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秦国当灭？
“朕会向你求援？”
秦皇语气森寒，微眯着的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光芒。
林泽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回道：“秦皇若觉得“求援”说出来难为情，改成合作亦可。若秦皇不愿与在下合作，那就当在下没说过。”
站在林泽的角度，适当给予秦皇一定支持，可以让秦皇多坚持一段时间，进一步消耗佛门儒家的实力，更符合他的利益。
倘若秦皇心高气傲，不愿接受，林泽亦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就算不能直接援助，关键时刻，林泽难道就不能主动率军南下，来个围魏救赵？
只不过，林泽若是能前期就与秦皇达成合作协议，效果会更好。
比如，双方可以明面不和，暗中合伙，引诱刘季上当，然后出其不意给儒家来记狠的。
秦皇沉思了半响，缓缓摇头道：“此事休要再提，朕既不会向你求援，亦不会与你合作。”
林泽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多劝。
若换作他人，林泽或许会劝他，以大局为重，可秦皇这等高傲性子，说多了恐怕会误以为林泽在羞辱他。
不管站在哪个角度，林泽都没必要现在就和秦皇起冲突，让佛门和儒家渔翁得利。
秦皇望了一眼靠在墙头上的庄周，最后一次问道：“林泽，你当真不肯跟朕回去？”
林泽微微欠身说道：“不瞒秦皇，在下对权势兴趣不大，如今大争之世，气运喷发，极利于武道，在下却想争一争。”
秦皇闻言，整个人在林泽面前消失。
再一看，秦皇出现在了楼兰城墙上，站在庄周面前，沉声道：“道宫既想与佛门儒家一般，通过操纵王朝，收割气运，又何必非得支持林泽，支持朕如何？”
庄周闻言微微愕然，看着秦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皇当即开出条件道：“朕可公告天下，封道宫为国教，国教之主，任由道宫指定，品级只在朕一人之下，除国教之主外，道宫亦可设立道官，位比卿相。”
“待朕将乱臣贼子尽数消灭，天下归秦，所获得的气运，七成赠予道宫，朕只留三成。”
“亚圣以为如何？”
尚在高空之上的林泽，将秦皇这番话语听在耳里，不免自嘲一笑，秦皇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先前的招揽，与其说是在招揽他林泽，倒不如说秦皇是在招揽道宫。
不过，林泽对这个答案，倒是不觉得奇怪。
招揽他，秦国不过是多上一名天人境，而且还是个天人第一境。
天人第一境，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强，简直举世无敌。
可在佛门和儒家面前，完全不够看，随便冒出一个啥至圣古佛，都能拍死个天人第一境。
道宫不一样，有了道宫支持，不说就能一定一统天下，可天下三分，占据其一还是没问题的。
庄周没有直面回答秦皇的问题，而是朝天上喊了一句：“小师弟，秦皇想要道宫支持他，事成之后，分道宫七成气运，你觉得怎么样？”
林泽闻言，瞬间就明白了庄周想要表达什么，整个人从空中飘忽而下，缓声回道：“如此大事，当由老师做主，二师兄问师弟算是问错人了。”
庄周与林泽这一问一答，顿时让秦皇变了脸色。
秦皇幽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了数息，决然转身离去。
林泽望着秦皇离去的背影，想要开口相劝，踌躇了数息，直到身影消失不见，都没能说出口。
庄周站在林泽身旁，轻声问道：“怎么，师弟想帮他？”
林泽转过身，将想和秦皇合作的想法说了一遍。
庄周闻言摇了摇头，不可置否道：“师弟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师弟正在面对的，并非简单的争霸天下，而是十分残酷的天命之争。”
“如今天下正统是秦国，整体来看，小师弟曾冒着风险替秦国扫平障碍，延续国运，因此天下百姓民心所附。”
“而有意思的是，民心所向，国运不绝，只要百姓心中还挂念秦国，纵使秦国灭了，长安破了，秦国亦有东山再起的那日。就好比数年前，六国遗族举兵反秦一样。”
“若在平常，这并不算什么大事，一般的遗族基本很难翻起什么风浪。如今是大争之世，秦国身为正统，每时每刻，都在汲取暴涨的气运。”
“等到秦国吸收到的气运越来越多时，就会发生很多意外，譬如，哪一天，秦皇就变成了天人第四境的强者。”
“亦或者，突然间秦国的天人境强者扎堆出现，单论真正的实力，就能与佛门儒家分庭抗礼。”
“为避免这种事发生，秦国必须得灭，且越快越好。”
“小师弟真若与秦皇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林泽突然想起他第一次与佛门打交道的时候，对方亦笃定秦国必灭，原来如此。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如果秦没有失其鹿，那佛门和儒家说不得要动用点手段，强行让秦失鹿。
想到此处，林泽突然脸色怪异问道：“既然如此，师兄为何刚刚不阻止师弟？”
只见庄周理直气壮说道：“老师曾特意交代，小师弟命格异于常人，常伴有意外发生，在争夺天命这件事上，一切事宜均由小师弟全权负责并决定。”
“因此师兄我虽然看到了小师弟打算与秦皇合作，险些铸成大错，但必须得遵守老师的指示，不得出言干扰。”
林泽……
深吸了口气，试图将烦闷吐出去的林泽，问道：“请教师兄一句，若有人成功灭秦，可会得到什么奖励？譬如，天道垂青，气运大涨。”
如果真有这种好事，关键时刻，林泽恐怕得想办法抢个人头。
庄周摇了摇头道：“按理来说，秦灭之后，除了天命重新无主，大家都有机会争夺以外，灭秦没有任何额外的奖励。”
“不过能灭秦者，本身气运不会太浅，或许会有所收获不一定。”
林泽一脸无语，庄周这话说的，分明就跟算命的老神棍一般，怎么解释都是对的。
“那可会得到惩罚？比如气运反噬？”林泽再次问道。
庄周答道：“如今天命之所以在秦，是因为秦是天下正统，而非秦国是天命所归。”
“除天人境外，普通人灭掉秦国，均不会受到反噬。”
林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依师兄所言，倘若刘季和赵佗无法灭秦，那佛门和儒家有可能会直接出手，凭借无上修为，以耗费气运为代价，强行灭秦？”
庄周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大争之世，每个天人境，都能对自家宗派带来大量气运。”
“如非必要，佛门和儒家不会采取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第七百八十一章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当春风拂过关东数千里之地，万物复苏，莺飞草长，莫过如是。
这个季节，本是百姓积极准备春耕的最佳时段。
可近些日子，许多地方的百姓，根本无法安心将精力投入到种地上，而是在到处打探消息，似乎想要确定什么。
陈郡，某乡，一名儒生路过，恰好被一群农户看到。
这群农户看到儒生之后，眼神一亮，连忙走到近前，作揖行礼，齐声道：“不知先生从何而来？”
儒生见状愣了一下，回礼道：“小生自东方而来，不知诸位有何指教。”
看到儒生回礼，这群农户当即手忙脚乱，诚惶诚恐说道：“小人等人不敢当先生大礼，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儒生微微一笑，温和道：“莫要慌，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这群农户私下说了几句，最终推选出一名中年农户，小心翼翼问道：“小人等人听说又要打仗了，对吗？”
儒生故作诧异道：“咦，消息都传到这里来了吗？”
众多农户闻言大惊失色。
有人慌乱：“果真要打仗了吗？那还怎么办，这地还要种吗？”
有人愤怒：“哪个该死的又造反了？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有人理智：“请问先生，消息属实吗？”
儒生伸出双手，来回下压，试图安抚众人说道：“不瞒众位，确实要打仗了，不过不是造反，而是起义。”
一群农户茫然，他们所学的那点知识，完全分辨不出，什么叫造反，什么叫起义。
儒生不免暗自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可知陛下下令坑杀儒生一事？”
一名农户下意识点了点头道：“小人知晓一点，一个多月前，官府四处追捕，俺庄子上学堂教书的莫老夫子，就是那次被抓的。”
儒生气势勃发道：“你们可知，陛下本意不是要抓捕儒生，而是他认为关东之地都是反贼，都该死。”
“只是不方便一次性杀太多人，先拿儒生下手罢了，下一步，杀的就是你们了。”
“灭掉全族，鸡犬不留。”
儒生杀死腾腾的话语，让老实本分的农户们听了，顿时脸色惨白，惶恐不安。
有人不可置信说道：“陛下怎么会如此心狠？”
儒生朝着那人冷笑一声道：“你服过徭役吗？秦皇若不狠，每年摊派下来的徭役，怎么会如此之多？”
“小生在此可以明确告诉你，秦皇心意已决，你要么就迁徙到关中，获得关中户籍，免受秦皇的毒害。”
“要么你就反抗到底，去对抗官府。”
农户们自然没那么好骗，纷纷摇头，表示不信。
儒生亦不以为意。
突然间，“意外”发生了，一队身穿秦国兵甲的骑兵，手持长戈，在田野间纵横而过。
待经过这群农户之时，一名“秦国士兵”突然用手里的长戈将一人直接捅了个对穿，挂在长戈，一路奔跑在前，嘴里还大喊大叫道：“你们这群贱民，敢作乱，你们都该死。”
其余“秦国骑兵”纷纷大笑道：“哈哈，该死的贱民，迟早有一天，陛下会杀光你们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农户，彻底
对这名儒生说的话，农户们原本是有所怀疑的，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其中有一名农户先是一呆，接着跪在地上哭喊道：“大兄，你死的好惨，弟会给你报仇的。”
……
沛县，县衙。
刘季斜靠在主位上，看着一字排开的张良、萧何、曹参三人，问道：“最近形势如何？”
张良第一个出声道：“自从主公给儒圣写了一封亲笔信，请求儒圣支持主公以来，不过十几天，形势大为逆转。”
“如今泗水、芒砀全郡，以及半个陈郡，尽数落入我方之手。”
“主动参军者，由前些日报名者寥寥无几，到如今已有三万人，再过些时间，聚集二十万大军不难。”
说完几句，张良很识趣的退下，将主场让给了萧何曹参二人。
萧何可不会有所谦逊，主动向前一步道：“启禀主公，这几日，有意向投靠主公的世家，突然之间多了不少。虽说目前都还是一些小家族，但臣相信只会越来越好。”
“另外，臣发掘到了几名大才，想要引荐给主公。”
“其中一人名为龙且，极为擅长兵法韬略，正是主公眼下急缺的人才，若主公有空的话，臣立刻通知他，让他过来拜见主公。”
刘季望了一眼门外的天色，想起被窝里软香玉怀，轻咳一声道：“孤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还要与几位商谈大事，那龙且，明日再见亦无不可。”
“萧先生可还有其他事想要说的？”
萧何躬身一礼回道：“臣已说完。”
得知萧何说完，曹参迫不及待向前一步道：“启禀主公，前几日，儒家依照承诺，安排了大量弟子补缺各个府衙的官吏之位。现将泗水芒砀二郡，以及半个陈郡，尽数在掌控之中。”
“现如今，正好是开春播种时节，接下来最重要的是，要向百姓传授耕耘技艺，以安齐心。”
“如此过上两年，民心所附，进可争霸天下，退口偏安一隅，全凭主公心意。”
曹参说完，刘季连忙说道：“三位先生辛苦了，孤必定铭记在心。”
“不过，孤很想知道，儒家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将孤在百姓眼里的印象逆转，从而获得百姓支持的。”
张良低沉着声音，将儒家是如何通过造谣，获取百姓信任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额外要强调的一点，自然是四处宣扬秦皇会杀尽关东百姓，唯有支持沛公，才有出路。
刘季听完有些愕然：“如此简单粗劣的计策，居然也有这么百姓上当？”
张良摇了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此计看上去拙劣，对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来说，却是绰绰有余。”
“常言道，三人成虎，秦皇比之猛虎，不知强了多少倍，百姓畏惧，自然会将其妖魔化。”
“普通百姓，基本是非不分，又如何分辨是真是假？”
“须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第七百八十二章张良计
许是听闻自己势力扩张顺利，刘季心绪激昂问道：“既如此，孤该何时伐秦，以应天命？”
此言一出，刘季分明看到张良、萧何、曹参三人脸上，原本意气风发的神色，瞬间黯淡了许多。
年少就混迹在市集的刘季，顿时意识到自己刚说的话可能不妥，谨慎问道：“莫非孤说的不对，尔等为何这般脸色？”
萧何反应最快，哈哈一笑道：“主公英明神武，壮志踌躇，哪有说的不对？我等只是一时为主公气势所镇，不知该如何表达罢了。”
“军师你说对吧？”
末了萧何隐晦朝张良使了个眼色。
张良会意，向前一步道：“萧先生所言极是，为君者当胸怀大志，主公方才所言，气势磅礴，实乃皇者气象。”
曹参更在一旁协助道：“主公作为天命之主，有此气象亦属正常，倒是我等寡见鲜闻，让主公见笑了。”
刘季闻言脸上浮现一丝迷惑之色，难道真如他们所言，是为孤的气势所折服？
这难道就是林泽曾提及过的王霸之气？
苦苦思寻了一阵，刘季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啊，孤刚刚好像只是问了一句何时伐秦，没有说其他的啊。
于是，刘季盯着三人眼睛，沉声道：“孤再问一遍，该何时西进伐秦？”
张良跟在后面接口道：“时机到了，自然会西进伐秦。”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到了？”刘季不依不挠，继续问道。
张良反问道：“主公之徳，较之秦皇如何？将士之勇，较之秦军如何？兵甲之利，较之秦墨如何？”
三连下来，直击刘季要害，让他哑口无言，内心十分憋屈。
憋了半天，刘季不甘心道：“那照军师所言，难道孤这辈子都不能西进伐秦了？”
张良退后一步，拱手一礼道：“非也，主公之徳虽略逊于秦皇，可主公有儒家圣贤相助，无需惧之。”
“虽主公将士勇武不及秦军，但只要加强训练，严守军纪，未必不能一战。”
“虽大军所用兵甲，不如秦墨打造的兵甲精良，可世间还有齐墨、赵墨，主公若能找到他们帮忙，又何须担心秦墨？”
“主公可曾听闻，昔日越国灭吴，亦需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方得愿以偿。更何况主公十倍弱于越国，秦国实力千万倍强于吴国？”
“臣之所言，时机未到，非是敷衍主公，而在于此。若实力不足便贸然西进，轻则损兵折将，重则霸业崩俎，还望主公耐心等待。”
刘季闻言，幽然回道：“孤能等，儒家能等乎？儒圣愿等乎？”
“若无儒家支持，孤与诸位尚在山林中与野兽为伴，不知何时得见天日。”
“前日就有儒家圣贤派遣弟子，问孤何时出兵西进，请军师教孤该如何回应？”
刘季此言一出，堂内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刘季难道不知道相比秦国，自己实力远远不够吗？
奈何儒家三番五次派人催促，恨不得他立刻带兵杀进关中。
刘季不是没想过向儒家派来的使者解释，可每次一开口，就被对方一句“圣贤之言，小生只是传达，不敢置喙”，给堵了回来。
无奈之下，方有刘季今日召集张良三人，询问各方情况，看是否能象征性出兵西进，好给儒家一个交待。
谁知在张良这，又被怼了一顿。
张良眼眸中浮现一抹怒意，脸色难看道：“儒家竟有如此目光短浅之人，难道他们不知主公是天命皇者，受了儒圣钦点？”
“主公何不借儒圣名义推辞？”
刘季苦笑一声道：“若只有一两次，若只是一两人，孤尚能借着儒圣之名应付过去。”
“可前段时间，来找孤的那群使者幕后之人，至少在儒家圣贤中占一半。孤可不敢自以为在儒圣心中的地位，能超过众多儒家圣贤。”
“以天命皇者之说相要挟，此为取死之道，孤不敢取，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张良沉默了半响，叹了口气道：“照主公所说，儒家圣贤应该是预料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心急，主公若不顺其心意，恐受其咎。”
“以此看来，臣原本设想五年积攒实力，五年伐秦，十年定鼎天下，定然不会被儒家圣贤接受。既如此，那就想个办法，三个月内出兵。”
站在一旁的萧何，面露无奈道：“虽说形势比之前好了许多，可照现在的征兵速度，三个月时间，最多征召两万大军，加上已有大军，亦不过五万。”
“五万大军，光维持两个半郡的治安，就得留下两万，仅三万新军，如何能伐秦？”
“倘若伐秦场面太过难看，主公恐会在儒家圣贤面前，落个无能的印象，更于主公不利。”
曹参一脸意气道：“萧兄所言极是，照做亦不讨好，还不如不做，儒家若真有本事，让他们带兵去伐秦，何必为难主公与我等？”
听了萧何曹参两人话语，刘季脸上浮现一抹晦暗之色，将目光落在了张良身上，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希望。
却听张良悠然说道：“臣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愿说与主公听。”
刘季眼神一亮道：“还请军师道来。”
张良直接走到挂着地图的墙边，指着一处说道：“此地有数十万精锐大军，主公若能收为己用，何愁无大军伐秦？”
刘季顺着张良的手指望去，赫然发现他指的是辽东，而后一脸疑惑看着张良，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张良气定神闲说道：“秦有五大军府，除东海巡洋府以外，其余四府，皆有精锐大军数十万。”
“辽东此地，便是当初秦国东北征辽府所在，当年陈涉起兵反秦，东北征辽府主将杨端和，非但没有率军南下平叛，反而率军深入辽东，灭了高句丽，自立为国主。”
“杨端和若得知秦皇死而复生一事，必定惶恐不安，生怕秦皇秋后算账，主公大可派遣使者入辽，说服杨端和来降。”
“杨端和若降，数十万精锐秦军自然就归了主公，有此精锐在手，主公又何愁不能伐秦？”
刘季闻言情绪激动道：“孤有张良计，何愁大业不成？”
第七百八十三章联网了？
西域，楼兰王宫，林泽独自一人待在练功房内，目不转睛盯着飘浮在头上云气。
自林泽祭祀天地那日起，这团云气无时不刻都在壮大，内环的颜色，亦由一开始的一缕青，变成了一圈深红。
随着西秦巩固发展，内圈的红色还在一直扩大。
只有最中心那点从未有过变化，仅有一抹象征林泽本身气运的深紫色茕茕独立。
换而言之，林泽自立西秦，凝聚气运多日，西秦国运是涨了，可他还未能从中获得一丝好处。
根据云气凝聚的速度以及转化规律，林泽不惜耗费代价，动用了秘法“知天命”，以此推断得出，今日极有可能会有一丝紫气凝聚出来。
庄周曾特意交待林泽，紫色气运已是天地极致，亦代表卓尔不凡。
云气中诞生的第一缕紫气，尤为重要，因为这代表着从无到有的巨大蜕变。
第一丝紫色气运诞生之时，作为西秦之主，争夺天命之人的林泽，会有一场大机缘。
因此，林泽今日早早将事情交代给了陈平吴凡等人，一心一意等待紫色气运诞生之时，与此相伴的大机缘降临。
午时，当阳光垂直落下之时，林泽看到三缕白色融入云气后，整团云气突然沸腾了起来。
无论是最外围的白色云气，亦或是最内围的红色云气，除了林泽本身气运之外，不再界限分明，而是混作了一团。
白里透红，青黄交接。
与此相应的是，林泽的气息，跟随着云气翻滚的节奏，四处流动，激荡不休。
可林泽根本顾不上体内的变化，而是死死盯着头上云气，生怕错过了第一缕紫气诞生的画面。
这一盯，就盯了许久。
午时三刻，林泽恍惚间听到一阵雷鸣声，头上云气宛若被利器劈开，分成两半。
就在被劈开两半云气之间的空当处，一缕紫色云气凭空出现，转了个圈，奔向了象征林泽气运的那团紫色云气。
第一缕紫气融入自身气运那一刹那，林泽只觉脑海轰鸣，无数莫名画面涌入脑海。
有荒无人烟的沙漠，一支商队打着西秦的旗号，顶着风沙，奋力前行。
有一片枯黄，冒着绿芽的草原上，一队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兵，一脸坚定，冲向不远处的帐篷。
亦有身穿官服的官员，召集了一群富贵之人，絮絮叨叨，不知在说着什么。
林泽心里浮现一丝明悟，这不都是录属于西秦的商队，大军和官员正在做的事吗？
难道自己还能通过云气与他们联网不成？
正当林泽胡思乱想之际，脑海画面随之一变，一缕缕白色云气分别在商队、大军以及官员头上涌出，以莫名的韵律，跨山越海而来，融入代表西秦国运的云气之中。
其中又以大军头上涌现出的白色云气最多，粗略一算，数量是官员的十数倍，是商队的数十倍。
换而言之，西秦国运，多半来自于林泽带过来的四十万大军。
想了想也是，若没有这四十万大军，林泽凭什么轻而易举将西域占为己有，另立西秦？
紧接着画面又是一变，在一片虚无中，飘浮着五个大小不一的光团。
若按方位区分，当以正中间的那团最大，其余四个加起来，甚至都没它的十分之一大。
林泽很快就想明白了，光团代表着各大争夺天命势力的气运，其中最大那团，不必说，自是代表秦国。
偏远一点，不大不小的那个，代表的是林泽的西秦。
等等，林泽突然发现有些不对，秦国、刘季、赵佗加上自己，应该是四个光团啊，怎么虚空中会有五个？
还有一个是谁？
没等林泽想明白，脑海里的画面尽数消失不见。
代表西秦国运的云气，重新浮现在林泽面前，只不过原本四色掺杂的云气，重新变成了四个界限分明的色圈。
如之前一样，白色云气涌入，过上一会，白色云气消失一大截，化作一缕青色。
以此类推，层层递进。
与之前不同的是，过上许久，会有一缕紫色诞生，一半融入林泽气运之内，一半消失不见。
不必说，那一半，应该算作是“保护费”，上交了。
林泽没有过于纠结，满心困惑，庄周所说的天降机缘去哪了？
难不成刚刚看的画面，就是庄周所说的机缘？
想到此处，林泽不禁吐槽道：“这算哪门子机缘？若是能一直看，随时看还差不多。”
此想法刚出现，林泽脑海里瞬间浮现一支商队入城的画面。
林泽……
很显然，这支商队与林泽刚刚看到的那支，并非同一支，要知道那支商队可还在沙漠里呢。
林泽有些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等神奇之事？就像安了监控一样，能看到别人所做的事？
林泽有些不死心，心念一动，脑海画面微变，这支新出现的商队，如刚刚他看到的第二幅画面一样，头顶上冒出了丝丝白色云气。
只不过，有两处不同，其一是，这支商队冒出来的白色云气，远不及刚刚那支云气多。
其二是，有两丝云气没有涌入到代表西秦国运的那团云气里，而是一路往东南方向，消失不见。
这是因为商队中有秦国派来的奸细？
林泽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
林泽还没来得及将商队样貌记住，画面崩碎，消失不见。
林泽心有不甘，心念随之一动，脑海里果然又出现一副画面。
这副画面，显示的赫然是大军安营扎寨，与商队哪有半毛钱关系？
林泽咬了咬牙，心念再变，还是没能出现与第二支商队相同的画面。
再想第四次时，不管林泽再怎么想，都没有画面再出现。
“一天只能用三次吗？”
林泽微微皱眉，若是能一直看的话，这个机缘倒算得上是惊天动地了。
可若是一天只能看三次，所谓的机缘，完全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过了一段时间，林泽又试了几次，果然都没成功。
想了想，林泽暂时将其丢在了一边，神通秘法固然诱人，可修为增长才是王道。
玄都曾说过，对天人第一境来说，气运带来的好处最大。
林泽既然已经顺利通过凝聚西秦国运，获得了紫色气运，并将其融入自身气运，接下来就该向庄周请教，该如何利用这些气运，增长武道修为。
说做就做，林泽当即从练功房离开，朝庄周所在的地方走去。
数息之后，庄周看着突然的林泽，问道：“师弟此来所为何事？”
林泽将第一缕紫色气运诞生的情况，以及自己找他的目的，简单说了一遍。
庄周闻言若有所思，一指点在林泽额头，一片数万言的道法，传入林泽脑海。
第七百八十四章气运急需充值
不得不说，自从晋阶天人境以来，林泽修炼秘法的速度大为提升。
庄周传授的这篇名为《转运图录》的道法，林泽仅花了一刻钟，便领悟了其中玄奥，在体内凝聚了一枚繁杂而又虚幻的符箓。
符箓生成之后，林泽福灵心至朝云气吸了口气，一丝紫色气运落下，融入林泽体内。
短暂的那一瞬间，林泽仿佛看到了天道在眼前掀开了一角面纱。
无数晦涩难懂，玄奥无比的大道，透过这一角，在林泽眼前浮现。
林泽刚想深入了解一番，却发现这些触手可及的大道如泡沫一般幻灭，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更让林泽郁闷的是，他只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无数大道，却想不起来，看到的大道究竟是什么样子。
换而言之，林泽平白消耗了一丝紫色气运，啥都没得到。
就好比前世青春期做了个梦，啥都不记得，醒来却发现裤子湿了。
林泽面露郁闷之色，朝身侧的庄周说道：“师兄传授的这门道法，确实是能助人悟道，只是这效果，有些差强人意，不知师兄可有更好的秘法？”
庄周一脸讶然看向林泽，反问道：“小师弟方才悟道了？”
林泽摇了摇头，郁闷着回道：“谈不上悟道，只看到一眼，还没来得及悟道，就没了，半分收获都无。”
庄周闻言啧啧称奇道：“小师弟果然资质不凡，第一次悟道，便能得见大道。”
林泽闻言一愣，问道：“莫非还会出现消耗了气运，也见不到大道的情况？”
庄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当然会有这种情况，气运只能用来协助武者悟道，而非保证武者一定能悟道。”
“当然，小师弟既能晋升天人境，足以证明资质非凡，无需太过担心。”
“就师弟方才的表现看来，待吸纳的气运充足，想必会有所收获。”
林泽闻言若有所思，嘴欠问了一句：“师弟资质比之师兄如何？”
庄周顿时尴尬一笑道：“相差不大，不足为道。”
“就师弟刚刚那种灵光乍现的悟道，师兄根本不需要消耗气运，只需静心打个盹，就能做到。”
对不起，打扰了。
林泽只想丢出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强行遏制住离开的念头，林泽转移话题道：“敢问师兄，师弟方才只消耗了一丝气运，就得以窥见大道一角，若是消耗的气运多了，会不会有所不同？”
庄周轻咳一声说道：“不尽然如此，师兄给你举个例子如何？”
“一万年前，有一人名叫姜尚，此人前半辈子霉运缠身，穷困潦倒，直到年近七十，一身修为堪堪武道五品。”
“谁知此人在七十岁大寿那日起，时来运转，先是在河边钓鱼，遇到了周文王姬昌，两人聊了几句，姬昌惊为天人，不顾臣子反对，拜姜尚为丞相。”
“姜尚亦不负所望，几经谋划，成功助周灭商，更是从中获得滔天气运。”
“有了滔天气运相助，姜尚无论修习何种道法，都是一点即透，甚至举一反三，别有一番见解。”
“本以姜尚的资质，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晋阶宗师境，谁料凭借滔天气运，硬是在其八百岁，即将寿终正寝那天，勘破了天人之限，晋升到了天人境。”
“师弟需明白，气运不是万能的，但气运滔天是。”
“师弟若能在这大争之世，顺利夺得天命，别说只是一次悟道，就连达到老师的境界，都有一丝可能。”
林泽闻言若有所思，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气运不足，看来得想个办法快速大量“充值”。
不可否认，庄周说的这番话语，不单单只是为了林泽好，更多还是想让他明白争夺天命的重要性，好让他多花点心思在上面。
毕竟，林泽争夺过来的气运，道宫是能分一半的。
利诱往往比威逼，更让人无法抵挡，林泽亦不例外。
此刻心绪激昂，眼神明亮，闪烁着莫名光采。
好比后世，经常有新闻报道，某某买X票中了大奖，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有时候路过门店，还是会心痒痒，忍不住想买几注。
当然，这个比喻不恰当，庄周说的，至少还有基本是真的，而X票，全是假的。
于是，林泽一脸正色道：“师弟明白，争夺天命一事，还望师兄多多支持。”
庄周朗声一笑道：“师兄人都在你这里了，有师兄能帮上忙的，师弟但说无妨。”
等的就是你这句，林泽面带微笑道：“那请师兄随师弟一同入大殿议事如何？”
看着林泽的笑容，庄周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话都说出去了，以他的为人，又怎么两面三刀，遂轻松应道：“自无不可。”
“师兄请，”林泽走在前面引路道。
待出了院子，林泽伸手招来一名锦衣卫道：“去通知丞相、太尉和廷尉来大殿议事。”
因某种原因，西秦官职基本与秦国一致。
类似于三公九卿这种重要职位，林泽不可能随意予人。
丞相、太尉、廷尉，自然指的是陈平，韩信，吴凡三人。
那名锦衣卫当即躬身道：“属下遵命。”随后他唤了几名同伴，分别往不同方向离去。
林泽想了想，朝庄周说道：“劳烦师兄与三师兄说一声，最好让他也来议事。”
庄周轻笑一声回道：“他这会应该在花园观鱼，不一定会来。”
话是这么说，庄周并未拒绝林泽的要求，手指翻转，一只蝴蝶幻化而出，翩翩起舞，消失在空中。
片刻之后，楼兰王宫大殿，包括惠施在内，众人齐聚一堂，看着林泽，等他开口。
林泽一脸平静问道：“吴凡，近来儒家和佛门有何消息？刘季与赵佗，可有大动静？”
吴凡出列，躬身一礼道：“启禀大人，锦衣卫传来密报，儒家正在关东之地大肆抹黑秦皇和秦国，试图激起百姓对秦皇与秦国的怨恨，好让他们跟随刘季造反。”
“不得不说，儒家在蛊惑人心方面，手段非凡，如今关东之地，民怨沸腾，不少人加入了反秦队列。”
“据说一开始，刘季连兵都征不到几个，可没过多久，他便成功招募到三万大军，并占据了三郡之地。”
林泽挥手打断道：“这些你整理一下，回头孤会仔细观看。孤且问你，儒家和刘季，短期内可有西进伐秦的想法与行动？”
吴凡闻言，顿时明白林泽想要知道什么，想了想回道：“想法自然是有的，可刘季实力不足，有心无力。”
“据探子传来的消息，刘季将政事尽数托付给一帮手下，自己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儒家倒是派人催促了几次，都被他实力不足伐秦，给挡了回去。”
林泽微微点了点头：“孤且问你，佛门与赵佗，可有北上的想法？”
吴凡依然躬身一礼道：“赵佗率军攻下南云三省以后，便停滞不前，专心致志经营三省地盘，似无心北上。”
“佛门的人，都不曾催促赵佗，似乎甘于现状。”
林泽目光转向庄周，沉声问道：“如今佛门儒家迟迟不动，秦国动而不乱，师弟亦不想过早入局，凭白消耗实力，师兄以为如何？”
第七百八十五章我欲往西
庄周闻言，气定神闲，反问道：“师弟意欲何为？”
林泽霍然起身，往西面一指道：“师弟听闻，极西之地，有一国名为拜占庭帝国，疆域仅略逊于秦国，子民亦有上千万之多。”
“师弟欲率军往西，将其化作西秦后花园，收割气运，以供己身与道宫。”
都说柿子挑软的捏，既然没办法坐收渔翁之利，林泽亦没打算一直等下去，思来想去，若不趁机把拜占庭攻下来，岂不浪费手里这一手好牌？
庄周微微皱眉道：“极西之地，并非师弟想的这般简单，如师弟所言，这拜占庭帝国实力与秦国相差无几，若要将其占领下来，师弟得派出多少大军？又得耗费多少物资？”
“稍有不慎，师弟就有可能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林泽不以为意道：“师弟亲自率领数十万大军西进，怎会失利？”
且不管庄周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林泽是没有所谓的天人轻易不出手的优越感。
若秦军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打赢拜占庭帝国也就罢了，若打不赢，林泽不介意给那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人境的恐怖。
林泽的言辞如此露骨，庄周又怎么会听不懂？
却听庄周轻咳一声道：“纵是师弟亲自领兵，亦不是没有大败亏输的可能。”
林泽闻言，瞳孔微缩，讶异道：“难道极西之地，还有天人境强者坐镇不成？”
庄周顿时陷入了回忆之中，轻轻点头道：“据师兄所知，当年封神之战，曾有一部分天人为了躲避大劫，不得不远赴极西之地。”
“那时的极西之地，一片荒凉，只有一些野民部族，靠打猎采集放牧为生，因而一直都没被当时的商周放在眼里。”
“封神之战结束前夕，师兄还特意去了一趟极西之地，那几个天人境，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气运，自称什么创世神、神王，糊弄野民部落供奉祭祀他们，并暗中挑动他们四处扩张。”
“没想到一万年过去了，极西之地竟然变得富饶，还出现了堪比秦国的王朝。”
林泽闻言一愣，他原本以为拜占庭帝国是软柿子，没想到，还是个带刺的。
本来，林泽还打算去见识一下异域风情，既然有风险的话，那只好换个方式了。
于是，林泽满脸笑容问道：“那些逃难的天人境强者，神通修为，比之师兄如何？”
此话之意，昭然若揭。
只见庄周面露不自然之色道：“每个天人境，都有非同一般的手段，纵然师兄修为过人，亦不敢称一定是谁的对手，因而不敢妄加评论。”
推脱之意，溢于言表。
面对滑不着手的庄周，林泽心绪飞快转动，思量着该用什么手段。
却听惠施突然开口道：“没想到庄周你亦会满口胡诌，当年避难西逃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天人第一境，如何会是你这第三境的对手？”
“况且你所领悟的道，十分特殊，哪怕强如老师这等，天人第四境，想要杀你，恐怕都得费上不少功夫，更何况一群第一境？”
“想要推脱就明说，师兄弟之间，遮遮掩掩，难道你就不害臊吗？”
优秀，林泽在心里给惠施点了三十二个赞，语气幽然说道：“方才师兄还说，只要师兄能帮上忙，必然不会拒绝。没想到这等小事，师兄都不愿帮忙。”
庄周狠狠瞪了惠施一眼，一脸微笑对林泽说道：“极西之地，并非气运所钟之地，纵然全部占领下来，所能收割的气运的，都不见得有多少。”
“相较而言，秦国这万里江山，才是争夺天命的关键，师弟应该将所有心思放在这上面，而非贸然西进。”
“非是师兄不肯帮你，若因西进导致实力大损，无力争夺天命，岂飞得不偿失？”
林泽闻言暗中吐槽道：“就是因为你不肯跟着一起，才有可能损兵折将好吗？”
林泽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道：“师兄既心怀顾虑，不肯随军西进，师弟亦不勉强，好在临走之前，老师有言，若有难为之事，可向他老人家求助。”
“看来师弟有必要回趟道宫，与老师好好聊几句。”
庄周闻言如被呛到，连连咳了几下，假装刚刚啥都没发生，一脸正色道：“师弟可是想向西进军，却又担心实力受损，想要师兄随军护佑一二？”
林泽轻笑一声，陪着演戏，拱手一礼道：“师兄料事如神，师弟佩服。”
庄周瞥了惠施一眼，一脸傲然道：“此事确实得你师兄我出马，哪怕换作是你三师兄，都不一定能行。”
林泽神色一动，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庄周不加掩饰露出一丝不屑之色道：“你三师兄虽也是天人第三境，实力不凡，可论保命的本事，比师兄我差的远了。”
“若让他去护佑大军，说不得会将自己都折进去。”
惠施忍不住嘲笑道：“庄周，你又何必以此等不入流的激将之法激我？难道你以为，我会主动替你跑一趟极西之地不成？”
“再说了，极西之地此时哪有天人境？那些实力不强的天人境，说不定还在天外，苦苦思寻打破壁垒的办法呢。”
林泽神色一动，问道：“难道不是所有天人都从天外降临了吗？”
惠施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只有像老师这等第四境强者，才能趁着天地大变，强行在天外与人间之间，打开一条通道。”
“如今在人间的天人，除了秦皇以外，全都来自于道佛儒三家。极西之地那些所谓的神袛，修为普遍低于诸子百家的开创者，连诸子百家都未能降临，更何况他们？”
林泽闻言，面色复杂看了庄周。
后者脸不红气不喘说道：“师兄那是为了小师弟好，谁能笃定极西之地的天人，就被困在天外，不得降临？”
“万一有人手段非凡，通过取巧的方式降临了呢？小师弟若是撞上去，岂不悲惨？”
林泽闻言微微点头，庄周这话说的没错，这么危险的事，有师兄代劳，为啥要自己莽上去？
眼看林泽认可，庄周轻笑道：“小师弟，来，我们商议一下西征事宜。”
林泽目光转向韩信，面色严肃道：“灭国之战，你可愿为帅？”
韩信闻言，单膝跪地道：“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林泽高声赞道：“好，孤从秦国一共带了四十万大军出来，其中十万分别为章邯虞子期率领，攻占牧场。”
“剩余三十万，孤将其中二十五万交予你，一应军械，任你挑选，粮草给足。”
“孤就一个要求，过段时间后，你派使者告诉孤，极西之地，只有一个王国，那就是西秦。”
韩信亦高声回道：“诺。”
林泽随即转向陈平吴凡说道：“出征准备事宜，由丞相全力配合，越快越好。”
“锦衣卫安排两千精锐随军，为大军刺探军情，以及必要时，刺杀敌军将领，混入敌城，打开城门。”
陈平吴凡齐齐拱手道：“臣遵命。”
最后林泽朝庄周躬身一拜道：“此事拜托师兄了。”
“大军乃是师弟争夺天命的倚仗，还望师兄务必上心，莫要让他们折损过多。”
第七百八十六章说降
初春，与春风又绿江南岸不同，此时的辽东尚积雪三尺。
以往这个时候，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高丽人，会躲在封的密密实实的房屋里，如同妖兽冬眠一般，躲过寒冬，等待春暖花开到来。
而今年，他们大部分人，不得不顶着风雪出门，在冰天雪地里打柴打猎，艰难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因为这片辽阔但物产贫瘠的土地上，比往年多了三十多万秦军。
本来以辽东的产出，除了供养高丽国主及贵族外，普通百姓尚能维持生计。
秦军既然来了，占领了此地，自然以供养秦军优先，其次是投靠秦军的高丽贵族。
至于普通高丽百姓，除了他们自己，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举辽东之力供养秦军尚且勉强，哪有余力顾及他们？
若不是入辽东时，杨端和特意派人将东北征辽府的所有物资装车带上，别说高丽人，就连三十万秦军，都得饿死一半。
只是秦军带的物资，跟高丽人没半点关系。
甚至杨端和为了笼络手下，巩固国主之位，默许秦军劫掠高丽百姓。
没了军纪约束的秦军，可是给这片土地带来了足够的苦难。
高丽人不是没想过反抗，然而实力相差悬殊，敢反抗的，全部变成了一条幽魂，用来警示苟延残喘的高丽百姓。
今日大雪纷飞，一辆马车自南而来，从辽省行向高丽。
不少正在山林之间苦苦挣扎的高丽百姓，看见这辆马车出现在眼前，心神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
有人赫然发现，这辆马车看似行走缓慢，却在不经意间远去，消失不见。
待马车消失，看到这幕的高丽百姓，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有人“顿悟”，不顾雪地冰寒，跪在地上，面露狂热之色，高声呼道：“是天神，天神降临来解救我们了。”
马车里，一名身穿朴素衣物，面冠如玉的青年儒生，似有所感，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妖魔横行，苦的终究是良善百姓。”
马车内，坐在青年儒生对面的张良，闻言一笑道：“颜圣何必叹气，你我此来，顺带就能解救了这群百姓，难道不应该因此而欣喜吗？”
被称为“颜圣”的青年儒生，意味深长望了张良一眼，问道：“此地离平壤尚有多远？”
张良掀开遮挡风雪的帘子，往马车外看了一眼，略微思寻了一下，回道：“禀颜圣，约三百余里。”
青年儒生“颜圣”闻言道：“辽东情况如何也看了，既相距不远，那就加快速度，早一日到达平壤，这些无辜百姓早一日解脱。”
话刚落音，整辆马车，连着马和车厢，迅速飘浮至半空中，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
片刻后，马车落在一座城墙高达十丈的城池面前，城墙上刻着两个古篆大字“平壤”。
“颜圣稍等，在下去叫门，”张良朝青年儒生说了一句，掀开马车门帘，跳下马车，奋进全力，朗声喊道：“儒家颜回圣贤驾到，请杨端和国主出来相迎。”
平壤城内，高丽王宫，正在与嫔妃嬉戏的杨端和，顿时打了个激灵。
儒家圣贤？
杨端和脑海里刚浮现这四个字，随即脸色一变，将嫔妃一把推开，顺手拿起用紫貂皮缝制而成的大衣往身上一披，带着一队护卫，匆匆忙忙赶往城门口。
最先映入杨端和眼中的，是站在马车面前的张良。
感受着张良身上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宗师境气息，杨端和神色一凛，隐隐有些心惊胆战。
张良亦看到了出现在城墙上的杨端和，朗声道：“阁下可是杨端和国主？儒家圣贤颜回在此，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
杨端和闻言顿时神色不定，面露犹豫。
此时一只宛若玉石的左手，从马车内伸出，将门帘掀开，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马车前。
杨端和脑袋一嗡，一阵恍神，只觉得整个天地间，无处不是颜回。
颜回温和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是杨端和国主吗？”
杨端和缓过神来，急忙行礼道：“是是是。在下正是杨端和，杨端和拜见颜回圣贤。”
“来人，快快打开城门，迎颜回圣贤入城。”
杨端和一边吩咐手下打开城门，一边飞快跑下城墙，站在城门处，伸手示意道：“外面寒冷，请圣贤随在下入城进宫，躲避风寒。”
在杨端和亲自引路下，马车入了平壤城，进了高丽王宫。
……
杨端和亲手将一杯热茶奉到颜回面前，恭声道：“不知圣贤大驾光临，所为何时？”
颜回望了张良一眼，后者会意，轻咳一声道：“不瞒国主，今日颜回圣贤与在下来此，是想邀请您一起反秦。”
杨端和讶然看了张良一眼，问道：“怎么个一起法？”
张良一脸正色道：“秦失其德，百姓早已不堪其苦，今有我主刘季，应天命而生，得儒家之助，顺应天命反秦。”
“我主听闻国主因不满秦国君臣暴虐，倒行逆施，命在下与国主共商伐秦大业。”
杨端和没有回应，而是看向颜回，却见颜回目视张良，示意以张良为主。
张良见状，想进一步劝道：“国主可知秦皇政已晋阶天人境……”
杨端和当即打断道：“不必说了，我可以答应你。”
张良闻言略微这些失神，这么快就答应了？
在知道颜回跟他一起来时，张良就知道这趟十拿九稳了。
不过在他的设想中，要说服杨端和，少不得威逼利诱，手段尽出，没想到竟会这般轻松。
这个念头刚在张良脑海里闪过，却听杨端和再次说道：“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张良轻笑一声：“愿闻其详。”
杨端和面色平静道：“阁下与儒家此来，想必看重的并非在下，而是那数十万大军。”
“大军交给你们没有问题，在下斗胆请颜圣指天发誓，善待他们。”
张良刚想拒绝，却听颜回淡然回了一句：“可。”
杨端和躬身朝颜回行了一礼：“在下多谢颜圣体谅。”
颜回端立不动，没有反应。
未免尴尬，张良上前一步问道：“国主可还有其他条件？”
杨端和沉声道：“另外两个，是在下的私人请求。”
“其一，若在下归顺，请儒家花费一点代价，助在下晋升宗师境。”
“其二，归顺后，不论是为了在下，还是为了贵主，在下不想继续领兵，请求贵主给个荣华富贵，安享余生。”
张良想了想回道：“第二个条件，在下现在就能答应国主，第一个条件，在下不敢保证。”
杨端和闻言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喜怒。
坐在一旁的颜回，突然一指点在杨端和额头上。
杨端和只觉轰的一声，脑海中一缕神念诞生，身体随意进行难以描述蜕变。
从今日起，宗师境成。
闭上眼睛，略微巩固了一下新境界，满脸狂喜的杨端和，单膝跪地，高声道：“在下拜谢颜圣。”
颜回淡然的声音响起：“尽快率大军南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别忘了拨一些物资，送予那些无辜的高丽百姓。”
话刚落音，颜回整个人消失不见。
……
史载秦二世六年春，三十万秦军齐换甲，改旗易帜。
第七百八十七章西征
西域，楼兰城外新建的演武场，二十五万西秦大军，依次排列开来，掀起来的风沙满天飞舞，遮天蔽日。
西征大统帅韩信立在高台之上，望着大军，面色严肃，身后猩红色的披风，迎风簌簌作响。
片刻之后，风沙逐渐停息，士兵们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整座演武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站在队列最前面的二十五名都尉，齐齐向前，面向韩信单膝跪地，高声道：“大军集结完毕，请大帅点兵。”
韩信微微点头，朝身侧传令兵吩咐道：“擂鼓，让旗令官入场点兵。”
传令兵当即放声大吼道：“大帅有令，擂鼓，旗令官入场点兵。”
站在大鼓面前的数十名鼓手，几乎是同时举起棒槌，狠狠砸在鼓面上。
“轰隆隆”的鼓声，在空旷的野外响起，传向四面八方。
数百名在一旁待命的旗令官，拿着名册，如狼似虎奔向大军各个队列，认真而又快速清点起来。
有人甚至恨不得一口气清点完毕。
无他，最先清点完且数量无误的旗令官，可以得到一笔奖赏。
在治军方面，韩信很好的延续了天狼军的优良传统，优者奖，劣者罚。
林泽与韩信为何深得军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被贯彻到骨子里的奖罚分明。
一刻钟后，陆续旗令官飞快赶回，将清点的数量报到军中书记官处。
书记官统计完毕够，将结果递交到给了韩信。
二十五万零一百二十八人。
韩信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因为没出现吃空饷的情况。
为将者，最忌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出征之前清点将士数量，更是一名合格统帅必做之事。
否则的话，万一手下将领吃空饷现象严重，因此对己方实力严重高估，从而大败亏输，岂不冤枉？
“众将士听令，就地扎营，只待丞相陈平将物资准备妥当，随时出发。”
韩信动用宗师之力，以全军都能听的见的声音说道。
那二十五名都尉带头应道：“诺。”
既已将事情交代了下去，韩信当即入了城，找林泽去了。
……
楼兰王宫，韩信朝林泽行了一礼道：“启禀主公，散落在西域不同地方的二十五万大军，今日已在城外集合，随时都可以出发。”
林泽闻言微微一笑道：“孤正好想与你聊聊西征的事。来人，给太尉搬张椅子。”
待韩信坐下，林泽方继续说道：“此次西征，你将面对的是拥有上千万子民，近百万大军的拜占庭王朝，行的是灭国之举。你可有想过该要如何去做？”
韩信闻言，想了想说道：“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敌军势大，当剪除其羽翼，敌军势弱，当以雷霆之势击之。”
“又有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远途征战，当连战连胜，方能使敌军闻风丧胆，仗越打下去，越轻松。”
“但有一败，士气衰落，此消彼长，则局势危矣。”
林泽闻言面带笑意，单论兵法，韩信确实算的上出神入化，没啥好说。
韩信见状，拱手一礼道：“请主公指教。”
西征拜占庭，该注意哪些方面，林泽其实是早就想过的。
于是，林泽神色淡然说道：“太尉可知以夷制夷？”
韩信闻言一愣，脑海里似乎有一丝灵感乍现，却怎么都抓不住，连忙问道：“主公可否细说一下，何为以夷制夷？”
林泽笑了笑说道：“拜占庭王朝贵族林立，如同昔日大周诸侯国一般，虽遵从拜占庭皇帝之命，可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攻占一地之后，太尉大可派人说降该地的落魄贵族，以利诱之，让他们组织军队，为西秦而战。”
林泽的这个法子，一点都不稀奇，前世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英国殖民印度，就是采取的这种手段。
比之更闻名遐迩的，是岛国侵华所用的手段。
曾有人统计，真正侵华的岛**队，除关东军之外，只有数十万，而伪军却有数百万之多。
须知韩信只带了二十五万大军征伐拜占庭，哪怕韩信用兵如神，再怎么会打，还是会出现不少伤亡。
真要实打实的攻下来，二十五万，能不能活下来一半，都是个问题。
况且，攻下来，不代表就能顺利占领，西秦大军作为入侵者，必然会承受拜占庭小贵族及平民的反扑。
面对这种情况，发展“伪军”几乎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甚至有些人，用来对付同胞的手段，远远要高于对付外敌。
林泽整整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将从如何发展“伪军”，到如何利用“伪军”，全部跟韩信说了一遍。
韩信本就智略过人，几乎是林泽一边教，一边就熟练掌握，就差实践。
末了，韩信开口道：“主公此计甚妙，但有个缺陷，会让此计大打折扣，还望主公周知。”
林泽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不知是何缺陷？”
韩信苦笑一声道：“我军对拜占庭王朝了解不深，如何找出一群落魄贵族？”
林泽哑然一笑道：“这点孤早有准备，而且还是双重的。”
“来人，去叫乌青池过来。”
随后一名青年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殿，分别朝林泽和韩信行了一礼：“拜见西秦国主与太尉。”
林泽并没在意青年的称呼，而是指着青年向韩信介绍道：“乌青池，乌氏当代家主嫡长子，乌氏商队常年穿过西域，与拜占庭王朝的贵族做生意，对拜占庭王朝的东部行省，可算了如指掌。”
“半年前，孤特意交代乌氏，用心留意东部行省早年辉煌无比的落魄贵族，形成了一个名单。”
“此次西征，乌氏会有人随你一同出征，助你策反落魄贵族，举兵助你攻城掠地。”
待林泽说完，乌青池朝韩信拱了拱手道：“还请太尉多多关照。”
韩信面露振奋之色：“如此甚好，主公此计若成，臣有把握将西秦男儿的伤亡降到最低。”
林泽不以为意挥了挥手，继续朝侍卫吩咐道：“去将那几名色目人带过来。”
随后五名色目人手持魔杖，来到大殿，躬身朝林泽行了一礼：“拜见伟大的东方半神强者。”
在拜占庭王朝，宗师境称为圣境，神魂境称为半神，天人境称为神袛。
这五人并不知林泽是天人境，又因修为太低，无法看出林泽的真实修为，只听说林泽是半神，故此称呼。
林泽亦懒得跟他们表明自己的真实修为，直接指着为首一人，对韩信说道：“莫扎哈，拜占庭王朝法圣莫道夫的弟子。”
“几年前，拜占庭王朝入侵西域，孤亲自带兵平乱，将对方两名宗师，一杀一擒，莫道夫便是孤当年擒获的宗师。”
“后来，孤信守承诺，放了莫道夫，此人回去之后，因战败倍受排挤，经常与孤诉苦。”
“两个月前，孤派人找到他，告诉他孤要西征，他表示连他在内，数千弟子都可配合，事成以后，分他一份好处即可。”
“太尉，这便是孤给你作的第二手准备，你觉得如何？”
韩信看了看乌青池，又看了看莫扎哈，拱手一礼道：“臣定不负主公厚望。”
第七百八十八章惠施随军
西域，陈平亲眼看着数百名民夫，将最后一百车粮草拉进城外大营，整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整整花了半个月时间，第一批物资，总算全部给西征大军调集齐了。
这半个月以来，陈平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
没办法，当初从秦国国库里将物资拉出来的时候，林泽为了避免像秦国一样被一锅端的情况发生，特意让人将物资分散在各地储藏，所以调集起来才这么麻烦。
不过也就是第一批物资调集稍微麻烦一点。
第二批与第三批，都在西征大军的行军路上放着呢，韩信率大军到了，直接取就行了。
一共三批，足够二十五万进入拜占庭帝国的东部行省这段时间和路程消耗，再往后，是没有的。
林泽不可能隔着数千里，给西征大军运补给，以战养战是西征大军必然要走的路。
如果初战失利，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得粮草的话，西征大军会迎来灭顶之灾。
当然，是不可能有如果这种情况发生，除非庄周死了。
庄周身为天人第三境的强者，可没这么容易死。
物资刚到位，韩信与陈平联袂入宫，向林泽汇报出军一事。
韩信是因为等了一段时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想再拖下去。
陈平则是因为，大军若再多停留几日，他又得从别的地方调一批粮草过来。
索性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韩信亦非等闲之辈，于是林泽随意说了一句：“明日一早，设坛祭天，大军正式出发。”
……
第二日清晨，楼兰城外多了一座新祭坛。
这座祭坛高三丈三尺，同样由庄周亲手设计，原少府将作搭建。
林泽登上祭坛，看了一眼乌云满天，脸上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而后，林泽当着二十五万大军的面，念了一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祭文。
“请天佑之。”
念到最后四个字时，林泽不动声色，将一股天地之力逸出，直达云霄。
只见原本将天空与阳光遮住了的乌云，突然间沸腾了起来，宛若被蒸发了一样，一点点消失不见。
没了乌云遮挡，金色的阳光，从天际自然垂落，落在大军身上，给人一种莫名的温暖。
有反应快的武将，当即嘶声喊道：“天佑西秦，拨云见日，西秦必胜。”
此话顿时引起了其余将士的共鸣，现场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喊声。
“西秦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林泽看到这副画面，脸上浮现会心的笑容，要的就是这种信念。
不知为何，自林泽开设祭坛，祭祀天地自立西秦以来，他便越发喜欢这种鼓舞人心的手段。
几次欢呼过后，林泽伸出手，微微下压，场间顿时陷入了寂静。
林泽一脸严肃，朗声问道：“尔等可知将要征战何方？为何征战？”
在场二十余万将士，只是眼睛直直看着林泽，无人回答。
林泽不以为然，高声喝道：“尔等可想封侯拜相，封妻荫子？”
第二次问，有人忍不住回道：“想”。
林泽立刻接道：“说的好。”
接着林泽手指西面，高声道：“往西六千里，有一块纵横八千里的土地，土地上生活着千万百姓，去征服他们，战功足以封几万个乡侯，尔等心动吗？”
几万个乡侯？
在场的士兵，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里飘忽着封侯的画面，竟忘了该去回答这个问题。
立在一侧的韩信，连忙高声应道：“心动。”
有人回过神来，顿时跟着喊道：“心动。”
林泽当即回道：“心动就好，传孤之命，全军出发。”
“国主有命，全军出发。”
韩信跟着说了一句，一马当先，往西而去。
二十五万大军令行禁止，瞬间调转方向跟了上去。
望着大军逐渐远去，林泽朝身侧的庄周行了一礼：“请师兄多费点心，务必保证此事顺利，拜托了。”
庄周爽朗一笑道：“师弟不必担心，西征之事师兄在，定让你高枕无忧。”
“师兄反而担心的是师弟这里，师兄走了，你独自一人，带了几万大军，除了守这西域之地，还得想方设法争夺天命，恐怕有些独木难支。”
一旁的惠施一脸不满道：“庄周，有我在小师弟身边，小师弟怎能算得上独木难支？”
庄周面露不屑之色道：“连出征极西之地，去对付一些只知逃命的天人境，你都难以胜任。”
“争夺天命，可是要与佛门儒家相争，你又能帮的上什么忙？”
惠施闻言微微咬牙道：“庄周，你看不起我？”
庄周一脸正色道：“不不不，师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而是你实在能力不够，无法让人放心。”
“否则的话，出征极西之地，何须师兄我出马？”
惠施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不就是出征极西之地吗？你行我也行。不用你去，我去。”
庄周微微摇头道：“不必逞强，好好待在西域吧，师兄这就走了。”
说完庄周乘风而起，意欲追随大军而去。
谁知惠施反应比庄周还快了几分，竟越过庄周，来到韩信身边，沉声道：“韩将军，此次西征，由贫道护佑大军。”
“你且放心，贫道实力不必那庄周弱，定能护得大军周全。”
韩信面露诧异之色，回头看了林泽一眼。
林泽看到韩信回头，往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顺其自然即可。
对林泽来说，只要能护住大军，不会出现全军覆没这种情况，到底是庄周随军，还是惠施随军，本质上没有半点不同。
惠施对林泽的反应表示还算满意，这小师弟倒不像庄周那样惹人烦，看不起他。
在惠施看不到的角度，庄周落在林泽身边，无声笑道：“师弟配合的不错。”
林泽翻了翻白眼道：“那是因为师兄演的好，都是师兄的功劳。”
庄周闻言哈哈一笑。
……
半个时辰后，一直守在西征大军旁边，被风吹日晒的惠施，忽然升起一阵明悟，转身望着楼兰方向，咬牙切齿：“庄周，你个混账。”
第七百八十九章聪明人
魏地，初春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映衬着刚冒芽的草木，翠绿欲滴。
一支大军正在浩浩荡荡前行，分别打着“司马”与“百里”两种不用的旗号。
大军中军，司马杰与百里策，各自骑着一头被驯化的四品妖兽，并排前行。
走着走着，司马杰突然转身面向朝身旁的亲兵队长，开口问道：“按这等行军速度，还需多久可到达反贼盘踞的陈郡？”
亲兵队长略微思寻了一下，在马上躬身行了一礼，回道：“回禀大帅，此地离陈郡大概两百余里，按大军现在的行军速度，两日后可进入陈郡。”
司马杰脸上浮现一丝讶然之色：“这么快吗？”
与之并列的百里策，转身望了司马杰一眼，疑惑道：“司马兄，常言道兵贵神速，行军快难道不好吗？”
司马杰轻笑一声道：“百里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时候快，可并非是好事哦。”
百里策一脸不解道：“哦，这又是为何？小弟愿闻其详。”
司马杰故作神秘道：“百里兄，容小弟先卖个关子如何，稍后小弟再与百里兄慢慢解释。”
随后司马杰在百里策一脸不解的情况下，高声喝道：“斥候营何在，为何都快靠近陈郡了，还没反贼消息传来？”
这句话司马杰赫然动用了宗师之力，故传了好远。
听到声音的斥候营营将，几乎是连滚带爬赶到司马杰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启禀大帅，末将昨日总共派了十二拨斥候打探敌军消息，此刻不到巳时，第一拨斥候尚未归来，还请大帅恕罪。”
司马杰面无表情看着斥候营营将，语气不善道：“尚未归来？此地离反贼不过两日路程，你跟本帅说赶不回来？你可知延误军机，是何等大罪？”
斥候营营将面色如土，连连拜道：“大帅饶命，末将这就去催促他们快速赶来。”
“哼”司马杰冷哼一声，刚想发作，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斥候营营将面露狂喜之色，大呼道：“大帅，您听，他们回来了，末将这就唤他们过来。”
司马杰脸色阴郁，冷眼看了斥候营营将好一会，才冷哼一声道：“算你走运，还不快去将人带过来。”
“末将遵命，”斥候营营将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往前军跑去，迎接即将归来的斥候队。
待斥候营营将离开，百里策微微皱眉道：“司马兄刚刚会不会显得有点苛刻？”
司马杰不以为意道：“这算哪门子苛刻？一群大头兵，向来畏威不畏德，你我兄弟若对他们和颜悦色，指不定被他们欺上头来。”
“唯有强硬手段，才能让他们老实听话。小弟我本来还想拿斥候营营将杀鸡儆猴，这次算他走运，放他一次。”
“若有下次，小弟定会严惩不贷。”
百里策以为不妥，微微张口，想要再劝，仔细想了想，没必要为了一个斥候营营将，去得罪同僚司马杰，最终啥都没说。
司马杰见百里策被自己劝服，眉间止不住多了一丝得意。
十几息后，斥候营营将连扯带拽，拉着一名面色极度疲惫的斥候快速赶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启禀两位大帅，人带过来了。”
说完推了一下那名斥候，急声道：“还不快告诉两位大帅，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那名斥候嘶哑着声音说道：“启禀两位大帅，小的打探得知，叛军为对抗朝廷大军，到处征兵，如今盘踞在陈郡的叛军，并非先前所说的一万，而是五万有余。”
司马杰闻言眼神明亮，急忙问道：“你确定叛军有五万之多？”
斥候以异常肯定的语气回道：“小的敢以性命担保。”
司马杰闻言哈哈一笑道：“此乃天助我也。”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顿时傻眼。
有人甚至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司马杰。
司马杰当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解释道：“本帅笑的是，叛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人数越多，我等能收获的战功越多，诸位难道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在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斥候营营将更是一脸谄媚道：“大帅英明。”
司马杰面露自得之色，却故作不屑道：“本帅的英明，岂是你能揣度的？你且归队，本帅有要事要与百里大帅探讨。”
斥候营营将哪敢多留，再次连扯带拽，拉着斥候离开。
待斥候营营将走后，司马杰催将坐骑，靠近百里策，低声道：“百里兄，小弟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司马杰这等阵仗，让百里策心里充满了疑惑，问道：“不知司马兄想说何事？”
司马杰望了一下四周，除了自己与百里策，以及两人亲兵外再无他人，方压低声道：“小弟想请百里兄与小弟一同上书陛下，情报有误，叛军多达十数万。你我二人虽牢记陛下旨意，奋勇杀敌，但敌军抵抗甚是顽强，短期内未必能竟全功，还望陛下恕罪。”
百里策闻言，险些惊呼出声：“司马兄，谎报军情可是欺君之罪，万一被陛下查出来，你我可难逃一死。”
司马杰板着脸说道：“百里兄此言差矣，这怎是谎报军情呢？明明就是据实相报。”
百里策气乐了：“司马兄莫不是说笑，明明叛军只有五万人，哪来十数万之多？”
司马杰一本正经道：“暗卫还说叛贼刘季手下只有一万，如今光陈郡就有五万，百里兄怎么说？”
百里策脸色一滞，竟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百里策一脸严肃看着司马杰，沉声问道：“司马兄意欲何为？”
司马杰伸出手，假意弹了弹肩上的灰尘，回道：“小弟只想多点军功罢了。”
百里策微微皱眉道：“既如此，司马兄何不先平定叛军，再想办法多报军功？”
司马杰摇头道：“此计太假，小弟无意用之。”
百里策面露无奈之色道：“可司马兄这般做，亦毫无意义，如司马兄所言，叛军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如何会出现恶战？”
“陛下只需随便一查，就能知晓你我奏折夸大其实，届时你我如何向陛下解释？”
司马杰微微一笑，一脸智珠在握的表情说道：“小弟早就想好了，把控进攻节奏，力求半个月以上，平定叛乱。”
百里策再次被司马杰的话语震惊到了：“那李信不是说，刘季胆小无谋，当以势压人，速战速决吗？”
司马杰闻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百里兄，你太单纯了，若是依照李信之策平定了叛乱，那这战功，到底是你我二人的，还是他李信的？”
“小弟费尽心思，就是不想让他平白得了帝心，凭什么你我辛苦斩获而来的战功，到头来，给他李信做了嫁衣？”
百里策闻言脸色一怔：“可是……”
司马杰面露不耐烦之色道：“百里兄，这有什么好可是的，当日陛下问计，他李信凭借几次带兵经历，大出风头，难道你就甘心被他压在底下？”
“你我将门世家出身，岂能输给一个小吏之子？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他日回到长安，你我有何脸面去面对长安的将门世家？”
百里策思寻了良久，叹了口气道：“那就依司马兄所言吧。”
第七百九十章默契
耳闻百里策应下此事，司马杰面露喜色道：“过多几日，百里兄定会为今日的明智之举，而感到欣慰。”
“来人，拿纸笔过来，本帅要与百里大帅一同上书陛下。”
站在一旁的亲兵，慌忙找来笔墨纸砚，以及一块宽厚木板，以便司马杰书写。
司马杰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落款处签下大名，将自己持有的帅印，印了上去，再将文书递给百里策。
百里策犹豫了一下，咬牙签下自己名字，盖上印章。
接着司马杰招来两名信使，当着百里策的面，将文书封好在漆筒里，交给了其中一人。
两名信使躬身行了一礼，一人三马，快速往长安赶去。
望着信使离去，司马杰与百里策两人心情不一。
前者略带一丝兴奋，仿佛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后者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丝不安。
可已成既定事实，百里策亦没想过再劝，只想着，且随他去吧。
信使刚一离开，司马杰赫然下令道：“传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本帅要在明天落日之前，赶到陈郡。”
“如有掉队者，军法处置。”
此令一出，征伐刘季的秦国大军，行军速度顿时快了三成，第二日申时，便赶到了陈郡。
……
陈郡，陈县城，龙且与曹参站在城墙上，望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秦军，面色严肃。
龙且淡然开口道：“曹先生，秦国这次手笔不小啊，末将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二十万大军。”
“其精锐程度虽尚未可知，可这气势，分明强于我方大军。”
“以五万弱军挡二十万强军，本将非孙吴转世，恐力有不逮。”
曹参望了一眼龙且淡然的神色，哪不知对方想提前撇清责任，遂笑着说道：“龙将军尽力即可，若有不谐，曹某自会向主公解释。”
龙且轻声笑道：“既然如此，本将在此谢过先生了。请先生放心，若不到最后一步，末将绝不会弃城而逃。”
曹参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张良离开沛县的时间，说道：“龙将军亦不要有太大压力，主公另有后手，将军只需坚持半个月，此事必有反转。”
龙且盯着城外秦军，喃喃自语道：“半个月吗？应该不成问题。”
……
陈县在望，司马杰与百里策都没有立即发动攻城的想法，而是派出两万大军在一旁警戒，下令其余大军砍伐树木，安营扎寨。
龙且站在城墙上看到这幕，当即对身旁的曹参说道：“秦军远道而来，体力消耗甚大，今日应该不会攻城了。”
“末将想让大部分士兵都下城墙休息，只留一部分精锐在城墙上值守。先生以为如何？”
在龙且看来，秦军将领自然不可能连“疲惫之军，不可久战”的道理都不懂。
同时，让龙且觉得可惜的是，手下兵太少了，太差了。
否则趁秦军立足不稳，带兵冲杀一番，绝对有意外收获。
曹参闻言，微微一笑道：“将军只管下令，无需在意曹某的想法。”
“主公安排曹某来监军，只是依照军制，必然为之，而非不信任将军，派曹某来监督。”
“接下来的大战，曹某绝不会干扰将军的指挥，请将军尽管放心。”
龙且闻言，只是笑了笑说道：“先生误会了，末将询问先生意见，并非是因为顾虑先生去主公面前告状，仅因为尊敬先生这等才智过人的谋主。”
“先生若不觉得末将烦的话，尽可畅言自己的想法。”
“俗话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末将可不想做一个听不进别人建议的蠢货。”
曹参哈哈大笑道：“将军果然是爽快人，却是曹某着相了，那你我二人，接下来还得通力合作，齐心协力，如此方能击退秦军。”
龙且亦跟着大笑道：“借先生吉言，末将定不负所望。”
一番话下来，两人之间竟莫名多了几分默契和信任，这是两人始料不及的。
监军和一军主将，关系都能处的这么和谐，两人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叹道：跟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既容易又轻松。
龙且所料没错，司马杰和百里策，至始至终，都没打算今日攻城。
哪怕城墙上的叛军，数量少了一半，司马杰和百里策都不为所动。
因为他们商议过，不能表现出来，胜的太轻松。
待到傍晚，陈县城外，赫然多了座新的军营。
傍晚，有出城打猎打柴的陈县百姓看到一幕，顿时明白是秦国大军打过来了。
大军压阵，全城封闭，出城打猎打柴的百姓，在战争结束之前，是不要想着回城了。
与此，陈县城内有一道谣言响起：秦军来攻，若秦军攻下陈县，定然会下令屠城，大家若不想死，就支持沛公反秦。
谣言散发出去后，龙且分明感受到，城内好战的气息，与将士们的士气，都高昂了许多。
为此龙且不得不佩服那些谋士，明明一个个瘦弱的很，自己能一拳打十个，可论坏心思，武将恐怕不及对方十分之一。
……
安营扎寨后第二日清晨，司马杰将看守大营的任务交给百里策，自己带着五万人马，来到陈县前一箭之地，下令让人喊阵。
古代负责喊阵的士兵，基本都是肺活量逆天的存在。
当然，骂功也是他们的必修课。
十几名负责喊阵的秦军士，在陈县面前走了一圈，险些没把城内守军说的直接从城墙上跳下来，跟他们拼命。
龙且对此只说了一句：“待在城内，有功无过。擅自出城者，不论你是为主拼命，还是战功，先且治罪再说。”
一句话，将士兵们的异动全部压了下去。
曹参既告诉过龙且，至少坚持半个月，等候援军到来。
龙且自然不会一意孤行，主动出城迎战。
喊了半天没反应，司马杰当即下令攻城。
一直像模像样打了半个时辰，死伤数十人，司马杰便下令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阴差阳错，司马杰和龙且双方明明敌对，两盆之间竟也有几分默契。
第七百九十一章陈县破
陈县城上空，箭雨交叉而过，时不时还会出现一阵陨石雨。
大鼓敲的震天响，司马杰一声令下，旗令官飞快挥舞着令旗，数千上万的秦兵，分散队列，一波又一波冲击陈县城墙。
另一边陈县城墙上，龙且拉开弓，看准方向，将两名来势汹汹的秦兵串成一串，神色淡然。
这是秦军攻打陈县的第五日。
与第一次试探性攻击不同，秦军的攻势一日强过一日，好几次都攻上了陈县城墙。
不知是龙且的确善守，还是司马杰故意放水。
二十万秦军攻打五万叛军驻守的陈县，愣是没打下来。
秦军阵营中，百里策看着正在奋力向前的秦兵，微微皱眉朝司马杰说道：“司马兄，你上言陛下夸大叛军实力，如今又拖延平叛时间，好让陛下以为平叛不易，小弟能理解。”
“可你每次只安排一万大军攻城，连续五天皆是如此，一直这样拖延下去，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
司马杰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百里兄莫急，至多再等三日，小弟定会全力攻城。这几日并非没有战果，至少消耗了城中叛军不少实力，完全不用担心他人质疑。”
百里策沉声道：“司马兄有把握三日之后就能破城吗？”
司马杰一脸自信道：“当然有把握，光一万大军攻城，都能攻上城墙，若八万大军齐出，四面攻城，绝对可以一日之内破城。”
百里策可没司马杰这么乐观，直言道：“若对方这几日在隐藏实力呢？”
司马杰哈哈大笑道：“百里兄多虑了，叛军见我大军如此威势，奋尽全力都来不及，怎么会隐藏实力？”
“再说了，区区五万大军，再隐藏实力，又能隐藏到哪里去，难道他还会变出数十万大军出来不成？”
百里策听了心里别扭的不行，可他一时又想不出反驳司马杰的话语。
“司马兄还是谨慎点好，”最后百里策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司马杰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算了一下，随即下令道：“来人，鸣金收兵，让弟兄们退下来回营休息，命下一个都尉，于半个时辰后，率领本部大军攻城。”
负责击鼓的士兵，得令后，立刻收手，另有一波人拿起棒子，敲起了悬挂半空中的铜锣，“当～”的声音急促响起。
负责前线指挥攻城的都尉，立刻下令盾牌兵上前掩护同袍撤离。
正在云梯上爬行的秦兵，直接从云梯上跳下，快速奔回自家军阵方向。
仅数十息，九千余秦军宛若潮水一般，尽数撤离。
……
第九日，司马杰披上了一套亮银色盔甲，手持一柄盘龙枪，立在一群身穿黑甲的秦兵中，显得格外耀眼。
与之同行的百里策，穿着一身秦国传统黑色镔铁甲。
两人站在阵列最前，好比黑白双煞。
两人身后，十万大军整暇以待。
这一次，下达命令的是百里策，只见他抬起手，重重落下，沉声道：“风来，放箭。”
身后十万大军齐声道：“风风风。”
先是三千盾牌兵，举着两米多高的盾牌冲了出去，在离陈县城墙一箭之地处停下，铸成一道盾墙，挡在大军前面。
接着数百辆弓车被推出，每辆弓车挂着一百支特制的箭，箭锋呈六十度角朝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绞索拉紧，再一松，数万支箭抛射而出，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落在陈县城墙上。
无数利器穿过血肉的声音响起，陈县城墙上守城的五千叛军，直接遭受重创，十不存一。
哪怕龙且在看到弓车第一眼，就提醒了手下士兵小心躲避，依然没能改变这个结果。
弓车射出的箭，穿透力太强了，一寸厚的铁甲，在它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连躲在女儿墙后，试图依靠女儿墙护住自己的叛军士兵，都没能幸免。
利箭直接穿过了女儿墙，将他们钉死在城墙上。
龙且将抓在手里利箭折断，朝身旁的曹参平静说道：“秦军动真格了，陈县要守不住了。”
曹参轻笑一声道：“将军以五万新军，能在二十万秦军攻打下坚守九日，已是不凡。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将军撤军保全实力，实属明智之举。”
龙且还不曾说出半点关于撤军的话，曹参便主动提了出来，免得龙且尴尬。
眼见曹参如此善解人意，龙且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坚守”九日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正当两人说话之时，两万秦军伴随着鼓声，冲向城墙。
另有两万大军立在一侧，随时准备支援。
龙且叹了口气，朝身旁的旗令官说道：“传本将之命，命五千大军随本将守城，其余趁着没被秦军咬上，跟着曹先生，从东门撤离。”
随后龙且朝曹参拱手一礼，让人送上一枚将印，说道：“拜托先生领兵先行，按计划行事，末将会尽快追赶上来。”
撤离的计策，龙且与曹参早就商议过，因此曹参没有多说，接过将印，带着一部分箭雨中幸存的人，下了城墙，领兵去了。
陈县城内四万大军，顿时分成两拨，一拨五千，上了城墙，他们将战斗至最后一刻。
一拨三万五，在曹参带领下，急速赶向陈县东城门，打开城门，趁城外的秦军未注意，疯狂往东逃窜。
听斥候上报叛军跑了的消息，百里策当即对司马杰说道：“司马兄，大事不好，叛军要跑。若真让叛军跑了，你我恐怕不了交差。”
“小弟打算带两万大军绕城追击，这边交给你如何？”
司马杰闻言，连忙劝道：“百里兄且慢，此事本是小弟提议，若是叛军逃了，小弟责无旁贷。小弟想带大军去追，还望百里兄成全。”
百里策想了想说道：“那好，请司马兄务必大胜归来。”
司马杰转过身，对着大军高声喝道：“来两名都尉，带着本部大军，随本帅绕城追击。”
六万大军中，迅速分出三分之一，在司马杰的带领下，在斥候的指引下，往东追击而去。
看着司马杰离去，百里策盯着陈县城墙，指了两名都尉，下令道：“你们两个，分别带人攻破南北城门，配合本帅夹击西城门叛军，速度要快。”
“诺，”那两名都尉应了一声，带着本部大军，攻打南北两个城门。
城内如今只剩五千叛军，还都集中在西城门，两名都尉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从南北城门入了城。
看着逐渐越来越靠近的秦军，以及逐渐变少的手下，龙且望了百里策一眼，撕开一张符箓，整个人消失不见。
第七百九十二章秦军败
司马杰现在很郁闷，在他的预想中，可是有好几个歼灭陈县叛军的方式，却没想到，叛军居然会弃城而逃。
按照前几日叛军坚守城墙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会落荒而逃的大军啊。
难道刚刚弓车的威力吓到他们了？
思来想去，司马杰只找到这么个理由。
嗯，都怪少府的大将作军械制作水平太高，叛军居然连抵抗的勇气都丧失了。
追了一段，司马杰赫然看到，大路上横七竖八倒着上百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脸色铁青道：“来人，清理树木，速度要快。”
数百名秦军士兵奉命向前，抽出长刀，将勾连在一起的大树枝丫削去，连着树干一起挪到路边，清理了一条路出来。
司马杰一马当先，再次带着大军往叛军离去的方向追去。
再追了一段，司马杰在一条大沟面前停下了，放眼望去，前面路上，一丈多宽的大沟，少数也有几百条。
“来人，将这沟填了，本帅今日还就不信了，这叛军能逃得过本帅的追杀？”
片刻之后，司马杰踩过被填平的大沟，继续向前。
一刻钟后。
“来人，搭三座桥出来，本帅要过河。”
半个时辰后。
“来人，将这些石头搬走，本帅要越过这座山头。”
……
论精锐程度，叛军是远远不及秦军的。
哪怕曹参用了不少阻碍秦军的手段，都没能弥补双方之间的差距。
亦或者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直追了两个时辰，司马杰总算看到了叛军的尾巴。
眼看着秦军出现在五里之外，很快就能追上来，曹参轻声叹了口气，不能再逃了，若是被秦军追上，衔尾追杀，三万五千大军，恐怕会一触即溃。
于是曹参下令大军停下，依托一座小山构建防御工事，试图凭借地利抵挡秦军。
五里之地，着实不长，曹参带人堪堪搭建了两道土墙，排列好阵势，司马杰带着秦军出现在叛军三百米之外。
曹参果断下令，一万大军在前，准备迎敌，一万大军在中间，随时准备支援，剩余一万五大军在后，继续修建工事，用来抵挡秦军。
司马杰自幼熟读兵法，对如何领兵作战，还是有点心得。
在离叛军三百米，司马杰奋力勒马，停下，然后二话不说，下令放箭。
此刻说太多狠话，都显得太傻，唯有实力，才能证明一切。
两万大军共有三千弓兵，虽说走的有些匆忙，可每个人随身至少带着三壶箭，一壶箭十二支，光这三千弓兵，就带了近十万支箭。
每一次，都有三千支羽箭，形成一片片箭雨，落在了叛军身上。
曹参立在叛军中间，面对“箭雨”洗礼，从容不迫教着叛军士兵，如何躲避流矢。
一连倾泻了五万余支箭，司马杰示意弓兵后撤，另下达命令，高声喝道：“跟本帅冲杀。”
说完一马当先冲曹参所率领的叛军杀了过去。
秦军精锐程度强于叛军，可叛军占着地利，双方刚一交战，可谓是打的难分难解。
可随着时间推移，秦军逐渐占据了上风，渐渐的压着叛军打。
不到半个时辰，负责防守第一道防线的叛军，伤亡过半，不由自主后撤。
为避免第一道防线的溃军冲击第二道防线，曹参当即下令道：“隶属第一道防线的兄弟，撤下休整，顺带修建第三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的兄弟，向前，准备迎战。”
曹参这种防守方式，站在某个角度来说，完全正确。
然而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不管曹参用什么办法，都无力改变这个事实。
当两万秦军伤亡四分之一时，叛军已经没有太激烈的抵抗了，不是不想，而是真没有了。
因为三万五千大军，几乎快死绝了。
曹参为尽量保存剩下的叛军，只能一退再退，最终退到了山顶，无路可退。
原本有些郁闷的司马杰，此刻心情大好，缓缓走到曹参面前，开口问道：“阻碍交通之法，可是你想出来的？”
曹参含笑回道：“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入不得阁下法眼，让阁下见笑了。”
司马杰对曹参的态度很满意，有些倨傲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本帅甚是爱惜你的才能，你率大军投降吧。”
曹参不以为忤，故作思考了一阵，说道：“阁下可否多给些时间，让在下好好考虑清楚？”
司马杰望了一眼山顶，叛军士兵所剩无几，顷刻可灭，于是故作大方道：“本帅给你一个时辰考虑如何？”
曹参闻言轻声一笑，躬身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大帅体谅。”
司马杰当即下令秦军退后一百米，给对方留了一点空间。
最开始，司马杰可是被叛军主将气的不轻，恨不得下令将人碎尸万段，直到刚刚打了胜仗，整个人跟着舒爽了很多。
能想出百十种法子阻碍交通的，可不是普通人。
为了能将曹参收为门客，司马杰可谓是心思泛络，用心良苦。
对曹参来说，司马杰给他考虑的时间，完全可算作拖延时间。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不是吗？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半，突然间，这座小山峰连续震动了起来。
曹参面露讶异之色，难不成地动了？
此刻秦军斥候赶来，朝着司马杰高声道：“启禀大帅，北面发现有一支大军，约莫五万，距离此地不到三里，来历不知，请大帅当心。”
司马杰闻言一愣：“北面？难不成是刘季派来的援军？”
随即司马杰笑了：“来的正好，来人，列阵，准备迎战。”
接着司马杰看向曹参，沉声问道：“你考虑的如何？”
曹参笑着回道：“既有援军到来，在下怎敢轻言投降？”
司马杰怒极而笑说道：“莫非你以为，区区五万叛军，会是本帅两万精锐对手？”
曹参不以为意道：“是与不是，阁下稍等一会，不就知道了吗？”
司马杰面露凶光：“既然如此，本帅就不能留你了。”
说完就要向前取曹参的性命。
只见曹参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
符箓化开，形成一道护罩，将曹参护在其中。
儒家别的不多，像这种保命之物，可不在少数。
刘季特意向儒圣写了封信，索要了不少此类护身秘宝。
曹参身为刘季重臣，有幸分到一些。
司马杰奋尽全力，只是让护罩晃动了几下，完全无法攻破。
与此同时，五万不明来路的大军，已然赶到，不由分说，对着司马杰大军冲了过来。
“不自量力，”司马杰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随意评价道。
让司马杰大跌眼镜的是，五万不明大军，轻易撕开了两万秦军的防线，收割起了人头。
几乎算是碾压，两万秦军节节败退，阵列混乱不堪。
司马杰不可置信怒吼道：“尔等绝不可能是叛军。”
整个人扑了上去，想凭借神魂境巅峰实力，挽回颓势。
不明大军里，立刻飞出两人，将司马杰挡下，令他完全无法支持秦军。
甚至两人联手，使得心慌意乱的司马杰，险象环生。
一刻钟后，司马杰拼着付出一条手臂为代价，侥幸逃了出去。
另一处，百里策刚攻下陈县不久，二十万大军，
第七百九十三章造作司，火炮
西域，造作司，作坊林立，林泽正在造作司主事与一众官员的陪同下，一路走向放置研发成品的库房。
踏入库房，当先映入林泽眼帘的，是一辆没有车轮，以滑板代替车轮的怪车。
造作司主事顺着林泽的目光看过去，连忙解说道：“国主，此物名为滑车，造作司最新研制而成，专门用于沙漠中运输货物的利器。”
“此车虽无车轮，可靠这滑板，在沙漠中漂移的速度，比正常马车行走的速度，不知要快多少倍。”
林泽闻言微微点头，称赞了一句：“不错，因地制宜，有几分创意。”
林泽的夸赞，顿时让造作司主事笑开了花。
继续往前，林泽在一件透着光泽的铠甲面前停了下来，环顾左右问道：“谁来告诉孤，这甲什么情况？”
造作司主事在一旁说道：“国主好眼力，这件是炼器师们最新研制出来的镔铁鱼鳞甲，寻常三品武者的攻击，几乎很难以力破之，大军若能装备此甲，防御力将大增。”
林泽面色平静说道：“孤还没老眼昏花到这甲好不好都看不出来的程度，孤想问的是，产量如何？花费几何？是否能在短时间内，给大军换上？”
造作司主事顿时一慌，双膝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道：“臣愚钝，未能领悟国主的深意，臣该死。”
林泽见状微微皱眉，冷声道：“废话少说，先起来回答孤的问题。”
造作司主事如蒙大赦，慌忙从地上爬起，躬身道：“回禀国主，镔铁鱼鳞甲只有炼器大师才会打造。一副镔铁鱼鳞甲，需要一名炼器大师花费五天，耗用一百斤生铁打造而成。”
“不瞒国主，整个造作司，现今共有炼器大师三百二十七名，举造作司之力，一个月至多能打造镔铁鱼鳞甲两千副。”
林泽闻言眉头微锁：一个月两千副，若想让四十万大军全装备上，岂不是要等尚十六七年？
林泽想了想说道：“批量打造镔铁鱼鳞甲的事你且记下，回头孤再想想，其他没啥好看的了，带孤去看你们制造好的火炮。”
造作司主事连忙应道：“国主请随臣来。”
林泽始终牢记：科学是社会发展第一生产力。
在林泽谋划西域独立，以坐观天下大乱时，就安排人，花了巨大代价，将楼兰附近十六个小绿洲改造成了大秦版的“科研基地”。
为了方便管理和提高效率，林泽还专门设立了一个新的官方机构，名为造作司。
造作司总体可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专门研发一些事物的研发人员，一部分是保障研发人员后勤人员。
后勤人员除了负责研发人员的饮食起居，还负责给研发人员打下手。
造作司主事，位阶仅在西秦三公九卿之下，足以证明林泽对造作司的重视。
造作司里面的研发人员，有一半是归顺秦国的墨家子弟，是林泽利用职务之便，“勾结”陈平，从大秦少府里挖过来的大将作。
另一半，是胡亥登上皇位之前所招揽的门客。
当初，林泽为了扶持胡亥上位，曾广发招贤令，以极为丰厚的待遇四处招纳人才。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众多，在林泽这种不拘一格招贤纳才的方式下，确实收拢了不少人才，并以门客之名，归在胡亥门下。
这些人，名为胡亥门客，但胡亥哪里会花心思去理会他们，实际上一直都是林泽在管。
林泽在与胡亥关系破裂之后，很顺利将这部分人带到了西域，化为己用。
少数不肯屈服林泽“淫威”，拒绝为林泽做事的，林泽亦不曾勉强，只是让人杀了，找个绿水青山好生葬了。
想了想，都快一年了，坟头草大概有一尺那么高了。
林泽今日过来，是因为得了造作司主事的传信，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火炮研制成功了。
作为一名穿越者，不搞几门火炮放放烟花，对的起自己辛苦穿越一场吗？
林泽虽不记得火药配方，但他知道火药最早出现于方士炼丹炸炉。
早在几年前，林泽就摸索出来了火药配方，还曾靠着黑火药，赢了两次大战。
火炮的原理，前世理科出身的林泽表示，完全没关注过，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穿越不是吗？
可这依然不是问题，公输家都能制造出飞行的机械鸟，没道理技术在公输家之上的墨家，会造不出火炮。
林泽只是将构想写下来，交给了墨家大师。
这不，几个月过去了，墨家就送来了好消息。
不管在哪，有权有势，想办什么事，永远是都是方便快捷的。
在造作司主事的引路下，林泽穿过无数作坊，来到了绿洲边缘的荒漠之地，看到了峥嵘初显的三门火炮。
负责试验和调试的墨家大师，看到林泽等人过来，连忙跑到近前，行礼道：“拜见国主与诸位大人。”
林泽淡然回了句：“不必多礼，让孤看看，尔等造的火炮，效果如何？”
“谨遵国主之命，”墨家大师应了一声，朝火炮身旁的学徒喊道：“快，清理炮膛，上炮弹，准备发射。”
几名学徒听到自家师傅的命令，一人迅速将炮膛清理干净，一人抱着一枚直径半尺的炮弹放了进去，一人点燃火把，随时准备点火。
眼见林泽微微点头，墨家大师当即喝道：“点火，放炮。”
学徒将火把靠近引线，等点燃后，当即蹲地捂住双耳。
只见黑色的炮弹，飞速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了一千五百米之外的荒漠上。
“轰”的一声巨响，沙尘满天飞舞，落下。
林泽身形一动，几乎在炮弹刚炸开瞬间，就来到了炮弹坠落的地点，亲眼看着一个方圆七八丈，深两丈多的大坑，在炮弹的冲击力之下形成。
接着林泽身形又回到了火炮附近，询问道：“倾造作司之力，一月可生产火炮几何？”
墨家大师躬身回道：“回国主，三十门。”
林泽摇头道：“太少，一个月生产三百门还差不多。”
墨家大师闻言苦笑一声道：“国主明鉴，火炮此物刚研发出来不久，打造的速度实在有限，待大家熟练了，打造速度自然会提升上来。”
林泽转身看着造作司的主事，面色平静回道：“此物孤急用。缺人，孤给你调集人手，缺物资，孤会让人送过来，三个月，孤要看到一千门上好的火炮。”
“之前看到的镔铁鱼鳞甲，先打造五千副，期限同样是三个月。”
“可有问题？”
造作司主事望了一眼面露苦色的墨家大师，咬牙道：“请国主放心，三个月内必定完成国主交代的任务。”
第七百九十四章气运之变
见造作司主事应下此事，林泽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朝墨家大师说道：“孤还想看看三炮齐发的威力如何。”
墨家大师拱手行礼道：“请国主稍等，今日试炮，只带了三枚炮弹，其余还在库房封存，臣这就让人送过来。”
林泽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片刻之后，炮弹到位，墨家大师亲自调整火炮的角度，吩咐三名学徒同时点火。
三枚炮弹几乎在同时落在了相隔不到三米的同一个地方。
“轰”的一声，比先前更大的响声响彻在天际。
与此同时，林泽脑海里跟着轰了一声，一道画卷缓慢展开，正是林泽之前所见过五个光团并列的画面。
林泽赫然看到最中间的那块大光团，一阵翻腾，突然间崩碎了一块，一部分宛若蒸发一般，消失不见，另一部分，很自然的融进了东边那块光团中。
这副画面，仅在林泽脑海里放映了三息，接着再次消散无形。
根据林泽对光团象征的理解，很快得出来了一个结论：“秦国出了变故，刘季占了大便宜。”
于是林泽微微张口，一句话穿过数十里，在楼兰城廷尉府的吴凡的耳边响起：“孤刚算了一卦，秦国有变，刘季得利，你去打探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打听清楚了，去大殿等孤。”
正在整理情报的吴凡，先是一惊，反应过来是林泽的声音，当即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行了一礼道：“臣这就去办。”
将心神从楼兰城收回，林泽对着造作司主事说道：“今日就到这吧，孤另有要事处理，就不打扰你们办事了。”
造作司主事连忙躬身回道：“国主此言差矣，造作司上下巴不得国主能天天来才是。”
“国主既有要事，臣送国主。”
林泽轻笑一声道：“不必相送了，对了，火炮和镔铁鱼鳞甲这两件事都很好，合起来记造作司一大功。”
“另外，研发出镔铁鱼鳞甲的那位大师，官职待遇提高半阶，研发火炮的这位墨家大师，官职待遇提高一阶，尔等可有异议？”
以造作司主事为首的一众造作司官员，面露喜色，齐声道：“臣等并无异议。”
林泽笑了笑说道：“没有异议就好，孤先走一步，护卫队自行回城即可。”
说完这句，林泽整个人乘风而起，消失不见。
造作司众官员齐齐拜道：“恭送国主。”
……
林泽回到楼兰王宫大殿时，吴凡还没消息。
林泽倒也没那么心急，只是看着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陷入沉思。
一刻钟后，吴凡匆匆赶来，朝着面向地图的林泽，躬身行了一礼道：“主公，臣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估计与您说的相关。”
“说，”林泽转过身，看向吴凡。
吴凡拱了拱手道：“关中传来消息，一个月前，秦皇以无名小将司马杰，百里策为帅，率领二十万大军征讨刘季。”
“辽东锦衣卫指挥使传来密报，半个月之前，盘踞在辽东的大秦征辽府大军，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改在辽东欺男霸女的行事作风，开始整顿军纪。”
“十日前，征辽府大军收拾东西，离开辽东，一路南下，似乎去了中原之地。”
“南河锦衣卫指挥使传来消息，十日前，秦军与刘季军在陈郡遭遇，双方大战。刘季军凭借地利，坚守陈县，寸步不让。”
“臣斗胆推测，主公所说大变，极有可能是双方大战分出了胜负。”
“主公方才有说，秦国有变，刘季得利，想来应该是刘季赢了。”
“按理来说，征辽府三十万精锐秦军，从长安出发有二十万秦军，两军合计五十万，单凭刘季的实力，纵然有儒家相助，若无顶尖强者出手，断然是抵挡不住的。”
“况且，秦皇若想剿灭刘季，定会考虑对方将有强者出手，不会没有应对之法。”
“臣大胆推测，大秦征辽府三十万精锐，反水降了刘季，以至于秦皇派出的征讨大军大败亏输。”
“正好应了主公的卦象，秦国有变，一遭丧失五十万大军，刘季得利，不仅赢了大战，还获得了数十万精锐。”
林泽眼神波澜不惊，一脸平静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你既猜想到了这个程度，何不尽快安排人手，将准确消息探听回来呢？”
吴凡躬身回道：“臣明白，臣这就去办。”
说完缓缓退出大殿，转身离去。
吴凡离开后，林泽不免有些叹息，西域到底还是太偏僻了一些，哪怕他建立了极为完整的情报系统，依然无法及时传递情报。
难不成得整个移动电话出来？
很快，林泽在脑海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太不现实了。
林泽虽嘴上说吴凡只是猜测，可心里清楚，吴凡所猜测的十有**是真的。
而且还挺有意思的。
在韩信率大军西征之前，秦皇、佛门以及儒家，一个个半点动作都无。
当韩信带着二十五万西秦大军离开后不久，先是秦皇主动派出了平叛大军，接着儒家派人招降了征辽府大军。
没错，林泽敢笃定征辽府大军是儒家派人招降的，因为现在的刘季，还不够资格，让三十万秦军心甘情愿归降。
其中关联不必细说，西秦实力一下子削减大半，果然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林泽却觉得，派韩信西征拜占庭帝国的这个决定，极为明智。
一潭死水，对林泽来说，并不是好事。
主动搞事，林泽又有顾虑。
目前看来，抛开天人境强者不论，论军师实力，秦国、南越、刘季、西秦四方，当以西秦最强。
若算上天人境强者，按庄周的说法，道宫实力，天下第一，哪怕佛祖和儒圣都得认。
林泽若是主动搞事的话，很容易引起其余三方顾忌，被联手针对，所以才显得很老实。
眼下既然局势开始乱了起来，林泽就能大显身手，手段尽出，去谋划利益了。
当然，不管局势如何变化，有实力才有话语权，所以第一步，林泽打算召回虞子期与章邯带走的十万大军。
再次看了一眼地图，林泽唤来一名太尉府的文官吩咐道：“十万火急，命章邯虞子期三天之内，处理完北地“牧场”与天山“牧场”的事，率大军回归，随时待命。”
“三天之内，若无法处理完，就带着战利品先回来，回头有时间再去收拾那些部落。”
太尉府官员连忙照着林泽的话写了两封文书，递给林泽看了一眼，待林泽点头，立刻加盖印章，派了两队最快的信使，一西一北，送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