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一笔论江湖TXT下载一笔论江湖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一笔论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左足     一笔论江湖txt下载     一笔论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8章 安排

    阿泰大步迈进了工地现场,后面紧跟着关哲、沈南山以及徐金钱的一帮手下。最后还跟着张丽娅和另外两名妙龄女子。

    “沈老板都做了哪些安排啊?”阿泰就仿佛到了自家地盘视察工作一样,边走边问向身后的沈南山道。

    “快叫你布置的地方在哪里,带我们去?”沈南山瞅了一眼徐金钱,急道。

    徐金钱赶忙上前几步,超到前面带路道:“这边,两位公子和沈总和我来。”

    沈南山下意识瞧了瞧冷冷清清的工地现场,不禁问道:“我说老徐,这几天不是赶工么?工地上的人呢?”

    “这不是听您说有贵客要来么?为了不影响贵客的心情,我这边把人全部都打发走了。”徐金钱睁眼讲着瞎话道。

    “可以啊,老徐。”沈南山不知有假,略作沉思,点了点头赞道,“看不出来,老徐很会办事情嘛。”

    “哪里,哪里,这都是沈总指导有方啊。”徐金钱嘴上讲着,心里却还隐隐有些发虚,又道,“难得沈总带着贵客来这里,我怕施工现场环境噪杂,影响了大家心情,那样就不好了,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暂缓工期,把工友们都打发走了。耽误点工期没什么要紧,后面可以再想办法补回来,关键是要把贵客招呼好嘛。”

    “不错,老徐的随机应变能力很强。往后公司的生意,会多照顾照顾你。”沈南山觉得徐金钱说话很对自己的胃口,再次赞道。

    但这些话换到阿泰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他想起之前做日结的时候,这个工头从头到尾只冒出来过两次,只知道指手画脚、使东唤西,其余时间貌似都在同几个老家伙打牌,把全部脏活、重活都甩给了他们这些日结工去干,心里就满是不高兴。再一瞧见徐金钱那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满腹不爽,此时瞧向他一脸的鄙视。

    这目光恰好被沈南山尽收眼底,只知道阿泰心里不大乐意,但也猜不透他哪里不满意,也不好再提及此事。

    众人随着徐金钱走到了一处空地上,只见空地上用白色标线画好了两个两米见方的正方形格子,其中一个方格内整整齐齐码好了半人高的一堆红砖,另一个方格内则空空如也。在不远处,摆放着三张架了遮阳伞的躺椅,旁边立着一个小型冰柜。

    徐金钱也瞧见了阿泰之前鄙视的目光,心里寻思着哪里说错了话,这回见到了地方,立刻邀功道:“看,沈总,都按照您的吩咐,办理妥当了。”

    阿泰和关哲瞧着这些也不禁疑惑,说是“搬砖”,其实包括各种苦力活,但面前这些,倒是没见过的花样。

    就见沈南山接上话头,附道:“泰公子、关公子,你们看,我这边为您们特设的vip搬砖待遇,还不错吧。”

    说话间,他走到砖块前,顺手捞起一块,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道:“砖头都是实打实的工地专用。二位可以想怎么搬就怎么搬,为了有始有终,可以从这个格子,搬到那个格子。”

    沈南山顺手把那块红砖丢进了另一侧空荡荡的方格中,又道:“当然,用丢的、用抛的,也都没有问题,在空格内还可以搞艺术创作,想码什么形状,都可以……当然,如果累了,随时可以在躺椅上靠一靠。”他走到躺椅边,翻身躺了上去,翘起二郎腿道,“当然,还有美女的按摩服务

    。”

    说话间,沈南山又打了个响指,就见他那个小女友张丽娅强堆着笑脸上前走到躺椅后面,伸手帮着沈南山轻揉起肩膀。

    “对了,自然少不了冰镇的饮品。”沈南山又指了指那个小冰柜,朝徐金钱使了个眼神。

    见大老板示意,徐金钱立刻上前打开冰柜,从里面分别取出了啤酒、红酒和果汁等饮料,证明自己准备充分,然后又一一摆了回去。

    “由于时间紧张,暂时也就准备了这些。”沈南山从躺椅上爬起来,走到阿泰身旁问道,“怎么样,二位公子,你们看这些安排……还算满意吧。”

    沈南山自然不相信阿泰和关哲真的想来工地里搬砖,他寻思着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多半喜欢玩些不一样的花样,即便是有些怪癖,也不至于折腾自己,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些花样,也不知道阿泰他们是不是满意。这时候,他一脸期待地瞧着两人的眼神,指望两人能说些好听话。

    虽然看似安排简单,可关哲却被沈南山这一波秀的头皮发麻。这些有钱人真会玩啊……原本以为vip搬砖最多也就是找一群人陪搬,可给这个沈南山一弄,感觉搬砖变成了一门享乐。

    “马马虎虎吧。”阿泰自然也被这波操作给秀到了,嘴上却不依不饶,不过他脑筋一转,突然喜道,“沈老板,我想到一个好玩的法子,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

    沈南山眉毛一扬道:“哦,那就听听泰公子有什么高见。”

    “其实呢,说是搬砖,也不见得就得我们搬嘛,不如我们来玩一玩游戏,你看怎么样?”阿泰道。

    “游戏,好啊,你说怎么玩?我全程陪你。”

    阿泰想到了之前在《奇侠传》里堆狼的恶作剧,脑洞大开道:“我和关哲就不用搬了,沈老板和美女们自然也不用搬……我们就让他们来搬砖。”说话间,阿泰恶趣味地指了指徐金钱和他身后的那一帮人。

    不知道为何,徐金钱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那个年轻人在想些什么搜主意,要故意折腾自己,又觉得毫无道理。

    “没事,他们本来就是工作时间,我又没少给他们钱。”沈南山应道。

    阿泰摸了摸下巴道:“我们叫他们分别把砖头从一个方格搬到另一边,不过要是纯粹的搬砖,未免有些无聊,我们再来点花样,加点彩头怎么样?”

    “你说怎么玩,就怎么玩,既然是vip待遇,那都听你的。”

    “沈总果然给力啊。我们叫他们分别搬三次,每次把砖头从一个方格完全移到另一个方格里,不过开始、结束以及中途,除了在方格内,他们都不可以双脚沾地,但可以在地上铺着砖头,踩着砖头来回走动。至于怎么搬,我们三个各自想法子,他们必须遵照执行。哪一次移完全部的砖头用的时间最短,就算那轮想法子的人赢。我们再加点彩头,赌个五千块,赢得那个人一次赢一万,怎么样?”

    沈南山想了想也眼前一亮,竖着拇指赞道:“你别说,泰公子是会玩啊。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阿泰笑道:“对啊,他们搬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躺着聊点别的,喝喝酒水,享受享受按摩什么的,这样一来,有多惬意。”

    关哲再次为阿泰的胡思乱想所折服,他想了想道:“你的意思就是,他们在

    既定的规则内,分别按照我们各自的办法移砖块,哪一次用时最少,哪一次想法子的人就算赢,是吧。”

    阿泰回道:“对啊,很简单吧。”

    “照这么说,那最后一次岂不是最吃亏么。”沈南山问道,“因为同样一批人,到了最后,肯定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也不见得。”关哲道,“因为他可以参考之前两人的方法,没准能想出更省时、省力的法子。”

    “这么说,倒有些道理,那我们就这么玩好了。”如果不是为了陪阿泰和关哲,沈南山对什么搬砖不抱有任何想法,不过热衷于博弈游戏的他,此刻也激起了兴趣。但他却根本没有想过赢的问题,他想到的只是怎们讨得这两位爷开心。

    反正我是必须输的,沈南山寻思着,你们爱怎么玩都好。不过,一想到徐金钱那帮人围着他们瞎折腾,沈南山的心里也觉得有趣。

    阿泰自告奋勇领了第一波,沈南山领了第二波,关哲领了最后一波。

    议定规则后,三人便大咧咧地靠在了躺椅之上,每人身后亦有一位美女用柔软的小手轻捏着他们的肩膀。习惯了之前酒店按摩的阿泰也受之坦然,更是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接连豪饮了几杯。

    可怜的徐金钱和他手底下那一帮人,自然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拒绝,只好按照三人的指示,硬着头皮接连操作。

    这一群人好似杂耍一般,把砖头搬过来搬过去。第一轮阿泰叫他们用的是架桥法,为首一人先用砖头铺就一条小道,余下众人沿着小道站成一列,一一传递砖头,第一轮结束,用时37分钟,上千块砖头把徐金钱一帮人累得半死。

    休息半小时后,沈南山对着徐金钱这般这般交代了一番,就看徐金钱一帮人铺开几道小道,兵分几路,分别抱着砖头来回跑动,可效率不但不高,反而几个人更累,结果用了整整50分钟。

    再次休息四十分钟后,一帮人又按照关哲的指示,分别在跨越两块方格的中间,用砖头码起了一个个“小岛”,然后一一立在“小岛”上隔空传接砖头,虽然个个已经累了两轮,但传接耗费力气不多,而且最终收尾工作更加轻松,反而只用了不到35分钟。

    三轮下来,徐金钱和手下一帮人累得好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倒是几个女士瞧着一帮大男人耍猴一般毫无目的地为了搬砖跑来跑去,此番情景也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个也偷偷地在背后偷笑。

    这都是闹哪样啊。徐金钱心里想着,满腹委屈,这种玩法有任何意义么?

    “啊呀,果然还是关公子有主意啊,沈某输的心服口服。”沈南山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为自己的“无形贿赂”而得意。

    “不错,看样子大家玩得都挺过瘾。”阿泰回首朝身后的女子甜甜一笑道,“今天就差不多这样吧。”

    听到这帮人终于折腾完了,徐金钱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却听到阿泰接着又说了一句:“总结总结经验,明天可以继续。”

    我擦,这是要把老子给玩死啊。徐金钱眼前一黑,险些气昏过去。

    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阿泰啊!知道点内情的关哲一脸同情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众人心道。

第89章 绝断

    望向工地的大门,此刻的徐金钱眼神里充满了凄楚。顶着初升的太阳,他突然发觉自己苍老了许多,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未知恐慌。

    他回想起昨天自己躺在工地那片焦热不安的地面上的惨状,从十几岁那年跑出来混工地开始,一直摸爬滚打到今天,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一次把自己折腾的如此之惨。更可笑的是,一群人累成狗样,完全不为了什么,只是供别人游戏取乐。

    他更不会忘记其中一张躺椅上的那个男子的几句话。

    说什么“明天继续”。

    还说什么“明天要把做日结的人都给叫过来,总觉得游戏和比赛没有了观众,不够精彩有趣。”

    这哪里是来玩游戏的,这是存心来找我茬的吧!

    如果不是徐金钱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眼前的两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当然,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这帮有钱的主,等老子有钱了,也反过来折腾折腾你们。

    虽然心里这么盘算着,但徐金钱对自己并没有多少自信。一想到他和沈南山之间的差距,又想到沈南山在两位公子的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他也明白自己很难有鲤鱼翻身的那一天。

    昨天夜里,当徐金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时,他便埋头扑倒在了床上,丝毫也不想动弹。

    他那个身宽体胖的媳妇还从来没有见过徐金钱这个样子,误以为他去了哪里逍遥快活,害得他明明累得不行了,还要同媳妇解释了半天,甚至是打了几个工友的电话,才能勉强说服母老虎相信。

    “徐……徐哥,那两人,不会今天……真的还会来吧。”身后传来一个老伙计悲戚戚的问话声。

    听到这问话,徐金钱只觉得浑身的肌肉一紧,他比谁都不希望再瞧见那两个人,若不是一直以来南山建设手底下的工程都特别好做,他早就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徐哥,我……我昨天胳臂疼的还没有恢复……能不能今天先……先请个假啊。”

    “徐哥,俺屁股有些痛。”

    “徐哥,我肚子不大舒服,可能是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身后又是一连串的问话。

    徐金钱不得不回过头,恶狠狠地看向众人道:“一个个的都别指望跑,吃香喝辣的你们谁都会,共患难就不行了么?谁今天要是跑了,往后就别跟在我后面混了。”

    徐金钱一向护短,虽然对临时招揽的那些日结工尖酸刻薄,可对常年跟着他的那几个老伙计,却宽松大度的很。

    这些年来,这帮老伙计混吃混喝也是安分惯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心里都明白,“好日子”从何而来,对徐老大的话,丝毫不敢反驳和违背。

    等了不多时,两辆车再次驶进了工地大门。

    沈南山一车照旧拉着张丽娅和昨天的两位女员工。昨天三位女士的“啦啦队”角色扮演的很好,也叫沈南山相当的满意。

    张丽娅从头到尾心里都不乐意,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发作。瞧见沈南山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还往外砸了5000块,她那点小心思就怎么也停不下来,越看两个“公子哥”越不顺眼。

    阿泰和关哲自然不晓得众人的心思,也懒得去了解。两人从车上跑出来,在阳光下还十分“嚣张”地各自伸了个懒腰。和阿泰呆久了,关哲也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会装逼了。

    沈南山瞧了瞧工地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景象

    ,知道徐金钱完全照着吩咐,没有支走工人。貌似今天的工人还比往常要多出一倍,他更觉得这个徐金钱懂得安排,是个很活络的手下,一脸掩饰不住的欢喜。

    “今天人倒是挺多啊!”关哲瞧着工地上忙碌的人群,与昨天的冷冷清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错,不错。”阿泰也装出一副满意的表情道,“可以叫大家停下手里活了,游戏开始后,得有些观众,是吧。”

    说完话,阿泰也顾不上是否有人反对,走到了昨天的躺椅上再度躺好,又朝着徐金钱招了招手道:“再给我开两瓶红酒……嗯,还是先开一瓶好了……开早了会影响酒味。”

    徐金钱极力控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面上仍不动声色,他身后那几个老小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也极力控制着愠怒。

    “那个……泰公子。”徐金钱将红酒和酒杯递到阿泰手里时,忍不住问道,“你看今天咱又请了这许多人,是不是游戏可以换一帮人陪你玩啊?”

    “那怎么行?”阿泰想也未想,便拒绝道,“我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明明说好了,今天请的人是要来当观众的嘛。不过……考虑到你们也确实辛苦,今天我们可以换一个花样。”

    “哦,泰哥想到什么新的乐子?”沈南山也生出了兴趣。

    “我可是昨晚想了一夜啊!”阿泰一本正经海吹道,“我们今天玩蒙面搬砖游戏,昨天比的是速度,今天我们不比速度,比质量。”

    “哦,那要怎么玩?”

    “很简单,我们把这两个画线的区域看作是初始方格和目标方格。”阿泰指了指那两个方格道,“我们叫他们都蒙上眼睛,然后发号指令,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把砖头从一头移到另一头。哪一个能把最多的砖头从初始移到目标方格,哪一个就算赢……还是比5000块,沈总看怎么样?”

    “听起来挺有意思,不过,若是目标方格里都没有砖头,或者数量一致,那要怎么比?”

    “那就看谁的砖头最多靠近目标方格啊。”

    “我懂了,听起来很容易。”

    “游戏嘛,没必要搞那么复杂,不过要先说好,一方指挥的时候,其余人不可以捣乱,指挥不可以叫出任何人的名字,怎么样,还要不要补充啊?”

    沈南山略作思考,笑道:“行,那就边玩别摸索呗。要不,还和昨天一样,泰哥第一个,我第二个,关公子第三个?”

    “我没问题啊,毕竟规则是我定的嘛。”

    “我肯定也没问题。”关哲点了点头道。

    徐金钱却心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整个世界突然间变得黑沉沉的,从头顶重重地压下来,叫他喘不过气。

    该死的,说什么考虑到我们比较辛苦,换个花样。

    蒙着眼搬砖,这不是比昨天更折腾人么。徐金钱的脑子里此刻电闪雷鸣。完了,注定又是悲催的一天。

    ……

    与此同时,远在世界的西方,有汽车之城之称的沃尔夫斯堡,在一处精致的花园式洋房里,一身黑色道袍的鹤归苍正襟危坐在客厅的西餐桌前,他满头的银发和满面的银须蓄得老长,胡须顺直的垂到胸前,长发在头顶上方盘成一个髻子,上面插着一根白玉簪子。

    这张十人超长西餐桌前围坐的众人,均是来自各地的天道组长,鹤长老加上九人,使得面前的西餐桌座无虚席。

    而之前给几位天道组长当过向导的毛东军,带着对决断堂的好奇之心,也尾随众人来到了聚集点。此刻的他

    ,则悠闲地静立在客厅的一角,端详着墙壁上悬挂的驯鹿头标本。

    “各位,由于一些大家已知的问题,本次的决断将由我亲自主持。”鹤归苍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浑厚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厅前。

    “正式的决断,将在明天进行,而在此之前,我想和大家讲一些可能无关紧要的话。”鹤归苍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由于涉及到协会与决断堂的规矩,没有人会不礼貌地在此刻打断他的话语,包括毛东军在内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讲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我需要你们知道,经过艰苦的训练,你们都成为了协会的佼佼者。但你们的强大并不意味着可以脱离团队。如果没有了协会旗下的基金会为你们撑腰作保,所谓的决断,即使再精准、再强大,也无法一次性突破亿元的收益。”

    “多年来,决断堂给予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培养和锻炼你们,甚至把收益最大限度的分红给各位。我不说感恩图报,至少也不应该背叛吧……我想说什么,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姬云扬作为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背叛协会,让我无比心疼。更让我心疼的是,他也让我背负了责任,教徒无方的责任。”

    “今天,难得借此机会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我愿意向在座的各位承认我的错误,也正如同我此前在长老会上承认的那样。我更希望你们始终明白,只有拥有强大的团队,强大的个体才能够绽放更大的光热。”

    “自私自利的那种人,必然是会被这个时代所抛弃的。”

    “然后,还要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这次邀请我们前来决断的这家汽车公司,是世界首屈一指的跨国公司,你们将要为这家公司,未来十年的战略性分析提供决断,协会旗下的基金会,也将会为此赌上十亿的承诺。”

    “我对你们充满信心,这笔生意,至少会有五亿进账,但是……我想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是姬云扬从前的决断之前绝对不会对你们说的,或许这会影响你们的判断,甚至会使得五亿进账缩水,不过,我还是想要强调这一点。”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的决断,要在确保这家汽车公司未来十年利润的同时,还要兼顾我们国家的利益,绝不能使得国内的汽车产业受到影响,要兼顾我们市场的占有率。我知道这会很难,经过和你们同样冷酷磨炼的姬云扬,不会对此有什么想法,但我还会有这种想法……这或许便是此次决断,与以往任何一次决断的不同之处。”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有没有人有问题?”鹤归苍一脸严肃,但眼睛里却有着些许期待。

    “长老。”一位穿着白衬衫打着红领结的男子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此人松软卷曲的齐耳长发和脸上修剪整齐的o型胡须叫人印象深刻。

    “第七组的白王么,你有什么问题?”

    “《天道论》中明确提到,要抛开一切主观意志,才能精准把握天道的规则,您现在又要我们带着主观去参与分析决断,这不是有违所学么?”

    “所以,我提醒你们,这是一次不同于以往的决断,协会为你们赌上了十亿。放心,这不是我单方面的决定。”

    说话间,鹤归苍取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里面的一则视频,就见手机的视频中,隐约可见一群人的身影,正中一个身影发出声音道:“本次决断交由鹤归苍长老全权负责,他的意志,代表了协会的意志,请遵照执行。”

    “还有什么疑问么?”鹤长老再次瞧向众人问道。

第90章 解释

    原来如此!

    作为这场预备会议的列席人,虽然只是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但此刻的毛东军,心里突然间敞亮起来。

    一直以来,毛东军对决断堂的事情,都抱有极强的兴趣。在协会的九个分堂中,要说受众面和推广最好的,那必然是自己曾经的所在养生堂。

    但如果要说最赚钱的,毋庸置疑,当属决断堂第一。

    过去,毛东军曾侧面了解过一些关于决断堂的事情,相较古老的协会而言,这个堂创立的时间很短,原因正是鹤归苍的加入。

    关于鹤归苍长老,协会专网里面可以查到其个人简介,但只有很简单的一段话。

    鹤归苍,师从天机老人龙岛大师,归属神隐天机门,五代宋初时期陈抟老祖“心相”一流的法脉传承。

    天机老人龙岛大师是何许人也,毛东军不得而知,无法从各方查证任何相关资料,就连协会也没有。

    但陈抟老祖(又号希夷老祖),却是华夏历史上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代宗师。

    让后人熟知的紫微斗数及无极图,据称便是由陈抟老祖所创。

    大部分人可能会认为古代的道学者神秘莫测,是典型的虚无主义者、妄想主义者,且不脚踏实地。

    但其实就陈抟而言,他是当时极为厉害的哲学家和象数家,不仅精通儒释道三家至理,也是极其务实的一个人,其许多思想对宋代的理学甚至是一代圣人王阳明的心学发展,都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在可供考证的历史文献中,有着关于陈抟老祖进觐二帝的故事。

    其一说的是后周时期的周世宗打听到陈抟掌握了一套烧炼丹药和点化金银的法术,于是专门把陈抟请到宫中求指点,结果陈抟一点也不买账,反而说:“陛下为四海之主,应当以致力治国为念,怎么能留意黄白方术这样的事情呢?”

    其二说的是北宋宋太宗也曾闻得陈抟的本事,以为他掌握了某种玄妙莫测的法术,请了宰相前往求教。而见到宰相的时候,陈抟却并没有彰显什么法术,只是自辩称:“我是一个山野隐士,对当下的世道没有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神仙炼丹化成金银之事,也不知道什么吐纳养生之理,我没有此类方术可以传授。再说了,即使能让人变成神仙,对当今世道又有什么好处呢?现在圣上龙颜秀异,有着天人一样的外表,博古通今,深究治乱,是有道德仁义圣明的君主。这个时候正是君臣上下同心同德,兴起改革以使天下太平的时候,就算是勤行修炼的功劳也不及于此。”

    单从这两段记载中即可得知,陈抟其人不仅抵制黄白方术、白日飞升,而且也深知治国之要事不可三心二意,更不可迷信,是极其务实和理性的一个人。其后精通儒释道三家至理,且抵制黄白方术、白日飞升的道学者,亦有全真教的王重阳祖师。

    现今人经过几次文化割裂后,对道学产生了巨大的误解,常将封建迷信和道学捆绑在一起。也有一些自以为热衷于道学之人,不研究优秀的传统文化和高德大贤的思想,却反而喜欢去钻研那些大能们曾经批判过的荒诞迷信的行为,这才是今天道学最大的悲哀啊。

    毛东军在感慨的同时,

    试图带着一丝明悟,去反复重组和整理决断堂鹤归苍的那一席话,用来解答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

    虽然知道陈抟老祖其人,但归根结底,无论是天机老人龙岛大师,还是鹤归苍,都不能代表陈抟老祖。

    老师有本领,不能说明学生就有。老师有道德,也不能保证学生就道德。反之亦然。

    从前他只觉得,决断堂充其量不过是一帮比较高级的风水易学师父,相对不同的是,他们把原本的风水调节和易学预测的客户群体,从个人拓展到了集体,甚至做起了跨国公司和财团的生意。

    但无法让他想明白的是,决断堂凭什么得到那些公司和财团的信任?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协会旗下的基金会在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事实上,是由决断堂的人提供分析决断,而客户在接受决断的同时,协会的基金会将给出足够的风险投资来作为保证。某种程度而言,这就和股东参与管理,提出发展策略和建议,是一个道理。

    虽然无法知道这个风险投资与收益之间的转化率,但毛东军可以肯定,只要决断产生的是正面影响,结果有利,那么协议中投资的回报率必然十分惊人。

    试想,有那么一个算命先生,算命的时候并不找你收费,却反过来给你一笔钱,告诉你事成之后加倍奉还,哪有一个客户不乐意,又哪有一个客户不信任呢?

    剩下的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个算命先生究竟算的准不准,讲话灵不灵。

    如果决断堂的决断有问题,客户根据分析决断的结果行事后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受伤害”的就不仅仅是客户那么简单了,决断堂连带协会都会承担巨大的损失。

    他们必然有什么方法或能力,来确保决断的精准。

    十亿对于一些跨国公司而言,可能也就是一年的广告投入,对于协会的基金会而言,也不算大数。但赚钱这回事情,没有人会把当做儿戏,协会对决断堂的信任,也说明了鹤归苍以及其学生们的手段高明。

    但他们使用的却又仿佛不是传统认知的那些方式。

    在协会的资料中,也记录了一段关于决断堂功法的简短介绍。

    决断堂,以《天道论》为据,推演天道世数。《天道论》,创自天机老人龙岛大师,源于陈抟老祖《心相篇》。

    《天道论》并未出现在协会的资料中,但《心相篇》却已经是公开化的古典书籍。

    毛东军曾经拜读过《心相篇》,如果仅仅从字面去看,这篇文章很容易理解,事实上篇幅也很短,内容大体是通过人的心理和行为,来分析和预测这个人的未来。

    全书没有怪力乱神之事,只有针对现象的阐述和告诫,文中处处弘扬善行善举,抵制低端恶俗,充满思维辩证,是一本很客观务实、正能量的书。

    但毛东军很清楚,所谓的书籍,不过是著书之人思想的一种总结,并不能代表著书之人的思维模式。

    一个人一旦形成了某种思维模式,就可以借助这个模式,书写无数的同类型文字。

    读再多同类的书,不如掌握作者的思维模式,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这是一种奇特的观点,但事实上,很多人在各个领域,都采取类似的“炒冷饭”的方式。

    比如就着一个灵感无限发挥,无论是书画、乐曲等艺术作品的风格模式,还是形成系列的影视剧,借由同类思维模式衍生的一切,都是异曲同工、一通百通的东西。

    你能从表面上读懂陈抟老祖的《心相篇》,但你很难去真正领悟到导致这篇文章形成的思维模式和方法。

    或许,天机老人龙岛大师《天道论》,正是作为陈抟老祖法脉传承之一,对祖师《心相篇》的一种深入解读。而且,这种解读必然具有足够的权威性。

    就某些作品的解释,观众可以理解不一。所以,追本溯源,还是要就着法脉传承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才更加靠谱。

    这就好比一部电影的原著作者如果放弃了续作的创作,什么人想拍个续集,却把剧本丢给了另一个人来续写,就很难在原著的基础上,真正把握内涵。这部电影的续作就可能与原作之间,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之处。但如果原著作者有个知心朋友或者学生也是位作家,对原著作者及思想极为了解,那这个人续写的作品,自然靠谱的多。

    《心相篇》很短,里面写到的现象有限,如果把这篇文章作为规则的字典,你只能对照查证大千世界的极少数现象,更多的现象,无法解释。

    想要借由某种思想来解释大千世界的无常,唯有掌握思想的法则。而“心相”的法则,就是“天道”么?

    真想看一眼《天道论》写的是什么啊!想到这里,毛东军不觉心向神往。有机会,能知道他们是如何借由这种思维模式,去训练和提高分析决断能力,能够知道那种方法,那可就更好了。

    在毛东军思考的同时,天道组的九名组长也在各自思索,相比毛东军,他们可能想到的问题就要更加深远。

    在众人之中的枫君子,此时思考的,却是关于原堂主姬云扬的事情。

    直到目前为止,姬云扬的背叛,究竟为了什么,没有人清楚,姬云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鹤长老说出那些一统人心的话,以及近乎违背《天道论》的“在决断中代入主观”的想法和要求,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又是协会的一种新的实验么?赌上十亿甚至是决断堂名誉的实验吗?为了什么目的呢?

    思考间,枫君子看向了站在客厅一角,那个先前给众人担当导游的毛东军。此刻的毛东军,靠在墙壁上,目光迷离的看向窗外经过精心修整的花园。

    阳光从窗外穿射进来,照亮了毛东军的脸庞,而他身旁墙壁上的那个驯鹿头标本,却依旧躲藏在阴影里,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枫君子突然想起毛东军之前淡淡提到过,他与养生堂堂主柳若松之间产生的理念不合。事实上,作为柳若松的七大弟子,毛东军丢下养生堂,一个人跑到德国,必然也会带给柳若松沉重的打击。

    难不成,鹤归苍和姬云扬,这对师徒之间因为某种观念也发生了决裂?还是姬云扬发现了决断堂,甚至是《天道论》存在着什么不妥之处?而鹤归苍,如今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第91章 旧识

    马荣涛是鹰冠假日酒店的一名驾驶员,与其余驾驶员不同的是,他只需要为酒店的至尊VIP用户服务。

    也正因为此,他经常骄傲自豪的对朋友们夸口,说自己是驾驶员中的精英与佼佼者,三百六十行驾驶员中的状元郎。

    事实上,马荣涛成为这个“精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其过人的车技,而是因为他是酒店老板的媳妇家表弟的小舅子,凭着这个不近不远的关系,年近四十岁的马荣涛还算轻松简单地拿下了这个闲而不肥的“美差事”。

    表面上来看,他这个精英驾驶员也需要为酒店尊贵的客户服务,服务于一家五星级酒店,工作应该也不算轻松,但其实,能达到至尊VIP级别的用户数量极少,而且配给马荣涛的那辆别可商务车,对于那些客户来说,实在是瞧不上眼。

    更何况,拥有至尊VIP身份的用户,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神,就算有哪个持有至尊VIP卡的客人有用车需要,要么是有其他专车接送,要么是开着自己的豪车自驾来回。

    除了偶尔提供接送机服务,马荣涛根本就闲着没啥事,整天赖在酒店的后堂玩玩手机,打打在线麻将消磨时间。

    从最近一段时间开始,马荣涛遇到了两个比较特别的客人,身份是100%的至尊VIP用户,因此,属于他无法拒绝的服务范畴。

    与其他用户不同的是,这两个“小屁孩”每周用车的次数,比起所有至尊VIP的总数加起来还要多,几乎把那辆别可商务车当成了两人的私家车在用。

    这让马荣涛有了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两人的专职驾驶员。

    当然,这倒不是让马荣涛心有不平的问题,毕竟,他也清楚自己的工作性质,不可能因为短时间的出车增多就轻易抱怨。

    主要使他困惑的问题是,这两个“小屁孩”不按套路出牌。曾经有一次把自己丢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口,莫名其妙就没了影,害他眼巴巴干等到天黑,实在是联系不上两人后,才无奈之下驱车离开。

    这个岗位虽然轻松,但捞不到什么油水,过去出车,勉强能赚点小费,有时候也能混顿大餐。可跟了这两“小屁孩”,别说小费了,哪怕是到了饭点,两人也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伙食问题。

    究竟他们是不通情达理呢,还是根本就懒得理会像他这种小人物呢?虽然心里有些磕碜,可马荣涛也只能把这些放在心里,不会傻到当着客人的面表现出来。

    这两天,马荣涛更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要说那些至尊VIP们,因为习性的不同,可能会要求前往各种场所。但无论如何,这些目的地中都不应该包括建筑工地。

    就在昨天,马荣涛被这两个客户一路引到了某处建筑工地,然后一方面出于好奇一方面也是无聊,停稳车后,他也被鬼使神差地引进了工地里,然后看到了电视上都不曾见到的画面。

    这边是一群人杂耍一般的毫无目的地来回搬砖,而他的两个雇主,躺在好似泳池沙滩旁才有的躺椅上,兴趣十足的和某位老板一起欣赏这出闹剧,甚至还饶有兴趣的一边喝酒一边玩起了带点彩头的游戏。

    这是要闹哪出?目的何在?看着面前被妹子

    松软小手按着肩膀的那两个原本自己眼中的“小屁孩”,再看向另一边面白腿软、半死不活的那群“搬运工”,马荣涛突然觉得相比这些人,自己要幸运得多。

    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力量,可以使得别人对你服服贴贴?恐怕只有金钱和权力了吧。马荣涛心想。他庆幸自己没有不小心得罪这两位躺着的“大爷”。再一联想到所谓——至尊VIP的身份,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头上竟被惊出了冷汗。是啊,他们可是如假包换的至尊VIP啊,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服务的对象,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

    我竟然还想着小费和混吃混喝这种事情,甚至是在潜意识中有些埋怨,都忘了能够服务尊贵的客人,就已经是最大的“荣耀”。我可是驾驶员中的精英与佼佼者啊。马荣涛再一次正视起自己的身份。

    而当游戏结束后,马荣涛收到了沈南山偷偷塞过来的两条好烟,他更确定自己的想法无比明智。

    都说善恶一念之间,这吉凶其实也是一念之间啊!我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而就在今天,当他再次看到地上一群死狗一样七歪八倒的人,马荣涛开始为自己暗暗庆幸起来。相比自己没小费什么的,这帮人那才叫一个惨字啊。从今往后,我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就在马荣涛心惊肉跳之余,在徐金钱邀请的一群临时工——被阿泰称为“观众”的众人里,有一位在三河混迹多年的老铁,别人称之为王大麻子的“老牌大神”。

    可以说,今天的日结是王大麻子自打做日结以来,最轻松、最不靠谱、最匪夷所思的。

    在所有的日结工作中,搬砖其实是最不受欢迎的那种,理由很简单——累,绝对累,真心累。

    如果说身体没有底子,有时候,你忙了一天下来,会累得就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之后得躺着睡上好些天,身上的疼痛才会慢慢缓解,有时候一连许多天都恢复不过来。这对“干一天玩三天”信条的三河大神来说,这种日结,明显不是什么好差事。

    瞧王大麻子瘦小的体型,怎么也不可能属于有身子骨的那种人,如果不是因为连续好多天都没有抢到日结,已经就快要到了山穷水尽——“挂逼”的地步,无论如何,他今天也不会咬着牙抢下这单生意。

    一路上,他想好了各种投机取巧、溜须打花的点子,哪怕最后扣掉些工资,结果他也能接受。但他绝对想不到,来了工地以后,自己根本不用忙活任何事情,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请他们过来的工头和一帮老家伙玩蒙眼搬砖的“疯狂”游戏。

    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三位爷在一旁为搬砖的人呐喊助威。然后,所有人受三人影响,都自发加入了呐喊助威的人群,就连王大麻子也不由自主地挥动拳头,喊起了“加油”。

    随着众人的叫嚷声,王大麻子有一种特别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他觉得眼前的画面,唯有一首“这个世界太疯狂……齐德隆……齐东强……齐德隆的咚得隆咚锵”才能与之匹配。

    而更叫他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当他看清楚一张躺椅上的一位爷的脸庞之后。

    要是王大麻子没有看错、听错、脑子抽风的话,那面前的这位爷绝对

    就是曾与他一起做过日结的旧友——阿泰。

    说到阿泰,王大麻子绝不会陌生,因为这个人曾经帮助过自己。

    看着躺椅上发出肆无忌惮的狂笑的那个曾经熟悉,如今又无比陌生的阿泰,王大麻子的记忆回到了几年前的一个夜晚。

    你要问三河大神最怕的是什么,那么王大麻子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生病。

    对于三河大神而言,只要身体健康,就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而就在几年前的某一天,王大麻子持续高烧不退,从上午睡在“海性大酒店”开始,一直到晚上没吃没喝、头晕眼花的王大麻子,艰难地熬到了太阳落山之前。

    当他抬起眼帘,瞅了眼天边的那一抹火红的余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身体的温度,恰如落日一般,被身后的冰冷的大地逐渐蚕食、吞噬……

    一直到有人往他嘴里喂了口凉水,他才再次睁开眼睛。

    那人的身后是夜晚的路灯,他的身影刚好挡住了直射而来的灯光,漆黑的身形周围却散发出夺目的光亮。

    此后,那人陪在他身旁,给他买了退烧药,喂他糖水和面条,一直到王大麻子退烧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虽然谈不上是救命之恩,但此番情景,叫王大麻子至今难忘。

    都说三河大神,是些抛弃信仰的人。但,即便是抛弃信仰的人,尚且无法抛弃那些从前的记忆。那个叫做阿泰的人,从此便留在了王大麻子的记忆里,此后王大麻子也尝试想过要给予阿泰回报,可是阿泰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仿佛是他做了件很随意很普通的事情。

    虽然那人现在穿着一身名牌,但王大麻子可以肯定,这人绝壁是阿泰,他很想上前去和阿泰打个招呼,但场面上狂热的人群让他立即放弃了这种想法,就算他脑子再简单,也觉得应该等到这场闹剧告一段落以后。

    三河虽然不大,但是人数众多的劳工,和本来就划界分明的——领域,让三河的大神们分开后也不容易相遇。王大麻子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有几个月没有在三河遇见过阿泰了。看起来,短短这段时间,这个阿泰混出了模样啊。

    也许,他已经混到了能把自己也拉出这个“苦海”的地步。王大麻子天真的想。

    就在马荣涛和王大麻子各怀心思的时候。徐金钱和他的一帮死党,终于结束了三轮游戏,和昨天一样,一群早就因怠惰堆起赘肉的家伙,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

    如果徐金钱还有力气,他甚至想立刻起身给躺着的那两位大爷一顿暴揍。他已经被疲累麻痹了心智,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

    “他喵的,真的是太刺激了。”阿泰忍不住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看到从前试图克扣自己的工头和他的一帮死党们死狗一样趴在自己的面前,阿泰觉得从前做日结那会受过的所有怨气,此刻都已经烟消云散。

    等一等——“他喵的?”徐金钱突然觉得这个本来就罕有的口头禅格外的耳熟,他不觉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正在躺椅旁得意忘形的“罪魁祸首”,伴着这个熟悉的口头禅,他在脑海中依稀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92章 坦露

    这个男人……越看越像是一个多星期前在工地上做日结的那个搬砖工……怪不得之前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原来是这样的啊。徐金钱使出吃奶的力气,翻身坐到地上,双眼紧紧盯着阿泰不放。

    “还是关哲厉害啊,这回是你赢了。”就听到那边的阿泰笑道。

    原来是阿泰、关哲和沈南山的第二轮带彩头的游戏中,关哲获得了胜利。按照事先的约定,每人又一次性给关哲转了五千块钱。

    阿泰和关哲两人自然是左手套右手,转来转去都在两人的共有账户里。而沈南山也根本就没打算赢,就算生意再不景气,两天加起来派个万把块,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众人自然皆大欢喜。

    只是,喘着气的徐金钱心头的火越燃越旺。想起来了,那小子不仅是在自己工地上做过钟点工,而且当初还为了几十块钱和他闹得有些不开心。

    这什么情况啊,本来以为一切只不过是那些公子哥们无聊的游戏,照这么来看,闹半天这家伙是存心来报复我的啊。徐金钱感觉自己找出了问题真正的答案。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原本在工地上为了几十块钱险些发飙的臭**丝,是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逆袭,甚至到了连大老板都要巴结的地步。

    按照他的思维逻辑,只有一种可能性——这家伙是个骗子,换了身行头,不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忽悠了沈南山,跑到这里空手套白狼顺便打击报复来了。

    戏演的不错,可惜今天给爷爷我识破了!想到这一层,徐金钱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愤愤地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冲到眉飞色舞的阿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麻买批的,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小子。你是那天的临时工。”

    见到突然发飙的徐金钱,正在兴头上的阿泰倒也没生气,笑道:“到了现在你才想起来啊!没错,就是你爷爷我。怎么样,这回搬砖搬爽了吧。过不过瘾啊?”

    “你……”见阿泰一副理直气壮、底气十足的样子,徐金钱摸不清深浅,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竟然被堵得语塞,失了锐气。

    一旁等了许久都没有等着机会的那个花枝招展的张丽娅,终于见到有人愿意出头,敢和那两个她死活瞧不顺眼的小子“杆一把”,扭着小腰凑到徐金钱身旁,使坏道:“咋了,徐哥,有啥话你就直说,没啥好怕的。”

    本来失了势头的徐金钱,突然瞧见沈南山的女人竟然跑出来替他出头,一时间又来了底气,指着阿泰分别看向张丽娅和沈南山道:“丽姐、沈总,这小子我认识,一个星期前他在我们工地上干过临时工,如果我记得不错,他旁边这位,好像那天也和他在一起搬砖过。”

    徐金钱所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这些话,沈南山丝毫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之前在海鲜楼,沈南山早已经听阿泰和关哲同他提到过搬砖的事情,也说过曾经在他的建筑工地里搬过砖。

    徐金钱说完这段话之后,沈南

    山稍作思考,心里却又真的“咯噔”了一下。闹了半天,这个阿泰和关哲是在我建筑工地上“搬砖”的时候,吃过徐金钱的“暗亏”啊!

    该死的徐金钱,怪不得人家要来刻意找你麻烦了,原来这都是你自己背下的祸。想到这里,沈南山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起来。

    沈南山与阿泰和关哲私底下的沟通,徐金钱和张丽娅自然是毫不知情的,见沈南山的脸色变了,他们还以为沈南山察觉到自己被人骗了的事实。

    那个张丽娅更是不明就里地继续埋汰道:“闹了半天,这两小子还干过临时工啊,两个搬砖的臭**丝,怎么才几天功夫就翻身成了金鸟呢?明显就是学老千出来骗人的。”

    徐金钱也忙接道:“对对对,沈总,可得好好查查他们,摸清他们的底细,可千万别被这两个小子给骗了。”

    沈南山两只眼睛的眼皮都止不住地跳了起来。该死的,这女人是惯得狠了啊,男人的事情,没事瞎操心个啥,都不问问自己的意思,就跑出来发话,万一惹得两位爷生气,之前自己的所有安排,不是全部打水漂了么。

    “我一开始就看他们……”

    “够了!”沈南山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气,一声断喝把张丽娅的话头打断,训道,“你没事哔哔个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张丽娅很少见沈南山朝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只觉得委屈,道:“你怎么不听徐哥讲话呢,这两人之前都干临时工来着。”

    “放你的狗屁,老子还用你教,老子早就知道了。”沈南山吼着,又指着徐金钱道,“还有你,之前我还觉得你很会办事,现在看起来,也就一个木鱼脑袋。”

    “这个,这个……”徐金钱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连一旁的张丽娅也被吓到了,想不明白沈南山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大麻子远远听到几个人的争执,这才百分百确定眼前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从前的恩人阿泰,再也止不住内心的狂喜,跑上前去,同阿泰打招呼道:“泰哥,你还记得我么?”

    阿泰和关哲正看着徐金钱和张丽娅的笑话,见一个身形消瘦、尖嘴猴腮的小个子从人群中突然闯到面前,也是一愣神。

    待到看清来人后,阿泰兴奋道:“你是王麻子?喜欢在地上捡烟嘴续两口的那个?”

    “可不就是我么!”王大麻子也兴奋道。

    于是,两个男人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感受,笑呵呵地抱在一起。

    “有几个月没见了吧,你还好吧?”阿泰问道。

    “不好,很不好。”王大麻子囧道,“差点就要挂逼了呢。”

    看到这个场景,就连沈南山也呆住了。

    就好像挽住“救命稻草”一般,张丽娅再次歇斯底里道:“南哥,你还不明白么?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干临时工的臭**丝,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们这样子肯定不止骗了你一个人?”

    这会儿,就连沈南山也变得怀疑起来,确实……他其实对这

    两个人的底细丝毫也不清楚,虽然之前他瞧见他们与董大帅谈笑风生的样子,但仿佛也就知道他们在一起玩什么游戏,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游戏,以及究竟他们同董大帅亲近到怎样的程度,他其实一概不清楚。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就只是做日结的临时工,那么无论如何,同董大帅不会有多深的交情,那自己的这番心血,不是统统都白费了么?

    “那个,泰哥,关哥,这到底啥情况啊?”沈南山也试探着问道。

    “没啥,这是我从前做日结的时候认识的朋友。”阿泰也是直言不讳道。

    “泰哥,你可别和我开玩笑,你们搬砖不是兴趣么?做什么日结。”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我们从前就是做日结的,怎么,做日结很见不得人么?”阿泰倒是毫无心数,也因为瞧见徐金钱和张丽娅势利的样子,心里十分反感,故意坦露身份道。

    “这个……”这回就连沈南山也傻眼了,他可以想象各种原因,可是也无法想清楚两个做日结的**丝,怎么会交上董大帅这样的朋友……难道,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丝就是**丝,能有什么出息?董大帅又怎么会把他们当成一回事情。什么工程啊,没准就是董大帅作为一名优秀的商人,和点头之交的人打的一个“客套客套”,同这个阿泰和关哲没半点关系。

    想到这里,沈南山也没了主见。

    地上听到话音的那些“受尽苦难”的徐金钱的死党们可就不乐意了,几个稍稍恢复了几分力气的汉子也挤了过来,一个个红脸赤目,怒道:“麻批的,两个临时工,跑这里来装什么大爷,故意搞我们?”

    “就是,把话说清楚了,不然这砖头,你们两给我们搬回去。”

    瞧见一群人即将发作的样子,关哲不免担心起来,他没想到半路会冒出来个王大麻子,让画风陡然一变,更没有想到阿泰会坦言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却见从未发表过自己意见的马荣涛大步上前,挡在了阿泰、关哲和众人之间,毫不畏惧地正色道:“你们要干什么,这两位可是尊贵的客人。”

    对于马荣涛而言,他可不管对方有多少种身份,在他眼中,他只需要认准一个身份——那就是自己需要服务的至尊VIP。他很清楚,这两人是绝对的至尊VIP,因为这个身份,必须要持有录入指纹的认证金卡,造不得半点假。

    鹰冠假日酒店作为深水市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之一,长期在里面工作的马荣涛也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威仪。他的出现,让众人不觉消停了许多。

    “笑死人了,要是临时工也能称为尊贵的客人,那要饭的是不是也能上天了?”张丽娅讥笑道。

    “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两位是我们鹰冠假日酒店的至尊VIP客人,想要成为我们鹰冠假日的至尊VIP客人,你知道需要哪些条件么?”马荣涛脸上露出一丝藐视对手的微笑。

第93章 忘形

    “你少来,你也是他们请来一起骗人的吧。”见沈南山没了声音,不知道在一旁想些什么,张丽娅再次挑起眉毛,分毫不让道。

    “这是我酒店的工作证,你可以查查我们酒店的电话,打过去核实。”说话间,马荣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工作证,向面前的女人示意道。

    “就算你是真的酒店员工,那又能说明什么?一个小员工罢了,你能有什么话语权。”张丽娅撇了撇嘴冷道。

    马荣涛最讨厌别人瞧不起自己在酒店的身份,忍着愠怒斩钉截铁道:“是的,我只是酒店的员工,但是我不是一般的员工,我只需要为酒店的至尊VIP客人服务——而这两位,正是我服务的对象。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可知道,想要成为我们鹰冠假日的至尊VIP客人,需要哪些条件么?”

    “能要什么条件,在你们那里消费积分达到多少水准呗。”

    “哼——幼稚!”从马荣涛的鼻子里冒出一声清亮的冷哼,“想要成为我们的至尊VIP,需要在我们鹰冠集团开发的半岛区那里购买一栋别墅,那里最便宜的一栋别墅也不低于五千万。除此之外,还需要在代表其身份的VIP金卡上,预存至少一千万。顺便提一句,金卡采取指纹识别,而一张卡一次最多同时只能绑定两个人。”

    说完这段话,马荣涛的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虽然他也时常想着从客人那里要些小费,但这些小费也是劳动所得,争取最大的利益并不是错,起码这不是势利,而面前的女人,是那种典型的势利小人,对这个女人,他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什么?徐金钱和张丽娅以及众人被马荣涛的这段话雷的外焦里嫩,开什么玩笑,半岛区的别墅……五千万……加上预存一千万……骗人的吧。

    “怎么,你们不信?只能说你们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呢。”马荣涛带着玩味嘲讽道,“这事情只要是酒店的老员工都清楚的,你们可以随便去那里打听打听。”

    “就……就算是这样,这卡……就不能是他们借的么?”张丽娅仍不死心道。

    “所以说你幼稚啊……有了这卡,你可以任选一间豪华套房长期居住,同时享有全天免费的自助餐和酒店的一切基础配套服务……换了是你,会把这卡轻易借给别人么?更不要说借给你口中的‘**丝’了吧。”

    “好了,都别再吵了。”一旁沉默半晌的沈南山终于再次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泰哥和关哥都是我请来的客人,谁敢不给他们面子,就是不给我沈南山面子。”

    一方面是听到马荣涛的一席话点醒了自己,一方面是仔细回忆起董大帅同两人交谈时的那种轻松自在和毫不做伪,沈南山意识到,刚刚自己的那些怀疑全都是受张丽娅的诱导。

    **丝又怎么样?**丝就不能逆袭了么?董大帅绝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和这两个人相处,而且还能相处的那么融洽自如,更不要说听海鲜楼的那个叫做王在理的经理侧面提到过,关于三人一起“刷

    碟”的事情。

    我管他们从前是干什么,我只要知道他们现在和董大帅能说上话,他们住在豪华酒店享受着上帝般的待遇,这就够了。

    既然赌了,那就要赌到底,不就是整点时间和丢点闲钱么。更何况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得不偿失吧。想通此节的沈南山,再也不怜惜自己的谄媚,收起脸上的任何怀疑和怠慢,极力讨好道:“泰哥、关哥,你们别生气,这帮兔崽子,就是喜欢狗眼看人低。”

    刚刚被一群险些爆发的大汉围着的关哲,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马荣涛。场上的主动权重新回到了他们这边,关哲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放松下来。

    阿泰拍了拍马荣涛的肩膀赞道:“还是哥们够敬业,回头叫关哥给你写封表彰信。”

    关哲听了也点头笑道:“嗯,必须得写,老哥何止是专职司机,也能称之为专业称职的保镖。”

    “对对对,这位师傅有胆色、有谋略,可惜啊,我们建筑公司就少了这样的人才。”沈南山也在一旁应道,又转头狠狠瞪了张丽娅一眼,道,“你给我等着,回头有的是时间好好收拾你。”

    三人的游戏就此结束,阿泰拍着胸脯口花花地承诺沈南山,一定替他跟董大帅牵线搭桥,介绍些工程项目。

    沈南山自然也像模像样地拍着胸脯许诺有了许多好处,张口闭口讲着必不忘了他们的功劳,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张丽娅再也提不起精神,低头顺耳,一脸的死灰。

    众人一阵寒暄后,相互告别,又分别坐上了各自的专车。

    阿泰把王大麻子拉上了别克车,马荣涛临走前不忘朝着徐金钱和他那帮死党的方向啐了口唾沫,随后众人便丢下工地上一帮大眼瞪小眼的“难兄难弟”和“吃瓜群众”,驾着车一溜烟闪了。

    “哥……这都啥情况啊?”徐金钱身旁的一位老铁带着哭腔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往后可要少得罪人……才一个星期前后……这个年头,**丝真的可以逆袭,可以随时生出翅膀上天啊。”徐金钱看着别可车屁股后面扬起的阵阵尘土,傻愣愣地感慨道。

    “走,马哥,今天没活干了,找个地方,咱哥四个一起去喝几杯!”刚刚整蛊完工地上的那帮人,又见到过去的工友,心情大好的阿泰对马荣涛交代道。

    “好嘞!”马荣涛也爽快地应道。不知为何,马荣涛觉得今天自己也特别有排面,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明明自己没干嘛,不就是帮着客人说了几句话,受到些口头表扬嘛,咋心情前所未有的快活呢?如果刚刚没听错的话,阿泰的意思是把自己也当成是哥们,邀请一起去喝酒么?

    “泰哥,好久不见,起飞了呀!”坐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王大麻子不觉发话道。

    “起飞个啥,其实就是会装呗。”阿泰实话实说道。

    这回答王大麻子自然不信,又问道:“哥,你就别瞒小弟我了,老实说,你是中了大奖呢?还是继承了啥遗产呢?又或者是

    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有身家的亲爹呢?”

    “你他喵的,死麻子,别说,你想象力和瞎扯的本事不小啊,你家爹不是亲爹啊!”阿泰回头瞪了一眼王大麻子,不过脸上不减笑意,回道。

    “那咋就上天了呢。你别忽悠我说,你是靠搬砖搬上天的吧。”

    “搬砖自然上不了天。”阿泰笑道,“说了怕你不信,你哥我是靠玩游戏玩上天的!”

    “玩游戏?玩什么游戏?”王大麻子可以就一个**丝的逆袭做出各种遐想,但绝对不可能包含玩游戏。

    关哲觉得阿泰一兴奋起来就容易失态,有些话题,明显超越了随便对外人说的范畴,却又找不到理由叫正在劲头上的阿泰消停下来。

    被王大麻子激活装逼本性的阿泰,丝毫也没留意到关哲在一旁的挤眉弄眼,依旧口无遮拦道:“说起来那可就牛逼了,我们玩的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叫做——天道游戏。”

    说话间,阿泰竟然从兜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玩家身份卡,在王大麻子面前晃了晃道:“看,这个就是我们天道玩家高贵的象征……相比之下,那什么鹰冠酒店的VIP金卡,都算不得什么。”

    “连……连那个都算不得什么么?”王大麻子被眼前这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吸住了眼球,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因为这张卡上面的诡异花纹突然停滞了。

    比代表别墅和一千万的VIP金卡还牛的身份卡么?这又到底是什么玩意?王大麻子比较了解阿泰,虽然别人装逼,阿泰也装逼,但是阿泰相对大多数人要更靠谱,又或者说,他装的不是逼,而是有范有排面。王大麻子确定,阿泰所言不虚。

    见阿泰再这样下去,就要飘起来了,关哲只得插话道:“你别听他瞎吹,这就是张普普通通的卡罢了。”说话间,把阿泰扬起卡片的手给按了下去,然后朝阿泰扬了扬眉毛,又在他耳畔低语道,“告诫……告诫,我要提醒你多少次。”

    阿泰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因为连续的装逼成功已经变的彻底得意忘形起来,自惭地吐了吐舌头,把身份卡小心翼翼地装回了兜里。

    但两人的这些私下交流以及阿泰神情的那些微末变化,已经全部被王大麻子瞧在了眼里,他也知道,能让三河大神一飞冲天的力量,绝对不是简单的力量,某些问题也不是自己一个局外人应该随便探究的,便自觉聪明地帮着关哲打哈哈道:“我说泰哥,你这酒还没喝,咋就好像醉了,和兄弟我开起玩笑了,玩游戏咋还能逆天,难不成你是职业玩家不成。”

    阿泰习惯性地挠了挠头,道:“你就当我刚刚啥也没说过好了……其实哥也没混得多好,只能说这段时间衣食无忧罢了。”

    “有什么话,一会喝酒的时候再聊好了。”关哲话虽如此,可又担心阿泰酒后胡言乱语,又补了一句道,“先说好,喝酒的时候,咱谁也别压谁,开心就好。”

    王大麻子眼珠子一转,也补道:“那是,开心就好。小弟都听关哥吩咐。”

第94章 负义

    关哲好容易抬起自己沉重的眼帘,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远处高楼的棱角被阳光烫出了闪闪的金边。

    他感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隐约只能记得昨天和阿泰、王大麻子、马荣涛四个人连续拼了几场酒。

    他本来就不胜酒力,超量的酒精搅乱了关哲的神经,使得如今没有完全清醒的他,依旧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他努力使得自己侧过身去,才察觉到此刻正平躺在酒店豪华套房的大床上,他甚至没有脱掉外衣,真丝床单上沾满了自己身上的酒气。

    然后,他看到了阿泰正趴在不远处的地毯上,脸正面顶着地面,双肩贴地,双手朝后摊着,屁股撅着老高,口中发出叽里咕噜的声响,隐约间听到唤着,“来啊……继续啊……再来一杯……”

    看起来,阿泰把自己灌得更醉。

    听到阿泰睡梦中还在叫嚷着喝酒的事情,关哲有些想笑,但他却又突然隐约觉得画风有哪里不对,他努力使得自己振作起来,并试图找到问题的所在。

    昨天从建筑工地离开后,四个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起初,马荣涛以工作期间不能喝酒为由,试图婉拒阿泰的邀请。

    然而,阿泰硬是挽住马荣涛的胳膊,说什么今天工作到此为止,明天也保证不烦他,硬要拉着他也喝上两杯。而王大麻子更是一旁拍手道好。

    于是,四个人从中午喝起,一直喝到深夜,转战三地。土菜馆换火锅店,火锅店换大排档;白酒改啤酒,啤酒改黄酒。到了后半夜,就连关哲都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和阿泰回到了酒店里。

    总觉得哪哪不对啊?关哲看了看熟悉的房间,除了阿泰睡在了地毯上,也没觉得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有那么一刹那,关哲几乎否定了自己这种担忧的直觉,再一次进入睡眠。

    然而,他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了口袋里。那里原本应该摆放着自己的玩家身份卡,可是,此时,口袋里空空如也,仿佛不曾装过任何东西。

    关哲好似瞬间经历了一次冰桶挑战,浑身一个激灵,也不清楚是不是体内保留的酒精再次发作,气息变得急促紊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

    身份卡呢?我的身份卡放哪里去了?

    他强自打起精神,挪着沉重的双脚,把自己拖进了洗手间,然后脱下外衣,打开淋喷头,让冰冷的水自头顶淋下,不断地冲洗着身躯。

    过了大约几分钟后,他的气息才再度平稳下来,眼光也逐渐变得平和,酒精的作用在阵阵凉意下逐渐减退。

    他开始回忆昨夜酒后的情形,马荣涛和王大麻子酒量无比惊人,在他和阿泰意识模糊的时候,两人依旧保持着冷静和清醒。最后仿佛是马荣涛和王大麻子一人架着一个,才把他们送到了酒店里。

    然后,马荣涛好像是先走了。可是,自己睡着以前,王大麻子却好像还在房间里。

    想到这一层,关哲草草擦了擦头上和身上的洗澡水,套上短裤,尚带着水滴就冲进了房间里,四下寻找王大麻子的身影。

    屋内根本没有半点王大麻子的影子

    接着关哲又反复检查了衣服的口袋和房间里一切可能的角落。

    没有,身份卡就仿佛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急如焚的关哲见阿泰还在地上没心没肺的趴着,跑到阿泰身边,把他推转过身来,接着拍了拍他的脸,喊道:“泰哥,出事了,醒醒,醒醒!”

    “干嘛……不是说好了……干了这杯……再干下一杯么。”这回功夫,阿泰还活在自己的梦里。

    关哲从阿泰身后将他整个人抱住,勉强提起他的身子,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直拖进了卫生间里,然后打开花洒把毛巾打湿后,在阿泰的脸上猛地拧干。

    突然间被冷水浇了一头的阿泰悠悠转醒过来,一脸懵逼地瞧着关哲道:“干嘛……你疯了?”

    “哥,出事了……我的身份卡不见了。”

    “什么卡?……不是吧?”这话叫阿泰一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一屁股坐起来,然后抹去脸上的积水,急道:“什么情况啊。”

    “不晓得,不知道是不是丢在哪了……你快看看,你的身份卡还在不在了!”说这话的时候,关哲的声音颤颤巍巍,显得异常紧张。

    阿泰闻声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脸色惨白道:“我……我的卡也不见了。”两个人这时候都彻底清醒了。

    “就算是不小心弄丢了,也不该我们两的都丢了啊。”关哲寻思道,“有意思的是,昨晚……那个王大麻子应该也进了我们房间,可是,早上我醒来,他人已经不见了。”

    “你是说?”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可阿泰依然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

    “我猜,没准是他把我们的卡给……‘拿’去了。”关哲本来想用“偷”这个字,考虑到阿泰的感受,只好委婉道。

    “不会吧,他又不是《奇侠传》的玩家,拿我们卡干嘛?”阿泰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关哲仿佛想到了什么,掏出自己的手机,当他翻看到里面最新的一条短信后,苦着脸递到阿泰的面前道:“哥,你自己看。”

    阿泰几乎是把手机抢在手里,只见短信里写着这样一番话:

    泰哥,对不起,拿了您的卡。兄弟实在是万不得已,之前不知道怎么搞的借了套路贷几千块,没想到越滚越多,现在一起快欠了好几万了。我知道正常开口,您不会借我钱的,毕竟咱没熟到那地步,寻思哥现在起飞了,几万块对您而言肯定是小意思……之前您帮过我,兄弟我感激的很,求哥能不能再帮我一次,就一次,借我几万块救救急。要是没钱,那帮人不会放过我的。只要你把钱打给我,兄弟保证把卡原样给您送回去。求别报警。

    看完这段长短信,阿泰只觉得心头被人横插了一刀,他照着这个短信的号码回拨了过去,不多时,就听到电话那头接通了电话。

    “王大麻子——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阿泰也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朝着另一头吼道。

    “哥……我也是没有办法……”就听电话那头传来王大麻子憋屈的声音,又喃喃道,“就五万块哥,只要五万块就好。”

    “你他喵的,

    老子当初怎么想起来要管你个狗东西!”阿泰怒道,“早知道你个坏东西是这种人,叫你死在地上不就好了么。”

    “哥……我知道卡对你来说很重要……就五万块,我保证把卡完完整整地送回你们手上。”

    “喵了个咪的,将来,别叫老子逮到你。”阿泰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挂完电话后,阿泰又立刻后悔了,看向关哲道。

    “哥,你有些急了,这个电话不该马上就打过去。”

    “那怎么办,万一卡丢了,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五万块,我们上哪弄去啊……要不……我们报警吧!”阿泰想了想,仿佛也只有报警这一个出路。

    “报警没用的。”关哲皱着眉头道,“这卡本身不值钱,你告他偷窃还是敲诈呢,就算警察受理了案件,想从人海中找到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得有多难,万一把他吓跑了,想把卡找回来,就更难了。”

    “完了,完了,要是找不回卡来,我们就什么都没了。”阿泰此刻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就说要你低调,低调吧,这回好了……”关哲叹道。还不是你非要把卡从兜里拿出来显摆么,那个王大麻子留了个心眼,晓得这卡对我们非常重要。想了想,他又道,“现在不是埋怨和责怪的时候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卡拿回来。别的都不重要。”

    “真要给那小子五万块啊?”虽然此前,两人靠出卖信息也赚了两万块,再加上从沈南山那里忽悠来的一万,七七八八加起来,身上也好歹是有几万块的人,可是一想到一次性就要给别人“坑”走五万,阿泰也觉得心头肉疼。“要不,我们找人帮忙吧。”

    “找谁帮忙,这事情,怎么好同别人说呢?”关哲看着卫生间的地砖出神,脑子里同时转的飞快。“天道组是肯定不能说的,只要我们不去参加游戏,没准还能再拖个几天。算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该死。阿泰此前从未想过,人可以这么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真是识人不明,自作孽啊!

    “要不,我们去找董大帅试试?”阿泰试探地问道。

    “更不行,我们是全靠玩家身份和董大帅保持良好的‘友谊’关系,要是给董大帅知道这样的事情,没准立刻就和我们翻脸。”

    “那要咋办?真就凑五万块给他?”

    “也不好,万一你给了他钱,他觉得这钱来的容易,还想要更多,不给我们卡呢?”关哲道,“人可是贪的啊。”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没准可以帮我们。”阿泰拍了拍脑袋道。

    “谁?”关哲怎么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来。

    “孙晓林,那个之前抓我的警察。”阿泰道,“我后来想了想,觉得其实那次他办事还算公道,是个靠谱的人,没准,他愿意帮我们。”

    “我们又不认识他,怎么和他开口呢?”关哲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想法极不靠谱。

    “我们可以去找孙常斌帮我们约他啊,上次我们不是才和他在一起吃饭么?还称兄道弟的,我看他肯定愿意替我们出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852/ 第一时间欣赏一笔论江湖最新章节! 作者:左足所写的《一笔论江湖》为转载作品,一笔论江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一笔论江湖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一笔论江湖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一笔论江湖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一笔论江湖介绍:
来自神秘东方的纸上游戏,你以为是人在戏中游,其实是人在做天在看,每一个图纸外的游戏者,都是试图改变天道轮回的渺小存在……
【官方书友群】:  694207714
【讨论贴吧】  :    左足吧
一笔论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笔论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笔论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