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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甲鱼不是龟     大泼猴txt下载     大泼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四章:作弊

    readx;天空中,一丈宽的八卦盘缓缓地朝着西边飞去。

    迎面而来的是美景,从身旁掠过的是流云,展现在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天地。

    什么叫“天高任鸟飞”,什么叫“一览众山小”?

    坐在八卦上,眼前所有的一切已经将沉香惊得都合不拢嘴了,那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姐姐,这个八卦好厉害啊!”

    “是挺不错的。这是我一位师兄的遗物,用来载人送物,最是方便了。”

    “姐姐。”

    “恩?”

    “你要送沉香去拜谁为师啊?”

    “拜一只猴子为师。”

    “啊?”沉香顿时就有点不开心了。

    蹙着眉头沉默了半天,他扭扭捏捏地说:“姐姐,沉香不拜猴子为师了,拜你为师行吗?”

    “为啥想拜我为师?”

    “因为姐姐长得好看。”沉香咧开嘴笑着,眨巴着眼睛望着清心。

    “鬼灵精。”清心回头白了沉香一眼,伸手刮了下沉香的鼻子道:“要是他不收你为徒呢,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

    沉香重重地点头,笑开了花。

    又过了好一会,沉香回头望了一眼后方紧跟着的哪吒,低声道:“姐姐,哪吒怎么跟着咱啊?”

    清心伸手将沉香的头扭了回来:“别管他就是了。”

    “我们现在是去找那猴子吗?”

    “对。不过先顺路到斜月三星洞一趟。”

    “斜月三星洞是哪里?”

    “斜月三星洞就是姐姐的师门。”

    “那,能见到姐姐的师傅吗?”

    “你见他干啥?”

    “没。沉香只是想,姐姐都这么厉害了。姐姐的师傅。一定更厉害吧!”

    清心微微一愣。好一会才伸手揉了揉沉香的脑袋,笑道:“他就是一个糟老头而已。一个……整天算计的糟老头子。”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那身后的不远处,哪吒驾着风火轮紧紧地跟着,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握在手中的玉简。

    ……

    此时,九重天之上,玉帝缓缓靠坐在椅背上,捋着长须,瞧着龙案上并排放置的两份奏折。

    龙案的另一边。李靖默默地站着。

    “哪吒的意思是,一旦让那发簪落到妖猴的手中,那妖猴必定强攻华山,到时候,少不了要和二郎神起冲突。间接地,有可能牵连到天庭。”

    “清心御使的意思是,若是能让妖猴有了牵挂,说不定就能止住西行。如此一来,与昆仑山的冲突自然而然得到化解。三界可安。”

    闻言,玉帝淡淡笑了笑。

    拱了拱手。李靖轻声道:“陛下的意思是……”

    深深吸了口气,玉帝缓缓闭上双目长叹道:“一旦拿到发簪便会强攻华山。李天王觉得,是这样吗?”

    “这……”

    玉帝缓缓摇了摇头,道:“朕倒觉得,未必。那妖猴出来已经有些时日了,至今未踏足华山一步……以他的性格,若是拿到发簪会去,想必,没拿到之前,也该有所动作才是。这件事,实在不好说。”

    伸手翻了翻清心的奏折,玉帝哼笑道:“至于杨婵出山,妖猴有了牵挂便可安三界……这说法,怕也是言过其实了。”

    “那陛下觉得,是下令召回哪吒呢?还是勒令清心御使停止呢?”

    玉帝微微仰起头,捋着长须略略想了想,道:“召回哪吒,往后便少了一个说辞。勒令她停止,恐怕,她也未必会听令。既然如此,还是先观望吧。”

    说着,玉帝伸手拿起哪吒的奏折递给了一旁守候的卿家,轻声道:“将事情通报给三清、昆仑山、五庄观、斜月三星洞,还有……二郎神杨戬。”

    “诺。”

    ……

    此时,黑水河上,猴子一行已经被困在这里三个时辰了。

    那天空依旧笼罩在法阵之中,河水依旧肆虐,甚至已经出现了大量的水龙卷,如同一条条巨龙倒栽在河中不断搅动着。

    有猴子、天蓬等人坐镇,这河水虽说厉害,但也不可能突破层层灵力防护伤及玄奘以及船体。可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那法阵的威力不单没有减弱,反倒还有一点一点增强的趋势。

    ……

    河底,三位妖王依旧聚精会神地操控着法阵。

    鼍洁捂着伤口缓缓走到法阵旁边坐了下去,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法阵。

    鹏魔王从腰间抽出一柄金色的锥子朝着鼍洁丢了过去,被稳稳接住。

    “别干坐着,到他们附近去守着,只要他们下水了,就是机会。”

    鼍洁瞧着手中的锥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他们真的会蠢到下水吗?”

    鹏魔王轻蔑笑道:“这不是蠢,而是别无选择。这法阵有金身加持,力量只增不减,难不成他们真愿意在这里被永远困死不成?”

    “那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只要那和尚死了,地府还不是地藏王说了算?魏征任你宰割,想怎么报仇都行!”

    鼍龙咬了咬牙,握着那金色锥子转身朝着小船所处的位置游去了。

    ……

    水面上,猴子盯着如同深渊一般漆黑无比的河水一动不动地站着。

    天蓬伸手凌空握住一缕,轻轻嗅了嗅,又将手直接放到水中去探。

    好一会,天蓬将手收了回来,甩去沾染在上面的水滴轻声道:“这河水很诡异,不仅仅能阻隔视线,还能弱化灵力感知。一旦下到下面去,随时都可能被对方偷袭。”

    “这些是鼍洁变的。”小白龙低声道:“很小的时候他就有这种能力了,在别的人身上倒是从未见过。”

    “有破解之法吗?”

    小白龙略略想了想,道:“有一种玉石,含在嘴里就行了。要不……我让人给我们送过来?”

    闻言,猴子不由得笑了出来:“让谁?”

    这一问,小白龙不由得愣住了。

    要问出这种玉石是啥,很简单,只要联系一下西海龙宫就行了。

    至于说送进来,这问题可就有点大了,毕竟,西海龙宫可没几个人能穿越这个法阵。

    再说了,小白龙自己都不敢下水了,让他们来?

    鼍洁是西海的近亲,西海龙王又对他有大恩,按道理,他肯定是不会伤害西海一家子的。但眼前这阵仗,明显不是他一个人,而且他的那些个同伙之中甚至可能有佛门的重量级人物。在他们面前西海龙宫一家子能否保证安全,可就难说了。

    想了想,小白龙只得抿了抿嘴,低下头。

    悠悠叹了口气,猴子对着天蓬问道:“你说这河水有多深?”

    “深浅都无所谓。他们就是想逼我们下去,特别是你,只要你一走……这里就危险了。”

    猴子咧开嘴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我倒是忽然想到一个既能下水,又不用离开这艘船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本事破而已。”

    片刻之后,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金箍棒变大伸长,从小船上直刺河底!

    紧接着,那些个河水朝着四周疯狂扩散开去。

    在那激流之中,身躯高达数百丈的猴子一手拄着金箍棒,一手托着小船,缓缓地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ps:今天周五,均订阅原地踏步……还真准,又是,差90.9。

    ...

第五百七十五章:低估

    readx;长长的石阶上,清心牵着沉香的手一步步地往上走着。那不远处,哪吒依旧小心翼翼地跟着。

    沿途的花草在风中微微颤动,一只青虫附在树干上缓缓扭转自己的身体,寻向另一处。

    清心鄙夷地回头看了哪吒一眼,对方连忙停下脚步,那目光却依旧充满了敌意。

    低下头,清心看到小沉香已经小脸通红,气喘吁吁了。时不时地还用手去撑膝盖。

    “这山有法阵,所以不能乱飞,只能走上去。”

    沉香默默点了点头。

    “累了吗?”

    沉香猛地摇头。

    “要不我抱你吧?这么远的路,对你来说太吃力了。”

    闻言,沉香抬头眨巴着眼睛望着清心,好一会,还是摇头了,小声答道:“能……能走。”

    清心淡淡笑了笑,牵着沉香迈开脚步继续往上攀爬。

    又是走了一小段,她轻声叹道:“其实,当神仙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神仙,也有神仙的烦恼。一个人的快乐,取决于心的宽度,就算当上了神仙,也不会多出一分一毫……所以,修仙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清心缓缓地笑了。

    这是须菩提说过的话,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八百年前,对那个本就不该存在于天地之中的女子说的。

    也不知道是无心插柳,还是有意为之,最终这句话。却变成了她的“记忆”。

    牵着清心的手。沉香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姐姐为什么修仙呢?”

    “因为没有选择啊。我生下来就被收了为徒,修仙是自然而然的事,连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还有这种好事,为什么我生下来不是像姐姐这样呢?”

    “沉香原本想做什么呢?”

    沉香仰起头想了想,握着拳头低声道:“沉香想当将军。”

    “为什么想当将军?”

    “因为当将军有马骑。肖大爷说,当兵是没马骑的,要当将军才有马。”

    “你骑过马?”

    “没有骑过真的。”沉香缓缓摇了摇头,嘟着嘴道:“不过每次玩骑马打仗。都是我当马……沉香也想骑马。”

    这番话不由得把清心逗乐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凡人真是简单,有时候想想,其实当凡人也挺不错的。”清心长叹道:“其实当凡人真的比当神仙好。许多凡人都修仙,说到底,除了术法之外,他们其实是怕死。修仙能长寿,甚至长生不老。”

    沉香仰着头,一脸的懵懂。

    抿着唇,清心悠悠道:“死。真得一点都不可怕。死了就会投胎,投胎了就什么都忘记了。又可以重活一世,认识新的人,过新的生活。真正可怕的,是几辈子的记忆垒在一起,一团乱,想管管不了,想理理不清,却又不能视而不见。而且,偏偏寿命还没有止境,这意味着你不出手做个了断,就会永远地纠缠着你。”

    “当神仙就会这样吗?”

    清心摇了摇头道:“正常的神仙不会,倒霉的神仙才会。所以姐姐要去做一些事情,做个了断,让某两个人死心。”

    “那……姐姐是正常的神仙还是倒霉的神仙呢?”

    这一问,清心顿时懵了。犹豫了好一会,才笑嘻嘻地说道:“姐姐啊,要当一个超脱世外的神仙。天庭的事儿,不管,凡间的事儿,不管,反正啥事儿都不管,就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以后你也要这样,千万别想不开去沾什么儿女私情。明白吗?”

    沉香越听越晕,但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道:“沉香知道了,沉香谨遵师傅教诲。”

    “师傅?我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

    “姐姐你在来的路上答应过沉香的!”

    “我是说那猴子不收你,我就收你。”

    “那我希望他不收我!”沉香斩钉截铁地答道。

    清心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沉香的脑袋,轻声道:“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也应该不会收你的。不过,过场还是要走。到时候把事情跟他说了,给他看了发簪,他应该会二话不说就杀到华山去的。哪里还顾得上你啊?”

    此时,沉香听得一知半解,那身后远远跟着的哪吒更是如此。

    “这个清心,究竟想干啥呢?”停下脚步,哪吒摸着下巴细细地想着,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再往前就要进入斜月三星洞的外围法阵了,未经通报,他这么一个外人随随便便闯进去,虽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到底是于礼不合啊。

    无奈,哪吒只得盘着腿靠着腿就地坐了下去。

    不多时,清心与沉香便已经上到了半山腰,望见了依山而建的道观。

    一声钟声观中传出,在山间缓缓地回荡着。

    门口扫地的道徒见了清心,连忙躬身拱手道:“弟子拜见清心师叔祖。”

    说着,那道徒的目光落到清心身旁的沉香身上,微微一愣。

    清心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轻声问道:“怎么这时候鸣钟,观里怎么啦?”

    “也没什么事儿,师傅在讲经罢了。”

    “哦。”闻言,清心默默点头,带着沉香跨过门槛继续往里走。

    沉香挠了挠头消息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刚刚他叫你什么?”

    “师叔祖。”

    “师叔祖?”

    “对。他是于义的弟子,于义是伊圆师兄的弟子,见了我得叫一声师叔。他的弟子,可不就得叫我师叔祖了吗?”说着清心笑道:“以后啊,无论你是拜入我门下,还是拜入那猴子门下。都是他的师叔了。”

    沉香转悠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依旧是一脸的懵懂。估计是没听懂吧。

    就年龄来说,他已经算是很激灵的了,不过师叔祖、师叔一类的辈分名词显然还是太生僻了,在寻常的人家,也不大可能听得到。

    如今的斜月三星洞比起以前规模还是差不多,但大概是因为位置较之前更加偏远的关系吧,弟子却少了许多。一路从山门往里走,都走出上百丈了。也没见几个弟子。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于义今天讲经。

    须菩提已经好几百年都没开过讲了,二代弟子只剩下清心和猴子,猴子就不用说了,清心也经常是兜率宫和斜月三星洞两边跑。现如今,身为三代弟子中佼佼者的于义已经是这里真正意义上的执掌者。他的课,自然是众弟子趋之若鹜的。就连临近的一些道观洞府中的游散修仙者有时候也会列席旁听。

    顺着小路走过一片紫竹林,清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静心院了。

    虽说名字里有个“院”字,听上去很大,但其实也不过是两间平房外带一个小院子罢了。

    其中一座是清心的住所。另一座是清心在斜月三星洞中主要的活动场所,里面有一间小小的书房和一间小型炼丹房。作为修仙者来说,居住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平日里不在的时候,这里都是交给观内弟子打理的。

    走在外面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一踏入清心的住所,沉香就整个呆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站着泥巴的鞋子脱了下来,却又犹豫着该不该迈开脚步跨过门槛。

    “怎么啦?”清心回头问道:“还站在外面干什么?”

    沉香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袜子,又伸长脑袋看了看里面光洁的地板,可怜巴巴地望着清心。

    “哪那么多讲究!”一伸手,清心直接就将沉香给拎了进去,点着他的鼻子笑眯眯地说道:“这么小气吧啦的,怎么当我清心的弟子?”

    沉香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正当此时,那身后已经急匆匆地追来了一个人。

    一进门,雨萱连忙躬身拱手道:“雨萱参见清心师叔。”

    瞧见沉香的时候,她也是一愣。

    清心缓缓地直起身子。

    “怎么啦?”

    “于义师兄听说师叔回来了,特地让弟子赶过来看师叔有何差遣,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于义师兄让弟子提醒师叔,师尊就在潜心殿。”

    闻言,清心顿时愣了一下:“老头子说想见我?”

    “说倒是没说……不过,师尊交代于义师兄,若是师叔回来了,就告诉师叔他在潜心殿。”

    “我知道了。”清心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将沉香推向前去,道:“你先帮我个忙吧,帮他洗个澡,换身干净点的衣服。”

    雨萱默默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去拉沉香。沉香却连忙将自己的手藏到身后。

    “怎么啦?”

    “爹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我自己洗。”沉香小声说道。

    ……

    此时,黑水河上,猴子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他已经使出了法天像地化作数百丈的巨人,那河水也不过漫到他的胸前,即使不施展任何飞行术法,按道理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淌着河水过河。

    可惜,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当猴子刚一使出法天像地的时候,那几条肆虐的水龙卷便一下向他缠绕了过来试图阻拦他的脚步。

    猴子当即挥舞着金箍棒朝着那几条水龙卷扫了过去。

    一击之下,几条水龙卷当即被击得粉碎,化作漫天飞雨。

    然而,还没等手中的棍子再次撑住河底,它们便又是从水中生长了出来,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渐渐地,猴子陷入了困境,举步维艰。

    若是平时,猴子要挣脱是相当容易的,坏就坏在他的法天像地。

    这种术法有利有弊,而此刻,无疑是弊大于利。

    无奈之下,猴子干脆一咬牙,将手中的船整艘朝对岸抛了出去!

    整艘船,连同船上的人如同流星一般朝着对岸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天蓬已经将玄奘背在了身后,借着猴子的力道朝着对岸冲去。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一只黑水汇成的巨手忽然从水里伸了出来。

    法阵的作用之下,天蓬一时间无法凌空改变方向。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天蓬,连带这玄奘一起被那巨手稳稳地拿住,拽入了河底!

    一时间,猴子傻眼了。

    显然,他低估了对方的准备工作……(未完待续。。)

    ps:睡觉了……五点刚好……

    ...

第五百七十六章:金身

    readx;就在玄奘与天蓬被那黑水汇成的巨手吞噬的瞬间,猴子急忙伸出手去想要阻止。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露出了破绽。

    汹涌的黑水将他整个包裹其中,慌乱之下,甚至有一部分灌入了他的口中。

    那最后一眼,他看到黑水汇成的巨手被自己拍散,里面却已经空无一物。紧接着,他便已经陷入了与那些个河水的激斗之中。

    溅起的水花遮天蔽日。

    巨大化的身躯带来了强大的攻击和防御的同时,却也极大地削减了速度和灵活性。在应对这种大型法阵的时候,不但无益,反倒有害。

    已经落到对岸的黑熊精、卷帘还有小白龙目瞪口呆地回望身后发生的一切。

    “中招了!”那水底下,鹏魔王一下终止了对法阵的操控,操起方天画戟指着狱狨王道:“你留下来。”

    说着,一蹬腿,便已经朝着远次去。

    这种游没有任何的灵力输出,甚至于没有任何的动作,是单纯地利用河水的力量推动。

    稍稍愣了一下,狮驼王也连忙赶了上去。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散——!”

    一声暴喝,纠缠身旁的黑水被猴子用灵量行震开了。

    情急之中,这一下的灵力,甚至激起了旋风朝着四周疯狂地扩散,吹得小白龙猝不及防,只得用手遮挡着后退了几分。

    整个河面都仿佛炸开了一般,一下平息了下来。

    借着河水退散的空当。猴子迅速解除了法天像地低头俯视。发现天蓬与玄奘都已经不知所踪了。激流之中夹杂着那小船粉碎之后残留的木块。

    由于他忽然解除法天像地的关系。河面上迅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反倒使得原本肆虐的河水被迫顺着那吸力旋转,以此赢得了那么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然而,还没等他凌空落下,一股股的水龙卷已经再次腾空而起,朝着他呼啸而来。

    “稳住。”

    一个声音在猴子的脑海中响起了。

    “天蓬?”猴子不由得一愣。

    “是我。这河水很奇怪,虽然阻断外界感知河里的东西,却不阻断从河里感知外界。”

    “你现在什么情况。在哪里?”

    “玄奘法师和我在一起,暂时安全。我们在你垂直下方往东南方向五百丈左右的位置。”

    此时,已经一脚踩在河底淤泥上的天蓬撑起了一面以自己为中心,直径三丈有余的球形护盾,将所有的河水隔绝在外。

    在那护盾之中有足够的空气,玄奘正气喘吁吁地站在天蓬身旁。

    握着九齿钉耙,天蓬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一滴滴的水从他的额头上缓缓落下,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本身这河里的水。

    此时此刻的处境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对于那河面上的一切他的感知依旧非常清晰,可一下到水里,便只剩下他四周这三丈的范围‖过这范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遭遇偷袭。别说身旁还有个玄奘了,即便是只他一个人也难以应对其他太乙金仙修为以上的修者。

    没有丝毫的犹豫。猴子如同一块陨石般从半空中重重坠落,顺势躲开了朝他轰袭而来的水流一下遁入河中。

    禁飞法阵还在,这意味着他根本无法随意操控自己的身形。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水中,这在原理上都是一样的。而如此之激烈的水流之中,想要游,除非原本就是水族,否则根本就不可能。

    要在这样的地方行动,唯一的办法也许只剩下“走”了。

    直接沉入河底,猴子撒开脚丫便朝着天蓬所说的方位冲去。

    可刚没跑几步,他便发现了异样。

    这河底,有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法阵,上面一概都是梵文,明显都是出自佛门手笔。当中许多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激活。

    很明显,来者详细地计划过,甚至估算了他们所有可能的举动,并且一一做了相应的安排。

    “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想着,猴子不由得哼笑了出来。

    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困局了。

    这种能坐下来细细谋划的对手,实际上比那些个拿着刀枪和自己对战的对手更加恐怖。这大概也就是悟者道之于行者道的可怕之处了吧。

    在战场上悟者道绝对不是行者道的对手,可一旦退居幕后,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难缠的对手。

    很遗憾的是,佛门几乎清一色的“悟者道”,而且抛弃了苦与乐,他们比道门的悟者道更加纯粹,更加能细细地琢磨对手。

    很快地,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河床的底部是柔软的淤泥!

    若是往常,踏着这些个淤泥便可以前进了。然而此刻却不然。

    猴子将自己的双腿压入淤泥之中,那些个如同利刀一般的河水,却可以将那些个淤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轻而易举地卷走。

    河水无法推动猴子的身躯,却可以让那脚下的淤泥好像另一条湍急的河流一般不断流转。让他无法行动。

    无奈之下,猴子只得使用了坠地术提升自身的重量,将自己的身躯深深陷入淤泥之中直至踏足那更深层的沙地。

    撑开双手,他踏着砂石,使出所有的力量直接破开迎面袭来的淤泥前行。可惜的是,那速度还是太慢了。

    在河流的另一个位置。

    一声闷响,顿时,天蓬的护盾被从侧后方撕开了。一把大刀从那缝隙中冲了出来,紧接着,黑色的河水之中可以看到狮驼王的身影。

    还没等天蓬扭转身形。狮驼王已经冲过了短短三丈的距离。一刀砍在天蓬的腰部。

    剧痛之下。天蓬遗牙挥舞九齿钉耙还击。

    可还没等九尺钉耙凌空落下,对方却已经从另一面钻出了护盾,消失在黑色的河水之中。

    天蓬捂着腰部的伤口单膝跪地,那鲜血顺着指缝一点一点地滴落。

    “元帅”

    玄奘想去搀扶,却被天蓬伸手制止了。

    “别管我自己心”

    话是这么说,可在这河底,玄奘能做什么呢?

    对方就在自己的身旁伺机而动,天蓬瞪大了眼睛朝四周望去。却什么都望不见。

    正当此时,天蓬忽然感觉到猴子借着金箍棒的力量冲出河面,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猴子位置改变了,距离自己更远了!

    由于能感知到外界的变化,借着几个参照物,天蓬可以清楚地知道虽然自己和玄奘都没有动,那位置却在无声无息地偏移。

    更糟糕的是,猴子的位置比刚刚更远了。很明显,猴子在河底也遭遇到了某些问题,以至于位置发生了某种偏移。

    “位置改变了。原本的位置往西二十丈!”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一刹,天蓬迅速告知了猴子自己的位置。

    猴子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冲入水中。

    局势,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

    天蓬握着九齿钉耙缓缓地站了起来,换了手,摆出迎战的架势。那目光依旧朝着护盾外黑漆漆一片的河水不断扫视着。

    “轰”的一声闷响,头顶的护盾被破开了。

    一支方天画戟顺着缝隙朝着天蓬的额顶刺了过来。

    慌乱之中,天蓬只得往一旁闪去。

    正当此时,侧面的护盾又被破开,狮驼王又一次握着大刀冲了出来。这一次大刀的落点是天蓬的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咬牙,天蓬连妹九齿钉耙去挡。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鹏魔王顺着头顶的裂痕冲了进来,凌空一个翻滚,方天画戟在天蓬的手臂上重重划了一刀,血流如注!

    紧接着,就在天蓬分神闪躲那方天画戟之时,狮驼王忽然空出一只手一拳重重打在天蓬腰部的伤口上!

    这一击,直接将天蓬打得口吐鲜血。

    下一刻,正当天蓬以为完蛋了的时候,这两个妖王却都是一个转身破出了护盾之外,消失在黑水之中。

    一个灵力在天蓬的掌心凝聚,被破得千疮百孔的护盾迅速修复,止住了疯狂灌入的黑水。

    回过头,他看到一旁双手合十,一脸凝重之色的玄奘,不由得苦笑了。

    这种层次的战斗,玄奘根本没有参与的可能。只要能自顾,别添乱,便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可狮驼王和鹏魔王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是佛门的人,结果是冒出来两个妖王。这算怎么回事?妖王投靠了佛门?还是说他们真的相信了佛门放出来的那个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呢?

    这个中因由,此刻天蓬没办法细细去想。他更加在意的问题是,对方方才的表现,究竟是谨慎,还是自信呢?

    多好的机会啊,刚刚自己已经身受两刀,又面临狮驼王的近身突击,只要鹏魔王稍稍冒点险,应该有很大机会可以拿下玄奘吧。

    可对方居然放弃了

    难道,他们真就那么确定那猴子没办法很快赶到吗?

    正当此时,天蓬又一次感觉到猴子借着金箍棒突出了水面。

    “刚才的位置往西北五十一丈”

    一口鲜血从天蓬的口中溢出了。

    又移动了,他们分明没有动,可是河水,乃至于河底的淤泥都在动。更糟糕的是猴子的距离忽远忽近,显然还没摆脱河底困局。

    就这样的态势之下,猴子真的能找到自己吗?

    正当天蓬都有些绝望的时候,正从半空中缓缓下坠的猴子凌空调整身形,将自己手中的金箍棒直接指向了天蓬所报给的位置!

    “长——!”

    一声叱喝之下,猴子手中金箍棒骤然伸长,贯穿了河流刮着天蓬的护盾刺入了玄奘身旁河底的淤泥里!

    一时间。海底的砂石淤泥都被掀了起来。

    天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朝着就在不远处的金箍棒伸出手去。

    可正当此时。鹏魔王却忽然破开了天蓬身后的护盾,出现在玄奘身旁。

    情急之中,天蓬只得转身一耙子朝鹏魔王砸去。

    鹏魔王连忙闪躲,这一闪,却距离玄奘更近了。

    而就在此时,天蓬的身后,狮驼王骤然出现,一个横劈在天蓬背部重重开了一刀。

    一声惨叫。鲜血喷洒而出。

    剧痛之下,天蓬只得转身应对。

    鹏魔王一手揪着玄奘,一手握着方天画戟猛地后退随时准备遁入黑水之中。

    此时此刻的天蓬,已是强弩之末。

    负伤、失血,身陷险境,同时对付两个实岭自己几乎齐平的对手,外带还要保护玄奘。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然而,就在这激斗之中,天蓬拼尽全霖重一击砸在狮驼王手中的大刀上,虎口剧痛之下。狮驼王只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慎踩中了身后斜斜刺入淤泥之中的金箍棒。

    顿时。这一侧的震动感瞬间传到了金箍棒的另一端。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护盾的顶部,猴子钻进来了

    一瞬间,狮驼王、鹏魔王,那脸刷的一下白了!

    “原来是你们!”

    只见猴子凌空一个翻滚,一脚重重踢在狮驼王的脸上,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脚尖落地,一个冲刺,一拳重重击在鹏魔王的腹部。

    这一击之下,那背部的护甲都被撕裂了。

    剧痛之中,鹏魔王只得松开了着玄奘的手转身遁入黑水之中。

    猴子没有追击,而是迅速将玄奘背在身后,一手着伤痕累累的天蓬,一手握着金箍棒,大喝一声——“长!”

    顿时,那金箍棒破开河水冲向对岸。

    “握住!”

    站在岸边的黑熊精看到重重砸在自己身旁的金箍棒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握住!

    下一刻,在黑熊精的拖拽下,那金箍棒以极快的速度缩短,扯着猴子、玄奘、天蓬三人一同冲出了水面!

    黑色的河水一灿一波地拍打着河岸,看上去就好像核一般。

    跌坐在浅滩之中的三人那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被染成了纯黑的颜色。

    “娘的,原来是他们!别让我遇到,让我遇上了,这两个家伙一个都别想活!当初就不该留他们一条狗命!”拖着玄奘与天蓬,猴子骂骂咧咧地朝着河岸走去。

    一缕缕的黑水从玄奘和天蓬的口中呛了出来。

    远处,黑熊精和卷帘涉水急匆匆地朝他们奔来了。

    “别骂了骂也没用。”天蓬重重咳了两声,咳出了血,拖着猴子的手乏力地在水中腐着:“这阵仗不是他们能搞出来的,他们背后有人指使⊥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另一拨人来做这件事。”

    那血从伤口不断地溢出,岗水面上,红黑两色参杂,看上去就如同水墨画上的朱砂。

    这一番激斗,猴子基本上是毫发无损的,天蓬已经负了伤,玄奘一介凡身,虽说也是只剩下半条命,但相比天蓬还好上许多。

    最起码,还能挣扎着自己站起来。

    “没事吧?”

    玄奘上下检查了一番,缓缓曳:“先看看元帅怎么样吧。”

    猴子将天蓬背了起来。

    “伤得很重?”

    “有点。”天蓬面色惨白地答道:“死不了过你要是再晚点来,我估计就真死了。”

    “关键时候,要相信大圣爷,懂吗?”

    猴子嘿嘿地笑着,背着天蓬一步步地走向河岸,与卷帘等人汇合。

    此时,那河底,三位妖王已经聚到了一处。

    一旁的法阵依旧流转,那正中的干瘦老僧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某种奇异的金色元素如同萤火虫般飘散四周。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半点动静,看上去就好像已经坐化了一般。

    鼍洁握着鹏魔王给他的那柄金色锥子心翼翼地看着三人。

    狱狨王没有参加偷袭自然是安然无恙。

    狮驼王中了猴子那一脚。那脸上遍布着痛苦的神情。似乎还没缓过来。看样子已经有点够呛了。

    鹏魔王也同样挨了一击过看上去并无大碍。

    瞧着面色有些难看的三位妖王,鼍洁心翼翼地说道:“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擒拿玄奘呢?或者杀了他也行啊。”

    鹏魔王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道:“我怎么做事用得着你管吗?”

    “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鼍洁憨笑着说道:“刚刚那么好的机会”

    话音未落,鼍洁已经发现鹏魔王在怒视着自己,当即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扭头道:“我去监视他们。”

    众妖王也不吭声。

    无奈,他只得悻悻离开。

    待鼍洁走后。狮驼王才蹙着眉头道:“刚刚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鹏魔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冷眼道:“你懂什么,刚刚那种情况下动手,一个不慎,玄奘随时可能殒命。”

    “这有什么关系?”狮驼王仰头道:“地藏王不是说了吗?只需用金锥泉,取到血就行,至于玄奘死活,不管。”

    闻言,鹏魔王冷笑一声,悠悠叹道:“他肯定不管了。其实不是不管,而是死了更好。只是杀玄奘这档子事能出自他的口罢了。这和释迦摩尼不能杀玄奘一个道理。都美其名曰要考验玄奘,其实啊,就是都在证自己的道,都在辩自己的法。”

    微微顿了顿,鹏魔王接着说道:“不过,对我们来说,玄奘是万万不能死的。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

    “这是为何?”一旁的狱狨王挑了挑眉头问道。

    “因为玄奘死了,我们算什么?”伸手捂着腹部被猴子击打过的位置,鹏魔王一步步走到那法阵边缘,注视着里面的僧人道:“玄奘死了,那猴子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以为他真无封决这黑水?要硬来,他完全可以让整条河改道断流。再说了,佛门承诺给你我的,你们就都当真了吗?玄奘活着,那猴子就是个威胁,我们就是刀,可以让他们的手不沾血。玄奘一死,那猴子就屁都不是,而佛门,也不再需要我们了。嘿嘿那条鼍龙杏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呢。报仇?到时候魏征是死了,仇是报了。那猴子一怒,他那一家子,连塞牙缝都不够。西海龙宫全部拿去陪葬都不够,又有谁来替他们报仇呢?”

    闻言,狮驼王不禁忐忑地点了点头。

    那一旁的狱狨王却是一脸的无奈。

    很明显,他们都走错了。猴子放过红孩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三界,猴子根本没打算和昔日的下属计较到底。

    如果当初他们好像牛魔王一样低头认错,或许根本不需要走到猴子的对立面去。

    可事已至此,谁还能保证猴子能像原谅牛魔王那样原谅他们呢?

    走错了一步,现在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走到黑了。

    沉默了好一会,鹏魔王缓缓地笑了出来,道:“别担心,他们暂时跑不了,我们还有机会。”

    此刻,已是日落西山之时,众人却并没有远离黑水河而去,而是在河岸边上露宿。

    当猴子踏上黑水河的河岸之时,便已经发现这对岸的土地不知何时也已经笼罩在法阵之中。快步往四周寻了一圈,他很快便发现他们踏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对岸,而是这黑水河中的一座“岛”,或者说是这黑水河畔的一块一里见方的飞地,那四周厩翻滚的黑色河水。

    “千算万算啊”猴子不禁无奈地笑了出来。

    这就是我在明,敌在暗的坏处了。

    简单地说,对方一开始派出那鼍洁来当艄公,便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将自己一行人诱使至此。在那小船上东拉西扯,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过江,一方面是为了尝试捕捉机会,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拖延时间,麻痹这一行人,等到船顺河走到这一带再动手。

    虽然依旧没有真正脱离危险,但好在对方也没胆子踏上陆地来。总体而言,也算是暂时扳回一局吧。

    可这样的局面应该如何突破呢?

    直接用金箍棒将他们一个个带过黑水河吗?

    虽说对方指不定在河里还暗藏了些什么,但这招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猴子在的时候这些人是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的。

    可是,这么远的距离,一次猴子能带几个人?万一猴子离开带人的时候对方忽然偷袭怎么办?

    想着想着,猴子忽然想到了斜候听过的一个奇葩故事。说是一只老虎生了两只邢虎,一只豹,一旦大老虎不在,小豹就会咬死邢虎,现在要过独木桥,一次只能带一只,要将三个幸伙都安全带过去,应该怎么办?

    老虎怎么能生出豹子来呢?

    这个问题,猴子至今没搞懂。

    一路胡思乱想着,猴子缓缓走回了扎营的地方,看见玄奘正在一旁生火,黑熊精正在搜集柴火,负了伤的天蓬依旧躺卧着不动。

    一步步走到天蓬身旁,猴子盘腿坐了下去,望着河面悠悠道:“好点没?”

    “好多了。”天蓬干咳了两声,缓缓道:“也许我们都猜错了,来的不是佛陀。”

    “那是什么?”猴子回过头来。

    抿着唇,天蓬犹豫了好一会,低声道:“很可能是某位佛陀成佛的金身。这玩意有时候比佛陀本身还难对付。”(太多新增章节订阅会掉的

    [记住网址三五]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夜谈

    月色下,斜月三星洞狭长的小道上树影摇曳。

    那前来召唤的道徒提着灯笼走在最前面,清心牵着沉香紧随其后,雨萱则落开了一丈有余的距离。

    林间的虫蝉鸟雀“吱吱”地鸣叫着。

    沉香时不时抬起头来仰望自己的这位神仙姐姐。

    这一路,清心都是面色淡然,沉默着。

    那双眸之中,隐隐有一丝慌乱,就好像一个孩子即将面对自己未卜的前程一般。

    那牵着沉香的手忽紧忽松的,似乎还有一丝忐忑。

    不多时,四人就望见了一半依着山,一半建在洞穴之中的潜心殿了。

    朴素而庄严的殿堂,幽暗的火光从一旁的窗户透出。

    这潜心殿的门并不大。

    沿着门前的石道望去,古宅之中,整整齐齐的八根石柱分列两旁,就如同一条狭长的隧道一般。

    在那隧道的末端,须菩提盘腿端坐着。孤身只影,低头摆弄着身前的棋盘。

    火光微微晃动着。

    这一刹,清心忽然有一种错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即将要面对的并不是一直以来看着自己长大的师傅,而是一个陌生得记不清容貌的故人罢了。

    也许正是因为害怕这种感觉,在兜率宫的时候她才不敢去见太上老君吧。

    与猴子之间的一切,所有的,她都可安慰自己,那并不是原本记忆。风铃是风铃,雀儿是雀儿,清心是清心。虽是前世今生,却是全然不同的三个人。

    可与两位师傅呢?

    领路的道徒退到一旁,伸手道:“师叔,请。”

    清心默默点了点头,松开沉香的手迈开脚去。

    沉香连忙跟了上去牵住清心。

    停下脚步。清心摸着沉香的脑袋道:“跟雨萱姐姐去玩会。姐姐要去找姐姐的师傅谈点事情,很快回来。”

    沉香呆呆地望着清心,又扭头去望雨萱。

    雨萱默默往前一步,伸出手去。

    “去吧。”清心淡淡笑了笑。

    沉香这才点头,伸手去牵雨萱。

    带着沉香,雨萱缓缓朝一旁潜心殿门前的庭院走去。

    沉香一步三回头。清心远远地朝着他。笑着。

    好一会,直到沉香消失在转角处,清心才稍稍收拾了心情,转身,迈开脚步。朝着须菩提走去。

    火“吱吱”地燃烧着,爆开烛花。

    清心一脚轻轻踏在潜心殿的地板上。

    须菩提握着棋子的手顿住了,缓缓抬头看了一眼。

    “回来啦?”

    清心仰着头默默地走着,没有回答。

    走到须菩提跟前,她震了震衣袖,双膝跪地,叩首道:“弟子清心,参见师傅。”

    一时间。须菩提怔住了。

    脸上原本的笑意消失,换上了一丝错愕。

    瞧着匍匐在地的清心,短暂的沉默之后。须菩提的脸上又是浮现了笑。却已经不是原本的那种自信、高深莫测的笑了。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这么见外了?”将掌心的棋子放回棋篓中,须菩提捋着长须叹道:“虽说为师是你师傅,但你对为师行如此大礼,还真是少之又少啊。”

    说罢。须菩提呵呵笑了起来。

    清心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笑。不答话。

    那笑声嘎然而止了。

    好一会,须菩提干咳两声道:“起来吧。免礼。”

    “谢师傅。”清心直起身子,跪好,却低垂着双目,不看须菩提。

    潜心殿中又是沉默了。

    风呼呼地透过帘子的缝隙吹入殿中,摇曳烛火。

    须菩提静静地注视着清心,清心默默地望着须菩提身前棋盘上凌乱的棋子。

    两人的影子在各自的身后微微颤动着。

    许久,须菩提伸手将身前的棋盘搬开,轻声道:“你,有什么想问为师的吗?”

    清心摇了摇头道:“清心没什么想问的。”

    “今天,你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出来,为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心没什么想问的。”

    “你就没什么想知道的?”

    “清心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可你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仰起头,直视须菩提的目光,清心面无表情地答道:“更多的,清心并不想知道。”

    顿时,须菩提笑了,少有的哼笑。

    他抿着嘴唇,蹙起眉头,盘起双手长长叹了口气。

    “有些事,即便你不想知道,为师也必须让你知道。”

    清心的目光微微低垂,不发一言。

    那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

    “许多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但还有更多的事,你并不知道。你不知道,风铃也不知道的事。我们师徒也是时候好好聊聊了。漫长的,八百年光阴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时候聊聊了。”缓缓闭上双目,须菩提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般,轻声叹道:“你是个好孩子,风铃也是。雀儿为师不认识,但……想必也是吧。悟空,能同时让你们三个爱上,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福分啊?”

    清心缓缓仰起头来,眨巴着眼睛望着须菩提道:“回师傅的话,清心没有爱上他,也不会爱上。爱他的是雀儿和风铃。而我,是清心。”

    闻言,须菩提不禁干笑了起来:“从小,师傅就一直惯着你。那是因为为师前世亏欠了你,为了三界大局,为师把你,还有你的一众师兄,当成赌注一样放到了赌桌上,跟你那太上师傅对赌。为的,就是打开一个新局面,让金蝉子证道成为可能。这份心思,清心你明白吗?”

    清心静静地望着须菩提。没有回答。

    两人默默对视着,许久,须菩提淡淡笑着,低下头长叹道:“不明白也是正常,不明白也是正常。为师在你这年龄的时候。也不曾明白这许多。”

    窗外的风声呼呼地响,几片落叶透过窗棂卷入,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撑着膝盖,须菩提缓缓起身,悠悠叹道:“其实,为师是一株菩提树。三界初生便已经存在于世间了。”

    一步步走到窗前,他伸手一晃,那几片掉落在地板上的落叶便随着卷动的气流腾空而起,顺着原路飞出窗外。

    伸手将那忘记放下的竹帘放了下来。

    拨开竹帘的缝隙,须菩提望着窗外月色下摇曳的树影道:“刚诞生的时候。为师就和它们一样,不知,不觉。就这么静静地长着。”

    “有一天,为师忽然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于是,为师用了五千年的光阴,长出了一双眼睛。”

    “那时候天地之中只有水,只有风,只有土。没有所谓的妖怪。也没有神佛。”

    “看着荒芜的天地,为师很失望。”

    “于是,又用五千年的光阴。长出了一双耳朵。”

    “可惜的是,那双耳朵只能听到雷声,还有呼呼的风声。”

    “由始至终,为师甚至看不到,也感知不到任何一个同伴。”

    “这个世界,实在太寂寞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须菩提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似乎是嘲讽。却又更像是在缅怀。

    清心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好一会,须菩提在望着那窗外的绿叶。轻声道:“后来,为师遇到了很多人。你的那个太上师傅、镇元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还有,女娲。”

    “这个世界,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于是,我们几个一起合力创造了天地间所缺少的其他的,其他的东西,鸟兽,草木。女娲还按着我们幻化而成的模样,造了人。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喧闹了起来。”

    “可……喧闹过后,许多许多的问题也都出来了。我们几个,产生了分歧。”抿着嘴唇,须菩提忽然笑了出来,转身道:“不过那不重要,因为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法则,有天道。所有的大能,就算你再强,其实也不过是天道肚子里的蛔虫罢了。当所有的一切被我们创造出来之后,其实便已经脱离了我们的管控,自由地在发展。世界的面貌永远不可能按照我们想要的来塑造,它只可能会长成它自己的样子。”

    “有时候,为师会想,当初我们所做的一切,其实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就算没有我们,这个世界也会发展成如今的样子。”微微顿了顿,须菩提接着说道:“不过,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清心轻声问道。

    “这个变化就是……老君修成了天道,修成了无为。紧接着,其实该算是晚辈的释迦摩尼也修成了天道,他是无我。”须菩提摊了摊手,蹙着眉头似乎想说什么,抿着嘴唇转而问道:“你知道什么叫无为吗?”

    “无为,到无不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对。虽然还不全,但也相差无几了。”须菩提点了点头道:“简单地说,就是老君真正掌握了天地。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再没有能逃脱他的眼睛,超出他的算计的。整个三界,变得如同兜率宫院子里的盆栽一般,他可以随意地修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所以……”清心疑惑地问道:“你们就集体反他?”

    这一问,须菩提顿时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非也,这前因后果,待为师细细道明。”(未完待续)

    ps:嗯哒,先更新了,我接着写哈。。还差75.5。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顺便求个月票。

第五百七十九章:夙愿

    readx;昏暗的火光摇曳着。

    清心静静地跪坐,仰望。

    须菩提一步步从窗边走向原位,那身后的影子扫过了几乎大半个潜心殿。

    他撑着膝盖缓缓地坐下,伸手轻轻敲了敲侧边的棋盘,轻声叹道:“这三界,就如同一盘棋,不同的是,不是非黑既白那么简单。”

    清心一脸疑惑地望着须菩提。

    捋了捋长须,须菩提轻轻拨弄着棋盘上的子,道:“三界之中,不仅仅是大能,人、妖、兽,万物,皆可为棋手。所有的生灵,都在这天道的规则之下演化,或繁衍,或厮杀,此消彼长,争相斗艳,纷纷扰扰。每一个棋手,都有自己的渴求,都有自己的过往,自己的烦恼,自己的立场,自己的苦难……在这尘世之中追逐着自己所想要的,也许是名,也许是利,又或者,只是单纯的道。任何生灵,都是独立的,不附属于其他。”

    顿了顿,须菩提一边伸手亲自给清心沏上一杯茶,一边悠悠笑道:“通天易怒;元始谨慎有余,进取不足;镇元子意气用事;老君优柔。为师,则是过于淡薄。其实,所谓大能,也不过是万千棋手之一罢了,三界演化到今天,像为师这样的几个上古流传下来的老家伙,之所以看上去还有那么些特殊,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活的时间更长,看惯了天地变迁,比普通生灵,多出那么一点点的阅历罢了。”

    清心依旧静静地望着须菩提,不发一言。

    “抛开多活的那些许年月,其实所谓大能,不值一提。”将茶杯推到清心面前,须菩提双手握着拂尘交叉身前,侧过脸去望着竹帘上微微晃动的影子,轻声叹道:“其实,为师一直以为,这才是对的。三界,必然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对错是非,自当是在这棋盘上去一决胜负。”

    缓缓闭上双目,须菩提缓缓道:“可有一天,老君忽然成就了天道。修成了无为。这一下……嘿,三界还是那个三界,棋手,却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老君。对错是非,一概都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任何人做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有这样一位裁决者在,对错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因此,道家渐渐脱离俗世,潜心于修行。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佛门,却也是遁世教义,那佛祖,更是直接修成了天道无我……渐渐地,三界,好像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变成了一潭死水。所有的一切都再难往前半步。”

    清心微微低头。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睁开眼睛,须菩提轻声道:“历时万年,强者强,弱者弱。天庭镇压妖众,血流成河,凡人却依旧沉沦苦海。修道者只知追寻长生不老,却忘记了原本的‘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到头来,纵使是神仙。也不过是活在另一种痛苦中罢了。对错正邪,已经不分彼此。三界的每一寸土地,都沾了血,可这血。却并不是为了改变而流,仅仅是为了维持。维持这个……其实并不满意的娑婆世界,以及那一碰即碎的盛世太平。活着,到头来,只是为了活着。”

    说到这儿,须菩提忽然干笑了起来。道:“那前两世的记忆,你都已经看过了。你以为,悟空如何,天蓬如何,杨婵如何,风铃、雀儿,又如何呢?”

    清心呆呆地听着,没有说话。

    须菩提捋了捋长须道:“他们,都不过是这世间的一角罢了。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痛楚。可即便他们的痛楚掩盖了,其他人的痛楚又如何?”

    “玉帝维持三界平衡,有错吗?佛祖追寻教义至高,有错吗?天将奉行法令,有错吗?甚至那恶蛟,出卖同族以求苟活,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在这乱世之中寻求一席之地,有错吗?”

    清心呆呆地听着。

    “没人有错。”须菩提缓缓摇了摇头道:“说到底,错的不是他们,错的甚至不是这世间任何一个人,而是这整个世界本身。只要这个世界没办法往前一步,那么,所有旧日的痛楚,必然反复上演,只不过出现在不同的人身上罢了。”

    “当年为师选择隐居,一是不愿再看,二,则是无能为力。”仰起头,须菩提轻声叹道:“直到某一天,为师的门前来了一只早了三百年拜师的猴子,提醒为师,那牢不可破的天道出现了裂痕。然后一位后生来到为师的面前,告诉为师,若众生之苦乃是整个世界的错,那么,他愿受十世轮回,哪怕九死一生,也要度化三界。”

    话到此处,须菩提便顿住了,静静地注视着清心。

    清心微微抬头,望着自己的师傅。

    “如果你是为师,你会怎么做?是放手一搏,纵使让三界经历一场浩劫,也要打开一个新局面。还是,继续闭目遮耳,孤身求道呢?”

    “所以,师傅……选择了放手一搏?”

    须菩提微微点头。

    “可是……可是……”清心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师傅,你将所有人都压到了赌桌上,九个师兄因此毙命,还有风铃、悟空师兄。你说你为了苍生,可是三界的苍生,却在那次浩劫之中死伤惨重!这……”

    “那次浩劫让三界彻底摆脱了老君的掌控。”须菩提低头抿着茶,道:“也只有这样,金蝉子的普渡之道,才有可能证。这就是所谓的破,而后立。每一个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可每一个人,也将迎来新的希望。只有这样,这个世界已经停下的脚步,才有可能继续向前。血,才不会白流。”

    须菩提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不容辩驳。

    清心彻底怔住了。

    好一会,她缓缓地笑了出来。

    “师傅,这代价,值得吗?”

    “不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两人对视着。

    清心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师傅。

    这一刻,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种酸楚。不仅仅来自于清心,更来自于风铃。

    这份大义,清心无法辩驳。可师徒之情在这大义面前,就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可这不是自己获得那份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明明白白知道的事实吗?如今不过是经由自己师傅的口说出来罢了。

    烛火微微摇曳。

    “和弟子说这么多,师傅,是想让弟子怎么做?”

    “为师想要成全你一直以来的夙愿。”

    “哪个夙愿?”

    “就是……让你和悟空,有情人终成眷属。”

    “师傅确定这是清心的夙愿吗?”

    “不是吗?”

    “不是!”清心斩钉截铁地答道:“那或许是雀儿的愿望,是风铃的愿望,但绝不是清心的愿望。况且,它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为何?”

    深深吸了口气,清心缓缓说道:“雀儿和风铃,已经魂飞魄散了。过往的一切都已经结束,所以,清心请师傅不要再提了。现在清心所想的,只是如何对过往的事做一个了结。”

    须菩提望着清心,好一会才轻声叹道:“为师懂了。”

    稍稍沉默了一下,须菩提又道:“那如果,这三界,需要你去达成原本的那个夙愿呢?”

    ……

    庭院中,雨萱静静地坐在石椅上。

    幽暗的烛光从她身后的窗内透出,照亮了庭院中的草木。

    沉香在四周来回转悠着,雨萱名义上是在替清心看顾沉香,那心思却整个都放到了身后的潜心殿上。

    她听不见潜心殿里在谈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一次回来,自己的那位师叔隐隐地让她感觉到发生了一些说不清的变化,而须菩提,显然也有些不一样了。

    自从斜月三星洞搬了新址之后,须菩提就好像一尊石像一样,从来都是别人来找,都是他见与不见的问题,还真没听过自己的这位师尊想要见谁的。

    “会是什么事情呢?”

    雨萱实在搞不清楚。

    远处,孤孤单单转悠了半天的沉香朝着她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姐姐,你会变法术吗?”

    “会。”雨萱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那,可以帮我变个梯子吗?”

    “梯子?”

    沉香指着一旁的大树道:“我想到树上面去看看。”

    闻言,雨萱当即白了沉香一眼,一把将他扯到身旁,冷冷道:“给我好好呆着。”

    “哦。”

    沉香只得缩了缩脑袋,乖乖站到一旁。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不多时,雨萱便远远地看到清心从潜心殿中走了出来。

    还没等雨萱开口,沉香已经提着道袍的裙摆飞奔了过去,一把扑入清心的怀中,又小心翼翼地回头望向雨萱。

    雨萱缓缓走到清心身旁,躬身道:“师叔。”

    清心默默点了点头,又低头摸了摸沉香的脑袋,道:“走吧,我们回去。”

    说罢,牵着沉香就往回走。

    雨萱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师叔和师尊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一点琐事罢了。”

    “琐事?琐事用得着大半夜的找你过来吗?”

    清心没有回答。

    那身后,潜心殿中,须菩提将竹帘掀开一角,远远地看着。(未完待续。)

    ps:今天只有这么多,剩下的继续欠着。写了好几次,已经死了很多脑细胞,最终只能选择留白……

    均订2931了~

第五百八十章 用刑

    此时,黑水河畔,鼍洁已经被整个捆成粽子似的丢在篝火旁。

    重重一磕,沾得满脸的沙子。

    玄奘、天蓬、卷帘、黑熊精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敖烈紧张地眨巴着眼睛伸手去扯猴子。

    “大圣爷,大圣爷,小孩子不懂事,别跟他计较,别跟他计较啊。”

    一把甩开小白龙,猴子绕着鼍洁走了一圈,蹲到他的身旁,掏着耳朵悠悠道:“把黑水河的术法解开。”

    鼍洁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别过脸去。

    “解开。只要解开,我就放了你,之前的事都不会跟你计较。不然,我确实不会杀你,但你会比死更难受。”

    鼍洁紧紧闭上双目,咬紧了牙。

    见状,猴子的眉头顿时微微颤了颤,那双目顿时瞪得犹如铜铃那么大。

    一旁的小白龙一惊,趁着猴子还没发火连忙拦到身前,低声道:“大圣爷,小孩子不懂事,别和他计较,让我来跟他说,我是他表哥,我说的话他多少……”

    话音未落,猴子已经将小白龙推开了去,拽着衣领,一把将鼍洁从地上提了起来。

    “别瞎扯了,刚刚你们的对话我不是没听到。”仰头望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的鼍洁,猴子缓缓道:“对付你这种人,我有无数种办法。”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咣”的一声巨响,猴子毫不留情地将鼍洁整个砸落地面了。

    滚滚的沙尘迅速朝着四周肆虐而去,就连一旁的篝火堆都整个被吹散了。火苗伴着碎木冲天而起。

    慌乱之中,天蓬与黑熊精几乎同时挡到玄奘身前。

    一时间。小白龙都吓懵了。

    沙尘散去,猴子缓缓走到整个趴在地上的鼍洁身旁,弯腰,一把将他又是举了起来,二话不说地朝一旁河滩边上的礁石砸了过去。

    只听“轰”一声。那整块礁石都被砸裂了。

    砂石翻滚。

    捆绑的绳子直接就被打崩裂掉了,当鼍洁从碎石堆中翻起来的时候,已是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起来。

    猴子又是迈开脚步朝着鼍洁走去。

    那双手的关节握得“噼啪”作响。

    短暂的错愕之后,小白龙连忙挡到猴子身前道:“大圣爷。这件事交给我,我来说服他。”

    “你说不服他。”

    说着,猴子回头使了个眼色,黑熊精当即走过来将小白龙从身后一把制住。

    “大圣爷!我真的能说服他!”

    丝毫不理会小白龙的呼喊,猴子一步步走到鼍洁身旁。屈膝蹲了下去,伸手扶着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头已经磕破了,鲜血顺着脸部的弧线滴落,已经渗入了眼眶。此时的鼍洁,只能半睁着眼睛望着猴子。

    “解,还是不解。”

    闻言,鼍洁死死闭上双目。

    那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爆了出来。

    “好!有骨气,我就喜欢有骨气的人!”

    一扬手。鼍洁已经整个被拽着甩了出去。还没等他飞远,猴子已经一个跃起,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腹部上。

    连惨叫都来不及。鼍洁便已经如同陨石一般重重坠落在地了。

    掀起的沙尘遮天蔽日。

    那滚滚的沙尘之中,一声声的惨叫破空而出,隐约可见猴子的身影在不断来回着,一拳接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

    一声声的闷响。

    小白龙微微张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看傻了眼。

    玄奘想要开口制止,却被一旁的天蓬伸手拦住。

    好一会。猴子才停下动作,站在原地怒视着地面。缓缓地喘着气。

    “断了二十根骨头了,感觉如何?”

    一阵夜风掠过,沙尘缓缓地飘散。

    此时,众人终于看清躺卧在地的鼍洁的状况。

    短短的时间里,四肢都已经被全部打断,扭曲得不成样子。微张的口中鲜血不断地溢出,掺杂着泥沙,变成了红褐色。

    “放心,我说了不会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只见猴子躬下身子,伸出二指点在鼍洁的眉心,将灵力一点一点地注入他的体内。

    顿时,鼍洁原本惨白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紧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猴子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鼍洁脸上。两颗牙齿这就这么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这样不好吧。”玄奘连忙拨开天蓬挡在自己身前的手上前道:“此事涉及鼍洁的父王,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屈从?还是……还是应该好好跟他谈谈。”

    还没等玄奘迈开步伐,天蓬便已经将他一把拽了回来。

    “未必不行。”

    玄奘有些错愕地望向天蓬。

    “凡间的酷刑可能未必有用,但这修道者的酷刑,那可就大不相同了。”只听天蓬淡淡叹道:“反复疗伤,反复施刑……一天不行就十天,十天不行就一个月,反正我们被困在这里,也不急于一时半刻。酷刑之下,就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总有妥协的一天。”

    微微顿了顿,天蓬接着说道:“以前天庭拷问妖怪就是这么干的,他花果山也经常用这种招数。说出去不好听,但确实有效。”

    一声声的惨叫传来。

    那不远处,猴子已经将鼍洁被悉数打折的四肢扎成了蝴蝶结。那血淋淋的画面看得玄奘一阵毛骨悚然。那小白龙,更是整个彻底懵了,那张大的嘴巴酝酿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

    还没等他喊出声来,黑熊精已经迅速一个手刀敲下去,当场将他敲晕。

    ……

    此情此景,那身在河底的三个妖王也是一阵哑口无言。

    与天庭的酷刑不同。

    天庭的酷刑多是单纯为了逼供,在天兵天将的眼中。妖怪这东西,拿到要的口供,接下来就已经一文不值了,杀掉了事。花果山的酷刑,更多的是单纯为了报复。

    当刑罚上升到报复这个层面的时候。便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真正的让人生不如死了。

    虽说花果山的酷刑三个妖王都见识过,但万万没想到,身为花果山真正主宰的猴子,竟会亲自下手。而且手法还一点不比那些专司刑罚的酷吏弱多少。

    “这样下去,那鼍龙小子会不会撑不住啊?”

    “暂时……暂时应该还没问题。”

    “那久一点呢?”

    这个问题。鹏魔王没法回答。

    很显然的,对方绝非善类,真要用起手段来,只怕比自己这边的几个人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眨巴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鹏魔王低声对一旁的狱狨王道:“你去下游。堵住河道。”

    “堵住河道?”

    “对!淹了他们!”

    ……

    整整折腾了一整晚,终究是到了黎明时分。

    这一整夜,鼍龙都一直在生死边缘挣扎着。每每被虐到奄奄一息,猴子就会为他注入灵力补上一口气,然后又接着虐。自己虐烦了就换黑熊精继续折腾,休息一下,又亲自上阵,用尽各种手段。简直跟凡间的凌迟处死没什么区别了。

    整整一&夜,鼍龙都在不断惨叫着,如果不是还要他那舌头念咒。说不定猴子已经将那舌头直接割了下来。

    小白龙还昏迷不醒,每每当要醒的时候,猴子便又会给他补上一击,让他接着昏。至于玄奘、天蓬、卷帘,刚开始都在一旁看着,到后面则走得一个不剩了。

    天蓬之前是天河水军元帅。长期战斗在镇压凡间妖怪的第一线,那麾下的部队各种酷刑自然也是齐备的。但今天见识了猴子的这些个手段,却还是开了眼界。

    大概是想起曾经被猴子虐杀的天衡的关系。当猴子将鼍龙的身体扭曲成一个球放在地上踢来踢去的时候,天蓬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见天蓬离开,早已经受够了这血腥场面的卷帘也跟上,顺便将神色凝重的玄奘也一并拉走。

    这一下,原本的营地里就只剩下一个昏迷的敖烈,两只折腾得不亦乐乎的妖怪,外带早已经被玩残了的鼍龙了。

    从夜里折腾到黎明,又从黎明折腾到正午,为了让鼍洁的意志彻底崩溃,猴子甚至变出了各种行刑的家伙。割肉、烧烫,一样不缺。可就在这样的酷刑之下,已经昏过去无数次,又痛醒无数次的鼍洁却依旧紧咬着牙不肯解开术法。

    瞧这模样,黑熊精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

    “大圣爷,这样真的有用吗?”

    “你在花果山的刑房干过吗?”

    黑熊精摇了摇头。

    深深吸了口气,猴子瞧着如同一摊烂肉趴在地上的鼍洁,拍了拍黑熊精的肩道:“花果山的刑房拷问过无数人,除了我压根就不想问的,从来就没有不屈服的。时间问题而已。再说了,你有更好的办法?”

    黑熊精指了指躺在不远处的小白龙道:“要不,让敖烈试试?”

    “让他试?”猴子哼地笑了出来,长长叹了口气道:“他说是肯定没用的。你要知道,这家伙的老爹魂魄被扣着呢,你觉得谁说有用?别说敖烈那小子了,就是西海龙王亲自来了,他也会咬着牙挺下去的。”

    说罢,猴子又是朝着那奄奄一息的鼍洁走了过去。

    正当此时,黑熊精微微一愣,指着一旁的礁石道:“大圣爷,这河水,是不是在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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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最后的办法

    readx;河岸的另一侧,玄奘沿着细沙地缓缓地走着,眉头紧蹙,时不时回头望向猴子和鼍洁所在的方向。

    鼍洁的惨叫声还萦绕耳畔,那种感觉,让他心神有些不宁。

    时刻跟在身旁的天蓬看在眼里,轻声道:“玄奘法师无需放在心上,那鼍洁与猴子也算有些渊源,按理说,那猴子是绝不会对他下杀手的。只要不直接废去修为,无论受多重的伤,等到他出手解除了术法,自然有办法医治。”

    玄奘淡淡叹了口气,道:“贫僧倒是有一道窥心术,若用此法,不知如何?”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天蓬回头看了一眼,道:“即便知道了口诀,换了一个人,也是施展不起来。所以,只能逼他自己解开了。”

    玄奘无奈哼笑了一声,摇摇头,迈开脚步踏着细砂继续往前走。

    握着佛珠,他轻问道:“如果他不解开术法,我等就难以继续往西。无法继续向西,便没办法证道。这三界众生,便无以普渡……所以,做大事,不拘小节。否则,便成了迂腐。是这个理儿吗?”

    天蓬答道:“确实如此。”

    玄奘淡淡笑了笑,道:“可,若是这一路向西,本愿普渡,到头来却又给另一些人带去了痛苦……这样证得的道,还是我们原来想要的吗?”

    “玄奘法师这话的意思是……”

    “众生皆有其苦,我们证的是普渡之道,为的,是化解众生之苦。”玄奘轻声叹道:“那鼍洁为父仇所苦,如今出现在贫僧面前,贫僧不单无法化解,却还要看着他承受新的痛苦而坐视不理。”

    闻言,天蓬顿时微微一愣。

    稍稍沉默了一下,天蓬道:“那,玄奘法师可有良策?”

    玄奘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头凝视着脚边的泥沙,依旧一步步地往前走。

    这才是西行所遇到的,最大的困局。

    黑水河的水能阻断感知,黑水河底的泥沙能用法阵任意调整。令人迷失方向。可是,真正阻断西行之路的,却不是黑水河,而是眼前的这个困局。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苦,为了减少自己的苦。往往又将自己的苦强加到别人身上。一来二往,恶性循环,于是就有了苦海无涯之说。

    西行,为的就是寻找一条能扼住这恶性循环的路子,将众生从沉沦的苦海中拉出来。

    可是,照着这么走下去,西行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苦呢?

    一路细细思索着,好一会,玄奘忽然苦笑了出来。

    天蓬轻声问道:“玄奘法师想到什么了?”

    “贫僧忽然想通了。”

    “想通了?”

    玄奘点了点头道:“从昨夜开始,贫僧就在想。该不该制止大圣爷施刑。制止,一来贫僧无甚理由,二来,贫僧也拿不出突破这黑水河的办法,我等必被困在这黑水河畔,无以往西。不制止,面众生之所苦而袖手旁观,贫僧所发普渡之宏愿,便形同作废。可若制止了,被困在这黑水河畔。无以往西,那宏愿,不也形同作废?”

    天蓬略略想了想,疑惑地问道:“那……玄奘法师想通了什么?”

    笑对天蓬。玄奘伸出一指,道:“此乃,贫僧之苦。身在苦中不自知。”

    说罢,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便沿着来时的路大步往后走。

    此时,原本的愁容早已一扫而空了。

    一时间。天蓬与卷帘都有些懵了,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

    河岸边上,猴子与黑熊精一起将金箍棒插在水中细细地观察着。

    那黑水河上的波涛一卷接一卷地打开,冲在金箍棒上。

    就这么盯着金箍棒上被水漫过的纹路看了许久,猴子狠狠地唾了一句:“娘的,他们肯定是堵住了下游!”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猴子撑着膝盖缓缓起身,随手将金箍棒收入耳中,一脸怒意地哼笑道:“若是往常,上天不行,我就入地。反正这地又不是没捅穿过,我就不信他这破法阵到地府还能有效!再说了,水都流到地府去,那所有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此话一出,黑熊精顿时吓得一缩脖子。

    猴子伸手拍了拍黑熊精的肩,悠悠道:“放心,这是最后的办法,不到逼不得已不会用的。不然,岂不是我们经还没取,这三界先烂透了吗?来,我们继续玩!”

    说着,他转身走到奄奄一息的鼍洁身前,将他一把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放心,这水难不住我。大不了捅穿了,让水流地府去。到时候什么鹏魔王、狮驼王,一个都别想活!”

    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声音在天地间缓缓回荡着。

    鼍洁依旧咬紧了牙不吭声,但那黑水河底的三个妖王,却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说,他会不会真的捅破了,让水流到地府去啊?”

    正当三个妖王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行撤离的时候,玄奘已经来到了猴子身旁。他首先双手合十,朝着猴子行了一礼,看得猴子一愣一愣的。

    “大圣爷,不如让贫僧和他谈谈吧。”

    “你和他谈?”猴子瞧了瞧不远处躺着的小白龙道:“你有信心?”

    “姑且一试。”

    猴子微微松手,鼍洁“噗通”一声整个摔在地上了。

    “那你试试吧。”说罢,猴子扭头便走,站到河畔边上来回扫视着黑水河面。

    朝着猴子点了点头,玄奘躬身将鼍洁扶正,让他的头枕到岩石上。

    伤势实在太重了,虽说要害一个没伤到,但全身上下,早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没有根不碎的骨头。甚至其中很多是被猴子治好几次,又重新打断的。

    这一举一动之间,鼍洁哼哼连连,那额头上已经痛出了汗珠,与血污掺杂在一起缓缓滑落。

    微微睁着眼,他朦朦胧胧地望着玄奘,低声道:“我……我是绝对不会解开的,你们不用妄想了。”

    玄奘淡淡笑了笑,点头道:“贫僧知道。”

    说罢,转身用猴子变出来的木盆子盛了一些黑水河里的水,一点一点地替鼍洁将身上的血渍擦去。

    由始至终,鼍洁都警惕地注视着玄奘。

    那不远处,天蓬缓缓走到猴子身旁,与猴子并肩而立。

    “解决不了吗?”

    “骨头很硬啊,一时半会弄不服他。”回头看了一眼,猴子叹道:“水已经在涨了,那些王八羔子堵住了下游,用不了多久,这里应该就会被全部淹没才是。短时间内,用刑恐怕是没用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刚刚他好像说了这件事跟地藏王有关对吧?要不,我直接淹了地府?也算报复。”

    天蓬顿时哼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什么办法都敢想。不过,这个办法真不行。一来,你把地府淹了,感觉上好像你报复了地藏王,其实苦的是那些个鬼差以及三界众生。二来,你真敢这么做,就不怕如来又打着救世的旗号出来找你麻烦吗?当年,可不就是这个借口?”

    闻言,猴子顿时又有些犹豫了。

    如果他是孤家寡人,即便如来真出来了又如何?大不了再来一场虚实之战,大家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最糟糕的是,自己不是孤家寡人,即使是六百多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弱点。这一路的西行,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吗?

    吧唧着嘴,猴子抬头望了望天悠悠道:“你说,我那个洞捅得小一点,回头再用金箍棒给堵上不让水流下去,会不会好点?”

    天蓬当场笑了出来,拍拍猴子的肩道:“人家需要的是一个借口,至于你究竟造没造成破坏,不重要。”

    听着这话,猴子顿时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都说修仙要不沾红尘,不理俗事,摆在这件事上,还真就给他们说对了。同样的修为,同样的实力,沾染了红尘,理了俗事的人,那弱点确实要比一心修行的人多出无数倍。

    抛开长生不老一事不谈,这修仙,还真是看不到多少好处。实力上去了,自以为凌驾凡人了,其实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踏入了另一个牢笼罢了。依旧战战兢兢的,有无数的不痛快。

    想到这儿,猴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跪在斜月三星洞门前风铃说的那句话:“人的快乐,取决于心的宽度……”

    想着,他低声叹道:“我这么不快乐,肯定是因为心胸狭窄吧。”

    “什么?”

    “没,胡思乱想而已。”

    一手搭着猴子的肩,天蓬缓缓说道:“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下另一个问题吧。假设,我们没有办法在河水漫上来之前让鼍洁解开术法,那么,我们肯定就会深陷河底。走,是肯定走不出去的。对方是铁了心地要困住我们,所以,得做好长期战的准备。其他人没什么,玄奘法师没有修为,还需要俗物资身……恐怕撑不了多久啊。”

    ……

    此时,随着鼍洁自行调息,那脸色看上去已经比刚才稍稍好了一些了。

    玄奘在身旁专心致志地帮他清理着伤口,忽然开口问道:“令尊,过世几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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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等待

    斜月三星洞,阳光明媚。

    微风徐徐卷过,院落中的草木沙沙作响。

    小屋里,清心摊开羊皮地图,趴在桌面上细细地查看着。

    一旁的沉香个子太矮看不到,时不时跳两下,可还看不到,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清心。

    “最近有悟空师兄的消息吗?”

    “没有。”雨萱摇了摇头,也伸长了脖子看。

    仰起头,清心掐指算了算,又伸手在西牛贺州的版图上来回丈量,最终在地图上画了个小圈道:“应该在这一带,过去找找便是了。”

    说罢,清心将那地图卷了起来。

    “清心师叔要找悟空师叔?”

    “恩。”

    “师叔为何不直接问问天庭呢?他们每天盯着,肯定知道悟空师叔所在的。”

    将地图放入一旁的纸筒中,清心淡淡回了句:“不想节外生枝。”

    说罢,牵着沉香就往外走,走到门前还回头交代道:“这一趟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你帮我把炼丹房收拾一下,缺的材料也补全了,回头我要闭关炼丹。”

    沉香听得懵懵懂懂,雨萱的眉头却是微微蹙起了。

    闭关炼丹,用的是普通耗材,这炼的,毫无疑问肯定是要给沉香用的丹药吧。

    想当年,自己拜入昆仑山门下,端茶递水铺床叠被,什么没干过啊?即使这样,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套普通的入门功法。这沉香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的运,还没正式拜入门下,未来师傅就已经准备用丹药替他提升资质了。

    清心当初也就罢了。两位大能同时将她收入门下,肯定是有什么机缘。这凡间随处可见的小毛孩子又是怎么走的这种大运呢……清心收了他当徒弟,那须菩提和老君岂不是都成了他师公?

    想着,雨萱不由得一叹。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怕是用不了两百年,他的修为就该超过我了吧。”

    其实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好歹也已经是一个化神境的修士了,这样去妒忌一个还没开始修仙的小毛孩,真的好吗?

    无奈摇了摇头,雨萱转身朝着清心的炼丹房走去。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夜里,师尊和师叔谈了些什么呢?

    她不禁想。

    ……

    黑水河畔。

    沙沙的浪涛声中。河水已经打湿了猴子脚下的泥沙。

    拄着金箍棒,他低着头,默默地看着。

    “在想什么?”天蓬轻声问道。

    “在想能找什么外援。”猴子伸手挠了挠脸颊,道:“不过,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人可以找。佛门出的手。天庭是指望不上了。我都搞不定,六拐他们除了人多一无是处,找来也没用。四海龙宫擅水,但又不够妖王们打。想来想去,就剩下一个斜月三星洞和一个兜率宫。可惜这两个都不是那么容易请得动啊。”

    微微顿了顿,猴子随口问道:“你呢?有没有什么老朋友能派得上用场的?”

    “你这是在调侃我还是调侃你自己呢?”说罢,天蓬扭头意味深长地瞧了猴子一眼。

    猴子顿时一愣,很快明白了天蓬的意思。

    最亲天蓬的天河水军给花果山打到全军覆没了。天蓬本身又在天庭受到排挤。更何况整个天庭还被猴子给血洗了一次。现在天蓬上天,别说找人了,就是路都不认识。哪里还有什么帮手呢?

    伸手拍拍天蓬的肩以示愧疚,猴子转头吆喝道:“挪地方了!”

    闻言,黑熊精和卷帘当即抬着鼍洁往高处走。玄奘、小白龙也都紧紧地跟着。

    按着玄奘的意思,黑熊精给鼍洁变了一个担架让他躺着。刚刚醒来小白龙看见自己表弟这般惨状,更是一阵嘘寒问暖,早将造成如今困境的因由给抛到脑后去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护着。恨得猴子牙痒痒的,好不容易才摁下了再次出手严刑拷打的冲动。

    被他们这么一折腾。自己反倒成了坏人了。

    其实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坏得彻底的时候,事情往往就可以很畅顺了。那些个和猴子扯不上半丁点关系的人。除非脑子给驴踢了,否则谁敢来惹猴子?

    就算惹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一棒子打死。

    说白了,这鼍洁现在就是仗着猴子和西海龙宫多少有些渊源,有所顾忌罢了。

    所以啊,这坏人好当,好人难当。而最难当的,莫过于猴子这种半好不坏的人。

    冷哼了两声,猴子拖着金箍棒又是开始巡视了起来,以防妖王偷袭。

    此时,原本有百丈宽、三百余丈长的飞地随着河水上涨,已经只剩下七十丈宽、两百丈长。那面积差不多足足少了一半。

    说到底,这本来也就只是大河中间凸出水面的一个滩地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山川丘陵可言。最高处也就不到三丈的高度而已。

    按着这速度,用不了一昼夜,这块飞地就会被淹没,而众人则必定身陷河底。到时候可就真陷入天蓬所说的那种持久战了。

    也不知道玄奘这凡人之躯能撑多久。

    小土坡上,敖烈已经将自己珍藏的丹药全都拿了出来,通通喂到了表弟的嘴里。瞧着鼍洁这面目全非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正劝是劝不动了,喂完了药,他便干脆转身离开。

    一来二去地,守在鼍洁身边的又是只剩下玄奘了。

    两人默默相对着,鼍洁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玄奘法师不用这样一只盯着的……我不会跑。就现在这情况,也跑不了。”

    玄奘双手合十道:“贫僧没有怕施主跑。”

    “那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贫僧是想,施主受了伤,想必需要人照料。所以。贫僧就留了下来。”

    “照料我?就你能照料我?”鼍洁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一笑,那胸前的伤口当即就裂开了,痛得他咬紧牙关直冒冷汗。

    玄奘连忙上前,折腾了好一会。才将那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看,这不就是照料了吗?”

    鼍洁一言不发地望着玄奘,那目光之中依旧敌意重重。

    玄奘也不多说,握着佛珠,就在一旁闭起双目,盘腿而坐。

    转眼之间。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鼍洁咬牙低声道:“你们是觉得硬的不行,想来软的吗?别妄想了,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解开术法的。”

    玄奘微微睁开眼睛朝远处看了一眼,轻声道:“大圣爷的耳朵,应该这四周的任何动静都逃不开吧。你这话最好别让他听到了。否则,贫僧也救不了你。”

    这一说,鼍洁连忙干咽了口唾沫,闭了嘴。

    时间又是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最开始的时候,鼍洁认为玄奘是来盯着他的,可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

    一来玄奘连看都不看他,只是静静地打坐。二来,玄奘是个凡人。按道理,队伍中的其他任何人来看管,都比他要合适无数倍。

    紧接着。鼍洁认为玄奘是准备硬的不行来软的,试图通过给自己疗伤的方式套近乎,再想办法达成目的。

    可看情形,也不是。包扎好伤口,吞服了丹药之后他就什么都没做了。

    那他究竟是来干嘛的呢?难不成真的只是来照料自己?

    鼍洁实在想不通。

    玄奘没动静,渐渐地。他却反而好奇了起来。

    又这么呆了好一会,日渐西沉。黄昏将近了。

    玄奘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那远处,猴子与天蓬等几个人正忙活着。在河滩边上筑起了一堵堤坝一样的东西。

    大概是想将这里被淹没的时间尽量延后吧。

    就这么一直干躺着,浑身上下剧痛不断,鼍洁的双眼都有些模糊了,想睡觉。可惜,在这敌阵之中睡觉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犹豫了好一会,他低声问道:“你西行,究竟是为啥呢?”

    “取经。”

    “取什么经?”

    “普渡之经。”

    “是……佛经吗?”

    玄奘微微点了点头:“算是。”

    “是佛经,那位什么佛门的人还要阻止呢?”

    “佛门的人阻止了吗?”

    这一问,鼍洁顿时一愣。好一会,才恍然大悟道:“确实没有,确实没有,是我说错了,从来就没有任何佛门的人说过要阻止。”

    说着,鼍洁一脸茫然地望着已经夕阳下火红色的流云。

    “施主这么做,是为了给令尊报仇吧?”

    鼍洁微微点了点头。

    玄奘侧过脸,轻声问道:“令尊要求的吗?”

    鼍洁有些不悦地答道:“你这和尚说的什么胡话?替父报仇,这种事情天经地义,哪里还用父王开口?”

    “去地府见过令尊的魂魄了?”

    “去过一次。地府是地藏王的地盘,我在天庭挂着的职务也只是个河神。这些年,也就去过一次,还是想办法买通了鬼差进去的。”

    “令尊在地府……如何?”

    “地府能如何?父王好歹也是水族龙王,受难是肯定不用的,也就排个队,等投胎而已。”

    “已经安排好去处了?”

    “还没,不过,我会设法给父王安排好一个去处的。”

    玄奘淡淡笑了笑,道:“先前你的一些事,元帅也已经与贫僧说了。若真依你这么做,你父王,恐怕将是水深火热啊。”(未完待续)

    ps:本来准备偷懒睡觉了……结果看到书评区有两位读者留言说特地来订阅。想想,忽然觉得睡觉有点罪恶感。熬夜写完了,今天总算没再次跳更。

第五百八十三章 农夫与蛇

    提到自己的父亲,鼍洁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勉强笑了笑道:“你不用吓我,我父王能有什么事?地府安全着呢。只要我乖乖听令,地藏王必然不会对我父王如何。”

    玄奘轻声道:“就算你不听令,地藏王也不会对你父王如何。”

    闻言,鼍洁微微一愣,艰难地扭过头来看玄奘。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吗?”玄奘摊了摊手道:“地藏王连阻断贫僧取经都从未说过,又有什么理由对施主的父亲出手呢?由头到尾,施主所知道的,怕都不是地藏王亲口所述吧。即便真让施主报父仇,顶多也就是事前不阻拦,事后不追究罢了,断不会真的出手助施主一臂之力才是。相反的,如果此行施主真的成功了,贫僧的性命倒是不值一提,但大圣爷,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啊。”

    鼍洁半眯着眼睛地注视着玄奘好一会,闭起双目道:“你不用吓唬我。再说你吓唬我也没用,父王的魂魄就在对方手上,我是绝不会拿我父王赌的。”

    玄奘也不接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

    河面上的浪拍打着猴子他们筑起的堤坝,发出阵阵声响。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河滩上猴子他们的身影甚至都已经看不清了。

    期间,几个人都来过几回。小白龙来看鼍洁的伤势,话都没说几句便走了。黑熊精则是来提醒玄奘,最多再有六个时辰,这里就会被彻底淹没。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有的积蓄体力,有的擦亮兵器,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开始紧张的备战了,唯独玄奘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那鼍洁,却反而忐忑不安了起来。

    确如玄奘所说。如今陷入困局的,早已不只是这西行队伍,还包括了鼍洁自身。

    西行队伍的困局难破,难道他的就好破吗?

    泾河龙王的魂魄在地府,地府归地藏王管辖,即便地藏王真不会对泾河龙王出手。那其他人呢?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地藏王虽然不可能说出要让泾河龙王魂飞魄散报复鼍洁之类的话,但地藏王身边只要有个把鬼差看透了这层心思,想抢这个功,讨这个好。难道还会有人去阻止吗?

    随便一个鬼差,一个阎罗,或者一个妖王,获得地藏王的许可自由出入地府,想掐灭一个魂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一旦鼍洁真的帮西行队伍解除了术法,到时候纵使地藏王不出手,也基本可以断定泾河龙王凶多吉少了。

    也正因为这样。鼍洁无论受多重的刑,始终都咬紧了牙不松口。因为他一旦松开,那泾河龙王就是一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可是。即便事情成了,难道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大圣爷的脾气三界人尽皆知,自己之所以敢来,一方面因为有西海龙宫这一层关系,即便要报复,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父王的魂魄在对方手上,鼍洁不得不来。

    可。一旦成功,报了父仇。坏了西行大事,这大圣爷会怎么报复呢?

    经历了一夜折磨的鼍洁不敢想。

    在之前,是一股脑热没想太多,而如今在这里静静地躺着,却是不敢想。

    因为,这大圣爷压根就不是他一开始所想象的那种人。

    这成就天道的妖王,不单没有半点大仙的飘逸,反倒一副好像市井流氓一样的嘴脸,比其他的妖怪更像一个恶棍。他居然能亲自用刑,而且乐此不疲,在长达六七个时辰的时间里,孜孜不倦地反复救活自己,又反复想出各种奇葩招数折磨自己……

    这样的人,也许天地间也就仅此一个了吧。

    经过通宵的折磨之后,现在的鼍洁完全相信即便不被杀,一旦被报复起来,这位绝世妖王一定会让自己全家生不如死。

    因为,他就是这么个人。

    对于这一点,鼍洁如今可谓深信不疑。

    可是,走到这一步,他还有路可以退吗?

    想到这儿,鼍洁不禁无奈一笑。

    后退的路,应该是打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吧。他根本就是别无选择,由始至终,不过是个扯线布偶罢了。

    对自己来说,现在最好的结果,也许就是事情能顺顺利利办完,而这位齐天大圣又没有迁怒自己父王的魂魄吧。

    可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好的事吗?

    不知怎么地,鼍洁忽然对玄奘说道:“玄奘法师,那个……若有可能,能不能替我父王说说情,让大圣爷不要迁怒于他?”

    “此话怎讲?”

    “就是,帮我劝说一下,让大圣爷别迁怒我家父王。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我鼍洁就算魂飞魄散,也毫无怨言。”说着,鼍洁忽然尴尬一笑,低声道:“抱歉,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答应就算了。”

    说罢,缓缓地闭上眼睛。

    短暂的沉默之后,玄奘淡淡笑了笑,道:“此事过后,若无事,大圣爷必不至于迁怒。若有事,贫僧恐怕已经身殒,又如何规劝大圣呢?”

    鼍洁连忙睁开问道:“如果你不身殒,你会答应?”

    玄奘缓缓侧过脸,望向鼍洁。

    两人默默对视着。

    鼍洁微微睁大了眼睛,满面的期待。

    玄奘一脸的淡然,若有所思。

    许久,玄奘轻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贫僧还活着,必定劝诫大圣。”

    “真的?你……你是想以让我解开术法为条件?”

    “施主愿意?”

    鼍洁没有回答。

    又是默默对视了许久,玄奘双手合十,淡淡道:“施主念及令尊魂魄的安危,定然不肯解开术法。这点贫僧理解。即便如此,若贫僧有机会,还是会规劝大圣的。但请施主放心。”

    这一说,鼍洁脸上顿时浮现了一种诧异的笑。

    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可他万万没想到。玄奘居然就答应了。

    这算什么?

    自己是来要这和尚命的人,可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而且没有附带任何条件,甚至连讨价还价的打算都没有。

    这秃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还是说,他的道貌岸然只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并不会这么做呢?

    鼍洁实在想不通。

    两人又是沉默了。

    许久。见鼍洁一脸的疑惑,玄奘轻声道:“施主,贫僧与你讲个故事,可好?”

    “大师请讲。”

    玄奘震了震衣袖,缓缓道:“有一年寒冬。有个农夫在路上捡到一条冻僵的蛇。为了救这条蛇,他将蛇放入怀中,给它捂暖。可是等到蛇完全苏醒,却咬伤了农夫。”

    “农夫与蛇的故事?”

    玄奘微微点了点头:“施主听过?”

    鼍洁缓缓道:“小时候,父王给我讲过,说的是要明辨是非忠直,对恶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只会反受其害。”

    说到这儿。鼍洁忽然笑了一下:“父王一定没想到,他的儿子最终没有变成农夫,却成了那条蛇吧……”

    微微停顿。他凝目望向玄奘,肃然道:“大师,你要说的,鼍洁明白了。可父王的魂魄在地府,为人子自当尽孝,当不当蛇。早已由不得鼍洁了。”

    “不,施主没明白。”

    “恩?”

    “贫僧在想。如果知道是一条蛇,是不是就不将它揽入怀中呢?”

    “啊?”

    鼍洁一愣。略带惊讶地望着玄奘。一时间,懵了。

    见鼍洁不解,玄奘接着说道:“贫僧有什么资格,什么能力去预判对方是不是一条蛇?况且,蛇也有蛇的道理。蛇咬人多,人吃蛇难道就少吗?为了自己的安危,反击,这似乎也没错啊。”

    “任何一个人,三界之中任何一个生灵,做任何事,都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如果他认为是错的,肯定不会那么做。”微微顿了顿,玄奘接着说道:“如果每一个人都担心对方是一条蛇,还会有谁肯去为别人考虑呢?时间久了,三界众生,都会变成蛇。贫僧要证道,若是连贫僧都没有勇气将蛇揽入怀中,那贫僧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可能证得大道?”

    鼍洁眨巴着眼睛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好一会才理清楚玄奘的逻辑,略带嘲讽地说道:“你这样,有几条命够被蛇咬呢?”

    摇了摇头,玄奘轻声叹道:“贫僧西行,为取经,为辩法,更为证道。可这道,如何证?证道,岂是上西天找了佛祖辩法,辩赢了便是证道?若真是如此,贫僧转世之前早该证道,无需这十世轮回了。”

    鼍洁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施主以为,这普渡之道,该如何证?”

    “如何证道?应该是……顿悟?”

    玄奘摇了摇头,道:“若是证自身之道,明理,知天命,顿悟足矣。要证普渡之道,却不然。光明理,不足以普渡众生。”

    “那该如何?”

    深深吸了口气,玄奘道:“要证此道,须得众生开明。当农夫不疑蛇,蛇不疑农夫之时,此道可证。”

    “那要如何才能做到农夫不疑蛇,蛇不疑农夫呢?”

    “须得有农夫揽蛇入怀。”

    “被咬死了咋办?”

    “来世再揽。”

    “再被咬死。”

    “再揽。”

    “这世间会有这么傻的农夫吗?”

    闻言,玄奘笑了。笑得鼍洁都有些慌了。

    仰起头,玄奘缓缓说道:“其实,贫僧应该感谢施主的。这一路,贫僧做了许多事,其初衷,本为证普渡之道。可这道究竟该如何证,贫僧却心中困惑。直到昨日遇见了施主,令贫僧幡然醒悟。”

    微微顿了顿,玄奘接着说道:“农夫若不救蛇,有农夫的理由。蛇咬农夫,亦有蛇的理由。昨夜贫僧本可以开口劝诫大圣,却没有,因为贫僧有贫僧的理由。可如此一来,贫僧便已是那见死不救的农夫,或者咬死农夫的毒蛇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不欲勿授于人。如果自己都是毒蛇了,还谈何普渡?普渡不得,西行何用?留这残躯何用?还不如做做好事,换令尊一副安康。”

    鼍洁微微张大了嘴巴。

    “方才,施主问玄奘‘这世间可有这么傻的农夫?’,贫僧的答案是,有。”玄奘微笑着望向鼍洁,双手合十道:“若无,便由贫僧来当那感化毒蛇的第一个农夫吧。”

    闻言,鼍洁顿时哑然,那一张脸上,尽是错愕。

    他想开口嘲讽这病得不轻的和尚,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此时此刻,他,就是那条农夫即将揽入怀中的毒蛇。(未完待续)

    ps:玄奘应该如何证道普渡,这个问题,万能的读者们你们想过吗?不得不说,写这种文要死的脑细胞真是多不胜数,比打打杀杀难太多了,对甲鱼来说本身就是一个越级挑战。感谢氫氣球的打赏~深夜码字,忽然看到飘红,顿时精神一震~大家晚安。

第五百八十四章:还是毒蛇

    readx;黑水河的对岸,一个巨大的八卦缓缓降落在河滩边上。

    清心一跃从八卦上跳了下来,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翻滚的浪花以及天空中巨大的法阵。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这里施法?”她回头对那八卦上的沉香说道:“你先不要下来,在这里等我。”

    沉香默默地点了点头。

    快步走到河边,清心弯下腰用手舀了一点黑水河的水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又随手甩去。

    很明显的,这里有人在施法。这么大的阵仗,说明施法者实力极为强大,而他要对付的人也肯定至少拥有对等的实力。

    三界之中,能施展这种规模术法的人,需要施展这种规模术法才能对付的人,这两者皆是寥寥可数。

    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是谁在这里产生如此剧烈的摩擦呢?

    隐隐的,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从衣袖之中取出那颗可以看到过去的珠子朝着河面一照……

    不多时,她转身一跃上了八卦,带着沉香,沿着河流飞速朝上游而去。

    ……

    ≮ 飞地上。

    水还在一点一点地涨。由于猴子筑起的堤坝的阻拦,河水吞噬陆地的趋势被极大减缓了。但也只是暂时的,只要那河水漫过了堤坝,这里很快就会被吞噬。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拄着金箍棒,猴子缓缓地走到玄奘跟前,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转而靠坐到鼍洁身边上下打量着鼍洁。

    鼍洁也惊恐地望着他。

    好一会。猴子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鼍洁大腿的伤口上。

    顿时。剧痛传来,鼍洁只能咬紧了牙死死地忍着。

    那冷汗已经从额头上飞速滑落。

    玄奘连忙站了起来。

    “大圣爷,不要再动刑了。”

    “你那么关心他干嘛?”猴子回头看了玄奘一眼,又转而瞧着鼍洁狡黠地笑道:“恢复了不少啊,看来敖烈身上的丹药药力不错。再最后跟你说一次,解开术法,咱两不相欠。如果方便,我还可以想办法帮你营救泾河龙王的魂魄。如果不解开。等老子从这里出去了……死是肯定不会死的,我也不吓唬你,不过,你们全家老小,包括你,你老爹,还有你老娘,全部都不得安生。”

    鼍洁连忙闭上眼睛,咬紧了牙死死地忍着。

    “不答应是吧?”

    说着,猴子摁住鼍洁伤口的手指缓缓用劲。

    原本结疤的伤口又是裂开。鲜血一滴滴地溢出。

    鼍洁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不吭声。

    一旁的玄奘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走过来拨开猴子的手。

    “大圣爷。既然鼍洁施主无论如何不会解开术法,又何苦为难他呢?”

    猴子冷哼了一声,瞧了瞧鼍洁,又瞧了瞧玄奘道:“放心,死不了,要死昨晚就死了,哪里会让他活到现在。”

    说罢,猴子扯着嗓子喊道:“敖烈——!”

    “在!在这儿呢!”小白龙连忙从远处奔了过来。

    指着鼍洁,猴子道:“你,看住他。”

    “看住?”

    “已经恢复一点了,你负责看住他,或者我再让他鬼门关走一回。”

    也不等敖烈回答,猴子已经拖着金箍棒缓缓离开了。

    见状,敖烈只得干咽了口唾沫,乖乖坐到鼍洁身旁。

    用力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布条,玄奘又是简单地将那伤口重新包扎了一回。

    看着,就这德行还用看着吗?

    虽说伤势好转,性命无碍,甚至灵力都已经稍稍恢复了一点了,但有些伤势可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例如那手和脚,被猴子绞成四根布条似的,不送回西海龙宫还真治不了。现在的鼍洁简直就是一根“人棍”。就这样子,还能干吗?

    至于术法嘛……这地方才多大?只要稍微一点灵力,猴子立马能感觉到。那完全就是在找死。

    瞧着随便一动就痛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的鼍洁,敖烈不禁哼笑了出来。

    “别说表哥说你,这事儿,你算是惹大了。大圣爷要离开这里,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们要对付玄奘法师,对付不成,你们白忙活,万一给你们成功了……到时候天涯海角,谁也保不住你。这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啊。”

    鼍洁淡淡笑了笑,默不吭声。

    见状,敖烈也只能哼道:“算了,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别过脸去不看他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很快,那黑水河的水便漫过了简易的堤坝,一通倒灌之下,飞地的面积开始迅速缩减。

    一行数人,连同鼍洁都只得龟缩在飞地的最高处。

    几个妖王已经在河底摩拳擦掌,准备出击了。猴子则早早地撑起了护盾。

    那水缓缓地吞噬着陆地,一点一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陆地。

    然而,到与猴子相距十丈距离的时候,蔓延的势头顿时就被止住了。

    猴子撑起的护盾,足足十丈!

    见状,河底的几个妖王也不由得一怔。

    飞地之上,猴子拄着金箍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瞧着涛涛河面。

    猴子的护盾,自然非天蓬可比。在河底,天蓬撑起半径三丈便已经耗费了相当的灵力,而猴子却可以随手撑起十丈的护盾。

    扭头望向鹏魔王,狮驼王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鹏魔王咬着牙冷冷道:“我们等机会就行了。他们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只要困住了,时间一长。他们自然会乱。一乱。我们就有机会了。”

    话音未落。却听一旁的狮驼王忽然惊叫道:“不好,有问题!”

    闻言,鹏魔王连忙朝着飞地的方向望了过去。

    此时此刻,猴子筑起的堤坝之中的水还没灌满,可不知怎么地,那溢入的水却在飞速减少。渐渐地,高出堤坝一截的河面,竟然又与堤坝齐平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飞地之上的猴子等人。还是河底的三位妖王一概都懵了。

    好一会,鹏魔王才反应过来。

    “上游被人堵住了!”

    “谁?”

    “管他是谁!娘的,还不赶紧过去!”

    一顿怒斥之下,狱狨王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鹏魔王捂着额头,怒视着飞地的方向。那覆盖着羽毛的额头上青筋都已经隐约可见。

    猴子的强悍程度已经超出他们一开始的预估了,即使真的将他们全部纳入河底,三个妖王能如何吗?

    很明显,不能。

    十丈的距离,别说他们了,就是加上牛魔王。再加上猕猴王,五个妖王凑齐了。十丈的偷袭距离,出手,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

    弄不好玄奘没捞着,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但好歹这河水能将他们困住不是?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上游居然有人在堵河?

    会是谁?

    眼前的问题都还要靠磨,新的对手又出现。一时间,鹏魔王已经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了。

    连他都有不祥的预感,一旁的狮驼王则更是忐忑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总得想个办法,不能干等啊。”

    静静地注视着那飞地好一会,鹏魔王缓缓地游了过去。

    ……

    飞地之上,河水止住,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了不少。

    猴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河面,好一会,扭头对着天蓬问道:“你怎么看?难道他们下游堵不住了?”

    天蓬仰起头看了两眼,缓缓摇了摇头。

    正当此时,两道汇成刀刃状的灵力忽然从河里冲了出来,一路掠起水花,如同鲨鱼的鱼鳍一般朝着猴子筑起的堤坝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丝毫的犹豫,猴子伸手一扬,两面单独的护盾迅速在堤坝前生成。

    “咣”的一声巨响,河面荡开的涟漪化作浪花朝着四周翻滚而去,堤坝分毫无损。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四周的河里无数一模一样的灵力刃已经冲出水面,从各个方向冲向堤坝。

    猴子一咬牙,双手一掐,十余面单独的灵力护盾凌空生成。

    一时间,河面之上一场你来我往的争斗开始了,溅起的水花遮天蔽日。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争斗所吸引的时候,只见原本奄奄一息的鼍洁捉准了时机一个翻转,化出了本相——一条鳄鱼!

    这鳄鱼的四肢都已经血肉模糊,但他还有长长的上下颚,还有尾巴!

    “对不起,玄奘法师。我最终还是一条毒蛇,你不该不防我的。”一个声音在玄奘的脑海中响起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鼍洁张口吐出了一支金锥子,咬住,用力朝着玄奘甩了过去。

    敖烈彻底懵了。

    猴子把盯住鼍洁的任务交给他,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表弟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化出本相袭击玄奘。

    慌乱之中,天蓬朝着玄奘冲了过去,卷帘挥舞着伏魔杖冲向那凌空飞行的金锥子,黑熊精则扬起黑缨枪刺向鼍洁。

    可他们还是不够快。

    就在金锥子即将刺入金蝉子胸膛的瞬间,猴子的金箍棒到了。

    轻轻一挑,已经刺破玄奘皮肉的金锥子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黑缨枪直接贯穿了鳄鱼的腹部。

    ps:欠两更了……放心,我数着……

    ...

第五百八十五章:骗局

    readx;鲜血顺着脚下的斜坡缓缓地晕开,渗入泥土之中。

    鳄鱼微微蜷缩着身子,长长的黑缨枪还刺在他的肚皮上微微颤动。

    最后的陆地的另一端,鲜血在袈裟上晕开。玄奘捂着胸前的伤口单膝跪地。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猴子已经挡到了玄奘身前,天蓬和卷帘也已经护到了玄奘左右。

    “玄奘法师,你没事吧?”

    天蓬伸手要去握玄奘的脉门。

    玄奘紧蹙着眉,痛苦地摇了摇头,那目光隔着猴子远远地望着躺卧在地的鳄鱼。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黑熊精一把将黑缨枪抽离,鲜血溅洒而出。紧接着,他瞄准了鳄鱼的眉心就要往下刺。

    小白龙连忙挡到身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已经被黑熊精推得老远。

    就在黑熊精准备一击了结鼍洁的性命之时……

    “住……住手……”

    黑熊精的枪凌空顿住了,缓缓扭过头来看玄奘。

    那一对如同尖刺一般的瞳孔也怔怔地望向了玄奘。

    “他必须死。”猴子拖着金箍棒就要朝鼍洁走去,却猛然发现自己被玄奘给拽住了。

    玄奘望着猴子缓缓摇头道:“大圣爷……饶他一命。他罪不至死。”

    “他刚才要杀你!”

    “大圣爷……饶了他,好吗?”

    玄奘依旧死死地拽着猴子裤腿。

    瞧着玄奘那布满了冷汗,惨白的脸,猴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你不迂腐,现在看来,还是差不多。”

    “这不是迂腐,这是……善念。若贫僧不心怀善念,如何证道?”

    那望向猴子的目光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猴子顿时一怔。好一会,才冷哼一声,轻声叹道:“行吧,听你的。”

    无奈笑了笑。猴子对着黑熊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手。

    得到猴子的首肯,黑熊精这才缓缓将高举的黑缨枪放了下来。

    玄奘轻声道:“放了他吧,他是一个孝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解开术法的。所以,留在这里也没用。”

    一时间,那河底的两个妖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和尚,是傻的吗?就这么放了鼍龙小子?”

    “会不会是计?那和尚一直在伺候鼍龙小子,说不定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鹏魔王悠悠看了狮驼王一眼。道:“除非鼍龙小子不想要他老爹的魂魄了,否则能是计?”

    陆地上,黑熊精和敖烈都缓缓地退开了。

    鼍洁怔怔地望着玄奘好一会,才咬着牙,艰难地扭动着躯体朝不远处的河水挪去,不断地眨巴着眼睛。

    会死吗?他们会不会是等着在我背后动手。

    这和尚肯定是有另外的计谋,他们放了我,说不定是……说不定是……

    鼍洁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往前挪,那脑海之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

    有那么一刹,他甚至希望玄奘忽然开口让猴子将自己打成肉酱。那样的话,虽然他还是毒蛇,可玄奘也不见得是农夫。

    如果那样的话多好,那样的话,自己刚才的那一掷,就可以无愧于心了。

    然而,直到他挪到水边,他所期盼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

    身后,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那水底的两个妖王也都注视着他。可是谁也没动。

    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一种让他感到无限罪恶的寂静。

    鼍洁一头栽入河水之中,开始摆动着尾巴缓缓地往前游。

    久违的水,有一种晕眩感。可那从浑身上下伤口上传递来的刺痛感却让他更加清醒了。

    缓缓游到猴子筑起的堤坝边上,鼍洁从水中竖起头颅,望着玄奘。

    这一刻,他终于相信没有人准备在背后偷袭他了。

    犹豫了许久许久,他缓缓朝着玄奘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越过堤坝。遁入黑水之中。

    涟漪缓缓地荡开。

    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金锥子掉落的方向游去。

    那一刻,他的脑海是空白的。

    ……

    黑水河的上游,清心站在八卦上与狱狨王隔空对视着。

    沉香见到这满脸是毛的妖怪,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紧紧地拽着清心的衣角不敢动弹。

    “一会捉紧了。”清心低眉望了底下已经被极大延缓了流速的河水一眼,轻声笑道:“万一掉下去,可是会尸骨全无的。”

    沉香重重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狱狨王咬着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你管我是谁?”清心笑嘻嘻地盘起手,一字一顿地喊道:“狱狨王!”

    “你认识本王?”

    “你居然敢跟我自称本王?以前,可都是自称末将的。”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狱狨王微微一愣,连清心本身也是一惊。

    “末将?”狱狨王的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着清心道:“你在花果山呆过?为什么本王完全没印象?”

    清心干笑着,操纵着脚下的八卦缓缓后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顿时,狱狨王脚下的河水都炸开了!他撑开双手,化作一道黑光朝着清心冲了过去。

    那身下的河水被猛烈的冲击波掠起。

    “捉紧!”

    “恩!”沉香猛地闭上双目,死死地抱着清心的大腿。

    悬空的八卦迅速后退,旋转之中,数十种法器从清心的袖中挥洒而出,五颜六色地,瞬间布满了整个天空。

    “你究竟是什么人!”

    狱狨王的利爪呼啸着朝清心招呼了过去,却被八卦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轻巧地闪过。正当他回首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两道水龙卷从河中迅速凸起,微微一晃,就如同两根巨棍一般朝他砸了过来。

    只见狱狨王凌空一个翻滚,撑开双手。澎湃的灵力炸开,直接就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两道水龙卷炸断了。

    河水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激战才刚刚开始。

    在清心的手中,各种奇怪的法器、术法挥洒而出,目不暇接。

    有能激起水龙卷的圆球,有能操纵风刃的叶片,能凝成巨型灵力弹的碟子,自动来回穿刺追踪的飞剑……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攻击。

    两把飞剑与狱狨王交错而过,一道风刃借机从他的肩部刮过,鲜血溅起,却丝毫无法阻挡狱狨王的攻势。

    竖起的护盾被狱狨王的利爪强行击破。转眼之间,狱狨王已经杀到清心的身旁。然而,卯足了劲的一抓还没击中清心,一卷黑风已经将他团团包裹其中。等他从黑风中挣脱出来,清心早已逃开上百丈的距离了。

    一场追逐战开始了。

    狱狨王紧追不放,清心驾着八卦带着沉香一路逃窜。

    清心的术法和法宝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累于修为不济,杀伤有限,只能起到减缓狱狨王的攻势的作用。

    缓缓地,狱狨王与清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此时,猴子一行还依旧被困在那只剩下一丁点的陆地上。

    河底下,鼍洁已经叼着金锥子缓缓地朝两位妖王游去。

    那金锥子的末端,沾了玄奘血的部分已经变得通红,并且正在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鹏魔王盘起手,眉开眼笑地瞧着鼍洁。

    缓缓来到两位妖王身旁,鼍洁口一松,那金锥子当即掉落在地,他自己也整个趴倒在河底的泥沙上了。

    鹏魔王连忙快步上前将那金锥子捡了起来,握在手中细细查看。

    “嘿,没想到,居然真的取到了血啊。”

    鼍洁挣扎着翻转身体,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要我做的,我已经做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杀魏征……还有,我父王的魂魄,什么时候可以投胎?”

    “别急,这个我会帮你问一问的。既然地藏王已经开口了,就肯定不会食言。”鹏魔王用自己的衣袖细细地擦拭了一番金锥子,收入怀中,又转而笑嘻嘻地对卧倒在地的鼍洁说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有另一本账要算呢。”

    “另一本……账?”鼍洁缓缓仰起头,有些疑惑地望着鹏魔王。

    “对。谁让你上去见那白龙小子的?”鹏魔王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了。

    “这……他是我表哥……他在叫我,所以我就……”

    “我有说过是你表哥你就可以上去见吗?”

    “可是……可是……”

    言语之间,狮驼王已经踱着步,走到了另一边,一前一后将鼍洁包抄了。

    “你们想干什么?”鼍洁惊恐地喊道:“没地藏王的命令,你们不能动我!”

    “需要地藏王的命令吗?”鹏魔王顿时笑了出来,悠悠道:“地藏王还没说过要帮你报仇呢,我不一样替他许诺了吗?”

    “没有说……过?”鼍洁顿时怔住了。

    悠悠地瞧着张大了嘴的鼍洁,鹏魔王一面用手弹了弹自己方天画戟的戟尖,一面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听清楚了,由头到尾,地藏王就说过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取来玄奘的血而已。你听懂我的意思了没?”

    鼍洁的眼角猛地抽搐。

    ……

    飞地上,猴子抱着金箍棒,依旧百无聊赖地瞧着无边无际的河水。

    忽然间,他猛地发现那河水正在迅速变得清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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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暴走的金身

    readx;黑水河上,清心还在带着沉香来回逃窜。

    狱狨王忽然顿住了身形。

    低头望去,他猛然发现那原本漆黑如墨的河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心中顿时一惊。

    对于河面上的人来说,河水是否已经开始还原,可谓是一目了然。对于在河底的人来说却不一定了。

    术法依旧维持,意味着河底的一切河面上依旧无法感知到。而一旦能感知到,则意味着术法已然解除。而对于身处河底,并且拥有破解黑水玉石的人来说,解不解开术法,都能够清晰地视物,所以无论河水如何变化,他们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

    只一刹,猴子便已经先于其他人反应过来。

    他舞动金箍棒摆出一个突刺的姿势。

    “长!”

    一声清叱,手中的金箍棒顿时化作一道金光猛地伸长,刺穿堤坝斜斜地插入浪涛之中。

    ……

    “放心吧,我会把你的魂魄带回地府的,让你和你那亲爱的父王一起长相厮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之中,鹏魔王缓缓举起了方天画戟对准了鼍洁的咽喉,目露凶光。

    正当此时,鼍洁却缓缓地笑了,那笑容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狡黠。

    还没等鹏魔王和狮驼王从鼍洁这一丝笑意中感觉出什么来,鹏魔王已经觉得背后一凉,那水缓缓地扩散了开来,晃动他的羽毛。

    正要落下的方天画戟顿住了。

    那背后的东西也同样顿住了,悬停在距离鹏魔王脊部不足一尺的地方。

    鹏魔王瞪圆了眼一动不动地站着,惊恐地望向狮驼王。

    此时此刻,狮驼王早已惊得张大了嘴巴。

    无声无息悬停在鹏魔王身后的,是金箍棒的一端。那另一端,还握在相距二里开外飞地之上的猴子手中。

    “你……你居然敢解开术法!”狮驼王猛地吼了出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咳咳……”一缕鲜血从鼍洁的口中溢出,缓缓地飘荡在水中。

    他面无表情地仰望着头顶阳光也透不入的深渊,轻声道:“你们能骗我。难道我还会坐以待毙吗?”

    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是一种最后的垂死挣扎,疯狂的笑。

    “不如……一起死吧?”

    两位妖王都紧紧地咬着牙,惊恐地望着已经有些癫狂。却奄奄一息的鼍洁。

    猴子的声音同时在两个妖王的脑海中响起了。

    “放下武器。现在放下武器,跪地求饶,我还可以赏你们一个死无全尸。万年以后,你们的魂魄还可以轮回。否则,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鹏魔王的手在抖,那啄咬得咯咯响。

    狮驼王的眼球来回转动,已经彻底慌了。

    “怎么办?”狮驼王用传音的方式惊恐地问道:“现在怎么办?水已经还原了,我们……我们死定了!这次真的死定了!当初就不该来!就不该……”

    “不要慌!你个废物!不要慌!”鹏魔王的声音直接轰在狮驼王的灵魂上。

    顿时,原本已经脚软的狮驼王镇定了下来。

    “我们,还有机会……不要慌,我们还有机会。”鹏魔王瞪圆了眼睛,一道道的传音被送入了狮驼王的脑海中。

    “大圣爷,鼍洁这条命给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猴子淡淡答道:“你的命不值钱。”

    “我知道……总之,任你处置了。”说罢,鼍洁闭上双目,一动不动地躺在河底。

    鼍洁已经彻底放弃了,那另外的两方,却还在僵持着。

    猴子的金箍棒缓缓贴近鹏魔王的脊背,似乎在催促对方做出最后的答复。那两个妖王却在不断来回地使着眼色。

    忽然间,狮驼王一声暴吼,抡起九环大刀就朝鼍洁砍去!

    “狗改不了吃屎!”猴子微微调整金箍棒,隔着二里的距离用那细长得似乎只剩下一条直线的棍子干净利落地将狮驼王手中的九环大刀挑飞了。

    紧接着。重重捅在狮驼王的腹部上,将他整个顶飞。

    鲜血在河水之中缓缓晕开。

    又一个翻转,金箍棒打在正要逃亡的鹏魔王肩部,将鹏魔王手中的方天画戟都打落在地。

    两妖王分开两边开始没命地奔逃。

    天蓬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不好打。太远了,使不上劲。”猴子淡淡叹了口气,将手中金箍棒插入鼍洁身旁的泥沙中。

    金箍棒一端变重变大,一端猛地缩短,将猴子朝着鼍洁所在的位置猛地扯了过去。

    河水的术法解除了,法阵却还在。这也许已经是猴子目前最有效的移动方式了吧。

    与此同时,鹏魔王和狮驼王已经急匆匆地来到了河底法阵阵眼边上。

    狮驼王急切地要朝那阵眼之中的金身冲过去。一旁的鹏魔王一惊,连忙将他拦住。

    “你要干嘛?”

    “带……带走金身……”

    “带你娘!带着金身,我们两个都别想逃!”

    说罢,鹏魔王一把推开狮驼王,自己俯身双手摁在法阵的两个节眼上。

    道道灵力从鹏魔王的掌心流入法阵之中,顿时,整个法阵放射出如同旭日一般的璀璨光芒!

    此时,猴子已经落到了鼍洁身旁。

    “还活着吗?”

    “活……活着。”

    “那就好好活着,回头跟你算总账!”

    一个转身,猴子扬起金箍棒,对准了百丈开外的鹏魔王直刺了过去。

    就在此时,剧变开始了。

    整个黑水河中的水都好像沸腾了一般在翻滚,强大的水压猝不及防地从四面八方袭来。整个河底的水都如同漩涡中湍急的水一般肆虐着,就连光影都在其中扭曲。

    那卧倒在河底的鼍洁都差点被整个掀起,好在猴子单脚踏住并给他施展了一个护盾,这才保住了他一命。

    突破了百丈的距离,眼看着那金箍棒就要刺中鹏魔王的后脑勺。可就在此时,金箍棒在肆虐水流的冲击下,偏了。

    一击不中,鹏魔王与狮驼王慌忙借着水流的力量向两边逃窜。

    猴子想追上去。

    可惜的是。水流在帮助鹏魔王与狮驼王逃窜,却在阻挡着猴子的追击,让他寸步难行。

    阵眼之中的金身缓缓睁开了眼,那是一对纯金色的眼球。放射着摄人心魄的光。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一瞬间,数不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那感觉就好像身处众僧之中一般。

    鼍洁痛苦地在打滚。

    慌忙之中。猴子扬起金箍棒来回狙击两位妖王。可惜的是那水流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相距数百丈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猴子这一端的手抖一分,到了另一端,便已经是数丈的偏差!

    那感觉,就如同一个凡人拿着棍子在打飞舞的苍蝇一般,纵有千钧之力,也莫奈何。

    转眼之间,两位妖王便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娘的!”猴子转而望向了金身。

    此时,那金身已经缓缓悬空而起。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变成了一个干瘪的僧人模样。底下法阵的图腾转动的速度已经快到眼花缭乱。

    那感觉,就好像一台机械的功率被开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原本漆黑的河底已经被照成了白昼,庞大的力量正在汇聚。

    此时此刻,河水的汹涌程度早已经不是先前能比的了,在这河水之中,猴子甚至都只能撑起五丈范围的护盾。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金身上的力量,甚至不输给正法明如来。不输给通天教主……

    “你懂得操控这个金身吗?”

    “不……不懂……”

    猴子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趁着那金身的力量还没完全凝成,他一个转身将鼍洁从淤泥中托起,夹在腋下。

    “长——!”

    金箍棒又一次出水,落到黑熊精脚边。

    黑熊精连忙伸手握住。

    “砰”的一声。猴子与鼍洁一同被扯出了水面。

    “怎么样了?解决了吗?”小白龙急切地问道。

    “没有。”猴子咣当一声将鼍洁甩在地上,转身又冲入了河。

    不多时,整个河面都沉默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河滩上的众人都伸长了脖子静静地看着。

    “轰——!”

    一声巨响,两个巨人同时从河中站了起来!

    一个是使出了法天像地的猴子,一个是由河水汇聚而成的巨人。远远看去。类似于一个僧人的轮廓,那眉心处一点金光闪烁。

    飞地上的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猴子露出了獠牙,亮出了利爪,踏着水花,如同一只单纯的野兽一般嘶吼着朝那巨大的僧人冲了过去。

    每一步,都激起惊天巨浪。

    天蓬连忙撑起护盾将所有人护在其中。

    另一面,那巨大的僧人也朝猴子冲了过去。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高达数百丈的两个巨人重重地撞在一起了,激起的冲击波沿着地表掠行,竟将河岸边上的小树连根拔起!

    ……

    十余里外,清心还在驾着八卦来回地逃遁,远远地看到那两个巨大的身影,顿时吃了一惊。

    那身后的狱狨王微微一愣,连忙掉头朝着西边逃去。

    ……

    巨人与巨人之间的近身搏杀正式开始了。

    猴子嘶吼着朝着僧人眉心那一点金光抓去,那僧人身子一缩,躲过了猴子的攻击,紧接着,一击重重打在猴子的腹部上。

    趁着这个机会,猴子直接将对方的脖子夹在腋下,对着对方的背部一阵肘击。

    这是最单纯的力量与力量的对抗,两个巨人之间,每一动作都是惊天动地,每跨一步都是地动山摇。

    惊天的巨浪以这两人为核心朝着四周疯狂地肆虐开来,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天蓬的护盾上。

    护盾之中的小白龙悠悠叹道:“这可真是涨见识了,还能这么打的……”

    转眼之间,僧人已经被猴子推倒在河水之中一阵践踏。紧接着,猴子也被扳倒了,双方在河水之中扭打在一起。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这一仗,足足打了一个时辰。

    大浪一次又一次地冲刷陆地,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一个时辰之后,随着猴子又一次将对方压倒,一拳自上而下插入水中。

    那朝着猴子的脸砸去的巨大拳头顿时僵住了。紧接着,崩成了涛涛洪水溃散。

    天空中悬浮的法阵彻底碎去了。

    猴子气喘吁吁地望着那僧人消失的方位,身形迅速缩小,直至消失在河面上,只留下几个巨大的漩涡。

    片刻之后,猴子跃出水面,浑身湿漉漉地落到众人面前,将还完好无损的金身、鹏魔王的方天画戟、狮驼王的九环大刀一并甩在了地上。

    环视了一圈众人,他拖着金箍棒与玄奘擦肩而过,轻声叹道:“这鬼东西真难缠啊,不过……还是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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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那孩子叫啥?

    readx;朝阳缓缓升起,璀璨的光辉洒落凡间。

    剧烈的动荡之后,河水正在一点一点地退却,原本被河水浸泡的陆地正在一点一点地重新露出水面。

    折腾了几天,这黑水河的事情也终于告一段落。随着河水归于平静,渐渐地,天蓬也终于可以解开护盾了。

    玄奘和小白龙蹲在鼍洁身旁细细地帮他清理着伤口。

    “玄奘法师……对不起……”

    玄奘缓缓摇了摇头,依旧细细地帮他清理着伤口。

    瞧这模样,估计又是准备要原谅鼍洁了。这让猴子略略有些不悦。

    不过,也是没办法啊。

    说到底,这西行的主角还是玄奘,得靠他来证道。先前玄奘的那句话,直接就问得猴子一愣了。

    “不心怀善念,如何证道?”

    是啊,如果道都证不了了,这一路还有什么意义。

    行吧,瞧鼍洁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反正也就是个小鱼小虾,玄奘想护着就护着吧。接下来盯紧点,恢复得差不多了,赶走就是了。

    不过,现在好像除了这个半死的,还有一个全死的要处理啊。

    想着,猴子伸手理了理自己湿漉漉的毛发,斜眼望向了一旁卧倒在地一动不动的金身。可刚准备要开口,他就怔住了。

    “大圣爷,怎么啦?”一旁的黑熊精问。

    猴子没有回答,他蹙着眉头朝黑水河的上游的方向望了过去。

    远远地,众人看到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地朝这里飞来。

    “清心?她来干什么?”

    ……

    八卦缓缓地降低了高度,掠着河面飞行。

    霞光中,河面上的点点晶莹与它交错而过,好不绚丽。

    沉香闭着眼睛,紧紧地拽着清心的手。

    “你师傅就在前面了。”

    “我师傅?”沉香一惊,连忙睁开眼睛望着清心。

    “就是那只猴子,恩……孙悟空,听过吗?”

    沉香连忙重重点头:“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他好厉害的,大闹天宫,无人能敌!最后被如来佛祖给制住了。”

    “就是他了,如果他不收你呢。到时候我再收你为徒。以你的资质呢,如果他肯收,很快就能有所成就。毕竟这三界之中无论什么样的丹药,他都能搞得来。当然,我也能弄得到。”

    “那……他会收吗?”沉香小心翼翼地问道。

    清心点着下巴略略想了下。道:“按道理,是不会收的。看到发簪,他应该会立即去华山才对。”

    说着,清心淡淡笑了笑。

    八卦旋转着,缓缓落到河滩上。

    其他人都默默地看着。

    猴子迈开脚步,拄着金箍棒一步步向前。

    他瞧了瞧清心,又瞧了瞧沉香,懒懒地掏着耳朵道:“你怎么来了?还真巧啊,我们打完了你就来,来得可真是时候。”

    “我早就到了。”清心从八卦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猴子一眼,一跃跳下八卦,又转身将沉香抱了下来,轻声道:“不是我来了,你以为是谁帮你止住上游的水的?”

    “你止住了上游的水?”

    “你没感觉到吗?”

    猴子翻了翻白眼,嬉笑道:“抱歉,真没什么感觉。”

    扭过头,猴子指着其他众人问道:“喂,你们感觉到了没?”

    其他众人都不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两人。

    猴子露出一副无赖嘴脸。摊了摊手道:“你看到啦,没人感觉到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地找这么个机会来讨功劳的,没讨到,真是不好意思啦。”

    这一说。清心那脸顿时涨红了。

    沉香面带惊恐地仰望着清心。

    怒视着猴子好一会,清心咬了咬牙,深深吸了两口气道:“我来这里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

    说着,她从腰间摸出了发簪,朝着猴子丢了过去。

    稳稳地接下清心丢过来的发簪,猴子摊开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猴子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这发簪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清心和灌江口并无过节,相反的,和南天门似乎还有些交情。找点什么关系,走点什么门路,想要见杨婵并非不可能。拿到这发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这丫头片子这时候带着发簪来见自己,算是几个意思?

    见猴子表情有些异样,清心当即高傲地仰起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猴子面色如常地将发簪收了起来,轻声道:“什么意思?”

    “有人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话?”

    清心将沉香推向前去,一字一顿地说道:“三圣母说了,让你收他为徒。日后好让他劈开华山,将三圣母救出来。”

    “劈开……华山?”这一说,猴子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了。

    杨婵的意思,猴子自然是明白。可他现在能去吗?

    如果能去,他还在这里干嘛?

    就算离开了五行山,他也没有跳脱这三界。只要如来佛祖一天还存在,就好像在他的头顶悬了一把剑一样。

    莫说劈华山救杨婵了,就是恢复天道修为,猴子说是没必要,其实又何尝不是不敢呢?

    任何过头的举动,都有可能给佛门以借口。任何借口,都可能带来身边之人的伤亡。六百多年前的那场灾难,那种无能为力的痛,无论如何,猴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难道这时候去把杨婵接出来,让她和自己一起承担这个风险吗?

    猴子不愿意,也不敢。

    眨巴着眼睛,猴子轻声道:“发簪留给我了,你带着这孩子回去吧,我不收什么徒弟。”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什么然后?”

    一时间,四目交对,两个人隔着三丈的距离就这么僵住了。

    沉香仰着头,睁大了眼睛,那目光在彼此之间来回。

    那四周的人也都默默地看着。

    一阵微风掠过,卷起了地表的沙尘。

    清心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我做什么用得着向你报告吗?”

    清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道:“你能好好说话吗?”

    “我没好好说话?”猴子冷哼一声道:“准确地说,其实我不是没好好说话,而是我压根不想和你说话。你听清楚了,我很讨厌很讨厌你,非常讨厌你,希望你滚得远远的,不要再沾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如果你不是我师妹,如果不是看在老头子的份上,我早宰了你了。也许还不只宰了那么简单。还有,我和杨婵的事不用你管,不管你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都不用你管。这是我们的私事,轮不到你管。你听懂了吗?”

    一口气,猴子将长长的一段话都说了出来。

    这一大顿话说完,清心整个都怔住了。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错愕地望着猴子。

    说罢,猴子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便拖着金箍棒朝着原本端坐的地方走了过去,不再搭理清心了。

    此时,就连一旁的玄奘都悄悄斜眼朝着清心望了过去。

    清心呆呆地看着猴子,那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哭也没用。”猴子撇过脸去,悠悠叹道:“讨厌的人,流泪,看上去就更讨厌了。”

    顿时,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沉香手足无措地张望着。他小心翼翼地扯着清心的裙角。

    “姐姐……别哭。”

    清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嘴角微微上扬,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好一会,她深深吸了口气,眨巴着眼睛道:“没事,沉香,我们走。”

    沉香?

    猴子的耳朵顿时微微颤了颤,连忙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来。

    清心远远地瞪了猴子一眼,将沉香抱上了八卦。

    紧接着,自己也跳上了八卦,一运灵力,飞走了。

    由始至终,猴子都没有开口阻止,那双眼睛却越瞪越大。

    清心一走,众人当即就活络了起来。

    小白龙走到猴子身旁坐了下来,拍拍猴子的肩道:“这对话,怎么就那么带火药味呢?大圣爷,我觉得你们两个前世肯定是结怨了。”

    “她刚刚叫那孩子沉香?”

    “啥?”

    猴子侧过脸,十分认真地问道:“她刚刚,是不是叫那孩子沉香?”

    小白龙略略想了想,挠了挠头道:“好像是吧,我也听不太清楚,怎么啦?”

    一旁的黑熊精插嘴道:“就是沉香没错,大圣爷,小的听得很清楚。”

    闻言,猴子的嘴角顿时抽了两抽。(未完待续。)

请假条

    readx;最近,有人说甲鱼的质量下降了,剧情木有激情,更新还缓慢。恩,毫无疑问的,这说的都是事实。甲鱼必须得承认。

    我想,大家都应该有一样的感觉吧。

    大概是因为长期在固化的思维里转,会产生很多问题的关系吧。

    其实甲鱼不懒,甲鱼只是手残而已。之前甲鱼也曾在微博提过,好友写暧昧文,同样的时间,甲鱼写一章,他写四章。过去的一年,甲鱼连门都轻易不敢出,坐在电脑前一直跟键盘死磕。但有时候码字这玩意又不是做塑料花,光死磕就行的。

    所以,甲鱼决定请个小假,去打个兼职啥的,调整一下思维和状态。

    恰逢年底要到了,稿费不多,得另外赚点小钱钱,才能过个好年不是?

    这次的假期,就请十天好了。十天之后回来,9月25日,继续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

    ps:还是那句话,大泼猴没有太监的可能。这次请假只是因为状态有点不太对,这样硬码下去对不起读者。同时甲鱼手头上的委托创作合同要到期了,另一本文得赶稿。刚好转换一下思路,缓一缓,说不定会改善很多。

    恩,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记得订阅哦~3000均订马上就要到了。想给甲鱼打赏的,尽可能将打赏的起点币用来订阅,甲鱼在此谢过。(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纠结

    readx;长风凌厉。

    清心站在八卦上一动不动,那神色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细细想一想,这一段姻缘,从一开始就是个错。错误的开始,错误的节点,错误的过程,这当中没有一处不是错。由始至终,都不过是被大能们利用的一个点罢了。

    可是,错了两世,难道还要错第三世吗?

    “真是……孽缘。”这是清心唯一能给的评价了。

    都已经将杨婵的发簪带到面前了,他居然还不为所动。

    对雀儿的爱是假的,不过是自责造成的假象,难道和杨婵在月树上的花也是假的?

    清心实在不懂。

    漫长的记忆告诉了她许多许多,却也带给了她各种各样的情绪,以至于她并没有办法平静地去算计这只猴子,甚至看不穿,悟不透。

    回过头,如果不是放不下,她又何苦那么急着想要了结呢?

    一旁的沉香乐呵呵的。

    “你笑什么?”

    这一问,沉香连忙闭上嘴,低下头。

    “我问你笑什么?”

    扭扭捏捏了半天,沉香才低声说道:“齐天大圣不收沉香,沉香不就可以拜姐姐为师了吗?”

    闻言,清心顿时哼笑了出来。

    那脸上原本的阴郁一扫而空。

    伸手摸了摸沉香的头,她轻声叹道:“你不知道你刚刚失去的是什么。”

    沉香一脸懵懂地望着清心。

    “我的这位师兄,是三界之中仅有的一位行者道天道修者,虽说他已经失去了天道修为,但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恢复。除了佛门,三界也没有谁不买他的账。如果拜入他门下,你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三界之中,谁都要高看你一眼。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你想做的事。就连天庭,也管束不住你。”

    说罢,清心低头注视着沉香道:“明白了吗?神仙的世界,和凡间其实没什么差别。一样要看出身,一样要论身份。如果姐姐不是老君和菩提祖师的入室弟子,怎可能如此逍遥?”

    “沉香不要逍遥。”

    “你还小,不懂事。”

    沉香撅着嘴,眼巴巴地望着清心。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沉香犹豫了好一会,低声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沉香了?”

    “怎么这么说?”

    “姐姐……好像不开心。”

    清心顿时一愣,又是伸手揉了揉沉香的脑袋:“别瞎想,姐姐不开心是因为其他事。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是我清心的弟子了。”

    “真哒?”

    “真的。”

    沉香开心得一下扑了上去。

    这一对师徒乘着八卦缓缓地掠过万里长空。

    相距数十里外,山之巅,须菩提静静地遥望着,轻抚长须。

    ……

    漆黑的夜里,黑水河的河岸边上。黑熊精抱来了一堆柴火,叮叮咚咚地叠成一排。

    天蓬伸手要去拿柴火,却被猴子制止了。

    “今天我来吧。”

    天蓬瞧着一脸阴沉的猴子,微微蹙了眉。

    “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能怎么?有谁能把我怎么吗?”猴子撑着膝盖坐到了篝火边上,伸手捉了一根柴火,咣当一声丢到了篝火中。

    点点火星溅起。

    注视着那吱吱燃烧的篝火,猴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行吧。”天蓬淡淡叹了口气:“我去玄奘法师那边看看。”

    说着,天蓬撑着膝盖缓缓起身。

    一次河难,船翻了。马没了,随身的物品,包括玄奘的衣物、携带的经书还有一应生活用品全都落了水。

    在岛上困了两天,那落水的物品早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任凭小白龙下水如何搜,也只找回一点点而已。

    此时此刻的玄奘,真可谓是孑然一身,一穷二白了。他正对着一堆散乱的物件发愁呢。

    不多时,小白龙从河里钻了出来。这是他第十二次回来了,带回来的是玄奘平日里化缘用的鉢。

    用衣袖从头到尾细细地擦拭了一遍自己的鉢之后。玄奘对正在休息的小白龙说道:“算了,不用再去了。找到鉢就好了。”

    小白龙默默点点头,转而去照顾自己的表弟去了。

    猴子依旧注视着篝火一动不动地坐着,时不时拿出杨婵的簪子细细地看。

    狠狠地折腾了几天,大家都已经累了,不多时,便都沉沉地睡去,唯独猴子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篝火旁。

    “沉香……沉香……”

    他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咬着牙,那手微微用劲,握在手中的柴火被攥得“咯咯”响。

    许久,他起身来回踱步,蹲到河畔洗了个脸,然后蹙着眉,抿着唇朝着华山的方向张望。

    吐出的气息化作淡淡的雾在空中弥散。

    好几次,他都想不管不顾地腾云飞去,却终究没能成行。

    他在怕。

    又呆呆地在营地边上站了好一会,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向篝火,将自己手中的小半块柴火丢了下去,又是愣神地望着篝火。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

    好一会,他忽然徒手从篝火堆中捡起了一块烧红的炭,握在手中。

    没有运用灵力进行防护,没有采取任何的术法,他就这么徒手握着。即使是不死之躯,也被吱吱地烫出了一丝焦味。可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看着,入了神。

    忽然间,一只手从一旁伸来,握住了猴子的手腕。

    “你干什么?”

    一仰头,猴子看到天蓬站在自己面前,有些错愕地望着自己。

    “没什么。”猴子手一松,那木炭掉到了沙地上。

    挣脱了天蓬的手,他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借着月光细细地看着焦黑的手掌:“好久没有真正痛过了,自从修成天道之后,就没有真正痛过了。我只是,有点怀念那种感觉而已。”

    “出什么事了吗?”

    “没。”猴子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着,不再说话了。

    好一会,天蓬也躬身坐了下去。随手捡起一旁的树枝挑动篝火:“想去华山?”

    猴子摇了摇头。

    “如果想去就去吧。三个妖王是难对付了点,但如果有准备,他们未必能拿我们怎么样。”

    “不是。”猴子仰起头仰望星空,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些发红了。

    天蓬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出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猴子沉默着,闭上双眼,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不方便跟我说吗?”

    犹豫了好一会,猴子仰起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低声道:“那孩子……是杨婵的儿子。”

    “啊?”

    “那孩子,是杨婵的孩子。”猴子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一跃而起,徒手从篝火中抓起了一块烧红的柴,还没等天蓬出声,他已经用尽全力狠狠地将它朝着东方甩了出去。

    那柴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刷地一下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

    站在河滩边上,猴子远远地眺望着。

    天蓬端坐着,静静地看。

    “你怎么知道他是杨婵的孩子?还有,杨婵如果有孩子的话……那父亲是谁?”

    “他的父亲叫刘彦昌。”

    “什么人?”

    “华山脚下一介书生。”

    天蓬揉了揉太阳穴。细想了一番,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未逃脱过。”转过身,猴子又是坐回了原地。

    侧过脸,他瞧着天蓬道:“以前我觉得你真的好蠢。”

    天蓬的眉头跳了跳。

    “但我现在发现原来我比你蠢。”

    “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自嘲一下而已。不过也是实话。”猴子低头抚摸着自己手掌上的烫伤,道:“还记得你围剿花果山那会吗?当时我就想,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呢?连自家媳妇都保不住了。还拼什么命啊。还不如跟我一起揭竿而起,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最后失败了,起码也死得不憋屈。”

    天蓬静静地听着。

    “现在我发现我比你蠢多了。你拼死拼活,起码还赢回了一个美名。如果西行证道成功,你还可以堂堂正正迎娶霓裳。虽然过程糟糕了点,但起码结果是好的。我呢?雀儿死了,我保护不了。风铃就在我身边,我不珍惜……最后魂飞魄散了。杨婵等了我那么多年……”掩着脸。猴子狠狠地抓着头顶的毛发,沉默了好一会,低声道:“到最后,我就剩下一个‘蠢’字而已。齐天大圣,就是个笑话。我都不知道我活着是要干嘛了。”

    天蓬淡淡笑了笑,道:“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当面求证一下。杨家兄妹,最早是我的同僚,后来变成我的对手,也打过好几次战。我所知道的杨婵,不像是会嫁给一个书生的。”

    “求证……怎么求证?成亲的时候我跑了,让她守了六百年的活寡,我有什么资格问?”猴子抬头瞥了天蓬一眼,低声道:“说实话,如果霓裳和别人有了孩子,你怎么办?”

    “凉拌。”天蓬面无表情地答道:“她转世的这几百年,又不是一次两次。”

    “得,问错人了。你这绿帽专业户,不问也罢。”

    猴子伸手捡起一个石子狠狠甩了出去,正中小白龙的脑袋。

    顿时,一声尖叫,所有人都吓醒了过来。一个个慌张地四处张望。

    黑熊精和卷帘的武器都握到手中了。

    “没事没事,石头是我扔的。你们继续睡觉吧。敖烈,你过来。”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个有些莫名其妙地瞧着猴子。

    “大圣爷……真没事儿?”

    “让你们睡你们就睡。”

    卷帘与黑熊精这才眨巴着眼睛躺了下去。

    小白龙捂着被砸伤的脑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猴子将他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假设,你家娘子找到了,然后你发现她和别人有了孩子……”

    话音未落,只见小白龙已经瞪圆了眼。

    “我就是假设的,不是真的,随口问一下。不用紧张。”

    小白龙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来,说说。如果你发现她和别人有了孩子,你会怎么办?”

    “先杀奸夫,再杀yin妇!”说着,小白龙还做了一个手刀下切的手势。以示决心。

    瞧着小白龙那意志坚决的眼,猴子顿时有些迟疑了,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他又转而说道:“那,假如是你先对不起她呢?”

    “我对不起她?我哪对不起她了?”

    “我就假设。假设你先对不起她。”

    “那得看怎么个对不起法了。”

    “恩……就比如成亲当日,你跑了。”

    “我成亲当日没跑。”

    “我说假设,你没听懂吗?”猴子的语气已经有点重了,怒视着小白龙。

    “行行行,大圣爷说怎么就怎么……”

    “就……假设你成亲当天丢下她跑了,然后……她就和别人有了孩子,你会怎么办?”

    “成亲当日我为啥跑?”

    “因为……因为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是什么事?”

    “就是重要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我没有比成亲还重要的事啊。”

    “我他妈说了是假设了!”猴子气不打一处来,操起一块石头对准了敖烈就要砸。

    一时间,所有人又被吓醒了,一个个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猴子指着连同玄奘在内的众人恶狠狠地吼道:“都闭上嘴。睡觉!”

    众人连忙扭过头去。

    一扭头,猴子看到敖烈已经闪出了五丈开外。

    瞪眼怒视着敖烈,猴子伸手朝自己身旁的位置指了指。无奈,敖烈只得硬着头皮又走了过来。

    一旁的天蓬强忍住不笑。

    “大圣爷,你就别打哑谜了。我都听出来了。”压低声音,小白龙小心翼翼地问道:“杨婵姐和别人有孩子了?”

    猴子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

    他忽然有一种很浓烈的,揍小白龙一顿的冲动。

    犹豫了半天,他最终还是将那股冲动摁了下去,恶狠狠地说:“我问你啥,你回答我就行了。话太多活不长。”

    “行,我不多话了。”小白龙连忙摇头摆手,想了想,答道:“新婚之日。抛下新娘跑了,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这要换了我是女的,不只给新郎戴绿帽子,还要戴很多顶。”

    话音未落,小白龙已经自己手脚利落地闪到一边去了。

    两人隔着十来丈的距离对视着,小白龙小心翼翼地看着猴子。随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猴子的眼睛瞪得浑圆,嘴角不住地抽,不住地抽。

    短暂的沉默之后,猴子一个弯腰去捡石头,小白龙连忙掉头就跑。

    只听“刷”的一声,猴子的石头丢出去了。黑暗中传来了小白龙的惨叫声。

    天蓬在一旁捂着嘴一直笑,一直笑。

    ……

    华山,幽暗的洞府中,杨婵静静地端坐着,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石桌。

    ……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猴子气冲冲地坐回了原地,捡起一块石头,掐得粉碎,再捡起一块,又掐得粉碎。

    不远处的黑熊精悄悄将身子往远处挪,以免殃及池鱼。

    “我在笑啊,威震三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有今天。”

    猴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

    天蓬笑眯眯地瞧着猴子,猴子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篝火,那一对獠牙咬得咯咯响。一双手更是摸到什么掐碎什么。

    “不要那么早下定论,去一趟华山,当面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猴子用手重重地揉了揉脸,低声道:“你……替我走一趟?”

    “这事儿得你去。”

    “丢下她六百多年,我拿什么问?”

    “那你问是不问?”

    猴子盘起腿坐在石头上,猛地抓头皮,猛地抓头皮。

    “不问!”

    “不问你着急个啥?”

    猴子仰起头正色道:“如果是真的,我问了又能如何?如果不是,我不问又何妨?”

    天蓬撅着嘴,拍着大腿笑眯眯地说道:“对,说得好。就是这个理!”

    猴子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是对着篝火沉默。

    ……

    华山,幽暗的洞府中,杨婵静静地端坐着,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石桌,静静地等待着。

    六百多年的光阴,她一直都在这么静静地等。

    ……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猴子拿出发簪看了六次,叹气十五次,朝着华山的方向望了十八次,抓头皮二十六次。

    天蓬低眉,悠悠道:“实在坐不住,就去吧。”

    “不去!”猴子闭起双目,握紧了拳头。

    “问一问,就清楚了,省得你在这里东猜西猜。”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假的呢?”

    ……

    斜月三星洞。

    清心路过沉香的房门前,顺手将被沉香踢到了一旁的被子盖了回去。

    伸手掐了掐熟睡的小家伙的脸。

    远处林间,须菩提远远地注视着,淡淡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

    “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坦然面对,该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我再找敖烈问问?”

    天蓬哼地笑了出来:“齐天大圣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天庭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你这不管不顾的性格。怎么到这问题上,就这么畏首畏尾呢?”

    “那……”猴子低头抱膝,有些茫然地问道:“见了面,我第一句话跟她说什么呢?”(未完待续。)

    ps:恢复更新啦~大章,听说有人在等我跳票的说。

    话说……为啥我算来算去总感觉10天好像没放足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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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泼猴介绍:
苍穹动摇时,我放声狂笑,挥动如意金箍棒,砸它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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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泼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泼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泼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