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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鹰狐     三国之化龙txt下载     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2章 国有疾,何以医?

    文聘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黄叙竟然说就的这么来劲,瞧着他那眼睛闪光,满脸发红的模样,文聘摇头失笑,继续往前走。

    黄叙见状,自然赶忙嘴上,不过口中还在给文聘说着李易的各种好。

    文聘默默听着,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示,可事实上,在文聘心里,又何尝没有将刘表与李易做过对比?

    只是他到底不是少年人了,不像黄叙这般,单纯的是以谁更“厉害”来做评判。

    不过有了黄叙在一旁絮叨,文聘也难免多想了一些事,特别是当他看到道路两旁伫立站岗的,如泥塑般一动不动的军士,更是忍不住频频注视,眸中也闪烁着火热。

    一个性格沉稳,作风偏向保守的将军,最喜欢的是什么兵,自然是最听话,纪律性最好的兵,而李易的这支忠义军,正是文聘所好。

    恋恋不舍的在那些军士身上多看了几眼,文聘很快就随着黄叙到了书院的广场,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都是前来观礼的,文聘没往相熟的人身边凑,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呆着,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其中半数是在称赞李易麾下军士气势骇人,还有一半,则是在讨论着李易送到他们手中的小册子还是易数之法以及三篇蒙学经典。

    不过此时那三篇蒙学经典已是经过蔡琰、黄月英等人之手的补全版本。

    必须要说明,这些书册的署名只有李易一个,且都是线装纸书,不管是从其中内容来讲,还是书册本身,都是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而且李易这家伙故技重施,跟第一次一样,依旧是每家就送一本,想要看全乎了,那就讨论的更热烈一点吧。

    文聘手中也有一份,是易数之法,他趁着空闲翻看了几页,虽然看的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里面是有真东西的,而且文聘隐约能感觉到,这本书对于排兵布阵上可能有大用,是以文聘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暗赞了一声妖孽。

    一个什么都会,还什么都精的李襄侯,也只能说他是妖孽了。

    黄叙见文聘似乎对此易数颇为感兴趣,便带着几分显摆的给文聘讲解了起来,文聘也不介意,认真听着,不时的点头,正说到兴起之处,忽听前方广场上传来一阵钟鼓之声,两人顿立即禁声,周遭其他宾客停下原本动作,做肃然姿态。

    李易今日拿出的文章算术,虽然单纯就文学上算不上太厉害,但对于蒙学一道确实是作用非凡,将来推广天下,只凭此李易最起码也是文学泰斗那样的地位,到访宾客都是明白人,自然也对李易报以尊敬。

    很快,李易带着蔡邕与黄承彦来到了广场中央,在贾诩的指挥下,伴着鼓乐声先是先是祭拜天地,然后又请出了孔孟,韩非,老子,甚至还有鬼谷子等一系列学派的大佬牌位,挨个拜了一遍。

    瞧见这一幕,许多宾客看的是目瞪口呆,毕竟李易这么干明显不合规矩,只是再一想,传说李易好像是鬼谷子门下,又好像是一位叫岳飞的隐士的关门子弟,全都是传言,非要分辨李易学的到底是儒家,法家,还是什么,却是没一个人能说清。

    李易此时正好拜到鬼谷子,听着台下那细微的声音,并不以为意,他可是早有想法,孔孟之道本身并没什么不好的,可后世为什么歪了?以至于叹伶仃的人越来越少,水太凉、头皮痒者反而比比皆是?

    盖因一家独大,从学问沦为“器具”,而李易作为穿越者,自然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必须的,如果有人敢跟他在这件事上死磕,李易完全不介意去刨他们祖坟。

    不多时,那些礼数完成,李易宽袍大袖,施施然走到广场中的一处小高台上,对着四方拱手一揖,朗声道:“诸位!”

    来客纷纷还礼,李易也起身,脸色肃然,道:“易出身卑微,本当以读书务农终此一生,然而,世道不平,先有黄巾之祸,后有董卓之乱,使天下不得太平,黎民不得生息,易每每想到此处,便心痛有如刀绞,偶尔午夜惊醒,也是泪湿衾被。”

    李易深吸一口气,抹抹眼角,继续道:“所以,易想为国为民做点事情,尽管易出身平庸,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易身为七尺男儿,怎能无视天下百姓苦难,只顾逍遥山林?”

    “于是,李某便舍弃家业,孤身奔赴洛阳,立誓要做一番大事!”

    在场观礼之人,原本不少只是来走个过场,但此时许多人脸色相比之前已经郑重了许多,毕竟李易的话实在是有煽动性。

    李易对着天上拱了拱手,道:“幸得上苍垂青,易先斩华雄,后诛董卓,于是,易欢喜非常,以为大功告成,天下百姓至此就可安居乐业,便向天子请辞,希望重归山林,做个逍遥自在之人,但陛下盛情挽留,易无法推辞,只能厚颜暂居南阳太守之位。”

    “易自知才能不足,不敢有片刻懈怠,幸得有诸多贤才相助,这才使得南阳逐渐安定,只待今年秋收之后,南阳百姓再不会有饥饿之忧。”

    “可是!”

    李易一握拳,忽然加重了语气,道:“南阳虽然安定,可天下却不安宁,自董卓之后,长安洛阳之地,百姓生计依然苦不堪言,河北之地,战事连连,据说十室有九室为空,至于中原,同样苦不堪言,如今宛城附近,就有许多百姓是从北方逃难而来。”

    “诸位,明明国贼已除,但天下百姓困苦依旧,谁能告诉李某,这是为何!”

    李易的这一声发问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带着不甘,激愤,又好像蕴含着无奈,悲凉,让在场许多人,也不禁顺着李易的思路低头沉思,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场中人虽然多是世家,算不上是普通的老百姓,但君王社稷尚且以民为本,这些世家又岂能例外?

    虽然世家本身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不可否认,只要世家们的脑子里没坑,他们肯定也希望天下是太平的,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之前的黄巾就是例子,那时倒霉的世家有多少?

    当然,在场也有一些聪明人,并不会简单的被李易的三言两语带动,他们关注的不是李易的话,而是李易本身,思考李易为何要说这些话?

    李易停顿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下面一片静悄悄,不管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说,压根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全都没人出声。

    “呼……”

    李易吐出口气,缓缓道:“看来,诸位是不知道了,呵呵,其实,李某也不知道。”

    有个别神经粗大的人这时发出了笑声,但很快就被临近的相熟之人给按下。

    台上李易也笑了一声,不过却是苦笑。

    “易思虑良久,想救万民于水火,直到偶然得见张机,华佗两位神医,方才有所领悟。”

    “今日这里多是南阳人,对张机自然熟悉,李某也多说,至于华神医,诸位可能略有生疏,但其医术却是不再张机之下,早先襄阳蔡军师重伤垂危,遍请荆州医师无人能救,最后是华神医妙手回春,这才让蔡军师康复如初!”

    李易身后不远的华佗走出来一步,向众人行了一礼,算是露了个脸,李易轻轻点头,继续道:“当时易认为,医者既然可以救死扶伤,世上若有千万医者,岂不是可叫百姓今后再不受那病痛之苦?”

    李易抬手往那两位神医方向一指,道:“所以,易便请求两位神医今后抛却门户之见,广收弟子传授医道,造福苍生,易所请冒昧,但两位神医度量亦非常人,得知易所求并非是为私利,而是为百姓生计,便欣然应允,且拿出全部积蓄,用以修建学堂。”

    “如今,两位神医已经编撰医术七策,坐下弟子三百余人,今日书院开山之后,还会收纳更多弟子,等将来弟子学成再传弟子,千万医者造福天下,两位神医之名定可流芳百世!”

    说到这里,李易转身退后一步,道:“两位先生功德无量,请受易一拜!”

    李易说罢,便向两位神医行礼,而在一旁不远,还有百十号白袍少年人,都是两个神医的弟子,也跟着向两人行礼,口中颂道:“请师尊受弟子一拜!”

    至于世家那边,短暂沉默后也有了动静。

    虽然如今医师地位一般,可那主要还是因为医师本身水平问题导致的,而张机与华佗两人在医术方面不存在问题,这样的人只要广收弟子,肯定是要惠及世人的,于是,不少世家之人也纷纷躬身向两位神医行礼。

    张机与华佗赶忙回礼,然后张机上前一步,向李易一揖到底,道:“襄侯褒奖,张机惭愧。”

    “张机作为医者,半生行医,因为曾经救活一些性命,时常以此自满,直到见到襄侯,听闻襄侯那造福天下之言,方才知道何为胸怀仁厚,更对过往自满惭愧万分,所以,将来医道若能广传天下,功劳全在襄侯,还请襄侯受我等医者一拜!”

    张机说罢,带着华佗以及那一群学生,呼啦啦的又向李易拜了下去。

    李易做惭愧状,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心中却是给张机点赞,张机刚才说话的时候眼泪都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装给众人看的。

    显然,之前双方的话,固然是在称赞张机与华佗,可归根究底,还是在给李易自身造势加分,也是为他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李易安抚了张机华佗,重新回到广场中央,脸上的微笑渐渐散去,转为叹息,然后道:“易得两位神医相助后,心中欢喜,直到有一日遇到蔡中郎,蔡中郎见我面有喜色,问我为何,我坦言相告,然后蔡中郎又问我,人有疾,医者可医,然而国有疾,何以医?”

    广场上顿时就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李易的这个话题一下放的太大了。

    在场之人说起来多是世家大族,但实际上就是一些中小地主,平日里眼光多局限在一城,一郡,了不得一州之内,除了个别怀揣大抱负的,有几人会天天把国家挂在嘴边?

    现在李易忽然表示国家有病,需要医治,对众人来说,这个命题实在大了点,也远了点……

    停顿片刻,李易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道:“这个问题,易思索良久,最先以为兵戈锋利,可医国家,然而河北公孙瓒与袁绍,麾下皆是天下最为精锐之士,可结果如何,厮杀一年有余,不知多少百姓家园沦为焦土……”

    “易又想,孔孟之道可救国家,然蔡中郎却又说,荆州刘使君乃天下儒学楷模,然江夏如何?”

    不远处的蔡邕的脸一下就黑了,暗骂自己这个便宜女婿无耻,这番话竟然没事先给他通个气。

    李易尽管没回头,却也知道蔡邕肯定不高兴,但他也是没办法,他开书院可不是给儒家传道的,所以,李易必须要提出质疑,只是他直接去质疑的话,肯定会有人反驳,以李易的文学功底,肯定呵呵,所以,李易干脆就把蔡邕这位大儒,还有刘表那个反面教材拿出来,有这俩人在前面挡着,除非是论语读傻了的一根筋,谁来找李易理论?

    在场又有不少人小声讨论着,间或夹杂着几声笑声,这次倒是没人阻止,毕竟李易拿刘表说事,确实有点“意思”。

    “唉。”

    李易仰天长叹,唏嘘道:“易才学浅薄,始终不能找到医国之道,但易却不灰心,易觉得,之所以求之不得,是因为易一人之力太过弱小,倘若能够网罗天下贤才,众人集思广益,难道还不能寻找医国之道?”

    “所以,易到南阳之后,便立即命人建设书院,且抛弃旧制,在书院设立诸多学堂,如文、法、兵、农、医等等一共近十类目,而且将来还会更多学科,为的就是汇聚天下英才于此,教授英才于此,以众人智慧,寻找那医国之道!”

第393章 庞德公献宝

    听了李易的宣言,广场中再次发出了一阵更大声的议论。

    天下有着许多的书院,有名望的人,没事也喜欢开书院,不管是对名声,还是对民风教化,都有好处。

    比如刘表,他刚在荆州站稳,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建书院。

    可是,那些书院都是做学问的,讲的基本都是儒家学说,像李易这种什么都教的,可以说是天下头一号,自然是打破了众人的心中的常规。

    也亏得李易之前铺垫做的足,另外将忠义军拉出来镇场子,不然此时说不得真会有人跳出来给他拆台。

    当然,没人明着拆台,私下里肯定会有人对李易报以敌视,但李易不在意,他要做的是兼容并包,像那些脑子已经生锈的人白给他打工他也不要。

    就在众人正讨论的热切,李易转身,缓步向着书院的正厅方向走去,在正厅门口,有着四根丈余高的石柱,皆被被红绸遮挡,李易走到第一根石柱旁,回头大声说道:“李某开设书院,乃是为国为民,并非私利,所以,为了将来学子不忘初心,易在这里留了四句话,希望后来者可以铭记在心,用以自勉!”

    说罢,李易伸手一拉,红绸飘落,石柱上一行行金灿灿的大字出现在众人眼前,与此同时,不远处一群从七八岁,到十几岁的几百个少年人,在诸葛亮的打头带领下,齐声亮开嗓子喊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孩童或少年们的嗓音干净且清脆,在这上午的时候,映衬着明媚的光线,更是带上了几分空灵的意味,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沉吟其中。

    这些书院的学生一连诵读了三遍,方才停歇,而那些世家之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就仿佛不约而同一般,齐齐喝了一声:“好!”

    众人的这声喝彩绝对是出自真心,纵然是之前对李易有些意见的古板之人也不例外。

    没办法,这几句话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听了都会触动,这些世家之人又如何能例外?

    而且,他们拜服之余,也是异常震惊,面前的李襄侯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胸怀抱负?

    之前李易的那些发言,有人信,也有人不信,觉得李易明显是在给他自己的野心做铺垫,但现在,即便是远近本最为质疑李易的人,心中想法也不由得悄然发生了转变。

    李易或许真是一个心忧天下的人,否则,如何能说出这等大气磅礴之语?

    李易站在石柱中央,听着周遭的私语之声,心中知道,有着“横渠四句”兜底,今日事情算是成了。

    其实李易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横渠四句”被他翻来覆去的拿来忽悠人,自己都记不清用了多少次,不是李易没节操,实在是这四句话的杀伤力太大,效果太好,就跟神兵利器一般,每次祭出必有奇效,如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这四句话的下面,成为了他的……咳咳。

    而且,今日也是李易头一次将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横渠四句”,想来假以时日,这几句话必然会传遍天下,而他李易之名,也会更上层楼!

    李易很淡定,一直等周遭的议论之声渐渐停歇,这才抬眼望去,脸上露出一种比较亲和的笑容,伸手往厅中一指,道:“今日书院开山门,劳烦诸位见证,易不胜感激,于是略备薄酒,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李易说罢,躬身请众人入内,那些世家之人慌忙还礼,这次要比第一次互相见礼的时候真诚了许多,腰背也弯得更低。

    曾经那个杀了董卓,有功于国家的李襄侯虽然能够让人或敬或畏,但现在李易表现出的大胸怀,大抱负,更让他们自惭形秽,甚至不敢与李易并列。

    李易起身,微微一笑,便迈步往厅中走去,众宾客略微停顿后,这才跟上。

    作为观众目睹李易表演的文聘却是站在原地不动,自顾自的出神,直到黄叙推了推他,文聘这才缓过神来,下意识的脱口道:“今日过后,襄侯,大事成矣!”

    黄叙先是一怔,随即露出笑容,道:“将军,请!”

    进入大厅后,气氛就比较轻松了,李易没有再主动谈那些太过高大上的话题,他知道,有些事情适当讲一讲,可以提升逼格,鼓舞士气,但如果一直都挂嘴上,莫说别人压力太大,就连他自己恐怕都会受不了。

    所以,李易之后多是与人推杯换盏,说些风土人情,还有民风趣闻,鲜少谈到正事,偶有涉及,也是别人问起的。

    毕竟如今荆州的形势那么糟糕,这么多人的饮宴,想要避开这个问题,实在是不现实。

    于是,李易便找机会做了统一的解释,直言因为与刘表有些误会,在误会解除之前,南阳如果出兵,李易不会放心让刘表站在他背后,相应的,一旦开战,刘表首先也会选择拿南阳兵马来消耗。

    总之,现在出兵结果多半糟糕,难有胜算。

    不过,为了安抚人心,李易也有透露,他正在与刘表商谈,只要商谈妥当,南阳兵马很可能就会有所动作。

    李易的回答虽然有些含糊,但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再加上现在世人基本都认为刘表派人刺杀过李易,所以,李易心有犹豫情有可原,之后也就没人继续就这个问题继续深究了。

    酒宴过半,李易回到上首坐下,陆续有人单独来向李易敬酒,当然,敬酒是其次,重要的是借着敬酒的时候表示一些态度,比如表态将来会坚定支持李易的工作如何如何之类的话,亦或者直接一点,表示为学院庆贺,给李易送上点粮食,生铁什么的……

    来干这些事的都是受邀宾客,至于李易的自己人,却是没人瞎折腾,但在众人进行的差不多了后,却见庞季捧着一个匣子走到李易面前,轻声道:“主公。”

    “子尚啊,你怎地也来给我送礼?”

    李易笑呵呵的打趣着,但眉头却是皱了一下,眼眸深处也有着一丝遗憾,今次书院开门,他的副院长除了蔡邕与黄承彦之外,原本李易还准备了一个副院的位置,那就是庞德公。

    可是庞德公这人实在是太难请了,刘表早先就被拒了三次,此事人尽皆知,以至于李易虽然心里痒痒,都不敢贸然登门。

    后来李易找黄承彦,让他帮忙,但黄承彦却自谦的表示,他自己这个隐士其实是沽名钓誉,而人家庞德公学究天人,奈何本身并无半点仕途自心,李易花点精力,或许可与其为友,但想让庞德公为臣……难!

    于是,李易便知道了,庞德公跟陶渊明是两种人,后者你给足他脸面,让他潇洒了,就能哄得他屁颠屁颠的给你做事,但庞德公是真隐士,无欲无求,这就很难下手了。

    但李易多少还是不甘心,于是前些天便少有的亲笔写了一封信,让庞季将信给庞德公带去。

    为了能吸引庞德公注意,李易在信中讲了自己的许多看法,观点,爆了许多可以让人刮目相看的干货,同时姿态也放得很低,希望可以以此打动庞德公来做他的副院长,但最后结果却是……庞德公依旧没来。

    庞季为此还专门向李易请罪,李易倒没小心眼怪他,只是心中郁闷却是难免。

    所以,看到庞季向自己送礼,李易还以为他是想赔罪什么的,李易有点不乐意,他真没小心眼啊,庞季这么干岂不是叫人误会?

    庞季见李易貌似有点郁闷,赶忙解释道:“启禀主公,此物不是季所准备,而是叔父命人送来,为主公书院贺礼。”

    “哦?”

    李易表情微微变化,既然是庞德公送来的,之前那点不快也就散去,转为期待,连忙道:“快快与我一观。”

    “喏!”

    庞季应了一声,将盒子放到李易面前,见状贾诩他们几个也凑了过来,对于庞德公会送给李易的东西很是好奇。

    庞季打开盒子,上面一叠皮卷,庞季将其捧起,交给李易,说道:“叔父早年游历天下时,喜好山水,每到一处,便有记载,叔父得知主公乃英明之主,能保百姓安康,便将以往图册汇总,包含荆州,扬州,豫州三地地形图,以及其他州郡部分,今日一并交于襄侯,希望能为主公大业助力。”

    李易闻言,心中大为激动,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应庞季,直接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图画,一看正是江夏的山河地形图,其中河流山脉轮廓,皆有标注,虽然远远比不得后世地图的精细准确,但就当下来说,却是比李易见过的大多数地图都要优上几分。

    古代打仗,因为信息与地域局限,稍微偏远的地方,行军往往都要凭借斥候开路,闷着头贸然往前走,很容易中埋伏,甚至是带着大队人马走错路,这种事情听着可笑,但历史上真有不少类似情况发生。

    而如今得了庞德公送来的地形图,可以说,在三州之内,李易的兵马在行军方面将会有很大的便利,不要小看这点方便,要知道兵贵神速,能够比敌人快上一两个时辰,或许就足够决定战事成败了。

    李易又忍不往下翻看几张,然后才回过神来,看着庞季感慨道:“庞公如此厚礼,易欢喜之至,唉,子尚,你说说,庞公真的不能来南阳么,李某可保证,除去教书育人之外,绝不强迫庞公做半点违背心意之事。”

    李易旁边几人,也纷纷看着庞季,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庞德公送来的地图的珍贵,但地图是死物,再珍贵又如何能与庞德公这个大活人相比?

    被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庞季压力很大,低头苦笑道:“主公请看,匣中还有一物。”

    只见庞季从匣中取出一卷竹简,道:“叔父有言,其一生有两件得意之事,其一便是这些地形图,只是这些虽然对主公有所帮助,但只能相助于一时。”

    李易眼睛一亮,问道:“庞公太过谦虚了,不知那另一是……”

    庞季展开竹简,道:“叔父之前时光,除去游历之外,多数便是在钻研“易经”,今日为主公所献乃是易经总纲,另有全书三册,以及叔父近三十年研读注解,共三十余篇,已为主公送入城中。”

    顿了顿,庞季语气稍微有些变化,道:“叔父请季转告主公,易经之道,便是叔父倾尽心血,也不敢说能窥其一斑,叔父将其心血注解赠与襄侯,还望主公择取可信之人授之,如能精研,天雷地火,风雨变幻,日月轮转,皆可为主公所用……”

    庞季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虚,他其实说谎了,在收到李易的邀请之后,庞德公直接就来了宛城,甚至刚刚李易那一番表现,庞德公就在人群中亲眼目睹。

    然后庞德公招来庞季,说了他对李易的评价,非常高,庞季非常高兴,他觉得有庞德公在,他的腰板也就硬了,可庞季没想到的是,庞德公将李易夸了一顿之后,却是将木匣给他,让庞季交给李易,至于他自己,却表示要去云游天下,让庞季在李易这里好好做事,不要挂念,然后飘然离去……

    当时庞季都凌乱了,他不能理解庞德公为什么会这样,却也不敢违背,只能按照庞德公的吩咐将东西送给李易,只是交代完庞德公的话后,庞季自己觉得,庞德公送的确实都是“珍宝”,只是那第二件礼物说的好像有点过了,李易会不会觉得他是在胡乱吹嘘?

    庞季还在不安,根本没注意到李易在听到他说什么风火雷电后就下意识的将那卷竹简给抓紧了,仿佛是怕谁会来抢走一般,直到察觉自己反应过了,李易这才松开手,然后拿着竹简细细打量起来。

    这卷竹简是易经总纲,其中每一个条目后面,都有类似小标题的存在,然后又补充标注具体注解在哪一卷中。

    片刻后,李易小心的合上竹简,他算是知道,诸葛亮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了。

    李易将竹简放回匣中,心中有欢喜欣慰,却也有遗憾。

    因为李易知道,庞德公将这些东西送出来,自然就表示着,彻底没有让他出仕的可能了。

    李易正唏嘘着,忽见庞季面色紧张,不禁摇头笑了笑,然后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庞公所赠之物,万金不换,还请子尚待我转告庞公,庞家不负李易,李易亦不负庞家!”

第394章 征南将軍!

    得到庞德公的“重礼”之后,李易很高兴,宴会还没结束,便让典韦去传令,将庞家送来的那些东西千万妥当保管,不要让人毁坏或者丢失,然后李易又拉着庞季说了好一会的话,这才放他离开。

    庞季走后,郭嘉便问道:“看主公神色,似乎对庞家所赠之物极为看重?”

    李易笑道:“奉孝可能觉得子尚直言有所夸大,呵呵,据我所知,天地之妙,其实更甚,不过其中道理一时难以描述,回去后我让人抄写几分,奉孝拿去一看便知。”

    郭嘉当即点头,他虽然对庞德公了解很少,更觉得庞季说的玄乎,但他却极为佩服李易的眼光,既然李易敢这么说,那绝对是不会差了。

    然后李易又对旁边的贾诩张辽说道:“先生,文远,如今荆州形势随时都有变化,届时需要先生要稳定后方,文远也要领兵在前,闲暇实在太少,等此事过后,两位也可研读庞德公所赠之物,绝对受用非凡。”

    两人纷纷点头应下,心中也对那些书册多了一丝期待。

    给几人说罢,李易目光下意识的瞥向跟着诸葛玄吃东西的诸葛亮,他想了想,却是决定先不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李易对诸葛亮已经很好了,但他知道许多事情过犹不及,诸葛亮如今还小,还不是后来的诸葛武侯,李易可不想因为自己无休止的给予,结果让诸葛亮有了才华,却在性格方面长歪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李易决定先让诸葛亮过上几年的常规生活,让性子稳定下来,然后再考虑深层次的培养。

    之后再无他事,等过了正午,宴会告终,到来的宾客也纷纷散去,只是在离开书院的时候,有个别人忍不住频频回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于是众人这才发现,原来空旷的书院大门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金字黑木大匾,其中四个大字异常醒目,正是襄侯书院。

    对于书院名称,李易有过许多想法,不如什么中华阁啊,中华大学堂,甚至清华北大他都想过,但最后斟酌下来,觉得与其弄那些“情怀”,还不如实用一点,直接就叫“襄侯书院”,保证不管书院的宗旨是怎样的,但将来书院里出来的都是他李襄侯的门生,怎么看都是最具价值的命名。

    只是考虑到以自己名号命名,有些张扬,所以李易一直都没说,而众人也没问,倒不是他们不好奇,而是之前有风声说,这个书院会叫做“南阳书院”,自然也就没必要再问了。

    但众人没想到,直到他们临走,才发现了书院的“真面目”。

    众人的目光在匾额上微微停顿,先是有些恍惚,随后就变得理所当然,因为不管是李易拿出来的那些东西,还是他自身表现出来的胸怀抱负,都足够撑得起这家书院了。

    至于说李易挂上自己的名号,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野心……呵呵,古往今来,那些个厉害的人物,要真是丁点野心都没有,反倒是不正常了。

    襄侯书院开门之后,“生意”明显非常不错,除去李易原定的那些学生,不少世家大族也主动送了家中子弟过来,不管他们这么做是向李易示好,还是看重李易这个学院本身,总之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情况,李易自然是非常高兴。

    但在李易热热闹闹忙乎书院的时候,有不少人却是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袁术使者韩胤离开之后,虽然没有给李易回信,但袁术却是再度往襄阳方向进军了,这也代表着,袁术是采纳了李易的建议,准备先打到襄阳城下,给刘表施压。

    于是,首当其冲的就是驻守在宜城的张虎。

    刘表当初拨给了张虎四千人,其中有半数是荆州老兵,还有半数是没上过战场的新丁,算不上是精锐,单纯凭借这些人就想抵挡袁术是根本不可能的。

    张虎武艺可以,但军略不行,连张允都能甩他一截,不过好在是有了江夏的一连串惨败,再加上袁术修整的缘故,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所以这段时间里张虎给宜城的城防增加了不少,单单是现成的滚木石一项,就足够一月消耗。

    然后张虎又接收了不少从江夏逃回来的士卒百姓,从中挑挑拣拣,选精干之人编入军中,再加上宜城原本就有的守备兵马与本地青壮,一时间张虎能掌控的人马增加到了将近一万五千人。

    虽然这个人数与袁术的大军相比不值一提,但也算是让宜城有了一战之力,毕竟守城嘛,难度相对比较低一些。

    在张虎准备妥当之后,袁术也亲自帅大军到了宜城城下,先是劝降,许下高官厚禄,张虎回绝的很干脆,甚是还放箭射袁术的使者。

    袁术很生气,当即就想强攻,但综合了一下自己这边的观察,以及城中细作送来的消息,却是忍不住暗暗咂舌。

    太细节的东西不提,只说宜城的城门吧,张虎叫人用泥土把所有城门堵死夯实不说,还在每个城门下设了一营兵马,这架势简直是比乌龟还乌龟,气的袁术大骂张虎胆小如鼠。

    不过骂归骂,袁术也没昏头,知道张虎这安排让宜城城防增加不少,虽然强攻肯定能拿下,但损伤多少士卒就难说了。

    袁术虽然在后世名声不好,甚是是愚蠢的代名词,但人家也是有将才的,与身边人一番商议后,袁术便有了决定。

    留下大将陈纪带兵三千驻扎在宜城城外,另有两千人埋伏在远处山林旁边作为策应,然后帅大军绕开宜城继续往前行进,目标是黎阳,那里有黄忠的八千兵马驻扎。

    袁术已经得到消息,纪灵所率先锋已经另走道路先行达黎阳,黄忠见状单骑出城与纪灵叫阵,纪灵自然不怂,但交手后纪灵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敌,便想退去,不料被黄忠抓住机会放了冷箭,得亏纪灵反应快,外加李易送了他一匹好马,纪灵虽然肩膀中箭,但总算跑得快,保住了性命。

    虽然受伤的是纪灵一个,己方兵力并没有折损,但纪灵所部却是士气大跌,已经不再适合攻城,只能等待袁术大军。

    而袁术放弃强攻宜城,也有一部分是纪灵前锋受挫的缘故。

    袁术大军行进很快,很快就抵达黎阳,黄忠见状,便要再次出城斗将,不是黄忠好勇斗狠,只是他心里清楚,想要给襄阳争取时间,固守自然是必须的,但如果能击杀对方一两个大将,也一样可以起到效果,正如射了纪灵那一箭,纪灵的兵马就一连几天都没动静。

    但是,让黄忠没想到的是,袁术大军刚刚到达黎阳城下,一天都没停,直接就展开了攻城。

    这与黄忠的预计有些不一样,虽然黄忠知道,因为黎阳距离襄阳太近的缘故,袁术不可能跟宜城一样绕过去,但怎么说也该稳扎稳打才对,结果一上来就全力猛攻,实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黄忠自然不知道,袁术这次的目的不在于杀伤多少,而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军推进至襄阳城下,尽快给刘表造成压力,然后让李易施行计划。

    所以,遇到可打可不打的宜城,袁术选择了绕路,但面对必须那下的黎阳,袁术就是不顾一切,要以最快速度将之拿下。

    于是,黎阳的战事一爆发,直接就进入了绞肉机模式,双方损伤都是不少,但黄忠毕竟兵少,而且刘表给黄忠的兵马虽然多了一些,但就质量上而言,还比不上张虎的,因此,第一天就有扬州兵马杀上城头,若不是黄忠身先士卒鼓舞士气,黎阳城恐怕第一天就要丢了。

    但黄忠知道,面对袁术不要命的攻击,黎阳是危险了,于是当天就向襄阳发了告急。

    刘表收到黄忠送来的消息,自然是召集众人商议。

    之前刘表安排张虎与黄忠,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且这个安排大抵上是没问题的。

    按照常理,张虎借助宜城地利,可阻挡袁术大军一段时间,而黄忠这边在战败纪灵之后,刘表等人更是欢喜,觉得袁术两个月都不一定能说杀到襄阳。

    但谁也没想到,袁术剑出偏锋,竟然不顾后路,直接围了黎阳,让荆州外围最坚固的一座堡垒直接失去了作用。

    刘表他们当然看得出,袁术这么干是有风险的。

    古代打仗,粮草物资输送非常重要,行军打仗必须保证后续道路畅通,因此大军遇到城池一般都要拿下,步步推进,不能在后方留下隐患,能做到不顾后路往前打,而且军队不出事的,华夏历史上也就寥寥几个牛人能做到。

    袁术现在把最难啃的宜城给丢一边去了,这是一种冒险,但何尝袁术的自信?

    因为张虎在宜城布置的乌龟壳,虽然坚固难攻,但正如袁术骂的那样,张虎是真的怕了,所以才拼了老命打造防御。

    那么,就算袁术走了,张虎敢出城打劫袁术的粮道么?

    而且就张虎出来了,他的部下能有多少胆气?更不要说城外还有袁术留下的人马,弄不好张虎出城的结果就是直接丢了宜城。

    这个道理刘表他们也看得出来,因此虽然宜城对襄阳的防御起不到什么直接作用了,但谁也不敢让张虎冒大风险回撤,现在放在宜城,最起码能牵制袁术几千兵力。

    那么,宜城不能动,黎阳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让襄阳再派援军不现实,虽然已经聚拢了不少兵马,但其中许多新丁,守城还行,让他们出城ye战,绝对要遭。

    但也不能再叫黄忠死守了,毕竟双方兵力差距那么大,用黄忠和几千将士的性命去争取一两日的时间,实在不划算,刘表也没那么狠心。

    最终,刘表一脸黯然的对黄忠下达了让他见机撤兵的命令。

    之所以让黄忠自己找机会撤,实在是黎阳被袁术大军围着,黄忠就算想走,也不见得能脱身。

    而且,这道命令一下,也就代表着刘表之前针对袁术大军做出的阻敌计划彻底告吹,接下来的战事就是防卫襄阳了。

    随着荆州战事的不断变化,这些情况自然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入了长安,现在朝堂上那些人也是坐蜡,谁也没想到,整个荆州战事,除去张允有过昙花一现的不错战绩,其余大小战事的表现是叫人一言难尽。

    于是,理所当然的,就有人开始质疑刘表的能力了。

    其实刘表在荆州的表现不算差,毕竟袁术来的太突然了,刘表事先根本没有准备,而之后的布置,除去用张允这点有错之外,刘表的其他安排虽然不能说太好,但也绝对不坏。

    但朝臣们不考虑那些,他们只看结果,现在除去寻找解决之法外,还必须有人为此事背锅。

    于是,有人建议天子除去刘表官职,让刘繇接替刘表之位,主持荆州战事。

    只是没等天子表态,刘繇自己就跳出来表示不干。

    荆州都被打烂了,让他主持谁去?怎么不直接说叫他千里送人头?

    其实,朝廷也是对荆州实在没办法了,建议让刘繇过去,八成目的是告诉天下人,朝廷已经有了动作,另外一成是让刘繇过去尽量拖时间,最后一成才是期望刘繇能挡住袁术。

    但刘繇不往泥坑里跳,众人只能再寻解决之法,只是讨论了几天,最后也没能拿出主意,直到有一日,在众人尽皆无言之后,伏完站了出来,继李之后,举荐李易为征南将军,让李易都督荆州战事。

    这次再提议李易,反对的人就少了许多了,一方面是伏完的面子,还有就是荆州的烂摊子没人敢伸手接了,那就丢给李易负责呗?

    荆州完蛋了罪过是刘表和李易的,但如果李易能做出点功劳,朝廷也能挽回一点颜面,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朝廷不费一兵一卒,只需要给李易一个征南将军的虚名罢了。

    但在朝堂言论偏向李易的时候,王允却是站出来表示了反对,不光反对,还指责李易一直按兵不动是渎职,甚是已经与袁术有了勾结,为防意外,请天子尽快将李易罢免!

    其实王允说的挺对的,但这个世界的董卓是李易杀的,跟王允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现在的王允并没多少实权,相反,伏完却是小皇帝的亲戚,再加上李知道他是李易老丈人,平时多少给点面子,所以,伏完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于是,对于这个问题,双方又讨论了不到半日,在李也介入的情况下,朝堂意见终于达成一致,小皇帝下旨,加封李易为征南将军,接管荆州一切兵马,全面负责荆州战事!

第395章 双喜临门

    这一日,因为近来荆州局势变化而显得越来越严肃的太守府,却是少有的多了几分欢喜的气氛。

    李易命人大开中门,然后亲自迎出好远,接了一位贵客进门……

    张昭看着面前这位闻名已久的李易李襄侯,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就像是做梦一般。

    “李易见过先生,因为消息不畅,易未能提前得知先生道来,未曾出城迎接,还望先生莫怪。”

    李易说着,向张昭深深一礼,张昭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还礼道:“襄侯大恩,张昭感激涕零,然襄侯却如此谦虚,实在折煞张昭了。”

    张昭对着李易下拜,双手几乎都要拱到了地上,态度非常诚恳。

    李易赶忙拉住张昭手臂,扶着他起来一指跟在身后的郭嘉笑道:“易早先与奉孝说过,似先生这等大才,当亲自上门相请才是,如今未能亲自往徐州相请,却劳累先生颠簸,唉,易好生过意不去。”

    张昭下意识的看向了郭嘉,郭嘉拱手笑道:“嘉仰慕先生之名久矣。”

    张昭赶忙还礼,然后郭嘉继续道:“主公爱才,曾经说过,若有一州之才,必然亲自登门相请,然而主公却说先生乃是王佐之才,他日得以空闲,必然要亲赴徐州相请,唉,只是不料先生忽然遭逢灾祸,主公无奈,只能以其他手段将先生请到此处了。”

    张昭了然的点了下头,心中很是触动,旋即再次向李易下拜道:“张昭不过早先听闻襄侯之名,一直觉得襄侯功绩乃是运气使然,但今日方知,襄侯气度心胸,十倍于张昭,张昭拜服!”

    张昭说这些话可不是拍马屁,他是真的很佩服,并且感激李易。

    之前因为几句话不太中听的缘故被陶谦拘押,张昭虽然感觉陶谦不会杀他,自身并无性命之忧,但明明无罪却被当做囚犯一样对待,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奈何以张昭家世根本无法与陶谦相争,好友赵煜屡次为他说情也是无果,当时张昭已经异常心冷了,不料糜家忽然开始接近他,主动与他交好。

    当时张昭挺纳闷的,但身处牢笼,连个闲汉都不如,他也就没想太多,直到糜家人将他救出了徐州,张昭这才明白,原来是李易一直很欣赏他,只是不好贸然相召,恰恰得知他受了无辜牢狱,于是就让糜家花了大代价将他救到了南阳。

    是真正的大代价,糜家为了将张昭救走,疏通关系用的花费就别说了,重要的还是因此与陶谦交恶,这带来的不良后果根本不是三言两句能说清楚的。

    古人重恩义,李易与张昭非亲非故,却如此救他,在相比较陶谦那个恶劣的例子在前,张昭在路上就已经想好,无论是李易究竟是什么人,他都要全力辅佐回报这份恩情。

    但真正见面后,张昭发现李易比他想的要好的多,不仅没有年轻人的毛躁,在面对他的时候,更没有因为恩义就对他有半点倨傲,反而是诚惶诚恐的来迎接他。

    这种态度,张昭真的是很感动,眼眶都有点湿,只是他这人情绪内敛,没人能看出来罢了。

    而且,除了感动之外,张昭还很欣慰,虽然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但他已经知道,纵然没有这份恩情在,李易同样也是一个值得他辅佐的人。

    心思转动了几下,张昭拿定了注意,第三次对着李易下拜,沉声道:“张昭才学平庸,本不敢奢望仕途,但襄侯之恩厚重,张昭无以为报,只能求做驽马,供襄侯驱使,还望襄侯不弃收留。”

    “哈哈哈……”

    李易忍不住大笑了一声,然后将张昭扶了起来,欢喜道:“得先生相助,易大事可成,奉孝,让人安排,中午摆宴,易当亲自为张先生接风!”

    “喏!”

    郭嘉应了一声,这就要去安排,但贾诩匆匆从另一边走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笑着说道:“主公且慢。”

    “哦?这是……嗯,难道是有什么喜事?”

    李易看着贾诩,瞧见他一脸高兴地样子,心中有了好几个猜测,但一时不能确定。

    贾诩给张昭拱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李易说道:“主公点名要的祭旗之人已被伊籍送到,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

    “祭旗?”

    张昭忍不住眼角跳了跳,有些惊诧的看着李易,他来时也听说荆州不太平,但李易这样子明显不像是要打仗啊,那么拿谁祭旗?祭旗之后干嘛去?

    众人见张昭惊愕的样子,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李易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不如先让奉孝带着先生在太守府中走走,易去见过来客,等到中午一起不醉不归如何?”

    张昭虽然心中疑惑,但他脾气温和,而且是个比较上道的人,当即拱手应下。

    李易点点头,便先一步回府了,然后郭嘉大概和张昭说了一下毛的事情,张昭听得先是愕然,紧跟着又觉得有些好笑,但最后却是细细思考起李易这个人来。

    天下爱才之人多不胜数,就像刘表,陶谦,乃至袁术,不管本身品性、眼光如何,但对于人才都是极为渴求的,为了招揽人才,哪怕是性格恶劣贪婪,也会为了表示诚意做出许多的让步。

    但张昭却觉得,这些人与李易相比,似乎都差了一点。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那位被以祭旗之名弄来的毛,李易所表现的态度以及“诚意”,已经有些超乎寻常了,甚至于为了人才可以不择手段。

    或许,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有这样的人可以成就大事业吧?

    李易还不知一个照面,张昭对他的看法已经上升了一个高度,他现在正赶着去见毛,也是不巧,李易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同时到了,不然也不会匆忙放下张昭。

    但李易觉得,张昭应该会理解他的突然离去,不然那就不是张昭了。

    而且,就李易本身而言,他内心深处对毛是要更看重一点的。

    其中原因很简单,除去李易个人比较喜好原本刘备与曹操阵营的人才之外,也是与这两人本身在历史上的表现有些关系,特别是张昭,赤壁之前他怂的那一拨实在是减分太多。

    当李易匆匆走到太守府的一处偏厅,当即就看到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正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不时还歪歪头,似是在回味酒香,一副好生悠哉的模样。

    李易见状不由楞了楞,然后看向守在门口的典韦。

    典韦表情有点不自然,向李易解释道:“那人就是毛。”

    李易又问:“他为何如此悠闲,怎地丝毫不惧?”

    典韦的黑脸纠结了一下,说道:“伊籍来时某看他虽然不曾被虐待,但也不算如意,可谓落魄,但进府与伊籍分开之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直言腹中饥饿,要酒要肉,好生无礼,某想吓唬他,怎料他竟不怕俺,还反问这就是主公的待客之道?某没办法,又不能真的打了他,所以就这样了。”

    李易看着典韦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出声,这时正品酒的毛往李易这边看来,眯了眯眼,显然是从典韦的反应与李易的衣着打扮看出了他的身份。

    李易也察觉到了毛的动作,索性也不再问典韦了,直接大步走了进去,毛坐在那里不动,李易绕着他走了半圈,出声问道:“毛,毛孝先?”

    毛点头,这才应道:“见过襄侯。”

    典韦见状有心斥责毛无礼,但看李易明显对毛很感兴趣的样子,忍了忍也就没开口。

    李易踱了两步,又问:“孝先可知刘使君为何将你送来南阳?”

    “自然知道。”

    顿了顿,毛对李易说道:“是送给襄侯祭旗。”

    “那你为何不但不怕,反而还有闲心吃喝?”

    李易再问,他心里也是奇怪的很,虽然他对毛有所觊觎,但这时候的毛不是什么天下闻名的人物,比张昭都要差了许多,根本算不上大才,那么以正常来讲,很难有人会猜到李易要毛过来的真正用意,那么,毛凭什么这么淡定?

    虽然历史上的毛很有名,反腐斗士,但李易可不觉得现在的毛就有生死看淡的心性。

    李易思索着,下意识的摩挲起了下巴,而毛虽然低头看着酒水,心中却是想起了他启程前一日与某人的对话。

    一开始毛知道他要被送来给李易祭旗,是真的惊怒交加,内心也是害怕,大骂刘表不讲道义,但当天晚上,却是有个人找到他,告诉他此去南阳绝无危险,不用慌张,最多不过有点惊吓,过去就没事了。

    毛不理解对方的意思,当然要问为什么了,然后那人又告诉他,李易这人惜才如命,断然不会无故杀害有才之士,自毁名声,所以今次点名要他祭旗,其实就是爱惜人才,想要将他收为己用罢了,所以,毛根本不用慌。

    当时毛对对方的说法是将信将疑,毕竟他对自己的评价远没有李易给他的评价高,所以,毛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李易那么费劲。

    于是,到了太守府后,毛就先拿典韦试探了一下,发现这个明显是莽夫的家伙竟然会对他会有所忍让,毛当即就知道,给他提醒那人竟然说对了。

    这让毛在佩服其眼光的同时,也对李易生出好奇,李易究竟为何如此青睐于他。

    此时,李易却是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不同于张昭,有了那么大的恩惠在,张昭原本又是“无主状态”,李易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张昭喊主公。

    可毛不一样了,人家是曹操的人,而这年代的人还是很有节操的,在曹操没有对不起毛的情况下,李易想挖走他并不容易,除非是学水浒传里逼上梁山那一套,但李易这人虽然在处理许多问题的时候不择手段,可对于招揽人才他却是真心实意的,那样的手段他不屑为之,而且用卑劣手段逼来的人才,他也不敢放心用。

    李易又走了两步,也没琢磨明白毛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心态,索性直接在毛面前坐下,为他满上一杯酒,问道:“李某将来想请孝先担任荆州功曹之职,不知道孝先意下如何?”

    毛抬头看着李易,目光明显诧异非常,似是想说什么,却欲言欲止,而且其深处还似带着几分笑意,看得李易一脸莫名其妙。

    之前毛在兖州那边一个县城担任县令,官很小,但名声很好,被曹操发现后,大为赏识,便将他带到了身边,打算委以重任,只是因为出使荆州的缘故,将这件事耽搁了,不过他的职位曹操已经说好了治中从事。

    治中在刺史府中可是高官,以名分排位的话,差不多算是三把手,当然,在曹操那边,毛实际上的话语权并没有那么高,但这已经足够表现曹操对毛的看中了。

    而李易为了挖人开出的功曹,说起来正好是治中从事的下级部门,这就很尴尬了,所以毛有些想笑,不过倒没有嘲笑李易的意思,毕竟李易并不知道曹操对他的安排,那么李易能用功曹的位置来招揽他,其实也是很有诚意的。

    深吸口气,毛拱手道:“多谢襄侯赏识,只是已经在兖州曹使君麾下任职,所以,恐怕要辜负襄侯好意了,还请襄侯见谅。”

    对于毛的婉拒,李易丝毫不觉意外,要是毛一口答应,那才叫有问题呢。

    李易脸上丝毫不见恼怒之色,反而笑着问道:“曹操暂且不提,只是方才我请孝先担任荆州功曹,而李某如今只是南阳太守,难道孝先就不觉得有些奇怪?”

    毛微微一笑,答道:“黎阳破城在即,袁术前锋哨探已经开始在襄阳城下出没,刘使君请襄侯出兵已是必然,届时以襄侯之能,区区一个功曹之位,不过随手拈来罢了。”

    李易抿了抿嘴,毛实在太淡定了,而且一言就道破了他对荆州的心思,这跟李易预想的可不一样。

    无奈,李易又问:“孝先觉得李某出兵之后,能敌袁术不能?”

    毛看了李易一眼,又思忖一番,说道:“荆州已经危若累卵,离开襄阳时,更见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是人心惶惶,面有惊恐,但入南阳后,却见百姓生活安稳,城头军卒镇定有序,襄侯本人更是泰然自若,所以,想来襄侯定然是有取胜之法,只是愚钝,具体如何取胜,却是不敢妄言。”

第396章 毛玠的无奈

    李易深吸离了一口气,看着毛时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毛竟然认为他有办法对付袁术,这个评价真不是一般的高,可李易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跟李易原本期望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李易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是对作为穿越者对天下大势的掌握和预判,以及那些历史人物性格喜好方面的了解,至于说最根本的人格魅力方面,让他跟曹操刘备这些人相比,恐怕连吃灰的份都难。

    因此,在毛已经选择了曹操的情况下,李易就算跟孔雀开屏一样的将自己的各方面给他展示一遍,毛或许会真心实意的来一句襄侯好厉害,我好佩服,但事后该跟曹操还是跟着曹操。

    所以呢,招揽毛自然不能走常规路线,李易就想给毛挖个坑,大概的套路就是李易告诉毛,我能干掉袁术你信不信,不信?那好,咱们打个赌,你赢了,高头大马送你回兖州,你输了,就乖乖的留下来给我打工。

    李易觉得这个套路虽然算不上高明,但古人重诺,再加上李易明面上确实是无法与袁术抗衡的,那么毛为求脱身,真的是很可能中计。

    但李易想的很美,可事实却是,毛一路恭维,李易说啥就是啥,根本不进套啊。

    李易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他隐隐感觉到貌似哪里出了问题,因为从毛的回答来看,虽然将他捧的颇高,却明显不是拍马屁,反而像是对他有过仔细且深入的研究,最后才得出了一些结论。

    这就很奇怪了,毛没事研究他干嘛?

    李易定了定神,感觉要拉拢毛,需要换个思路了。

    “孝先这是要拒绝李某人的好意了?”

    李易轻声问着,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的清冷,显然已经没了最开始的热络。

    毛心头一紧,虽然确定了李易本意是想招揽他,因此让他有了一定的说话余地,但毛也不傻,并不会仗着这点就跟李易硬顶,于是欠身道:“辜负襄侯好意,心中惭愧,只是侍奉曹使君在先,还望襄侯体谅。”

    李易摇摇头,道:“我若是不体谅呢?”

    毛一滞,一时不知如何辩驳,换个人,他或许可以讲大道理辩论一番,可李易能以祭旗的名头将他弄来,连这种手动都用得出来,显然不是用一般的大道理能压住的。

    这时,李易又道:“曹操先派祢衡羞辱于我,但祢衡丧命,我也就大度不再追究此事,却不料曹操不但不知悔悟,却又让你去见刘表,意图与他勾结合害我性命,呵呵,这次如果不是有了袁术进兵荆州,李某此刻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你说,曹使君此番‘盛情厚意’,我当如何回报于他?”

    毛沉默,现在他都被弄来了,贸然否认只能是叫人看不起。

    李易继续道:“如今我与曹操已经有了生死之仇,而孝先却有大才,我若是将你送回兖州,等同资敌,太过不智!”

    毛苦笑道:“多谢襄侯青睐,然不过一区区县城小吏,掌管一县城之事尚且不足,实在当不起大才之称,而之前……”

    顿了顿,毛低着头解释道:“之前祢衡之事,实非曹使君授意,全是他自己妄为,消息传回兖州后,曹使君也是大怒,怒其无礼,恨其不争,并无怨恨襄侯分毫。”

    李易笑道:“既然这般,他又为何与刘表合谋害我?”

    毛转动心思,强行解释道:“曹使君也是为天下安稳考虑,毕竟当时襄侯与刘使君关系实在有些不好,再加上有人对襄侯有所误解,所以曹使君才会一时糊涂,联络了刘使君……”

    “哈哈哈……”

    李易忍不住大笑,甚至都用手捂住了肚子,过了好一会,才平稳呼吸,道:“孝先啊,这番话,你自己信么?”

    毛不语,他本就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若非实在没招,他也不想强行给曹操解释的。

    忽然的一声冷哼,就见李易板起脸来说道:“将来刘表不能掌管荆州事务已成定局,委托我代管荆州也是必然,而且,如果顺利的话,朝廷还会任命我我征南将军,全面负责荆州战事!”

    “征南将军?”

    毛愕然抬头,对于荆州本身的变化,他在某人的指点下想了许多,也有了比较准确的判断,但对于朝廷那边的动作,就不怎么了解了,但即便这样,忽然听闻朝廷可能让李易做征南将军,这也实在有些太出乎意料。

    李易没有给毛做详细解释,继续往下说道:“正如你之前猜测,我确实有十足把握打败袁术,然后以此功绩再加上刘表委托,朝廷只要不想荆州再生事端,必然以我为荆州牧,呵呵,等到那时,我如果以征南将军之名,质问曹操为何与袁术勾结,甚至直接发兵兖州,你说,曹操当如何应对?”

    “襄侯岂可凭空污人清白!”

    毛这回急了,李易如果只是当上荆州牧,虽然荆州的富庶以及人口数目全都远胜过兖州,但李易也不好轻易跟曹操为难,除非李易想做第二个袁术。

    可李易有了征南将军的名头就不一样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朝廷,再加上有之前那批莫名其妙的军械做理由,李易真要为难曹操,朝廷方面很可能也会默认,那样一来,曹操恐怕就危险了。

    李易冷笑道:“清白?何来的清白,被张允拦下的军械可是证据确凿!”

    “那……”

    毛正要辩解,忽的心中一道亮光闪过,惊道:“难道那批军械也是襄侯谋算?”

    李易哼哼一声没做解释,虽然那件事完全是偶然,但他并不介意被毛误会。

    眼看着毛脸色渐渐苍白,李易呼出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和,然后问道:“如何,只要孝先愿意真心为我效力,我这次就放过曹操一马,决不食言!”

    闻言,毛这才明白过来,李易说了这么多,竟然是要以此来要挟他,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分量竟然这么重,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摇头道:“襄侯莫要吓唬了,以猜想,襄侯在荆州战胜袁术之后,袁术必然恨襄侯入骨,而襄侯纵然不会乘胜追击,却也不得不防袁术卷土重来,以襄侯如今军力,自保有余,但要说与兖州争斗,恐怕是要有几分不足的。”

    李易暗暗点头,毛说的是很在理了,不过表面上他却是果断摇头,然后问道:“孝先可知庐江陆康?”

    毛一怔,旋即拱手道:“济宁公乃天下忠义之士,对其敬仰非常,自然是知道的。”

    “那就好了。”

    李易好似很随意一般的说道:“济宁公已经与我约好,只等我击溃袁术之后,便在庐江起事响应,那时袁术先于荆州受创,又遭后院起火,焉能再犯荆州?”

    毛嘴巴下意识的微微张大,他实在是没想到,李易居然和陆康有暗中约定。

    忽然,毛语速飞快的问道:“其实襄侯早就已经打定主意,根本不会出兵扬州对不对?”

    李易看了毛一眼,然后点头承认,这些事情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毛也不能离开南阳,将这些全告诉他也无妨。

    毛闭目沉思,他不禁想起了年前李易去扬州的事情,在参照之后荆州扬州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发现这两州就像是一个大棋盘,陆康是棋子,袁术和刘表则是棋子外加冤大头,而李易则是布局之人,一开始并不参与这次争斗,只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然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将一切便宜拿到手中。

    毛心里发寒,抬头望了李易一眼,虽然李易沉静平和,可毛却是有些怕了,打心里的怕了。

    但是,作为曹操臣属,毛尽管已经心生畏惧,但为了曹操利益,还是坚持说道:“襄侯志向远大,远超所能想象,但是,襄侯既然志向高远,肯定就不会因小失大,所以,襄侯成为州牧之后,首要之事当为彻底收复荆南四郡,只有安定自身,方能放眼于外,但如果襄侯贸然发兵兖州,且不说荆南四郡可能因为心中不服产生变乱,便是朝廷也会因为襄侯举动有所不满,倘若襄侯进兵顺利,也就罢了,一旦襄侯有所挫折,恐怕……之前一切心血,全都要化作泡影。”

    李易暗暗点头,毛说的跟他心里想法是一样一样的,之前李易的确有过早早的将曹操干掉的想法,但斟酌后,李易放弃了,因为对上曹操,李易实在是没有绝对把握完胜,而且一旦失利,后果却是他承担不起的。

    不过,现在李易目的是要给毛制造压力,自然就不可能什么都说实话了。

    于是,李易问道:“孝先以为,荆南那几人才干与曹使君相比,如何?”

    “这……”

    毛犹豫了一下,说道:“自然是有所不如。”

    李易摇头道“不是不如,而是云泥之别啊!”

    毛诧异的看向李易,只听李易继续又问:“孝先以为当今天下,有几人可称英雄?”

    毛嘴唇轻动,却是不敢回答。

    李易也不逼他,直接说道:“天下人物,唯李某与曹操可称英雄,至于其他人,哪怕是袁家二人,也不入我眼,所以,孝先还觉得李某为除劲敌,不会强行出兵兖州?”

    毛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思维已经被李易打乱,完全无从分辨李易说的这话是诈他,还是真的。

    见状,李易又道:“还是之前李某说的,只要孝先愿意留在荆州为官,这次只要曹操不再主动来招惹李某,李某也绝对不会为难难曹操,如此,孝先也算是还了曹操赏识之恩,可谓两全其美,如何?”

    毛虽然没抬头,却也感觉到了李易目光中的灼热,但他纠结片刻,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李易对此虽然早有预料,但心中多少还是难免失望,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孝先若是拿不定主意,也不用急于一时,暂且就在南阳放心住下,无论何时,只要想通了尽管知会李某便好。”

    说罢,顿了顿,李易躬身对着毛行了一礼,又道:“当今乱世,欲成就一番事业,许多时候不得不行一些非常手段,而李某出身卑微,想要成事,更是如此,所以,为了留下先生,不得已出此下策,有冒犯之处,他日待李某成就大事,定当百倍补偿先生!”

    说罢,李易再次微微欠身,然后退了出去。

    毛听着李易的脚步走远,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抬起头,一边苦笑,一边对着门口长叹,李易如今态度,显然是已经吃定了他,这叫他奈何?

    而且,更让毛闹心的是,他原本觉得曹操已经是当世人杰了,却不想李易也是丝毫不差。

    比较这两人,抛开本身才干谋划暂且不谈,单单是志向方面,李易明显已经定下了目标,可曹操呢,拿下兖州之后就开始摇摆迷茫,这点差别之前也就罢了,一旦李易成为荆州牧,然后算计曹操,曹操恐怕真的要危险了……

    李易离开后,自然有人给毛安排,那些细节不用他操心,他要准备去见伊籍了,不过见面之前,李易却是先找典韦问了一些情况,然后了解到,伊籍这次过来,只带了一个毛,其他物资却是没见到。

    确认了这些消息,李易才让典韦去将伊籍带来,而这一见面,李易就发现,才几天功夫,伊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憔悴的不行。

    于是,在说正事之前,李易先来了一句感慨:“机伯,这些时日清减了啊。”

    伊籍正要给李易行礼,闻言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才向李易拜道:“伊籍见过襄侯。”

    “呵呵,你我已经如此熟识,就无需多礼了。”

    李易摆摆手,示意伊籍坐下。

    伊籍躬身谢过,然后坐下问道:“毛已经按照约定为襄侯送到,其他军械粮食,因为路程遥远,但战事急迫,所以刘使君有意将其送入襄阳,襄侯大军南下经过正好接收,不知襄侯意下如何?”

第397章 点将

    其实李易原本是想先与伊籍寒暄一阵的。

    虽然之前李易在与伊籍谈事情的时候压榨了他许多,但那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刘表的缘故,对于伊籍本人,李易还是比较有好感的,甚至还想等着以后找机会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因此,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李易其实很愿意表现出自己对伊籍友善的一面。

    不过,这一次再见,李易发现伊籍虽然对自己依旧恭敬守礼,但好像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耐心,或者说那种任你怎么揉捏都能复原原状的韧性。

    特别是一见面就道出了刘表的消息,虽然是在履行职责,但这种态度已经不是一个优秀的使者的表现了,反而更像是一个单纯的传声筒。

    李易多打量了伊籍两眼,发现他面对自己也不像是有太多敌意的样子,便将这事记在心里,表面上却是做出思索状,片刻后答道:“可以,军械也就罢了,粮草运送确实耗费良多,太不合适。”

    伊籍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诧异,跟李易打交道好几次了,他还是头一回见李易说话这么痛快,以至于伊籍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几分不真实之感。

    李易察觉到伊籍的表情变化,不由失笑道:“怎么,机伯以为我还要再与你推脱几次?”

    伊籍赶忙收敛表情,摇头道:“不敢。”

    正当伊籍想再说两句什么捧一捧李易的时候,却听李易又道:“不过,大军开拨,是需要准备几天的,这点机伯应当可以理解吧?”

    伊籍下意识的就想催促,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最后只是点头道:“襄侯言之有理,籍全听凭襄侯安排。”

    李易面露微笑,表示对伊籍的反应很满意,但心里却不由更加奇怪了,虽然襄阳城一时半会不会被袁术攻下,但这毕竟是在打仗,兵贵神速,伊籍怎么说都应该催一催才是啊。

    但李易一时也摸不清伊籍这是怎么了,不好细问,又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叫人安排伊籍下去洗漱歇息,等中午时一同饮宴。

    让伊籍退下,李易当即就喊来随从,找他们要了最近关于襄阳的情报,主要是就韩嵩送来的消息。

    然后一番查找,李易就发现了一个情况,自上次李易让伊籍带着一系列对刘表的苛刻要求要求回去之后,刘表就不止一次当众呵斥过伊籍,甚至还指着鼻子骂了人。

    这个情况很好理解,那就是刘表认为伊籍在面对李易的时候没有据理力争,虽然求得李易出兵,代价却是那许多的“丧权辱国”的条约,偏偏在目前的情况下,刘表还无法拒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如此情形下,刘表本就很糟糕的心态必然爆炸,找人撒火是必然,而作为出城这一系列条件的伊籍,可谓是主动了站到了刘表枪口前面。

    李易不禁叹息一声,他有些同情伊籍了。

    的确,伊籍在李易这边拿到的出兵条件,确实是相当的糟糕,但这种谈判的背景可是刘表单方面有求,而李易对刘表恶意满满,那么别说是伊籍,纵然是苏秦张仪重生下场,恐怕也难拿到太好的结果。

    于是,劳心劳力的还不得好的伊籍,心态也有点失衡了。

    唏嘘过后,李易很快就露出了微笑,虽然今天招揽毛非常不顺利,但伊籍这边却是已经有了突破口了。

    当日正午,李易以欢迎张昭的名义摆宴,但酒宴上李易不光跟张昭热情,对“蹭饭”的伊籍更是表现出了丝毫不逊色张昭的亲热,就差亲自把饭喂到伊籍嘴里去了。

    这样的态度反差让伊籍很不适应,再加上原本心神憔悴,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不过临近酒宴末尾的时候,听到张昭笑呵呵对他说的几声“羡慕”,伊籍最终也大概明白了李易的意思,不过他什么都没表示,宴会散后一个人回了旁边驿馆,就开始闭门不出。

    虽然伊籍没催,李易这边却是没有怠慢,当天下午,李易就将南阳的主要文武官员,全数召集到了太守府中,商讨出兵之事。

    李易很干脆,当先说明伊籍已经送来了消息,然后问道:“易决定今日议事,点兵选将,三日后大军开拨,诸位以为如何?”

    李易发问的时候,目光环视,扫过面前坐着得文武官员,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般,让他的呼吸都情不自禁的急促了几分。

    这么长时间的经营,不知不觉中,李易麾下的阵容已经颇为豪华了。

    文官方面,首先有贾诩、郭嘉两位超一流的大谋,以及蔡邕,黄承彦这样的德高望重之辈,然后是张昭,再往后是稍逊色一些的石韬、徐庶、诸葛玄、袁涣、庞季、王璨等,以及如今还在徐州的糜家兄弟二人。

    对了,徐庶如今还太过年轻,沉淀两年,好好成长,未必不能与郭嘉比肩。

    这样的文官阵容,在曹操还局限在兖州,袁绍那边又是喜欢勾心斗角的情况下,基本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

    至于武将方面,抛开典韦这个超一流的保镖不论,首先是张辽徐晃两位不光武艺高强,并且统帅亦是不俗的一流武将,然后往下一等就是霍峻,凌操、徐盛,以及再略微逊色一些的周仓,刘辟,龚都,裴元绍等将。

    当然,李易对新来的文聘也是报以很大期望的,李易觉得文聘纵然不如张辽徐晃,也应当不会逊色太多,只是如今文聘心里包袱有点重,暂时还没完全融入李易的团队。

    李易的武将阵容,可能比袁绍曹操要稍微逊色了那么一点,但在荆州扬州这些地方已经是完全够用了,此次出兵襄阳,别说李易算计在先,哪怕真是硬碰硬的来一场,李易都有获胜的把握。

    而且,在李易取得荆州之后,还会有很大一批的文武加入他的麾下,比如蒯良,韩嵩,黄忠等荆州原有官员。

    对了,还有那个当初骑了宝马就跑路的魏延,李易可是听说了,魏延那厮貌似在南边混的挺不错的……

    等李易将这些人马全都聚拢在身边,单单人才方面天下诸侯再无人能与他相比,只要李易自己别作死,真是想死都难。

    感受到了李易情绪的变化,张辽作为武将之首,当即出列拜道:“末将愿为主公先锋!”

    有张辽带头,其他武将也纷纷下拜,纷纷说道:“末将愿为主公出战!”

    这些武将中文聘与凌操起初有些不自然,但被众人情绪带动,也拜了下去。

    李易哈哈笑着将当先的张辽与徐晃扶了起来,然后朗声道:“诸位免礼,有诸位相助,此战必胜!”

    感觉军心可用,李易当即就想颁布任命,但贾诩忽然出列说道:“主公,好像有些不对。”

    李易一顿,问道:“哪里不对?”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贾诩,贾诩摸了摸胡须,向李易确认道:“伊籍可是说,让主公进入新野接收军械,然后才会表示让主公代行州牧之事,是否如此?”

    李易点头道:“正是如此。”

    贾诩轻轻锤了一下手心,道:“这就是了,刘表……呵呵,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想着算计主公啊。”

    闻言,不等李易开口,就有诸葛玄先行开口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

    贾诩点点头,笑道:“或许吧,新野虽属南阳,但军务守备,其实一直都归襄阳管辖,刘表让主公以接手军械粮草之名先行进驻新野,然后再行委任,这岂不是说,刘表可以对外声称主公无故举兵进犯新野,他是不得已才委屈求全?”

    之前众人都想着出兵,对于这点还真没怎么考虑,一经贾诩提醒,全都明白过来,有人气愤,有人冷笑,但要说把这件事当威胁的,却是基本一个都没有。

    李易沉吟,觉得贾诩说的在理,但随后就忍不住摇头,因为他发现刘表可能是最近受打击太多,这手段却是越来越差了。

    李易目光瞥向文聘,果然,就见文聘脸色很是难看,也是,李易这次不管怎么说,归根究底都是为荆州出兵,可这兵马还没到呢,刘表就想着事后清算了,虽然刘表有着他自己的理由,但这些举动委实不应该发生,最起码不能被人看出来。

    “此事无甚紧要吧,毕竟在那之后,刘表恐怕难有机会对我发难。”

    李易向贾诩问道,之前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想,主要还是觉得刘表就算有算计也难翻盘。

    贾诩却道:“主公,此次行事干系太过重大,在尘埃落定之前,千万不可大意啊,所以,若是可以,还请主公尽量拖延几日,等等长安那边的消息,若得任命,前路将会一片坦途!”

    李易知道贾诩说的很在理,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贾诩的小心,但他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道:“朝廷那边变数太大,虽然已经尽力,可结果如何实难断定,而今袁术已经到达襄阳,我如果继续拖延下去,且不说名声不好,单单袁术都可能生疑。”

    “也是……”

    贾诩应了一声,退后没再提出意见,他刚才说这个,除了事情本身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感觉李易的脑子似乎开始热了,作为李易谋主,贾诩有必要在李易热昏头之前给他提个醒,让他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轻视对手。

    现在李易虽然没有决定继续等待,但贾诩相信,有了这个提醒,李易之后肯定会小心许多。

    见贾诩退下,李易又环视一周,见再无异议,有的只是跃跃欲试,便下令道:“张辽,徐盛、庞季听令!”

    三人当即出列,齐声道:“末将在!”

    “张辽徐盛分别为正副前锋,庞季为行军司马,点兵七千,三日后开拨,进驻新野!”

    “得令!”

    “典韦、文聘,徐庶听令!”

    “典韦文聘为我副将,徐庶为司马,你三人同我坐镇中军,点兵一万,一样三日后开拨!”

    “诸葛玄,凌操,你二人统兵三千,都督后军军务以及民夫协调,务必保证道大军粮草供给!”

    “另,即日起郭嘉不再为主簿,改任军师,并随军出征!”

    “贾诩,徐晃,此役你二人留守宛城,军备之事以徐晃为主,文事以贾诩为主,徐晃有事不能决断,先问贾诩,贾诩亦不能决断,再飞马报我!”

    “刘辟、龚都、裴元绍皆跟随大军开拨,周仓、霍峻留下辅佐徐晃!”

    ……

    随着李易一道道任命传下,众人表情不一,多是因为能够出战立功而感到欢喜的,特别是徐盛,不同于张辽早就得到消息,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能够染指先锋的位置,虽然只是个副的,但副的也是先锋啊!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失望,比如霍峻周仓这两位,他们都是主动慕名来投的,李易待他们也很是亲热,霍峻更是给李易当过近卫,本以为这次能跟随李易出征建立功业,哪想到李易却把他们给留下来看家了,心中难免失望。

    李易早在下命令之前,就知道会有人有想法,所以,李易一直都注意着两人表情,见状暗道一声果然,然后笑问道:“可以怪我不让你们上阵杀敌?”

    两人心中一凛,同时躬身答到:“不敢!”

    李易摆摆手笑道:“为将者,多悍勇无畏之人,我知两位亦是如此,然,上将军不但要能攻,还要善守,要明白进退,能在关键时候收敛锋芒,而我观诸将之中,两位乃是佼佼者,最能担负守城重任啊!”

    两人一听,心中郁闷尽散,转而化作欣喜,然后又露出惭愧之色,向李易拜道:“末将定然不负主公所托!”

    李易笑着拍了拍他们肩膀,其实在李易心里头最适合守城的是文聘,霍峻算是二线里拔尖的,周仓勉强够得着二线。

    但李易出征,将文聘放在大后方,别说李易不放心,文聘自己都不踏实,而霍峻周仓两人将才方面或许有所欠缺,但性格方面非常不错,听话,稳重,身上没刺,李易喜欢这样的人,也愿意培养这样的人,特别是早早的给他们一个定位,再适当引导,将来完全可能成长为为李易镇守一方的大将!

第398章 一言不合就攻城

    踏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连续不停的在林间小路响起。

    张辽抬眼向前望去,奈何丛林遮挡,看不真切,便向身边亲卫问道:“此处距离新野还有多少距离?”

    亲卫想了想,道:“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到新野城下。”

    张辽点头,旋即下令道:“命斥候先行入城与守将陈生通报,就说襄侯援兵已到,让城中安排大军饭食,另外,全军加速,务必赶在中午之前进城!”

    此时距离李易那天点将已经过去数日,张辽作为先锋,行军较快,这日就可抵达新野,不过张辽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先锋跟别的先锋不太一样,不是只打打杀杀就成了的。

    亲卫下去传令后不久,闻讯的徐盛从队伍中段赶到前面,向张辽问道:“将军,可要让将士做好准备?”

    张辽对着徐盛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摆手道:“不用。”

    徐盛不放心,又问:“之前贾先生不是说了么,刘表可能会在新野有所算计,主公也让我等到新野后不可大意,小心行事。”

    张辽哈哈一笑,然后声音略微压低,眼神往后面示意了一下,问道:“准备倒是可以准备,但缘由呢,我等当如何向将士们解释?”

    徐盛嘴角抽了抽,然后苦笑道:“确实是有点……不好解释。”

    张辽严肃道:“今次出兵,因为干系太大,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主公只知会我等,却并未通传全军上下,将士们士气不高,而且如今还不知我等究竟是助袁,还是助刘,所以除非有人主动为难,我等不好表露主张,至于新野,守城陈生并无大才,城中兵马只剩老弱且士气低迷,陈生纵然有所为难,多半虚张声势,我无需退让,如果他真的不自量力,你我二人就为主公取下这新野又何妨?”

    徐盛也不是怕事的,当即点头:“全听将军的!”

    大军继续前行,又过不多时,张辽与徐晃就见前方有斥候快速奔回,两人勒住缰绳,那斥候便下马向张辽拜道:“启禀将军,新野守城之将不许我等进城!”

    张辽与徐晃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过相比他们两个的淡定,跟在两人身后的普通士卒们顿时就火了。

    的确,在出兵之前,李易没有在校场上喊口号,没有做战前动员,但人都是有思想的,李易不说,士兵们自己会猜啊。

    李易平日对士兵们很好,士兵们自然觉得李易是好人,而袁术那家伙明显是个坏蛋,所以,理所当然的,士兵们大多都认为自己这次多半是来帮助刘表打袁术的。

    只是不管是李易,还是张辽,都没有直接承认过这一点,这让士兵们对自己的猜测有些心虚,也感觉迷茫。

    寻常兵马遇到这种情况很可能会生出乱子,但李易平日善待士卒,且严抓军纪,士卒们的韧性也相对要好上不少,并没有在这方面出问题,但是,再好的兵本质也是人,带着疑问走了几天的路,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些压力,或者负面情绪。

    于是,听了斥候的话后,那些寻常士卒顿时就感觉脑壳有点过热了。

    老子辛辛苦苦不计前嫌来帮助你们,结果到吃饭的时候连城门不让进,这是什么道理?

    欺人太甚啊有木有?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凭什么,明明是求着襄侯让们来的!”

    “咱们直接过去,看谁敢拦!”

    ……

    这年头当兵的基本都是粗人,受不得委屈,顿时就吵嚷了起来,张辽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拦,直等到感觉气氛差不多攀到顶了,这才伸手对着后面摆了摆,众军士见状,立刻禁声。

    这些军士们知道,李易虽然待他们很好,甚至哪怕是家人受了委屈,都能找上面的将军们帮忙,可以说万事好商量,但有一点却是禁忌,那就是千万别碰军纪,试都别试,因为不少不信邪的人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见众人安静了,张辽这才沉声向斥候问道:“你可问了,是何理由,不让我等进城?”

    斥候答道:“城头守将问我等是何人兵马,小人答是襄侯的,并将襄侯手令送到城头,但守将查验之后,却说襄侯的兵马只能在城外驻扎,想要进城,或者取用粮草,必须要有刘使君手令。”

    “呵呵……”

    张辽笑了一声,虽然是在笑,但是个人都知道张辽生气了,而且其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徐盛看向张辽,张辽也不多说,直接下令道:“全军继续前进,我倒要看看谁敢拦路!”

    “喏!”

    大概是因为全军上下都有些赌气的缘故,这次行军很快,没多少工夫,张辽就带着大军到了新野城外。

    看着前方紧闭的城门和拉起的吊桥,张辽冷冷一笑,无视了城头上那百十个或惊疑,或忐忑的眼神,双腿轻踢马腹,加速奔到护城河边上,然后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扬起马鞭,指着城门楼大声喝道:“上面守将听着,此乃大汉左将军,李襄侯麾下兵马,我是襄侯先锋将张辽,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城!”

    “开城门!”

    “开城门!”

    ……

    随着张辽一声吼,身后的七千军士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一阵连着一阵,又在城池中来回回荡,连绵不绝,很是骇人。

    城池上的那些守军纷纷向中间望去,可陈生却根本顾不上守军的反应,他自己正眉角狂跳,感觉今天这差事不好办。

    之前陈生回绝斥候回的干脆,是因为他知道领兵的不是典韦那个猛人,也不是李易本人,而是张辽,于是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可陈生没想到,刚才光是张辽那一声吼,就叫他心神震荡,再透过女墙观察张辽相貌,虽然不似典韦那般凶恶,但气度沉稳与黄忠神似,身上锋芒更要胜过黄忠三分!

    见到这样的人,陈生第一想法就是绝对不能与其厮杀,否则自己恐怕撑不下十合。

    紧跟着,陈生就忍不住感慨,李易麾下当真不乏猛将!

    然而,让陈生忌惮的可不仅仅是张辽,还有张辽身后那七千兵马,虽然一时间还未列阵,但只看其面貌精神,就知道这支兵马绝对不差,远远不是自己城中剩下的老弱能比。

    陈生还在胡思乱想,但他的一个亲卫小兵似是已经被城外的场面震慑,小声在陈生耳边提醒道:“将军,李襄侯兵马甚是威风,要不我们开城吧。”

    陈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马上就摇头道:“刘使君有令,让我等按计行事,若此时让张辽进城,日后如何向使君交代?”

    “可是……”

    那亲卫还想建议,但陈生却直接摆手,不让他继续进言,转头继续看向城外。

    张辽抬手示意身后士卒安静,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城楼,再次喝道:“怎地,难道新野城中无人,怎么连个敢答话的都没有么!”

    陈生闻言,干咳一声,从女墙后走了出来,遥遥对着张辽拱手,勉强笑道:“在下陈生,还望张将军体谅,这城门实在是开不得。”

    张辽也拱了下手,明知故问道:“为何开不得?”

    陈生答道:“因为将军并无刘使君手令,而陈某也没得到刘使君传讯,所以……城防之事干系重大,还望张将军体谅。”

    张辽哼了一声,没再看陈生,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兵卒,然后提着马鞭往护城河上一指,大声问道:“尔等可知,这是何处!”

    一时间,城上城下,不管是哪边的人,全都楞了一下,就连陈生和徐盛也不例外。

    张辽环顾四周,再次大声问道:“尔等可知,这是何处!”

    众人依旧不解,虽然大家都清楚,张辽指的是新野护城河,但没人会傻乎乎的认为这就是张辽要问的答案。

    就在张辽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城头上有个老兵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同样指着张辽那边,口中叫道:“那是襄侯当初”

    那老兵话一出口,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闭口不言,不过城头上另外十几个人却是被他这么一提醒,想到了什么,纷纷脸色变化。

    陈生见城头上的士兵有异动,心里纳闷,正要让亲卫去问问,就见张辽哈哈大笑道:“不错,就是这里!”

    “当初襄侯为了南阳百姓,不顾自身安危,单人独骑奔赴襄阳,请求刘表发兵救百姓于水火,可是!当时就是在这里,襄侯身后有追兵数百,性命危在旦夕,城中守军过万,不料却是以种种借口将襄侯拒之门外,哼,尔等可知襄侯当时是如何做的么?”

    李易当初被堵在新野城外的事情经过蔡大家的笔墨润色以及各种宣传,现在在南阳基本已经是人尽皆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之事,而李易麾下士卒更是如此。

    这些士卒被拒绝入城本就火大,现在一想自家主公也有过跟自己类似的遭遇,怒意更胜,纷纷叫嚷道:

    “将军,请下令攻城,某愿为先登!”

    “欺人太甚,我等必须要个说法!”

    “将军,我们……”

    听着下面一群士兵吵吵闹闹的声音,城上的陈生脸色有些变了,但张辽却是笑了,只见他再次指向护城河,大声道:“当初襄侯被拒,气愤之下,直接纵马飞跃过河,不料中途战马力竭,襄侯眼看就要落水,水中又有神兽现身,被襄侯爱民之心感动,于是甘为襄侯坐骑,送襄侯入城,进而脱险!”

    虽然这件事情早就被人所知晓,甚至传言更甚,比如有金龙带着李易直接飞到襄阳什么的,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而张辽此刻的话,却是要给李易把这件事情给坐实。

    看着原本气愤的士卒们,脸上已经再是最初的义愤填膺,反而多了几分狂热,张辽暗暗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今日襄侯命我等进兵新野,不想再度被拒,张某即为先锋,虽然德才不足,不敢请神兽相助,但襄侯之命更不可违,所以……”

    略微停顿了一下,张辽忽的拔高声音,道:“即刻起,分千人挖土填河,再以千人伐木做梯,一个时辰后攻城,天黑之前,某要在城中为襄侯准备热饭!”

    “诺!”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士兵们齐声接令,紧跟着就忙碌了起来,然而城头上的陈生却是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张辽看着挺沉稳的一个人,做事竟然会这么鲁莽,一言不合就要攻城,这岂不是要出大乱子了?

    确如贾诩猜想的那般,刘表是在新野给李易下了算计的,具体很简单,先让陈生压一压李易的人,如果能压得住,那就是长了刘表的威风,如果压不住,也无妨,让陈生赔个笑脸,然后换来李易以下犯上的证据,为将来清算李易做准备。

    刘表的命令,陈生不敢不应,但他自问也惹不起李易,于是,陈生就想着先把张辽留到城外,拖时间等李易到了,然后亲自出城赔罪,将李易请进来,这样算是完成了刘表的人物,也给了李易面子。

    可陈生万万没想到张辽居然这么狠,一言不合就攻城,这让陈生感觉脑壳都要裂开了。

    且不说刘表有交代,千万不能跟李易发生冲突,就算没交代,陈生也知道自己跟李易的人绝对不能打起来,否则事后张辽如何不知道,反正他是死定了,不管李易还是刘表都容不下他。

    “张将军莫要攻城!”

    “张将军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陈生慌了,在城楼上对着张允又是呼喊,又是招手,但张辽头也不抬,只管叫军士们挖坑刨土。

    陈生又喊了几嗓子,见张辽根本不理会他,心中焦急,对左右问道:“张辽若是攻城,到时你我都难辞其咎,这可如何是好?”

    陈生出身不好,也就最近才被刘表提拔重用,身边能出主意的,也都是往日的那些兄弟,过了好一会,才有个人拍拍脑门说道:“将军,刘使君还有信使留在城中,要等李易入城后才会返回襄阳,现在何不叫那人出来,就说使君手令刚刚到了,如此,正好了结此事,也给大家留了颜面。”

第399章 天子使者

    “好,此法甚妙!”

    陈生只是略一琢磨,就觉得这个办法非常靠谱,心中大喜,赞扬那人几句,便立刻叫人前去安排了,而他自己也下了城楼。

    张辽站在护城河边上,看似是督促士卒们挖土,其实一直都有用余光注意着城楼那边的动静,当他发现陈生消失在城头上之后,嘴角就忍不住微微勾起,虽然还不确定陈生具体做什么去了,但想来离服软不远了,于是也就悄悄摆手,示意挖土的人不用那么卖力了。

    张辽虽然骨子里的确有一股子隐藏的狠劲儿,可他当然不是陈生所想的那么鲁莽,不会真的一言不合就非要攻城泄恨,张辽刚才之所以敢下令让士兵摆出真的攻城的架势,主要还是因为他吃准了陈生虽然敢给他添堵,但绝对不敢与他真刀真枪的做一场。

    除却如今荆州形势不允许陈生那么做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陈生在荆州是没根基的,就连驻守新野都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意思,根本扛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如此一来,张辽还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再退一步讲,纵然陈生为了面子硬撑下去,张辽也不介意真的打上城头,反正现在新野城里主要都是老弱,之前又没什么防备,这种情况张辽要是不能半天内拿下新野,他就不如回家种算地了。

    眼看着张辽这边已经开始往护城河里填土的时候,新野的城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了,同时,吊桥也在徐徐下落。

    张辽转头望去,就见陈生与几个亲卫带着一个文士快步赶了出来。

    张辽不认得人,便侧身问道:“子尚,那文士是何人?”

    前面出了这么大动静,庞季自然不会继续在后面猫着,早就来前面与张辽做参谋了,见他发问,望了一眼后摇头道:“那人我并未见过,不认识,想来是新募的文书官吏。”

    张辽点点头,又问:“你能肯定不是与主公有联系的世家子弟?”

    庞季感觉貌似哪里不太对,但还是点点头,肯定道:“不是。”

    世家圈子就那么大,庞家又是其中靠前的,可以说,但凡荆州有头有脸的世家中人,特别是年轻人,庞季基本都见过。

    “那就好了。”

    张辽笑着说了一句,但声音中带着的莫名意味却是让庞季心中不好的感觉更重了。

    “张将军,且慢!”

    “刘使君信使已到,将军可以入城了!”

    这时陈生已经跨过吊桥,匆匆往张辽这边跑了过来,张辽的那些军士也没拦他,配合的给陈生让出了一条通路。

    张辽摆摆手,终于叫士卒们停下了手中动作,然后看向陈生,疑惑道:“我等现在可以进城了?”

    张辽的声音听着挺温和的,陈生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一指身后那文士,道:“正是,刘使君的信使因为路途耽搁,刚刚才到,使君手令告诉陈某,襄侯兵马入城。”

    那文士表情淡淡的,对张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算是认下了陈生的说法。

    “原来如此,多谢,方才是辽失礼了。”

    张辽对陈生拱了拱手,面露歉意,算作赔礼,陈生也没计较,同样笑着还礼,刚才在城头上他就感觉张辽不好惹,现在凑近了,陈生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挡住张辽三刀。

    “既然误会解除,不如我现在就带张将军入城,可好?”

    陈生的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客气,且颇为真诚,他想着与张辽弥补一下关系,不料张辽却道:“不急,不急。”

    陈生疑惑,问道:“难道还有其他事,莫非是襄侯快要到了?”

    张辽摇头,道:“襄侯或许傍晚能到,只是张某有话想问一问他。”

    说着,张辽指向了那文士。

    陈生不知道张辽要干嘛,那文士更不清楚,不过两人都能感觉到,张辽似乎来着不善。

    张辽伸手按剑,缓步上前,慢慢的说道:“六日前,刘使君使者伊籍入宛城,请我家主公出兵,再算上伊籍前往宛城路上所用时间,少说十日之前刘使君就应该开始往新野传信,准备接纳我家主公入城,而你,为何现在才到?”

    张辽起初说话还比较平和,可道了最后,已经渐渐转为冷冽,虽然没有太多动作,可那文士愣是被张辽吓得往后连退了两步。

    “啊,这……”

    那文士口中讷讷,原本他是想了一些张辽可能问的问题,但所想终究有限,再加上心中畏惧,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解释,于是不由看向陈生,可陈生也是不知所措,他本以为拿出个台阶,大家一起下来就算了了,没想到张辽竟然还不罢休,甚至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刘表。

    没错,就是刘表,张辽的质问虽然是针对信使的,但谁能看不出他是指桑骂槐?

    张辽没去管陈生,只是盯着那信使再问:“你,为何不答?”

    “我,你,你无礼!”

    见陈生没有帮忙,张辽却步步逼近,信使下意识的呵斥了张辽一声,想要以此壮胆。

    张辽自然不会被他呵退,按剑的手紧了紧,然后朗声道:“如今荆州战事吃紧,兵马行进更是耽误不得,而你,疏忽懈怠,不过一道口令,竟然晚了六七天才送到,险些让襄侯兵马与新野城中兄弟刀兵相见,我问你,你该当何罪!”

    话音落下,张辽手中的长剑也开始一寸寸的向外拔出,发出一阵低沉且幽冷的沙沙声。

    陈生见状感觉要糟,忍不住想上前阻拦,但徐盛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了陈生的手腕上,陈生一挣,竟然发现不能动弹分毫,这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止张辽厉害,人家的副将也不是好惹的。

    这时那文士是真的被张辽给吓坏了,感觉身上的汗毛仿佛都要竖起来了一般,一边后退一边叫道:

    “你要做什么?”

    “某是刘使君的信使,你敢杀我?”

    “别,别,将军且慢,这不关我的事,我就是送信的,是刘使君不让你们进城”

    随着一道极快的剑芒闪过,那文士的话音戛然而止,然后随着锵啷一声张辽收剑入鞘,那文士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只见脖颈出多了一道好大的口子,身体也只能凭借本能的抽搐,显然是没救了。

    这时徐盛也放开了陈生,但陈生只愣愣的看着文士的尸体,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张辽竟然会把刘表的使者给杀了,他难道就不怕刘表……

    额,人家貌似真不用怕,因为有李易撑腰啊。

    这时,张辽拍拍手,无视了城上城下无数惊讶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呵呵的走到陈生面前,问道:“陈将军以为如此耽误军机要事之人,论罪是否当杀?”

    陈生看到张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该……该杀。”

    张辽哈哈一笑,然后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陈将军无需对此事介意,只要杀的是当杀之人,主公定然会为我撑腰,至于现在,不如陈将军带我等进城,如何?”

    “啊,好,好!”

    陈生被打击的脑子有点蒙,迷迷糊糊的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张辽刚才说什么李易会撑腰,其实就是招揽了,让他倒向李易。

    换做以往,陈生很难会有别的心思,倒不是他对刘表多么忠诚,而是刘表身为州牧,同时还是汉室宗亲,李易虽然各方面都很厉害,名声也很响,但本身身份上却比刘表差了太多。

    可今日目睹张辽在这里又是攻城,又是杀人的,简直就是想干嘛就干嘛,虽然陈生作为对手郁闷的想吐血,但他心里又何尝没有羡慕?

    看看荆州的那些将领们吧,哪个能有这般的豪气,这般的威风?

    不管是实力派的黄忠文聘,还是说凭关系上位的张允刘磐,都没张辽这般痛快。

    最后,陈生更是想到,刘表的这个信使虽然是张辽杀的,却是被他给推出去的,就冲这点,刘表肯定会在他的头上记一笔。

    在种种想法与顾虑的交错下,陈生的心思渐渐的开始变了,然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在对待张辽的时候已经比刚刚又恭顺了几分。

    走在后面张辽见状,心里得意之余,还有几分钦佩。

    今日的这一番连消带打,虽然有一部分是张辽自己的主意,但大思路却是郭嘉和贾诩的指点。

    李易这次出兵,虽然是来给袁术敲闷棍的,但这并不妨碍在半路上的时候就做下一些安排,比如削刘表的面子,长李易的威风,增加袁术的信任等等,只要是有利的事情,张辽都可以去做。

    所以说,陈生他们的吃瘪一点都不冤,毕竟对手可是郭嘉,贾诩,张辽,遇到这阵容,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得牙疼。

    不过张辽还是比较冷静的,虽然感觉到陈生好像产生了动摇,但还是低声对徐盛交代了几句,要防备万一陈生的脑子被门夹了,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张辽带军进城后,直接住进了之前新野守军的军营,自家埋锅造饭的俗事他没有管,却是先带了一队亲卫,去了陈生的营中,陈生还以为张辽又要生事,不想张辽只是放下了几头野猪,说是襄侯送的,让他们给将士们熬汤喝。

    这让陈生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感慨。

    虽然人多肉少,但多少能沾点荤腥不是么?

    这也是贾诩他们给张辽的交代,一昧的示威并不可取,适当还要表示一些亲善,维持一下关系,即便不能说让陈生对李易纳头便拜,但将来彻底收复荆州时候可以减少许多阻力。

    之后,张辽的兵马就进入短暂修整,等待李易到来,不过七千人进城,这么大的动静,新野世家自然知道了消息,当即就有人找到张辽,表示说李易到的时候,大家作为地主想给李易摆个接风宴。

    对此,张辽没有应下,也没有一口回绝,只客客气气的说是等李易到来后再做决定。

    如今李易已经不是刚到荆州时的李易了,当初是李易想法子拉拢那些世家,可现在,却是换成了世家的主动。

    李易到新野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比张辽预计的略晚,因为中军兵马较多,李易便让大军驻扎在城外,留下诸葛玄这个老成持重的坐镇,他自己和亲随以及其他主要将官,在张辽的带领下快马入城。

    在城门处,有不少世家大户等着李易,李易下马与众人寒暄了一阵,就以不敢扰民为由谢绝了当地世家给他让出来的府邸,至于新野世家的酒宴邀请,李易同样婉拒,只说是等襄阳战事了结再来回请大家。

    众世家见李易态度坚决,便只好作罢,不过李易虽然拒绝了众人的好意,但态度上比较温和,所以,倒也不至于有谁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他生出怨恨。

    世家们没多心,不过张辽却是有些疑惑了,在张辽看来,以李易的处世之道应该是不会回绝这些世家的,否则张辽之前直接就替李易将那恶人做了,根本不会让他们与李易纠缠。

    等闲杂人等退去,张辽正要问问李易新野世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就见众人全都是面有微笑,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

    张辽奇怪,问道:“主公,这是……”

    未等李易说话,却见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对着张辽拱手道:“张将军,许久未见。”

    见有人与自己打招呼,张辽这才注意到李易身后那群人中,有这一个文士打扮生面孔。

    也不是太生,有点面熟,但张辽却是想不起来了。

    张辽一时认不清人,只能拱手还礼,不敢胡乱叫人,这让打招呼那人脸上颇为尴尬。

    见状,李易忍不住笑了出来,解围道:“文远,伏兄这次是作为天子使者来的南阳,就在今日上午,刚刚与我在军中相见。”

    张辽顿时恍然,终于想了起来了,这人不就是李易的大舅子么。

    张辽是在长安见过伏德的,但当时那情况,李易站到伏家面前都是高攀,更别说张辽了,虽然伏家人涵养不错,不至于故意的狗眼看人低,但下意识的忽视是难免的,因此双方根本就没什么直接交集,印象更是浅之又浅,过去许久,张辽没认出来也属正常。

    张辽脸上尴尬,正要致歉,但下一瞬猛的抬头,惊喜道:“天子使者,难道……”

第400章 用心良苦

    李易笑而不语,虽然他很想叉着腰哈哈一声承认下来,可他这么含蓄一个人,实在不好意思干那么直白的自夸的事,

    不过,这个世上了从来不缺会拍马屁的人……

    郭嘉上前一步,对众人笑着招呼道:“来来,我等一起拜见征南将军!”

    余人先是一怔,心中暗道郭嘉会来事,然后也纷纷向李易道上祝贺。

    “见过征南将军!”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有征南将军之名,主公今次大事必成!”

    ……

    众人当即对着李易直接就是好一阵的吹捧,尽管是马屁如潮,却也都是真心实意。

    要知道,从斩杀华雄初露锋芒,到现在高居征南将军之位,李易满打满算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这速度简直令人咂舌。

    而且,莫要忘记了,李易原本还只是白身,不像那些世家子弟在仕途上有人帮忙搭桥铺路,他的崛起,在世人眼中可谓励志典范。

    也正是因为李易有着这样的势头,他身边的那些人才能紧紧的围绕他聚拢在一起,哪怕是不考虑主臣情谊,仅仅是想想追随李易将来可能获得的荣光,就值得他们赌上性命拼一把。

    眼看着众人吹的都要没边了,李易笑笑,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又自己定定心神,这才说道:“此事的确是喜事,易初时也是心怀舒畅,只是,易很快就想起,如今还不是欢喜之时。”

    一听李易这么说,众人知道他是认真的,也迅速冷静了下来,见状,李易继续道:“今日天使到来之事,我已经下令禁口,如今军中只有诸位以及我的数名亲卫知晓,尔等可知为何如此?”

    庞季看了一下四周的人,出声答道:“因为此事暂时不宜让袁术知晓。”

    李易对着庞季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我等虽然事事谋划在前,处处主动,乍一看好像掌握了大半胜算,然而,不比袁术、刘表,我等回旋余地很少,一旦生出意外,之前种种努力毁于一旦不说,我那征南将军之名,也只能成为世人口中笑话。”

    “所以,在尘埃落定之前,诸位须谨言慎行,不可马虎大意,更不要因为些许骄傲就小觑了天下间的风流人物。”

    “我等谨遵主公教诲!”

    众人齐齐应声,显然是将李易的话听进去了,特别是张辽他们三个,因为知道消息最晚,刚刚的骤然欢喜之下,还真的感觉有点飘了,但有了李易的这般提醒,却是冷静了许多,羞愧之余也暗暗佩服李易的静气,在局面大好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冷静,果然非常人能比。

    这时,庞季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出声道:“主公,虽然下令禁口,但圣旨乃是从长安而来,不管是路途之上,还是长安城中,以袁家人脉之多,恐怕很有可能会走路风声啊。”

    李易赞许的看了庞季一眼,笑道:“放心,此事我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我便手书一封,将朝廷任命之事送与袁术知晓,你说他看到后会怎么想?”

    庞季先是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但他马上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李易如果隐瞒的话,袁术不收到消息也就罢了,一旦知晓,必然会对李易生出疑心,尽皆太早戒备,相反,如果李易暗中主动将消息送给袁术,明面上却是不透露半点风声,这对于袁术来说,李易的举动无疑是一种伏低做小的姿态,纵然袁术所有猜疑,也绝对非常细微,而且短时间内也不会对李易做什么,毕竟这么老实听话的“小弟”,当大哥的还要欺负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想明白这些,庞季拱手拜道:“主公智谋深远,是季多虑了,还望主公勿怪。”

    李易将庞季扶了起来,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怪不怪,易心胸虽然不敢与古之圣贤相比,但也知道集思广益的道理,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诸位无论是献计献策,还有对所行之事有所疑问,皆可直言,无论对错,易事后绝无怪罪!”

    “主公宽宏。”

    庞季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李易又转身看向王璨,王璨赶忙躬身,李易走上前,温声问道:“仲宣此行辛苦了。”

    李易的这一声辛苦非常真诚,王璨自到李易这边之后,李易因为其身份不是很对胃口,而且也没从王璨身上找到什么“亮点”,于是便让他先往襄阳跑了一趟,回来后又把王璨打发去了长安,可以说,王璨自打跟李易见面后就没悠闲过。

    前者也就算了,后者却是个不容易的差事,如今王璨回来,虽然因为圆满完成任务的缘故精神很不错,可脸上的疲惫却是怎么都无法遮掩的。

    见李易对自己态度亲近,王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自满,只是低声应道:“璨只是按照主公吩咐行事,不敢言辛苦。”

    李易笑了笑,道:“辛苦不辛苦另说,但是,若无仲宣奔波联络,此时天子绝难下诏,所以,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只是不知仲宣是想随军,还是返回宛城?”

    王璨已经听说了,郭嘉卸任主簿改任军师,不出所料的话,空出来的位置就是让给他的,但王璨此时的想法与最开始有些不同了,所以,面对李易的询问,王璨果断说道:“璨请求随军,还望主公应允。”

    李易哈哈一笑,道:“如此也好,不过……等事情安定之后,再定你职务如何?”

    王璨心中一喜,但表面上还是强自镇定道:“多谢主公!”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笑了出来,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只要王璨接下来别闯祸,荆州的主簿就是他的了。

    其实早在圣旨到来之前,李易就有这个想法了,原因除去王璨可能立下的功劳,还有一点就是李易终于想起来王璨在历史上的名号了,这家伙可是建安七子之一啊!

    虽然王璨的文章李易一篇都没看过,但就冲建安七子的名头,让他当个主簿,专门替李易执笔绝对是非常合适的。

    给了王璨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将他打发了,李易又对一旁的张辽说道:“文远,今日城门的事情虽然有些危险,但你分寸拿捏的很好。”

    张辽躬身道:“都是主公栽培,还有先生与军师的指点。”

    李易微微着继续道:“明日你依旧先行,不过这次我会放慢脚步,大约是在你到襄阳城下两日后才会到达。”

    张辽表情肃然,微微低头,他知道,李易后面还有重要事情要交代。

    果然,就听李易继续说道:“你到襄阳城下之后,便请求入城,如果是之前,刘表多半会答应,但今日你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的信使,直接伤了刘表的脸面,所以,刘表碍于颜面,多半不会允你入城,但万一应允,你就顺势要上一处城门的守卫之职。”

    “如果刘表不允你掌管城门,你就紧挨城池扎营,为后续大军做准备,同时探明袁术大营排布,如有必要,你亲自见一见他也可,但要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张辽重重点头,道:“末将记下了,只是刘表允我等驻守城门呢?”

    “呵呵……”

    李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那就更好了,等我大军到时后,便可假意请袁术来攻,然后待其进兵过半,便骤起发难前后夹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袁术必败,然后再驱赶败兵,一战可定。”

    “喏,张辽领命!”

    李易点点头,最后又叮嘱了一些细节,见没有人再补充什么,便让众人一起去厅中用饭。

    途中,张辽放缓脚步,走到了后面,对着正与郭嘉说话的伏德道:“见过公子,方才失礼,还望公子勿怪。”

    张辽这是在为之前没认出伏德的事情致歉,天子使者这个身份也就罢了,可伏德却是李易正妻的长兄,他作为李易的亲信将领居然没认出人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哪里,哪里。”

    伏德没有丝毫倨傲的样子,反而郑重向张辽还礼道:“将军客气了,再说这事岂能怪将军?是早些时候伏某不如襄侯慧眼,没能与将军多亲近,是伏某的不是。”

    “公子雅量,张辽惭愧……”

    两人很快就搭上了话,郭嘉一直就站在旁边,不时的参合两句,等张辽要走人的时候,郭嘉却借口有事忘了与李易说,让张辽招待伏德,然后慢悠悠的走到李易身边,不动声色的小声道:“敢问主公,对天子使者作何打算?”

    李易脚步一顿,但下一瞬就恢复正常,反问道:“奉孝因何有此一问?”

    郭嘉沉吟了一下,说道:“此次能得朝廷旨意,伏家功劳不小,据王璨所说,伏侍中当时在朝堂上与人争辩许久,似乎还开罪了人,由此可见,伏家对主公看法不止是有所转变,而是抱以厚望。”

    李易点头认可,原本他大半希望都是寄托在李身上的,李也确实出力了,不过,李易并不怎么承这个人情,毕竟他可是送了李不少东西,而且这个忙对李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负担。

    至于伏家那边,因为之前联系太少,李易只是想着让王璨去招呼一下,帮不帮伏家自己看着办,没想到伏家真就帮了,而且态度还很坚决。

    这样一来,李易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感动,但对伏家的好感确实是上升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准。

    只是李易没想到的是,伏完不光帮忙,连传旨的事情都让伏德给接下了,而且旨意到达之后,副使直接返程,而伏德借口说要看看伏寿就暂时留下了,可他上却是跟着李易的队伍在走,且与李易麾下官员多有亲近之举,显然,想念伏寿只是一个借口。

    郭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口中的话却没停顿,继续道:“以伏家声望,以及与主公关系,其若能留下相助主公,可谓甚好,只是嘉心中却是有一顾虑。”

    见郭嘉语气有些迟疑,李易便道:“奉孝与我之间,无论什么话,尽管直言。”

    “是。”

    郭嘉应了一声,道:“嘉担心,伏家与天子关系太深,一时也就罢了,长久下去,伏德难免不会发现端倪,届时伏家会如何反应,实在难以预料。”

    “而且……”

    郭嘉咬咬牙,道:“嘉并未去过长安,不知伏家行事如何,但为主公将来考虑,万一伏家也想学主公取荆州之计,同样做个渔翁呢?”

    李易脚步又顿了一下,之前那些话也就罢了,他早有应对之法,但如果真的发生最后这种情况,李易虽然不怕,可那样真的会很麻烦。

    见李易脸色不太好,郭嘉赶忙又小声补充道:“嘉只是做最坏猜测……并不是肯定。”

    “唔……”

    李易的心思有些乱了,他原本觉得伏德过来只是一种单纯的“投资”,或者是在混乱的京畿之外,给伏家另外谋一个安身之地,至于太深远的东西,却是压根没想。

    历史上的伏完好像一直都是个挺温和的人,甚至软弱,因为连曹操废伏寿的时候都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所以,李易虽然承认伏家有声望,但从未将伏家当做威胁。

    原本李易觉得,他赶走袁术之后,携大胜之势,成为荆州牧是理所应当,朝廷为了大局,几乎不可能另外再委任官员,而且明眼人也都知道李易在荆州那么大的威望,来荆州不是自讨没趣么?

    但李易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寻常人来了,李易能让他过不下去,可如果朝廷把伏完派来掌管荆州,这叫李易怎么弄?

    两人是翁婿关系,这次伏完还帮了忙,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李易如果为了州牧之位跟伏完翻脸,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破烂结果。

    李易呼出口气,握着郭嘉的手道:“奉孝用心良苦,易知道了。”

    “主公这是哪里话,嘉只是尽些分内之事罢了。”

    郭嘉说的轻描淡写,可李易却是知道郭嘉的难处,因为今天这番话传出去,整个伏家,包括伏寿在内,都会对他产生敌意。

    伏家也就算了,毕竟之前与李易关系冷淡,但伏寿可是李易的正妻啊,想坑人,吹吹枕头风就行了。

    “放心!”

    李易拍了拍郭嘉的手,加重语气道:“放心!我已有万全之策!”

第401章 杀机

    因为是行军途中,再加上李易不喜歌舞声乐,所以晚饭的时候,除了有人偶尔说一些军务琐碎之事之外,就是单纯的吃饭,然后就纷纷向李易告退,或是回军营坐镇,或是早早休息去了。

    不过伏德要走的时候,李易却是将他留下了,两人说了好一会话,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就是亲近关怀之语,最后李易更是亲自送伏德回去休息。

    对于郭嘉的谏言,李易却是装进了心里,也想好了应对,但他并不会贸然说些什么,更别说做出什么,毕竟李易也害怕弄错了,那未免太尴尬,也会伤了一些潜在的想要投奔他的人的心。

    而且,就李易本心来讲,虽然他感觉自己在处事上已经越来越功利,几乎是“唯利是图”,但他还是想给自己的心里留些感情的,纵然将来得了天下,他也不想当那种冷血帝王。

    想到这里,李易伸手进怀里摸了摸,里面除了贴身软甲,还有一件软软的小袄,是伏寿亲手给她缝的。

    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最后深吸口气,李易对还守在他身边的典韦招呼道:“让陈生来见见我吧。”

    “喏。”

    典韦感觉李易情绪不对,似乎有些忧愁,不过他是个实诚人,没多想,也没多问,反正李易真要生气了,让他杀谁他杀谁就是了。

    很快,典韦就将陈生带来了,这家伙见到李易的时候,脸色发白不说,就连脸上的一道道肌肉都在无顾虑的乱动,可谓是将忐忑二字直接写到了脸上。

    其实以李易如今的阵容,一个穿越前连名字听没听说过的陈生还真不值得李易放在眼里,本来李易都没想见他,但因为郭嘉关于伏德的提醒,李易觉得自己做事还是尽量细心一些的好,不过花费些许功夫,将来就可能少个隐患,自己难道这点耐心都没有?

    看着陈生那糟糕之极的脸色,李易忍着笑道:“陈将军请坐。”

    “啊,是,多谢襄侯。”

    陈生应了一声,就撩起下摆要坐下,但腿刚刚弯曲,忽然想起,自己因为太紧张,忘了给李易行礼,顿时就纠结了,一面想着站起来给李易补上,一面又觉得那样太刻意,太尴尬了。

    其实,李易入城的时候,陈生已经见了李易一面,但紧跟着李易就带着他的人吃饭去了,也没喊上陈生,于是陈生就陷入了很悲观自我想象。

    之前张辽进城,陈生只是有些紧张,但李易来了之后,虽然李易还是几个月前的那个李易,可陈生一见之下,竟然情不自禁的心生畏惧,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生甚至觉得就连李易身边那些人也是各个气势彪悍,让他不敢直视。

    这种情形让陈生惶恐不已,再联想到张辽二话不说直接咔嚓信使的画面,陈生真怕李易也会对他来那么一下。

    陈生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他麾下现在有着小三千人,而且这些人基本都是文聘带过的兵,李易杀了他,让文聘出面夺去兵权,真的非常容易。

    刚刚见到典韦来找他,陈生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完蛋了,还是听说李易要见他,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精神。

    瞅着陈生那惶恐的模样,李易暗暗摇头,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坐下,然后微微欠身道:“白天的事,让陈将军受惊了,只是那信使确实耽误了大事,论罪当死,还望陈将军理解。”

    陈生赶忙俯身道:“襄侯言重,那是应当的,应当的。”

    李易又道:“明日张辽所部先锋会一早开拔,不过我所率兵马,明日不动,要接管城中器械粮草,还需要陈将军多多配合,不知陈将军这边可有难处?”

    “没有,没有,那些军械已经送到,都是为襄侯准备的,生不敢擅动分毫,只是粮草数目太多,且运送耗费时间,暂时襄阳只送来八万石,还需差不多半月时间才能凑齐二十万。”

    对于李易的问题,陈生自然不敢有所为难,一句句说的都是实话,不过考虑到粮食较少,李易可能不高兴,又补充道:“新野原本就有屯粮近十万,襄侯若是粮草不足,亦可取用,若还是不足……”

    陈生一咬牙,道:“末将可为襄侯筹粮!”

    陈生为了不让李易害他,也算是拼了,拿出了自己的家底不说,竟然还要主动给李易筹备粮食,以此来换李易的好感。

    要知道,筹粮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在不是特别紧急的时候,筹粮是要先向世家大户下手的,毕竟一般老百姓,你就算杀了他也弄不来多少粮食,而且还特别的坏名声,所以目标只能是大户。

    然而,对陈生来说,得罪世家,他的前途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李易本来见这陈生这么怂,虽然很是称心如意,但难免有些轻视于他,可听到陈生表示要给他筹粮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笑了。

    李易拍拍陈生肩膀,问道:“将军觉得李某是何许人也?”

    李易手上并没有用多少力气,但陈生心里太慌,根本没听出李易语气中的善意,下意识的一缩肩膀,然后脱口道:“襄侯乃当世之英雄也!”

    李易一怔,随后忍不住大笑出声,然后回了他一句:“陈将军真乃秒人也。”

    其实不光李易笑了,就连旁人典韦,还有其他护卫也笑了,只是他们不敢出声罢了。

    陈生脸色有些涨红,感觉很丢脸,不过,这也让他稍稍回过神来,感觉,貌似,李易没有杀他夺兵权的意思。

    只是陈生已经怂了,纵然察觉到现状没他想的那么凶险,但脑袋依旧低垂着,不敢抬起来。

    李易渐渐收敛笑容,感慨道:“李某为荆州官员,责任有三,使百姓富足,让地方安宁,然后传天子恩德,而陈将军在新野镇守,同样是保护荆州百姓,有功于国家,李某纵然缺粮,又岂能贪昧兄弟口粮?”

    说这话的时候,李易想的是,半个月时间,襄阳大仓里的粮食都是他的了,现在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陈生自然不明白李易的想法,心里正一个劲儿的点头,但身体却是硬邦邦的没敢动。

    李易继续道:“至于筹粮,陈将军更加不用劳心,易在新野最多也只是停留两三日时间,待兵马调整完毕之后就会启程,绝对不会扰民,更加不会叫你为难。”

    见李易如此坦白,陈生悬着的心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躬身低声道:“多谢襄侯体谅。”

    李易笑笑,然后面露伤感之色,悠悠叹息道:“李某心中一直长存善念,奈何,世人总是对我多有误解……唉!”

    陈生脸色讪讪,这问题他不敢接,而且陈生脑子里有点晕乎,李易这人给他的印象比刘表都温和,让人下意识的就会生出好感,近距离接触之后,更是觉得李易是个大好人,可是,想想李易干的事儿,简直判若两人。

    李易见陈生这样子,越发拉拢他有点没意思了,倒不是说拉拢不了,实在是陈生身上少了点血性,今天拉拢过来,明天遇到危险,说不定立刻就会改换门庭,因此,对他表示一下善意就可以了,太用心的功夫,却是不值得。

    于是,李易想了想,忽然问道:“之前听闻,新野城中兵马调离将近万人,不知那些士卒之后有多少归来?”

    陈生原本小心翼翼的表情顿时一僵,旋即变作黯然,低声道:“除去战死的,大半被生擒,逃离之人很少,纵然是当时逃走的,多半也归入了黄将军,还有张虎麾下,张虎那边的还算幸运,黄将军那边的却是……唉。”

    李易皱皱眉,也叹了口气,这回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叹息。

    这多天时间过去,黎阳战事早就有了结果。

    黄忠以八千兵马死守黎阳,袁术第一天攻城,就让黄忠损伤惨重,第二天继续坚守,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黄忠得知襄阳不会有援兵到来,便下了狠心,趁着袁术攻城之时,强行出城反击,要以奇兵袭杀袁术!

    黄忠勇猛,身先士卒,那些荆州将士也知道城池难以坚守,是以也是各个悍不畏死,愣是跟着黄忠一路杀入了袁术中军,吓得袁术不得不慌忙后撤以避其锋芒,然而黄忠兵马实在太少,在袁术稳住阵脚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回城中。

    袁术何曾被人杀得如此狼狈?于是大怒,在再次以高官厚禄劝降黄忠不成,便下令不惜人命攻城,于是,黎阳在被围困的第四天终于陷落,八千将士阵亡过半,其余或伤或俘,几乎无一人能突围而出,甚至是黄忠本人也在连杀数十人后力竭,不能开弓举刀,被张勋趁机生擒。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李易的心都揪了起来,幸运的是,破城之后,袁术撒了气,也冷静了下来,反而爱惜黄忠勇武,不忍杀他,暂时将黄忠拘押在营中。

    李易摇摇头,将黄忠的事情放到一边,问道:“你与张虎将军私交不错,可知他那边如何了?”

    陈生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袁术大军围困襄阳,城中将士士气低迷,试探了几阵,皆是败北,听说使君近来想要张虎放弃宜城,撤回襄阳,但张虎没答应……”

    陈生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很小了,因为张虎不管是因为怕死,还是因为觉得此举不妥,总之,没有回撤,就是抗命。

    对于刘表的命令,李易不好评论对错,不过对他个人来说,张虎不回军更好。

    于是,李易赞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张虎将军此举于荆州大局有益,陈将军以为如何?”

    陈生磕磕巴巴的说道:“这……大概,差不多吧。”

    ……

    第二日一早,张辽与李易见了个面,便率先锋兵马向襄阳方向开进了,而李易在新野修整了不到两天,大军也动了起来,不过相比张辽,李易行军就慢了一些,但李易与张辽之间的来往消息却是异常频繁,每天两军之间都有几十骑奔走往来。

    不出所料的,张辽提出想要进襄阳守卫城门,被刘表果断拒绝了。

    不过,刘表那边的反应也很有心思。

    刘表派傅巽出城面见张辽,并没有提及张辽在新野杀信使的事情,反而加封张辽为中郎将,张辽想了想,接下了任命,不过他后来在军中使用的,还是李易那边的印信。

    傅巽代刘表请张辽入城饮宴,张辽表示主将不能擅离职守,婉拒了,刘表也不生气,之后叫人给张辽送来了酒菜,非常丰盛,不过张辽没敢吃。

    傅巽又请张辽将兵马驻扎在东门侧边,张辽以李易有令在先,命他于北门外修筑军营给拒绝了。

    如今袁术主力就在东门方向,还有部分兵马在城南,张辽也去东门那边肯定要和袁术照面,为了避免被刘表看破,不管是李易还是袁术,现在都不愿双方兵马在表面上有所接触。

    至于袁术那边,张辽主动送了封信过去,大意就是说小将是襄侯麾下张辽,对大王如何如何仰慕,希望将来多多提携之类的话。

    可能是张辽把姿态放的够低,袁术不光回了信做鼓励,还送了不少钱财给张辽,让张辽白白得了笔外快……

    又一日傍晚,李易大军距离襄阳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大军是要停下的,不过,李易却是下令,让士兵埋锅造饭后,继续前进。

    寻常士卒只当李易是想让他们赶路与张辽汇合,再加上往日练兵,也有让他们夜间行走,所以并无人抱怨,反而为了今晚能在现成的军营中歇息落脚感到欢喜,于是,不少士卒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但这些家伙马上就被他们的将官呵斥,理由是夜晚行军,不可与大队人马脱离。

    小兵们自然乖乖听话,没有一个敢废话的,不光是因为军令,更是因为,他们感觉今天的将军们与平时不太一样,那一个个在黑暗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仿佛全都带着……杀机!

第402章 鸿门宴与投名状

    襄阳城,西门。

    在夜色的遮掩下,三个黑袍人乘着一艘小船过了护城河,其中一人拿出火折子吹着,在城楼下晃了晃,不多时便见有人打开城门,一个校尉军官拿着火把走了出来,放低打量了黑袍人一眼,然后赶忙向对方行了一礼,低声道:“见过家主!”

    此刻若是刘表在这里,定然要大吃一惊,因为在火把的映照下,看面容,为首那人不是蒯良还能是谁?

    蒯良脸色严肃,一改往日随和,只是轻一点头,连半句含糊都没有,便直接问道:“我交代的事情,可全都安排好了?”

    那校尉答道:“西门守卫已经全部替换,再加上军师那边,今夜城中巡逻之人我方可掌握大半,其他各部兵马,虽然无法全部控制,不过城中许多校尉以上将官,特别是那几个心向刘使君的校尉,除去王威将军之外,其余皆被军师请去饮宴,至于原本驻守位置,已经被与我方亲善之人替代。”

    “好!”

    蒯良赞了一声,然后沉声道:“前面引路,路上小心些,算算时候……应当差不多了。”

    “喏!”

    那校尉应了一声,当即请蒯良入城,之后左右又出来数名蒯家的死士,一起拥着蒯良上了一辆马车,于黑夜中悄然向着蔡瑁的府邸驶去。

    蒯良稳稳的坐在车中,一路都在闭目养神,旁人只当他是气定神闲,但蒯良自己却是知道,他的手心里早已经满是汗水,就连后背也是冰凉一片。

    蒯良的智谋比蒯越丝毫不差,但他却没有蒯越的心狠,今日这等事情,他生平还是头一遭。

    当马车停在蔡家府邸门前,蒯良一下车,就能听到其中的歌舞丝竹之声,显得极为热闹。

    若是换做旁人,必然要在心里暗骂蔡瑁不争气,如今襄阳城被袁术所困,连战连败,竟然还有闲心如此玩乐,但蒯良却是知道,这些歌舞,不是用来欣赏,而是为了遮掩那杀伐之声啊。

    蔡家早有人在等候,见是蒯良,当即就把他引入府内,同时不断的小声跟他说着里面的情况,很快,等蒯良走到饮宴的大厅外面的时候,坐在主位上正与在座之人敬酒的蔡瑁已然瞧见了他,当即笑着站起身道:“诸位,有贵客到来,尔等代我迎接,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往门外看去,只是蒯良依旧穿着黑袍,众人哪怕伸长了脖子,一时也难分辨是谁,倒是有几个看他身形眼熟的,但也没有往蒯良身上去想。

    所有人都在看着外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蔡瑁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缓步后退去,与此同时,又有数十名武士自后堂屏风进入,先是躬身小步疾走,等靠近之后,就见最前的几人一个纵越,猛的挥刀向坐在最前面的两名都尉的后颈斩去!

    “啊!”

    一声惨叫从众人背后传来,刚刚还向外看的众人纷纷回头,顿时目瞪口呆,紧跟着就是亡魂大冒,冷汗遍布全身。

    只见一个都尉的脑袋已经般了家,正在地上滚做葫芦,而身体满是血迹,做摇摇欲坠状,另外一个,脑袋倒是没掉,却是歪在了一旁,看上去却比上一个死状更惨。

    因为之前已经喝下不少酒水的缘故,众人反应有些慢,直到又有人被武士扑杀之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呼喊,一边慌手慌脚的向门口方向逃窜。

    “军师,为何害我等性命!”

    “蔡瑁,你好大胆,杀害同僚,难道你是投了袁术不成!”

    “你就不怕使君责罚!”

    “军师,我家与蔡家可是至交啊!”

    ……

    众人乱哄哄的向着门口方向跑,但蔡瑁既然设下这鸿门宴,岂能没有准备?

    只见众人刚跑了没几步,从门口又涌入了两百来号武士,一个个甲胄鲜明,长刀前举,那些将校虽有佩剑,武艺也是不俗,但面对阵列,除非武艺出神入化,否则冲上去就是个死。

    无奈,众人只能一步步退却,直到被武士们围困在中央。

    这些将校们就算之前酒喝得再多,现在被上百把兵刃指着,也全都清醒了,一个个面如土色,惊恐万分,特别是刚才有人胡乱喊了一嗓子蔡瑁投了袁术,不少人全都当了真,以为蔡瑁要拿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做进身之阶。

    蔡瑁看着这些人被困住,先示意吹吹打打的那些人再卖力一些,别让喊杀声传出去,然后才向蒯良拱手道:“蒯兄,路上辛苦了。”

    蒯良此时已经走入厅内,尽量不去看那几具尸首,笑着拱手道:“德,许久不见。”

    蔡瑁正要再说话,就听人群中有人双眼怒视着蒯良,同时手指蔡瑁,大声喝道:“太守难道也要与此撩同流合污不成!”

    顿时,不仅蔡瑁蒯良,就连那些被围的人也纷纷向出声那人看去,赫然是王威之子,王义!

    且不提蔡瑁与蒯良,那些被围困的将校看王义的目光有佩服,也有恼怒,非常复杂。

    佩服的是王义真的有种,跟他父亲一样的忠义,即便是在刀俎之下,也不弱了气势,着实叫人佩服,登时就有几个人下意识的向王义靠拢,显然是打算以他为主心骨了。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恼怒王义糊涂,甚至看他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恨意。

    都这等时候了,不想着先行求饶保命,反而上来就将这两人一起骂了,是生怕死的不够快么?

    特别是蒯良,这位是个老好人啊,应当求他才是,怎能骂他?

    还有极少数人,却是脑子比较灵活的,在看到蒯良居然也出现在此之后,心里想法一下就多了起来。

    蒯家,蔡家,这两家联手,可是能够掀翻半个荆州的……

    蔡瑁撇了王义一眼,没搭理他,而是与蒯良并肩站到众人面前,道:“诸位,莫要慌张,且听蔡某一言,如何?”

    蔡瑁扫视了众人一圈,虽然他没什么霸气光环,但几百武士站一圈比什么光环都厉害,众人基本全低下头去,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王义这样的年轻热血之人,也暂时沉默,相比其他人,他更是清楚,刚刚被杀的那几,全都是刘表的亲信之人啊。

    蔡瑁继续说道:“蔡某今日所为,并非是为了私心,而诸位也是荆州骨干,只要自问忠义,就无需慌张,因为蔡某是不会用诸位的人头去讨好袁术那个逆贼的,而且……也有人不许蔡某如此。”

    闻言,不少人松了口气,他们不怕蔡瑁杀人,而是怕蔡瑁不留活口。

    毕竟这里绝大多数跟蔡瑁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反而还对蔡瑁多有巴结,只要蔡瑁别发疯,他们相信自己应该不会是蔡瑁的目标。

    不过,让众人都纳闷的是,听蔡瑁语气,他背后似乎还有人,而且这人显然不是刘表,蔡瑁自己也说不是袁术,那还能是谁?

    可惜,众人虽然奇怪,但他们的层次有些低,再加上李易出身不好,几乎没人能联想到李易,只有王义心中有所察觉,脸上也隐约透着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呵呵……”

    笑了一声,蔡瑁拱手向北方举了举,朗声道:“今日,蔡某是奉朝廷征新任南将军之命,为襄阳清除隐患,只等此事了结,征南将军便亲会领大军击破袁术!”

    “什么!”

    “征南将军?”

    “是谁?”

    “难道是皇甫老将军来救荆州了?”

    ……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竟然被征南将军四个字转移了注意力,就连王义也不例外,只是王义马上就感觉不对,皇甫嵩可是德高望重之人,怎么可能让蔡瑁滥杀?

    蔡瑁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蔡某得将军密信,知道城中有人背弃荆州,背弃大汉,欲献城转投袁术,所以,为了不让军心动荡,蔡某今晚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时,那些被围的人中,忽然有一人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愿听征南将军与军师号令!”

    蔡瑁一怔,没想到有人这么上路,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这时蒯良笑着点点头,道:“很好。”

    然后蒯良摆摆手,示意那人站到一边去,蔡瑁自然也不会阻拦,因为他本就需要一个带头表态的人。

    有了这么个例子,其他人当即不淡定了,也纷纷开口,为自己谋求生路。

    “末将愿听军师与太守,还有征南将军调派!”

    “末将原为将军赴汤蹈火!”

    “我刘家世代忠良……”

    ……

    眨眼功夫,那些将校呼啦啦跪了一地,只剩下王义以及另外几人还在那里站着,而这几人中,也有人面色纠结,显然也想拜下去表忠心,只是还在犹豫。

    王义脸色铁青,他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征南将军到底怎么回事,但对他们,也就是亲近刘表的人不利是肯定的。

    而且,王义还怀疑,蔡瑁很可能是在糊弄……

    “军师,太守,敢问有何凭证,敢问征南将军号令何在,可能拿出来让我等查验!”

    王义盯着蔡瑁的眼睛,似乎是想从蔡瑁眼中看到心虚,但蔡瑁却是不屑的说道:“你一个乳臭未……咳,就凭你也有资格查验?换你父亲来还差不多!”

    本来蔡瑁想骂一句乳臭未乾的,可想想李易跟王义年岁差不多,怕将来传出去犯了忌讳,这才改口了。

    “你”

    王义气的咬牙切齿,然而他却没注意到,蒯良已经趁着这功夫,将大多数表态效忠的人挑到了一边,剩下的人与王义他们留在一起。

    蔡瑁见状,有些怜悯的看了王义一眼,这年轻人虽然忠义,可惜脑子不够灵光,刚才若是直接带头反抗,乱战厮杀起来,肯定会对他造成一些威胁,可现在嘛……

    蔡瑁忽的提高声音,对着那些被划拉出来的将校们说喝道:“征南将军有令,王威,王义,陈敏,徐桂……等人勾结袁术,意图献城邀功,尔等往日其交往亲密,似为同谋,但将军宽宏,允尔等将其诛杀,以证自身清白!”

    说罢,蔡瑁与那些武士们纷纷后退,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再次将那些将校们留在中间,不过,这回他们不再是抱团求生,而是成了对立的局面。

    “杀!”

    一声怒吼,却是最先表态那人反应了过来,挥剑向王义他们冲去,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他们不知道所谓的勾结袁术是真是假,他们只知道,王义等人是他们的投名状,自己想要活命,就得用他们的命来换!

    王义见此,真的是目眦欲裂,冲着蔡瑁大骂道:“蔡瑁,蒯良,尔等小人不得好死!”

    奈何,蔡瑁却是连应声都没有,一个将死之人罢了,理他作甚?

    王义知道面前已经是绝路了,咬牙抽出长剑,叫道:“诸位,随我与他们拼了!”

    然而,王义喊罢,刚往前迈出一步,就觉背心一沉,紧跟着一阵剧痛传来,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只见一个刚被刘表刚提拔起来的校尉,死死的抓着一柄刺入他背心的长剑,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的对他说道:“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军……军师,我愿意投靠,我杀了王义……”

    然而,不等蔡瑁给出回应,一个校尉已经冲杀过来,同样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口,然后收剑退出战圈,毕竟投名状太少,得一个人头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快,众人战做一团,不过,倒是没有人对王义补刀,不是因为王义已经中剑,而是王家父子虽然性格上不讨喜,但确实是忠义之士,只要不把其他人逼到最后地步,谁也不愿意去向王义下手。

    因为双方人数悬殊,王义那一方很快被全部了结,让原本应当是莺莺燕燕的大厅中布满了血色。

    蔡瑁让武士上前查验尸体,确认无误后,在簇拥下走到前面,无视了地上的血腥,只有在看到王义的时候心里叹了口气,但马上又硬起心肠,道:“诸位做的很好,现在听令,随我诛杀王威!”

    “喏!”

    那些个身上血迹斑斑的将校们当即应声,只是声音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

    诛杀王威!

    王威虽然在襄阳有府邸,但近来为了护卫刘表,都是住在刘表府中的啊……

    许多人已经开始怀疑,蔡瑁真正目的是要杀了刘表。

    刘表啊,可是一州之主,这事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这些将校的刀剑已经染血,杀了同僚,交了投名状,此刻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第403章 荀攸

    一众襄阳的将校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总之,在蔡瑁的裹挟下,全都不得不向着州牧府杀去。

    而在路上,蔡和也带了六千兵马赶来,与蔡瑁汇合,将整个州牧府围得水泄不通。

    原本州牧府外围是有护卫的,但一个照面,就再次做了投名状。

    最初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攻打府门的时候,遇到了困难。

    因为府门狭窄,军阵难以施展,而刘表府内的武士虽然只有三百来人,却多是好手,如今面临绝境,在王威的指挥下很是勇猛,蔡瑁命人几番冲杀都没杀进去,反而丢下了一百多具尸首,甚至还折了一个他本家的校尉。

    更让蔡瑁火大的是,他骗王威,让他投降,不然就杀他儿子,可王威竟好像浑然不在意儿子死活一般,直接对着蔡瑁各种骂,仿佛蔡瑁就是那世上最卑鄙之人一般。

    就在蔡瑁失去耐心,准备叫蔡和调来爬梯,让大军四面开花,然后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拿下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个蔡家的护卫匆匆跑到蔡瑁面前,禀报道:“家主,军阵外有人求见。”

    蔡瑁皱眉道:“是谁?这时是来求情的么?某不是说了么,无论是谁,一概不见,若有纠缠,直接羁押!”

    那护卫脸色有些迟疑,道:“那人非是荆州之人,而且自称是蜀郡太守,说今日求见是为,是为……”

    蔡瑁皱皱眉,作为官员,他自然是有一定消息的,听说蜀郡太守这个位置已经空置了好长一段时间,倒不是朝廷没有任命,而是被任命的那人不知道是跑哪里凉快去了,还是说半道上被山贼给砍了,总之,一直都没有去上任。

    蔡瑁下意识的有些不喜,当官嘛,得有个当官的样子,那蜀郡太守太不像话。

    蒯良原本对蔡瑁这边的对话并不感冒,但他听到“蜀郡太守”四个字时,心中便生出疑惑,走了过来问道:“那人说是为了什么?”

    护卫偷看了蔡瑁一眼,小心翼翼道:“他说是……是为了搭救我家家主性命……”

    护卫说罢,脖子就是一缩,果然,立时就见蔡瑁怒道:“哪里来的狂悖之徒,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去,给我将他”

    那护卫也是为难,旁人求见,这关键之时他自然能回绝了,可对方是个官身,而且还言及蔡瑁生死,作为跟随蔡瑁多年的人,哪怕他心里也很不高兴,但还是必须要和蔡瑁说一下才行。

    “德且慢动怒!”

    这时蒯良出声拦住了蔡瑁,对他笑道:“德可知那个一直未上任的蜀郡太守是何许人也?”

    蔡瑁对蒯良倒没使性子,很光棍的摇头,表示不知道。

    蒯良也不卖关子,解释道:“那蜀郡太守姓荀名攸,出身颍川名门荀氏,论辈分,已故前司空荀爽为其祖父,其叔父荀则在曹操账下效力,你我久在荆州,从未荀家人与刘使君有所瓜葛,所以,此人忽然求见,必然不是为了那围墙中人而来,既然如此,德为何不见上一见,若是他言之有理,便以上宾待之,若他胡说八道,想来襄侯……不,想来主公应该乐于收下,毕竟主公与曹操关系不睦。”

    蔡瑁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州牧府,他感觉自己方才反应有些不对,平时若是有人这般求见,他虽然不高兴,但绝对不会二话不说就要给其难堪,可他刚才的发应却是有些不对。

    很快,蔡瑁想明白,因为今日事情太过顺利,刘表堂堂一州之主被他围困,这让蔡瑁心里有些飘,冷不丁的听到有人说他要生要死的,自然就容不下人了。

    蔡瑁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转头看向蒯良,发现蒯良看他的目光有些玩味,顿时猜到,蒯良刚才似乎已经看出他有些不对了,便苦笑一声道:“就依蒯兄之言罢。”

    很快,那仆人领命下去,不多时就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过来,那文士向两人拱手道:“荀攸,见过军师,太守。”

    蔡瑁点点头,算是还礼,毕竟荀攸那话还是让他有些不痛快的。

    但蒯良明显就热情地多了,笑着还了一礼,道:“客气了,你我同为朝廷太守,若是知道尊驾就在襄阳,良必当亲自登门拜访。”

    荀攸笑道:“太守过谦,其实说来惭愧,攸数日前已经递上辞呈,想来如今已经到了天子案头。”

    蒯良怔了一下,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位当官不上任,墨迹到了现在干脆辞官,真是有够潇洒的。

    蔡瑁干咳一声,问道:“听闻你有事要道与本官,不知所为何事?”

    荀攸脸色一正,肃然道:“攸是为了搭救军师性命而来!”

    蔡瑁没想到当面荀攸还敢这么说,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但还是强忍着怒意问道:“哦,不知是何人要害蔡某性命?”

    荀攸拱手答道:“襄侯,李易!”

    ……

    瞬间,以三人为中心,好大一片地方,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只有一个个的呼吸声显得是那么的沉重,那么得刺耳。

    蔡瑁脸色已经有些狰狞了,咬牙眯眼看着荀攸,似乎随时都要一刀将他砍了,毕竟他今日这事情都是为李易做的,而且还做得很好,可荀攸却来说李易要杀他,这不是挑拨离间么,而且还毫无水平,单纯就特么是来膈应人的。

    亏得蔡瑁经历过一次生死,心性上沉稳了许多,换做之前的他,估计已经叫人把荀攸给拖下去了。

    一旁蒯良一开始也是一惊,他首先想的是荀攸可能是个蠢货,但看荀攸说话时气定神闲,就如同谈论家常一般,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蒯良并不认为荀攸说的话有道理,别的原因不提,只是蒯家,蔡家的地位,李易就算得了荆州,也不能轻动,而且,今日他与蔡瑁都是有着大功劳的,李易如果事后无端加害,必然会寒了人心,如何还能成就大事?

    只是荀攸的神色太过淡然,说他胡言乱语,实在不像,难道……

    想到一个可能,蒯良笑道:“尊驾不可妄语啊,襄侯的功劳,于国家于天子,当世无人能比,襄侯的仁义,我等也是看在眼中,钦佩仰慕非常,至于襄侯的眼光,更是卓绝,自长安起便不断有贤才追随,对此,朝廷亦知,是以才会任命襄侯为征南将军,统管荆州战事,至于我与德,正是顺应天意民心,为襄侯做些小事,虽然不敢言功,但以襄侯贤明豁达,岂会害了我等?”

    一旁的蔡瑁沉着脸点着头,然后又瞪了荀攸一眼,他对蒯良的话很是认同,不认为荀攸能说出什么东西出来。

    可是,荀攸听了蒯良的话却是哈哈大笑,甚至笑得太厉害,最后都捂着肚子弯下腰,一直等到蔡瑁的已经想要拔刀,荀攸这才起身摇头叹道:“我笑两位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啊!”

    “嗯?”

    蒯良依然不明,蔡瑁更是如此,只能继续瞪着荀攸,露出一种要杀人的目光。

    荀攸丝毫不惧,继续道:“两位方才说了,襄侯贤明,在攸看来,李襄侯尽管出生寻常,但气度远胜袁绍陶谦之流,谋略更非袁术曹操之辈能比,至于其他方面,这城中的刘使君虽有‘八骏’之名,然而千百年后,谁还知道刘使君写过怎样的文章?反观襄侯,仅仅凭借那三篇蒙学经典,便足以流芳千古,然而襄侯之后又以秘法生产新纸张,刻印书本,如此功绩足以称圣做祖!”

    蔡瑁与蒯良两人一时都有点呆愣,原本他们觉得,荀攸此来多半是想挑拨离间的,毕竟他叔叔在曹操那边,荀攸来这挑拨一下正常,可听荀攸对于李易的评价,又是圣又是祖的,这正是在挑拨离间?

    似乎是察觉倒了两人那怪异的目光,荀攸微微一笑,道:“李襄侯,以仁义之名,不拘泥手段,行霸主之事,如此英雄,百年难见,也正是因此,蔡军师才会有性命之忧!”

    蔡瑁虽然依然不相信李易会害他,但听了荀攸对李易的不吝称赞,他也渐渐的开始感觉,荀攸应好像不是胡诌。

    蒯良抿嘴思索片刻,然后忽然抬头看向被围困的州牧府,双目微微睁大,然后又看看蔡瑁,看看荀攸,最后微微张嘴,露出一个满是无奈的笑容。

    荀攸见蒯良似乎想明白了,便为蔡瑁解释道:“军师今日可是威风,以饮宴之名剪除刘使君羽翼,然后又以优势兵马,将此地围困,只要片刻功夫,便能将刘使君擒拿,而今后,军师必然因此闻名于天下!”

    “可是,军师想过没有,此举固然让军师名声扶摇而上,李襄侯也会对军师赞赏有加,然而,今日荆州之主因为军师算计,束手待毙,他日襄侯也为荆州之主,岂能不对此心生忌惮?”

    蔡瑁心头顿时就是一惊,脱口道:“这都是襄侯的安排,蔡某只是奉命行事!”

    荀攸叹道:“计谋虽好,可唯有军师才能够成事啊!”

    “之前刘使君孤身入荆州,得军师与太守之助,方能立足,襄侯却是不同,身边有智谋之士,麾下有敢战之将,还有数万精锐忠心耿耿,今次若是再胜袁术,名声甚至能与袁绍比肩,所以,襄侯治理荆州,虽然需要诸位,却不是离不开诸位,而且,以襄侯志向,岂能受制于人?”

    蔡瑁脑门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之前他只是按照李易密信内容行动,因此对于之后的影响他并没有想太多,可现在被荀攸一提醒,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干的事儿很可能让李易忌惮。

    蔡瑁很想骂上一句,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他发誓,自己对李易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而且蔡瑁也相信,李易也对他没恶意,奈何今天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说不得哪天李易就想起来了,那时候就该他倒霉了。

    而且,即便李易想不起来,旁人就不能进点谗言了?”

    蔡瑁有些慌神了,之前李易在襄阳,他与李易接触最多,当时的感觉不提,可后来在李易一步步暴露野心之后,这才明白了李易的手段,知道李易又多可怕。

    以蔡瑁的推断,如果李易感觉到他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肯定会下手对付他的。

    至于说蔡玉的那层关系……呵呵,虽然李易有好色之名,可从未听说李易因为女人昏头的。

    蔡瑁越想越不淡定,下意识的左右来回走了起来,片刻后,忽然对着荀攸拱手一拜,道:“还请先生教我!”

    “不敢,军师快快请起。”

    荀攸见说动了蔡瑁,也就不再托大,反而摆出了虚心姿态道:“‘教’之一字,攸愧不敢当,因为只要假以时日,军师定然也能想通此事,然后找到保全之法。”

    先保护了一下蔡瑁的面子,荀攸方才继续说道:“襄阳世家势大,只要愿意,就能如今日这般左右一方州牧生死,昔日刘表重用军师之时,心中有何尝没有忌惮?只不过无力改变罢了。”

    “而荆州世家之中,论势力又以蔡蒯两家为最,偏偏军师还掌管兵马,纵然襄侯不愿对军师动手,襄侯身边幕僚也必然会找机会对军师动手。”

    蔡瑁闻言,当即说道:“蔡某愿交出兵权,今后不再统兵!”

    这句话蔡瑁说的很干脆,一点迟疑都没有。

    这并不是荀攸劝说的功劳,而是蔡瑁自己确实就有这个打算。

    早先对阵纪灵的那一场,险些要了他的命,给了蔡瑁很大打击,最近与袁术的碰撞,还是连战连败,更是让他绝望,现在一说起带兵,蔡瑁就感觉身心俱疲。

    所以,对于军权,蔡瑁真的不像以往那样热衷了,放弃让自己一脑袋包军权,换来李易的好感,蔡瑁非常乐意,他相信李易不会因此就亏待他。

    然而,荀攸却是摇头道:“此乃下下之策。”

    这回不光蔡瑁不解,蒯良也不明白了,因为交出军权,不参与军事,已经很显诚意了,如果这样都不行,难道要蔡瑁退隐不成?

    见他们疑惑,荀攸笑道:“军师若直接辞去军权,未免太过刻意,且容易生出闲言蜚语,襄侯肯定左右为难,甚至因此对军师不喜,就连其他人,也为因此轻视军师。”

    蔡瑁感觉头大,问道:“尊驾可有上策教我?”

    荀攸微微一笑,很是自信的道:“待荆州事定,军师只要向襄侯自请为长沙太守,如此,不仅隐患尽去,襄侯更会以军师为知己,蔡家也可享终生富贵!”

第404章 荀攸的进身之阶

    “长沙太守……”

    蔡瑁口中喃喃着,在他原本的预想中,李易得了荆州之后,他多半还是荆州军师,或者是其他荆州高官,总之都是在襄阳,至于说外放做一地太守,却是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因为蔡家的根基在襄阳,蔡瑁只要在这里,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可荆南那边,向来不服朝廷管教,如今更是蠢蠢欲动,就算李易将来发兵震慑,或者是直接以武力将荆南地方“清扫”一遍,也很难完全消除隐患,所以,去荆南做太守绝对是个劳心劳力的苦差事,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绝对是不能享福了。

    见蔡瑁犹豫,荀攸耐心为其解释道:“攸在荆州,观襄侯久矣,心中钦佩非常,敢以性命断言,此战襄侯必胜,而且,襄侯在击退袁术之后,下一步绝对不会是乘胜追击,而是挥兵荆南,彻底掌控荆州!”

    蔡瑁与蒯良都是轻轻点头,同时也在心中暗道荀攸眼光厉害。

    对于荆南的事情,李易暂时虽然还没有做出明确定论,但那个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蔡瑁蒯良这些人自然知道,可荀攸就不一样了,他完全靠猜,而且还猜对了,这就很厉害了。

    “先生请继续。”

    蔡瑁欠身示意,最刚开始见面不用,现在他已经将自身姿态放得更很了,因为荀攸的智谋眼光当得起他的敬重。

    荀攸谦虚的笑了笑,没有直接说,而是一指天上的月亮,道:“城外袁术,城内刘表,以及四方诸多声名卓著之辈,便有如这当空皎月,可以让天下人为之瞩目。”

    “而荆南之人,就像是围绕在皎月周遭的繁星,皎月虽然明亮,却不能完全遮掩繁星光华。”

    “然,李襄侯,却是那初时的太阳,乍现就能光耀万里,气势蓬勃,只要稍稍予以时日,就是烈日当空,到那时皎月也好,繁星也罢,再无一能与襄侯争辉。”

    荀攸感慨道:“襄侯之才干,千古少见,而且襄侯之志在于天下,并非区区一个荆州,跟不要说一个荆南,是以,襄侯虽然能够震慑宵小,却不可能长留荆南,荆南之地必须要有心腹代襄侯坐镇,襄侯才能放心攻略其他地方。”

    荀攸忽然拱手道:“敢问两位,襄侯麾下,如今何人能担此重任,为襄侯坐镇后方?”

    蔡瑁与蒯良想了想,然后齐齐摇头。

    如果是太平盛世,地方官员只要有朝廷任命,自然就能政令通达,让宵小之辈臣服,保证地方安稳。

    然而现在天下不宁,人心思变,除了相对安定的益州,其他地方想要做好一方官员,要么手下有着无数精兵强将,能够心存歹意之人畏惧,要么就是德高望重,让人发自内心臣服。

    如果这两者都做不到,却要硬去坐上那个位置,于人于己都是祸患。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诸葛玄。

    当初诸葛玄作为豫章太守,袁术打来的时候,诸葛玄不是没有安排兵马抵抗,而且安排上也没有明显问题,但袁术所到之处,诸葛玄安排的兵马闻风而降,就连城里头的人都叛变,反过来捉了诸葛玄全家邀功。

    其中很大的缘故就是诸葛玄的名望不足,不能让部下信服。

    所以了,李易麾下有谁能担此重任?

    蔡邕,黄承彦可以,但这两位是李易书院的活招牌,台柱子,李易肯定舍不得动。

    至于李易麾下其他人,虽然才干都非常不错,但名望方面就差太多了,根本不足以震慑一郡之地,除非李易给每个郡安排万把大军过去,可那样一来,李易自己还过不过的?

    “先生金玉之言,良受教了,等襄阳事了,良就会自荐为零陵太守,为襄侯稳定后方!”

    蔡瑁还在思考,却不想快良先行有了决断,顿时惊讶道:“蒯兄又非领军之人,完全可以留在襄阳,何必去哪偏远之地遭罪?”

    蔡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荆州虽然繁华,但主要是环绕襄阳的那些区域,至于荆南,就比较一般了,特别是零陵那边最是差劲,甚至不时还有蛮族跑出来捣乱,可谓是相当的麻烦。

    见蒯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蔡瑁忍不住又补充道:“就算要去荆南,蒯兄也不必选择零陵吧?”

    蒯良笑着摇头道:“德,你弄错了啊。”

    蔡瑁不解道:“哪里错了?”

    蒯良说道:“我等今日之举,对襄侯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真正的功劳,在于张辽,郭嘉那些人身上,这非是襄侯心中偏向,实在是我等无能为力,无法承担重任,是也不是?”

    蔡瑁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他不是没跟袁术打过,奈何真的打不过,这有什么办法?

    蒯良继续道:“襄侯既然志向远大,将来麾下或智谋,或勇武,种种才干之人不知凡几,襄侯纵然念及旧情,给你我在高台上留下一席之地,然而将来看着满场功勋之人弹冠相庆,你我却只能借着昔日香火之情谄媚其中,情何以堪?”

    蔡瑁脸色涨红,他虽然因为一些事情,进取心少了许多,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想但咸鱼了,真要生了蒯良说的那种情况,蔡瑁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面出现在人前。

    蔡瑁问道:“所以,蒯兄就要去那零陵?”

    蒯良点头道:“不错,襄侯麾下,征战之人有张辽徐晃,如今文聘也以襄侯为主,可有我等施展余地?”

    蔡瑁连连摇头,几次受挫之后,他早已经没了曾经的自信,就算李易给他开疆拓土的机会,蔡瑁也不敢接。

    蒯良又道:“襄侯身边谋划之人,有贾诩郭嘉,以及蔡邕黄承彦这等大谋,你我比之如何?”

    蔡瑁还是摇头,虽然对于贾诩郭嘉的才干在直观上不好评价,可就从李易今次以贾诩镇守宛城,以郭嘉为军师,而不是用蔡邕黄承彦,就可以看出这两人的不同寻常了。

    “所以……”

    蒯良一摊手道:“德难道还不明白,你我之能,不在于带兵打仗,更不在于谋划千里之外,你我之长在于可以借助荆州的地利人和,为襄侯安定地方,让襄侯在征伐之时,可以源源不断的或许粮草兵员,使襄侯无需顾念后方安危,若如此,他日襄侯成就大事,你我之功,纵然比不得昔日侯,也相去不远!”

    荀攸深深的看了蒯良一眼,然后接话道:“正是如此,之前军师危机,主动放弃兵权,虽然可解,但太过明显,也损襄侯名声,襄侯必然不喜,相反,若是军师选择长沙,将来掌握只是长沙守备兵马,襄侯自然无需担忧襄阳城中重演今夜之事,而且军师此举,襄侯必然以为军师是一心为公,襄侯必然感动,有此基础,只要军师能保证长沙安定,襄侯岂会少了军师的功劳?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蔡瑁再下不了决断,那就太废物了,而且,蔡瑁其实本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他只是单纯舍不得离开襄阳罢了。

    “好,多谢两位指点,蔡某已经明悟,只等见到襄侯,蔡某便会向襄侯请命!”

    蔡瑁说的掷地有声,浑然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眼中的那些许笑意。

    “唉。”

    忽然,蔡瑁叹了一声,走上前拉着荀攸的手道:“先生如此为我谋划,瑁感激不尽,只是不知能为先生做些什么,先生若是有事尽管开口,蔡某绝无二话。”

    荀攸眼睛一亮,道:“攸正好有事相求于军师!”

    蔡瑁笑容顿时一滞,虽然刚才他那句话是诚心诚意,可荀攸这怎么也应该谦让一下,客套一下,然后再提出要求啊,怎么会如此猴急?

    好在,蔡瑁也是官场老油条了,马上就恢复正常表情,问道:“不知先生有什么地方需要蔡某效劳?”

    荀攸忙道:“不敢,攸只是仰慕襄侯久矣,一直期望能与襄侯一见,只是攸门路匮乏,不得贤能引荐,所以,希望军师可以给予帮助。”

    原本蔡瑁将荀攸面色急切,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将他引荐李易,当即拍着胸口保证道:“你尽管放心,这样,不如你就先住我府上,等到我见襄侯之时,便带上你一起如何?”

    荀攸做大喜状,拱手拜道:“多谢军师!”

    蔡瑁连连摆手,道:“应当的,应当的。”

    蔡瑁答应的这么痛快,固然有回报荀攸的意思,但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如今李易明显已经不是池中之物,前途不可限量,他如果离开襄阳,虽然有蔡玉作为纽带维系两家关系,但以自家妹妹那性格,蔡瑁真不敢寄托太大希望,所以,他就想要在李易身边经营几个交厚之人,而荀攸明显是个智谋之士,蔡瑁觉得他很可能会被重用,如此,万一将来有什么事情,荀攸很可能会帮助他说话,不至于让他被动。

    事情说定,三人又寒暄了几句,蔡和来报,说是爬梯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能冲入府中,蔡瑁正要下令,但他想到了之前荀攸的话,心思转了转,对荀攸问道:“先生以为今日之事,当是全力以赴,还是说力有未逮?”

    话音刚落,荀攸就明白了蔡瑁的意思,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军师不是已有决断了么?”

    蔡瑁哈哈一笑,道:“如此,瑁就暂且失陪了,两位勿怪。”

    蔡瑁说罢,就匆匆而去,虽然刚才他说的不是很明白,但荀攸与蒯良却是秒懂。

    李易在书信中的传令是让蔡瑁控制住刘表,而且李易怕蔡瑁做不好,还让蒯良秘密回到襄阳,协助蔡瑁,如今蔡瑁表现却显然很不错,马上就能将刘表活捉。

    但荀攸的话对蔡瑁产生了影响,让蔡瑁发觉抓一个刘表简单,但消除此事的影响却是非常麻烦,于是,蔡瑁就想着留一手,不真的抓住刘表,只是消耗掉府中守卫力量,让刘表成为瓮中之鳖,这样既完成李易的任务,同时也表露出他“手软”的一面。

    随着蔡瑁渐渐走远,蒯良忽然盯着对荀攸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公达,好算计啊,竟然将德玩弄于股掌之中。”

    荀攸早先就发觉蒯良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猜到他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太守言过了,攸的确有些私心,但此举确实是对军师有益,对襄侯有益,不是么。”

    蒯良盯着荀攸看了片刻,叹道道:“确实如此,否则我也不会说起零陵为你帮衬了,唉,德此人有军略,有智谋,但都非上乘,再加上不够豁达,留在襄侯身边,必然不能重用,如此时日长久,再被同僚排挤,难保不会生出变故,以襄侯智谋虽然无碍,但蔡家危矣,如今让其转去长沙,确实是两全之策。”

    说道这里,蒯良画风一转,道:“襄阳世家势大,蔡家又是其中翘楚,襄侯自然能看到其中弊端,想来也曾苦苦思索安排之策,而公达今日于谈笑之间为襄侯解决难题,如此智谋,必定赏识,公达,前途无量啊。”

    “岂敢岂敢……”

    荀攸谦虚的笑了笑,实际上,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因为,荀攸可是早在长安的时候,就开始注意李易了。

    在李易之前,荀攸其实也想过要刺杀董卓的,只是荀攸比较不幸,没等行动被下了大狱,直到董卓被李易干掉,这才放了出来。

    荀攸脱出牢笼,第一件事就是问董卓是怎么死的,等了解了其中经过后,简直将李易惊为天人,当即就想拜会,与李易结识,奈何李易溜的太快,根本没给他机会。

    当时荀攸虽然好生遗憾,但也对李易的果断抽身钦佩不已,更加仰慕李易。

    后来朝廷任命荀攸为蜀郡太守,荀攸就一路走在李易后面,也听了一路李易的宣传口号,当时荀攸就感觉李易志在不小,此去虽是南阳,其实恐怕是整个荆州。

    这时的荀攸,就已经生出了些许投效之心,但还不是太过强烈,到襄阳后,因为前往益州道路堵塞,荀攸就顺势留了下来,天天不干别的,就是盯着李易这个人琢磨,一琢磨就是几个月。

    直到李易回归南阳,而且传出张方刺杀不成,反而成就李易的齐桓美谈后,荀攸终于打定主意,既然天生如此明主,他荀攸若不能辅佐成就一番大事,必当后悔终生。

    但作为一个聪明人,荀攸虽然认定了李易,却没有贸然上门,因为他想要一个比较高的起点,而不是从小吏一步步往上走,于是,荀攸就开始默默等待机会。

    上次得知毛要被送去“祭旗”,荀攸便找上门为毛解惑,将李易好一番吹捧,让毛安心上路,毛只当荀攸是因为荀的缘故才对他表露善意,根本不知道荀攸是想借他勾起李易的好奇心罢,为之后的事情做铺垫。

    然后就是今日察觉城内有异动,荀攸推断出了蔡瑁的动作,便借口为蔡瑁解除隐患,直接送了李易一份大礼,同也得到了他的进身之阶!

第405章 誓死追随征南将军

    襄阳城外,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行军,李易所率中路大军,终于和张辽的前锋在襄阳城北门外汇合。

    因为李易早有交代,张辽虽然只有七千人,但营盘却开的极大,足足能够容纳三万人,其中军帐也都安札妥当,看上去就等着李易的大军直接入住。

    然而,让人疑惑的是,李易的大军到后,尽管夜色已深,李易却不许士兵们进入军帐歇息,而是让他们在大营的点将台前盘膝坐下,分发干粮,不管是否饥饿,全都要吃下去。

    众将士心中非常好奇,但军规严格,而且有吃有喝的,也就没想太多,只是用饭结束,眼瞅着都已经过了亥时,众将士这才感觉有些不对,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哗哗哗……

    随着一阵甲胄摩擦的声响传来,众将士寻声望去,只见李易一身戎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校场之内,带着张辽,典韦,文聘等将向着点将台方向走去,将士们见状,纷纷打起了精神,不用那些将军下令,便自动起身向李易行注目礼。

    呼呼呼……

    等李易走上高台,四周适时的亮起了上百只火把,将整个校场映照的一片光亮,李易的一声银甲,也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金芒,格外的显眼。

    至于其他将领,因为战时是要冲锋在前的,虽然甲胄齐全,却不会像李易打扮的那么光鲜,却是刚好衬托了李易的主帅位置。

    李易走到高台边缘,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台下的将近两万精锐,忽然朗声问道:“昔日长安忠义军将士何在?”

    校场上大约出现了不到两个呼吸的安静,然后便听见有人不断回道:

    “末将在此!”

    “小人见过主公!”

    “我等在此!”

    ……

    上千人不断响应,李易目光扫去,笑道:“昔日尔等戴罪之声,被吾责罚,后又编入忠义军,当时对李某可是多有抱怨,现在李某要问,你们心中可还有怨气?”

    “不敢。”

    “末将不敢”

    ……

    那些忠义军的老人们自然纷纷摇头,李易笑了笑,指着站在靠前的一个军侯,问道:“李某记得你,当初想要劫掠路人行囊,被某抓了个正着,念在你未遂,只是将你打了一顿,然后丢入了忠义军‘改造’,呵呵,当初你可是倔强的厉害,现在可还怨某?”

    那军侯脸一红,当即对李易下拜,道:“小人当初愚钝,不知是非,不明善恶,仗着些许力气就恣意妄为,现在想想,仍旧万分后悔,幸好有襄侯当头棒喝,这才没有铸成大错。”

    “而且,自从入了忠义军,跟随襄侯之后,襄侯让我等识字,明理,更带我等剪除国贼,使忠义军之名名扬天下,小人也从一名小卒成为忠义军中军侯,将来纵死,也无愧于泉下父母!”

    不少忠义军的人纷纷点头,这个军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忠义军的班底可不就是被李易抓军纪拎出来的人么?

    这些人本以为将来一切就此完蛋,结果跟了李易几个月,就让他们掀翻了董卓,兵不血刃名扬天下,现在想想,依然如同梦幻一般。

    也正是因此,忠义军那些人对李易的忠诚度非常高,毕竟这样的主将能让士卒信服。

    这时,旁边又有一个队长出列说道:“小人原本只是寻常军卒,本以为会就此浑浑噩噩了却一生,万幸跟随襄侯,这才能够建立功绩,如今在军中已有队长军职,追随襄侯到南阳后,还成家娶妻,襄侯对小人有再造之恩,是以小人对襄侯不敢有怨,只恨自身无能,不能报答襄侯再造之恩!”

    “对,襄侯便是我等再生父母!”

    “小人原为襄侯赴汤蹈火!”

    ……

    之前的军侯是李易安排的,这个小队长却是自己忍不住站出来发言的,而且效果似乎更好,一下就引起了共鸣。

    李易抬手轻轻往下压了压,又对这两人轻轻点头,特别是后者,然后说道:“当初,我决意领兵讨伐董卓,便曾经对尔等说道,要带诸位建立功勋,要带诸位搏一场富贵,上苍庇佑,我等一战成功,可以青史留名,而昔日丁卒,今日已经多为伍长,什长,甚至还有军侯,校尉,吾今日再见诸位,甚是欣慰,然而”

    李易忽然提高了音调,问道:“尔等既然身为大丈夫,只是区区军侯,校尉,难道尔等就满足了吗?”

    台下又是一静,片刻后忽有人大声道:“我等愿跟随襄侯建功立业!”

    “我等愿跟随襄侯建功立业!”

    ……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呐喊了起来,李易见状,目中满是满意之色,大声道:“好,既然尔等有此雄心壮志,李某也不吝啬,今日便有一个机会,只要尔等奋勇杀敌,莫说区区军侯,校尉,就是做真正的将军,甚是封侯都未尝不可!”

    一听李易说封侯拜将,众军士顿时聒噪了起来,虽然李易画的饼是每个将军都会拿出来的,但李易曾经带领他们做到过,所以,他们知道这个饼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真的能吃到的。

    不过,对于这些忠义军老人们期待的目光,李易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了那些有些茫然的大多数,也就是到襄阳后陆续招的兵。

    之前李易的话是针对忠义军老兵们说的,这些人可没包括在内,因此自然有些迷茫。

    等校场再次安静后,李易指着后面的大多数人问道:“尔等刻在疑惑,李某适才为何当着尔等的面,说起昔日忠义军旧事?”

    下面传来一阵嗡嗡声,显然是在小声讨论,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个别猜到的也不太敢确定。

    李易继续说道:“尔等之中,有寻常南阳百姓,有豫州黄巾旧部,有其他各地逃难之人,承蒙诸位信得过李易,加入李某麾下,而李某也不是不义之人,既然诸位选择李某,李某也会给诸位一个前程!”

    李易伸手指了指忠义军那些老人,又指向张辽,朗声道:“自李某决意为天下扫除不平,直到如今,不到两年时间,不算李某自身,仅仅麾下已有两人封侯,从微末中提拔军侯之上将官,数以百计,而这只是之前,将来还会更多,诸位只要如同他们一样,按照李某所指方向,奋勇拼杀,将来必然能够光宗耀祖,封侯拜将也不是不能!”

    李易话音刚落,就见下面的士卒呼啦啦的跪下了百十来号人,也就是李易安排的“托”,口中纷纷叫喊道“我等誓死追随襄侯”。

    有了这些人带头,不消片刻功夫,上万人全都拜了下去,也纷纷喊出了效死之语。

    这些士兵本身对李易的认可度就很高,不光是李易的名声还有威望,跟是李易给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能吃饱饭,不用饿肚子。

    但李易深知,用温饱做诱饵可以让人聚拢在他身边,但想要这些人为他效死,为他征战天下,必须拿出更具诱惑的东西才行。

    用爱发电,谈理想,谈大义,这些东西能忽悠一时,却难保长久,所以,李易直接抛出名利,让这些军卒知道,跟着他李易拼杀,是有前途的,而且有忠义军的例子在前,很容易就可以让这些军卒相信。

    感觉到军心已经可用,李易抬手虚按,让众人安静,深吸一口气,严肃道:“诸位,今次出兵之前,李某并未登台点将,因此,路上许多将士心中抱怨,不知今次到底是与何人作战,不过,如今时辰已到,李某也就无需再对诸位隐瞒。”

    李易顿了顿,喝道:“典韦!”

    典韦出列应道:“末将在!”

    “请天子诏书!”

    “喏!”

    典韦应声,旋即从随身携带的木匣中取出那道圣旨,李易接过,双手托举,对着北方郑重拜下,其他将官与士卒见状,也纷纷下拜,然后就听李易朗声说道:“扬州袁术,擅自称王,此举与谋反无异,然而荆州牧刘表才能拙劣,连战连败,有损国家威严,于是,朝廷任命李某为征南将军,节制荆州兵马,剿灭逆贼!”

    这还是李易的征南将军之名头一次公然亮出来,无论是上面的将官,还是下臣的士卒,一时间全都是兴奋非常,因为他们是跟着李易的,只有李易的地位高了,他们也才能有更大的奔头。

    典韦当即喊道:“末将誓死追随征南将军!”

    张辽等人见状,也纷纷接上,原本还有人想对天子谢恩的,但被这么一带,几乎每个人都喊出了追随征南将军的口号。

    等声音落下,李易起身,没有在说别的,直接下令道:“张辽何在!”

    张辽当即出列道:“末将在!”

    李易大声道:“着你即刻点四千兵马出营,多带引火之物,直奔袁术大营,务必在袁术反应之前冲入营中,四处防火,乱其军心,失其失去调度,首尾不能相顾!”

    “末将接令!”

    “徐盛,命你在张辽发起攻势之后,率三千兵马,绕过袁术大营,直奔城南,于道路两侧埋伏,防备南门外扬州兵马支援袁术大营,你可多点火把,设置路障,让其分不清虚实,然后再迎头痛击!”

    “文聘,中路大军由你调配,只等张辽突破袁术大营后,便上前跟进,杀敌多寡尚在其次,务必要彻底打乱袁术本阵,让其溃逃,然后分兵追击!”

    ……

    就在李易大军悄然动作的时候,袁术的大营中,将士们都已经安睡,唯有袁术所在的中军大帐,还是灯火通明,倒不是袁术熬夜勤政,而是聚拢众臣欣赏歌舞。

    说起来三国诸侯之中,人妻曹的大名自然不必多提,其实袁术也不遑多让,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胚,行军打仗,也不忘搜刮女子,只是前些时日,不是攻城硬仗就是行军紧急,所以袁术很是收敛,可如今围住襄阳,刘表已经不敢派人出战,袁术只要做出攻城假象,等待李易到来与他里应外合,自然就可以大功告成,于是,袁术也放心了许多,开始享受了。

    好在,袁术倒也没昏头,他虽然左右环抱美人,但也不忘让杨弘给他将今日整理的事情一一道来,在脑子里过上一遍,确认没有疏漏。

    杨弘絮絮叨叨的,说完了军务,便放下手中册子,最后道:“大王,张辽那边之前传来消息,说李易大概会在今晚到达襄阳,只是因为夜路难行,恐怕到时已晚,所以,他想代襄侯请问大王,襄侯今夜到后,是否即刻拜会主公?”

    袁术闻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赞许道:“那个张辽很是不错啊,待城破之后,我有意提拔重用,诸位以为如何?”

    袁术的一干文武纷纷称是,他们现在还在进取阶段,对于人才的吸纳,是普遍持欢迎态度的,暂时还没有所谓的嫉贤妒能的情况出现。

    杨弘点头,又问道:“襄侯那边当如何?”

    袁术想了想,笑道:“稍后,让人给那边营中送去酒肉美食,慰劳李易赶路辛苦,然后叫他好生休息,至于见面,为面刘表怀疑,耽误大事,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杨弘应了,这就要下去传令,阎象忽然说道:“大王,臣请大王在李易到后,立刻请李易前来营中相见!”

    袁术不由一怔,因为阎象这话对李易有些过分了,脱口便道:“这是为何?”

    但没等阎象回答,袁术自己便已经恍然大悟,无奈道:“你可还是为了那征南将军之事?”

    阎象道:“正是如此。”

    袁术苦笑着摇头道:“此事不是议过了么,此乃朝廷任命,又非李易所请,而且李易也请不来,更何况李易一收到圣旨,便立刻向术道明此事,比长安来的消息还快上一日,可见李易诚心。”

    “而且,昨日张辽也送来信件,言道此举乃是李易那岳丈谋划,而且还派来长子,伏家素来瞧不上李易寒门出身,明显是要借李易之手染指荆州,李易何其无辜,我若是因此就对李易见疑,岂不是叫人寒心?”

    袁术说罢,看向左右,这些文武见状,纷纷点头,看着袁术的目光更加敬佩。

    不得不说,虽然袁术比较混蛋,但还是很会拉拢人心的,他刚才说的是对李易的态度,但何尝又不是对他麾下这些臣子态度?

    “大王仁义,象拜服。”

    阎象也很欣赏袁术的这种表现,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今次大王十万大军攻入荆州,一路所向披靡,如今只要拿下襄阳,大事定矣,然而如此关键之时,大王岂可疏忽?若是因为一时不察,进而发生变故,如此功败垂成,悔之晚矣。”

    “这……”

    袁术有些犹豫了,但还拿不下决心,阎象见状,暗叹了一口气,又道:“今晚便罢了,明天主公邀襄侯前来一见,如何?”

    “好吧,唉,袁某非是多疑之人啊……啊,哎呦”

    袁术正要感慨一番,却不料大帐的幕帘上忽然亮了一下,然后紧跟着就是“轰”的一声炸响,仿若平地惊雷一般,直借将袁术的后半段话给震回了肚子里。

第406章 袁某要生啖其肉!

    突如其来的炸响,让袁术大帐里的所有人都蒙了,脑子里跟塞了一窝蜜蜂似的,嗡嗡的,就连眼前也是金星乱冒,感觉天地有些晃悠。

    原因无他,实在是那动静太大,就跟天雷落在了脑袋上似的。

    袁术呆愣了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大声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袁术声音虽然大得很,可他旁边的杨弘却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袁术,嘴巴张了张,似乎是在说什么,却听不到声音,再看向旁人,也都是如此,全都张着嘴巴,明显在说话,可他就是听不到半点声音。

    袁术顿时感觉脑门上挨了一闷棍,自己的耳朵难道被震聋了?

    这时,自大帐外冲进来一队亲卫,这是守在大帐外围的,至于靠近的护卫,已经被震蒙了,甚至还有死伤。

    一个军侯模样的人快步跑到袁术面前,见袁术虽然神色恍惚,但身体上应该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急忙道:“大王,大事不好,刚才营中突然有惊雷落地,许多将士,还有战马都受了惊吓,而且北大营那边发来消息,落雷前有人攻打北大营,还请大王下令迎敌!”

    那军侯说话声音很大,然而袁术现在是什么都听不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张的,心中烦躁至极,一把抓住了那军侯的脖领子怒道:“你说什么,你大点声!方才到底是何故发出如此大的声响?”

    军侯愕然,他不明白袁术这是怎么了,刚好,这时旁边许多文武也在说着“我怎么听不见了”之类的话,军侯顿时知道,这里的人似乎都成了聋子。

    军侯心中大骇,这可是古代,他可不会明白这只是暂时性失聪,还以为袁术他们真的聋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袁术不知军侯想法,他心乱如麻,抓着军侯的脖领子使劲儿晃悠,军侯也总算回神,一边说,一边比手画脚的给袁术解释着,希望袁术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正常情况,袁术肯定能明白,军侯是在说有人袭营,然而,这时袁术只当自己耳朵真的聋了,又惊又怒,结果这家伙还跟他叽叽歪歪,脑子一热,拔出腰间长剑,直接向向军侯身上斩去。

    军侯没想到袁术会向他动手,根本来不及防备,胸前登时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惨叫一声向后倒下,其他亲卫见状,也吓得不轻,下意识的纷纷向后退去。

    虽然亲卫的性命与他们的主帅是绑在一起的,他们也愿意为了袁术赴死,但如果稀里糊涂的被袁术给砍了,那也就太特么冤枉了。

    本就混乱的中军大帐,因为袁术的突然暴怒,也变得越发混乱起来,就连阎象,杨弘这等智谋之士也慌了神,一时间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忽然,却见大帐一处角落血花飞溅,却是袁术的大将张勋忽然拔剑连斩两人,然后大声怒喝道:“军侯以上留下,其他所有人退出大帐,不然格杀!”

    被张勋这一喊,亲卫们快冷静了下来,如蒙大赦般的向外逃去,同时张勋又拎了一个校尉,将他带到袁术面前,指着笔墨道:“外面发生了何事,速速写下来。”

    张勋不愧是袁术钦点的三军元帅,虽然单论智谋在这里不算是最上等,但关键时刻却是第一个冷静了下来,而且众人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虽然还听不清张勋的话语,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走上前,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袁术此时也稍稍冷静了一点,一方面是张勋的缘故,还有就是他感觉耳朵能听见一点声音了,虽然还是嗡嗡的听不真切,但最起码说明耳朵没彻底聋掉。

    那校尉额头上冷汗一片一片的,提起笔,哆哆嗦嗦的写下了七个歪歪扭扭的字:有人夜袭北大营。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袁术抬眼往外看去,果然,透过外面的亲卫,可以瞧见,外面士卒慌乱的很。

    张勋又问:“是何人袭营,有多少兵马!”

    那校尉赶忙写道:夜黑,不知是何人统兵,火把连绵,看不到尽头,不知有多少人也。

    袁术忽的一把抓住校尉,眼红红的盯着他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校尉连连点头,这等大事他岂敢说谎,而且,如今外头已经乱作一团了,不用禀报都知道是出事了。

    袁术只觉脑子里一阵恍惚,下意识的伸手捂住额头,这回不是被震得,而是单纯的头晕,好在有人使劲的晃了晃他,让袁术回过神来,一看正是张勋,当即说道:“爱卿快快指挥兵马迎敌!”

    张勋虽然听不见,但也知道袁术意思,当即就要往外走去,哪想刚走出没两步,一个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将领便冲入帐中,直接拜倒在地,哭哭啼啼的向他诉说这什么。

    张勋一看来人,他认得,是北营的,顿感不妙,直接将他拉到袁术面前,道:“发生何事,速速写下!”

    这将领不明所以,但张勋一巴掌打在他头盔上,怒道:“这是军令,快写,都这军法处置!”

    那将领这才强行收敛心神,快速写到:“张辽夜袭北大营,我等防备不急,北大营已经被其击破,守将,副将均已战死,现在正向大王所在杀来!”

    “张,张辽……”

    袁术闻言,口中喃喃着张辽的名字,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可低头看看那将领写的字,还有上面染得血,只感觉一切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讽刺,只叫他胸中有如烈火灼心,痛苦难当。

    “啊”

    袁术痛呼一声,猛的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当即就要往后倒去,杨弘见状,赶忙将袁术抱住,哭腔道:“大王!”

    “大王!”

    其余众人也是纷纷惊呼,生怕袁术会被气出个好歹来。

    今夜又是袭营,又是惊雷,这已经让他们非常被动了,如果袁术这个主心骨再病倒,那就真的完蛋了。

    就在众人全都关注着袁术的时候,那报讯的将军忽然抬起头来,脸色惊恐的指着北大营的方向道:“听声音,好像已经再次突破营墙,向这边杀来了!”

    经过了这多时间的缓解,众人的耳力已经恢复了一下,张勋将那校尉拉到耳边,让他又喊了一遍,顿时脸色煞白,抢过笔,一边写,一边对众人说道:“诸位,谁有妙计能解为难?”

    这时,袁术已经踉跄着站了起来,猛的挥拳砸下,愣是将那张几案生生锤裂,然后撕心裂肺的吼道:“杀!给我杀!杀了李易,袁某要生啖其肉!”

    众人沉默,他们也很气愤,同样恨不得生食李易,可现在能做到么?

    张勋丢下笔,快步跑到账外,寻了个高处跳上去看了一眼,只见整个北大营已经满是火光,就连袁术所在的中营也被波及,显然是围墙已破,而且火势正迅速的向他所在的地方蔓延。

    张勋苦叹一声,旋即脸色便做坚毅状,跳下高台,快步回到营帐,也顾不得那些君臣礼数,直接对着袁术耳朵大声叫道:“大王,形势危急,还请大王暂时避让锋芒,让属下带兵迎击,等末将打退来犯之敌,再请大王回来坐镇!”

    说罢,张勋又拉过纪灵,大声道:“勇义,千万保护大王安危,大王若有损伤,某绝不饶你!”

    纪灵平时对张勋虽然表面上遵从,其实心中多少有些不服,只因张勋勇武不如他,可今日,纪灵才知道,做三军统帅,自己真的不如张勋。

    纪灵没多说,只是重重点头,眼中隐含不舍。

    张勋放开纪灵,又向其他众人拜道:“诸位,千万保护大王安全,拜托了!”

    最后,张勋看了一眼袁术,道:“张勋去也,大王保重!”

    说罢,张勋转身向外冲去,而袁术一个激灵,大叫道:“不可,快快回来!”

    如今情形,袁术已经知道,自己是被李易给当猴耍了,又气又急,再加上之前被震的那一下,连番打击让他脑子有些短路,直到这时张勋要走,袁术才明白过来,张勋这是要去给他断后啊。

    袁术知道断后向来凶险,这等夜袭更是危险万分,而他也不是无情之人,张勋更是他最看重的帅才,如何能舍得?

    阎象见袁术似是要追出去,顿时给纪灵打了个眼色,纪灵对着袁术抱拳说道:“对不住了,大王!”

    说罢就见纪灵扛起袁术便往后面奔去,其他文武官员也紧随其后,任凭袁术如何呼喊,也不停下,只是簇拥着他往前走。

    等一行人离开大帐,往北大营方向看去,只见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隐约已经传到了耳边。

    袁术之前虽然知道情况不好,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糟糕,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他发誓,李易若是在他面前,他绝对会一口一口,将李易身上的肉给撕咬下来,不如此,不能解他心中恨意!

    就在这观望的功夫,前方忽然出现一队军士,约莫百人,见到到袁术等人,立即向他们这边冲杀过来,看身上衣装,正是南阳兵马。

    袁术见状大惊失色,没想到李易的兵马冲得这么快,好在之前先行离开的张勋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带着刚刚聚拢起的人手从旁边杀了出来,将那批军士挡住,同时对袁术这边喊道:“大王,快走!”

    袁术眼眶湿润,哽咽无言,纪灵心里也极为难过,但他也是果决之人,大吼一声,就背着袁术往反方向奔去,原本纪灵还想扶袁术上马的,奈何之前的“惊雷”动静太大,附近的几匹战马早已经受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张勋充满之间虽然只聚拢了几百人,但靠近袁术中军大帐的,无不是精锐,所以,很快就将方才那队人马给杀散了,然后张勋也不恋战,一边继续聚拢兵马,一边寻找张辽踪迹。

    张勋选择留下,可不仅仅是为袁术争取脱身时间,虽然如今大营已经被烧了一半,但张勋并没有放弃翻盘的希望,他要找到张辽,或者是找到李易,只要能将这两人给杀了,今晚纵然败了,但不至于一败涂地,他们依然会有重整兵马的机会。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勋陆续又打败了几队南阳兵马,却是发现了一个很糟糕的情况,那就是李易的兵马非常大胆,似乎是算准了袁术的大帐会被“惊雷”所扰,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于是在突入围墙后竟然直接分兵,将扬州军迅速分割包围,而扬州军因为中军生乱,不能及时下达命令,以至于下面的军士或是各自为战,或是不知所措,直接跪地祈降,总之,扬州军徒有精兵强将,却几乎不能做出有力的反击。

    就在张勋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有人大声喝道:“前方是何人领兵,可敢报上名来!”

    张勋调转兵马,回头望去,却见自己这部分兵马的退路已经被截断。

    张勋对此早有预料,他一路连胜数阵,要是不引起注意,那就有鬼了。

    张勋麾下将士们有些惊慌,但张勋顾不得他们,上前几步,只见对面有一将领生的高大威猛,便问道:“对面可是张辽!”

    张辽点头道:“正是张某!”

    张勋一听张辽的名字,顿时咬牙切齿,大声骂道:“无耻小人,我家大王待尔等甚厚,尔等为何要言而无信,今日做出这等卑劣之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相比张勋的气愤,张辽却是眼睛大亮,张勋啊,这可是袁术大军统帅。

    今夜的这一场大战,最值钱的人头莫过于袁术,其次就是张勋,妥妥的一个侯爵,张辽虽然已经封侯了,但他也不介意更进一步。

    只听张辽对张勋的喝骂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哈哈大笑道:“袁术,叛逆之贼,天下人人可以诛之,而我家主公,乃是征南将军,朝廷忠良,以正义之师杀叛逆之贼,理所应当!”

    张勋闻言,气的差点牙都咬碎了,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杀”,便带着身后士卒向着张辽大步冲杀而去。

    眼看张辽向自己这边奔来,张辽手握长刀,并没有冲出去拼杀,而是眯着眼睛,只等张勋靠近了,猛的一刀向下虚斩,只见张辽两侧军士纷纷下蹲,露出了后面百十名已经拉满长弓的弓箭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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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化龙介绍:
【不绿不送女】【无毒无郁闷】待天下英雄俯首,待世间红颜折腰,待万里江山如画,我便化身九天真龙,护我华夏万古长青!三国之化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化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化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