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儒圣驾到
阳翟城外，林泽盘腿坐在云床之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通过强大的灵觉，监视着阳翟城内的风吹草动。
都说天人不得随意出手，否则会折损气运，林泽不出手，当个人形雷达总没问题吧。
云床下方是两万阵列整齐，随时可以发动进攻的西秦大军。
这两万大军是林泽特意安排的，一旦他发现城内汉军有大规模逃跑的迹象，就立刻下令大军攻占城池，夺取汉军的安身之地。
若汉军弃城而逃，林泽会下令游荡在阳翟城外的西秦骑兵发动，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尽量将这支汉军坑死在阳翟城内。
汉军不逃，林泽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等大营内五万西秦士兵养精蓄锐结束，同样能上场破城杀敌。
等待期间，林泽还安排了十几名天生大嗓门的西秦士兵在城外劝降，借此动摇汉军军心。
“城内的汉军将军们，你们主将姜尚胆小怕死，临阵脱逃，你们还甘心替他卖命吗？”
“各位汉军弟兄们，你们主将都跑了，想想你们家中的父母妻儿，赶快投降保命吧。”
“城内的汉军听着，我家陛下有言，再给尔等半个时辰考虑。半个时辰过后，若不出城投降，格杀勿论。”
诸如此类的话语，连续不断从这些大嗓门士兵口中说出，冲击着城墙上汉军的耳朵。
城墙上，十来位汉军将领扶墙而立，一个个神色复杂，不知在思量什么。
年轻汉将听着城外羞辱的话语，忍不住怒道：“实在是太聒噪了，来人，拿弓来，本将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得了命令的汉军小兵不敢怠慢，连忙送上一张牛角弓以及一壶箭。
年轻汉将接过牛角弓，很自然抽出一支羽箭搭了上去，拉开弓弦，调整角度，随时准备放箭。
不待年轻汉将锁定喊话的西秦士兵，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箭。
年轻汉将瞳孔一缩，顺着手掌看过去，满脸困惑问道：“何义将军这是何意？”
被称之何义的汉将反问道：“赵平将军这是想做什么？”
年轻汉将赵平强忍着怒气，耐心回道：“西秦士兵太过猖狂，本将欲送他们几箭，让他们尝尝厉害，倒是何义将军，为何拦我？”
汉将何义进一步上前握住赵平拉开弓弦的右手，神色肃然道：“本将只是不想看你犯错。”
汉将赵平闻言一愣，一脸不解问道：“何义将军可否有话直说？”
何义尚未说话，旁边另外一名汉将接道：“老何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害了大家。”
赵平脸上困惑之色更浓了：“我又岂会害大家？”
何义神色漠然道：“你出手射杀西秦派出来招降的士兵，极容易被西秦误认为我等至死不降，一旦城破，西秦大军想起此事，定会将我等赶尽杀绝。”
赵平闻言恍然大悟，怒极而笑道：“尔等身为汉国大将，不思以身报效汉王，总想着依靠投降保全身家性命与荣华富贵，吾羞与尔等为伍。”
“何义，你且松开，要投降你自己投去，本将要为汉国，为汉王尽忠，誓死不渝。”
然而何义仿佛没听到一般，右手抓着羽箭，左手死死抓着赵平用来拉弓的右手，一动不动。
赵平倍感无奈，只得奋力想将弓箭拉向自己，试图夺回牛角弓的使用权。
何义跟着加大了力气，寸步不让。
“啪”的一声响起，弓箭在何义赵平的你来我这的争夺下，断成了两节。
赵平气的浑身发抖，六品的气息猛然爆发，怒道：“西秦大军压境，尔等只知内讧，本将今日与尔等誓不两立。”
正在安排士兵防守的黄牧，感应到动静，匆匆赶到将两人隔开，一脸头疼道：“你们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赵平指着何义说道：“黄将军来的正好，快帮我一起拿下这奸细，他想投降西秦。”
何义神色自若，反问道：“就算本将想向西秦投降，又关你何事？更何况，你去问问，有多少同僚都是这么想的？”
“相比固守城池待援，以及冒险弃城而逃，本将认为这条路才最准确、最安全的一条。”
赵平怒道：“黄将军，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何义只是冷笑一声，走开几步，拉开与赵平的距离，随后大声道：“接受投降保命的站本将这里，认为该固守城池，为汉国效死的站赵平面前。”
刷啦啦，城墙上大部分汉将，都站在了何义身侧，一部分没有动弹，似乎还在衡量利弊，唯独站在赵平面前的，一个都没有。
赵平气急败坏一度想拔刀杀人。
灵觉笼罩整座阳翟城的林泽，将城墙上汉军将领的举动尽收眼底，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汉国建立时间太短，还未培养出一定量的忠臣，出现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正当林泽看的津津有味，猜测什么时候汉军会忍不住投降时，忽然脸色微变，从云床上站起，微微欠身道：“道宫林泽，见过儒圣。”
林泽话刚落音，一道磅礴的浩然正气长河自九天落至阳翟城内。
与此同时，儒圣身影缓缓在空中现形，面带微笑道：“林泽小友不必多礼。”
林泽顺着问道：“不知儒圣此来有何贵干？”
儒圣温言道：“本座听闻此地西秦与汉国大战，特来看看是否有天人境违反本座与道圣之间的约定，对平民百姓出手。”
“林泽小友不必管本座，该攻城就攻城，本座绝不干涉。”
林泽当即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不干涉你来这里干嘛？真当自己来旅游的？
在林泽看来，眼下就好比他正和邻居家小孩打架，邻居他爸突然出现来一句，小孩子打架大人不插手，你们随便打，不必管我，我不拉偏架。
真要打起来，邻居小孩不吃亏还好，一旦吃亏，邻居指不定就会跳起来给你一巴掌，然后告诉你打架不能打脸。
如今的局面，让准备一举破城的林泽十分被动，打也不是，撤也不是。
第九百三十四章攻城
眼见林泽默然不语，儒圣轻声笑道：“林泽小友为何踌躇不决？”
林泽刚想回话，庄周身影须臾而至，挡在林泽面前，满脸戒备问道：“儒圣不在稷下学宫传道授业，来此地意欲何为？”
儒圣面不改色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门下弟子曾向本座进言，天下战乱不休，百姓苦不堪言，特来见识一二。”
“道门推崇清静自然，而我儒家向来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如能化解纷争，当功德无量。”
林泽面露嘲弄之色，在道宫弟子面前暗讽道门不管世事，这跟当着和尚骂秃驴又有何异？
何况什么时候儒家是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了？
庄周直言不讳道：“眼下西秦与汉相争，汉国背后的支持者又是儒家，您出现在此地似有不妥。”
“若传出去，世人极有可能会误解您以圣人之尊贸然插手世俗王朝之争，于您名声有碍。”
儒圣一脸正气道：“本座岂是畏惧人言之辈？”
林泽与庄周闻言面面相觑，真不愧是儒圣啊，打定主意想干涉一件事，可以豁出脸皮不要。
庄周憋了口气道：“可您站在这里，这场战争还怎么继续下去？”
儒圣轻笑一声道：“你们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理会本座，如无天怒人怨不堪入目之类的事发生，本座定然不会出手。”
林泽闻言心一沉，儒圣这是明晃晃表示会插手啊，什么叫天怒人怨不堪入目？他拳头大，到头来还不是他说了算？
庄周同样听懂了儒圣隐含的意思，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却被儒圣幽然打断道：“怎么，你二人莫不是想赶本座走？”
林泽绕过庄周，直视儒圣，意味深长说道：“儒圣说笑了，我二人岂敢触犯圣人之威？原本在下看到您到来，想暂且停战，以免引起您不悦。”
“刚听您说想亲眼看看战乱不休的画面，在下窃以为此事与您的大道相关，遂不敢轻易罢战。”
“不仅如此，在下还应做好充分准备，全力发动一战，让您见到真正的民间疾苦，请儒圣稍待片刻，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最后一句，林泽朝儒圣拱手行了一礼，整个人自半空中落到西秦军阵中，朗声道：“西秦将士听令，撤回大营休整，待用过午饭，烈日不再灼人时，再行攻城。”
负责指挥两万大军的两名西秦都尉躬身应道：“诺。”
不一会儿，鸣金声响起，两万西秦保持阵列不散，有条不絮回到大营。
阳翟城墙上，汉军望见西秦大军退去，不可抑制响起了欢呼声。
诸多汉将未与汉军士兵一齐欢呼，而是望着横在天空，奔流不息的浩然正气长河，面露倾佩之色。
方才还提议投降的何义，此时一脸狂热朝着儒圣所在的方向跪地拜道：“小人拜见圣师。”
黄牧赵平见状跟着跪拜道：“拜见圣师。”
不明所以的汉军士兵，眼见自家将军都跪了，哪敢无动于衷，纷纷跪了下去。
一时间，阳翟城墙上跪了一片。
这一刻，汉军上下没人再有投降与弃城而逃的想法。
儒圣转身看向阳翟城墙，伸手虚扶了一下：“诸位不必多礼。”
十余位汉将连同一万余守城的汉军士兵，只觉身上突然涌现一股大力，整个人不可抑制被从地上托起，立直了身体。
众人脸上的钦佩之色更浓了。
正往西秦大营方向走的林泽，听着欢呼声，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冷笑在脸上浮现。
庄周侧头看了一眼掉头离去的林泽，又看了看面露欣慰之色的儒圣，拱手说了句“贫道告退”，快步追向林泽，两人几乎同时踏入西秦大营。
庄周在林泽身旁低声道：“师弟当真还想攻城？”
林泽反问道：“敢问师兄，我放着长安奢华生活不过，带大军出征，难道是为了游山玩水？”
庄周尴尬一笑道：“可前方毕竟有圣人阻路不是吗？”
林泽停下脚步，看着庄周一脸认真道：“可师兄不惧圣人不是吗？”
庄周连连摆手急道：“师弟可别乱说，顶多在一位圣人面前保全性命，可算不上不惧。”
林泽轻笑道：“那也不错了，保命无忧，为何不战上一场呢？”
庄周眉头一皱道：“保住师弟问题不大，这十万西秦将士可就顾不到了。”
林泽不以为意道：“论精锐程度，汉军哪里是西秦大军的对手？师兄何须担忧此事？”
庄周叹了口气道：“我担心汉军势弱，儒圣会暗中对这些普通将士下手。”
林泽反问道：“难道圣人可以肆意杀戮凡人吗？”
庄周连忙回道：“当然不行，圣人妄杀凡人，同样会折损气运，以及受到天道反噬。”
林泽一脸坦然道：“那不就得了，儒圣若如此不智，你我开心还不及，哪需要忧心？”
庄周面露迟疑之色：“可是……”
林泽等了一会，没听到下文，主动问道：“可是什么？”
庄周憋了半天，忧心道：“可若西秦大军损失过多，西秦国运亦会随之动荡，进而会对师弟的气运造成影响。”
林泽不以为意道：“师弟我气运浓厚，不在意这点损失。”
眼见庄周还是愁眉不展，林泽不禁怀疑道：“师兄该不会是因为无法保证在儒圣面前保下我，才如此忧心的吧？”
庄周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师弟莫要暗生疑心。”
林泽想了想道：“师弟突然觉得有点慌，为保险起见，麻烦师兄告知老师一声。”
庄周轻咳一声道：“师弟真的不用担心，上次只是意外。”
林泽双手一摊道：“师兄不提上次还好，若非老师及时出手，师弟我这会估计都羽化而登仙了。”
“非是师弟不信师兄，万一再发生点意外，师兄如何向老师交待？”
庄周看了林泽良久，一脸幽怨弹出一只彩蝶，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翅膀，忽然消失不见。
林泽这才心满意足入了主帅营帐，唤来一名武将，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九百三十五章撕破脸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收到林泽回营命令的三万骑兵，从阳翟城东面赶了回来。
在林泽看来，儒圣驾临阳翟，城内汉军必定会坚守城池，哪怕死绝都不可能撤军，因为儒圣和儒家丢不起这个脸。
与其让骑兵在外无端遭受风吹日晒，还不如召回来养精蓄锐，待会大战说不定还能派到用场。
眼下还未到午时，离气温逐渐降落的申时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林泽丝毫没有大战将至的紧张感，安心待在营中悟道，补全根基。
先前林泽借助庞大气运以及天命所归，强行突破天人第三境，以至于根基不稳。
道圣本想留林泽在道宫静修，最终又因为佛门儒家动作不断，只能暂且放任自流。
且不管道圣态度如何，林泽为了自身着想，也不可能坐视自己根基不稳一直持续下去。
因此补全根基成了林泽目前最着紧的两件事之一，与保住天命不被人破掉或夺走一样重要。
正在天道中遨游的林泽，忽然感应到五道惊人的气息由东而来，整个人瞬间被惊醒，走出营帐，面色凝重看向阳翟城方向。
这五道气息林泽十分熟悉，在不久之前，他还和这四道气息的主人斗了一场。
孟轲、荀况、颜回、地藏、姜尚，先前败在林泽手里，身受轻重伤的五人，卷土重来了。
不用说，孟轲等人一定是被儒圣叫来的，儒圣对阳翟城的态度，还真是坚决啊。
想到此处，林泽对庄周充满了怨念，要不是他拦了一下，儒家哪还能派出天人第三境？
另一边，感应到汉军来了“援军”的庄周，匆忙赶来道：“师弟，儒圣召来了五名天人第三境相助汉军，这一战，你还打算继续下去吗？”
林泽轻咳一声道：“难道师兄先前没看到师弟我大发神威，以一敌五，大获全胜吗？”
庄周闻言一愣，苦笑道：“师弟先前动用了天命对吧？”
林泽微微颔首：“那是自然，若无天命临身伟力加持，师弟这半吊子天人第三境，别说以一敌五，连一对一都不见得是孟轲五人对手。”
庄周面露忧色道：“师弟难道不知过度动用天命，会折损气运吗？万年之前封神一战，大商尚处在鼎盛之期，人皇帝辛亦气运浓厚。”
“可帝辛好大喜功，连番征战四方，虽屡次大获全胜，替大商开疆拓土，可增涨的气运远不及消耗。”
“长此以往，不免气运衰退，以至于大商国运动荡，最终为周取代，输了封神之战。”
“还望师弟以此为鉴，莫要频繁动用天命，免得难以收场。”
林泽挥了挥手，一脸不在意道：“师兄不必担忧，师弟我自有分寸，绝不会像帝辛一般迭出昏招。”
庄周沉默了片刻，幽然道：“昏君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是昏君。”
林泽……
……
申时，太阳渐渐西斜，炎炎夏日，灼热的气息稍微散了一些。
西秦大营大门打开，林泽骑着一匹神骏，一马当先出了大营，直奔阳翟城。
五万步兵、三万骑兵分成八个阵列，跟在林泽身后，不急不缓在离城墙一箭之地处停下。
大军停下悄然无声之际，林泽朗声喊道：“在下西秦之主、道宫亲传弟子，应儒圣之邀前来攻城，敢问儒圣，您准备好了吗？”
林泽此言一出，引起了阳翟城墙上的汉军一阵慌乱，有人直接大胆看向儒圣，低声议论道：“不是让西秦退兵了吗？怎么又要攻城了？”
“儒圣的名头都吓不住对方吗？这下该怎么办？”
儒圣没有理会林泽，自顾盘腿坐在云床之上，任由浩然正气长河冲刷。
孟轲上前一步回道：“秦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只要秦王遵守天人不得轻易动手这点，什么手段儒家都能接下。”
林泽笑了笑，朝身后下令道：“来人，传朕旨意，让神机营准备攻打城墙。”
不一会儿，数百名身穿红甲的士兵，推着三十辆载着火炮的战车来到前列。
汉军尚未反应过来，深知火炮威力的孟轲大声提醒道：“全部散开。”
造作司打造的火炮，大部分被林泽调到了西南地区韩信名下，小部分送到了燕赵之地陈平手中，真正受林泽指挥的不多。
就三十门，其中大部分还是最近西秦工部在长安打造的。
在神机营士兵摆弄下，三十门火炮一字排开，上弹药点火一气呵成。
黑黝黝的炮弹，落在灰色城墙上，猛烈炸开，砖石飞扬。
林泽大声道：“儒圣以为如何？”
面对林泽的挑衅，儒圣依然没有回应，倒是孟轲怒道：“秦王，你身为晚辈，岂能对吾师如此无礼？”
林泽故作讶然道：“孟轲圣贤难道不知儒圣想通过观察大战的残酷性来悟道吗？”
孟轲脸一黑：“哪有这样悟道的？你休要污蔑吾师？”
林泽闻言懒得再与孟轲争辩，下令道：“继续。”
神机营士兵早已用水清洗炮膛并将之降温，填入炮弹，再次点火发射。
这一次的轰鸣声比上次更响。
面对连番不断的轰炸，城墙上汉军伤亡不多，可士气猛然降到了冰点。
任谁时刻受到死亡的威胁，都不能一直安定下来，除非已经死了。
孟轲看着城墙上的骚乱，以及打算一直轰炸下去的林泽，皱着眉头下令道：“去一些弟子，将战车连同上面的机关术都毁了。”
孟轲命令一下，十余名儒家宗师境弟子飘然而起，落向战车。
林泽微眯着双眼，漠然道：“孟轲圣贤这是何意？”
孟轲脸色不变道：“三圣相约天人不得随意出手，可没说宗师境不得动手，秦王可有疑惑？”
林泽眉头紧锁，天人境不得出手，宗师能随意出手，那他还怎么争？
据林泽所知，道佛儒三家，各自积攒的宗师境弟子，少说也有数千之众。
佛门儒家是直接动用了这些弟子，替南越汉国争夺天命的，道宫一直无动于衷，庄周甚至直言不会派精英弟子下山。
没有天人压制，哪个世俗王朝挡得住几千宗师境弟子攻伐？
眼看儒家宗师境弟子离火炮越来越近，一身磅礴的宗师之力已经透体而出，即将落在战车上，将火炮连同战车一起摧毁。
林泽轻叹一声，抽出长剑挥了一下，十余名儒家宗师境弟子突然僵住，随后化作一堆肉块，从半空中掉落。
孟轲见状先是一愣，接着气血上涌，目眦欲裂道：“秦王，你身为天人第三境，焉敢对凡人出手？”
林泽慢条斯理回道：“在下何曾答应过不对凡人出手？”
第九百三十六章尔等对天道一无所知
阳翟城内外诸人一片沉默，唯有林泽平淡的话语在天地间回荡。
以孟轲为首的儒家三圣贤，双眼冒火看着林泽，这一刻，所有仁义道德的观念全被抛之脑后，他们只想将林泽碎尸万段。
在一旁掠阵，准备随时策应儒家三圣贤的姜尚和地藏，面露震惊之色，看林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疯子。
不，在他们看来，林泽是真的疯了，如果没疯的话，怎么会当着儒圣和儒家三圣贤的面，斩杀儒家弟子？
天地间除了圣人，谁敢如此往死里得罪儒家和儒圣？真当儒圣只会满口仁义道德不成？
就如此事，儒圣以被林泽冒犯威严为借口，执意要杀圣人境之下的林泽，同为圣人的道圣，基本很难拦下来。
除非林泽从此躲在道宫，不往外踏出一步，时刻处在道圣保护之下。
想要做到这点，前提是林泽躲过眼前这劫，顺利回到道宫。
天命者林泽还回的去吗？地藏和姜尚觉得有点悬。
庄周望着持剑而立的林泽，以及散落一地的血肉，使劲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在做梦，最终呆呆望着林泽，嘴巴微张，喃喃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抹慌乱在庄周脸上显现，并逐渐扩大，我是答应过你尽量在圣人面前保你一命，可没让你主动找死啊。
一想到儒圣发飙的画面，庄周只觉浑身有些发软，这谁扛得住啊？
相比儒家三圣贤的愤怒，姜尚地藏的震惊，以及庄周的慌乱，林泽倒是淡定的很。
假若孟轲等人没来，林泽断然是不会在儒圣面前杀儒家弟子的，孟轲等人在场，林泽反而敢放肆一把。
无他，只因林泽与孟轲等人等若同辈，孟轲等人在场，轮不到儒圣这等圣人直接出手。
哪怕林泽动手杀人在先，也得先过孟轲三人这关，孟轲三人拿不下，才有可能儒圣出手。
否则儒家弟子遍布天下，宗师境弟子少说也有数千，倘若死上几个就非得儒圣出手不可，那儒圣哪还有清闲日子过？估计得满天下去寻仇。
最重要的一点，林泽笃定儒圣不会轻易对他出手，是因为庄周曾说过，弑杀天命者，不仅会遭受天道反噬，还会加倍折损气运。
眼下大争之世，儒圣积蓄实力抢占超脱机缘还来不及，怎么会轻易折损道行？
养了一群弟子，不就是做这些事的吗？
林泽甚至已经醒悟过来，先前佛祖儒圣联手对付他，极有可能只是一种威慑和警告，否则两位圣人打定主意要杀他，别说庄周拦不住，道圣相隔数千里之下，连出手相救的机会都没有。
想清楚了其中关节，又怀有其他打算的林泽，深思熟虑下，做出了这一惊人举动。
……
孟轲将目光从死去的儒家弟子身上收回，转头看向荀况与颜回，深吸口气道：“请两位师弟随我一同替死去的弟子讨个公道。”
话刚落音，孟轲所领悟的义之大道在空中显现，正面向林泽压迫而来。
此时此刻，在孟轲看来，已经没有问罪的必要了，唯有以力服人，替儒家弟子讨还说法。
虽然孟轲没有半点把握能拿下天命所归的林泽，可义之所在，万死不辞。
颜回与荀况重重点头，将各自领悟的大道显露出来，一左一右侧击林泽。
儒家三圣贤甫一动手，阳翟城上方这片天空的天象顿时变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宛若世界末日。
对普通人来说，这便是末日。
面对三圣贤威势恐怖的攻击，林泽没有犹豫，直接动用了天命。
天道长河在空中一闪而逝，一道浩瀚无边的伟力自虚空传来，加持在林泽身上，一股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头。
这种感觉，真是极好。
当孟轲三人的大道攻击将要落到林泽身上时，林泽右手紧了紧，几道锋利无比的剑气，夹着林泽的自我大道，撞上了义、礼、智三条大道。
结果显而易见，义、礼、智三条大道直接被震退，甚至有了一丝溃散的迹象。
孟轲面色一紧，沉声道：“两位师弟，天道之威太甚，摆三才阵。”
颜回荀况齐声应道：“好。”
三人迅速靠拢，义、礼、智三条大道交织，毫无阻碍融成一股，转而又分化出三股，将林泽围在中间旋转不休。
在林泽感应中，三条大道融合后爆发而出的气息，至少在之前五倍以上。
一旁观战地藏和姜尚，几乎同时面露震撼之色，儒家圣贤彼此之间居然还有这等秘技。
义、礼、智三条大道相融分化为三股大道越转越快，晃的林泽眼花缭乱，一股无形的压力降临在林泽头顶，一缕危险感在林泽心头浮现。
林泽笑了笑，闭上眼睛，将心神沉浸到与天道勾连中。
瞬息过后，林泽猛然睁开双眼，高举天问剑直指天空，想以剑为媒介，接引天道降临。
林泽全心全意与天道沟通下，天道一角展露世间，在剑尖上留下一道细微的痕迹。
林泽瞬间感觉举在手里的天问剑重量被放大了无数倍，右手微微发颤，隐隐有些承受不住，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林泽连忙伸出左手，双手举着天问剑，用力过度之下，脸都涨红了。
感应到天问剑的重量正在持续增加，林泽趁着自己眼下还能控制局面，奋力朝孟轲三人所在方向劈落。
剑落之际，一道看不见的波纹自剑尖处浮现，朝四面八方扩散。
背靠一起的孟轲三人，忽然像被人拿着木板狠狠拍了一下，身形不受控制崩飞，鲜血像不要钱似的往外狂吐。
此刻，无形的风吹起了林泽冠冕下的长发，只见林泽一脸桀骜，语气张狂道：“尔等对天道的威能一无所知。”
“唉”
林泽话刚落音，一声叹息在天地间回荡，与此同时，一只大手在空中显现，将孟轲三人接住。
林泽脸色微凛，儒圣出手了。
这个念头刚在林泽脑海里浮现，下一刻，大手将孟轲三人丢在云床上，朝林泽狠狠抓来。
第九百三十八章没打起来
迟迟得不到道圣回应的儒圣，身形忽然动了，跟着他一起动的，是那条悬挂在天际，波澜壮阔的浩然正气长河。
转瞬之间，一支洁白无瑕的玉如意在浩然正气长河中沉浮不定，似乎随时会沉没下去。
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玉如意几次欲跃出河面，却被浩然正气长河死死粘住，难以脱离。
儒圣踩在河面上，神色不悲不喜道：“吾怎说也是圣人境，李师隔着万里出手就像救人，未免小看了吾。”
道圣依然没有回应，不知何时，一张阴阳太极图在浩然正气长河中显现，将玉如意托起。
儒圣看着裹着玉如意，试图飞走的阴阳太极图，神色肃穆道：“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只见浩然正气长河中冒出一条条白线，相互交织，编成一张张罗网，层层叠叠，将太极图以及玉如意笼罩在内。
飞出河面的太极图，猛然爆发出青、黄、赤、白、黑五色光，左突右突试图将罗网冲开。
“嘶啦”声绵延不绝，一时不知多少张罗网被太极图撕裂。
可河面上白线交织而成的罗网实在太多，太极图散发的五色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过了一会，未能冲开罗网的太极图，不再往上冲，而是回落少许，剩余的五色光围绕本体不休，将逼近的罗网挡在三尺之外。
儒圣望着这幕，无声笑了笑，没有继续出手，似乎对能困住太极图和玉如意就已心满意足。
下一刻，一道身影来到浩然正气长河上方，用手拨开层层罗网，将悬浮在河面之上的太极图和玉如意捡起，放入怀中。
儒圣微微欠身一礼道：“见过李师。”
道圣淡然道：“你与贫道同为圣人境，地位一般无二，不必以半师之礼待贫道。”
儒圣神态坚决道：“李师昔日教导之恩，吾时刻铭记于心，些许繁文缛节，虽说不能表达万分之一，但礼不可废。”
道圣不以为意道：“且随你吧，庄周和林泽贫道带走了。”
儒圣一脸认真道：“在李师离开之前，林泽杀儒家弟子一事需做个了结。”
道圣神色漠然：“天道流转，弱肉强食，杀就杀了，有什么好了结的？”
儒圣只是摇头：“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道圣神色平静：“天道所以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既是顺应天道，又何错之有？”
儒圣想了想道：“李师非在天道之中，何以行天道之事？况吾比林泽强，亦是天道。”
道圣微微皱眉，似乎认可了儒圣的说法，问道：“你欲如何了结？”
儒圣微微欠身道：“李师既为长者，亦为林泽之师，当由李师来决断。”
道圣沉思片刻，从怀里拿出玉如意，往外挥了一下，林泽与庄周身形凭空出现，落在浩然正气长河上空。
“林泽，儒圣认为你杀儒家弟子一事需要做个了结，你觉得该如何了结？”道圣望着林泽，语气淡然问道。
林泽思索了片刻，回道：“弟子会找个风水宝地，以诸侯之礼厚葬他们。”
庄周闻言一愣，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小师弟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辞？
让庄周更觉得崩溃的是，道圣十分认可回道：“不错，尘归尘，土归土，符合天道流转。儒圣以为如何？”
儒圣没有与之争辩，而是直接了当回道：“不够。”
林泽适时问道：“敢问儒圣，怎样才够？”
儒圣旧话重提：“你随本座回稷下学宫，面壁思过十年，为死去的儒家弟子赎罪，十年后，本座保证你安然无恙离开。”
林泽摇头：“儒圣此举有失公允，恕在下无法接受。”
儒圣点了点头道：“二十条人命只换你面壁思过十年，的确有失公允，看在李师面上，儒家吃点亏又何妨？”
林泽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儒圣也会开玩笑。我本无错，为何要面壁思过？”
儒圣面色微冷：“二十名儒家弟子无辜惨死，便是你之过。”
林泽语气坚决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先前分明是儒家弟子先出手袭击西秦士兵，后为我所杀。儒圣曾有言以直报怨，在下以暴制暴，何错之有？”
儒圣一脸平静，语气淡然且掷地有声：“本座比你强。”
林泽神色一滞，笑道：“可我有老师。”
儒圣神色不动：“所以你不用死，只需面壁思过十年，若非如此，你早该死了。”
林泽摇头，不可置否道：“就算没有老师，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因为儒圣不会想承受弑杀天命者的后果。”
儒圣深深看了林泽一眼：“这便是你的倚仗？天命并非一成不变。”
林泽回道：“眼下还是我便已足矣。”
儒圣意味深长道：“秦皇刚转世不久。”
林泽毫不退让道：“可我还活着。”
儒圣忽然不言，整个人不悲不喜，一直奔荡不息的浩然正气长河，忽然风平浪静。
林泽汗毛竖立，突然觉得风平浪静的河面下，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
道圣突然开口说道：“林泽，今后不得轻易对儒家天人境以下弟子出手。”
林泽沉默了一会，摇头道：“西秦挡不住数千宗师境武者的冲击。”
道圣看向儒圣：“宗师境不得轻易对宗师境以下凡人出手。”
儒圣微微皱眉：“同阶同战？似乎不合乎天道。”
道圣语气淡然：“若不同阶同战，林泽此次无过。第三境天命者几近无敌，依你看来，在他气运耗尽前，可否让儒家精英弟子丧尽？”
儒圣想了想，指着林泽问道：“李师能否约束此子？”
不待道圣回答，林泽抢先道：“师命在前，身为弟子岂能朝三暮四？”
儒圣点了点头，挥手将横亘在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长河撤去：“但愿如此。”
道圣伸手拍了拍林泽的肩膀：“非有必要，莫要出手，当修身养性，积攒功德与气运先。”
说完卷起太极图和玉如意，消失不见。
林泽见状暗自叹了口气：没打起来。
第九百三十九章懂了吗？
道圣来的及时，走的干脆，林泽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眼前就失去了道圣的身影。
林泽望了一眼悬空而立的儒圣，默默吐槽：你就不担心人家出尔反尔，这会将我带走封印个十年八年？
真要如儒圣所说，林泽在稷下学宫面壁思过十年，西秦将会成为一段无人提及的历史。
似乎察觉到林泽的目光，儒圣转头看了过来，神色淡然道：“看在李师面上，此事本座不再追究，若他日本座得知你以大欺小杀害儒家弟子，天涯海角，必取你性命。”
林泽笑了笑回道：“在此之前，还望儒圣记得约束门人，莫要先以大欺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儒圣经典之语，在下亦有所耳闻。”
话刚落音，一本泛黄的经书凭空出现，狠狠击在林泽胸口。
“咔擦”
伴随着胸口肋骨断裂声，林泽直接被击飞数百米，勉强控制住身形后，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儒圣漠然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本论语是本座早年亲手书写，你若有兴趣，大可抄阅一遍，回去仔细研读，或许能从中悟出一些大道，有所受益。”
“另外，本座只是答应不再追究你杀害儒家弟子之罪，不代表你能挑衅本座。李师嘱咐你修身养性，莫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儒圣亲手撰写的《论语》，儒家圣器之首？
林泽一把将之抓住，泛黄的封面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一股浓厚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圣器有灵，林泽刚将《论语》抓在手里，耳边自动响起了诵读声，子曰：学而时习之……。
仁义礼信智，无数与儒家理念相关的大道碎片，在林泽脑海里闪过，并逐渐勾连在一起。
林泽有种感觉，若他放任这些大道碎片凝聚不管的话，要不了多久，他能通过这本《论语》，被动悟出一条儒家大道出来。
对于天人境之下的凡人来说，这无异于一场天大的机缘，可对林泽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强奸”。
领悟大道，岂可随意假借他人之手？到头来，是你领悟了大道，还是别人复制了你？
更何况，这种机缘，谁敢保证儒圣没在里面设置暗手？
“在下多谢儒圣教诲。”
林泽脸上浮现一抹疯狂的笑容，手指微微用力，体内天道之力疯狂涌入《论语》，将与儒家理念相关的大道碎片抹平，归于虚无。
圣器有灵，《论语》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冒出一阵刺眼的白光，将林泽的天道之力挡在封面之外。
林泽好歹是天命所归的天人第三境强者，岂会甘心输给一本书？哪怕这本书与儒圣密切相关也不行。
林泽悍然勾连天命临身，自我大道在背后显现，大量的天道之力顺着林泽的身体，疯狂冲击他手里的《论语》。
《论语》爆发出来的白光，宛如烈火遇水一般，瞬间消散了大半。
正当林泽想乘胜追击时，忽然觉得手一轻，乍一看，手里的《论语》消失不见。
耳边响起儒圣愠怒的声音：“如此对待典籍，巧木不可雕也。”
林泽抬头看去，儒圣正在小心修复《论语》封面的损伤。
林泽面露冷笑：“儒圣不是说要借我抄录一遍吗？为何急着收回？若不想外传不给便是了，又何必反复无常呢？”
儒圣尚无反应，立在一旁的庄周急了，连忙来到林泽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劝道：“师弟少说几句，何必要自讨苦吃？”
林泽神色自若道：“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对错，自当由他人评判。”
儒圣闻言，修复《论语》的动作忽然停下，伸出右手覆手向下，一只数百丈大小的手印出现在林泽头顶，明媚的天空随之暗了几分。
感应到危险降临，林泽汗毛竖立，身形暴退，试图躲开这一击。
然而不管林泽怎么躲，都无法逃出儒圣这一击笼罩范围，像被锁定了一般。
正当林泽屏气凝神，奋力全力硬抗这一击时，道圣身形突然显现，将儒圣幻化而出的手掌拨开。
“林泽，你还留在这里做甚，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道圣望着林泽，面露冷意，出言训斥道。
这话虽然是对林泽说的，可道圣实际在训斥谁，无人敢笃定。
林泽微微松了口气，看来道圣一直都在关注着他，接下来的计划似乎没那么难。
躬身一礼道：“回禀老师，儒圣欲传授弟子儒道，弟子……”
林泽说到一半，故意止住了话题，留下了遐想的空间。
道圣转头看向儒圣说道：“儒圣有心了。”
儒圣面不改色回道：“昔日李师无私传道于吾，今日吾报与李师亲传弟子，一饮一啄，实为天定，李师不必介怀。”
道圣望着儒圣，意味深长说道：“贫道教授弟子向来不愿假手他人，仅此一次，还望儒圣莫要越俎代庖。”
儒圣笑道：“李师既然发话了，吾自不会再做类似之事，还请李师放心。”
道圣轻轻颔首，冲着旁观庄周说道：“庄周，看好你小师弟，该劝阻当劝阻，莫要让他行荒缪之事。”
庄周神色一凛，躬身应道：“弟子遵命。”
道圣挥了挥手道：“若无他事，你二人且先退下，为师尚有几句话要与儒圣叙说。”
“诺”庄周应了一声，急忙上前，拖着林泽往西秦大营方向离去。
林泽任由庄周拖拽着，可眼神一直没离开道圣及儒圣所在的方向，只是面露沉思之色，不知再想些什么。
林泽与庄周离开后，道圣挥手布置了一座隔绝探听的阵法，神色淡然道：“大争之世，争夺机缘本无可厚非，些许下作手段，少用为好。”
儒圣故作不懂道圣话语，反问道：“李师此话何意？”
道圣轻声笑了笑：“林泽是什么大道，让他自己去领悟，莫要轻易插手，以免后果难料。”
儒圣摇头：“吾还是有些不懂。”
道圣微微叹了口气，指尖一缕浩然正气闪烁。
“这下懂了吗？”
道圣望着儒圣，神态认真问道。
第九百四十章圣人面前保命的方法
庄周拖着林泽回到西秦大营门口，见他还是一脸发呆，忍不住摇晃着林泽的肩问道：“师弟在想些什么？”
林泽回过神来，目光灼热望着庄周，一脸认真回道：“我在想，天人第三境真的可以在圣人境手上保全性命，甚至与之对抗吗？”
庄周被林泽炙热的眼神看的有些发虚，小声回道：“当然可以。”
林泽兴致勃勃，拱手道：“还请师兄解惑。”
庄周指了指不远处来回巡逻的西秦士兵，反问一句：“在这？”
林泽连忙捂着额头道：“昏了头了，师兄你我去营帐细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主将营帐，林泽吩咐侍卫送了一些茶水瓜果点心，接着屏退所有人，只余他和庄周二人。
庄周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师弟可知何为天人第三境，何为圣人境？”
林泽想了想，摇头道：“师弟不知，还请师兄解惑。”
庄周面露寻思之色，缓声道：“师弟亦是天人第三境，当知道天人第三境为一道之极致。”
“譬如农家许行、医家扁鹊以及墨家墨翟，此三人自立一派，并达到天道所承认的极致，顺利晋升天人第三境。”
“譬如泰山神君、南诏天神两位，分别代表土之极致、火之极致，境界修为与天人第三境一般无二。”
林泽面露疑惑之色问道：“敢问师兄，何为极致？”
庄周掷地有声道：“对某条大道领悟颇深，升无可升，即为极致。”
林泽双手一摊道：“可我尚未极致，又为何能晋升天人第三境？”
庄周闻言脸一黑，你靠什么手段晋升的天人第三境，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何况像你这种半吊子天人第三境，若无天命加持，任意一个天人第三境都能完败你。
“是气运吗？”林泽见庄周没有回答，试探性问道。
庄周连连点头：“没错，气运加持，可让人打破常规，突破天人第三境。”
林泽追问道：“如师兄所说，天人第三境代表某种方面升无可升，那之上的圣人境呢？为何圣人境与天人第三境相比，有着云泥之别？”
庄周神色肃然道：“天人第三境只是代表某条道的极致，然而天道之下，大道三千，小道者不计其数，虽难得，亦算不得太稀奇。”
“圣人境与天人境截然不同，天人境悟的是天道，得的是大道，而圣人境却是以身化天道。”
林泽若有所思问道：“师兄的意思是，天人第三境再厉害，也是在天道之下，圣人境却隐隐与天道平起平坐，所以天人第三境才会远远不及圣人境。”
庄周摇头：“此话说的不对，同为凡人，普通百姓，岂能与一国君主平起平坐？”
“圣人境虽说是在自身化天道，可真正的天道，所蕴含的至理，又岂是他们想化就化的？顶多是极度残缺的天道。”
说到此处，庄周停顿了一下，语气怪异道：“这也是为何圣人不敢随意出手对付天命者，免得引起天道反噬，以至于跌落境界以及道行受损。”
“毕竟在真正的天道面前，圣人所化天道，实在不堪一击。”
林泽面露恍然之色，如此便说的通了，为何之前佛祖和儒圣袭击他时，看似威势不凡，实则却毫发无损。
说白了，这些圣人心怀顾忌，不想承受天道反噬。
林泽忽然想到关键一点：“若天命者气运低落，是否依然受到天道护佑，从而不必担心圣人会出手打破天命？”
庄周神色坚定道：“师弟牢记一点，对我等而言，气运最为重要，没有气运依存，天命者与凡人相比并无太大不同。”
林泽低头思考了一刻钟，抬头问道：“师兄还未告诉我，天人第三境应做到何等程度，方有资格在圣人面前保住性命，甚至与之对抗。”
“虽说师兄一直都有在尽心尽力帮我，甚至不惜为我与圣人敌对，可天下大势，瞬息万变。”
“倘若哪天师弟遭遇突发情况，气运随之折损过半，届时师兄又不在身边，那师弟我岂不危险？”
“故请师兄不吝相授，若成则一举多得，若不成，师弟我至少有个心里准备，不至于惊慌失措。”
庄周微微摇头道：“天人第三境与圣人对抗这种事，师弟就不用想了。除非圣人本身没有杀意，故意与你相持不下，否则绝不可能出现此类情形。”
“至于在圣人面前逃脱，师弟还得潜心修道，怎么也先得从一个半吊子天人第三境，变成真正的天人第三境再说。”
林泽语气诚恳道：“还请师兄教我。”
庄周面露苦笑：“悟道本是个人之事，恕师兄我无能为力。”
林泽吐出一口浊气道：“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想问，该如何快速达到极致。”
庄周想了想道：“这倒不难，不知师弟所领悟的是哪条大道？”
林泽迟疑了片刻，沉声回道：“自我大道。”
庄周神色不解问道：“什么是自我大道？”
林泽喝了口茶，缓缓吐出八个字道：“随心所欲，明见自我。”
庄周眉头微皱：“听起来有点像逍遥游，可冥冥中有声音告诉我，师弟此道与逍遥游完全不同，无法依照着给具体提升之法。”
眼看林泽脸色渐渐难看，庄周继续说道：“不过有几个通用的办法，师弟或可一试。”
“传言泰山山君是土中孕育而出，从小便擅长土之大道，往后岁月，他一直以山石为伴，故而最终达到土之大道极致，堪比天人第三境。”
“又有传言，南诏天神自小与火结下不解之缘，从小玩火玩到大，又经常在岩浆洞中打坐闭关修炼，从而得以领悟火之大道极致。”
“师弟大可参照泰山山君与南诏天神所为，无时不刻与自身大道共鸣，从而挖掘出深刻的蕴意。”
“持续下去，或许不久便有收获。”
林泽心中浮现一股眀悟，庄周所说，不就与他当初晋升神魂境，为了尽快达到神魂境巅峰，所用的手段相似吗？
第九百四十一章一饮一啄
庄周见林泽面露沉思之色，以为他没有理解，侧敲旁击道：“师弟可曾听过庖丁解牛？”
林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这是在推销自己的学派理念吗？
想归想，林泽依然作出了回应：“师兄的意思是，反复剖析大道本质，掌握所领悟大道的基本规律，进而达到极致？”
庄周面露欣喜之色：“师弟果然天资横溢，悟性惊人，想来不久便能补全根基，真正踏入天人第三境。”
林泽笑了笑：“借师兄吉言，他日师弟若能将大道运用得心，当铭记师兄点拨之恩。”
庄周故作不悦道：“师弟说这话未免太过见外，你我同门师兄弟，自当相互扶持。今日是我助你，他日若需师弟相助之处，还望师弟莫要推辞拒绝。”
林泽义正言辞回道：“还请师兄放心，师弟非是忘恩负义之徒，他日师兄若有难处，师弟定当竭尽所能报答。”
林泽说完这句，不等庄周有所回应，接着说道：“师弟我突有所感，需闭关几日参悟大道，拜托师兄护法以及照看大军。”
接着林泽当场盘腿坐下，呈五心朝天之势，闭上双眼，一条大道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
庄周望着进入悟道状态的林泽，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走出营帐，随手布置了一道阵法，将林泽所在营帐笼罩在内。
感应到庄周远去，正在参悟大道的林泽，突然睁开眼睛，无声笑了笑，再次闭上。
这一次，他才真正将心神彻底沉浸在悟道中。
……
会稽，楚王宫大殿。
在帝辛主持下，一场关于如何攻伐西秦的朝议正式召开。
众多楚国官员得知帝辛想让楚国与汉国、南越结盟，共同攻伐西秦的消息，大殿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一名年老楚国官员走出队列，慷慨激昂道：“大王，兵法有云，远交近攻，如今南越汉国在楚近侧，西秦远在关中，与楚相隔数千里。”
“楚国若要称霸天下，自当与西秦交好，向北向西开拓疆土，积蓄实力，待时机已至，再与西秦决战，定鼎天下。”
“大王为何要倒行逆施，联合汉国南越一同攻伐西秦？”
一名年轻楚将附和道：“南越汉国狼子野心，不久前才派兵犯我楚国疆域，大王切不可与虎谋皮啊。”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帝辛，闻言微微皱眉，正要出言训斥，却忽有所感，朝大殿之外望去，面露慎重之色。
一众楚国官员望见楚王心不在焉的模样，谈论声渐渐小了下来，不满之意几乎溢于言表。
朝会之上如此作态，这可不是明君之象。
楚国令尹范增敏锐察觉到诸臣情绪变化，连忙上前几步，轻声唤道：“大王……”
帝辛将目光从殿外收回，神色威严扫了大殿诸多楚国官员一眼，漠然道：“孤有要事要办，暂且离开一下，朝会由丞相主持，继续商讨攻伐西秦一事。”
说到此处，帝辛停顿了一下，转而霸气道：“孤希望等孤回来，丞相与众卿能给孤几个满意的计策，而非引经据典劝阻孤，说什么攻伐西秦时机未到。”
“无论如何，这西秦，孤是灭定了。”
说完这句，帝辛直接从王座上起身，昂首阔步走出大殿，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楚国官员。
范增望着帝辛远去的背影，一脸无奈行了一礼：“臣遵命。”
帝辛出了大殿，折身往后殿飞去，最后来到花园湖边小亭，朝一道瘦削的身影躬身一礼道：“帝辛拜见剑主。”
通天剑主转过身看着帝辛摆手道：“不必多礼。”
帝辛起身，走进凉亭，伸手指向石凳道：“剑主请坐，不知剑主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通天剑主不为所动道：“伐西秦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帝辛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微微叹了口气道：“楚国臣民对在下执意攻伐西秦甚是不解，反对此事者极多，不太顺利啊。”
眼见通天剑主皱眉，帝辛话锋一转道：“不过请剑主放心，在下能完全掌控局面，不出三天，楚国上下定当再无异议，转而全力支持灭西秦。”
通天剑主眉头舒展道：“帝辛，你两世为王，本座并不担心你能掌控局面，只不过事关本座大计，西秦非亡不可，本座希望你能多用点心，莫要让本座失望。”
帝辛一脸正色道：“在下知晓，剑主拭目以待即可。”
通天剑主微微点头：“你心中有数就好，本座今日来找你，除此之外，尚有另一件事。”
“你可想晋升天人第三境，恢复前世修为？”
通天剑主此言一出，饶是帝辛两世为王，呼吸都不免急促了几分，面带一丝希冀问道：“剑主愿以无上道法助在下恢复前世修为？”
通天剑主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帝辛恍然大悟，冷静问道：“不知是否要在下付出什么？剑主尽管直言，不管在下能否承受，都想知道。”
通天剑主淡然道：“本座有一个条件。”
帝辛闻言松了口气道：“还请剑主明示。”
通天剑主凝视帝辛，缓声道：“你恢复前世修为后，去趟阳翟，想办法杀了林泽。”
帝辛闻言眉头一皱，试探性问道：“可是道圣弟子，当今天命者林泽？”
眼见通天剑主颔首点头，帝辛接着问道：“不知他如何得罪了剑主？剑主何不亲自出手？”
通天剑主闻言微眯着双眼，出言呵斥：“帝辛，你若不敢，此事就此作罢，在这唠唠叨叨，有失王者风范。”
帝辛闻言面露无奈道：“剑主又不是不知，在下纵恢复前世修为，又如何是身为道圣弟子以及天命者的对手？”
通天剑主淡然道：“你若恢复前世修为，将会有十名天人第三境联手对付那林泽，如此你都没有信心吗？”
帝辛闻言面露坚毅之色，果断躬身拜道：“在下恳请剑主出手，助在下恢复前世修为。”
通天剑主亦是果断之人，伸手抓向帝辛，嘱咐道：“闭上眼睛，莫要抵抗，本座带你去个地方。”
帝辛闻言闭上双眼，任由通天剑主施为。
转瞬之间，通天剑主忽然出声：“可以睁开眼睛了。”
帝辛睁眼一看，发现自身来到了一座海岛上，在他不远处有一座三丈高的古朴祭坛伫立着。
帝辛将海风吹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开口问道：“敢问剑主，这是何处？”
通天剑主淡然回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你坐到祭坛上去。”
帝辛迟疑了片刻，走到祭坛之上，盘腿坐下。
通天剑主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严肃，诛仙四剑出鞘，落在祭坛四周，一段艰涩难懂的咒语从他口中念出。
原本晴空万里、碧海蓝天的天空，瞬间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将要发生什么可怕事情一般。
不知为何，帝辛觉得心绪有些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通天剑主见状喝道：“凝神静气，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本座今日用道法于天道中截取你前世一段修为，混合大量天道之力注入你体内，助你恢复。”
话刚落音，通天剑主伸手朝天一指，只见一道天门在空中显现，并缓缓打开。
一团不可名状物从天门中坠落，不断汲取天道之力壮大，在通天剑主的指引下，快速朝帝辛头顶落下。
当这团不可名状之物距离帝辛不过百米时，突然一分为二，其中一块约有三分之二大小，遁入虚空，消失不见，只有三分之一大小涌入帝辛体内。
帝辛气息瞬间暴涨，一举由天人第二境巅峰跨入更高一层。
当帝辛突破瓶颈后，暴涨的气息迅速跌落，像发动机没油了一般，逐渐沉寂。
通天剑主见状暴怒：“混账，是谁敢在本座面前夺帝辛机缘？本座绝不放过他。”
第九百四十二章福从天降
西秦大营，林泽睁开双眼，面露无奈之色看向头顶云团，摇头叹息。
林泽整整闭关悟道两日，总算知道为什么许多天人修炼数万年，连天人第二境都无法晋升，还得通过替儒家道宫卖命换取机缘。
在没有气运燃烧助力下，闭关悟道效果堪称微乎其微。
若在以前，林泽当然会不计气运损耗，以提升境界为第一要务。
可如今形势变了，气运于林泽而言，不但可以让圣人心怀忌惮，无法对他出手，还可以用来召唤天命临身，大杀四方所向无敌。
简单来说，气运等同于游戏点劵，点券在手，天下我有，点券花光，立马凉凉。
于是林泽忍住了想“氪金”的强烈**，试图通过自己努力更进一步。
可现实告诉林泽，不消耗气运氪金一把，根本玩不转。
正当林泽摇头叹息之际，一股不可名状之物于虚空中显现，冲着林泽袭来。
“总有刁民想害朕！”
林泽浑身一惊，下意识抽出天问剑，朝不可名状之物掷去，一边身形暴退试图躲开，一边喊道：“师兄，敌袭。”
只见天问剑在刺中不可名状之物时，宛若刺空，直接穿了过去。
与此同时，不可名状之物涌入林泽胸口，无数天道之力，夹杂着陌生的大道，在林泽体内爆发。
听到声音的庄周适时赶到，神念扫过营帐内外上下，开口问道：“师弟，敌在何处？”
林泽低头看着胸口，喃喃自语道：“晚了，师弟我已经中招了。”
庄周见状瞳孔一缩，闪身来到林泽身边，伸手放在林泽胸口处，凝神探知。
过了一会，庄周面露疑惑之色道：“奇怪，我怎么觉得师弟体内这股陌生的天道之力，以及大道碎片，对师弟有益无害？”
林泽仔细感受着在脑海里闪过的大道碎片，以及体内充沛的天道之力，点头道：“好像是那么回事。”
庄周严肃问道：“师弟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出言呼救？”
林泽想了想道：“师弟本在闭关悟道，突然间遭遇陌生袭击，试图抵挡却以失败告终，不幸中招，具体是何袭击，是谁袭击，师弟我一概不知。”
“至于为何呼救，却是本能反应，自觉此事棘手，非师兄出手难以解决。”
庄周沉思了片刻，果断道：“且容师兄我出手推算一番，看看到底是何人暗中袭击。”
庄周换了左手放在林泽胸口，右手反复掐指，试图推算出真相。
数息过后，庄周脸色一白，飞快将手从林泽胸口收回，深吸口气道：“是圣人出手，具体是谁，师兄我推算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出手之人对师弟你并无恶意，反而送了一场机缘过来。”
“虽说这些大道碎片与师弟本身大道毫不相干，可其中蕴含着几分极致意味，对师弟领悟极致有不少帮助。”
林泽闻言面露困惑之色，是好处？到底是哪位圣人学雷峰做好事不留名？
……
万里之外，无名海岛上。
通天剑主脸色铁青看着帝辛，恼怒道：“你被林泽窃取前世精血以及机缘之事，为何不早说？”
帝辛一脸无奈道：“项籍年轻时受到林泽蒙骗，三滴精血被其窃取两滴，此事丢脸至极，在下又怎会经常挂在嘴边？”
“况且在下实在不知此事会对剑主替在下恢复前世修为造成影响，以至于蒙受巨大损失，修为未能重回前世巅峰。”
说完这句，帝辛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通天剑主，你要是早点将事情说清楚，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作为圣人，考虑不周造成失误，损失全由我承担不说，还怪我未提醒你，真是可笑。
通天剑主深吸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虽然你未能恢复前世巅峰，但你毕竟成功晋升天人第三境，面对林泽尚有一击之力。”
“待会你先回楚国，将攻伐西秦一事安排好，再火速前往阳翟，与佛门儒家第三境天人联手对付林泽，不得有误。”
帝辛没有应声，而是面露为难之色。
通天剑主神色不虞道：“怎么，你有异议？”
帝辛咬牙道：“禀剑主，在下本来修为就不及林泽，如今前世修为，林泽得了三分之二，在下仅得三分之一，彼此差距更大，如何是那林泽对手？”
“在下与其前往阳翟，败在林泽之手，不如留在楚国，调度攻伐西秦一事，借此乱林泽之心，侧面相助？”
通天剑主望着帝辛，语气幽然道：“帝辛，你可是答应过本座，恢复修为后，会去阳翟想办法击杀林泽的。”
帝辛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态度坚决道：“可在下并未恢复至全盛状态，非是林泽对手，强行出手，不过自取其辱。”
“况且在下认为，在下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对付西秦，要比作为刺客去对付林泽，要有用的多。”
通天剑主一步百丈，来到帝辛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此事是本座与儒圣佛祖商议后的结果，你非去不可。”
帝辛依然不肯低头：“可是……”
通天剑主摇头打断道：“没有可是，林泽不死，西秦纵然灭亡，亦无太大意义。而林泽一死，西秦必亡。孰轻孰重，你两世为王，当知道权衡。”
通天剑主从头到尾没说过半句狠话，可听在帝辛耳中，却是如此坚决。
迟疑了半响，帝辛终于低头应道：“在下会信守诺言去阳翟。”
通天剑主面露欣慰之色：“如此甚好，本座先带你回楚国。”
帝辛伸手拦道：“剑主且慢，有一言在下必须事先声明，若因此事耽误了楚国争霸天下，争夺天命，还望剑主莫要怪罪于在下。”
通天剑主神色淡然道：“你尽管放心，本座非是蛮不讲理之人，只待林泽一死，本座会倾力助你夺取天下。”
帝辛神色稍缓：“在下在此谢过剑主鼎力相助之恩。”
通天剑主略带不耐烦道：“不必多说，闭眼莫要抗拒，本座带你离开。”
第九百四十三章水君拜访
西秦大营，林泽望着西方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庄周走到林泽身旁，面色平静问道：“师弟在想什么？”
林泽将目光收回，神色复杂回道：“我在想该如何打赢这一仗？”
庄周略微不解问道：“师弟为何有此疑问？如今西秦实力远胜楚汉南越，何愁不能赢？”
林泽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三教相争到现在，什么时候只看世俗王朝实力了？
“儒圣坐镇阳翟城，师兄觉得无需担心吗？亦或者，师兄有赶走儒圣的把握？”
庄周闻言轻松一笑道：“原来师弟在担心这个，儒圣身为圣人，断然不会轻易出手，师弟多虑了。”
林泽叹了口气道：“短短几日，他都出手两次了，这还不算轻易出手吗？”
庄周面露迟疑之色：“前几日老师不是刚与儒圣达成共识了吗？先前不算，往后应该不会了。”
林泽闻言不禁有些气结，不再侧敲旁击，而是试探性问道：“唯有圣人可对付圣人，儒圣既然在此坐镇，师兄你说，我等将老师请来可好？”
庄周不假思索回道：“老师在道宫后山潜修，岂能随意打扰？”
林泽脸上浮现一抹无奈道：“以老师的境界，不一定非得待在道宫后山潜修，天底下何处不能悟道？毕竟眼下争夺天命要紧不是吗？”
庄周坚决否认道：“不行，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争夺天命一事，自有你我师兄弟奔走，岂能让老师劳心劳力？”
林泽有气无力回道：“可你我毕竟抵不过圣人之威啊。虽是好心，可若办了坏事，老师恐怕也会不喜吧。”
庄周一脸正色道：“师弟此言差矣，圣人不会轻易出手，你不能因为你的推测去打扰老师。”
林泽深吸口气道：“等到圣人不顾脸面出手，那时已经晚了啊。”
庄周一脸认真道：“以老师的境界，既可隔着数千里出手，亦可瞬息跨越万里而至，师弟不必太过担忧。”
“先前佛祖儒圣两次袭击师弟，不都是老师出手救了你吗？”
林泽默然无语，以庄周表现出来的态度，他彻底断了让道圣前来坐镇的念头。
庄周见林泽这副样子，大概猜到林泽心中不悦，刚想出言安慰，却听营外一道声音传来：“云梦泽当代水君，特来拜见道圣高足、天命者林泽，还望不吝相见。”
林泽一脸疑惑看向庄周：“敢问师兄，云梦泽水君又是何方神圣？”
庄周面露凝重之色道：“云梦泽水君乃上古神道强者，不仅一身修为堪比天人第三境巅峰，还身怀各种神通法术，说他是当今神道最强者亦不为过。”
林泽微微皱眉道：“如此强者，为何师弟我从未听人提起过？”
庄周拍了拍脑袋道：“差点忘了，云梦泽水君流传在世的另一个称呼为洞庭水君。”
洞庭水君？
林泽面露恍然之色，脑海一段记忆浮现，难不成是来替那头乌龟讨说法的？
不就是骗了那头乌龟几件宝物吗？云梦泽水君作为上古神道强者，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西秦大营外，被一团湛蓝液体托在半空中的云梦泽水君，迟迟未得到答复，不免微微皱眉道：“天命者林泽何在？可否出来一见？”
林泽看着庄周问道：“师兄可愿与师弟前去见一见那位上古神道强者？”
庄周微微点头：“虽说以前打过几次交道，可彼此之间并无交情，亦不知是否来者不善，理应陪师弟一同与之相见。”
林泽面露笑容道：“师兄请。”
庄周笑着摇了摇头，乘风而起，往营门口飞去，林泽紧跟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营门口，正好看到身着湛蓝色长衫，周身环绕着湛蓝色液体的云梦泽水君。
林泽拱手一礼道：“水君大驾光临，在下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担待。”
云梦泽水君面色微冷回道：“本君在此等了你足足五十息，的确够失礼的。”
林泽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庄周，似乎在问，上古神道强者就这副德性？
庄周回了个无辜的眼神，都说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情，我怎么知道他会是这副德性？
林泽将目光重新落回云梦泽水君身上，忍着心中不爽道：“不知水君今日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云梦泽水君语气冰冷道：“本君此来，所为三件事，其一，两年前偷袭打伤本君坐下灵兽，偷取本君宝物之人，可是你？”
林泽想都没想，矢口否认道：“水君认错人了，在下岂是这等小人？”
云梦泽水君冷冷看了林泽一眼，将左手摊开，只见他手心趴着一只小乌龟。
“是他吗？”云梦泽水君低头问道。
小乌龟口出人言道：“神君，就是他，化成灰小的都忘不了，两年前，此人仗着修为比小的高，潜入洞庭湖底，不但将小的打伤，还抢走了神君留下的几件至宝。”
“尤其那本神道之书，小的一直以来听从神君嘱咐日夜诵读，却没想到被此人抢去，请神君替小的做主啊。”
林泽听的是目瞪口呆，卧槽，这灵龟好阴险，居然凭空捏造诬陷自己？那四件宝物分明是它为了结之间的恩怨，主动拿出来的赔礼，怎么变成是我仗着修为抢的？
虽然当初它只答应给一件，是自己耍诈全都拿了，那也不能算抢的啊。
林泽大胆猜测，应该是一下子丢了好几件宝物，这灵龟没办法向云梦泽水君交待，所以才会将责任全部推到自己头上。
云梦泽水君将小乌龟收进衣袖中，冷声道：“阁下身为道圣弟子、天命者，敢做不敢当吗？”
对此，林泽只回了一句：“洞庭湖水底错综复杂，水君可有想过，外人怎能轻易找到宝物？”
云梦泽水君微眯着双眼道：“还敢挑拨本君与座下灵龟的关系？”
林泽毫不客气道：“水君主仆之间关系是好是坏，水君应该清楚，何须在下挑拨？在下只是不想看到某人被骗当傻子耍。”
第九百四十四章争论
云梦泽水君闻言脸色阴沉：“天命者，你这是在指桑骂槐羞辱本君吗？”
林泽连忙摇头否认道：“不不不，在下绝对没有指桑骂槐，在下分明是在指名道姓说水君你是非不分，听信谗言，冤枉好人。”
林泽自认将话说的很明白了，洞庭湖那么大，如果没人带路，他凭什么能抢夺几件宝物？
而对洞庭湖最熟悉的，莫过于那只灵龟，由此可推断，灵龟所说言过其实，真相非是如此。
可云梦泽水君依然坚持认为是林泽仗着修为打伤灵龟，抢夺宝物，这不明摆着找借口过来找茬的吗？
既然是恶客临门，林泽哪还会以礼相待，不出手赶人就不错了。
云梦泽水君闻言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寒声道：“好一个不可一世的天命者。”
林泽随意拱了拱手道：“过奖过奖，论蛮不讲理不可一世，在下哪比得过水君？”
云梦泽水君神色平静，语气说不出来的幽寒：“天命者恃强凌弱抢夺宝物，非但不觉羞愧，反而恶语相向，看来本君唯有与你一战，方有可能讨个公道。”
林泽伸手示意道：“且慢，水君先前说此次前来所为三件事，何不将三件事都说完再动手，在下很想知道，水君这次上门，到底准备了多少个借口？”
云梦泽水君冷声道：“与你这等蛮不讲理之人没啥好说的，本君今日要给你点教训。”
说完这句，环绕在云梦泽水君身侧的湛蓝色液体激荡不休，似乎在酝酿什么恐怖招数。
林泽微微叹了口气道：“在下奉劝水君一句，有话趁早说，晚了可不一定来得及。”
云梦泽水君没有搭理林泽，专心致志控制湛蓝色液体，滔天巨浪在他身后若隐若现，随时可能对林泽发动攻击，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林泽脸上的失望之色瞬间浓郁了几分，云梦泽水君都还没将幕后之人供出来，万一等下自己不小心把他打死了，真相岂不是要永久埋下去？
想归想，林泽手上动作可没半点迟滞，一边快速往后退，一边冲庄周说道：“云梦泽水君神通广大，师弟我非是对手，还请师兄出手。”
林泽话刚落音，渲染了半片天空的滔天巨浪将他压了下来，似乎想要将他一招解决，一劳永逸。
当滔天巨浪抵达林泽身前时，庄周向前踏了一步，神色肃然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一头巨鲲身影在庄周身后显化而出，冲着滔天巨浪大口一吸，然后，浪没了。
云梦泽水君看着庄周，面露凝重之色道：“庄圣要为这个卑鄙小人出头？”
庄周语气淡然而坚决：“贫道师弟非是卑鄙小人，还请水君慎言，水君若想找人论道，找贫道即可，何必为难贫道师弟这个晚辈？”
云梦泽水君闻言迟疑了片刻，忽然下定决心道：“既然庄圣出面保他，本君就给庄圣一个面子。”
“只要他肯归还本君宝物，并向本君及座下灵龟道歉，此事便可一笔勾销，就此揭过，本君保证不再找他麻烦。”
不等庄周回应，林泽反唇相讥道：“不知水君哪来的自信，可以找在下麻烦？”
庄周忍不住撇了林泽一眼，举止言行就不能正常一点？云梦泽水君肯定不止这点手段，否则怎敢号称上古神道第一强者？
受到林泽嘲笑的云梦泽水君没有发怒，而是神色平静道：“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话刚落音，云梦泽水君整个人崩散开来，与湛蓝色液体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长河，试图绕过庄周，轰向林泽。
庄周又岂能如他所愿？大鲲身影如坚硬的礁石，将长河挡了回去。
任凭你海浪滔天，我自巍然不动。
几次攻击无果，长河重新变回被湛蓝色液体环绕的云梦泽水君。
云梦泽面露凝重之色看着庄周：“庄圣实力果真非凡，接下来本君要动真格的了。”
“普通江河湖海对付不了你，可若是传说中的弱水呢？”
云梦泽水君说完双手飞快结印，嘴唇蠕动，不知在暗地念的什么。
原本环绕着云梦泽水君的湛蓝色液体直接爆开，形成一张张蓝色丝网，朝着庄周笼罩而来。
庄周神色极为淡定回了一句：“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庄圣身后的大鲲幻影直接变成了一只金翅大鹏鸟，奋力扇了扇翅膀，将湛蓝色丝网吹的七零八落，不知道去向。
这一击之下，云梦泽水君连退上千米，稳住身形后，他没想过反攻，而是小心谨慎找到散落在外的弱水，将其聚拢在一处。
第二回合，依然以庄周取得优势告终。
庄周没有乘火打劫，眼睁睁看着云梦泽水君收拾残局。
庄周是君子，林泽可不是。
看着一心在寻找散落的弱水，无心他顾的云梦泽水君，此时不出手痛打落水狗，难不成还等他回过神再动手？
林泽直接抽出天问剑，夹带着大量天道之力攻了过去。
云梦泽水君顾不得再去收弱水，一身惊人气势爆发，直冲林泽而来。
打不过庄周还打不过你吗？
林泽笑了笑，召回天问剑，直接勾连天命临身，借着伟力加持，冲云梦泽水君狠狠劈落。
“咔嚓”
云梦泽水君闪避不及，被林泽这一剑崩碎，完全消散不见。
林泽面露困惑之色，看向庄周问道：“师兄你确定，这云梦泽水君是如今上古神道中最强者？”
庄周颔首道：“当然是。”
林泽轻咳一声道：“可这表现似乎有点名不其实。”
“嗯，”庄周应了一声，反问道：“师弟是想说他不堪一击，不该配有这个称号？”
不待林泽回答，庄周继续说道：“想来是了，师弟可能不知，刚刚消散的并非云梦泽水君，消散的只是他的一个分身罢了。”
“像这种分身，他大概攒了数十上百个。”
似乎为了响应庄周的猜测，十几个云梦泽水君身形，出在林泽四周，将林泽团团围住。
林泽见状一愣，接着笑了笑，管他多少个，天命临身，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第九百四十五章接踵而来
林泽数了数，此刻将他围在中间的云梦泽水君分身共有十二道，站位高低远近各不相同，看上去像某种奇特的阵法。
如出一辙的是，这十二道分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全部牢牢锁定着林泽，只等他露出破绽，迎接他的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雷霆之击。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分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之前被林泽砍死那个相差无几。
林泽想起先前庄周的话语，像这种分身，云梦泽水君数万年以来至少攒了数百个，若每个分身都与本体实力相若的话，那该多恐怖？
想到此处，林泽忍不住冲着站在包围圈外看戏的庄周问道：“师兄，这些分身该不会都有着天人第三境实力吧？”
庄周想了想回道：“云梦泽水君堪比天人第三境巅峰，既是他凝聚而出的分身，实力自然归在天人第三境之中。”
“师弟大可放心，虽说这些分身与云梦泽水君境界相若，可实力相差甚远，顶多只有三成左右。”
林泽听了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忧心了，像云梦泽水君这等顶尖强者，三成实力是什么概念？
就林泽而言，若不算上天命加成，本身实力绝对不到庄周的三成。
这位云梦泽水君作为上古神道强者，一身修为或许会比庄周这圣人境之下第一人差了点，可也不会相差到哪里去。
想想被几百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人围攻，林泽不禁有些牙疼。
幸亏自己当初孤注一掷，强行挤进天人第三境，否则哪怕有天命在身，在一群老不死的面前，依然是个战五渣。
想到此处，林泽看向庄周，轻咳一声道：“如此强者，师弟力有未逮，还请师兄出手。”
庄周微微点头，刚想说好，却见一道天火从天而降，落向庄周头顶。
庄周神色肃然，往天火袭来的方向一指，背后金翅大鹏鸟展翅一跃，用利爪将天火击碎。
一道火红色身影在破碎的天火中显化而出，与金翅大鹏鸟斗在了一起。
林泽看到这幕，微眯着双眼，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南诏火神？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庄周同样发觉形势有些不太正常，冲着林泽高声道：“师弟待会站到我身后，所有来犯之敌均有我来对付，你尽量不要动用天命临身。”
说完整个人化作一头长数千丈的鲲，朝林泽所在方向撞了过来。
庄周想趁着现在形势还在把控中，先将盯着林泽不放的云梦泽水君击退，让林泽处在安全环境中。
庄周动的那刻，云梦泽十二道分身跟着动了，他们没理会气势汹汹袭来的庄周，而是奋不顾身对林泽发动了攻击。
十二道水弹波，从四面八方攻向林泽，誓要将他重创。
林泽望了一眼很难及时赶到的庄周，微微叹了口气，天命临身，长剑挥舞。
只见冲向林泽的十二道分身先是一僵，像被人定身了一般，接着剑光闪过，直接崩碎成漫天水珠。
大发神威的林泽，并不觉得开心与畅快，而是望着头顶入不敷出的气运云团，面露忧色。
这样下去，林泽毫不怀疑自己会给别人上演一场，什么叫时来天地同借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当林泽没有充沛气运用以维持天命临身状态时，便有可能是他陨落之日。
庄周赶到林泽身旁，见他还是动用了天命临身，无奈叹了口气，拍着林泽肩膀，一脸认真说道：“师弟，接下来你尽量不要与人动手，全都交给师兄来。”
林泽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说太多，眼下的他的确需要庄周护着，否则很有可能会被耗死。
庄周话刚落音，一张笑脸在天际出现，逐渐扩大，将半边天都遮了去。
林泽看到这张笑脸，不知为何就想发笑，刚要笑出声时，一股极致危险感从他心里冒出。
林泽果断朝自己脸上打了一拳，疼痛感将笑意驱散。
转而再一看，笑脸忽然又变成了哭脸，林泽抑制不住想哭出来。
此时林泽耳边传来庄周的暴怒声：“弥勒佛陀，焉敢出手偷袭？”
一只七彩蝴蝶从庄周身上浮现，瞬间成长数万倍，跃向高空，冲着哭脸狠狠咬了一口。
哭脸发出一声哀嚎，在空中消散不见。
林泽想哭的感觉顿时消散一空，脸色阴沉，若不是庄周出手，这会他已经中了佛门弥勒佛的暗算。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天空突然暗了几分。
林泽抬头望去，一只倒扣的白脂玉瓶出现在他头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上面传来。
顷刻间，林泽身体止不住向瓶口飞去。
刚起飞，一股拉力从林泽脚上传来，林泽低头一看，却是庄周一把抓住了他。
可那股吸力并未消散，依然拉扯着林泽，大有不把他拉进瓶子里不罢休的架势。
庄周一手拉着林泽，双眼看着白脂玉瓶，喝道：“哬，退。”
悬挂在高空之上的白脂玉瓶连震三下，急剧缩小，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不待庄周喘口气，三道浩然正气长河呈三才阵，奔袭而来。
庄周神色淡然，从腰间解下那个从不离身的酒壶，打开盖子。
一道碧绿色洪流从酒壶里奔腾而出，将三道浩然正气长河淹没，一时间，天地寂然无声。
庄周将酒壶盖子重新盖上，冰冷而决然的眼神环顾四周。
云梦泽水君、南诏火神、佛门弥勒观世音、儒家孟轲颜回荀况，短短瞬间，七名天人第三境先后出手，无一例外被庄周挡了下来。
不愧号称圣人境之下第一人，全程旁观的林泽甚至都想替庄周喊一句：“还有谁？”
下一刻，一道道身影在天际显现，林泽顺着数过去，一、二、三、四……，不多不少，恰好十个整。
只是一场世俗王朝征战，竟然聚集了一位圣人，以及十二名天人第三境，真不愧是大争之世吗？
庄周望见这幕，想都没想，拉住林泽，两人身形瞬间虚幻，再凝实时，已在千里之外。
林泽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兄还觉得不该劳烦老师前来坐镇吗？如此多天人第三境聚集在此，亡师弟之心，昭然若揭啊。”
庄周出言安慰道：“师弟莫慌，有师兄在，定能保你安然无恙。”
林泽神色淡然道：“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亦怕群狼，受儒家佛门指派而来的天人第三境越来越多，师兄固然道行高深，可未必能一直扛下去。”
庄周一脸正色道：“师弟何必如此悲观？许他儒家佛门有人，难道我道宫无人乎？”
“你三师兄惠施、张道陵、泰山山君、墨翟先生，再加上你我，六人联手，对上十人绰绰有余，何惧之有？”
林泽面露苦笑道：“不是谁都有师兄这等修为的，张道陵师兄与师弟我不过初入天人第三境，对大道的运用和理解，顶多与那姜尚相当。”
“三师兄实力强点，可最多佛门三佛，儒家三圣贤那个层次，以一敌二尚且困难。”
“泰山山君与墨翟，非是道宫之人，亦与道宫非亲非故，师兄能指望他们去替道宫拼命吗？”
庄周面露迟疑之色：“可是……”
林泽语气幽然回道：“师弟说这些非是为了打击师兄信心，只是想问一句，师弟我是否能斩杀几个天人第三境？”
庄周闻言一愣，大概没想到林泽说话跨度会这么大，犹豫了片刻，沉声道：“师弟断然不可有此想法。”
林泽反问道：“为何不能有这个想法？大争之世，天人境陨落不是人之常情吗？”
庄周略带烦躁挠了挠头道：“非是师兄一定要拦着你，师弟你难道真没考虑过斩杀一名天人第三境，会折损多少气运吗？”
“三个，师弟最多斩杀三个天人第三境，气运就会直接见底，从而导致天命濒临崩碎……”
林泽突然打断道：“可这也比被钝刀子割肉，一点点被耗死要强不是吗？十个天人第三境轮番出手，师兄你能坚持多久，我又能坚持多久？”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准机会，你我联手坑死一个。能晋升天人第三境的，又有几个不惜命？”
“不用三个，只要师兄倾力配合，你我合力斩杀一个，就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从此这些天人第三境必然不敢轻易出现在你我二人面前。”
“如此一来，形势必将逆转，师兄认为很难抉择吗？”
庄周沉默半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第九百四十六章谁该死？
庄周冷冽的目光在空中十名天人第三境脸上扫过，平静话语中带着丝丝寒意：“师弟想杀谁？”
林泽想了想回道：“既是杀鸡儆猴，必须得杀一只强壮的鸡，剩下的猴子才会觉得害怕，所选之人，修为不能太低，首先得排除姜尚、帝辛。”
“其次得具有代表性，真正会与道宫死磕到底的，只有儒家和佛门，所选之人当在其中。”
“孟轲号称儒家亚圣，儒家三圣贤中，以他地位和实力最强，第一斩杀难度高，第二容易激怒儒圣，暂且排除在外。”
“弥勒与孟轲情形类似，号称未来佛祖的他，名义上与佛祖儿子差不多。”
“思来想去，就四个人选，儒家颜回荀况，佛门地藏观世音，不如师兄从里面挑选一个？”
庄周的目光很自然落在了四人身上，隔着数千米的四人，不知为何，突然间打了个寒颤。
庄周沉思了片刻，摇头道：“我不建议对佛门儒家的人下手，师弟有没有想过，一旦开了这个头，你我或许无事，你惠施师兄和张道陵将会变的很危险。”
“今日你我杀佛儒弟子，他日佛门儒家联手对他们出手怎么办？”
“倒是南诏火神、云梦泽水君与那姜尚，死了也就死了。毕竟没有同门与圣人替他们撑腰。”
林泽闻言神色一滞，师兄你这明晃晃的欺软怕硬真的好吗？
不过我喜欢，嘿嘿。
林泽思索片刻道：“云梦泽水君分身太多，恐怕不太好杀，要不就那南诏火神？”
庄周依然摇头：“师弟此言差矣，火神再强只是一人，云梦泽水君则可以身化数百人，论威胁，远胜火神。”
“师弟既然打算不惜气运折损也要杀鸡儆猴，自然要价值最大化。论对师弟威胁程度，其余九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云梦泽水君。”
“他可是真正能毫发无损将师弟气运耗尽的存在，除非师弟主动死在他手上，借天道反噬与他同归于尽。”
林泽两手一摊，面露无奈之色道：“言归正传，云梦泽水君分身数百，要杀他何谈容易？这个问题不解决，还得另换人选。”
庄周眼神在云梦泽水君身上扫过，低声道：“师兄有秘法可锁定云梦泽水君的真身，待我锁定后，师弟再趁机出手将他了结，只要他真身一死，分身自会逐渐消亡，自可一劳永逸。”
林泽神色一动，果断点头道：“好，就他了，师兄既有如此秘法，当算那云梦泽水君命有此劫。”
“嗯”
庄周应了一声，一股飘渺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林泽愣了一下，问道：“师兄这是想做什么？”
庄周闻言反问道：“师弟何出此言？难道不是我先出手搅乱局势，接着趁机定住那云梦泽水君真身，好让师弟出手将其一举斩杀？”
林泽神色一滞，苦笑道：“师兄你还真是视群雄如草芥啊！”
“如今对面十位天人第三境齐聚一堂，互为犄角，先不说师兄能否搅乱局势，定住那云梦泽水君，师弟要在其他天人第三境面前将其斩杀，可不容易啊。”
“再说师兄何必急在一时，儒家佛门如此大动干戈，必有后续，你我只需安心等待猎物出洞即可。”
庄周闻言立刻收回气息，一脸认可道：“师弟所言极是，猎杀天人第三境可非小事，断然不能如此鲁莽。”
林泽接道：“据我推测，接下来佛门儒家应该会安排这些天人第三境轮番上阵，借机损耗师弟气运，待那云梦泽水君出手时，你我见机行事。”
“今日师兄接连与对方大战，想必消耗不小，不如你我暂且回营休息，待对方谋算发动再说。”
庄周点了点头，带着林泽往大营落去。
两人对话看似很长，实则只用了极短时间。
半空中虎视眈眈盯着林泽和庄周的弥勒孟轲等人，看着两人忽然离开，竟有些措手不及。
大敌当前，你们就这样走了？
反应最快的是云梦泽水君，心念一动，五道分身从他身体里走出，结成五行阵法，拦在庄周身前道：“两位止步。”
庄周想都没想，伸出右手往旁边一推，只见五道分身像被秋风扫落叶一般，被扫到一边。
下一刻，三十六道分身将林泽与庄周围在中间，正对着庄周的分身面露不悦道：“庄圣一声招呼不打就走，未免太过失礼。”
庄周面露冷笑道：“翱翔在九天之上的凤凰去哪里，需要告知一只地沟里的老鼠吗？”
云梦泽水君分身恼怒道：“庄圣你身为道圣弟子，如此不顾风度，不怕给道圣蒙羞吗？”
庄周双眼微眯，冷声道：“凭你也配置喙贫道尊师？活的不耐烦了吗？”
说完这句，庄周不待云梦泽水君分身回复，悍然出手。
只见一头长达千丈的金翅大鹏鸟在三十六道分身上方展翅，一头宽达百丈的鲲在三十六道分身下方游曳，无数彩蝶在四周轻轻挥动着翅膀。
云梦泽水君见状冷哼一声，三十六道分身齐齐结印，天道之力汇聚一起，半空中出现一片汪洋，波浪滔天，隐隐要将虚空震裂，威势一时无双。
可惜的是，到了天人第三境，比的不仅仅只是威势，更多是对大道的理解。
云梦泽水君是强，可他领悟最多的只有水这一条大道。
只见汪洋下方的鲲，一头扎了进去，在里面兴风作浪，上方的金翅大鹏鸟，俯冲而下，用利爪将朵朵浪花搅成虚无。
数量不知凡几的彩蝶，正在沿着汪洋的边缘，疯狂啃食着。
无论汪洋怎么扩张，都无法突破彩蝶的封锁。
眼看这三十六道分身要完，凌立在半空中的云梦泽水君本体，朝孟轲等人说道：“尔等还不出手？”
佛门儒家六人，眼观鼻，鼻观心，愣是当做没听到。
南诏火神倒是有了反应，可不是出手相助，而是幸灾乐祸：“水君你出手前也不看看要对付的是谁，道门亚圣庄周，岂是易与之辈？”
姜尚和帝辛则是爱莫能助，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别说相助云梦泽水君，连从庄周手上逃命都难。
凭捷径晋升的天人第三境，与一点点自己修炼得来的简直没法比。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云梦泽水君满脸无奈，六名分身忽然爆开，将彩蝶形成的包围圈炸开一道口子，其余三十道分身趁机逃了出来。
庄周见状没有穷追不舍，而是收了道法，冷冷看了云梦泽水君一眼，像是看死人。
云梦泽水君只觉浑身一颤，原本分身受损的怒火，像被一盆冷水泼了一下，顿时熄灭。
庄周十分满意收回目光，带着林泽落入大营。
待庄周走后，云梦泽水君冲着孟轲等人怒道：“未想到尔等竟如此胆小，连对庄周出手的勇气都没有，本君羞于尔等为伍。”
弥勒神色漠然道：“水君慎言，我等非是不敢，而是觉得没必要，毕竟我们的目标是天命者林泽，而非道门亚圣庄周。”
“倒是水君，不对林泽出手，反而屡屡败于庄周之手，竟然还有勇气嘲笑我等。水君不觉可笑吗？”
弥勒此言一出，佛门其余二人纷纷附和，冲着云梦泽冷嘲热讽。
弥勒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让你锋芒毕露，吃亏了吧。
第九百四十七章邀战
佛门与碧游宫之间恩怨由来已久，往前甚至可追溯到封神之战。
先前弥勒等人被秦皇重创，境界濒临跌落，本可通过缓慢休养恢复，却因通天剑主恶意横插一手，导致伤势爆发，从天人第三境跌落至第一境。
若非前几日佛祖不惜代价将他们送进八宝功德池，借助佛门气运以及多种至宝替他们疗伤，还不知道能不能重回天人第三境。
如此深仇大恨，你让弥勒等人怎能不牢记于心？
通天剑主是圣人境，弥勒等人惹不起，可通天剑主派来的云梦泽水君和帝辛不是啊。
外加南诏火神与云梦泽水君虽同属神道，可两人一火一水天然犯冲，关系一向不佳。
恨乌及屋之下，弥勒等人对云梦泽水君的态度可想而知，一顿冷嘲热讽劈头盖脸就往云梦泽水君头上丢。
云梦泽水君作为上古神道巅峰强者，向来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佛门三人阴阳怪气的嘲讽？
当即气势爆发，三十六道分身幻化而出，将佛门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只听云梦泽水君漠然道：“本君虽对付不了庄周，但对付你们三个倒还有几分把握。”
弥勒反唇相讥道：“贫僧大概知道一点为何神道会没落了，或许是因为像水君这种擅长内斗的大能太多了。佛门与之相反，向来团结一心，所以才会长盛不衰。”
“他日水君若能复兴神道，莫要忘了贫僧今日教诲，免得将神道带到万劫不复之地。”
云梦泽水君闻言双眼微眯，一缕寒光闪过，三十六道分身齐齐结印，无尽浪潮凭空出现，朝弥勒三人弥漫而去。
可弥勒三人又岂是好易与的？
弥勒摊开右手，只见一座佛国在手心显化，由小及大，将三人护在其中，任由无尽浪潮撞击，巍然不动。
观世音将白脂玉瓶抛向头顶，莫大吸力从中传出，像无底洞一般将浪潮吸入其中。
地藏盘腿而坐，身上溢出一股股浑黄液体，渗入浪潮中，将浪潮渐渐染黄。
被染黄的浪潮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活力与生命。
正当双方打的不可开交时，一道浩然正气长河从天际垂落，将佛国与浪潮隔开。
孟轲脸色难看道：“尔等奉圣人之命前来对付那林泽，如今大敌当前，尔等作为盟友，却在这里大打出手，若是误了几位圣人的大事，尔等担待的起吗？”
云梦泽水君一脸不屑道：“盟友？孟轲圣贤当面，佛门这几个秃驴何曾有当本君是盟友？”
弥勒不甘示弱道：“贫僧亦未见过非是敌方对手，只会拿自家盟友出气之人，莫不是山精水怪与常人相比有所不同？”
山精水怪？
云梦泽水君听到这几个字，只觉气血上涌，正要爆发。
孟轲见势不妙，连忙劝道：“两位都别说了，堂堂天人第三境强者，宛若凡夫俗子一般吵闹，成何体统？”
“两位可否听在下一言，各退一步，莫要再吵了？两位若真想分个高低，不如看谁能拿下那林泽，给几位圣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在下愿做个见证，输的人主动向赢的人低头认错，自认不如，两位以为如何？”
云梦泽水君傲然道：“本君倒是敢赌，就怕这三秃驴不敢。”
弥勒冷笑道：“圣人门下岂会怕你一个山精水怪？”
云梦泽水君的脸色顿时漆黑如锅底。
眼见好不容易止住的争端将再次爆发，孟轲果断插话道：“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的车轮战，谁先上？”
云梦泽水君冷哼一声：“秃驴不是自认实力不凡吗？让他们先上。若本君赢了，怕他们又会找借口，说是因为顺序在后才输的。”
弥勒摇头道：“你想让贫僧几人消耗那林泽的实力，然后趁机捡便宜就直说，何必装作大义凛然？”
云梦泽水君眼中寒光一闪，咬牙道：“本君先出手便是。”
孟轲适时插了一句道：“那就这么定了，水君第一个出手，弥勒佛主三人紧跟其后，接着是在下师兄弟，火神、兵圣及帝辛最后出场。”
说到此处，孟轲稍微停顿了一下，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诸位可有异议？”
姜尚连忙出声道：“在下有个疑问，还望孟轲圣贤不吝解答。”
孟轲回道：“兵圣且问。”
姜尚轻咳一声道：“据在下所知，那林泽自身实力泛泛，不值一提，可他能借助天命勾连天道，有天道相助的他，堪称同境无敌，横扫圣人境之下亦不为过。”
“孟轲圣贤可有想过，我等轮番上阵，却因不是那林泽对手，将有修为气运受损，以及当场陨落的风险，这该如何解决？”
说到这里，姜尚很识趣止住了话头，可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该怎么规避风险。
孟轲淡然自若道：“兵圣不必担心，首先，我方除水君外，都是三人一组，彼此相互照应，很难让那林泽得逞。”
“其次，吾师儒圣正在阳翟城中静修，若真遇到危险，吾师必定会出手想救，保各位一命。”
姜尚闻言神色恍然，冲着阳翟城方向一拜，算是提前拜过儒圣看护之恩。
弥勒适时出声道：“云梦泽水君，该轮到你去挑战了。”
云梦泽水君轻哼一声，向前飞行一段，抵达西秦大营门口，朗声道：“天命者林泽何在，可敢出来与本君公平一战？”
身在营中的林泽，望了一眼立在半空中的十人，隔空回道：“公平一战？方才是谁合伙偷袭来着，水君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云梦泽水君神色一滞，神色肃穆道：“本君敢对着天道发誓，绝对公平一战，若有他人插手，必遭天道反噬。”
林泽想都没想回道：“那你好歹让他们离远一点啊。”
不等云梦泽水君开口，听到林泽这句话的孟轲等人，自动退的远远的。
云梦泽水君复而说道：“他们已离远了，阁下可敢出来一战？”
林泽懒洋洋回道：“改日如何？今日本座乏了，不想再战，水君若有诚意，明日辰时，营前一战，不聚不散。”
云梦泽水君缓缓回道：“好。”
第九百四十八章默契，水君之死
清晨，阳光明媚，清风拂过，草木摇曳。
林泽立在西秦大营前，神色淡然，朗声道：“云梦泽水君何在？在下赴约而来，请出来一见。”
话刚落音，云梦泽水君的身影极速而来，距离林泽千米之处停下。
当看到林泽身旁的庄周时，云梦泽水君不由眉头一皱，开口质问道：“天命者林泽，本君与你邀战，庄周为何会出现在此？”
林泽淡然道：“昨日被你们一群人偷袭吓到了，故而请师兄在一旁护法，他不会出手干预你我之间相斗，你大可放心。”
“你若不信，亦或者害怕的话，邀战一事就此作罢，你且回去吧。”
说完这句，林泽转身就走。
眼见林泽毫不犹豫离去，云梦泽水君连忙出声道：“且慢，你有此担忧实属正常，只要你能保证庄周不出手干预，你我之战照常进行。”
林泽停下脚步，转身道：“水君似乎出现了误解，师兄既是我护法之人，若我遇到危险，定会出手。你让我如何保证他不出手？”
“不如水君保证我与你一战，不会出现任何危险？亦或者水君保证宁死都不伤害在下？”
云梦泽水君闻言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强者相争，出现死伤不是在所难免吗？
这还没打，就理直气壮说不能出现危险，还能不能有点强者风范了？
林泽见云梦泽水君没有回话，再次往回走，一副很不乐意与之一战的样子。
云梦泽水君见状，十分憋屈说道：“就如你所言，你我交战，若你遇到危险，庄周可随时出手相救。”
说出这句话，云梦泽水君反而觉得好受了一些，反正与天命者一战，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输赢，而在于消耗他的气运。
结果并不重要不是吗？云梦泽水君暗地安慰自己。
“欲情故纵之法还挺好的。”
林泽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迟疑道：“你确定？”
云梦泽水君重重点头：“确定。”
林泽思索片刻回道：“那没问题了，你我上天一战吧。”
说完整个人拔地而起，直上云霄，庄周紧跟其后。
云梦泽水君见林泽答应肯与自己公平一战，顿时松了口气，往九天之上飞去。
飞行之时，不知为何，突然间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突然其来的不安感，让云梦泽水君十分警惕：“难不成此战有危险？”
随即云梦泽水君否定了这个念头，论修为战力，不管是道门亚圣庄周，还是天命者林泽，的确要强过他。
可论保命能力，本体分身可跨越万里瞬间调换的他，自认圣人境之下无人能称其右。
况且还有儒圣坐镇，随时可出手将他救下。
云梦泽水君认为，待会天命者林泽极有可能会借助天道压制自己，可要说重创或者击杀自己，断然不可能。
云梦泽水君强行将不安的感觉从脑海里驱散，加快速度朝高空之上赶去。
数息过后，云梦泽水君便看到林泽立在白云之间，神色恬静等他到来。
庄周盘腿坐在与林泽相隔千米的云床之上，似乎无心插手两人之战。
“就在这里吗？”
云梦泽水君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林泽颔首，意有所指道：“这里风景极好，不知水君可否满意？”
云梦泽水君环视四方，除了蓝天白云外，再无他物，不禁嗤笑，这算什么风景极好？云梦泽碧波万里，草长莺飞，那才叫风景好呢。
林泽似乎看出云梦泽水君心中不屑，淡然道：“水君若不喜欢，可换个地方。”
云梦泽水君摆手道：“何必如此麻烦，此处甚好，不必再换。你我之战，可否尽快开始？”
林泽轻笑一声，风度翩翩道：“那便现在开始，水君先请。”
心高气傲的云梦泽水君如何肯先出手，一脸坚决道：“阁下先。”
林泽闻言一愣，沉声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水君小心。”
林泽话刚落音，悍然发动天命临身，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在空中爆发。
“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云梦泽水君见状瞳孔一缩，全神贯注盯着林泽，以防即将来临的可怕袭击。
就在此时，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在云梦泽水君身侧浮现，轻轻落在他头上。
与此同时，林泽动了，抽出天问剑，将天道附加的威能全部注入剑中，朝云梦泽水君当头劈落。
一股极致危险感出现在云梦泽水君心头，他下意识想要闪开，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连与分身之间的联系，都像被切断了一般。
“不好，是陷阱。”
云梦泽水君意识到不对劲，顿时亡魂大冒，一边奋力挣脱束缚，一边大声喊道：“儒圣救我。”
此刻，在阳翟城上空打坐的儒圣似乎听见了云梦泽水君的呼救，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
眼见剑锋越来越近，却不见儒圣前来救援的云梦泽水君，脸上浮现一抹冷色，一道道分身从他本体内冒出来，对林泽发起了攻击。
林泽手持天问剑，上挑，下撩，前刺，斜切，不费吹灰之力将云梦泽水君凝聚出来的分身全数斩灭。
成功拖延几息时间的云梦泽水君，忽然脸色苍白。
对凡人而言，几息时间几乎可忽略不计，可对儒圣而言，跨越天涯海角都已足够，儒圣这么久都未出现，看来自己被人算计了。
佛门儒家有人想让我死，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该是他们极力拉拢的对象，用来对付道宫的吗？
当林泽的剑锋相隔云梦泽水君额头仅一尺之时，云梦泽水君心里浮现一股眀悟，原来是借刀杀人。
借天命者的刀杀我，借天道的刀，折损天命者的气运，佛祖儒圣，真是好算计啊。
当林泽剑锋抵达云梦泽水君额头时，云梦泽水君恍然大悟：“通天剑主，枉我如此信你，哈哈哈，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所以在你眼里，本君只是随手可弃的蝼蚁吗？”
下一刻，云梦泽水君开始意识模糊，林泽的剑，不仅将他由上及下劈成两半，更是将他的水之大道劈了个七零八碎。
“砰”的一声，云梦泽水君整个炸成一团液体。
一代神道强者，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