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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苗疆道事txt下载     苗疆道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黑暗年代 第十六章 螳螂捕蝉

    被利苍一语道破了我的位置,而瞧见法螺道场的一众人等皆有朝着谷仓掩杀过去的趋势,那程杨教授却陡然厉声尖叫起来:"都住手,不然我让人先杀了他!"

    程杨教授的威胁很明显起来效果,但见以铁面人为首的一众人等都停住了脚步,而瞧见程杨教授夷然不惧的模样,那铁面人则显得很平静,拄着拐杖,用拐杖尖端拨动了一下地上被砸成好几块的碎片,然后说道:"程杨,你的确很谨慎,说吧,你到底想要如何交易,才能够将那个家伙交到我的手上来?"

    面对着铁面人的质疑,程杨教授的情绪显得十分激动,厉声说道:"你告诉我,你这临仙遣策,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世间流传,说西汉长沙国丞相轪侯利苍获见天外飞仙,得传一卷,而后成就至道,方能活得千年,后来的邪灵教也获得一部分残本,还引为圣典,当真是十分珍贵之物,然而在这当事人的口中,那玩意却并非是什么文字记录,也不是什么修魔秘籍,更多的则像是一种灵物,或者说是某种珍稀物品,作为一个在考古界有着相当地位的学者,怎么可以忍受自己的研究方向,足足走偏了数十年呢?

    似乎感受到了程杨教授的颓丧,铁面人那面具之下则发出了嘿嘿<长><风>文学 的笑声来:"实话告诉你吧,那临仙遣策,其实是一股轻灵之气,当然,它并不仅仅只是一股气息那么简单,它由一股古代神符所构成,那神符的诞生上溯甚至可以推演到伟大的封神时代,它所蕴含的的信息,足以让人终身受益,我当年其实也只解开了一部分,便能够有了并肩顶尖高手之林的资格"

    听到铁面人说出了真相,程杨教授眼睛睁得硕大,吃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那流传于世的临仙遣策残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面人说道:"那些残本,不过是我从神秘符文之上破解出来的一些法门而已。我守着一个宝藏,然而唯一遗憾的事情是修行知识的断层,使得很多东西没有从封神时代传承下来,我穷尽毕生之力,都难以破解其中真正的奥义,唯有借助遗尸地藏之法,将自己灵魂留存,永不坠落幽府,期待来日重修。然而让我难过的事情是,你们虽然将我给唤醒了,但是却把我藏在玉简之中的临仙遣策也夺走了这就是我找寻你们的理由,明白了么?"

    "临仙遣策居然是一道轻灵之气,天啊,它居然只是一股气息,"程杨教授饱受打击,喃喃自语道:"我居然干出了买椟还珠的傻事,而且还空守着这破盒子,洋洋得意十几年真傻比啊!"

    程杨教授极为懊恼,而铁面人则是显得十分焦急,催促他道:"你身上的诅咒,来自于我的意志,我随时都可以帮你解开,还你正常的生活。那么,我们开始交易吧,如何?"

    铁面人说得如此恳切,已然没有了那陈年老鬼的森严恐怖,然而程杨教授却低下了头去,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受不住这打击。过了好几秒钟之后,他终于抬起了头来,然而在抬头的这一霎那,即便是在谷仓房梁之上,角度完全处于一个偏移位置的我,都能够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侵略性,以及宛如潮水一般的愤懑。

    接着程杨教授开始缓步后退了,他一边自嘲地笑,一边说道:"我真是个傻比啊,空入宝山而不自知,曾经拥有而不得,世界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正常的生活,呵呵,我还能够过正常的生活么?我将自己的亲外孙女给活活吃掉了,这事儿可是被我女儿看到了的,她虽然碍于情面没有举报我,但是我后来假死之时,一对儿女,没有一个能够回来看过我一眼,人世间如此薄凉,哪里还能回得去"

    他的话语让法螺道场的人感觉到一阵不安,那铁面人沉声喝问道:"程杨,时至如今,你以为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吗?实话告诉你,只要那股轻灵之气还在陈志程那小子体内,我就能够在他尸骨未寒之时,就将其剥离下来,所以你以为让人杀死了他,我就能够受到威胁么?"

    被如此一喝问,程杨教授的脸陡然就是一阵扭曲,这并不属于正常人的肌肉抽动,而像是僵尸或者死人一般的僵硬,让人觉得无比诡异,接着他疯狂地大笑了起来:"你厉害,你牛逼,那么我想问你,法螺道场是以法阵起家的,我倒要用你们最擅长的东西,来跟您们讨教一番,看看法阵技术,到底哪家强!"

    他这话儿一说出口,早已等待多时的黑寡妇陡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手中一面齐人高的大旗,上面绘满了千八百种密密麻麻的毒虫,而这些毒虫有蜈蚣毒蛇,也有千奇百怪、人间难见的毒物,大旗招展,从院子的角落立刻蹿出了一大股的黑色雾气来,这些黑色雾气但凡沾染到了人体的一点区域,立刻就会疯狂地往里面钻,接着附着在这血肉里,疯狂孽生,那人便肉眼可见地消融了去,十分恐怖。

    一瞬间,那些由微末虫蛊组成的黑雾将整个院子都填满,而法螺道场之中也有两人带着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化作了乌有。

    这手段当真是让人心惊胆寒,看来老孙说他师父那老头儿有着神秘之地苗疆万毒窟的一支传承,此言并不似假的,然而法螺道场却也不是吃素的,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剩余的人立刻结阵以待,接着纷纷射出符箓、阵旗以及排签,将阵脚稳住,不让那些细小虫子围上来,而那铁面人则显得格外愤怒,手一挥,那些围绕在他面前的所有虫蠹皆溃散而去,他怒吼道:"在我面前玩小手段,你真的是活腻了。"

    铁面人之下的灵魂是利苍,而那一位大拿早在几千年前,就是一代顶尖高手,而去那还是术法最鼎盛的时代之一,方士群出,尽管这千年过后,无论是灵魂,还是别的,都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强者的尊严也不是这般被践踏的,当下也是脚尖一点,便冲着程杨教授杀了过去。

    铁面人利苍有着强者尊严,自信满满,然而他面对的却并非一个冒冒失失的弱者,这位程杨教授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的家伙,他当初算计我的时候,环环相扣,层层相连,仅仅只是简单的两记飞针加麻象散,便能够将我给生擒活捉,而对于利苍这老鬼,他可是筹谋了十多年,哪里只是表面上的那般简单,但见利苍冲到一半,地上却浮现出了一个邋遢老头来,面无表情地拦住了身着黑袍的铁面人。

    那邋遢老头容貌十分丑陋,不过在与铁面人交手两招之后,身形一扭,竟然挤进了铁面人的身躯里去,那面具之下,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喊道:"一个区区几年炼制的小鬼,居然敢跟我抢夺身体,真的是活腻了!"

    利苍骄狂,然而他却着实被这邋遢老头的鬼魂给牵绊了,我有一种莫名的猜测,那邋遢老头恐怕是老孙的师父,这两个畜生不但将其杀害了,而且还将老头炼制成了鬼灵,当真是让人不齿老孙师父是正是邪,为人如何,这个我无从得知,但是瞧见他刚才那面无表情的脸孔,我的心中不由多出几分悲凉来,要晓得,我也是有师父的,对于这种情感也有理解,却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会有这般无耻之人。

    不过这邋遢老头钻入铁面人体内,却是将利苍的身形给为之一停滞,接着程杨教授则桀桀笑了起来:"它自然是拿捏不住你的,但是你以为凭借着你这坏了几千年的脑子,就能够跟现如今的我们相斗么?幼稚!"

    程杨教授扬起了右手,话音一落,黑寡妇从角落掏出一个奇怪的大鼓来,在上面猛然敲动了类似于"将军令"的鼓点,而随着这鼓点的出现,院子里顿时浮现出一种古怪的共振,咚、咚、咚,仿佛某种波澜骤起,那铁面人的身子变得僵硬,突然大声喊道:"啊,不好,费阳、马军,快帮我杀了那个女人,要不然我们就完了!"

    铁面人如此绝望,然而黑寡妇的鼓点却敲得更加疯狂,程杨教授拦在了黑寡妇旁边,以作戒备,而目光则投向了谷仓这一边来,催促黑寡妇道:"那个利苍的神魂当真强大,居然在这样的震动共鸣之中,还能够保持一丝意志,小苏,什么时候能够将它镇住?"

    黑寡妇挥汗如雨地打着鼓,摇头说道:"这一曲鼓点敲完,倘若再不能扼杀的话,我们恐怕就只有跑路了。"

    程杨教授点了点头,朝着谷仓这边喊道:"老孙,走,带那小子上车,我们赶紧离开。"

    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眉头突然一皱,诧异地喊道:"不对,老孙出事了!"

黑暗年代 第十七章 虎穴之说

    老孙能够协同程杨教授一起,将养育自己十数年的师父都给杀害了,这两人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强,彼此的脾气秉性也是相当熟悉,所以叫了几声没动静之后,程杨教授顿时就觉察出不妥来,然而他这话儿一出口,那黑寡妇却不乐意了:"能出什么事?那个陈志程你之前也是检查过了的,十三根鬼针,除了我,没人能解,化功散,冰蚕索,每一样都能将他制得死死,怎么可能出现问题呢?"

    黑寡妇鼓点不停,而程杨教授则黑着脸说道:"那他为何会没有回应?"

    那女人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大惊失色地问道:"糟了,莫不是老孙那狗日的听到了利苍老魔的话语,得知陈志程身上隐藏着临仙遣策的最终秘密,所以带着那小子,和所有的东西,卷款潜逃了?要是如此,程教授我告诉你,敲完这顿鼓点,老娘立马转身就走,剩下的事情,你自己一个人担待着吧!"

    程杨教授被黑寡妇挑起了疑心,不过心中却依旧有些不信,转身朝着谷仓走去:"不对,老孙与我情同兄弟,他不可能背叛我的,一定是利苍老魔后面还有手段,暗中派人潜入了谷仓里面去,才会如此。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他这刚要离开,黑寡妇就厉声惨叫道:"文学cfwx. net连自己的师父都给炼制成了鬼灵,兄弟又算个屁?程教授,你这时若是要脱身离开,我可不管这利苍老魔是否有被这法阵共振而死,老娘拔腿跑开了先!"

    她话音一落,黑雾中便冲出了一个红脸关公和白脸马谡来。

    这两人一人持刀,一人耍棍,身上隐隐散发金光,那些虫蠹的黑雾似乎对于这些有着深深的畏惧,故而不能阻拦,使得他们两人能够冲上前来,试图将敲鼓摆阵的黑寡妇斩杀当下。此时此刻,消灭了利苍魔头这件事情更加重要,要不然大家都得死,程杨教授也有这样的觉悟,当下也是迎了上去,与这二人交手,而谷仓这边,他则甩了一支利箭,钉在了正门之上。

    我不知道他这利箭是何用意,还待仔细打量那程杨教授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却不料身后阴风一阵,回头一望,却见到一个缺了半边脸的女童,出现在我跟前。

    这女童只有五六岁的模样,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全部都是血痕,一对手掌之上指甲尖利而修长,半边脸血肉模糊,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肌腱来,唯有一双眼睛透亮,里面充斥着愤恨、怨毒、疯狂以及痛苦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骤然瞧见此物,我也吓了一小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既然老孙能够将他师父炼制成鬼,人面兽心的程杨教授,自然也会不甘示弱,那么这丑陋狰狞的鬼娃娃,恐怕就是程杨教授的亲外孙女了吧?

    想到面前这鬼娃娃悲惨的遭遇,我心中的那种恐惧便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同情,瞧见它挥手朝着脖子抓来,我凝练气劲,收敛雷意,伸手一把便抓住了这鬼娃娃的小胳膊。

    人鬼陌路,按理说平日里是不能实体相交的,因为我们身处的并不是一个空间,不过这些事情在修行者面前却并不成问题,厉害的练鬼者能够将鬼凝练得宛如实质,而修行者则能够将虚无飘渺的鬼魂掌握于手,这些都关乎于炁的变化。那鬼娃娃想要取我首级,却不料被我一把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心中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浮现出几分狠厉来,勃然变色,竟然化作一条细线,准备朝着我的体内钻去。

    这小鬼的性子已经被程杨教授给炼制得格外凶恶了,我晓得倘若心存良善,只怕会阴沟里面翻船,当下也是手中雷劲一起,那掌心雷便击在了鬼娃娃的身上,这孩子猛然一震,浑身一阵溃散,而后我更是马不停蹄地念起了超度亡魂的经诀,一指点在了鬼娃娃的额头之上。

    一指点破清明,回归本我,洗涤一切罪恶,超度往生。

    超度亡魂,这是茅山道士最基本的功底,我身为茅山新生代的大师兄,自然是熟悉无比,当下全力施为,一指过后,却见那鬼娃娃丑陋无比的躯体开始化作了虚无,而一缕被洗刷干净的意识则从这残躯之中升华出来,我仰头望去,却见一个满脸童真的小女孩在我的头顶上浮现,朝着我挥了挥手,一脸的感激,接着上方仿佛出现了巨大吸力使得她不能再久留,倏然朝着上空消融而去。

    超度,便是将人的意识和本我,度到彼岸去。

    何为彼岸,或许是幽府,或许是远方,无人知晓,因为知晓的人,从来都没有能够回来过。

    超度完这小娃娃的我心中并无得意,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而正在此时,我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赶忙趴在了屋檐下往外望去,却见原本屹立当场的铁面人居然倒了下去,而刚才准备与程杨教授交手的红脸关公则躺倒在了地上,程杨教授悍然一阵连击,手掌正好从那白脸马谡的胸口给穿了出来。

    好手段,想不到一直以考古专家面目示人的程杨教授,却是如此厉害的一个高手。

    不过,他也只能走到今天了。

    我纵身跳下了房梁,一剑将地上的那木箱斩成两半,里面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全数砍烂,而唯独木盒之中的那本破书,我却收了起来,做完了这一切,我提着满脸都是谷粒的老孙首级,缓步走到了谷仓门口,猛然一脚,将那大门给踢得飞了起来。

    刚刚用阵法将铁面人躯体之中的利苍,以及自己的鬼灵给震得溃散,然后又伤了法螺道场的两员大将,程杨教授颇有些意气风发,然而瞧见踢门而出的我,顿时双眼就瞪得滚圆,朝着一曲鼓点敲完的黑寡妇大声喊道:"你不是说三保险么?那十三根鬼针呢,化功散呢,绑在身上的绳子呢,都到哪儿去了?你这贱货,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

    我右手提着魔剑,左手一挥,将老孙的首级给丢在了程杨教授的跟前,看着那骨碌碌转动的脑袋,以及两人脸上诧异到了极点的表情,我心中莫名一阵畅意,沉静地说道:"两位,这几天你们痴我,笑我,辱我,骂我,欺我,侮我,诽我,谤我,爽快无比,那么今时今日,小弟自当一并偿还,还请不要推脱!"

    我提着剑,缓步走向程杨教授,那老家伙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一边后退,一边惊诧地说道:"你怎么可能挣脱,难道你是假装被我们擒获的?"

    我当然是中计被俘的,不过这蠢猪一般的行动实在是太有损我陈志程的颜面了,听到程杨教授这么一说,顿时感觉自己自当如此,于是欣然笑道:"不然呢,你真的以为一记麻象散,就能够将我给擒住?要倘若是如此,我这特勤一组负责人的位置,未免也太好坐了。于大师之死颇为诡异,来龙去脉皆无消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是不让你们放松戒备,又如何能够将所有的凶手,都引出来呢?"

    我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一般,不过我这般诡异脱身,也的确印证了这说法,程杨教授不知道还有王木匠这神奇的胆小鬼在,心中自然信了几分,不由得信心沦陷,苦笑着说道:"我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筹谋当中,却没想到忙忙碌碌到了头,却不过是别人眼中的棋子而已。陈黑手啊陈黑手,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智近乎妖的怪胎呢?"

    程杨教授最为得意的并不是自己的修为,而是自己算无遗漏的手段,自谓"食脑者"的他将老孙这家伙支使得团团转,就是因为他比旁人聪明,此刻在这儿栽了跟头,顿时就觉得世界一片灰暗。

    我没有理会这个家伙心中的挫败感,虽然刚才将自己被擒一事说成了深入虎穴之谋,但是倘若没有能够将这两个家伙拿住,牛皮便真的可能吹破了,当即一剑飞起,朝着程杨教授杀去,却是想将其斩落当场,弄死这个幕后黑手,好报了于大师和林豪的血仇。

    见我咄咄逼人地冲了过来,那程杨教授脸上也露出了狠厉之色,厉声喊道:"你这般谋算,那又如何?既入了我法阵中来,就叫你有去无回!"

    这院子是三人特意选中的战场,做的布置极为缜密,我一入其中,那家伙便是陡然狂喜,伸手一招,便有成千上万的毒虫如云,呜呜泱泱,朝着我席卷而来,仿佛骤然之间,就要将我给吞噬入内一般,而面对着这恐怖的一切,心怀怒火的我却是不慌不忙,陡然挥剑,朝着即将把我给笼罩的这一片的黑云,结了一个古怪的印法。

    【深渊三法,魔威】!

黑暗年代 第十八章 三剑祭奠

    这魔威乃深渊魔王阿普陀所传授,能够对大部分的邪物产生出一种发自灵魂本源的威压,从而产生出畏惧以及不敢抵抗的效果,那些万千微末的虫蠹不晓得是什么蛊虫,但是却也有着最基本的意识,也正好被这种威慑所统治,当下漫天乌云骤然散开,尽管依旧还容于阵中,却已然离我远远,不敢再靠近哪怕是一点。

    隋唐演义的程咬金有三板斧,打遍天下,而当初我师父在得知了我习得这深渊三法之后,即便是让我远走青城,也想让我继续修习下去,便是因为学得此法,自然可以独当一面,此番一经施展,蛊虫离散,而我则是一刻都不曾停留,朝着前方的程杨教授便是一击掌心雷印了过去。

    这茅山掌心雷可与我最初所习的圆灵掌心雷有着许多区别,于春雷时分吸收天雷意念入体,更加刚猛,更加阳刚,也有烈性,最适合对抗邪物,而我面前的这程杨教授,人面兽心的他竟然通过某种邪恶仪式,从血脉亲属那儿获得珍贵的生命力,这具身体自然是邪物凝聚,如此遥遥拍了一掌出去,尽管还未有临体,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倾天而落的恐怖雷意,将整个灵魂都给震荡出来。

    此掌心雷轰隆隆的,雷声震响,程杨教授不敢掠其锋芒,而是快步后退数分,从身后抽出了一根[长_风]文学银色的长箫来,微微一抖,竟然有六团星光绕体,将他周身护翼,竟然硬生生地扛过了这轰然一击。

    瞧见程杨教授手中的银箫,在旁边主持法阵的黑寡妇不由得赞叹道:"果然不愧是考古出身,程教授你手上的好东西倒还挺多的,这银箫,只怕是当年天山神池宫下山行走的银姬之物吧,你倒也不怕被人发现,到时候被那神秘圣地的人盯上?"

    我不知道黑寡妇为何这么说,但却也下意识地朝着程杨教授手中的那银色长箫看了过去,结果视线一定在那银箫之上,听到划空而出的响声,整个人的意识都感觉有一点儿模糊,而下一秒,我的余光处瞧见黑寡妇的手朝着我这边扬了起来,心想果然,这毒妇人端地是个好有心机的婊子,手中魔剑一绞,却是将她那泡过麻象散的飞针给黏住了,顺势而为,朝着疾步冲来的程杨教授给甩去。

    程杨教授还想乘着我被黑寡妇偷袭的时机掩杀而来,却没想到我并未有中计,而是将那银针朝着这边射来,避之不及,当下也是就地一滚,直接朝着旁边翻倒过去,而我则不去理会黑寡妇那女人,飞身前扑,朝着程杨教授一阵疾刺,力图将其给赶紧斩杀当场。

    我的剑势绵密,连绵不绝,而程杨教授却也并非弱者,手中的那根银箫不停抵挡,虽说与我的魔剑并没有太多的优势,但是这玩意不但坚固无比,而且内中似乎隐隐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反震之间,我倒也不能占据上风,更让人郁闷的事情是那银箫之上,每一个孔眼都能够发出某种耳朵听不到的频率,让人颇有一些恍惚之感,而就是这种骤然之间的停滞,使得程杨教授在我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中,还显得游刃有余。

    交手几个回合之后,我便隐隐有所感觉,生机回复的程杨教授,修为并不弱于我,不过临战的心态和手段却还是与我有着一段距离,倘若是公平斗争,他必然不如我,然而此时此刻,周围一片混乱,黑寡妇虎视眈眈,而那群被虫蛊围着的家伙也并非软蛋,我若是一直僵持下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交手中,我开始不断地回忆起了刚才斩杀老孙之时,所触摸到的那种神秘境界。

    那是一场美梦,让人不愿醒来的梦,仿佛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

    只可惜它匆匆而逝,无论我如何捉摸,都难以找寻,当下也是有些不耐烦了,仇人在前,我却也不再多作等待,将身体里阻塞的经脉一冲,血劲激发,右眼之中包含了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顿时就飞速旋转开来,那种世界回复本源,唯有点与线,以及光线纵横的模样再次展现了来,我猛然一咬牙,速度和精准度陡然快了几分,那剑疾如火,倏然而至,原本来颇为自在的程杨教授顿时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汗水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额头上。

    又过了几个回合,我一剑擦过了对手的腰间,划出了一个血口子来,这一剑从直线走弧度,诡异无比,却又十分奥妙,那程杨教授顿时就惨叫一声,出身喊道:"不对,不对,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么准,这么快?"

    我的长剑不停,脸上却浮现出了冷笑,平静地说道:"你不是想要寻找临仙遣策么,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就是临仙遣策的力量超脱于世间的束缚,直接深入这个天地之间的大道,以及底层的规则,忽视一切伪装和幻象,回归真我。死吧,你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专家学者,满门桃李,著作等身,然而此刻却只能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狗贼,死在荒地里,都不会有一个亲人,为你收尸"

    我的剑势越来越急,眼中跳跃的点和线变换不定,我几乎都不能跟上那变化的节奏,而程杨教授似乎也拼尽了全力,一边奋力反击,一边不屈地喊道:"不,我不要死。我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就是要找到临仙遣策,在没有得到它之前,我不可以死!"

    他手中的银箫开始散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来,将饮血寒光剑的剑尖黏住,一股炁场凝结的巨浪从相交之处,拍打而来,我双脚立地,用那土盾之法,将力量给传递到了地上去,根本没有受到多少伤害的我左手倏然展开,雷劲集结,整个人的情绪陡然爆发:"这一掌,是为了张知青、为了于墨晗、为了林豪,以及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之人,还给你的!"

    这一掌携着风雷之势,赫然印在了程杨教授的胸口,单听一阵骨骼碎裂的脆响,这个变态的老者眼神一阵涣散,像个破布口袋一般地朝那一片黑雾之中跌落过去,而我则一点儿也不停留,将魔剑之上黏着的银箫收在腰间,接着一剑挥出,叮叮叮三声响起,却是将黑寡妇偷袭而来的三根银针直接击飞了去。

    在我和程杨教授交手的这短暂时间里,黑寡妇偷袭数次,而当我将对手击飞,回过身子来的时候,她看着地上老孙的头颅,以及跌落人群中去的程杨教授,方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不再是自己曾经的阶下之囚,已然成为了索命的恶魔了。

    她那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似乎感到自己这一边大势已去,黑寡妇后退两步,脸上开始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来,用娇嫩的声音解释道:"啊,这事情是程杨这老禽兽策划主导的,老孙也是主谋,我不过是拿钱办事,你别怪我啊!不然这样吧,我什么都不要了,马上离开,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此刻的黑寡妇楚楚可怜,就好像刚毕业的学生妹子,然而只有亲身经历过她的手段,方才晓得这妇人的恶毒,我持着剑,一步一步地靠近,寒声说道:"放过你?好哇,那你回答我三个问题。"

    黑寡妇自然点头如捣蒜,而我则平静地说道:"林豪死了没有?"她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激动地喊道:"活着呢,活着呢!"

    我又问道:"林豪脸上的伤,是不是你亲自弄出来的?"黑寡妇点头说是,然后又辩解道:"那都是程杨吩咐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手上,足有上百人的性命,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否曾做过噩梦?是否忏悔过?是否想过这世间,其实还是有报应这一回事儿的?"

    我连续的提问铿锵有力,充满愤恨,而听到我的态度如此,黑寡妇终于陷入了绝望之后,晓得跑了跑不了了,不如一搏,于是一咬牙,手往腰间一抹,朝着我洒出毒粉来,口中还厉声骂道:"去你妈的圣人,老娘杀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怀里面吃奶呢"

    毒粉飞扬,将她面前的一整片区域都给充满,而洒落之后,她似乎想要逃离此处,然而我却滑步而过,一招风眼,将面前的粉末吹走,接着倏然一剑,斩断了她施毒的右手,平静地说道:"这一剑,敬给西川罗明峡荒村的死者;"

    又一剑,斩落了黑寡妇的左臂,我又说道:"这一剑,敬给独叶村瘟疫事件丧命的亡魂"

    双臂被斩,血流如注,黑寡妇秀美的脸上立刻一片苍白,双目圆瞪,我却并不理会,然后平静地说道:"最后一剑,献给我的小兄弟林豪,不管他生死与否,这都是命,是你欠他的东西!"

    我说完,一剑枭首,血气喷天。

黑暗年代 第二十章 阵斩半百

    既然已经被团团围住,纳入阵中,那我便没有再逃了,因为既然逃不过,那就面对便是,也好过在逃亡过程中被捉,反倒失了颜面。

    我倘若还是当年麻栗山的乡下小子陈二蛋,这还无所谓,而此刻的我,毕竟已经是茅山当代大师兄,宗教局二司行动处特勤一组的领头人,我这脸,其实还代表着很多人的颜面,而那些人正是我所在乎的,所以即便是死,慷慨悲歌,也比猥猥琐琐地死去好一些。

    而且修行者之间的战争,并非数字上面的加减乘除这般简单,最终的胜负说到底,都是运气、意志和实力的堆叠,任何的小状况都有可能扭转结局的方向,人多那又怎么样,要想拿下我,那就给我付出代价来。

    我一咬牙,感觉自己陡然间斗志昂扬,整个人都变得一阵意气风发,我晓得这是刚才利苍给我讲解临仙遣策真义之后的觉悟,当下也是将长剑扬起,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这风云变幻的阵中,小心着任何有可能袭来的攻击,不过一开始那些家伙并没有对我动手,反而是在拆墙,将院子旁边的土墙给悉数推翻。在墙倒塌的那一霎那,我瞧见了茂密的丛林和一条宛如银带的小溪,以及不远处的一条土路。

    然而这些景象很快就被一阵浓雾给遮掩了,法螺`长`风`文学`www`cfwx`net道场最厉害的手段就是对于空间和法阵的理解,通过不断的阵法设置,将人从我们原本所在的空间给隔离开来,从而按照自己的理解改造,易势而为,成为此间的主宰。

    瞧见敌人不断地施展手段,我仅仅静立了数秒钟,便不再等待,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朝着谷仓方向箭步冲了过去。

    我不动的时候,旁人对我熟视无睹,然而身子刚刚一摇晃,旁边的攻击便袭来了,最先拦在我身前的并非戴着面具的黑袍人,而是一尊黄巾力士,此物面如红玉,须似皂绒,仿佛两米身材,纵横千斤气力,黄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绣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端的是吓人得紧。这玩意是道教中的神将鬼兵,通常是采用亡魂于祭坛祷告凝练,战时将其灌注到纸人或者甲胄之中,化作力士,以供驱使。

    黄巾力士最早出现于东汉末年,乃太平道首领张角的手段,后世多有传承,算得上比较著名的道法,此物力道势猛,倒也是相当吓人,不过那只是对于旁人而言,要晓得茅山也有黄巾力士,一般都是用作建筑、农活以及诸般粗事所用,不过与这些比起来,却宛若云泥,当下也是将魔剑一抖,朝着对方的胯下刺去。

    我这一剑去得猥琐,不过这并非我心中所想,毕竟这黄巾力士身高两米到一丈不等,颇为庞大,我若是想要刺人胸口,那还不得跳起来?除此之外,再有一点就是黄巾力士虽然虚虚实实,然而灵体却蕴藏在上中下丹田之中,倘若刺中其一,那便是要害之位,也省了许多麻烦。

    我去得凌厉,那黄巾力士却是横拳来挡,魔剑毫无阻碍地刺破对方的拳头,扎到了脐下三寸之地。

    一剑刺入,对方的身子立刻一阵荡漾,接着我听到一声凄厉的声音。按理说黄巾力士乃阴灵之物,尽管沾染神念,但并不能够发出声音,不过我却明显听到了这一声撕裂的呐喊,接着面前这头巨汉浑身一阵氤氲,扭曲之后,化作虚无。一剑便是一头凶猛神奇的黄巾力士,这战绩按理说应该十分昭著,然而我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得色,因为一尊黄巾力士倒了下去,却有十几头朝着我这边扑了过来。

    除了黄巾力士,还有黑袍人在这些阴灵之物的掩护下,朝着我的身后偷袭而来,这些人普遍都是法螺道场之中最能战斗的红棍猛子,他们能够出现在这儿,必然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当我避开好几头黄巾力士的袭击朝那人斩去的时候,他确定在阴灵的掩护之下推开,而另外一边,攻击骤然而至。

    彼进我退、彼退我进、彼走我拦、彼停我扰,对方就像是牛皮糖,凭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将我给紧紧围住,不让我有一丝喘息的时间,就是要拖住我,然后将我给生生耗死在这儿,最终达到活捉我的目的。

    在我面前出现的,只有三五个黑袍人、十来个黄巾力士,而在阴影的背后,还藏着数十个同样心怀莫测的家伙,这样的局势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我能够逃脱吗?挥舞着饮血寒光剑的我不断地扪心自问,多少也有了一丝气馁,然而就在此时,我的耳中突然又响起了刚才利苍与我论道时所谈的话语。

    "齿轻叩,津频咽,身要直,体要松,息要微,意要轻"

    所谓意要轻,便是说行功舞剑,不要刻意,要自然,循着道法的轨迹,要让自己从最繁复的表象中超脱出来,达到"信敬、断缘、收心、简事、直观、泰定、得道"的七重境界,如此才能够超脱于世间的本质,将自己从繁复多变的世界中沉浸下来,观看到事物的本我、真我。

    念及如此,我心中那股争胜之意便渐渐淡去,脸色倏然,双目圆睁,此时那血劲并非升起,右眼之中的神秘符文并未有运转,而我眼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简单了起来。

    是的,如此简单,对手的速度在下降,而我脑海中的思维则飞速提升,如何变招、如此致命、如何制敌如何进、如何退,一切的种种都在一瞬间从我脑海里飞掠而过,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无比的柔软起来,这种有别于之前僵硬的状态,使得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得以使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手段,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之中,出剑、收剑、闪避、抵挡

    魔剑在经历了最初的沉寂之后,开始逐渐地活跃起来,而它的活跃则是因为剑刃之上,饱饮了太多敌人的鲜血,随着我在绝境之中的顿悟,使得我面对着无数敌人的进攻之中,开始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尽管我身上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多,也不乏被那黄巾力士一拳捶在心窝里,但是我却能够有效地将自己所学给有机结合起来,酣畅淋漓地分配着自己的力量,无论是掌心雷,还是两套顶级剑法,又或者随意而来的格斗术,以及传承自阿普陀的深渊三法

    我从未有一次如今日这般酣畅淋漓地施展出毕生所学,这些手段其实都已经融入到了我的灵魂之中,然而我却还是第一次发现它们如此顺手,总是能够在我需要它的时候出现,我能够随意调配起这些手段,或者一剑斩落对手的头颅,或者一掌将抵近而来的杀招逼开,掌心雷轰然而出,或者手往怀中摸去,小宝剑疾电出击,将贴身对手的兵刃斩断,喉管割破!

    杀人之术,就是让站在自己对面的敌人倒下,再也没能有反抗之力。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不知道自己酣战了多久,只晓得面前的敌人一会儿多,一会儿少,有一段时间甚至达到了巅峰,超过二十多个黑袍人以及五十多尊黄巾力士将我的视线给挤得满满当当,而后人便渐渐地少了许多,而我身上的伤势却慢慢地多了起来。

    我对自己身上的伤痕心知肚明,总共十九道伤,有的是快刀斩过,血流不止,有的则是重器砸落,内处渗血,而这些伤痕倘若是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早就已经命丧黄泉,然而我却咬牙坚持着。

    我坚持的底气在于二十多年打磨的身躯,以及强悍的回复力,一开始的战斗还只是关乎于手段,而到了最后,则是意志力的较量。

    一个人,与五十多人的意志较量。

    到了后面,我的意识都已经快要模糊了,有一种闭上眼睛就要长眠不醒的感觉时,终于感觉身边的人影变得稀少,那些遮天蔽日的黄巾力士一个不见,脚下成堆的尸体和伤员,还有几个踉踉跄跄的家伙脸上露出了惊恐的面容,仿佛崩溃了一般地大声叫道:"魔鬼,你是个魔鬼"

    最终绷不住的人是对方,剩余的这几个人终于知道了害怕,骇然逃开,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僵硬的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手轻轻一挥,那些人就像纸糊的一般,胸口被掏空,接着跳动的心脏出现在那人手上,接着被塞进了嘴巴里面去。

    我坐在尸堆之中,喘着粗气,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迷离,看着那几个崩溃的家伙最终被一个一个地杀死,接着寄身于程杨体内的利苍拿着半颗心脏,一脸鲜血地走到我跟前来蹲下,友好地递给我道:"累了么?吃点"

    此刻的我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说道:"不吃!"

    利苍不屑地笑了,三两口啃完,将手上面的鲜血舔干净,笑道:"懵懂无知的凡人,永远无法理解跳动心脏的美味。"

    说完之后,他又问道:"差不多理会了?"

    我点了点头,没力气再说话,而利苍则揪住我的脖子,平静说道:"那行,还给我吧。"

黑暗年代 第二十一章 猖狂个毛

    战斗到了后半段的时候,我其实差不多理解了利苍为何会跟我谈及临仙遣策的真义,以及让这么多法螺道场之人前来磨砺我的原因,其实最终也是要让我能够对临仙遣策有着更深的理解,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却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终究还是逃不过利苍的魔掌。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利苍耗费自己所有班底之人的性命,拿来给我磨刀练手?

    我没有弄明白这里面的关系,然而当脖子被利苍给掐住,高高举起来的时候,却艰难地笑了出来。刚刚啃过好几个人心的利苍面容狰狞,显得十分恐怖,看着快要笑岔气的我,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里面闪烁光芒,寒声说道:"你笑什么?"

    我浑身无力,脖子被掐之后,连喘气都显得那么困难,不过却显得很开心,大声说道:"朝闻道,夕可死矣。这些年来我一直学道修法,却从来没有一日,如今天这般畅快,我手中的剑,也从未有饱饮过这么多的鲜血,刚才我杀了多少混蛋四十个,还是五十个?管它呢,我破的阵,乱的法,还有我融会贯通之后的领悟,都是这辈子都难以触摸到的境界。有了这样的遭遇,便是死,也值了,只不过,你想我还你的临仙遣策,怎么还?哈、哈、哈"

    临仙遣文学 策就是一股轻灵之气,它在我的右眼之中,根本不能为别人所用,利苍想要回自己的东西,难道还能将我的眼睛给挖下来不成?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莫名解气,利苍倘若晓得自己费尽周折,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知道会不会将肺给气炸。

    我哼声不语,冷笑连连,而利苍也不与我计较,将我给重新扔回了那一堆死人里,又从旁边拉过一具尸体来,一屁股坐在了那人的胸口处,与我对坐,平静地说道:"怎么还,这个另讲。说句实话,我也是在接到程杨教授的信息之后,才开始了解你的,这才晓得你居然已经是当今道教茅山宗的开山大弟子,而且还是朝堂之上杀戮同道的代言人,没想到啊,连魔尊您都接受招安了,这让我着实诧异?"

    "魔尊?"我哼声冷笑道:"利苍,你要杀便杀,我保证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又何必跟我摆故事、讲段子呢?"

    "咦?"利苍皱了一下眉头,看我说得并不是假话,便有些奇怪了,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迟疑地说道:"不对啊,按理说魔尊返世,过了十八岁,便能够自然觉醒了,怎么你好像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小子,你到底是谁?"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试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本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返世重修的,只不过一直没有觉醒本我,对不对?"

    利苍是两千多年前的老鬼,虽然他大部分本事都在临仙遣策之上,不过能够从那个辉煌的年代存活至今,光这一份眼界都远比这个时代的我们开阔许多,而他的话其实也印证了我这些年来的猜想,那就是我应该为某位恶人的转世,要不然也不会获得这个世界的憎恶,也不会有着十八劫,以及种种离奇之事,而曾经屡次三番的李道子也曾经对我说过,倘若我觉醒本我,出手犯恶的话,他会亲手将我给干掉。

    对,是亲手,当年的李道子是因为误会我是他的某位老友转世而出手相助,后来确实希望将我给引入正道之上,才不惜以性命相救,所以我若负他,他必回亲自出手,索我性命。

    那么问题来了,我灵魂之中的本我,到底是谁?

    这个答案一直困扰了我很久很久,有时我会想如果我弄清楚了这一点,说不定就不用等到十八劫完毕,就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不过却没有人肯告诉我,我师父不会,李道子不会,而说不定这个利苍能够给我一个答案。

    然而就在我满心期待地看着利苍之时,这家伙脸上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哈哈大笑道:"你也有今天,难怪我上次看到你的魔尊护法居然跟了别人,而不是陪在你的身边,原来连它都晓得你背弃了自己的大道,被那帮带翅膀者给引上了歧路去。原来如此,那么,魔尊,既然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觉醒,那么这一副好皮囊,不如就便宜我了吧?"

    利苍没有讲出他口中的"魔尊"到底是何许人也,然而却点出了另外一个角色,也就是"魔尊护法",听到这个久违的词语,我脑海里转了几个弯,方才想起他讲的,应该就是胖妞,那个陪伴着我成长的神秘小猴子,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诧异问道:"背弃了我?你又见过它么,是弥勒?"

    利苍一双眼睛开始散发出了贪婪的目光,舌头在嘴唇上面舔了舔,身子微微前倾,一口人肉的酸气喷在了我的鼻子上,让我差一点就要呕吐了出来,而他听到我谈及了弥勒,也不由得一愣,含笑说道:"没想到你也认识他啊?很不错的小子,强大的执行力和深沉的计谋,使得他或许能够超越这世界上的很多人最重要的是他很神秘,有让我看不透的东西,是个让人尊敬的对手!"

    他的手再次摸到了我的脖子上面来,呢喃说道:"他很可怕,真的很可怕。将临仙遣策夺回来之后,我下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他!"

    我浑身无力,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无力地看着利苍说道:"还,怎么还?"

    利苍已经将额头顶到了我的脑门上来,两人几乎零距离,双眼对视,他喷着腥臭的气息笑道:"你的脑子反应真的有点儿慢,这事儿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难事,然而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啊你也不想想,从先前的那具身体,到程杨这个活死人,我可曾有过排斥反应?身体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间房子而已;恰好,你这房子不但是天生魔体,而且还有这临仙遣策在其中,你啊你,没有悟道,可惜了这优异的条件了"

    听到利苍的这一番话,我才豁然想起,我刚才所得意的一切,在利苍看来,这都不是事儿。

    他并不需要将我的眼睛给挖下来,因为这眼睛便是他自己的眼睛,他只是将我的灵魂给扼杀了去,然后自己进驻而来,那便万事皆休了。

    这具身体依然还在,他甚至还可以冒充我的身份,成为茅山的大弟子,成为特勤一组的组长,甚至还可以跟小颜师妹一起卿卿我我,然而这世界之上,却再也没有我陈志程这么一个人,就像鸟儿飞过天空,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世间在无陈志程。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我的心脏骤然紧缩,拼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不!"

    我一边愤怒嘶吼,一边拼命伸出手掌,朝着面前这魔鬼抓去。

    我这一抓,用上了炼妖壶观术,然而我这慢如蜗牛的反抗在利苍眼中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然后将半根舌头嚼烂,一口热血碰到了我的双眼中去,结果我便感觉耳边一阵洪钟响起,全身宛如遭到雷击,接着眼前的世界一片鲜红,那血淋淋的红光将我的整个世界给侵蚀了,然后浑身冰冷,有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到了我的身体里。

    额头、鼻子,以及唇,通过这种点对点的接触,附身于程杨老匹夫之上的利苍开始将自己的意志转移了过来,这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情形,笼罩而下的利苍神识就宛如平地刮起肆虐的龙卷风,将我的意识给吹得七零八落,我眼中的世界一片红,而意识的战场上却也是全面溃散,节节败退,根本就抵挡不住利苍的覆盖。

    在意识的海洋之中,黑暗将我整个人都给吞没,我仰望着血色天空,感觉漫天风沙吹落而下,我有可能沉落海底之后,便永远都难以苏醒过来。

    人只有真正到了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方才会想起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与不舍,无数人物从我的思维中走马灯一般地出现又消失,父母姐姐的亲情温暖、儿时的小伙伴,清冷的五姑娘山上,青衣老道和一狐一猴,以及岩壁之上的老鬼所有的一切,以及茅山顶峰之上,一个谪落凡间的小美女,和她那宛若夕阳一般温暖的笑容

    这些所有的美好开始往天上飞速遁去,一个苍老而凶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面不断晃荡:"天啊,我看到了什么?这简直就是一具完美的躯体,居然还有道心种魔这样的奇功捡到了!小子,身怀重宝而过闹市,你还真的是不知人间险恶啊,哈哈"

    利苍的狂喜让我绝望,而我则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渐沦丧,脚下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我飞速地往下坠落,世间的一切,都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我要死了么?

    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我问自己,却听到一道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充斥了大地:"鼠辈,猖狂个毛?"

黑暗年代 第二十二章 职业愿景

    我是死了么?

    意识在某一刻似乎消弭了,然而这种沉寂就好像是溺水的时候沉落河底,在断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又浮出了水面来,尽管自我的意识模糊,但是我却还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我睁开了眼睛,感觉烈日高照,似乎已经是白天了,然而脑子里的思想陷入了凝滞的状态,反应慢得就如同蜗牛,直愣愣地瞧了一会儿天空,然后又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听到耳边有人在叫我,"哥哥、哥哥",这声音我熟悉无比,就好像某种开关一般,停滞不前的思维终于再次回复了一些,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小白狐儿那张清丽秀美的瓜子脸,睁开眼睛来,却瞧见小白狐儿果然在我的跟前,泪水涟涟地抓着我的手,不听地呼唤着我。

    当瞧见我睁开了眼睛过来的时候,小白狐儿脸上在一瞬间露出了惊喜无比的笑容来,小脑袋一下子就钻入了我的怀中,放声大哭道:"哥哥,你醒了,呜呜,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以为你不要尹悦了呢"

    我浑身虚脱无力,被小白狐儿拱着胸口,躺倒在地,无神的双眼看着天空,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有晚风徐徐吹来,正月间的天气阴寒刺骨,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而听到小白狐儿的/长/风/文学 叫声,旁边陆续传来了急迫的脚步声,接着我瞧见了努尔,也瞧见了徐淡定,紧跟着张大明白、张励耘、赵中华等等特勤一组的成员都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我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孔,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却突然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

    对了,林豪呢,被困在地下室的林豪哪儿去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起林豪的下落,结果喉咙里面嘶哑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努尔带着激动的神情走到我跟前,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抿着嘴,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没事,脱力了而已,天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将自己所有的潜力都给榨干的?别担心,已经没事了,这里的人没有谁能逃脱,而林豪也被尾巴妞找到了,现在正搁医院里面躺着呢,虽然失血过多,但是医生说能够活下来活着便有希望,你太累了,先歇着吧"

    努尔与我相识相知,自然知道我牵挂的是什么,此番说罢,我的心中稍微安然许多,余光处瞧见我依旧还在原来的院子里,土路上来了许多警车,有好多军装和警察正在收拾院子里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抬向了车上去,我的醒来让这些人着实好奇,纷纷朝着我看来,然而当我瞧过去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却又不自然地转移开了去。

    怎么,他们的脸上为何会有这样惊恐的表情,就好像是见到鬼了一般?

    难道是觉得我已经死了,此刻苏醒过来,实在是太惊讶了么?

    我的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然而此刻的我就像那刚生下来的小娃娃一般,无比的虚弱,根本就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在努尔吩咐我安心休息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感觉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这所有的一切,则都是因为我亲爱的兄弟和朋友们在我身边。

    有他们在,我便可以睡得十分安稳了。

    我闭上了眼睛,这时有人抬着担架过来,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上担架,然后送到了救护车上面,我听到小白狐儿对车上的急救医生和护士大声吩咐着,无外乎是讲明我的重要性,说要万一出现了什么变故,唯他们是问。

    小白狐儿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看着,那急救医生给吓得不轻,这时徐淡定过来叫住了小白狐儿,告诉她道:"尾巴妞,梁老大给大师兄检查过了,就是脱力而已,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你别在这里吓着医生,人家是专业的,要给你吓成业余的,这责任谁负?你先过来,帮忙检查一下现场,大师兄暂时醒不了,这事儿到底如何结案,报告怎么写,我们都得先给上面一个说法不是?赶紧的,过来!"

    徐淡定平日里素有威望,他的吩咐小白狐儿倒也听,离开了救护车,这时车厢里只剩下一名急救医生和两名护士,我闭着眼,意识犹存,然而三人却以为我昏迷了,说话也没有遮拦,在给我挂上生理盐水之后,急救医生一边给我处理伤口,一边低声对旁边的两个女护士说道:"天啊,看看,二十多道伤口,还能活下来,这家伙果真不是一般人!"

    旁边一个女护士忐忑地问道:"杨医生,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五十多个人全都死了,就剩他一个"

    还没有等这杨医生做回答,另外一个快嘴的护士便低声说道:"嘘,我刚才听市局的警察说了,这个男人是那几个中央调查组的头儿,地位很高的;另外我还听说一件事情,他们说这五十多个人,都是他一个人给杀了的天啊,你们能够想象么,一个人,杀了五十多个人,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么?"

    杨医生处理伤口的手脚十分麻利,不过嘴上却不停,神秘地说道:"你要这么说,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事情,不过至于这回是不是,还真的难说;你们知道么,刚才那几个穿中山装的家伙,是我们国家有关部门的,专门处理各种秘密事件呢!"

    第一个女护士却打死都不信:"杨医生你吹牛呢,上次十堰北站北疆那帮卖羊肉串的,和东北朝鲜族贩马肉的那一帮人争地盘,打架斗殴,朝鲜帮的第一红棍朴俊勇不是说打遍十堰无敌手么,结果呢,被十多个人追砍,现在还在我们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呢,人脑袋都被砍成狗脑袋了,这里可有五十多个人,你当这个伤员是老魔头啊"

    "爱信不信!"

    救护车里面的三人八卦着,你一言我一语,落在我的耳朵里,让我心中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欣慰笑意。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总局大佬许映愚告诉我的事情,那就是作为我们这些战斗在秘密战线的人,最大的幸福不是破了多少案子,捣毁了多少凶人,而是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人民,他们可以沐浴在阳光下,不用理会这世间的丑陋,也不用接触那些黑暗到让人绝望的东西。

    世界是光芒无限的,没有恶棍,没有凶人,也没有修行者,一切都是按着秩序行事,就不用担心飞来的横祸,而这样的状态,才是我们所追求的。

    我再次昏迷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嘴角却带着笑容。

    【鼠辈,猖狂个毛?】【鼠辈猖狂】【鼠辈】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噩梦中苏醒过来,陡然坐直身子,耳边仍然回荡着一道充斥着无声威严的声音,而睁开眼睛之后的我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手背上面还吊着点滴,而我的床边则趴着睡眼朦胧的小白狐儿,瞧见我从床上坐直了起来,顿时就欢呼雀跃起来,大声地喊道:"哥哥醒了,他醒过来了"

    小白狐儿又跳又叫,脸上充满了喜悦,接着一下又钻入了我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隔着单薄的病号衫,我都能够感觉到这小姑娘将我的胸口都染湿了一片。

    还没有等我开口说话,这时门被推开了,徐淡定冲了进来,兴奋地对我说道:"大师兄,你醒过来了?能说话么?"

    我咳嗽了两声,感觉喉咙干渴无比,不过却还是能勉强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晚上九点,你睡了足足三天了!"徐淡定走进病房来,朝着门口跟着的张世界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坐在了我病床前的板凳上,叫小白狐儿去帮着倒杯开水,然后跟我说道:"梁组长带人在当地部门进行调查工作,我让世界去告诉他你醒了。大师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够跟我说一下么?你知道么,赶到现场的人里面,除了我们,其他人完全都快疯了,实在是太血腥了。我们这几天,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对于徐淡定,我倒也不隐瞒,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来龙去脉,都给他一一讲起,这件事是开诚布公的,由小白狐儿作了记录,不过到最后的时候,谈及利苍想要附着于我的身上,然后我在昏迷时听到的那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我还是作了处理,没有多谈。

    我的讲解有两个版本,真正记载在笔录里面的说法,是我根本就没有获得临仙遣策。

    小白狐儿是我儿时好友,徐淡定是我同门师弟,自然了解我的用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知道这世界除了利苍,还有多少人对临仙遣策有意思,能隐瞒,还是隐瞒的好。饶是如此,当听完这整个过程之后,徐淡定还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双手抱拳,朝着我长长鞠了一躬,认真地说道:"闻道有先后,大师兄,恭喜你,先到达了!"

黑暗年代 第二十三章 返回京都

    这回千里周折,我固然是受尽了折磨,但并不是没有收获,其一就是将于墨晗大师被害一案给破了,也算是给南南、刘老三等人一个交代,他们都是我所珍惜的朋友,这个承诺能够得以完成,对我和对他人,都至关重要;第二就是程杨、老孙以及利苍等人的死去,也算是了结了陈年的恩怨,另外大破了法螺道场这个盘踞在颚北的毒瘤,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大政绩;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修为之路的成长和进步。

    作为一个修行者,所谓的功劳与政绩,这些都是虚妄的,唯有实力才是最根本的东西,而前几日与利苍的沟通和交流,以及陷入绝境之中的我,对于临仙遣策这股轻灵之气的理解,已然将我给提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就好像海里的人走上了陆地,便如人类通过飞机学会了飞翔,尽管此刻的我虚弱无比,但是整个人的修为,却已然被人为地拔高了许多。

    苏醒之后的我,整个人的思想跟以前有了许多的区别,视野更开阔了,想法更多变了,也晓得了这个世界之上,还有许多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我不知道利苍到底有没有死,不知道我体内那个威严的声音是不是所谓的魔尊,而那魔尊又是谁

    我唯一知道的一点,那就是,我便是我,我陈志程依旧还[长][风]文学 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自己所爱和珍惜的那些人,就必须跟我那狗屎一样的命运作斗争,因为我想明白了李道子当初跟我说的那句话,其实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当我的身体被人取代了之后,我便将不是我,而那个人倘若想要继承我的一切,连我的爱人都给骗走了,那样的我,还不如死掉了呢。

    想清楚了这一点,我就变得积极起来,练气观想,周天运转,人也逐渐地恢复起来,而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努力地恢复之外,我也变得十分的忙碌,除了先前做的一份笔录之外,我还需要应付当地有关部门的领导和备案,另外还由我口述,进行了一份述职报告。

    当时的现场发现了老孙、程杨和黑寡妇,以及铁面人老魔的尸体,同时还有五十多个年纪不一的男女,经过系统排查,这些人有的恶名累累,有着相当厚的案底,有的则没有档案,不过初步可以盘点,这些人应该就是盘踞在颚北神农架一带臭名昭著的法螺道场。法螺道场在这一带盘踞,但随着领头人老魔的死亡,墙倒众人推,立刻便有好多副案出现,一时间忙碌不已,而随着案件的进展,办案人员则像是过年一般的喜悦。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当事人没有受到法庭的判决,因为这些罪犯都已经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躺在了太平间里面。

    法螺道场的势力颇大,而且必然还有残留的余孽,只可惜主恶皆以被杀,使得案件难以深入地挖掘下去,对于这一点当地部门颇有微词,觉得我当时所下的杀手实在是太过于血腥,连一点儿苗子都没有留下。这样的牢骚话经过几道周折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唯有苦笑,并不是我不愿意留手,也不是说我便是那嗜血的杀人狂魔,而是当初我倘若是心存半分仁慈,只怕躺倒在地的那些尸体里面,就有我这么一个人了。

    而后我了解到了我和林豪失踪之后的事情,原来当我被黑寡妇暗算的时候,小白狐儿也中了那麻象散,不过她的体质与我到底不同,当下凭着最后一口气,冲出了医院,暂时躲入了一户民居里,然后拨通了布鱼的电话,话都还没有讲几句,便昏迷了过去。

    布鱼本来在监视程家老宅的扫地老头,接到小白狐儿的消息之后,匆匆赶到,将小白狐儿送到了医院,又赶忙通知了申重和戴巧姐。

    在得知了我和林豪神秘失踪之后,申重和戴巧姐当即就坐不住了,不但通知了在京都的特勤一组,而且还上报了市局省局,将情况作了说明。于墨晗大师被害一案,其实是已经由市局结案了,人是法螺道场找的替死鬼,这事儿是市局吴琊办的,所以我们才没有惊动当地部门,而在得知我们下来是调查此案的时候,市局吴局长消极怠工,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大规模的调查,使得程杨等人能够将我和林豪给转移到了附近的郊县去。

    这消极的情况一直到了中央来人,才得以解除,得知我失踪之后,特勤一组所有值班的和休息的人员全部一级待命,连刚刚喜获千金的徐淡定都没有陪同还在月子中的娇妻和初生的爱女,匆匆赶来,总局王红旗更是发了话,说无论是死是活,都要有一个说法,下面才真正地动起来,而后通过那个扫地老头,终于找到了林豪,将其救出。

    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多说,宗教局这样一个部门,奇人异士何其多也,一路找寻而来,终于找到了躺在尸山血海之中的我。

    小白狐儿跟我讲起,当初瞧见一院子的死人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在确定我没有事了之后,徐淡定用了鬼灵回溯之术,进行推演,方才得知了大概。知道隐约的真相之后,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要晓得这五十人可并非什么普通人,而是横行一方的法螺道场之中,最精锐的成员,这里的人即便一部分不是修行者,也绝对都是让人头疼的角色,然而布下了如此大阵,无数的黄巾力士和高手堆叠,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这些人,竟然被我一人给尽数杀了,这样的情况,已经不能称之为奇迹了。

    经此一役,在宗教局的内部已经将我当做了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原先还能与我并肩而立的黄养神和赵承风都被我甩得远远,而更多的人,则对我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绪,甚至还有流言,说陈志程处理案件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粗暴了,有些嗜杀,这样的人倘若提到关键岗位来,只怕并非宗教局之福啊。

    这话儿是张励耘跟我讲起的,特勤一组的人是我最重要的班底,而他们则是与我命运相关的兄弟手足,对我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的,我但是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无论外面如何风言风语,但我却了解两点,第一就是此刻我的风头有些太盛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局面恐怕不是龙虎山这些竞争对手所希望看到的,那就必须要打压一下;而第二点,那便是我并不用担心太多,在机关里,即便是像我们这样的秘密部门,能干事的,永远比混日子的少得多得多,所以真正有见识的领导,终究还是会保护像我们这些人的。

    此事牵连甚广,不过琐碎的小事并不会让我烦扰,在十堰养了几天伤之后,在小白狐儿的陪同之下,我乘飞机返回了京都,在宗教局对口的军医院接受治疗。

    我身体的恢复情况还算不错,已经能够坐着轮椅四处走了,当下也是第一时间探望了同医院的林豪。

    林豪除了脸被割得支离破碎之外,身体多处软组织和骨骼都受了伤,被接回京都之后,总局大佬许映愚亲自前来探望,不但带来了极为珍惜的丹药,而且还亲自组织会诊,拟定了治疗方案,当我再次见到林豪的时候,他尽管依旧虚弱,但是脸上的疤痕已经脱痂,恢复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黑寡妇当初使出的手段,也使得模样俊朗的林豪完全破了相,跟往昔有着很大的区别。

    我的到来让林豪十分激动,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有一种生死相逢的感觉,当我谈及他的伤势时,这男子苦笑道:"能有一条命留下来,那就不错了,至于脸,那些都是小事了。"

    我点头,说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日新月异,也不会是什么大的事情,我会给你申请经费的,咱找国内最好的医院治疗;国内治不好,咱们去国外治,听说韩国的整形美容技术很发达,实在不行,咱们就去韩国,整一个高仓健的脸出来,好不好?

    旁边的小白狐儿也插嘴说道:"不行,整成江口洋介,你看在里面,他好帅啊"

    原本还十分苦闷的林豪听到这话儿,顿时就笑了,摸着脸说道:"别了,爹娘给的这张脸挺好,我就不想再变成别人了。"

    有小白狐儿在旁边插科打诨,林豪的心情顿时就变得好了很多,又谈到了案情的进展,我对林豪讲起,说为了给他报仇,我亲手斩下了黑寡妇的人头,林豪听到了十分感动,紧紧握着我的手,喊了一声"陈老大",激动得不能自已。

    林豪皮肤愈合,需要卧床休息,不能久聊,当下我们也不多打扰,准备离开,然而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刚刚讲了几句,突然脸色一变,焦急地跟我说道:"老大,我爹和我表妹在火车站,出事了"

黑暗年代 第二十四章 林豪父亲

    林豪是天津人,他爹是退休的老师,早年间他上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一些事情,给开除了,档案上还留有污点,最后不得不流落到京都一带,帮着老鼠会头目苍天鼠做些事情,助纣为虐,这使得老先生根本就不理他,两人虽说没有断绝父子关系,但是每次回家,都给用扫帚轰出家门,这情况一直到后来他改名换姓,从陈子豪变成了林豪,加入宗教局特勤组,方才得以改善。

    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是无法了解公职人员铁饭碗的魅力,拿着我们特意给林豪定制的证件,陈老先生对邻居朋友说起自己儿子的时候,可以正大光明地说他没有犯过错误了,你看看,现在国家开始用他了,还是当警察。

    林豪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时间,别看这人特别油滑,但有一点,那就是孝顺,对家庭和父母的想法十分看重,有了这一点,方才使得他心甘情愿地在特勤组出生入死,即便是在金陵跟我出任务的时候,差一点被黑寡妇弄死,他当初的反应,也显得颇为豁达,那就是此生足矣,不过一死而已。

    这就是怕痛的林豪说出来的话,不管怎么样,都让人觉得特别信任。

    林豪受伤以来,一直不敢跟家人打电话,也不敢将自己的情况跟家里人说,不过后来为了治疗的效果%长%风%文学 ,医生通过宗教局的其他同事跟林豪父母取得了联系,这才有了林豪父亲陈老先生从天津匆匆赶来的事情,林豪这也是知道的,不过却没想到一个电话过来,才知道自己老爹出事了。

    我站在旁边,听得不真切,问林豪怎么回事,林豪摇头苦笑,说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是他的表妹,小姑娘有点焦急,说自己和他爹被人扣在火车站派出所里了,不知道怎么办。

    林豪的表妹话没说几句,电话便给一个彪悍的女人给夺过去了,好像还呵斥了她一声,方才砰地一声给挂掉。

    听到林豪的转述,我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瞧见病床上这小子一脸焦急,恨不得立即下场准备前往火车站的模样,先是安慰了他几句,然后承诺他道:"你这病不易下床,好好休息吧,这事情我来处理,一定把你爹和表妹给安全送过来,别担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闹到派出所,这事儿估计有些麻烦,有我出面,林豪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担心我也是病人,身体不便。我笑着摆了摆手,我其实并无大碍,要不是身上的好多伤口,都已经能和正常人一般了,有小白狐儿推着轮椅,我倒也是哪儿都去得。说完话,我问清楚了一些情况,然后拿着林豪的手机,跟着小白狐儿离开。

    出了病房,我让小白狐儿拨通了拿手机回拨,嘟嘟半天之后,一个懒散的女声出现,问怎么回事,我问起刚才的事情,那女人顿时就不乐意了,大声骂道:"打架斗殴,正拘着呢,老家伙什么都不肯说,正准备当盲流处理呢,你们要认识他,赶紧过来!"

    林豪老爹当了一辈子的老师,是个方方正正的老实人,怎么可能打架斗殴?我听到,心中顿时感觉不妙,立刻说不可能,陈老先生不可能干这事儿,那女人顿时就像大姨妈不调一般,怒吼吼地回道:"什么老实人,你觉得我们会冤枉好人不成?"

    我听这架势,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尽管不愿意,还是搬出了自己的身份,严肃地说道:"我是国家宗教总局的陈志程,现在立刻赶过去,在此期间,你们最好照顾好陈老先生,要是出了任何事情,我唯你是问!"

    那女人一听,勃然大怒道:"嘿哟,你还国家宗教总局,我还是国务院总理呢,跟老娘在这里装什么瘪犊子"

    我挂了电话,不再跟这种小人物吵架,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然后对小白狐儿说道:"走,去火车站派出所。"

    小白狐儿瞧着一脸苍白的我,不情愿地说道:"哥哥,你看看你自己,连路都走不了,身体这么差,还是在医院修养吧。这事儿我去办,保证让人没有任何问题,你看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有点复杂,你一个人去,估计应付不了。火车站那个地方,鱼龙混杂,而且你听刚才电话那头的语气,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林豪为了我弄成这个样子,而倘若他的家人在来看他的路上再出了事,我这老大就不用当了,直接跳楼得了。"

    我说的话不容置疑,小白狐儿也没有办法劝我,只得跟住院医生沟通了一下,这军医院是宗教总局的对口医院,自然也晓得我们工作的性质,也不敢阻拦,只是让我将事情处理好之后就立刻赶回来,不要将伤情给扩散了。

    特勤一组有三台配车,当下小白狐儿推着我上了车,然后一路朝着火车站那儿赶去。

    两地相隔颇远,而且路上居然还修路堵车,一路走走停停,等我们赶到了位于胡同之中的派出所时,两个小时都已经过去了,这时天色已黑,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小白狐儿将车听好,然后把轮椅弄好,将我给推进了所里面,左右一看,过去找人询问,结果问了两个人都不知道,问第三个的时候,那老警察记起来了,说哦,是胡副所长办的案子吧,人关后面呢,你们是家属吧,过来填个申请。

    我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将人给抓起来了呢?"

    那老警察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年轻人,有的事情也说不明白,说是打架斗殴,陈治民又死犟不认,说是被人偷了钱包,当时的场面有点混乱,又没有人出来帮着作证,所以也没办法了解情况。你回头见了他,帮着劝一劝,赶紧将这事儿了结便是了。"

    这老警察能说出这番话来,看着倒是个好人,我从他的这话里行间中能够听出许多猫腻来,于是又问道:"都说打架斗殴,那另外一方的人呢?"

    这时从走廊那儿走出三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来,朝着这老警察招呼道:"老卢,火车站的苟二请吃刷羊肉,前门东北饭店,你走不走?"

    我认识制服,晓得他们三个是协警身份,没有正式编制,面前这个老警察才是正式的,不过三人说话轻浮得很,流里流气的,对这老警察也是一点尊重都没有,有些奇怪,然而那老警察却熟视无睹,而是跟领头的那人说道:"费阳,这个是下午带来的那个陈志民的家属,过来领人的,你通知一下胡副所长,看怎么处理?"

    那个叫做费阳的年轻人横着看了我一眼,撮着牙花子说道:"胡所长都已经下班了,还能怎么处理,明天咯?"

    说完话,他看都不看我,便扬长而去。

    我皱着眉头,我面前的这个老卢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决断不了,反而还要问一个协警,而对方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古怪,不过看着这三人离开,老卢只是笑了笑,没多说,而是将我们带到了办公室来,然后提着钥匙出去,没一会儿,领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儿来。

    这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眉宇之间颇有些书生气,跟林豪也有着几分相似,我看到他,便伸出手来说道:"您是陈治民老师吧?我叫陈志程,是林豪的领导,他在医院来不了,我接到消息之后就匆匆赶过来了,具体什么情况,你能跟我讲一下么?"

    老头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两只手跟我紧紧一握,眼泪就倏然流了下来,挺大的一个人,说哭就哭了:"他们说我打架斗殴,说要拘留我十五天,还逼着我签字画押我陈治民为人师表三十多年了,哪里干过这种事情?陈领导,你可一定要帮我啊,要不然我这大半辈子的清白,可就全没有了"

    他说得委屈,不过却没有将事情给我解释清楚,我皱着眉头,看了旁边的老卢一眼,我晓得他跟抓林豪父亲的胡副所长不是一伙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不过老卢却咳了咳,轻声说道:"陈老师,其实对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我看你要不然就认了,签了字,回头等胡副所长上班,我就给你办手续,让这位同志把你领回去就行了"

    他这般劝着,我听到心中一顿堵,就好像塞了乱麻一般,再看着老泪纵横的林豪父亲,顿时一股无名怒火生出来,猛地一挥手,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怒声骂道:"认什么认,叫那个狗屁胡副所长给我滚过来!"

    我虽然修为没有恢复,不过这含怒一出手,那办公桌却也给我拍垮了半边,老卢惊呆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却阴着脸说道:"跟陈老师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应该还在所里,你帮我找过来。"

    老卢愣住了,疑惑道:"什么小姑娘,我没有看到什么小姑娘啊?"

黑暗年代 第二十五章 不会原谅

    老卢的话让我脸色一变,不过还没有等我发怒,旁边的林豪父亲顿时就圆睁着双眼,大声喊道:"婷婷不就在外面的么,你们到底把她弄哪儿去了?"

    老卢这才想了起来,说道:"哦,你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啊,听说她偷偷弄了我们派出所的电话,被治安的花姐给轰出去了,后来倒是没有再见着我也是过来交班的,真的不知道。"

    老卢的说法让我浑身寒气直冒,咬着牙冷笑道:"好,好!活生生的一大活人,在派出所,就给弄丢了,你们还相互推诿不认账,我算是明白了男儿一怒则杀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的眼神发冷,而那老卢也来了火气,他也是老警察了,虽说看不惯所里面的气氛,但多少也感觉到我的话太刺耳,指着我说道:"我知道你们有火气,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损坏公物是不是?我也是看你坐着轮椅,才好言好语地相劝,可你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信不信我叫人过来,将你给铐起来?你到底哪个单位的?"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和颜悦色地对林豪父亲说道:"陈老师,你不用着急,婷婷丢不了的,就是在天边,我也给你找回来。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林豪=长=风=文学=www=cfwx=net父亲哆嗦着嘴唇,显然是心忧那个走失了的小姑娘,不过他也是有条理的人,知道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急得来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冷淡,转身离开的老卢,抹着老泪说道:"我听说豪儿因公受伤了,便匆匆赶过来,没想到刚到火车站,车站前面的那条路太挤,结果差点被人摸了钱包那是我养老的积蓄,就怕豪儿医疗费不够才取出来的。好在有婷婷在旁边看着,才没有被人摸走。"

    这时老卢已经出去叫人了,林豪父亲担忧地看了外面一眼,我平静地说道:"陈老师,别怕,你继续说尾巴妞,打电话给总局,让人协调一下,赶紧派人过来,另外集中力量找人。"

    尾巴妞点头出去,而老卢则继续说道:"婷婷是豪儿的表妹,他小姨的女儿,从小跟豪儿最是亲近,听到我要来京都,就非吵着要过来了。婷婷提醒我的时候,那人的手正摸到我兜里面去,我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肯放松我也是老糊涂,钱包没被偷就行了,何必纠缠不清?结果旁边好几个人上来劝,将我给挤到了角落里去,威胁我,我当时也头晕了,就是不放,然后让人叫警察,后来闹了一下,他们也没跑,结果警察来的似乎,被我抓住手的那个贼跟我扭打,倒在地上,然后反而诬陷我打人天地良心,他明明是自己蹭到地上的"

    我皱着眉头不说话,这事情太奇怪了,要倘若真的如此,这不过是一场很简单的抓贼事件,到场的警察倘若能够不偏不倚,自然就是将贼给抓起来,然后放了林豪父亲才对,怎么到现在,被偷的林豪父亲给押了起来,那伙人反而不见人影?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猫腻?

    我思考了一会儿,这才问道:"偷你钱包的那些贼呢,人在哪儿?"

    林豪父亲顿时就气得不行了,对我说道:"那些狗日的,他们先前就有恃无恐,说他们老大是什么胡光辉所长的小舅子,我还不信,结果一进来才晓得是真的,二话不说就给我定了性,说先前的冲突是误会,又说我伤人了,他们还说给那个家伙验了伤,要真追究的话,不但要我赔医药费,还得追究刑事责任"

    林豪父亲当了一辈子的老师,教书育人,不太懂人情世故,也执拗,要不然也不会对林豪要求这般严格,刚才林豪表妹婷婷失踪的时候,他虽说有点儿后悔,但是此刻讲述的时候,却是一脸凛然。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谈,而是平静地说道:"陈老师,你做得对,这个世界上,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含糊而过,只会助涨不良作风越发嚣张。"

    我这话儿刚完,门口一阵闹腾,我问怎么回事,小白狐儿告诉我,说老卢带着好几个协警要过来。

    我脸色开始转寒,对小白狐儿说道:"别人不准进,你带老卢进来,我问他几件事情。"

    我说完话之后,门外一阵闹腾,这时那老卢一身狼狈地被小白狐儿给拽了进来,然后猛然将门给顶上。

    我不顾门外的闹腾,看着被小白狐儿轻松制住的老卢,顾不上给人面子,直接冷声说道:"老卢,你当警察这么多年,也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告诉你们,那胡光辉惹错人了。我问你两件事情,你跟我说实话,那就没你的事,若是不肯说,那好,今天所有相关的人员,从上面到下面,包括你,所有人身上的那张皮我都给拔下来,然后这辈子都要活在懊悔中,信不信?"

    一个人,都是有气质的,尽管我坐在轮椅上,身上尽是绷带,但是刚刚杀了五六十人的我此刻发起怒来,浑身都是腾腾的杀气,这种气息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凝如实质,老卢当了半辈子的警察,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不差,晓得这回胡光辉是踢到铁板了,沉默了两秒钟,便服软道:"你说。"

    我不看他,而是盯着那塌了半边的办公桌说道:"告诉我,那伙人,跟你们的胡副所长有什么关系?"

    老卢苦涩地说道:"那伙人的领头叫做苟二,他在火车站开了间洗浴中心,手下有一票小兄弟,今天陈老师碰到的就是其中的几个。苟二跟胡副所长有点联系,听说他姐跟胡副所长有些男女关系,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我又问道:"好了,胡副所长在哪里?"

    老卢这倒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前门的东北饭店,苟二请胡副所长还有出警的几个人吃饭呢。"

    我心中怒火焚烧,不过却没有多作言语,问他道:"那个地方你知道吧,你带我们过去你放心,我说了我能扳倒胡光辉,那就可以,你不要怕得罪了什么人,被打击报复;而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你知道的,我们整人的手法有的是。好吧,你选择吧?"

    到底是天子脚下,老卢也听过一些事情,瞧见我和小白狐儿这做派,以及我刚才发怒拍散的办公桌,当下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剑指,小声地问道:"你们是这个的干活?"

    我没说话,而小白狐儿则瞪眼说道:"废什么话,赶紧领路。"

    老卢不再说话,赶紧领着我们出了门,门口有几个协警,问老卢怎么回事,老卢随便敷衍两句,便带着我、小白狐儿和陈老师出了门。这事儿着实有些荒唐,不过我也不管,心中只是一阵冰寒,也晓得这世间很多地方当真是龌龊得很,让人憋闷着火没处发。老卢指路,很快就到了那东北饭店,他是这儿的熟客,过去一问,得知了苟二请客的包厢,便带着我们一路跟了过去。

    当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我瞧见了酒桌主位坐着一个红脸的中年警官,包厢里坐着十来人,双方一半一半,桌子上的火锅热气腾腾,而里面的人也喝得面红耳赤,正在那儿哥俩好地划着拳呢,红脸警官看到老卢进来,站起来,不悦地说道:"老卢,你来干嘛?"

    老卢有点畏惧这人,往后躲了一下,坐在轮椅上面的我却平静地说道:"你就是胡光辉?"

    被人指名道姓地叫出来,胡光辉一愣,又看到我身后的林豪父亲,顿时就来火了,指着老卢大骂道:"老卢,他是嫌疑犯,你竟然私自将人给放出来了,你是脑子进水了么?"

    老卢无法面对胡光辉,直接退到了走廊去,而我却不管,问旁边的林豪父亲道:"陈老师,你帮我指认一下,这里面哪个是小偷,哪个是诬陷你的人。"

    林豪父亲指着刚才坐在胡光辉左侧第二个的光头汉子说道:"就是他!"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这时坐在桌子旁边的人全部都围了过来,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准备动手了,林豪父亲到底只是个老实的文化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也吓得拖着我轮椅往后跑,我哭笑不得,一把抓住了门框,对小白狐儿说道:"尾巴妞,我今天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我的兄弟在第一线拼死拼活,家人却被人诬陷。这里面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原谅,他们得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好了,不要伤人性命,其它随你!"

    我这说着话,那个被陈老师指出来的光头贼人便狞笑着冲了上来,怒骂道:"你这瘫子,伤成这样还跑出来,老子先把你弄回床上去,哈哈"

    他的笑声还没有落下,结果就突然一阵停顿,接着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光头的身子像被一辆东风重新卡车撞到了一般,轰的一下,就甩飞到了桌子上去。

    我闭上了眼睛,听着哀鸣,虽然我从来不主张暴力,但是此刻,心中却舒爽无比。

黑暗年代 第二十六章 泥鳅化龙

    这包厢里倘若是十多个修行者,我恐怕要给旁边的小白狐儿押一下阵,然而这些家伙除了能够欺负一下普通老百姓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本事,我没有兴趣看这种场面,也不想让这种暴力场面惊扰到林豪父亲,于是便退出了包厢,顺手将门给关上。

    不过这门虽然给关上了,但是却并不隔音,小白狐儿在里面纵横逞威,拳拳到肉,里面的一群人给一个小姑娘弄得鬼哭狼嚎,惨叫连连,着实也是奇事,老卢当下也是有些忐忑,舔了舔嘴唇,走过来对我说道:"那个,是不是先别动手,咱们有事说事,有理说理,一出血,性质就变了。"

    他这话说起来也是好意,不过我却冷笑着朝他问道:"老孙,倘若你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顿,你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会吧!那你再想一想,陈老师清清白白一辈子,到头来,就因为抓小偷的时候不放手,不肯妥协,就被带到派出所里面去,受尽羞辱,而且还被构陷成打架斗殴_老卢,我的小兄弟,陈老师的儿子为国受伤,现在躺在医院里,而自己的老子反倒出了事,你觉得我就这么吞声忍气了?"

    "这"

    老卢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反倒是林豪父亲有些不安,担忧给我们惹上了麻烦,拉着我的胳膊说道:"领导,要,长,风,文学 不咱好好说话,可不能乱来呢。"

    我抓着林豪父亲那只握了一辈子粉笔的手,和颜悦色地说道:"陈老师,咱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些人你倘若原谅了他,含含糊糊放过去了,那以后又有人如你一样,但没有人给他们出头,你说他们怎么办?"

    我这么一说,陈老师的念头就止住了,被人冤枉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倘若有可能,还是要让这些横行无忌的人受到些教训才好。

    有我在,清白得雪,陈老师倒也不会在意自己刚才的感受,只是希望能够让恶人得到教训,免得再有来者,如他一般。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在派出所丢失的林豪表妹,倘若是找不到,那罪过可就大了。

    提起这事儿,我好言安慰道:"陈老师别担心,我已经派人找了,你放心,别说是一小女孩,就是一只猫,我们都能找到;当然,实在找不到,我答应你,我拿那里面所有人的命,来赔给你!"

    我这话儿说得狠戾,身处其中的林豪父亲倒也没有觉得,而那老卢则是一个哆嗦,后背一身冷汗就流了出来。

    老卢的反应我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之所以如此说,我也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些严重性,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因果叫报应,行恶事,得恶果。

    这时包厢里面突然一静,所有的喧闹都赫然停止了,接着我听到那胡副所长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我眉头一皱,推门而入,却见包厢里面满是哀鸿,汤啊碟的散落一地,而里面站着的除了小白狐儿,竟然还有那胡副所长。

    他右手持着手枪,对准着小白狐儿,旁边还有一个叫做张磊的协警正打着电话,瞧那意思,就好像是求援一样。

    我推门而入,正在跟小白狐儿僵持的胡光辉厉声叫道:"不要进来,你们这是袭警,我随时都有可能击毙你们!"

    刚才还蛮有威严的胡副所长在经过一场混战之后,一双眼睛变成了熊猫眼,而脑袋则肿成了猪头,我也是听着声音才分辨出来的,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不过看着这厮声音还是蛮洪亮,便晓得小白狐儿还算懂事,出手倒也还是蛮有分寸的。

    尽管拿着手枪,但是胡副所长的声音在颤抖,十分没有底气,反而是被他枪口指着的小白狐儿却显得很轻松,指着旁边一堆伤员,朝着我抛了一个媚眼表功之后,寒声说道:"别拿枪口指着我,你可能不知道,上一个这样指我的人,现在已经躺在坟地里,再也没能爬起来过。"

    小妮子说得霸气十足,而胡副所长则颤抖着嗓子说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白狐儿看了我一眼,我抿着嘴不说话,她便也不表明身份,而是寒声问道:"我们倘若没有背景,就是普通人,你们就可以这样瞒天过海,乒善良了?"

    "我,我"胡副所长给揍怕了,而尽管有这么一把手枪在手,但是他这辈子哪里开枪杀过人,手都是抖的,开始显得有些神经质了,不断地重复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

    "道歉!"我平静地说道:"所有参与陷害陈老师的人,所有对陈老师表达过不敬的人,都要给他道歉,包括你,当然,都给我跪着,直到陈老师原谅了你们。另外,倘若陈老师的外侄女因为这件事情走失了,你们所有人,那就等死吧!"

    其实再我们带着老卢找到饭店来,接着小白狐儿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人将他们所有人都给撂下的时候,胡副所长就知道这次提到铁板了,毕竟京城脚下,富贵豪门如过江之鲫,谁也不晓得会惹到谁,他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想着较真的,结果这个抄着天津口音的老头非要死较劲,他让人问清楚老头儿没有什么关系之后,这才翻脸拿下。

    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只是一只小泥鳅,结果却钓出了一条过江猛龙来。

    胡副所长本想着让几个涉事的家伙赔礼道歉就可以了,结果听到我这么说,顿时就青筋一跳,怒向心中烧,将枪口一抬,怒声喝道:"当真是得势不饶人啊,你欺人太甚了!"

    他这般一说,也是要壮势,结果情绪太激动了,枪口上抬的时候让小白狐儿误以为是他准备开枪射击了,当下身子一动,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道幻影,冲到了胡副所长的跟前,双手微微一结,猛然拍在了他的胸口。

    胡光辉胸口剧痛,手指下意识地就是一扣,枪声响起,宛如闷雷一般,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而小白狐儿却没有让他开第二枪,伸手将那枪给夺了过来,双手微微一动,手枪就变成了一堆零件,掉落下来。

    而与这些手枪零件一起落下的,是被小白狐儿一掌拍飞到了墙上,软软滑落下来的胡光辉。

    小白狐儿这次出手是为了自卫,倒也没有留太多的力气,被这么一掌拍去,那家伙便直接昏死了过去,我眯着眼睛看他口中吐出来的鲜血,晓得这胡副所长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瞧见那家伙的惨状,尹悦这小妮子也感觉有些出手过重了,回过头来,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可怜兮兮地跟我解释道:"哥哥,对不起,他刚才要开枪,我有点被吓到了。"

    小白狐儿说自己被吓到了,然而真正被吓到的却是除了我之外的其他所有人,要晓得他们可都是最普通的人,哪里接触过别的东西,瞧见这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在一瞬间化作一条白线,还以为是见到了鬼呢,结果等小白狐儿说完话之后,包厢里全部都是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我看着包厢一地躺着的伤员,摇了摇头道:"他不按枪支管理条例违法携带枪支,这是其一;其二是对你进行胁迫,按例可以从权处置,死了也活该。"

    安慰完了略有些忐忑的小白狐儿,我指着包厢里面所有清醒的家伙,大声喝骂道:"不想死的,都给我跪下!"

    看到这个宛如鬼魅的小女孩儿,看着坐在轮椅上面杀气凛冽的我,再看一看周围被揍得颇惨的同伴,以及昏死过去的胡副所长,这些家伙终于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凶人,有人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跪了下来,这是怕死的,不过接二连三的,一个又一个的家伙跪成了一片。

    这些恶棍以及他们的靠山都屈服了,因为面前的人比他们更恶,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大片的警笛声,没一会儿,包厢外面的走廊涌来了七八个警察,有一个格外威严的中年警官举着枪,朝着我们这边喊道:"都住手,警察。"

    这是那个张磊打电话叫过来的,他刚才通话的时候我没有阻止,自然也不会怕他们,面对着这些及时出现的警察,我无辜地举起了双手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别拿枪指着我,要不然莫名其妙死了,我可不负责。"

    我这话儿却是抄袭小白狐儿的,她听到耳中,噗嗤一笑,横了我一眼,那威严的中年警官看我们手上都没有兵器,这才将手枪垂下,走上前来一看,不由愣了,奇怪地问道:"你们都跪着干嘛?"

    那张磊看到援兵来了,顿时委屈地说道:"指导员,他们"

    他说着话,就要站起来了,旁边的小白狐儿竖眉一瞪,寒声说道:"有叫你站起来么?"

    张磊给小白狐儿揍怕了,赶紧缩回去,那中年人脸一沉,正要说话,这时走廊那儿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却是赵承风,扬声说道:"这都是干嘛呢?陈副处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黑暗年代 第二十七章 有点麻烦

    虽然不太喜欢赵承风,不过这一回他倒真的是我们自己找过来的,因为特勤一组大部分都还在颚北十堰和金陵那儿办案,家里面除了陪我回来养伤的小白狐儿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可用之人,小白狐儿的求援电话打回了局里面去,二组组长黄养神此刻在东北白城子,那么能够过来的,则就只有赵承风这家伙了。

    不过尽管我和赵承风之间有些许不合,但是明面上大家却还是一个部门的骨干,对外自然是同进同退,这个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所以他从走廊缓步过来的时候,却将我给高高抬起,然后将身上的证件掏了出来,递给那个威严的中年警官查看道:"宗教总局特勤组办事,各单位请配合。"

    在基层,能够知道特勤组的人员还是很少的,更多的人听到我们局的名字,都以为只不过是一个谁也管不着的清水衙门,所以给完证件之后,赵承风还从旁边小弟刘子铭手上接过了一个接通了的移动电话,一起递给那人道:"你们分局荣恒局长的电话,请。"

    中年警官是派出所的指导员,什么状况都不明白,接到张磊的求援电话之后就赶过来了,看到自己所里面的手下和街面上的几个出名混子在包厢里面跪成一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被揍得尽是伤痕,而胡光辉则昏死在墙边*长*风*文学 ,只以为事态严重,正要发作,却不曾想竟然有这么一出,接到赵承风手上递过来的移动电话,放在耳朵边,便听到分局荣局长愤怒的声音,好是一通骂之后,他脸色转成了惊慌,下意识地立正,并拢双腿说道:"是,是"

    中年警官变成了应声虫,诚惶诚恐地被训着,而在他旁边不远处的我,则都能够听见电话那头的咆哮声。

    宗教局两个部门一套牌子,作为传说中的有关部门,因为案件的特殊性和隐秘性,所以我们更多地被人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越是不让人知晓,便越显得神秘诡异,外面的传言也多,普遍都有一些畏惧心理,这跟几百年前明朝的几个特务组织遗留下来的影响有着很多关系,不过我们其实还是很有纪律的,行事倘若没有由头,毫无道理和根据,那便容易被人弹劾。

    当然,我这里却也不怕,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方做得太过分了,这种打上门来的行为我们倘若不回击过去,别说我,王红旗都会感觉没有面子。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世界就是这样,你不争,别人就瞧不起你。

    电话那头好是一通臭骂,中年警官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一阵点头之后,他挂了电话,然后竟然并立双腿,朝着我"啪"的一下,敬了一个礼,然后腔调很足地冲我喊道:"首长,火车站派出所指导员、三级警司程生伟,向你报道,请指示。"

    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指导员程生伟通过电话那头的荣局长了解了状况之后,顿时就明白了状况,知道自己算是一脚踩进了浑水里面,那黄泥巴掉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此番倘若想要挽回局面,自然是要平息当事人的怒气,而不是给惹事的胡光辉找回场面。不过他这一番不伦不类的做派,倒是让我啼笑皆非,也晓得倘若想要将工作重心移到找人上面来,也不能再迁怒于旁人,而且这些熟悉当地情况的人,也是派得上用场的。

    我感觉赵承风过来之后,事情差不多也就了解了,于是对他说道:"这里面的人,都参与了对我局特勤人员家属的诬告,我希望派出所能够先帮我们代为看管,随后我们将会对他们提起诉讼,并且移交军事法庭。"

    程生伟听得一阵哆嗦,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胡光辉,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给自己所里面的那几个手下求情,然而我瞪了他一眼之后,顿时就软了,连忙点头说道:"好的,您放心,我一定办好,不会让一个人给跑了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更何况胡光辉平日里在所里作威作福,跟他程生伟未必一点儿矛盾都没有,所以他的思想倒也没有需要怎么酝酿。我提醒他我们会有人专门盯着的,倘若有徇私枉法的情况发生,到时候问题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简单了,程生伟忙不迭地点头应下,而我又谈及了小女孩儿婷婷的失踪,让他马上调集人手进行搜查。

    知道那小姑娘是在自己的辖区丢失的,而且还是因为这等破事,程生伟当下也是冷汗直冒,手脚发凉,再也顾不得别的,给包厢里面跪着的所有人都铐上了手铐,留老卢在这儿停留监守,接着立刻将张罗着人手,寻找小女孩儿去了。

    我没发话,包厢里面的一圈人依旧跪在那儿,经历过了程生伟来援之后又带队匆匆离开,还给他们都戴上了手铐的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就算是猪,也晓得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望着程生伟离去的背影,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跪了出来,低声说道:"这位首长,猫有猫道、狗有狗路,要说找人,我们这些捞江湖的其实也有门路,那些个敲花子、捞孩子的家伙都能给点面子的"

    我看了赵承风一眼,他低声说道:"已经联系了道上的朋友,基本上没有问题。"

    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办事部门,不但要跟各个部门进行互联,而且还需要对很多修行人士进行沟通,而像全国道教协会这样的二级组织,也都是处于总局监管之下,说句不客气的话,黑白两道,其实都在宗教局的业务范围之中,所以赵承风这么跟我一说,我便不再担忧,而是盯着这个家伙说道:"你叫苟二?"

    那人低眉顺眼地讨好说道:"是我,正是我,首长,你看这都是误会,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上了和气"

    我怒目一瞪,大声喝骂道:"误会你妹啊,别跟我扯这些几把蛋,现在立刻给我自己掌嘴,一直扇,陈老师不喊停,你千万别停你要停下的话,我就让我这小姑娘给你扇,你自己掂量一下。"

    胡光辉固然可恨,但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都是我面前这个装得可怜巴巴的家伙,这种人一般都有两张脸,遇到比自己横的,恨不能像被欺负的小媳妇儿一般委屈,而倘若遇到普通的老百姓,那趾高气扬的姿态,让人还以为碰到了日本鬼子呢。我这般一说,那家伙还有些犹豫,结果被我杀气凛然地一瞪,顿时浑身一哆嗦,左右开弓,给自己扇起了耳光来。

    小白狐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组织着这里面所有跪着的人,开始啪啪地抽脸起来。

    这样的场面是那般的凄惨,不光苟二的手下,连张磊那几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家伙也怯于小白狐儿的威风,跟着抽脸,可怜得好像要哭了一般,不过想一想他们之前那做派,我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我说过了,这些人,我一个都不原谅,因为从他们的身上,我就找不出一点可以值得同情的地方。

    这回也就是碰到了我,倘若是别人,说不定像陈老师这样的无辜之人就给直接送到看守所去了。

    我没有心思看这些快意恩仇的场面,推着轮椅出了走廊,赵承风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陈副处长,怎么样,兄弟我这事儿办得还算漂亮吧?"

    赵承风与我认识超过十年,最早在南疆边境打交道的时候,他还是龙虎山重点培养的真传弟子,而我则只是江阴省选派的小办事员,地位悬殊,不过这么多年走过来,特别是南方血色码头一案,我所带领的特勤一组大破闵教之后,被提拔成行动处副处长兼职的我也得到了赵承风的认可,如此称呼,倒也不算奇怪。

    毕竟是龙虎山精心选拔出来的人,赵承风此人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此人长袖善舞,再加上龙虎山在朝中的底蕴深厚,地位倒也不比我差,听说最近也准备提升成副处了,我倒也不好拿捏,伸手与他相握,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不过说实话,我这也是因为特勤一组都在地方办案,手里面没人,要不然也不想领赵承风这份情,毕竟黑寡妇那儿有一个案件,还牵扯到赵承风。

    尽管被赵承风冤办的那家伙也是有案底的,死不足惜,但是拿错了人,多少也证明他办案的手段和思路有问题。

    赵承风也十分忙碌,此番亲自过来,也算是对我示好,估计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方才如此,此间结束之后,他留下刘子铭几人之后,又匆匆离开了。这边的事情我都交给了刘子铭,然后由小白狐儿带着我和林豪父亲离开,回到医院之后,我与林豪见了一面,然后回到病房接受治疗,不过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才接到了林豪表妹朱雪婷的消息。

    给我打电话的刘子铭告诉我,事情有点儿麻烦。

黑暗年代 第二十八章 凌云收徒

    这所谓的麻烦,倒不是说林豪表妹给人拐走了,而是我们的人虽然找到了那小姑娘,但是因为先前在派出所遭到的待遇,使得她对所有陌生人都怀着一种浓浓的敌意,根本就不搭理我们派过去的人,而林豪表妹此番所在的地方,又不能够强制带走,所以刘子铭那儿没有了办法,于是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倘若可以的话,最好让陈老师过去一趟,帮着领个人。

    我就有点儿奇怪了,说怎么带个人也这么麻烦,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子铭在电话那头苦笑,说倒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对方的级别比我们高太多了白云观,您晓得了吧,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怎么搞得,居然跑到了白云观里面去,我们也是刚刚接到白云观的投诉,才晓得朱雪婷在那儿的。白云观还准备给小姑娘出头呢,你看这事儿闹得我们这儿跟白云观没打过交道,我听人说您跟他们熟一点,我现在正在观里呢,不如你跟他们讲一下?

    我点了点头,说也好,总之人找到了就行,至于别的,倒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嗯,你旁边都有谁?

    我话还没有说完,刘子铭的电话便递给了旁边的人,那人冲着电话说道:"是陈组长么?我是唐风啊,听说这个叫做朱雪婷的小姑娘是你们组里成员的表妹?你能够联文学 系到她的家长么,我这边有急事找他啊。"

    这人正是之前我办白云观御赐长生牌失窃案认识的道士唐风,我们两个通过话之后,我对他说,电话里面说得也不是很清楚,失散双方差不多有一天没见面了,不如我安排一下,让陈老师到白云观去,或者你们把人送到军医院来,让他们见个面,免得太过担心了,你说是不?

    唐风对我的提议没有意见,当即表示,说他现在立刻跟我们的人一起,送那小女孩儿过来,让我不要担心。

    挂了电话之后,我摸着鼻子不说话,不知道林豪这表妹怎么跑到白云观去了,当真是一番奇遇,不过人找到了,我赶紧让小白狐儿扶我上了轮椅,然后来到了不远处的林豪病房,正好看见他父亲也在,于是将这好消息通报给了两人。果然,听完我的通报之后,林豪父亲如释重负,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道:"感谢陈组长,要是婷婷真的丢了,我可没有脸回去见林豪他小姨一家人了。"

    我握着他的手安慰道:"陈老师,婷婷已经找回来了,而林豪是公费医疗,你也别担心钱的问题。林豪是我的部下,也是一名战斗在秘密战线的其中一员,非常伟大,他这次受伤虽然是为国为民,但是作为他的领导,我还是有责任的,在这里,我得跟你道个歉"

    林豪遭此一劫,尽管我们尽了最大的能力弥补,不过脸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也着实将他给毁了容,这事儿倘若是换了别人,估计都崩溃了,而尽管林豪是个乐天的性子,但是我却晓得他内心之中,多少也有些难过,而作为他的父亲,瞧见自己儿子现在的这般模样,心中终究还是有些难以释怀的情绪,所以我才这般诚恳道歉。

    听到我的话语,林豪父亲拉着我的手叹息道:"男人嘛,倒也不用太在意容貌,他这个样子,比以前跟那帮文物贩子混着,可是强多了,不过我昨天跟他娘打电话,只担心一个问题,就是长成这样,只怕以后讨不到媳妇呢"

    听到父亲谈及这个问题,躺在床上的林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埋怨父亲道:"爹,这事你也拿来跟领导说,怕不怕丢人啊?"

    对于这件事情,林豪父亲倒是显得十分执拗,瞪着他说道:"婚丧嫁娶,传宗接代,这事儿怎么丢人呢?我跟你说啊,昨天我跟你娘商量过了,你看啊,婷婷虽说是你表妹,但是你小姨跟你娘还是远亲,那丫头从小就黏你,我们两家走得又近,她肯定不会嫌你的,不如我们撮合一下,让你们成一对得了?"

    我强忍着笑意,捂着肚子说道:"这样也好,挺好的。"

    林豪哭丧着脸说道:"爹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婷婷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儿呢,你倒真想得出来"

    林豪父亲在别人面前,是个老实的教书匠,不过在自家儿子面前,却是个严厉而慈祥的父亲,我瞧着这父子俩亲切地交谈,晓得之前的嫌隙已经弥补过了,而且林豪的情绪还算是不错,稍微安心了一些,让小白狐儿推着我到复健室活动了一下,等接到了白云观来人的时候,这才回返了林豪病房,瞧见一个额头上面有颗美人痣的清丽少女正抱着林豪嚎啕大哭呢,而其余人则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这幅温暖场面。

    白云观此番跟来的不仅仅只有唐风,白云观长老凌云子居然也出现在了病房里。

    瞧见凌云子,我便感觉这里面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要晓得这凌云子可是能与茅山十大长老并肩的人物,他出现在这儿,必有原因。我一边拱手招呼,一边闲聊了两句,病房里林豪一家人正在上演团圆喜剧,我们便也不做打扰,出了病房。

    我与白云观因为御赐长生牌的事情有些因果,双方倒也不会太客气,我直接问起了缘由,唐风当下也不做隐瞒,告诉我,说凌云师叔准备收朱雪婷为徒,不过这些还需要征求她本人和家人的同意。

    我有些发愣,凌云子在白云观的地位颇高,能够被他收作徒弟,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只不过朱雪婷这小姑娘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入得凌云子的法眼,我倒是有些好奇。君子不欺暗室,旁边的凌云子抚须而言道:"这小女孩心思灵巧,眉庭广阔,掌中一脉浮绿柳,此乃先天修行之相,无需多教,轻轻一点拨,便能够继承我多年道统,而且与我颇为投缘,贫道也是见猎心喜,故而才会跟随而来。"

    老一辈人对于徒弟这事儿的执着我其实早就领教过了,当初酒陵和尚为了白合两次登门,后来还为此修为大损,这事儿倘若是挪到追求女子身上来,毕竟是一曲可歌可颂的爱情剧。我表示明了,原来竟然是凌云子看中了林豪表妹的根骨,这才有了今朝之事。

    我点了点头,同意帮忙劝说,凌云子又是一阵感谢。

    刘子铭等人将朱雪婷带到,便赶回了局里面去,而我也没有等多久,再次带着白云观两人返回了病房,将此事说予陈老师知晓。这话儿还没有讲完,搂着林豪的小姑娘婷婷自然是欢呼雀跃,显然是先前就被白云观的凌云子说动了,而陈老师则有些犹豫,说这小姑娘家家的,在学校读书最好,倘若是进了这道观,会不会耽误学习啊?

    我笑着劝解道:"孩子自然是需要学习的,不过学什么,这些都有待商榷,目前我们国家的教育体制,培养的人才还是比较简单的,而婷婷倘若能够拜入白云观门下,不但能学得真本事,而且以后还有许多机缘,不会比当前教育体制下走出来的差。"

    凌云子抚须而笑,承诺道:"我们白云观目前也跟华东神学院也有合作关系,我正是神学院的客座教授,这孩子拜入白云门下,其实也算是提早入学了。"

    林豪父亲还在犹豫,而旁边的林豪则兴奋地说道:"爸,你不知道,白云观可是全国道教协会的会址,凌云前辈则是顶尖有名的人物,婷婷有这机缘,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说不定以后还能光宗耀祖呢,机会难得,你可一定要帮着劝一劝小姨啊!"

    我们几人轮流劝说,林豪父亲想起了这几天的遭遇,当下也是郑重其事地点头应下,说一定会回去帮忙做工作。

    这事儿经过众人的一番奔走,终于获得了朱雪婷父母的认可,过了正月份,农历二月初一,白云观开礼收徒,已经能够自由行走的我获邀前往白云观观礼,见证了凌云子收下朱雪婷这女徒弟的过程,接着又了解到白云观尽管留于京中,素来低调,但其实势力已经遍布华东,不但在沪上、金陵和余杭均有分观,而且已经深入到了大学校园,华东神学院便处于白云观的监管之下。

    此事不提,二月初的时候,前往金陵、十堰等地办事的特勤一组陆续回返而来,这一次的战果依旧显著,不但将以程杨、老孙为首的考古盗墓团伙给揪了出来,而且还将法螺道场的势力给一网打尽,尽管后续还有一些工作要做,但是大体却也基本结案,努尔和徐淡定回到局里,向上级进行汇报,在经过审查之后,终于将案子给了结了。

    这案子顺利了解,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各人都有提拔,而对于我来说,却没有太多的关心,而在努尔和徐淡定回京的第二天,刘老三终于打电话过来,约我见面。

黑暗年代 第二十九章 喋血算命

    两个人是在一家还算干净的火锅店见得面,不是包厢,大厅的一个角落,刘老三罕见地没有迟到,点好了小肥羊和一大盘的腰子,我裹着棉衣走进店子里,看见一字剑也在旁边,两个人并没有等我,直接开始涮了起来,我笑嘻嘻地找位置坐下,从沸腾的锅子里抢出两块好肉,就着辣乎乎的酱料一口吃下,这才对他说道:"这回可说好了,是你叫我吃饭,那这顿你来请。"

    我原以为刘老三还会跟我计较几句,却没想到他叹了一口气,将酒杯倒上,然后举起来说道:"也行,蹭你这么多年的吃喝,这次我来请你一回吧!"

    一顿饭的气氛从这里就陷入了严肃,我眉头一挑,惊讶地问道:"哎呀,什么情况,我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刘老三举杯,伸手过来,与一字剑和我碰过之后,仰头喝尽。我瞧见他有些严肃,便也苦笑着将这杯就喝干,酒是五十六度的红星二锅头,价格不贵,但清冽甘醇,后劲十足,那酒液入喉,化作一条火线,我顿时感觉胃中一阵暖意生出,脸有些红了,而这时刘老三却是又将酒给倒满了,再次举杯说道:"第一杯为了相聚,第二杯则为了故人。志程,于墨晗大师的案情能够得雪,凶手也被你斩杀,这事儿办得漂亮,我敬你。"

    (长)(文学)

    一字剑洒脱地说道:"好,我也相陪!"

    这两位,一人是麻衣神相一门当代门主,目前已然在中南海行走,而另外一人则是天下之间鼎鼎有名的十大高手之一,能与我师父并列之辈,两人相敬,我倒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碰杯道:"不敢,不敢,这事儿因我而起,也因我结束,都是分内的职责,两位这样一说,搞得如此严肃,我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说着话,我也将酒杯里的二锅头给一饮而尽,这酒杯婴儿拳头大,两杯就有好几两,我喝入肚中,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身子也热,而这时刘老三又倒了第三杯酒。

    我看他要给我倒酒,赶忙伸手阻拦道:"老哥哥,别这样急啊,这杯子可不小,我身上还有伤呢,这空腹下酒,一会儿可得趴下来了。"

    刘老三看了我一眼,很执着的样子,我就没有再拦了,抢过酒瓶来给自己倒上,顺便给一字剑也倒满,然后苦笑着说道:"好吧,舍命陪君子,这第三杯,咱们有个什么说法没?"

    刘老三摇头说道:"没有说法,咱们三人认识多年,聚少离多,当年我认识老黄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杀猪佬;而你呢,还只是一个跟在领导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小办事员。时至如今,时光匆匆而去,而你我三人则都各居高位了。不过人生便是如此艰难,走得越高,越是搞处不胜寒,我这一次之后,恐怕再难与你们私下见面了,所以这一顿酒,可得不醉不归。"

    刘老三这话儿说得有点像生死诀别,不过我晓得他此番以麻衣神相一门首脑加入民顾委,为国谋运,也有颇多讲究,该避嫌的地方还是需要避嫌的,毕竟身处中枢,行事再无自由。

    刘老三在江湖之上游荡半辈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此番前去,总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和寂寞如雪的惆怅,不过能够有此前途,只怕刘老三在自己算学的道路之上,也是有着相当高的境遇了,我陪着刘老三喝过三杯酒,然后连忙吃了好些肥牛、肥羊,将这酒意压了下去,然后拉着他的手,问起了我的事情来。

    这老小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当有此一问,听我提起,眯着眼睛,摇头晃脑一番,说别人找他算命,自然是金银珠宝,而我找他算命,则只需喝了三杯酒便可。

    此事关乎我的终身幸福,当下我也是不做犹豫,连喝了三杯。

    酒液下肚,脖子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我喷着酒气再次问及,而刘老三则摇头晃脑地掐算一番,接着说道:"志程,当年你还是二蛋的时候,我便已然晓得你这一生,命运多舛,劫数不断,我本以为你命活不过十八岁,不过后来见你入了茅山,才晓得要么是陶晋鸿,要么是李道子,帮你补了命。不过人力有时尽,若想胜天,还需自己努力,你的命途迷茫,一片黯淡,不过若想破局,也不是不可以"

    他拖长了语调,看了我一眼,瞧见我露出了关切之意,方才摇头晃脑地说道:"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而你若想战胜命运,则需要主宰死亡。"

    我点头受教,举杯问道:"如何主宰死亡?"

    刘老三说道:"北斗九星,七现二隐。那北斗七星,第一天枢宫,为司命星君;第二天璇宫,为司禄星君;第三天玑宫,为禄存星君;第四天权宫,为延寿星君;第五玉衡宫,为益算星君;第六开阳宫,为度厄星君;第七摇光宫,为慈母星君此七星者须护佑身边,保你平安;而辅、弼两星则为今生贵人,得此二人相助者,你方才能够找回自己,不至于神台被夺。此为命数,不可细言,你自当谨记便是了,机缘而来,自有定数。"

    我听得一头雾水,他这说法跟我师父和李道子的讲法有颇多不合之处,正想问及李师叔祖提及的大劫之时,却听见话音刚落的刘老三一阵咳嗽,我抬起头来瞧去,看见刘老三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从嘴唇边拿开来的白色手绢之上,竟然是那鲜红的血痰。

    一字剑瞧见他这副模样,伸出筷子在他胸口多处穴道上面点了几下,才将他这狂涌的血气给平息了,摇头叹息道:"你自己也晓得,命数乃天机,凡人不得窥探,何必又要如此殚精竭虑呢?"

    刘老三将那白色手绢收入怀中,却是又喝了一口酒,略带着朦胧醉意说道:"于墨晗乃你我老友,他死不瞑目,是志程这小子帮忙了结的因果,这事儿,我得谢他。再说了,不过一卦而已,我还受得的,也乐意,今日之后,我可能会做很多违心之事,然而此时此刻,我却还是能够完全自主的。一个江湖人,有这样的自由,也算是幸福了。"

    他说得轻松,不过我从一字剑的表情来看,却晓得刘老三说出的这一番话,必然是冒着许多危险,所谓天机,虚无缥缈,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恰恰相反,它无所不在,便如我们头顶的星空,从来都是灼灼其华,只不过我们见识不远,未能得闻而已。

    一席酒一直吃到了小店打烊,刘老三喝多了,我也喝得直打飘,唯独一字剑修行已入化境,倒也只有略微酒意,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刘老三用秦腔雅颂的调调,唱起了唐朝王维的时,我好像看到了这个麻脸丑汉低头抹泪的画面,而刘老三不停地唱着,我也跟着哼哼:"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无故人啊"

    一曲诗罢,泪洒满襟,那火锅店的伙计并不晓得这三个喝得颇高的男人,一人在中枢大内谋算国运,一人乃江湖之上一代巨擘,而最后一人,也是神秘有关部门中大放异彩的人物。

    在他的眼中,今夜的我们,只不过是三个恣意妄为的醉鬼罢了。

    西出阳关,无故人

    那夜我喝得酩酊大醉,怎么回到家里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张纸条,是一字剑留的,文化程度并不是很高的黄晨曲君在纸条上留下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刘老三的话,一定要记得",而第二句则是"倘若你忘记了初心,那么我将会亲手了结你,不用谢"。

    宿醉过后的清晨,我拿着这张纸条,迎着穿过窗户的阳光,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许久。

    自此以后,我当真有十多年没有再见过刘老三,这当然并不仅仅只是他入了中枢之后不太方便的缘故,而且还因为他帮我算过一次命,而这里面许是有些讲究,故而两人也没有再联络过,而当时的我曾经仔细研究过刘老三的话语,却一直不得领会,一直到了很久之后,方才明白他当日所说的话,当真是字字珠玑。

    此乃后话,自不必言,九六年的上半年我基本都在养伤,不过特勤一组目前已经相当成熟,分别有努尔和徐淡定两人带队,寻常的案件倒也能够应付自如,而我则在养伤期间不断地琢磨自己平生所学,也能够将自己的修为推动得更上一层楼了。

    九六年秋天的时候,我身体里的内伤方才基本痊愈,而这时我们特勤一组也接到了一个大任务,这是一个对于特勤一组有着巨大转折的案件,然而当时的我们却并不知晓。

    很多年之后,我回忆起当初,也不由得再想,倘若能够回到过去,我是否还会前往鲁东呢?

    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黑暗年代 第三十章 阿伊紫洛

    九六年的上半年发生的两件事情,让我饱受诟病,其一是我在侦破法螺道场杀人案中出手过于凶残,现场五十七名嫌疑犯无一人得以逃脱,悉数毙命,虽然这之中并非都是出于我的手,但是却也让人震惊。听说当时赶到现场的地方同志看见这尸山血海,好多人都忍不住吐了,而我则因为暴戾好杀之名而被人议论,事后还被强制接受了好几次心理治疗。

    尽管我一再表示当时实乃情非得已,但依然还是完成了一整个疗程的心理治疗,方才得以解脱。

    第二件事情,则是我冲击火车站派出所之事,在整个过程中我的言语和一些行为着实有些过火,虽然事后所有相关的当事人都受到了最严厉的处置,几个当事人也相继被开除公职,但是这事儿传到了上面去,却也有警察系统方面的大佬向宗教局表达了不满。

    毕竟大家其实都是协作部门,太过生硬的沟通的确会影响双方的关系,而且他们自己的事情,即便是犯错,自我解决才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种压力是高层与高层之间的交流,而我所承担的压力则是两次上级约谈,和平日里的流言蜚语。

    因为这两件事情,以及我身上的内外伤,使得我上半年格外闲适,也没有出来多做事情。不过对<长-风>文学于这两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前者那是非死即生的战争,倘若心软,我便不可能活下来,至于后者,我当时其实也是在立威。何为威?此事说起来简单,但其实复杂无比,在这风波诡谲的官场,如同派出所老卢这样的老好人,其实是永远都混不出头的,唯有让旁人害怕,手下拥护,上级看重,这三点齐备,方才有上升的空间。

    这就是当年我师父陶晋鸿交给我的生存之道,没有原则的妥协从来都是让人瞧不起的,我的手下家属受到这种委屈,而我倘若推三阻四,为了所谓的大局而与人和和气气,不表达一种态度的话,不但会让手下离心离德,而且旁人还只会觉得陈志程好欺负。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的残酷,你若不露出爪牙,别人不会觉得你是头猛虎,而不过是一头睡得昏沉、老眼昏花的狮子。

    我的雷霆手段让宗教局里面许多人对我诟病不已,然而却有另外一些人,对我表达了敬意,觉得能够如此护犊子的领导真的不多,这样的头儿方才是值得爱戴的,这使得我得到了许多的敬畏和尊重,无论是上下级的交往,还是平日里工作的效率,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最大的作用,则是特勤一组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所有的组员都知道,陈老大是一个为了自己人可以豁出去的头儿,只要自己做得对,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休想从兄弟们的身上踏过。

    什么是尊严,这就是尊严;什么是自信,这就是自信!

    九月份的我养伤回来,因为修行境界提升的缘故,整个人的气势都得到了无形的加强,没坐两天班,宋副司长便将我给找了过去,热情地跟我寒暄一番之后,跟我讲起一事来,在鲁东东营一带,连续两年发生了大规模的蝗灾,成批蝗虫遮天蔽日地出现在黄河两岸,它们从滩涂荒地和低洼地中爬出来,漫山遍野地迁徙,将视线范围之中一切绿色植物给吞噬了去,树、庄稼、草木以及其它。

    鲁东东营这儿属于黄河三角洲的地带,东临渤海,地处中纬度,背陆面海,受亚欧大陆和西太平洋共同影响,属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基本气候特征为冬寒夏热,四季分明,因为处于黄河下游,经常受水、旱灾害,使在沿湖、滨海、河泛、内涝地区出现许多大面积的荒滩或抛荒地,历史上也是蝗虫多发之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进入本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各地积极治理,可供滋生的地方越来越少,按道理是不可能如此大规模爆发的。

    我国是一个自古就是一个蝗灾频发的国家,受灾范围、受灾程度堪称世界之最,因而我国历代蝗灾与治蝗问题的研究,也成为古今学者关注的主题之一,通常来说,蝗虫必须在植被覆盖率低于50%的土地上产卵,如果一个地方山清水秀,没有裸露的土地,蝗虫就无法繁衍。

    这是第一点奇怪的地方,而另外一点,那就是这两次蝗虫泛滥还表现出了区别历史上发生过蝗灾的特殊性来,那就是灾区死亡率空前的高。

    我们知道,蝗虫本身是没有什么危害的,唯有超过了一定的数量,才会对当地的生态环境有着毁灭性的的打击,不过一般来说,它跟蚁群迁徙有着很大不同,那就是它的目标只是植物,而不会主动袭击人类和其他动物,但是发生在东营黄河区域的两次蝗灾,却有大量的人畜受到攻击,从死者的揭破报告中发现,他们死亡的原因则是受到了大范围的撕咬,从而产生的过度惊吓,心肌梗塞而死。

    是的,蝗虫无法杀人,但是却能够将人给吓死,这结论很奇怪,因为正常人的思维就是惹不过,不如躲在家中就行了,毕竟那些蝗虫的噬咬能力并不强,甚至穿刺不过普通的衣物,怎么会有两位数以上的人给活生生的吓死呢?

    宋副司长给我看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有单独的蝗虫照片,也有蝗灾发生时密密麻麻集中的场景,那密集的模样,看得人鸡皮疙瘩直泛起,我对于这玩意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却感觉照片上面的蝗虫体型健硕,长得格外凶猛,便问他一般发生蝗灾是怎么处理的,宋副司长告诉我,说一般都是选用高效、低毒、低残留的对口农药喷杀,以及人工诱捕,不过这两次蝗灾十分古怪,都是横行几天之后,迁徙到了淄博潭溪山一带,就神秘消失了。

    我眉头一皱,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么有规律?"

    宋副司长说道:"事出反常必为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呢,所以华东局便一直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有一位来自苗疆的蛊师提交报告,说这可能是在炼制某种毒蛊,这事儿就跟我们有关系了。上面指示,说这蝗灾案情重大,牵涉颇广,而且还危机黄河三角洲附近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让我们一定要重视。志程,你的特勤一组,是我们行动处最厉害的执行队伍,所以这一次,我打算让你带队下去,怎么样?"

    宋副司长征询我的意见,而我却有些异议:"宋头儿,按理说您吩咐了,我们自然是不敢不从,不过我们特勤一组的人员构成你也晓得,十来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懂这虫蛊的,打架还行,要万一碰到那施蛊防虫的家伙,岂不是抓瞎了?"

    听到我的想法,宋副司长笑了笑,对我说道:"找上你呢,是看重你的办事能力,至于别的,我们当然也有想到,一会儿会有一个叫做张伊紫洛的彝族女同志过来找你报到,具体的情况,让她给你介绍,你看可好?"

    我皱了一下眉头,探底道:"宋头儿,这张伊紫洛到底是何方神圣?你可得给我交个底,要不然我可不敢接收。"

    宋副司长晓得我谨慎的性子,便得意地介绍道:"你还别不满意,实话告诉你,这张伊紫洛又名阿伊紫洛,是我从华东神学院抽调出来的专家骨干,你别看她年纪小,才二十二岁,但在苗疆蛊毒方面,她可是比自己好多前辈都要精通,目前则是神学院生物学和神经毒学科的学术带头人,副教授职称,而且还有一点,她跟我们局里面的大佬许映愚也有一些关系,是记名弟子还是别的,那就不知道了。"

    宋副司长前面的吹嘘我只当作过耳风,然而最后一句话,却让我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总局大佬许映愚,这位大人物我可是十分熟悉的,当初要不是他的提拔和推荐,我便不可能进入茅山学道,虽然后来我加入总局,他已然深居简出,不理世事,双方接触不多,但是我却晓得暗处一直多得他的照拂,算是我比较敬重的长辈。至于他的本事,我在南疆也见过他的出手,可以说在我的心中,他是一个极为神秘的隐士高人,甚至不弱于当下风头正盛的十大高手之列。

    跟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如此说来,宋副司长倒也没有忽悠我。

    我领了案子的相关材料,然后准备折回办公室召集人手开会,刚刚回到特勤一组,便看到努尔在跟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几的女子交谈,那女子背对着我,穿着素雅,有一条垂落到腰间的油黑大辫子,当我走进大办公室的时候,她回过了头来,却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子,见到我,落落大方地伸手说道:"陈组长吧,久闻大名,如雷灌耳,我是阿伊紫洛,奉命前来报到。"

黑暗年代 第三十一章 筹谋招新

    我伸手与这女子相握,感觉她的手格外冰凉,指腹间有老茧,显然也是个练家子。

    尽管在宗教局多年,但是我对于蛊师这个职业,终究还是比较陌生,一来自东汉起,巫蛊之祸绵延,历朝历代对此物的约束都是很严格,一旦发现,立刻取缔和打击,使得蛊师这一职业在苗疆一带虽然风闻,但是真正知晓的人并不多;其二则是新中国成立之后,数次打破四旧,这些人又受到冲击,大都隐居山林,能够出来帮政府做事的少,也有的心怀仇恨,而更多的则如努尔的师父蛇婆婆一般,不问世事。

    努尔虽然出身生苗寨子,师父蛇婆婆也是一个正宗的蛊师,但是他却并不是养蛊人,虽然了解防范之法,但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手上的棍子行事,而且也不太愿意跟别人谈及这些事情,即便是我,他也会缄默其口,不会多聊。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让别人知晓的事情,即便是最好的朋友,这是苗家的禁忌,我也十分了解,所以平日里倒也没有怎么跟努尔主动提及过。

    如此说来,除了神秘莫测的总局大佬许映愚,这位名字十分好听的彝族女子,倒是我接触的第一个蛊师。

    两人寒暄几句,我能够感觉到阿伊洛紫对我很好奇,这自然得益于最近总`长`风`文学`www`cfwx`net局流传的言论,尽管身处于在朝堂之上,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作为行动处特勤组这样的精锐部门,一向都是别人传说和好奇的地方,我上次听赵中华对我讲,现在已经有人将行动处的三个组长取了外号,之前的编排,将赵承风与我并列,叫做黑手双城,这说法有点于墨晗大师和杨大侉子那金陵双器的意思,之所以叫做双城,这里倒也有一个典故。

    坊间传言,世界著名科学家,空气动力学家,中国载人航天奠基人钱学森回国的时候,美国人大惊失色,说钱学森能够抵得上五个师,这话儿是空穴来风,不知真假,不过后来两弹一星的成功,也算是证明了这言论有过之而无不及,行内有好事者便将这典故安到了我和赵承风头上,一来我和赵承风名字里面,都有"城"的谐音,二来则是取"价值连城"之意。

    这个说法不知道从哪儿流传出来的,一开始还只是私下里的玩笑话,后来听到了总局某位大佬的耳中,而且还得到了肯定,于是就被摆到了明面上来。

    九十年代的时候,香港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已经风靡了华人世界,其中有一本书叫,里面的说法"北乔峰、南慕容"脍炙人口,所以大家也不觉得突兀,不过这事儿却有两个人不太喜欢,第一便是当事人赵承风,这所谓"黑手双城",可是从我以前的恶名"黑手陈"衍生而来,他自然不满意,而另外一个人,则是同为特勤组长的黄养神,这数英雄人物,数来数去没他什么事,他就算是再淡泊名利,听着岂不心塞?

    这事儿后来又有人作了纠正,那"黑手双城"单指我陈志程,赵承风另外领了一个名号,叫做"袖手双城",至于黄养神,依旧还是没有江湖匪号,他又不能表达不满,于是更加委屈。

    别人说我"黑手",我倒也不太介意,有的时候,怕也是一种尊敬,至于赵承风这"袖手双城",听在我的耳中,多少有些讽刺。

    一个特勤行动组的领导,被人说是"长袖善舞",怎么说都有些调侃之意。

    当年的我还只是一个山村穷小子,而此刻却成了别人眼中的传奇人物,如此境遇,也算是稀奇,不过我也早已平淡处之,将阿伊洛紫请到办公室,给我、努尔和徐淡定介绍情况。

    东营蝗灾一事,提出有异议的那人便正是这位年轻女子,她曾经两次前赴灾区调查,写出了两万多字的分析报告,这才引起了总局重视,拟定我们前往调查。

    阿伊洛紫的分析报告宋副司长已经而跟我谈过了,而具体的则由她亲自跟我们交流,这个留着长长大辫子的女子跟我们说起了一个推论,那就是从去年到今年春秋两季的数次蝗灾之中,她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有可能在利用大规模的蝗灾蔓延,在炼制一种神秘的蛊虫。

    我看了努尔一样,这方面的事情我并不是很了解,而努尔则是行家,努尔明白我的意思,发问道:"据我所知,这世间应该没有人能够调动和控制这么大范围的蝗虫运动,也不会有这样的炼制手法,你觉得对方准备的毒蛊,到底还是什么?"

    努尔一发问,阿伊洛紫便晓得他应该是内行之人,当下也是解释道:"我无法确定,因为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一切都完全只凭猜测,不过你有一点错了,那就是这世上有这种能力的人,其实还是有的,通过气味、磁场以及母虫的种种手段,都是可行的;而在我的推测中,对方应该是在炼制某种灵蛊,或者说在对某种蛊虫进行加速培育只有最为罕见的蛊虫,方才会需要这么多的蝗虫以及亡魂在培育"

    阿伊洛紫在办公室里跟我们谈了很久,言明了这种可能的危害性,说倘若对方一旦成功,那么危害将是最为巨大的,它将有可能形成一场巨大的瘟疫,只要落在野心家的手上,恐怕不会比横行中世纪,导致上千万人死亡的黑死病差上许多而黑死病,也不过是中世纪黑暗势力的一种炼金副产品而已。

    尽管我不认为在当今这个医疗卫生水平还算是比较发达的社会里,阿伊洛紫的危言耸听有任何实现的可能,但是她既然已经将危害性讲得这么严重了,上面又是如此重视,而我们倘若再怠慢的话,恐怕就会被人诟病我们的态度问题了,所以在了解完毕了之后,我召集了特勤一组的所有人,讲明了情况,然后告诉大家,今天所有人都下班,集中处理家中事务,然后我们明天出发,前往鲁东省东营市。

    最近案件颇少,整个夏天特勤一组的大部分成员都在训练基地操练,听到有任务,布鱼、小白狐儿好几个年轻人都不由得欢呼起来,就连病愈出院之后一直颇为沉默寡言的林豪也露出了笑容来。

    宣布完毕之后,我找到徐淡定,问他说小千金还未满周岁,妻子罗澜需要照顾,是不是就留在京都,不要出外勤了?

    徐淡定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用,既然是大行动,我肯定是要去的。"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最近听说徐淡定的岳父岳母一直催着他调动岗位,从事文职工作,不再冲锋在第一线了。这事儿说起来也合情合理,毕竟徐淡定结婚之后,牵挂颇多,而且罗澜家人在了解他工作的危险性之后,颇有些后怕,这才跟他提起来的,我听说徐淡定的岳父准备将他运作到法国去当外交武官,外交部的招呼都已经打到了总局这儿来。

    宋副司长亲自找过徐淡定谈话,征询意见,结果被徐淡定给否决了,而总局这边也觉得我这师弟人才难得,便也没有放手。

    不过这事儿虽然被挡回去了,但是我却晓得徐淡定身上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妻子一家人反复闹腾,有够他受的。

    别人的家事我不太喜欢过问,徐淡定表明态度之后,我便也没有再劝解,放了他下班,然后跟努尔一起整理装备和资料,谈及到这个加强到我们组的彝族女子时,努尔难得地肯定了一回,说她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无论是思维还是经验,都跟旧派的蛊师有着很大区别,更善于逻辑性的思考,以及用现代科学的视角来看待问题,此番过后,倘若是能够将其招揽到我们这儿来,也算是能够补齐短板了。

    对于努尔的提议,我不由得苦笑道:"这种美事,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别看她年纪轻轻,要晓得人家现在可是大学里面相当有前途的副教授,哪里会过来跟我们吃这个苦?"

    人各有志,这事儿也是不能勉强的,不过努尔却愿意试着说服她,我看到努尔这积极的态度,心中突然有一些不安,便问他道:"说到巫蛊,我们特勤一组不是有你么?"

    努尔笑笑没说话,他是个很闷的人,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一整天都能不讲话,当下谈话也是截止了,没有多聊。

    次日我们乘坐列车前往鲁东省,订的是软卧包厢,火车车程大概要六到七个小时,大家便都在车厢里熟悉案情,我给所有人开了一个小会之后,闲着无事,便独自前往餐厅。火车上一如既往的拥挤,路过一截车厢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说道:"知道么,东营上个星期发生蝗灾,又死了七个人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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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的今天大拿尽出,群星闪耀,一时间风起云涌;
百年后的当下天地大劫,众神陨落,叹天下几人能活?
一百年前是李道子、屈阳和洛十八的时代,一百年后,左道一出,天下谁能与之争锋?而在这百年之间,却是翻天覆地的年代,这里面有着什么人,在演绎着何等的慷慨悲歌呢?
我书写的不是陈二蛋的个人传记,而是一个时代,以及身处于这个大时代之中,那些一代宗师的故事。
苗疆巫蛊、九尾白狐、走阴遁体、转世重修、转战万里、黄山龙蟒、百鬼夜行……黑手双城和他的七个小伙伴,将为你娓娓叙述,陈老魔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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