猜测这些怪形是建筑工人,它们正往外逃,可惜没成功。

    车队的人在怪形尸体附近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肯定是工具,就是不知道怎么用,这些工具的出现,给建筑工人之说提供了佐证。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有人觉得它们是保安、士兵或类似的职业,它们负责帮助其他人撤离,于是落在了最后,很不幸没能成功逃离。

    所以他们认为古迹里不一定只有这么点人,也许绝大多数人已经撤走了。

    生物学家想把这些样本打包带走,负责人没同意,怪形尸体上生长的菌类他们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美女提取点样本也就算了,把整具尸体带出去,他们没有符合标准的容器装它们。

    滋生着各类怪菌的尸体,而且是深埋地下的未知菌类,负责人不敢冒险直接把它们带到地面上。

    美女这时提到了失踪的五具尸体,就是他们一路颠簸、费力带到古迹的那五具。

    美女说负责人之前一直没说尸体的用途,到了门后的空间才告诉他们,那五具尸体的作用就是防毒。

    很神奇的尸体,如果那五具尸体还在,他们确实可以将古迹中的怪形尸体带出去,奈何防毒尸体丢了,他们必须有取舍。

    队员们此时才理解他,为什么要不辞辛劳带尸体探险,然而丢都丢了,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还是想不通谁偷走的尸体,肯定是想破坏他们行动的人,就是不知道敌人藏在哪。

    看到怪形尸体已经够震撼了,谁料更劲爆的还在后头。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古迹里能有活物!

    提到这个美女抱紧自己,好像很冷的样子,我让她到床上盖被讲,她摇头拒绝了。

    她说最先出事的是一名工程师,就是负责挖古迹入口的人,告诉工人如何挖、从哪挖,并且设计图纸的人。

    工程师走在队伍后边,他突然撞上走他前边的人,前边的人回头,问他怎么回事,他无辜地说有人推他。

    如果是神秘外国人追上来,绝不会只是推他一下,因此走他前边的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说别闹了,现在不是恶作剧的时候。

    工程师平时爱搞恶作剧,车队里的人都知道,他此时是百口莫辩,极力解释,他没开玩笑,真的是有人推了他一下。

    走他前边的人说那好,你走前边,我看谁推我。

    于是他们两人换了位置,结果工程师又突然后退,踩了身后那人的脚。

    这下可把那人踩火了,问他是不是故意找茬儿,眼看就要揍他。

    工程师解释说前边有人推他,往后推,所以他才后退一步。

    这个解释听着有些荒唐,走他前边的人立刻撇清关系,说没推过他。

    走他身后的人也说,前边的人要推他,必须转过身,他就算看不到前边那人的整个身体,但对方转没转头,他是能看到的。

    他们三个人拉开的距离又不大,没远到隔一个人如隔山的程度。

    正因如此,他们三个人中间没有加第四个人的空间,前后两头的人都没异样,就走在中间的工程师,不是说后边有人推他、就是前边有人推他,这太怪异了。

    再说,前边的人就走在他眼前,对方是不是转过身推他了,他很清楚。

    工程师也解释,他没说是前面那个人推的,他说是有人推了他,也就是说,不是走在他前边那人推的,是另有其人。

    一个夹在他和前边那人中间的人……

    他们吵闹的声音被车队负责人听见,负责人让工程师检查下装备,尤其是防毒面具。

    这么一检查,工程师果然发现自己的防毒面具漏了,他惊恐地摘下面具,其他人看到防毒面具里边,过滤口的位置长着一层薄薄的黄毛。

    工程师见状一阵干呕,在他口鼻呼吸的地方,居然长着肉眼可见的菌类。

    这就和吃了一半,才发现面包发霉长毛了一样。

    他的防毒面具是怎么漏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把怪菌吸进体内,他可能会死。

    他拿出备用的防毒面具换上,可这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好一些,队医和护士已经在尸变中死光了,他能做的就是吃点抗生素和维生素,希望它们能对抗古迹里的怪菌。

    他是工程师,不懂医,美女说他是个强壮的家伙,谁染病他都不会。

    从车队踏上非洲大地,队里好些人都病例过,工程师从不生病。

    我听到这忍不住想,也许就是他太健康了,才被古迹里的微生物盯上,它们也喜欢生机勃勃的‘乐土’。

    之后的事有点恐怖,工程师走了一段就走不动了,他停下休息,大口呼吸着,像被抛上岸的鱼。

    其他队员关心他,上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走近他却被惊住了,工程师嘴里呼出的气,夹杂着黄色的‘细毛’,他感觉难受,一把扯掉了防毒面具,这下黄色微生物像呕吐物一样,从他嘴里涌出来。

    隔得远的人以为他吐胆汁了,离他近的却是连退数步,之前想上前帮他的人,也退开两步。

    我觉着工程师的症状和大嗓门的手下类似,死在另一片古迹里的盗墓贼,死状就是这样。

    工程师吐了几口就倒地气绝,气后眼睛里还在往外冒那种黄色微生物。

    他死得过于恐怖,让美女不寒而栗,有人想吐,可是戴着防毒面具吐不了,又不敢摘下来。

    车队负责人下令继续前进,眼不见为净,总盯着那工程师的尸体看,怕是有人就不想接着走了。

    车队负责人雇的这批人已经算是胆大的,胆子小点的,估计早跑了。

    保镖收的是买命钱,其他人不是,至少他们不这么认为。

    美女说之后队伍产生了分歧,专家们建议先退出去,不是放弃,只是先退出去多拿几套防毒面具。

    但负责人不同意,他说机会只在一瞬间,神秘外国人在外边等着呢,他们返回就没机会再进来了。

    最后他们还是听负责人的继续前进,只是要加快速度,别再看什么怪形或其它稀奇的东西,尽快拿到东西,快点撤出去,研究的事情以后再说。

    ‘科考’变急行军,他们不再驻足观察古迹内的任何东西,跟着鼓声快速前进。

    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空房间,每个房间都由一条短走廊连接,这些房间大小完全一致,全都四四方方。

第685章 幸运儿

    每个房间都有床,不是卧室那种,是像尸检用的那种。

    看到同样的房间、‘手术台’,车队的人猜测古迹是一家医院,更有可能是一间传染病医院。

    我们住过的‘宿舍’是病房,发现女尸的房间是停尸间。

    有人提出一种可能,就有人反对,反对的人认为古迹未必是传染病医院,因为没有隔离设备。

    尤其是‘宿舍’区,房间都没装门,如果患传染病的病人住进去,病毒岂不是随时都能‘飘’出来?

    双方的争论没有降低队伍的行进速度,车队负责人是真急了。

    其实种种迹象表明古迹还没正式投入使用,既然没开业,肯定没接收病患。

    停尸间应该也没启用,可是他们在里边发现了骸骨,还不是一具两具,骸骨没有外伤,很可能是病死或中毒死的。

    古迹正在建设中,有老人在里边寿终正寝的可能不大。

    再说那女尸,死时很年轻,探路队的人和她亲密接触过,后来回忆说她身上也没有外伤。

    传染病医院因病毒失控发生惨剧的可能性很小,我感觉更像是他们在修建古迹的时候,无意中挖到致命微生物,这些微生物的杀伤力特别大,有没有人逃脱不好说,但死在里边的人肯定不少。

    当然,这解释不了豆芽和粉光点的事情,或许两者间根本没有联系。

    美女则认为古迹是修建者毁掉的,就像军事基地那样,为了掩盖真相,建造者永久关闭了它。

    她说可能是怕怪菌泄漏,可能是怕别人发现古迹。

    关于古迹的猜想到此为止,后面的内容她接着讲路上看到的奇观。

    比如大罐子,比人还高的金属罐,能装下两个大人,古迹里到处都是怪菌,唯独这些金属罐上干干净净。

    这样的罐子大概有上百个,全摆在一个房间里,队内有人猜测,这是古人的‘棺材’。

    车队负责人虽然知道要找什么,但他不知道东西具体放在哪,只能挨个房间看,要提升速度,分队是不可避免的。

    队伍成员多,自然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车队负责人分好组,让各组分头探索,其中一组,几名成员就属于好奇心特别重的那类人。

    他们几个不按负责人安排的路线走,非要调头回去看看金属罐里装的啥。

    不过他们这么做也不全是因为好奇,他们怀疑罐子里有专克怪菌的东西。

    如果能拿到怪菌克星,他们就不用提心吊胆,生怕落得跟工程师同样的下场。

    所谓当局者迷,那几个人只想好的可能,没有考虑坏的可能,他们没想想,真有怪菌克星存在,修建者何必惨死?

    换个角度来看,那罐子里的东西可能比怪菌更恐怖,因为修建者宁可死于怪菌感染,也不打开那罐子救命。

    净想好事儿组的成员却没考虑这么多,他们放倒一只金属罐,打开顶上的密封盖,顿时一股白烟从里边喷出来。

    当时离罐口最近的就是两个开盖的人,白烟直接喷到他们脸上、身上,他们还说幸好戴着防毒面具,原来里边有毒气。

    然而白烟四散飘远,却没有消散在空气里,几个觉得奇怪,没了继续开罐的****,按负责人安排的路线找东西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一无所获,返回集合点,被白烟喷过的两个人开始频繁抓挠身体,说身上痒。

    拉起袖子一瞧,毛发正在疯长,原本浅色的汗毛,全变成了黑色。

    彻底失去理智也不过是十分钟的事,他们开始攻击队友,像发疯的猴子。

    负责人问跟他们同组的另外几个人,他们碰过什么、是否摘下过防毒面具。

    另外几人看到队友的变化,不敢隐瞒,坦白说他们打开过金属罐。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车队负责人命人将清醒的捆起来,疯掉的直接打死。

    美女说到这,替负责人辩解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这样做。”

    他们以为只有两个人被白烟喷到,所以杀死他们麻烦就解决了。

    处理完麻烦,队伍仍旧前行,有一组人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房间。

    他们集合后,一起赶往那个房间,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房间呈圆型,靠墙摆着一张张小床,好像是婴儿床,每张床都是60厘米长、40厘米宽,四面有护栏,但没铺褥子也没垫子,和‘宿舍’区的床一样,只有光秃秃的床板。

    小床整齐排列,床脚和地板连在一起,无法移动。

    高度约有一米六,也就是说,身高160的人,站在小床边还得微微抬头,才能看到床板,假如里面放个婴儿,要抱出来得踩凳子。

    这个圆型房间其实应该算是大厅,比学校礼堂面积还大,中央有个金属槽,和马槽差不多,只是要大上一些。

    看到这些‘婴儿床’,他们对古迹又产生了一种猜测,也许这是一间妇产医院!

    ‘宿舍’是给产妇住的,婴儿全集中放在这。

    众人看过‘婴儿床’便走到房间中央的金属槽附近,因为负责人没去看别的,只盯着金属槽看。

    如果是妇产医院,这里是接生的地方,那摆的应该是产床,而不是槽子,这槽子装不下大人,只能放新生儿大小的东西。

    大家围着金属槽看,没注意此时头顶有‘灯’亮了起来。

    等发现的时候,那些粉色的光点已经降下来,落在一名队员肩头。

    开始其他人还说,这里怎么会有萤火虫,说他肩头落了一只萤火虫。

    直到粉色光点扎进那人后颈,众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粉色光点扎完人,便收了回去,被扎的人摔倒在地,想爬起来异常困难。

    接着是数不清的光点降下,恰在此时,神秘外国人追上他们,可惜不巧,他们进了大厅就成了光点攻击的目标。

    两波人还没来得及发生冲突,先被光点扎个遍。

    他们也是在挣扎的时候发现,光点不是真的光,它只是发光的生物,上面连着个庞然大物。

    车队保镖和神秘外国人一致向头顶的东西扫射,可非但没把那东西打死打伤,反而激得它伸下更多光团触手,眼看他们再不撤就要被捆住了,车队负责人下令撤退。

    好在光点没跟着他们出来,它只在那个大厅活动,离开大厅后,美女等人终于有机会喘口气。

    他们全都出现了‘醉酒’症状,磕磕绊绊从大厅走出来,有的人甚至是爬出来的。

    也就是光团没追出来,才让他们逃跑成功,美女说扎他们的东西,扯不断、割不断,连子弹都打不断,她不敢想象那东西若是寄生种,他们会经历怎样恐怖的事。

    难怪他们在桥上发现头顶有粉光点,全都一副认命的样子,没人去攻击那东西。

    原来他们早就试过,知道那东西不是他们能打死的。

    然而最麻烦的还不是粉光点,至少对当时的他们来说不是。

    因为队伍中出现了‘退化人’,有些车队成员和神秘外国人像之前那人一样,觉得身上痒、不停地抓挠,随即发现身上长出酷似猿类的黑毛。

    打开金属罐的人此时才把他们没在意的事说出来,白烟冒出来并未消散,而是飘走了。

    车队负责人气得想揍人,可他没什么力气,身体仿佛醉酒的人,不太受控制。

    他让保镖队长先带其他人出去,他没找到要找的东西,必须接着找。

    这时有队员不理解地问,是命重要、还是古董重要。

    负责人无奈说,你们根本不懂。

    其他人确实不懂,他们对负责人要找的东西没有执念,自然是保命要紧。

    都到这会儿了,也顾不上别的,他们只想尽快离开。

    负责人也看出,这些人中招了,强留他们没用。

    负责人独自去找他的‘古董’,也许是他幸运,并没有用长时间,就找到了他要找的。

    可他的背包已经落在大厅,他们从大厅跑出来,有的人在挣扎逃命时摘掉了防毒面具,后来也没事,没有感染上怪菌,因此负责人也摘掉防毒面具,脱下外套包上东西系在身上。

    途中美女他们遭遇退化人袭击,损失了好些人,才逃出去,耽搁的时间有点长,因此负责人追上他们,重新汇合一起往外走。

    神秘外国人中也有人中招,变成退化人,双方只顾保命,反倒把立场问题搁置了。

    再后来就是我看到的那一幕,幸存者过桥,被豆芽袭击,又差点让粉光点扎一顿。

    美女摸了下右边的小臂,回忆道:“我差点被那怪物咬掉胳膊。”

    桥上的一幕确实惊险,她为救队友,甩出背包去砸豆芽头,另一颗豆芽头正好凑过去,想咬住她,她手臂缩的及时,再慢一秒,胳膊就得少半截,即便如此,她小臂上还是留下了两条疤,虽然不算深,但皮被咬破了,还流了不少血。

    应该是那东西刚咬住她的胳膊,她往回一收,豆芽的牙齿划过她的皮肤,割出来的两条伤口。

    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口,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桥上的幸存者中,好像只有她被豆芽咬伤了。

    其他人不是喂了豆芽,就是躲过了豆芽,就她跟豆芽搏斗挂了彩。

    “也许你能活下来,要感谢那豆……怪物。”

    “为什么?”美女不解地问。

    “只有你被它咬伤了,只有你的毒解了,你想吧。”

    其他幸存者不管是不是被炸死的,身上都有黑点,唯独她没有。

    她不仅没有,她还自愈了,除了骨折的外伤,没一点‘内伤’迹象,她在大门里就摘掉了防毒面具,带着那玩意儿真的不方便逃命,特别像他们那样身体失控,在地上爬来滚去的。

    按说她也吸入了怪菌,可是直到现在,她仍旧活得好好的。

    幸运的是她没有沾到金属罐里的白烟,我估计那东西不是烟,不需要通过呼吸系统吸入。

    修建古迹的人,肯定知道它的厉害,才宁可感染怪菌,也不去碰它。

    但既然如此,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古迹里呢?

    “你知道雷恩斯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吗?”我又问。

    “我没看到,他回来之后也没说,我看到他用外套包了东西,看形状…是圆盘状的东西。”

    美女说的没错,雷恩斯衣服里包的正是一堆石盘,大小和手抓饼差不多,厚度要稍厚一些,有两厘米。

    上面刻着细小的符号,中间有个圆孔,能套在拇指上。

    他为了这些石盘不顾生命安危,最后被我捡了漏。

    可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显然美女也不知道,雷恩斯的嘴真严。

    “那些东西不是在你手里吗?”美女很快反问道。

    “没错,但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坦然承认。

    “我看到了哈里斯藏起来的那块手表,是雷恩斯的那块。他不可能下到坑底去,是你带上来给他的吧。”

    “嗯哼,我只是喜欢做好事,给他的家人留个纪念。”

    “你真是满嘴鬼话。”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这样对待救命恩人。”我做惊讶状,捂着心口耸肩瞪着她。

    “得了吧,我会付你们钱的,别再提醒我了。”

    “那就好,不过万一你成为了名人,千万别提起我,有什么记者采访之类的,别说我,就说是你自己凭实力脱险,懂吧。”

    美女挑眉看着我,“你们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我啧了声:“我们只是低调,做了好事不留名那种。”

    美女明显不信,可还是点头:“我懂,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以往陈清寒和他的国际友人都是这么结下的友谊果实,这次的情况却不太一样,美女烦我们烦得要死,打算付清报酬后,便老死不相往来。

    她把那段恐怖的经历告诉我,只是想释放下压力,毕竟说给别人听,恐怕不会有人信,更不能告诉心理医生,那样她下半辈子就摆脱不掉‘妄想症’的标签了。

    那些事她跟我说完,事情就算过去了,她今后不打算和其他人提起。

第686章 美女变野兽

    至于雷恩斯答应他们的酬劳,只要活着出去,找到雷恩斯的妻子,他妻子会付余下的钱。

    这是雷恩斯在进入通道大门后说的,我感觉也有激励队员的意思。

    如今看来美女和跑腿小弟可以领到这笔钱,其他人拿的是‘买命钱’。

    我没问钱的事,美女也不问我们为谁工作,她只问我对古迹有何看法。

    时间可以抹平一切痕迹,就算有些东西抹不平,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根据我自己见到的和他们描述的情况来看,我推测古迹是个‘装人’的建筑。

    不是神庙、祭祀场所,也不可能是居民区,那些装白烟的金属罐是危险物品,只要不是想灭族,就不会搬到生活区。

    能设计出自动门,建造大型金属建筑的种族,智商低不了,它们既然知道白烟危险,一定会小心安置。

    而‘婴儿房’如果真是放新生儿的地方,它们的行为就很谜了,把白烟和新生儿搁到一栋建筑里,这也太不谨慎了。

    除非……

    它们想做的事,和白烟以及婴儿有关。

    两者缺一不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们看到的。

    我对古迹没有太多想法,它已经被建造者遗弃,又让军方炸塌了入口,里面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除了各种怪菌。

    军方对怪菌有兴趣,我却没有。

    既然美女问了,我就随意说了说我的推测,美女听完反问:“你认为那是古人的细/菌/实验基地?”

    “啊?”我没说呀!

    美女不知从哪句话听出这个意思,我否认,她不信,她说‘你就是这个意思,我的理解能力没问题。’

    她说古人要用婴儿做实验,还好古迹没有正式启用,不然想想都是人间惨剧。

    其实那些小床未必就是婴儿床,也许是放恐龙蛋的呢!

    我还是那句话,时间太久远,用现代人的认知去揣测很古很古的古人,猜错的概率非常大。

    车队负责人倒是知道些什么,可他已经把秘密带进棺材了。

    我假装打哈欠,说要睡觉,催美女也赶紧睡,在野外当耗子的这些天,她从没睡过一晚好觉,漂亮的头发一把把掉。

    美女点点头,说她再坐一会儿就睡,如果我嫌灯光刺眼可以把灯关了。

    我关掉房间里的灯,她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她内心的想法我不知道,或者这段经历太刺、激,突然回归正常世界,她一时半会难以平复心情。

    我只担心旷工这些天会不会被扣工资,乃至被开除。

    美女在黑暗里坐了十几分钟,我本来是闭着眼装睡,感觉她半天没动静,才半睁开眼偷看她。

    这一看我差点直接坐起来,宾馆的窗帘很厚实,将外面的光挡得严严实实,屋子里一团黑,只有美女的眼睛在发光。

    她维持着刚才的坐姿,看着我和黑猩猩,然而发光的眼睛正逐渐向我们靠近,眼睛和身体明显分了家。

    这对发光眼珠发的光我并不陌生,是我在古迹里见过的那种粉光,只是光点变成了光球,因为人类的眼球比较大。

    粉光球持续移动,是奔着黑猩猩去的,但我睡在靠窗一侧,美女坐在窗前,所以她的眼球要接近黑猩猩必须越过我。

    当粉光眼球从我身上越过,我抬手一抓,快速抓住眼球后边的‘连接线’。

    如果她是跟古生物‘同化’了,那‘光点’后面必然有连接线。

    这根线被我一把攥住,我用另一只手掀起被子罩住黑猩猩,连脑袋也给它盖住了。

    美女嗷的一声,我拉着‘连接线’跳下床,打开房间的灯,美女从椅子里跳起来,她不停尖叫,让我放手。

    我依言松手,她的眼珠子瞬间收回眼眶里,我注意到在灯光亮起之后,她的眼球不发光了。

    好像古迹里那生物就不喜欢灯光,或者说它不喜欢‘人造光’,火把没事,难道是因为火光自然界中有?

    美女弯下腰,捂着眼睛喊疼,宾馆隔音不好,睡在旁边房间的跑腿小弟和陈清寒听到动静立马赶来。

    我怕美女跑了,守在窗前冲门口喊,说美女变异了,让他们小心。

    本来敲门的是跑腿小弟,听到我的提醒,陈清寒让跑腿小弟躲到门边,他站在门外。

    我说他们不用进来,只要守住门口就行,我守着窗户,不让美女逃跑。

    美女仿佛没听到我们说什么,喊了几声痛,便栽倒在地。

    她的眼睛闭上了,看不出有何异样,我用她的腰带捆住她双手,又用浴袍的带子绑住她双脚,这才跑去给陈清寒开门。

    陈清寒自己进门,没让跑腿小弟跟着,我们不知道美女是不是真昏过去了,陈清寒让跑腿小弟回屋等。

    黑猩猩也去了陈清寒他们的房间,我把美女拖到床上,指着她眼睛说:“她眼睛刚才发光了,粉光,和桥上那个发粉光的生物一样。”

    陈清寒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尖叫?”

    “她那发光的眼球子要靠近黑猩猩,我就给抓住了,然后开灯,她好像受不了灯光刺/激,一直喊痛,之后昏倒。”

    “她想对黑猩猩做什么?”

    “不清楚,反正是奔着黑妞去的,直接越过我。”

    “之前呢,她一切正常?”

    “正常啊,特别正常,晚上跟我聊俩钟头,讲他们在古迹里的遭遇,在关灯前、一切都很正常。”

    陈清寒点头:“好,你先看着她,别让她离开这个房间,她恐怕不能回家了。”

    “行,我看着。”

    陈清寒下楼去酒店前台打电话,美女出现异常情况,且可能有攻击性,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随意放她离开。

    其实我们的工作就是保证世界‘正常’,一切不正常的现象、人或事,都要被处理、隐藏、正常化。

    我们原则上只为自己的国家工作,但在特殊情况下,为了全世界的‘正常’与稳定,也会发扬国际主义精神、互相援助。

    最基本的一条要求就是保护普通民众,不管是哪国的民众,他们对这些事并不知情,也没有主动作死,不应该无辜受害。

    这是单位一线前辈告诉我的‘内幕’,凡是一线外勤,都默默遵守着这条无形的规则。

    比如宾馆里的其他住客,眼下他们就是我们要保护的群体。

    美女这一昏就昏到早上,醒来时仍是正常的那个她。

    只不过瞳孔的颜色变了,变成了粉色,看着跟戴了彩色美瞳似的。

    她浑然不觉,醒来发现自己手脚被捆,一脸不解加警惕地盯着我。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我问她。

    “什么?你为什么绑住我,我的手要断了,快给我解开。”美女暴躁地挣扎,想弄掉手腕上的皮带。

    “回答问题,否则我不客气了。”我手里拿着跑腿小弟向宾馆保洁借的手电筒。

    美女明显瑟缩了一下,随后她自己愣了愣,看着我问:“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

    我把她抱进卫生间,让她自己照镜子,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差点坐地上。

    反复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你昨晚变异了,还挺成功,想袭击黑妞。”黑妞是我给黑猩猩取的名字,陈清寒嫌弃太土,我说他不懂,赖名好养活。

    美女显然不记得我说的事,我把她弄回房间,她不挣扎了,我解开她手上的皮带,她立刻摸向自己的后颈,那是她被古生物扎过的地方,她给我们看过,扎出来的伤口很小,也就黄豆粒大,没想到威力却不小。

    “你真的不记得想袭击黑妞的事?”

    “我……我感觉自己睡着了。”

    “睡着?”

    “是的,你关灯之后我突然感觉特别困,很快就睡着了,还没来得及到床上去。”

    “有意思,咱们在野外那么多天,你都没有变化,你自己是专家,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美女摇头,“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

    这话倒没错,因为啥也不知道,没得经验可以参考,再说她以前一定没听过被某种生物蛰一下就能飞眼珠的事。

    眼珠正常的时候,她的脑子也正常,但是她眼珠后面的连接线,那不是正常人能有的东西,从椅子到昨晚黑妞睡觉的位置,有三米远,正常人的眼珠拉不出来这么长。

    她的脑子是否正常,还要打个问号。

    美女紧张地看向我,“你们要把我带走是吗?”

    “是的,为了你和别人的安全,如果你失控,又没有意识,这样很危险。”

    美女表示理解,可又忍不住害怕、沮丧,陈清寒在宾馆前台联系了我们的人,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美女白天无事,到了晚上只要在黑暗里静静地待着也没事。

    但房间里不能有其他人,比如跑腿小弟,他在的话,美女就飞眼珠。

    只有我在没事,跑腿小弟便觉得奇怪,为什么人和猩猩都能‘刺、激’到美女,就我不会,我不是活物吗?

    他说对了一半,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活物,所以那古生物对我却有不同,不仅是它,当初在古墓里,我也是有特殊待遇的。

第687章 描边大师

    遇事不决、东方玄学。跑腿小弟的疑惑,陈清寒用我会华夏术法遮掩过去了。

    如果和跑腿小弟讲科学,他或能反驳我们一二,但跟他讲东方玄学,他什么也不懂。

    陈清寒说几个词就把他唬住了,他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他这会儿反驳不了我们就行。

    过后他再去找证据证明我们在胡扯也没用了。

    其实如果没发生后来的小插曲,跑腿小弟还真不会信我们的胡扯。

    在入住宾馆的第三天晚上,陈清寒他们对门的房间发生了怪事。

    当时陈清寒在洗澡,跑腿小弟已经躺下准备睡觉,忽然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响。

    他的神经在野外绷习惯了,有点响动就会警铃大作,门外的声音吓他一跳,他跳下床跑到门口,透过门镜往外看,看到是对面房间的住客在搬行李。

    一只超大旅行箱已经搬进屋,还有一只正在往里面推,搬行李的是男人,女人领着两个小孩儿在门外等。

    这一家四口不是非洲人,但看着也不像游客,住宾馆带了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好像搬家一样。

    跑腿小弟看到他们还带着小家电,他觉得两个大人的表情很怪,紧张、忧虑,好像住宾馆是件很痛苦的事。

    两个小孩困得睁不开眼,穿着睡衣和拖鞋。

    跑腿小弟没想那么多,看到是一家四口搬东西,就回去接着睡觉了。

    陈清寒洗完澡跑腿小弟已经睡着了,陈清寒也睡下,等他睡着,跑腿小弟又醒了。

    跑腿小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我,便起身想下地开门。

    但他听了听,发现敲门声不对,不是敲他们的门,是在敲对门的门。

    他重又躺下,可是敲门声没完没了,他烦躁地下地,走到门口趴门镜上往外看,敲门声没停,但对门的门外并没有人。

    急促的敲门声逐渐变成拍门声,最后变成砸门声,跑腿小弟吓得退后两步,转身跑回屋叫陈清寒。

    陈清寒向来警醒,别说有人推他,就是有人靠近他床边,他也能立刻感觉到并醒来。

    可当时跑腿小弟却推不醒他,当然事后陈清寒说他醒了,但不是被跑腿小弟推醒的,是他听到跑腿小弟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翻下床,摔在地上都没醒。

    陈清寒听到动静下床去查看,跑腿小弟摔到地上都没醒。

    他是被陈清寒掐醒的,陈清寒拍他拍不醒,就用了绝招,给他来个分筋错骨,再原样装回去。

    跑腿小弟疼醒以后才知道自己是做梦,但不是普通的做梦,他被梦魇困住了。

    梦中的敲门声并不存在,他松了口气。

    平复好半天,快天亮才又入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他们没跟我说,只当是小事,可一切不过是开始,梦魇每晚都会缠着跑腿小弟,同样的梦他连做三晚。

    跑腿小弟怀疑自己得了神经病,可能是逃亡时累的、也可能是在古迹里受到的刺/激太多。

    陈清寒却不这么想,他直接去对面的房间找那一家人问,刚开始他敲门里面没人应,后来他表明身份,说自己是住对面的房客,才有人给他开门。

    开门的是男人,问他什么事,陈清寒直截了当,问他们一家半夜是不是订餐了,送餐的敲门敲太响,吵得他和朋友睡不好觉。

    男人否认,说他们没订餐,陈清寒说那就怪了,会是谁半夜三更像讨债似的敲你们房门?

    他故意打直球,是想看男人什么反应,果然,男人听到他说‘讨债’俩字,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态度冷硬地否认有人敲他们房门的事,随即重重关上门,陈清寒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他听到男人进门后先是挂上暗锁,又挪动重物将门挡住。

    男人的行为虽然不太寻常,但说他是防止夜里有人潜入房间抢劫也行,有的人在外面住店会谨慎一些,但陈清寒觉得男人有所隐瞒,如果只是那一家人的私事,陈清寒即使察觉到什么,也不会轻易插手,可他们影响到了跑腿小弟。

    陈清寒认为这种影响不是好事,会威胁到无辜者,所以他半夜亲自去敲对面的房门,这回无论他怎么敲,都没人给他开门。

    当然,他也没像白天那样自报家门。

    他盯着对门一天了,可以肯定四口人全在屋里,跑腿小弟梦里的敲门声别人听不见,现在陈清寒敲的,是现实里的声音,大家都能听见。

    甚至住在那家人隔壁的住客都被敲出来了,问陈清寒找谁,半夜不睡觉打扰其他人休息。

    陈清寒趁机跟那名住客攀谈,说对门这家人一到半夜就制造嗓音,他连着几天没睡好觉了,这才找上门想问个清楚。

    那人说他没听到有噪音,一定是陈清寒听错了。

    陈清寒向他道歉,回到屋里就见跑腿小弟又在地上呢,跑腿小弟的情况很怪,他每晚梦魇,却不影响他入睡,想熬夜都不行,到点就困、困了秒睡。

    他知道陈清寒去敲对门的门,本想挺住,等陈清寒回来问问情况再睡,结果没挺住,时间一到、倒床上就睡着了。

    但这次的梦魇特别严重,陈清寒回屋叫他的时候,他已经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房间里有电脑桌,只是电脑特别老旧,开机都得半天,电脑椅被跑腿小弟拉到床旁边放衣服什么的,这样一来没有障碍物,他顺利从床边滚到桌子底下,整个人缩成一团儿,陈清寒想把他拉出来,他尖叫着推开陈清寒的手。

    陈清寒没敢下重手,怕把他弄骨折,只好让他在桌子下边窝了一宿。

    天亮之后跑腿小弟睡到自然醒,醒来仍是惊魂未定,他跟陈清寒描述了这次的梦境,说陈清寒把一个‘东西’放进了他们的房间。

    那东西跟着陈清寒进屋,在屋子里四处乱蹿,最后在空调上趴到天亮。

    陈清寒对此一无所觉,他不再认为跑腿小弟听到、看到的东西是梦,所以他们把事情经过告诉我,陈清寒私下跟我说,他觉得这事应该属于我们负责的范畴。

    这边没有我们单位那样的部门,即便出了各类怪事,也没有专人去调查处理。

    我说我们这还没获救呢,而且‘专业不对口’,我能对付有形的东西,可跑腿小弟见到的东西是在梦里,我没有能力穿进他梦里去打怪。

    陈清寒让我别急,把对门一家吓成那样、又害跑腿小弟夜夜发噩梦的东西,未必是无形的。

    只是我们没看见,对门一家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他觉得突破口还是在那一家四口身上。

    但他们一家可能被吓坏了,天天憋屋里,好几天没出过门了,大人憋着,小孩子也没动静,很像是怕‘人’上门寻仇讨债。

    总之就是在躲什么,一到晚上不管谁敲门都不搭理,白天还给人开门,夜里是坚决不开门。

    也就是说,只要不开门,那东西就进不了屋,跑腿小弟看到那东西进屋,是因为陈清寒在那个时间开门了。

    我是走到哪都能遇到怪事,已经习惯了,既然陈清寒想管,我自然会支持他。

    晚上我把美女捆结实了,塞进衣柜,只要没活人进屋,她其实很安静,像个正常人似的,会睡觉。

    我把门窗锁好,赶到后半夜那个时间点,来到陈清寒他们对门、我们斜对门的房间门口,接着敲门。

    我觉得敲没意思,干脆就用指甲挠门,滋嘎、滋嘎……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孩子的哭泣声,刚开个头就憋回去了,或者说被人捂住了嘴。

    我收回手,看看自己的纤纤玉指,心说我有这么吓人吗?

    真怪物和陈清寒来敲门孩子都没被吓哭!

    嘭——

    突如其来的巨响在屋子里炸开,同时炸开的还有房门,门板被炸出一个大窟窿,木屑飞溅,一颗子弹打中我的肚子。

    屋里的人居然对着门开枪!

    我捂着肚子跑回房间,因为枪声会引来围观者,我万万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中枪,却一滴血都没流。

    陈清寒跑到走廊上查看,还有其他不明真相,以为发生爆炸的住客跑出房间,准备逃生。

    幸亏这宾馆没装监控,监控只有楼下的大堂有,楼上走廊里没有。

    被枪声心动,美女从衣柜里滚出来,粉色的眼珠子伸出来,像两个漂浮的小粉灯泡。

    “没事儿,回去吧。”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下意识地说了汉语。

    没想到她似乎听懂了,收起眼珠,又挪回衣柜里。

    我到卫生间打开灯,检查了下衣服,衣服破了,肚皮没事、换衣服即可。

    虽说宾馆的门是空心木门,但一枪能将门板崩出个大窟窿,这枪的威力也不小了。

    现在我们有了换洗的衣服,我随便抓过一件换上,跟着假装好奇地打开门,问外面的人发生什么事?

    走廊里站了一群围观者,彼此观望,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清寒站在那家人的房门外,里面正传出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闹,以及男人的怒吼声。

    陈清寒对其他的住客说可能是家庭纠纷,这个房间住了一家四口,也许是男人在发脾气。

    他这么说是不想让住客恐慌,并劝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别出来,男人处于盛怒当中、极其危险,他手里有武器。

    听到武器,围观的人一下子就散了,快速躲回各自的房间。

    他们自然也看到门上的窟窿了,只是没见过枪、没见过枪支破坏力的人,没往这方面想。

    而且他们没看到子弹,也没见到血迹,还以为那是爆炸崩的或者扔东西砸的。

    酒店方的人听到枪声立即报警,但警察赶来还要一些时间。

    陈清寒强行破门而入,屋子里男人正和无形的力量搏斗,准确地说,是他在挨揍。

    他被一股力量甩来甩去,一会儿掼到墙上、一会儿扔向天花板。

    男人从天花板上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天花板上的灯管被撞碎了,房间里一片黑暗。

    女人护着两个孩子躲在床下,孩子大哭不止,而男人每被摔一下,女人便发出一声尖叫。

    陈清寒把男人扶起来,将他塞进衣柜,他自己挡在衣柜前,无形的力量抓住他,他非但不躲,还伸手抱住了什么。

    他抱着面前的空气,冲我喊道:“砸它!”

    “好嘞~”我一个箭步蹿过去,抬起戴着手链的手,照着他面前的虚空,唰唰唰——

    连砸了许多下,多到我自己都没数过来,我尽量砸得全面,从上到下、从左至右,转圈砸。

    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手镯却能砸到,还一砸一个准儿。

    也是我砸得快,那东西的形状并不规则,不是圆或椭圆,仿佛是个人形。

    被手镯砸中,那东西像泡进了硫酸池,想逃,陈清寒紧紧抱住它,它挣脱不开,我又在它身上快速描边,越描它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最后变得特别小,陈清寒攥在手里,我砸陈清寒的手。

    跑腿小弟此时赶来,问我们他能帮什么忙,看到我和陈清寒的动作,他顿住脚步,一脸迷惑地问:“你们在干嘛?”

    “我们在……驱魔!”我随手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都是平时看单位群学的,本是学来玩玩,这时候正好用来蒙外行。

    “跟你说了,我是东方术士,会降妖捉怪。”我板起脸,瞪跑腿小弟一眼。

    “你醒了?”陈清寒关注的重点和我不同,他看跑腿小弟是清醒的,所以这么问了句。

    “是啊,我听到打斗声,过来看看。”跑腿小弟挠挠后脑勺。

    “出来吧。”我拉开衣柜,把男人从衣柜里扶出来。

    男人被摔来摔去,身上全是伤,不过没有致命伤。

    女人从床下爬出来,扑到男人身边,抱着他痛哭起来。

    陈清寒去把两个孩子从床下拉出来,跑腿小弟主动上前照顾孩子。

    我不放心美女,事情解决后,马上回屋去了。

    美女老老实实坐在衣柜里,我给她松绑,她立刻爬床上睡觉去了。

    警方随后赶来,那一家的男人被带回警局,枪是他开的,估计他得赔酒店的门。

第688章 获救的条件

    那家的男人第二天就被保释出来,赔偿了宾馆的损失,我们知道家具并不是他砸坏的,可真凶已经消失,他自己也任赔。

    他不在的时候跑腿小弟在对门陪着女人和孩子,女人告诉跑腿小弟,他们在这边办工厂,买了镇上的一栋房子。

    刚住半年就待不下去了,房子里怪事频发,开始是小孩子胳膊上有淤青,女人发现后问起,两个孩子说不明白,只说有人掐他们。

    房子里除了一家四口还有两名雇工,一个保姆,一个杂工。

    女人怀疑是保姆趁她不注意虐/待孩子,于是找个理由将保姆辞退。

    保姆不在,孩子们的身上仍然会添新伤,女人又怀疑到杂工头上。

    两名雇工全部辞退,孩子们身上的伤反而更重了,从之前的小块淤青,变成大片的青紫。

    女人白天和孩子们在一处,她很肯定他们没有磕到碰到,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晚上。

    于是晚上她到孩子们的房间守着,和许多经典恐怖片的桥段一样,后半夜的时候,女人发现衣柜的门自动打开,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扯掉了孩子身上的被。

    两个孩子在睡梦中被提起来,像提线木偶般悬在半空。

    这样吊着都没醒,女人本是躲在门外,见状立即冲进房间大喊。

    孩子是掉回床上了,她也被一股力量推出门外,重重撞到走廊的墙上,接着房门嘭的一声关门,女人的尖叫引来男人,男人撞开房门,把两个仍在睡梦中的孩子抱出房间。

    要我说这一家的两口子已然是心大得可以,发生这样的事,他们没有连夜跑路,只是带着孩子回主卧室休息,胆子不是一般大。

    如果我是普通人类,遇上这样的事,我宁可在车里忍一宿,也绝不会留在房子里。

    这家的两个狠人带着孩子又住了三个月,那股力量逐渐变强,期间女人被那股力量从楼梯上推下去,虽说没摔出特别严重的伤,也是全身软组织挫伤,还扭了脚,现在刚好。

    男人也是多次被‘害’,奈何他结实,扛住了几轮攻击,但女人和孩子经不起折腾,他们第一次躲到镇上的旅馆,就被那股力量追上,孩子差点让它给抢走。

    朋友给他们介绍了当地巫师,可惜巫师也斗不过那力量,被打到住院。

    好在那力量使用的是物理攻击,这一家子才能坚持活到今天。

    跑腿小弟原本不相信坊间流传的超自然故事,但今晚他亲眼所见,人高马大的男人被看不见的力量像丢沙包一样甩来甩去,房间里又没刮龙卷风,如果房间里能刮龙卷风,那也算超自然现象。

    而且自从我‘施法’打死妖怪,他的梦魇好了,对门一家也消停了,容不得他不信。

    男人回到宾馆,特意登门感谢我们的帮助,还有就是想请我们去他家做客。

    表示感谢是一方面,我觉得他还想让我们帮他确认下,那房子是否安全。

    有地方住当然好,宾馆的隔音太差,有人打个电话非得喊着打,电脑是古董电脑,电视只有本地台,当地语言我又听不懂,在宾馆住实在太无聊了。

    最重要的是美女,宾馆人多眼杂,美女需要个隐蔽点的藏身处。

    她会不会进一步变异我们不知道,如果最终她变成和那个古生物一样的形态,这宾馆怕是装不下她。

    掌门派来接我们的人在半路遇到点麻烦,车队被扣住,只有一个人脱队偷跑出来,给我们送来新手机、现金和队服?!

    来人有副东方面孔,但只是有华夏血统的外国人,因为会说汉语,才被派来和我们‘接头’。

    我们离家千万里,本也没想着会是老家那边来人接我们,有人帮忙递个信儿也成。

    我们眼下是‘黑户’,出不了境,需要人帮忙运作。

    掌门就近找群老外帮忙在我和陈清寒的预料中,可听这位信使的意思,他们来接我们不假,但有条件,我们必须先跟他们回古迹一趟。

    他们不知道跑腿小弟和美女的事,幸好信使到的时候,我们已经从宾馆搬到外国夫妇的家里去了。

    陈清寒和信使在市区的一家餐馆见面,并约好第二天在同样的地方汇合。

    信使则在餐馆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陈清寒拿着他给我们俩带的东西赶回外国夫妇家。

    外国夫妇住在镇上,到市区坐车、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

    陈清寒回来就给外国夫妇一笔钱,请他们帮忙照顾跑腿小弟和美女。

    外国夫妇怎么也不肯收,他们家的房子彻底太平了,如果房子不能住,他们会损失一大笔钱,因为‘闹鬼’的事在镇子里传得家喻户晓,房子不可能转手卖给别人。

    夫妇俩希望我们不要跟他们客气,也给他们一个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

    我和陈清寒离开家,跟跑腿小弟和夫妇二人都交待过,美女得了怪病,见不得一丝灯光、手电光,否则她会发疯,杀掉身边的人。

    外国夫妇购下的这栋房子是座小洋房,带阁楼的,阁楼的窗户男人用黑塑料布封上了,房间里的灯泡全拧走了,就是阁楼门口以及楼梯上的灯都拆了。

    白天美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天黑前必须回阁楼,如果有事找她,用蜡烛照明进屋。

    全都交待清楚了,我和陈清寒坐车去城里,跟信使汇合。

    陈清寒给跑腿小弟留了钱,他可以到自己国家的大使馆寻求帮助,但跑腿小弟不敢,军方想必已经搜查过他们车队的营地,保不齐就找到了他们的证件。

    他现在露面表明身份,也许就走不出这个国家的大门了。

    他说要等我们俩回来,相比起陌生人,他更愿意相信我和陈清寒。

    他相信我们有能力把他和美女平安带离,只是时间问题。

    外国夫妇让他们放心住,住几年都没关系。

    我和陈清寒走前把背包藏了起来,里面装着干尸头、小喇叭和石盘。

    都是要紧的东西,不能让别人捡去。

    干尸头很让我省心,拿出来多少日子了,没有散发出异味、也没腐烂,像个皮球一样,跑腿小弟、美女,以及外国夫妇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很多事不知道就没事,知道了反而吃不下、睡不着。

    在进城的路上,陈清寒跟我对词儿,我们要隐瞒有幸存的事,需要先串好供。

    本地军方知道有幸存者,但他们未必知道有我们俩,或者说不好确定。

    我们俩只要咬死没见着其他幸存的人,单说我们逃生的事,就能保住跑腿小弟和美女的命。

    当然,还有被我们一并留在镇上的黑猩猩,它和外国夫妇的两个孩子处得不错,外国夫妇很喜欢它,他们向我保证不会让别人动黑猩猩。

    我和陈清寒在约定的餐馆见到了信使,他穿着红底花衬衫,头发抹了发蜡,打理得一丝不乱。

    背包随意地挎在肩膀上,太阳镜也别在头顶,看着像个普通游客。

    他给我和陈清寒准备的‘队服’不是现在穿的,等和大部队汇合时再穿,现在我们三个都是游客打扮,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他姓张,名乔治,他说叫他张、或乔都行。

    我觉得只叫一个字怪怪的,叫他乔治又会让我想起一部动画片,所以干脆叫他全名张乔治。

    他不是混血儿,当年他祖父带着全家移民国外,他父亲自小在国外长大,但娶的也是华夏姑娘,因此他虽是在国外生出长大,但汉语贼溜。

    他在家中行二,上头还有个姐姐,姐姐如今在华夏做生意,他偶尔也会去姐姐家玩。

    这人十分健谈,且不管真假,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看到我们特别亲。

    陈清寒问他来接我们的人怎么样了,为什么他们要回古迹去?

    张乔治说因为这些人不止接受了我们领导的委托,也接受了本地军方的委托。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是要左右逢源、吃了上家吃下家啊。

    不过本地军方把古迹捂得那么严,怎么会请外人来研究它?

    张乔治说这些人和死里边的那些不同,这些人跟这个国家有深度合作,且本地军方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需要专业人士帮忙。

    狂轰乱炸解决不了的麻烦……会是什么?

    我们在餐饮等到傍晚,新一批‘敢死队’才进城。

    他们还是打着科考的幌子,进城后却没找地方落脚,接上我们仨就继续出发了。

    我们和领队坐一辆车,车里空间相对宽敞,领队是个中年人,两鬓斑白,眼神犀利。

    他个头中等,身材也不魁梧,但胜在气质,反正一看就是发号施令的人。

    和我们猜的一样,他让我们复述一遍之前的经历,我和陈清寒把对好的词儿讲一遍,该停顿停顿,该回想回想,务求做到演技爆棚,给大家呈现最自然真实的表演。

    我们承认在镇子附近挖了地道,陈清寒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是最强助手,我们配合默契,从封锁区一路挖出来。

    领队问我们途中遇到过什么活物,比如猛兽、蛇……

    我说那可多了,别看荒漠上没人、活物可不少,大大小小的动物我们遇到过很多。

    领队在观察我们的表情,我不惧他的眼神,细数遇到的小动物,直到他出声打断我。

    ‘所以,你们在地道里躲过了军方的袭击。’

    领队问的问题东一下、西一下,毫无逻辑与顺序可言,陈清寒点头回答说是的。

    反正死无对证,唯二的两名证人不在,谁也不知道我们什么出的古迹。

    我们把出来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提前十分钟,就意味着我们不知道军方会炸掉古迹入口,所以躲进地道的理由只能是我们打算躲在里边挖通道逃跑。

    我们还承认开走了两辆车,至于为什么两个人不开一辆车,那是因为我们想尽量多带些水和食物。

    领队和本地军方合作,那肯定已经拿到一些现场资料,他每问完一个问题,便抛在脑后,再问下一个,我们的回答他好像并不在意,也不会提出异议。

    他又问我们是否亲眼看到雷恩斯摔死,陈清寒如实回答,不知道,他只看到雷恩斯掉下去,没亲眼看到他摔死。

    我点头说我也是。

    雷恩斯的手表是唯一能证明我在他死前接触过他的证据,手表在跑腿小弟那,所以此时此刻,领队没证据反驳我。

    领队问完,面无表情地感谢我们的配合,让我们可以随意休息,有需要就叫他的助手。

    张乔治叫领队劳伦斯,叫劳伦斯的助手铁拳,后者也是东方面孔,但张乔治说铁拳是樱花国人,不会汉语。

    甚至他的外语也不怎么好,因此极少开口,劳伦斯的樱花语很牛,他和铁拳交流无障碍,只是铁拳和其他人不怎么交流而已。

    我本想说我遇到过好几个樱国人,可想想相处的都不太愉快,便把话咽回肚里。

    铁拳明显是个外号,有如此生猛外号的人,却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瘦子。

    只是一双拳头,和身体不太成比例,这人手掌宽大,骨节粗壮,握拳时跟戴了拳击手套似的。

    语言都不通,我们有需要跟他说,他也听不懂,只能玩我比划你猜的游戏。

    不过我想领队就是客气下,他根本不是真的关心我们。

    我和陈清寒已经换上他们的队服,衣服背后印着xx科考队的外文字。

    在车里度过一个无聊的夜晚,我们再次驶进无人的荒漠区域。

    早上的时候车队停下休息吃饭,张乔治把我和陈清寒介绍给其他队员。

    这支队伍的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七人,看不出谁是‘书生’,各个看着都挺能打。

    有人开玩笑说没想到来救的是对俊男美女,如果早知道,他们会少吃两顿饭,尽快赶过来,省着每天看这些熟脸、看得够够的了。

    他们对于我和陈清寒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在没有武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不仅从古迹中逃生,还越过了本地军方的封锁线,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陈清寒谦虚啊,只说是幸运,可没人相信,非要我们说说怎么从虎口脱险的。

    陈清寒把事先编好的故事讲给他们听,尤其是从盗墓贼那逃出来的那段,剧情能拿去拍好莱坞大片。

第689章 废墟幸存者

    他们信不信无所谓,不信也找不出证据反驳。

    劳伦斯的这支队伍总体来说对我们俩比较友好,即使是表面上友好,也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争执。

    他们没有另外雇佣保镖,这是一支官方队伍,从专家到打手都出自官方。

    劳伦斯问过我们是怎么到这来的,陈清寒如实说是被绑架过来的,对其他人也是这么说,劳伦斯听完没表态,其他人却明确表示不相信。

    我们在华夏保密部门工作,不管是私自出境还是被挟持出境,不可能不惊动上级。

    盗墓贼偷带出境的不是两个钥匙扣,是两个大活人。

    这一点我们没法解释,因为连我们俩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在后备箱里躺了一天,没打过盹儿、没睡过觉,一直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很肯定我们没有接受过海关检查,所以我以为我们只是被带到了华夏的山区。

    陈清寒后来跟我交流,他在车上也一样,虽然他们剥夺了他的视觉,可他的听觉在正常工作,每一次中途停车,都不是在边境关卡。

    从华夏到这边来,除去飞机就是船最快,走陆路也能到,但绝无可能一天就到。

    所以关于如何出境,没被边关检查出来这事儿,我们俩解释不了。

    能解释的人已经死了,大嗓门和他的手下。

    张乔治告诉我们,劳伦斯在接受我们领导委托后查过这边的入境记录,结果当然是没查到。

    我们俩不可能通道正常途径入境,机场、码头和边境也没有大嗓门的入境记录。

    他带着我们走了一条无人知晓的捷径,我和陈清寒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得出一个离谱的结论。

    我们跟着劳伦斯的队伍重回荒漠,第一站在旷野扎营,之后昼夜不停地赶路,来到那座废镇。

    之前的废镇是废弃的‘废’,如今的废镇是报废的‘废’。

    在我们离开后,它经历了真正的灾难,没有一座房屋完好,全被炸得墙倒梁塌。

    镇子里边没法住人,劳伦斯下令在镇外扎营。

    然而所有人不得离开车子太远,晚上也要在车里睡。

    他这样谨慎,我和陈清寒倒是看出点背后的隐意来。

    他们的队伍日夜兼程,在城里都没休息,好像有急事要办,路上只是急、到这座废镇不急了,却突然变警惕,这是不是说,镇子这有他们需要解决的事,且十分危险?

    我想到那些追赶我们的士兵,我们跑掉的时候,他们正和什么东西交战。

    是那个黑毛粽子吗?它还没死?

    我和陈清寒描述出逃经过的时候提到过黑毛粽子,说它是从古迹里跑出来的未知生物,原本…可能是人,或看着像人的生物。

    劳伦斯当时看着我和陈清寒问:“它只袭击士兵,没攻击你们?”

    陈清寒的回答是我们藏得好,而且那些士兵攻击它,它的目标好像锁定了士兵,我补充说,它可能记仇。

    劳伦斯再没问别的,现在我们重回废镇,劳伦斯要求我们俩在车上待着,不许出去。

    张乔治解释说我们是劳伦斯押送的‘货物’,他会保证我们的安全。

    张乔治陪我们待着,因为他是队伍里唯一会说汉语,能当翻译的人。

    他的武器搁在桌上,车里只有我们三仨,铁拳和领队都出去了,他们要进镇搜索。

    “这镇子都毁了,他们要找什么?”我望着窗外的废镇问。

    车队就停在镇子外边,近看这里已是一片焦土。

    “人。”张乔治回道。

    “尸体?”

    “不是,活人。”

    很难想象有人能躲在这样一片废墟里,那些随时会倒的破墙,绝不是藏身的好去处。

    领队带着人在废墟里搜索,倒塌的房屋他们也进去找了。

    想必是有人被埋在里边了,忙活几个小时,总算有点收获,他们从废墟里挖出几具尸体。

    尸体高度腐烂,不过看身上穿的衣服,是那些追赶我们的士兵没错。

    他们没急着处理尸体,继续在砖头瓦块下边搜索。

    天快黑的时候领队急了,好在最后赶在天黑透前找到了一个人奄奄一息的活人。

    这人藏在破冰柜里,冰柜被房子埋住,万幸没埋严实,还透气,才没把他闷死。

    陈清寒跟我说,镇子里最后一次交战的时间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我说劳伦斯怎么急成那样,再晚一天,冰柜里这人恐怕就咽气了。

    不吃东西他或许能坚持三天,可是里边没水,他们把冰柜里的人搬上车,有人给他急救。

    此时天已黑透,劳伦斯下令所有人上车,医生和那个幸存者待在一辆车里,劳伦斯和铁拳也留在那,余下的人各回各车。

    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回来,抱怨说浑身都是臭味儿,他快被自己熏吐了。

    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香水,对着自己猛喷,他接触过废墟里的尸体,可能沾上了尸臭,不过在野外待了这么多天,天气热、又没水洗澡,臭是每个人的常规气味。

    司机是个讲究人,他带的香水快赶上饮用水多了。

    张乔治有点不安,一个劲儿抖腿,我问他怎么了,干咳这么紧张。

    他说那鬼东西还在,一到晚上就袭击人,我们看到的幸存者是第三批到这来支援的人。

    “那鬼东西吃人没够。”张乔治嚼着口香糖,咀嚼的频率越来越快。

    “不离开车子就好,你们这车很结实。”我试图稳定他的情绪。

    “军方的车都被它打烂了,那怪物强大到超乎想象,你们没被它盯上是万幸,太幸运了知道吗。”

    我没想到张乔治会这么害怕黑毛粽子,我以为他们这支队伍是不怕死的敢死队。

    在知道先后死过三波士兵后,他们还敢来救援,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哦,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张乔治别开脸,苦笑道:“我可没说过我不怕死,我只是太爱钱了,会为它冲昏头脑,做蠢事,就像恋爱。”

    “爱情让人奋不顾身。”我忽然想起一句电影里的台词。

    “是的,就是这样,我现在快吓尿了。”张乔治倒是坦诚。

第690章 今晚粽子聚会

    不止形象,他还给黑毛粽子点满了技能点,什么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智慧超群,总之人类根本无法与之对抗。除去智慧超群这一项,我感觉他说的好像是我,如果黑毛粽子真如他说的这样,那他们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知道打不过,劳伦斯还来?”还有本事收双份钱,他看着不像没有金刚钻、就敢揽瓷器活的人。

    “请了高手,不知道行不行啊。”张乔治的汗顺着额头往下滑,没见到废镇前,他啥事没有,今天见到废镇的样子,又见过那几具废墟里挖出来的尸体,他的情绪就有些稳不住。

    现在天黑下来,他更加不安,他说距离第三波士兵遇害已经过去一天,又到黑毛粽子吃饭的时间了。

    “军方请你们来,他们不帮忙?”陈清寒问。

    “说好由我们独立处理,这是条件,劳伦斯以此争取到进入古迹的机会。”张乔治说。

    所以只有解决黑毛粽子,劳伦斯的队伍才有资格进入古迹?!

    劳伦斯跟我们说的是必须陪他们进古迹,他才送我们回国。

    他那么肯定能进古迹,就是有信心解决黑毛粽子喽?

    之前跑腿小弟他们的车队,车子会释放能量杀死袭击他们的怪物,不知道劳伦斯的队伍有什么绝活?

    “你们能想到吗?它很聪明,小把戏骗不过它。”张乔治说。

    军方曾用鲜血做诱饵制造陷阱,可黑毛粽子不上当,它对陷阱里那桶冒着热气的鲜血完全不感兴趣。

    “它只吃活人!”张乔治的表情,就像他亲眼见过黑毛粽子吃人似的。

    “哦。”那我明白了,难怪上次它见到我和陈清寒没有下嘴。

    “你不害怕?”张乔治看着我。

    “不怕。”这是国际行动,劳伦斯跟我和陈清寒算是同行,我们为两国官方工作,这种时候我不能给单位、给国家丢脸。

    “也是,听说你们为华夏保密部门工作,这类事见过不少吧?”

    “不多,就是胆大。”我昧着良心回答。

    哦,我忘了,我没有良心。

    张乔治不相信,他说人人都怕死,世上不存在不怕死的人。

    只是有些原因,会让一小部分人压制住对死亡的恐惧。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正比你强大的力量。”张乔治说。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了动静,所有车的车灯都是熄灭的,引擎也停了。

    劳伦斯曾派人在车队周围撒了一圈粉末,不知道是不是掺了胶水,几小时过去、粉末并没有被风吹散。

    刚刚似乎有东西踩到了粉末,有人开了枪。

    等我们移到车窗前往外看,什么都没有,张乔治吓的把枪拿在手里,我真怕他的枪走火崩到自己。

    用张乔治的话说,他是个脑力劳动者,不是擅长舞枪弄棒,劳伦斯要求队伍的成员必须有自保能力,他说自己是射击比赛冠军,才通过审核。

    实际上这是事实,但枪法好,不代表胆子大,除了纸靶子和游乐场的气球,他没打过别的东西。

    “所以劳伦斯让你和我们俩呆在一起是有原因的。”我说。

    “什么原因?”张乔治不明所以。

    “我们可以保护你。”我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理应不需要解释。

    “得了吧伙计。”张乔治笑了,“你们要是能打过那怪物,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拦住你们,包括边境线。”

    我不想和他解释,就算强大如我,也不愿意偷渡回国,除非实在没办法了,那样的话,不管是步行还是游泳,都不是问题,不过是游个一万公里罢了。

    现在还不需要走到那一步,如果蓝星回到蛮荒时代,我会那么做的。

    我们正说着话,外面又响起了几声枪响,开枪的人不是在胡乱射击,每一枪都开得很稳,可惜一枪没打中。

    有道黑影窜到车队跟前,跳上一辆车的车顶。

    然后黑影便粘在车顶,好像双脚被粘住了!

    它左挣右挣,却无法挪动半步,此时车内的人开门跳下车,手里拿着东西捧在身前。

    张乔治又开始抖腿,这次不仅腿抖,手腕也跟着抖,陈清寒劝他冷静,他说冷静不下来。

    粘住黑影的那辆车,就在我们这辆车的前头,距离非常近,不过两三米。

    所以外面的情形看的很清楚,但这也意味着我们离危险很近。

    我看看车里的储物箱,对张乔治说,要不然你藏里边,那个幸存者不就是藏在冰柜里躲过一劫的么,储物箱应该也可以。

    张乔治说好主意,然后就开始往外掏东西,把储物箱里的东西搬出来,司机见状警告他说:“领队不喜欢别人随意动他的东西。”

    这是劳伦斯的车,储物箱里放的自然是劳伦斯的东西。

    但张乔治已经顾不上那些,搬到最后,箱子里还剩一个保险箱,他请陈清寒帮忙,想把保险箱抬出来。

    司机再次警告他,最好别动那只箱子,张乔治说我们只是把它暂时抬出来,又不打开。

    司机摊手说:“我警告过你了,小子。”

    张乔治没理会,他躲进储物箱,把箱盖一合,消失在我们面前。

    司机还算淡定,抱着枪等候劳伦斯的指令。

    这会儿外面正热闹,黑影气愤的大叫,叫声像狮子又像豹子,反正是野兽的声音。

    那几个下车的人围着车站立,一共六个人,手里捧着的东西,有动物头骨、还有微微发光的石头。

    他们口中念着咒语,前边那辆车的车顶居然开始发光,黑影正好站在光圈中。

    那光并不强烈,跟小夜灯的亮度差不多,黑影好像很讨厌这光,用手遮挡自己的眼睛。

    我们知道黑毛粽子白天也可以行动自如,它不惧怕光,我感觉这黑影和黑毛粽子好像有所区别。

    于是我拉开车门迈步下车,走到更近的地方,想仔细看一眼黑影的样子。

    车玻璃太脏,像磨砂玻璃似的,我们在车里只能看到黑影是人形生物,看不清面目。

    劳伦斯的司机大声警告我,叫我赶紧回车上去,陈清寒提醒他别大喊大叫,以免引火烧身。

    我爬到车顶上,和前方车顶的黑影站个对脸,我见过黑毛粽子,无论是她美女的状态,还是野兽的状态,我可以保证,前方车顶的黑影,绝不是黑毛粽子。

    虽然他不是黑毛粽子,但对我来说也不算完全陌生,我见过他,正因为见过,我预感到大事不妙,连忙警告那六个人,赶紧回车里去。

    但那六个人似乎在举行一种仪式,对我的警告充耳不闻。

    他们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我只好喊劳伦斯,希望他命令这六个人终止行动,立刻回车上去。

    结果劳伦斯也不理我,那六个人犹如老僧入定,要说他们在驱魔,手里却没有十字架和圣水,实际上他们没有朝黑毛粽子身上扔任何东西,就是以前盗墓贼往我身上扔的那些。

    他们念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急促,在黑影的嚎叫声中,车顶的光圈突然大亮,接着黑影便掉了下去。

    按说它应该掉进车里,毕竟是车顶漏了,但是没有,它掉进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好了吧?赶紧回车上去!”我的话他们不听,这时,劳伦斯的声音从他们身上带的通话器里传出来,他命令他们马上撤回车里。

    然而为时已晚,在四周的黑暗里,突然又窜出来四到黑影,他们没有扑上去咬人,而是先打掉了队员手里捧的东西。

    捧着东西就不能打架,为了自保,队员只好先把掉在地上的东西踢到车下,专心和黑影搏斗。

    我回到劳伦斯的车里,瞬间感觉车里的气氛不对,司机的左眼肿得老高,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瞪着陈清寒。

    我用眼神询问陈清寒,张乔治还躲在箱子里,司机的眼睛肯定不是他自己打的,车里没别人,只能是陈清寒打的,他从不无缘无故打人,所以我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抢先开口,说陈清寒逼他跟劳伦斯通话,张乔治把箱盖推开一条,解释说:“陈教授让他联系劳伦斯,说你有发现,最好听你的劝告。”

    司机认为我在小题大做,没必要联系劳伦斯,陈清寒急了,武力‘说服’他用车内通讯器联系劳伦斯。

    “外面的东西不是黑毛粽子,是雷恩斯带来的那五具尸体。”我向陈清寒说道。

    黑毛粽子一直是单独行动,可如果是那五具尸体,一具会动了,另外四具八成也会动,万一他们五个集体行动……

    所以我才会警告外面的人赶紧回车里,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六位魔法师大战四僵尸,另外还有劳伦斯派下车帮忙的人,他们和四具僵尸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这四具尸体也不一般,刀砍斧剁都没事儿,被子弹崩倒了爬起来继续战斗。

    看着看着我看出不对劲来,它们攻击人的时候不是奔着弄死对方去的。

    他们只是在人身上弄出伤口,尽量多的伤口,车队的人用热武器将四具僵尸点燃,僵尸遇火被焚,又有人追着他们喷燃料,在这荒漠中,‘探索’移动火化的可能性。

    尸体最后虽然不能烧成骨灰,但也基本烧成骨架了,骨架不再动弹,车队将其就地掩埋。

    我跟陈清寒说,就这么埋了貌似不妥,雷恩斯带着五具尸体进古迹的目的是防毒,且是以毒攻毒,那么尸体必然含毒。

    不彻底焚化,恐怕会留有后患。

    陈清寒向劳伦斯建议,把埋尸体的坑挖的深点,以防被其它动物刨出来。

    可负责挖坑的两个人不乐意,说那怪物随时会出现,他们不想在外面呆太长时间,谁提出的建议就由谁来挖,公平。

    再说,陈清寒擅长挖坑,他们笑着说:“这是你自己说的,对吗?”

    陈清寒点头,接过他们手里的铲子,我留在外面陪着他,其他人迅速撤回车里。

    劳伦斯倒是担心我们的安全,毕竟我们是他要押送的货物,他让我们回车上去,但陈清寒拒绝了,他和我想的一样,这五具尸体透着古怪,很可能含有剧毒,不能让他们有二次暴露的可能。

    交给车队的人,他们只会草草了事,因此,陈清寒跟劳伦斯说后果我们自负。

    陈清寒越挖越深,人在坑底,脑袋距离地面还有半米深,我这上边守着尸骨,此时夜已深了,我感觉到一丝异样,回头看向身后的黑暗。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但是回头去看什么也没看到。

    随即一声惨叫从一辆车里传出来,那车停在车队的末尾,车身晃动了几下,而后响起枪声,子弹不是向外打,就在车里面。

    劳伦斯通过对讲机询问那辆车里的司机,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大吼着:它来了!

    很快也在惨叫声中失去音讯,那辆车里一共有三个人,现在都没声了。

    陈清寒在坑里问我发生什么事?

    我说有人被黑毛粽子抓走了。

    我在外面,比其他人看得清楚,刚刚那辆车里出现了一个黑影,只出现了几秒,那三个人便被拖进车底。

    于是我蹲下身,看向那辆车的底盘,在底盘下方看到一个地洞。

    黑毛粽子应该是从地洞钻上来,打穿了车底盘,把车里的人拖到洞里去了。

    劳伦斯命令所有人立刻下车集合,他知道车里已经不安全了。

    唯独张乔治没下来,劳伦斯这会儿也顾不上他,他安排人执行b计划。

    从车里下来的人全爬到车上去,刚刚举行仪式的那六个魔法师,一人站一辆车,和其他人分队站在车顶。

    劳伦斯叫我和陈清寒别挖了,赶紧到车顶上去。

    我表示不想上去,我们在底下挺安全的,主要我觉得车顶上的光圈古古怪怪,万一真是驱魔用的,或者说是对付怪物用的,把我给吞进去怎么办?

    队伍里有人赞同我的说法,他们的理由很有说服力,刚才明明我和陈清寒在外面,黑毛粽子要袭击,应该先袭击我们,而不是舍近求远,去金属壳子里掏人。

    劳伦斯急着叫人布阵,见我和陈清寒不愿意上车,便不管我们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653/ 第一时间欣赏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 作者:药到命无所写的《非正式探险笔记》为转载作品,非正式探险笔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非正式探险笔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非正式探险笔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非正式探险笔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非正式探险笔记介绍: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在线等,挺急的。
非正式探险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正式探险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正式探险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