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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栖逸啦啦啦     异世漫游指南txt下载     异世漫游指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9章 枪王

    秋玹拿起药片,利落灌了一口水就吞下去了,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顾虑的样子。

    事实上感受几秒之后她也确实没什么顾虑,因为“感官”并没有检测出来什么危险。更何况,就像之前说得,如果真的因为吃错药而精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在结果上也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通关试炼的评判标准仅仅只是“活着”,说得再难听一点,就算最后通过传送门的是一个身体各部位被打碎重新接起来的缝合怪,甚至只是一团意识,一颗大脑(前提是找到方法保存这颗还活着的大脑)就能够算作是成功脱出。

    再换句话说,除了几个新人之外,走到现在的行刑官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心理精神疾病。现在吃错药顶多就是再疯一点,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秋玹喉头滚咽一秒,余光瞥到什么突然又回头看向高位上的桌子,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的红衣主教正好看过来的目光顿了一下。

    他并没有跟着先前琪娅拉起身的动作一并离开,相反,就好像是屁股被牢牢粘在了椅面上。原来吃饭时候的姿势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甚至连偏头的角度都没怎么动过。

    两人对视几秒,男人突然牵动面部肌肉,朝这边扯了一个标准的神爱世人版和善仁爱微笑来。

    秋玹哽了一瞬,宁愿自己重新被戴上的是束缚眼罩。

    坐在长桌对面的清秀女人同样看上去没什么心理负担就咽下了发到手中的药片,她抬起头看了秋玹几眼,无声耸了耸肩,表示对于其不幸抽取到“女巫”这个融入角色身份的同情。

    “诶,有没有人打听到那个主教是什么来头?”

    趁着所有在场护工人员在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关头,长桌上一名行刑官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他好像不怎么管事啊,但是又和中央教会那群人有着不浅的关系……他是不是关系户?直接空降到圣迦南的那种?”

    “他跟主线没有关系。”说话的是另一名看上去经验老道的干练女人。“直觉告诉我,这次的主线就在那个圣女琪娅拉身上展开。我们首先要找机会接触她,才有可能触发主线。”

    秋玹束缚衣底下的手腕转动两下,稍微松开了一些将自己脸上的束缚口罩掀开了一个小口。

    “可以装作发病。”她这样说道,“如果是平时以我们这些‘患者’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琪娅拉的,但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反正我们这些人都是刚进来的,说是药物过敏也好突发急性应激障碍也好,只要能够留住琪娅拉,其他的人不怕没机会接触到她。”

    之前说话的干练女人闻言皱了皱眉,转向秋玹的位置。

    “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问题是谁又能保证那个假装发病的‘患者’在事后不会被他们以强制手段隔离治疗?”

    秋玹耸耸肩,“那我来装病,然后你们趁乱接近琪娅拉。”

    这话一出,长桌上剩余所有行刑官看过来的目光都开始微妙变化起来。

    他们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大概也都能猜到,毕竟在这个单体利益至上的环境中,这一番话就已经代表着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异类”了。

    而事实是秋玹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迟早都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制造接近圣女的机会,这个人是谁都一样。更何况现在秦九渊屁股就在上头那张椅子上稳稳坐着,他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送上电椅吗?

    半小时后。

    昏暗潮湿的逼仄房间里,秋玹戴着电子脚镣坐在电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你可真行。”

    她幽幽叹了一句,站立在同样狭**仄空间里却看上去依旧庄严得体的红衣主教轻轻咳了一声,“你是在指责我吗?”

    “不敢。”

    秦九渊垂着头跟坐在电椅上的姑娘对视了一会,蓦地,这名圣迦南唯一的红衣主教突然撑着椅面扶手边缘蹲了下来,曲着腿半跪在椅前。

    两双同样漆黑如墨的眼睛在同一水平面上相遇,那人盯视半晌,道:“你知道以往那些犯了错的病患,坐在你现在所坐的这张椅子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吗?”

    “你们这个疗养院是正规的吗,主教先生?”秋玹反问道,“对患者使用这种治疗手段,怕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标准吧。”

    “法律?”红衣主教偏了偏头,“不啊,在最新修订颁布的中央教条法里,对特定的患有精神类疾病的患者采取特殊方式进行治疗一直还好好地待在第三十二章的第一行。从法律角度来说,我们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见了鬼的世界背景。

    秋玹无话可说。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就着这个角度无声盯视了一会,终于他改变了动作,慢悠悠地从一旁的台桌上拿起了两枚电极。

    “知道这是什么吗?”掌心在视线前晃了晃,“一般来说,我们会选择将电极绑在两条小腿上,从120伏特开始逐渐往上施加,循环这个过程。而一般的患者,在电击进行到第三次的时候,就会出现承受不住的崩溃迹象,从而记住整个惩罚过程,以确保不再做出攻击性行为伤害到工作人员或是其他病患。”

    “女巫……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牌丢了。”秋玹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掉在哪了,昨天晚上还看见的,今天起来就不见了。”

    “很好,所以我们又多了一项惩罚理由——弄丢自己的姓名牌。”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貌似十分惋惜地耸了耸肩,“下次记得看好自己的名牌。”

    “不过我没有问这个。”他话锋一转,又道,“我听他们说了,昨天入院的病患里面有一个继承了‘撒拉弗’这个名讳的人,那人是院里唯一的女巫——你知道的,在这个地方消息传得特别快。只是……我问的是,你作为‘女巫’时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秋日天,”秋玹嗤笑一声。“不是,那你们重新分发名字的意义是什么?那所有人都用原来的本名就好了。”

    红衣主教摇了摇头,“你不懂小姑娘,这是大陆上每一处神迹笼罩之圣所都默认遵守的一种规则,象征着重获新生与新的开始。”

    “那你干吗问我原来的名字?”

    “……我们重新说回你之前犯下的错。”男人神色如常好像无事发生,秋玹便也就当做无事发生。只见秦九渊又重新拿起手中的电极比划两下,且道:“怎么样,害怕吧?这样,名牌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我们先来说说你为什么在早餐时间故意引发动乱。”

    “我有持久性应激反应。”秋玹理直气壮,“刚才的情况让我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又好了。”

    “……是吗?”

    “确实。”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方便跟我聊聊吗?我有中央教会的一级心理医生资格证,或许可以帮到你。”

    秋玹双眼平视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无言。“不是哥,你的一级资格证就教你在这种地方给病人进行心理辅导吗?难道不怕给病人的心理阴影加深?”

    红衣主教捏了下手里连接着电椅的电极,半晌过后抬头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可亲的微笑来。“别担心,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主流以外的心理治疗方式?从某种方面而言,将人们心中对事物的恐惧转移到另一种事物身上,也算是消除了这种恐惧。”

    秋玹:“看把你能的。”

    秦九渊摇了摇头似是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之间就一直存在着一些误解……能说说看吗,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

    “那个,阿撒斐勒大人……”蓦地,昏暗房间的角落里,一道声音颤颤巍巍响起。“呃,接入电路的通电预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其实已经可以打开电源开关了。”

    秦九渊:“你在教我做事?”

    半分钟后,沉闷关门声响再次响起,身披白金教袍的主教重新走回来,逼仄空间内真正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们刚才聊到哪了?”男人捏了捏指骨,又开始在那里摆弄他那两块破电极,“对,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秋玹慢慢眨了下眼睛。

    ……

    半小时之前。

    “你确定吗?”艾德手指在长桌底下疯狂扯着秋玹袖口,“你看到负责我们这桌的那几个壮汉了吗?我靠太吓人了,我感觉我大腿都没人家胳膊粗!你到时候就这样冲上去,真的没有关系吗?”

    “那要不然你来冲?”

    秋玹瞥了他一眼,手指悄然动了动,重新将脸上的束缚口罩别好。

    砰的一声巨响。

    一瞬间礼堂中央靠得近的几桌人全都听见了这阵过于明显的动静,秋玹踢了一脚被整个掀翻在地的长椅,动了动身形,突然以谁也预想不到的速度往正在疏散的人群中央冲了过去。

    她惊动的可不是一群普通人,而是真真正正被禁锢于圣迦南的,来自于位面世界各地生存于角落阴沟里的“边缘”患者。

    不知道是谁带头发出的一声兴奋尖叫,过于扭曲变调的刺耳声线将绝大多数仍处于控制状态中的病人情绪激发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突然从皱巴巴的内裤里掏出了一枚牙刷磨成的小刀,转手就往身边押送着自己的一名护工脸上捅了过去。

    护工尚未从突如其来的闹剧中回神,一时措不及防被刺了个正着。扭曲的痛呼声响起,越来越多身穿束缚连体衣的病患集体暴动起来,似要将原本圣洁的教堂变为狂欢节的序章。

    几名身形彪悍的护工朝着混在人群里带头的“女巫”冲了过去,然而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被笼罩下来的大片阴影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链锯人小山一样的身型将原本的彪形大汉对比得宛如弟弟,他脸上的束缚口罩不知何时被摘了下来。此刻猩红舌尖舔过锯条一样的鲨齿,裂开巨口,朝着人群露出一个悚然的笑来。

    清秀女人处于混乱中皱了皱眉,她眼神扫描着人群似是在确定什么。蓦地,眼神骤然锁定一个方向,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打破这场混乱的是一声枪响。

    圣迦南的枪械玫瑰站在大门入口,看上去气息有些喘,明显是刚从离开的位置匆忙赶回来的。但是她握枪的手端得极稳,那是一把格洛克18,双排弹匣,射速很快。

    枪械的威胁让部分并没有完全进入失控兴奋状态的病人望而生畏停下了手中动作,但仍有一些彻底被激化的患者毫无顾忌,口中发出兴奋的怪叫,并且不断试图顺着吊灯爬上廊顶往下丢一些刀叉之类的锐利餐具。

    剧烈晃动的吊灯当中,一枚子弹打在他手里握着的大把刀具上,一枚打在小腿。人影骤然坠落,被底下早有准备的护工拖下去进行止血工作。

    少有人看到,人群中那名清秀女人眼睛似乎是亮了一下,紧接着,她手里凭空出现一把老版的CZ75手枪——在绝境并不常见,因为超前的发展水平让武器研发部的那群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制作出连完全不懂枪械的新手都能够使用的全自动连发标准手枪——穿过人群,朝着门口站立的琪娅拉打了过去。

    “嚯,她什么身份?”秋玹停下动作,啧啧称奇看向那名与琪娅拉缠斗在一起的清秀女人,“好强。”

    “她叫‘雅’。”秋玹身边,一名行刑官见状好心解释道,“你知不知道‘枪王’?来自于暗星公会的枪王,能够熟练使用操作绝境市面上每一种枪械武器。一战成名是在上一次公会抢地盘的时候,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场面,凭着一手狙乱杀,一个人抵得上一支军队。”

    另一种意义上的枪王·秋玹:“不错,很厉害。”

第450章 燃烧天使

    这大概是秋玹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种程度的枪战。

    据说叫做“雅”的清秀女人此刻脸上的神情完全变了,她手持一把老版CZ75手枪,隐在人群里不断进行着二三发短点射。

    相较于琪娅拉手里的格洛克18,CZ75大概胜在精准度高跟近距离优势。但通常情况下而言,这枪近点压枪扫射的话无非就是极限一换一,要想打赢对面自己还全身而退,确实有点难度。

    在此之前秋玹印象里对于雅这位名义上的“枪王”并没有什么了解,如果是她自己拿到CZ75的情况下大概就直接冲上去近点泼水扫射了——反正中远距离凭着她那鬼才枪法不要说CZ75,就连绝境的那种自动瞄准机械枪都打不中几个人——但是目前为止,雅仍然定点在人群里,以两连发两连发定位抓头的方式瞄准着范围内的琪娅拉。

    可能是因为知道琪娅拉的那把格洛克不适合远点,远距离的精准度很差?

    但秋玹又总觉得,一般情况下而言像雅他们这种有称号的人,都喜欢不走寻常路,喜欢故意用处于劣势的方式赢得胜利以此来标榜自己处于领域制高点的身份尊严。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想法是对的。

    两人短暂的第一轮交手进行了半晌,突然间,琪娅拉的动作开始变了。

    她不再一味地依据躲闪跟护盾来回避雅的子弹,身穿纯白教服却喜欢用诸如TEC-9或是格洛克这种传统意义上匪枪的圣女突然闪身进人群,看样子竟是要与雅近距离贴脸刚枪。

    直到现在,就算谁都知道两人的武器库不可能只有手上的那一把手枪,但无论是雅还是琪娅拉,她们好像都默契十分地没有选择换枪。

    事实上无论是格洛克18也好,还是被称作为“小ak”的CZ75也好,在贴脸近战方面都是强项。而无疑雅的CZ75更占上风,除非此时此刻琪娅拉再从她的武器库里摸把喷子出来,不然单从武器性能度来说,这一个拉近距离贴面琪娅拉的赢面相对小了点。

    更何况她的对手还是绝境暗星的“枪王”。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有几分低估了这位圣迦南的枪械玫瑰。

    格洛克的精准度差,但是它的射速跟巨大的弹容量却是遥遥领先的。这样的近战优势在琪娅拉的手里简直被发挥到了极致,当侧翻躲过了雅的一波堪称教科书压枪的近点扫射之后,趁着CZ75本就不多的子弹耗尽换弹的瞬间,三连发格洛克开始无限进行火力压制。

    雅目光中似是涌现一抹棋逢对手式的欣赏,紧接着,换弹完毕,她单手持枪突然快速在拥挤一片的人群中移动了起来。

    那是琪娅拉的格洛克比不上的移动精准度,而仍处于近点的范围,琪娅拉在迅速反应过来之后继续利用射速的优势进行火力压制。

    两人均手持原始出厂设置的枪械,未装消音器除了保障子弹威力与精准度,一时间在中央礼堂的混沌人潮中这枪声竟也给人以最清晰直观的感受。

    无数弹孔嵌进礼堂的建筑表层,她们挤身于人堆中缠斗,却鲜有战况之外的任何患者或是负责人员受到子弹的波及。

    甚至打到最后,秋玹都有种错觉两人并不是在作为势均力敌的对手而战,她们更像是游离于硝烟弹火中形同陌路的挚友。惺惺相惜,也是彼此致命的威胁。

    直至后来,这场枪战以雅的补充弹药告竭作为结束。

    事实上对于经历过绝境的这些行刑官来说,像CZ75这样的枪械已经算是年代感久远的“老古董枪”了。雅的适合补充弹药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个人深沉情感作祟,对比起真正属于这个“年代”的琪娅拉,能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已是十分难得。

    说句难听的,如果换成雅的武器库里那些绝境最新版的枪械,究竟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好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属于时代背景下科技的压制是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琪娅拉是这个时代的枪械天才,但是天才不足以让她跨越位面的差距,去凭空创造出那些远超于自身文明发展水平的武器。

    只是,无数个世界位面本身都有着其独有的发展规律。

    并不是说凭着“来自于高级发展位面”的身份就能够随意轻视相较于来说文明发展落后的位面了,这里毕竟是属于他们的主场范围。

    以往不是没有自视优越的来自高等位面的行刑官看不起文明靠后的试炼场而付出惨痛代价的教训,“主场优势”这个词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原住民之所以是原住民,他们更了解自己世界本源的规律,而这种所谓的“规律”变化往往是构成一个小世界的核心关键。站在他们的土地上就必须遵从这种“规律”,不然根据世界的趋同性,被判定为一个“外来者”所面临的后果是远比试炼失败永远留在场地要惨烈严峻百倍的。

    雅能够生存到现在必然深谙这个道理,她放下空了的弹匣举起双手表示止战。琪娅拉胸膛起伏几下喘了口粗气,同样也收回了手中的格洛克18。

    “你的枪是谁教你的?”她挥手阻止了周围护工们想要一拥而上制服雅的动作,反而这样问了一句。

    叫做雅的清秀女人将额间被汗湿透的头发往后拨,耸耸肩道:“没有人教我,我自学的。”

    琪娅拉惊异地挑了挑眉。

    “打个商量。你看,我现在已经没有子弹了。”雅挥了挥空着的双手表示无害,“这枪还是挺珍贵的,就留给我做个念想,别没收行不?”

    “圣迦南禁止一切形式上会威胁到他人生命的威胁物品,特别是武器!”一名神情严肃的医生这样说道,“相信我,留着它对你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把它交给我们,我们会替你保存……”

    “好了,伯恩医生,不过是一把空枪。”

    琪娅拉摇摇头打断了医生的话语,“让她留着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就跟韦伯的小马玩具那样。”

    “那可不是什么‘小马玩具’……”身穿连体衣的患者中,似乎是传来一阵低声抱怨,“那是我的赛琳娜,我们去年刚刚结了婚,是有登记的那种!”

    “好好,是我疏忽了,我向你跟赛琳娜道歉,好不好?”琪娅拉好像背后长了眼睛精准回头,笑着对人群中某个方向道:“对不起,赛琳娜,我忘了你跟韦伯已经结婚了,我向你们表达我真挚的歉意,并且祝福你们永远幸福。”

    那个名叫韦伯的男人这才满意地呼出口气,并且抬手在自己胸前鼓起的口袋上摸了摸,似是在做安抚的动作。

    重新退回到人群中,雅自觉举起双手让迟来的护工们绑上束缚带。她胸膛起伏几下顺气,一边目光隐晦而微不可察地看了秋玹一眼。

    她触发主线了。

    刹那间秋玹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她一手先拉过挤在人堆里的艾德脱离混乱圈,而下一秒,正当自己转变步伐想要抽离而去的瞬间,一枚冰冷枪管抵上了她的后脑。

    “冷静下来了吗?”

    背后传来琪娅拉剧烈打斗过后略显沙哑的声线。秋玹余光里似乎是看到雅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随即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工快速聚拢上来,双手反束于身后将她原地制服。

    “直接带去监禁室,还有乌格尔他们……”琪娅拉手指在人群中点了几个闹腾得最厉害的病患,“按照规矩,我们应该给予他们相应的处罚,尤其是……带头者。”

    几名护工照着吩咐押着几名病患就想要往门外走,这时人堆里,链锯人突然掀翻了数个上前压制自身的护工人员。锯齿一张,竟是直直从距离最近的一名护工手臂上撕扯下一块连皮带骨的血肉来。

    琪娅拉骤然变了脸色,手腕一翻,这一次掏出的就不是之前与雅对战时那把格洛克18手枪了。截短单发霰弹枪,版本SPAS-15,火力凶猛,穿甲能力极强,用以近点攻击链锯人这样类型的对手再适合不过。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链锯在伤了一名护工人员之后便停下了持续性攻击的行为。近距离威力极强的截短霰弹枪在空气中爆破出一声沉闷厚重的轰响,似乎是有钢链牵动的声音传来,小山一样的身影竟顿了顿之后主动收回了武器,无声站立在原地不再做出任何带有攻击性威胁的动作。

    这是秋玹被押送着离开中央礼堂的时候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接下来她与几个刚才精神最为躁动亢奋的患者被带离礼堂范围,就见几分钟后,负责押送的护工人员们齐齐停下了脚步。

    站在面前挡住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圣迦南唯一的一名红衣主教,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留在中央礼堂处理闹剧的那一位。

    “你们忙你们的,我带个人走,不耽误你们的事。”

    在各负责人员敬仰惶恐的视线注视下,红衣主教这样说道。紧接着走过来神态自如地揽过了队伍中唯一一名“女巫”的束缚绳,见状一名护工踟躇几秒,终是道:“那个,阿撒斐勒大人……您要带走的这个人是今早礼堂暴动的带头人,刚才琪娅拉大人还特意嘱咐过我们要按规矩办事的,她稍后会过来查看。您看您这样……不太好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包庇她了?”主教回过头,淡淡扫了一眼那个开腔的护工。“正是因为中央礼堂事件造成的后果太过恶劣,所以我打算亲自把人带去训诫室。你回去告诉琪娅拉这事不用麻烦了,我会处理好的。”

    护工恍然大悟,连忙又带着一脸诡异的莫名敬仰之情说了一大堆没有意义的夸词,接着集体挺直腰板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

    ……

    时间回到此刻。

    “我没有看你不顺眼,”秋玹坐在电椅上叹了口气。“之前礼堂发生的事情你就当它是意外,我应激障碍复发了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过我倒是真的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说。”

    “是关于‘撒拉弗’这个名字的。”此刻终于有机会不用再戴那该死的束缚口罩,秋玹干脆直接说了出来。“之前有一个圣迦南的医生问我说,为什么会选择接受这样的一个名字呢?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周围人似乎都会隐隐对于这个名字有特殊反应。我想问,撒拉弗这个名字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

    面前跪立着的主教目光似乎是凝滞了一瞬,紧接着男人随意丢下手里一直在把弄着的电极,拍了拍手重新站立起身。

    “说实话,小姑娘。”他这样说道,“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大概就在于……每一年入院的人群里,都会有一个名字叫做‘撒拉弗’的病患。”

    秋玹挑了挑眉,“圣迦南所有的名字都是从上一个人手里传下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在我之前,已经有数个名叫‘撒拉弗’的病人死在这里,并且都活不过一年?”

    “你那么理解也可以……但是他们并不是‘死了’。”

    秋玹:“怎么说?”

    “他们的灵魂去了圣堂。”身穿白金教袍的男人突然欺身凑近,两手撑在电椅两边的扶手上,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完全将椅子拢进怀里那样。“撒拉弗,燃烧天使撒拉弗。他们的眼瞳闪烁着复仇的烈火,他们的身躯是圣降的恩赐,展开的六翼是长空至高的守护者,赤红电光伴以左右。他们自圣堂的火焰中降临世间,又在群星陨落之巅重返伊甸……你相信吗?”

    秋玹愣了几瞬。

    她抬眼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红衣主教,本就昏暗的房间里此刻唯一的光源也全都被这人俯身的动作遮蔽。

    秋玹开始是抱着听经由艺术加工过的神话背景的心态去听的,然而就在最后秦九渊突然话音一转,反问了一句“你相信吗”,她不禁产生几分恍然的动摇。

第451章 突变

    “他们的灵魂去了圣堂……”半晌,秋玹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相信吗?圣堂也好,教典也好,你自己相信吗?”

    “这并不是依据我所谓的相不相信而存在的。”秦九渊轻轻摇了摇头,他声音放得很轻,听上去既不像是白日里亲和肃穆的红衣主教,也不太像秋玹记忆中的万般模样。

    “人不过是在按照自己心目中的幻想去美化神典,而事实上,我们的声音根本传递不到圣堂。传递不到就意味着信息的不对等,那谁又知道坐在至高之巅上的那位,究竟是神明还是……野兽呢?”

    ——这话听上去过于大逆不道了,不像是叫做“阿撒斐勒”的红衣主教该说出来的话,倒更像秦九渊本身所言说。

    秋玹轻轻眨了眨眼睛。

    然而在表达完这句过于“出格”的言论之后,俯下身的主教叹息一声,开口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当然了,这些都是题外话,你听听就好……现在,我们总该正式进入正题了吧?”

    秋玹瞪了瞪眼,“你真要电我?做个人吧,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嚯,现在知道害怕了?”秦九渊故意换了一种略显浮夸的语调,“今天早上闹事的时候不是很勇吗,当时怎么不想想这会儿是不是会害怕了?”

    “而且这是规矩,小姑娘。”男人似是轻叹一声,“每个参与今早事件的病人都已经按规矩得到相应的处罚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被包庇,那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其实在早上带头跳出去的时候秋玹就已经想过后果了,圣迦南的处罚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坐电椅,在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安全电流额度里秋玹所受到的伤害是远要比那些普通的原住民要小的。

    说白了,不就被电个三四次吗,什么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还怕这个?

    “行吧,你说得对,我超勇的。”秋玹闭了闭眼睛,“赶紧的,速战速决,我回去还想再补个觉呢。”

    在良久的寂静无声之后,秋玹似乎是感受到额前一缕头发被轻轻拨了下。下一秒,随着啪的一声开关声响,微弱而清晰的电流声在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响起,椅子两边扶手颤抖起来在地上撞出声音。

    她睁开眼睛,看见那两条撑在扶手上的手臂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略微宽大的白金教袍袖口垂下,在空气中打着颤。

    “回去吧。”

    预热好的电表指针走到规定额度,电流开关自动停止了下来。在指标达成的下一刻,训诫室的大门从外部被推开,几名一直守在门口的护工人员走进来,先是尊敬地对着男人问候了一声“阿撒斐勒大人”,接着走过来动作熟练地解开秋玹身上的束缚带。

    兀自撑着扶手在原地缓了好一会,秦九渊重新直起身子,将神情调整为无事发生的样子。

    他抬手轻轻点在秋玹左侧领口以下的位置,那根指节以微不可察的频率发着抖,但由于角度原因没有一个护工看到这一幕。

    他说:“回去吧,撒拉弗。”

    秋玹被几个护工牵引着带出训诫室,她左侧胸口的位置上别着失而复得的名牌。那上面似是蒙着一层经久不绝的灰雾,几枚字符掩盖在其下。

    Seraph

    撒拉弗

    ……

    “止罪?”

    第十三号公共休息室里,秋玹、艾德还有之前那名叫做雅的清秀女人窝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没错,就只给了我这两个字。”雅笃定道,“是在之前我跟琪娅拉交手的一个瞬间被触发的,主线就只有这两个字,其他就没有了。”

    艾德转头疯狂拿眼神暗示秋玹。

    现在当着雅的面他不敢说出来,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之前这位“枪王”的表现之后,所以只能以这种他自以为隐蔽但是事实上谁都能看出来的动作拼命拉秋玹袖口。

    “你们不用怀疑我。”雅瞥了艾德一眼,嗤笑一声。“这个试炼场又不是明显的对抗主线,我隐瞒下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对通关试炼没有多少好处。所以你们大可不用担心这点。”

    秋玹看向艾德。

    艾德摸了摸鼻子,装作无事发生。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已经够资格带新人了,本身就能说明一定的实力。”雅并没有过于在意这些,只是转向秋玹道,“我会选择你也不是非要想结盟还是什么,只是想表明我的立场。如果在之后的事件里你愿意跟我交换信息也好,利益共享也好,我随时欢迎。”

    “可以。”秋玹点头,“那就先这样。今早我去试探,你告诉我主线,那么这次的事情算我们两清。”

    “可以。”雅也学着她的动作点头,“那我先走了,我去看看还能不能从其他人嘴里套点话出来。”

    这一次他们的第十三号公共休息室里可不是只有数名新入院的行刑官了。这会儿正好是休息时间,原本属于十三号休息室的病患也都纷纷来到了公共休息室里。

    这样粗略看过去,除了几个明显能够感受到特殊的患者之外,其他的似乎是受到今早事件的影响,大部分都表现得安静无害就像是个正常人。

    然而谁都知道圣迦南里面没有正常人。

    连艾德都不敢心大到在一堆精神病人群里乱跑,他安静如鸡地缩在秋玹旁边以自认为隐蔽但……“说真的。”秋玹实在受不了转头看艾德,“你以后要看什么东西就光明正大地看,实在不行就别看,你是真的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你是吗?”

    艾德被惊到那样猛地转回头来,“什么,我很明显吗?”

    秋玹:“要不你还是别看了。”

    她转过去叹了口气,目光在人群当中扫了一圈。此时此刻公共休息室内看上去最显眼的几个患者,大概除了链锯人之外,就是另一头角落里那名……那两名女孩。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只有一具躯体,躯体之上,却寄宿着两个灵魂。

    那是一对连体双胞胎。

    身穿特制的圣迦南专属病人白袍,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看,两颗头颅挨在一起,亲密无间又泾渭分明。

    “我第一次看到连体人,现实中。”艾德又悄悄凑过来,小声在秋玹耳边道,“但是像她们这样的只能说是一种现象吧,现在又不是中世纪了,她们为什么会被关到圣迦南里来?”

    “可能是精神方面真的有问题,也可能是手上沾了几条人命。”

    艾德猛地以要扭断自己脖子的速度回头瞪向秋玹。

    “怎么?”秋玹奇怪看了他一眼,“有哪条规定说了连体人就不能杀人了?你也说了,现在不是以前,不可能因为家里生下了连体人就把他们作为‘怪物’送进疯人院里,那么她们进来圣迦南还能是什么原因?”

    “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艾德挠了挠头,“说真的,你在第二次进入试炼场的时候会有这种接受无能的……恍惚感吗?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实的,真的,包括我之前在那个废弃学校里逃生的时候……你说,我们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正常情况。”秋玹难得好说话地拍拍他肩膀,“不只是你会碰到这种情况,绝大多数的行刑官在早期都是这样的。一般来说在通过了第三个人试炼场之后就会好了,要么恍惚着死去,要么恍惚着活下来,看你怎么选了。”

    “我……”

    “我没有在向你提问,你不用回答我。”秋玹道,“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选就好了。”

    “……好。”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那一头原本寂静的公共休息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人们循声望去,就见中央的长沙发上,一名行刑官发着火在跟一个原住民病患争吵着什么。

    那个寸头的原住民病人名叫韦伯,是个看上去挺壮实的男人。秋玹记得他,是因为今早在中央礼堂的那场闹剧中,琪娅拉曾经与之有过几句交谈。

    “我都说了没看见了,你特么有完没完,不就是个破玩具吗!”

    正发着火的行刑官也是一名正处壮年的男性,他不耐地拧着眉睨看沙发上的韦伯,神色中隐含一抹轻蔑。

    “叽叽歪歪的,别在老子面前丢人现眼了。”

    他领口突然被一股谁也没预料到的力道拽住了,行刑官男人后退一步,看上去对于对方突如的袭来也十分惊愕。

    韦伯面色涨红地拽着男人的领口,他的眼眶甚至都开始泛红了,但是手上的力道却也彰显着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不是破玩具,”他几乎一字一句地看着男人的眼睛说了出来。“她是赛琳娜,是我的赛琳娜,你应该向她道歉。”

    行刑官男人愣了愣神,显然是也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

    “道歉吧宋双。”人群里,另一个长相陌生的男人遥遥朝这边喊了一声。叫做宋双的行刑官皱着眉瞪过去,后者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别惹事”。

    两人应该是认识的,而且看样子那个说话的男人似乎是有点身份的样子。宋双深吸了几口气似是在做极大的心理建设,半晌之后,终是从喉咙里压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韦伯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低下头拍了拍手中玩具上的灰尘,接着侧头过去像是在听什么人说话。

    半晌之后,他脸从玩具上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双道:“赛琳娜说,你的道歉并不是你真正自己想说的,所以她不接受。”

    “你特么就是故意的吧!”本来要向一个莫名其妙的破玩具道歉就已经够让宋双恼火了,这下子韦伯的话语更是直接使之怒火中烧。

    他抬手直接一巴掌拍掉了那个脏兮兮的小马玩具,瞪着韦伯冷哼一声。“我没工夫陪你玩了,神经病。”

    名叫韦伯的男人惊呼一声连忙蹲下身去捡那枚玩具,他蹲在原地无声停顿了一会,突然抬眼,以一种平静到极点反而显得莫名毛骨悚然的眼神去盯视宋双的后背。

    秋玹猛地从角落站了起来。

    玩脱了。

    她脑中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只见下一秒,原本脚下站立着的圣迦南公共休息室的地砖开始变了。所有人转眼间便身处一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教堂,虽然圣迦南前身也是教堂,但是跟这所相比起来简直要豪华太多。

    这地方看样子就是一所有些偏远的地区所设立的分部教堂。

    “怎么回事?”

    “这又是哪?”

    一时间在场的行刑官之间起了些骚动,他们一共有十九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这一场的行刑官。至于之前休息室里的其他原住民病患,看样子并没有遇到同样的状况。

    秋玹再一次默默凭暴力解下脸上的束缚口罩,一边拽着将想要乱跑的艾德拉回来。

    “你们来了。”

    正在人群一筹莫展之时,一道清脆女声将他们的注意唤了回来。

    那是一名修女,穿着一身极为朴素甚至有些粗陋的修道袍。见人们的目光聚焦于她教袍上几处打着的补丁,修女有些窘迫地低下头看上去有几分难堪,但她很快回过神,又打起精神笑道。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带各位去礼堂吧。”

    “等等,你是……?”之前那个劝说宋双道歉的行刑官男人在修女转身离去之际询问了一声,后者神情惊异看上去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到自己,反应过来后偏头笑了笑,自然道:

    “赛琳娜,我叫赛琳娜。”

    余下的行刑官默不作声地对视几眼。

    “你觉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路行进礼堂的过程中,雅悄声挤到秋玹旁边,这样问了一句。后者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看上去跟之前那个叫韦伯的原住民病人有点关系。”

    “这个修女跟他的那个玩具是一个名字,你说会不会……”

    秋玹抿了抿唇,大概有些理解雅想说什么了。

累了 朋友们

    明天再见吧

说点废话

    大概是最后一次请假了朋友们,这个月写满之后从下一个月开始大概就不会每天更新了,具体原因也就是新规嘛反正,这书既不是新书也均订不过百,又不舍得切了重开,只能以这种……呃,不定期拉稀式更新的方式?

    要说彻底的为爱发电,我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尚,唯一能保证的只有会写到这本书完结,哪怕它是意义上被放弃的那一部分群体中的一本。我无意去过度深究或者是谴责什么,我只是无数平凡写手的其中一个而已。

免费章 Homo Bulla

    拉丁语“HomoBulla”,意思是“ManisaBubble”——人类就像泡泡一样,指代人类的脆弱性。

    赵以归的本体原型是来源于18世纪德国圣弥厄尔教堂的壁雕《吹泡泡的死神》,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一下那张图,非常有意思。

    有个说法是,“泡泡其实是死亡的象征,文艺复兴的时候从一个短语‘Homobulla’引用过来的,因为泡泡短暂,虚无,无常,就像人的生命,所以后来的一些艺术表现形式会用泡泡替代死神的镰刀。”

    “吹泡泡”这个行为常理上而言跟一个代表着死亡本身的“神祇”其实是非常冲突的。但是除了“homobulla”这种理解之外,会发现如果那名吹泡泡的“死神”是赵以归的时候,全然就没了这种违和感。

    赵以归本身就是混乱邪恶的最典型代名词,祂没有底线道德,没有任何意义上人为感官的约束,祂甚至没有共情这个概念。祂就像是个踩在他人苦难之上放声大笑的疯子,更甚者,他人的苦难是基于祂的娱乐上才诞生的。

    吹泡泡的死神,我第一次看到那副图片的时候,就感觉背后的象征与支配者死亡特别符合。用泡泡来代替死神的镰刀,荒诞,带着些黑色幽默的滑稽,也贴合得像是为死亡量身定做。很难说挣扎于死亡手底下的一个个肥皂泡泡能否如同曾经某个你知道名字的巫师幻想的一样“飞越死亡”,但有一点从一开始就是无比明确的,那就是死亡不可能共人类的情。

    或许曾经也会有那么一个瞬间,无所事事的死神为某个即将逝去的泡泡感到惋惜,但是之后呢?仅仅是诞生类似于“惋惜”的情感已经是最大极限了,要说支配者与其他生物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诞生感官情绪的能力之上。

    其实写到后面我甚至有时候会觉得,那些支配者们才是脸谱化最严重的角色。因为祂们诞生之初便如此,祂们被自己的称号框住了,就像死亡生来代表毁灭,欺瞒生来蒙蔽,而荣耀终其一生都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连诸如赵以归、陆行舟、琪娅拉、沈惊雪这样的名讳,都不过是为了能够让人产生一种对同类的感观而由此诞生的罢了。

    人类总是喜欢将同类认同感施加在他物之上。一副相似的躯壳,一个可以被物种发声器官模拟念出来的名字,会让人时常产生一种,我们就是同类的错觉。

    是真的不清楚其中的差距吗?倒也未必,更多的人是在睁着眼睛装糊涂,怀抱一种或许能够试图感化祂们的侥幸。殊不知,这样的“同化”也许是可行的,而在“同化”成功的那一刻,支配者真的还能称之为支配者吗?

    被同化的一瞬间,死神就不再是死神,死神变成了泡泡的一部分。

    所以在最后,赵以归说:“你看,秋玹,我走出了时间。”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是梦魇结出来的那个牢笼桎梏,在其中残喘了十年之后终于突破而出。第二层意思,何尝不是支配者死亡最后的嘴硬呢。

    祂不肯承认自己在被人类的情绪同化,不肯承认自己逐渐诞生的那些、甚至使自身都感到恐惧陌生的情感,就像是故事里森林中的野兽,最后睁眼闭眼全是“人”的影子。沈惊雪曾经说过这个故事是祂知道的最悚然的恐怖故事,因为祂不止一次看见过正在去神化、被拉下神坛的支配者(划掉#尤其是秦九渊这个反水冠军#划掉),赵以归从来不是个例。

    就像秋玹其实也心知肚明,最后的时刻不过是死亡的逃避罢了。她跟赵以归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待了十年,不可能察觉不到死神的转变。但她选择没说,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因为她已经拥有了最好的,她与最好的“神祇”双向奔赴,何必要多费心力在一头纠结不得的困兽身上。

    死亡跟黑暗从来都是不一样的。秦九渊是心甘情愿走下神龛的野兽,赵以归才是那个故事里,逐渐疯魔的困兽。

    写到这里,支配者死亡这个角色算是正式下线了。其实我也挺高兴,至少祂最后没有成为所谓的,脸谱化反派中的一员。

    但是,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在哥谭,小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象征。”

    在绝境,在万界轮转,在所有位面层次之中,人人都可能成为赵以归。只要有生命就有死亡,死亡是不会消失的。

    我没有花很多笔墨来刻画支配者死亡的逝去,无非也是为了凸出这一点。

    人类的生命像肥皂泡泡瞬息无常。

    ——谁说死神的不是呢?

坦白局

    我坦白一件事情吧,其实早在写第430章的时候,我就一直有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如果重新去看一下秦秋两人被困在虚无之渊即将饿死的场景的话,会发现秋秋在吃了一颗糖后奇妙般的醒来并恢复理智这件事情本身,是带有一定bug的。

    乃至渊哥的那句话,“睡吧,小姑娘,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了。”何尝不带着一种爱丽丝梦游仙境式的绮丽幻想与现实边界模糊的意味来呢?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就是如果秋秋真的在饥荒的山洞里就已经死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大脑保护机制下做的一个梦境这个构想本身,逻辑上其实也是可以成立的。

    只不过鉴于这个写法过于报复社会了(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暂且将这个可能性归结为一个“可能性”而已。但大家也可以发散思维去想一下这个可能性,算是作为一条支线彩蛋吧。

    最后,其实写到现在我作为作者也是感到蛮压抑的,无奈这个故事在被构想之初就注定不会是一个大团圆结局,所以只能拜托各位再忍耐一下,求求了。

    下章涉及到重要角色死亡……我只能提前预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也真的不是故意发刀,只不过就像那句话说的,作者无法一直控制角色,作者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文学载体,剧情发展到后面,角色本身会有自己的发展选择轨迹。

    后面我只能不断给大家表演猛虎爆哭,我心里也很难受,真的。

    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他们也只不过是在我的杀青了而已。另外的某个不被人为知晓的平行世界,大家依然鲜活地活在万界轮转的齿轮下。

    这大概也是小说的独特魅力所在吧。

再见!

    这本书到这里就彻底完结了,朋友们。

    关于番外篇,其实不是不能以渊哥的视角再写一篇紧张刺激的冒险故事,只是我比起再写一篇试炼,更想要试着以一个“局外人”视角来看看试炼的本质。

    恶魔地牢的象征意义第一层是对应“法则”与它所掌控梦境下的宇宙万物,这点应该很好懂。第二层意思是“自由”之于支配者、及生来就被关在“宇宙循环”这个概念牢笼中的所有生物。

    秋玹最后说自己没有找到答案。但实际上当她在亲眼甚至亲手一点点重塑构造了宇宙之后,理论上她是“全知全能”的神,那么区区一个人为概念对于她来说不可能不理解。她仍说自己没有答案,是她不愿意去以真理定义宇宙众生的状态,又或是想要抛却神性、甘愿做同世人般“无知”的众生一员?

    或许两者皆有。

    所以并不是试炼场变简单了,以渊哥在内的行刑官视角来看的话无论是选人谋划还是最终攻城都行差踏错如履薄冰。但是以秋玹作为一个“神”的视角,更多看到的是关于事件的本质。这也是我写这个番外想要对正文补充的一些东西。

    虽然之前因为网站的事情,说是想要争取早点写完跑路,也因为学业问题咕了一段时间的番外,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肯定还是舍不得的。

    这本书是我的第一本书,我花了相当一段时间去完成它,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就等同于我的一部分。而如今我要同它道别,同秋秋与渊哥、还有所有曾经鲜活在的每一个人物道别。

    完结感言其实可以写很多,也有一大堆剖析的心里话,但我今天不想说太多。很大程度上,回顾那些穿插在作品相关与章节中的感言回复,已经在替我完成一个漫长的道别过程。

    还有陪我一直看到这里的朋友们。我真的太谢谢每一个在这本书榜单上的朋友了,毫不夸张地说,我能认出榜上近乎百分之八十的id,每一个我都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还有一个人看那我就会写完,可以说就是因为还有人在看,我才会一点点敲下“完结”这两个字来。

    真的,非常非常谢谢大家。

    最后说下去向,我开了一本新书,名字叫《邪神也有青春期吗》,是篇邪神x魔女的养崽小甜文,在jj上连载,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来找我玩,笔名还是叫栖逸。

    新书会偏轻松感情流一点,放松一下写个短篇练练手。之后在筹备另一本无限流跟一本玄幻,大概是讲宗教末日游戏以及硬核物理超度的,如果不想看轻松感情流的朋友可以再等一段时间,我把魔女这篇写完了就写那个。

    最后的最后,我大概会一直记得这两年时间里一路转变的心情心态。希望以后再回顾,也能够不虚此行吧。

    再见了朋友们,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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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漫游指南介绍: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真正的现实是不可知论的,而平日的生活只是一层薄壳。”黑暗如是说道。在行走过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之后,秋玹再一次,亲手触碰到了黑暗。秋玹:你敢直视我吗,崽种?黑暗:……无限流。升级流。1v1异世漫游指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漫游指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漫游指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