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啦！！！
咚咚咚咚！
厚重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哒哒响起，因为最上面几层一直没有人租，所以没有安装楼梯，也就没有电梯直达楼顶，剩余的楼层孙文斌等人是小跑上去的。
“这比我蹦迪还累，日！”歪斜在扶手上，钱明昊通红着脸，“我不行了，你们自己爬吧，我在这休息一会。”
“滚犊子，一起爬！”李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水都衬湿了外套，他拽着楼梯扶手腿抖成面条，“就几节了而已，你至于吗！”
“再爬我会死的！”钱明昊捧脸做名画呐喊的表情，“我不想腿在这废了！！！”
“你爬不爬！不爬我现在就废了你！”瞧着刚刚分析时意气风发，现在爬楼梯怂成狗子的好友，李杰那叫一个生气。
他颤巍巍的抬起脚，试图给某人一个教训。
“唉……”已经领先了二人一个楼层的孙文斌原路返回了。
“你叹什么气？你比我们速度快，难道已经在天台转一圈了？”钱明昊眼巴巴的瞅着好友，想得到一个满意的回话。
“没。”简单明了的字从孙文斌的嘴里吐出，他弯腰一个使劲，将快要滑倒在地的钱明昊服了起来，“走吧，我搀着你。”
“你放我下来，我不要爬楼梯！！！”钱明昊恐慌的在他身上扭动，“我不要！！！”
那模样活像要绑上阉割手术台的胖猫，绝望中还带着丝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哈哈哈哈哈，就该这个！”李杰拍着石扶手，笑的都不觉得腿酸了。
“你也是，别逞强，肌肉拉伤有可能会影响你一生的。”空出的一只手搂过李杰的臂膀，“走吧。”
“行嘞！”
“我的腿！！！”
“别在我耳边吼。”
三个人以奇特的姿势继续爬起了楼梯。
得亏孙文斌家教深渊，从小就没落下锻炼，人虽混但身上的腱子肉从没掉下过。
硬是将这加起来三百有余的两条死狗拖上了天台。
“锻炼是种态度，我希望你们身上的肌肉不是纯钓妹的。”累的够呛的孙文斌说完这话，差点扑街在胜利的大门门口。
“是兄弟！”李杰感动的泪眼汪汪，“我昨儿才称了重，涨了五斤。”
“这个春天我腰胖了一指。”钱明昊得意洋洋的伸出小拇指，炫耀攀比起来。
“要脸不？”粗气从没断过，孙文斌两个大大的白眼球抛给不知廉耻的两条废狗。
“咳咳，不闹了，我去看看苏维在这门后不。”状态好些的钱明昊一把就住扶手站了起来。
他步慢慢挪到门口，拉开了只是合拢并没上锁的大门，朝里张望。
“苏维?”
“苏维！！！”
从问句转变惊叹句只花了0.5秒，钱明昊拖动两条酸痛的腿，踉跄的小跑进天台。
“你怎么了！”他蹲在地上一个大嘴巴扇向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的苏维。
“艹，你们是死了啊，快点过来！”见挨了一巴掌没动静，钱明昊面朝大门咆哮道。
“怎么了怎么了！?”李杰和孙文斌歪歪斜斜的跑了进来。
“苏维！”
李杰刚还热气红坨的脸瞬间被凉意褪的一干二净，他一个扑腾，脚拌在脱了水泥的地板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怎么搞的！”他顾不上鼻子被擦破了一块皮，慌乱的蹲在地上用手心探体温。
“衣服呢！衣服哪去了！”
好友**上身躺在荒凉无人的天台上，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再加上怎么也盘不醒，幸亏呼吸延绵顺畅，不然得把三人急死。
“衣服在这。”刚上天台，孙文斌就被挂在铁网上的一抹白吸引了注意力。
在好友哭天喊地的抱着苏维不知该怎么办时，他踮着脚尖轻跳一步将衣服勾了下来。
他微蹲将衣服递给了抱着苏维头不撒手的钱明昊，“穿上吧，是干的。”
“艹tm，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李杰怒吼的站了起来，根根湿透的蓝发像刺猬一样炸开，“连你家祖坟都给你挖开！”
“你妈！有那功夫过来给我搭把手，光吼有屁用！”艰难的套了个头进去，钱明昊的脾气也被点燃了，“没看见我穿不上吗！”
被吼回了心神，李杰赶忙蹲下帮忙一起给冰凉的苏维套好短袖。
“不行，身上还是冰的。”李杰伸手在苏维脸上揉了一把，“冻狠了会出事的。”
“盖件我的外套。”钱明昊也不含糊，三下除五的把外套从身上扒下来给苏维披上。
“少了。”李杰皱着眉，将腰间缠着的外套也给裹了上去，想了想，他的双手拽起了衣摆。
“别他没屁事，你倒进了医院。”一双大手按下了他的动作。
“再盖件我的吧。”孙文斌将还带有体温的衣服抛向钱明昊。
“你光着不冷啊。”被天台残酷的风力刮的牙齿直打哆嗦的钱明昊抛出了疑问。
“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些弱鸡一样啊?”瞥向淡淡的一眼，孙文斌说:“我要是这么容易感冒，老爷子不得剁死我。”
“行，大佬牛比。”钱明昊也不废话，拎起衣服就是一顿瞎裹。
等把苏维裹成木乃伊放置在背风口回暖后，三人才稍有空打量这个天台。
这么高的楼，想来也不会有人专门堆积废料在这，所以偌大的天台一眼就能看完。
“那儿的脚印……”眼尖的李杰一眼就瞅见了地面上的不和谐处。
“这鞋印好眼熟啊。”钱明昊走上前用脚比量着，“天台就只有这里有脚印吗？”
“是啊，你说这会不会是凶手的。”李杰蹲在地上用手摸索了一下鞋印。
“报警！”钱明昊脱口而出。
“没错！”李杰立马附议。
“风吹傻你们了吗？眼熟就不会多看看啊！”陪着苏维坐在背风口的孙文斌看不下去了。
“你们倒是回头啊！”
“干嘛！”李杰不满的转过头，“沃日！”他紧盯着苏维正好平摊在地面的鞋子。
“这底板不就是苏维的鞋子吗！”李杰睁大了眼睛。
“什么?”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和警察叔叔沟通一番的钱明昊也回了头。
“艹！”
这下好了，二人盯着鞋子一起傻眼了。
“看来你们脑子都冻住了……”孙文斌将手搭在膝盖上懒散的靠在机电箱上。
“这明显是苏维发疯磨出来的脚印啊，不信你们自己比较，整个天台除了我们三绝对没有第四人的鞋印。”
被二人的智商打败了，孙文斌只好站了起来，“行了，别为自己猪脑子感到伤心，又不是第一次了，喘过气了就来搭把手把他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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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下楼比上楼舒服一些，慢慢挪就好了。”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表情，孙文斌也没说什么，扶起苏维的身子，冲二人撇头示意:
“快点。”
三个身心疲惫的汉子，在这个暴雨即将来临的天气下，踩在45层楼的天台缓慢的挪动着两条颤抖的萝卜腿。
“加油，快到门口了。”孙文斌冲扭曲着脸的两条死狗打气道。
“一二一！”
“一二一！”
就这样，爬上楼梯花了一个小时，下楼梯花了两个小时。
等好不容易，闪亮干净的电梯出现在门口，三个快要趴下的狗子都快要哭出声了。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华彬大厦玩了。”钱明昊虚弱的说。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没有直达到顶楼的地方玩了。”李杰接着说。
“我发誓，这辈子不管什么时候出门都要带件外套。”冻得直哆嗦的孙文斌说。
“还差一点了，加油！”钱明昊小声哼哼道。
“曼香……”就在三人哼哧哼哧努力搬运的时候，苏维迷糊着眼醒了过来。
像是还沉浸在和心上人交往的喜悦中，尚未完全苏醒，他一拳揍向左手的钱明昊，将人打的靠在扶手上半死不活。
又一腿踹翻了妄想钳住他手脚的孙文斌。
“曼香！曼香！”苏维红着脸，原地高高跳起。
“曼香答应我了，答应我了！”
看着队友重伤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孤军面对巨型怪兽的李杰吞了口口水，“卧槽tm，苏维我看你事后怎么补偿我……”
他哽着脖子，闭上眼睛横冲上去，“老子拼啦！！！”
粉丝节
春花去，夏荷开，又是一年粉丝节。
应之前榜单上的排名，目前已经确定好了各项顶推的主播封面了。
淘猫平台的工作人员们，隔夜就做好了第二天的推广工作，只等粉丝节的到来。
往年的粉丝节大多是在线下联网集体举办的，今年稍稍有些不同，可能高层也怕了主播们日常美颜附体，线下镜头一拍即死的状况吧。
虽说今年名单上的主播也是摄影师全天跟随，但人性化了主播们的直播的内容，全由自己做主。
有心思细腻的，老早就为了这天疯狂健身，美容院去的次数可以和上wc有的一比了，为的就是在粉丝节那天抢得关注。
谁人不知蓝光镜头下，连粉底没擦匀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黑眼圈痘痘粉刺之类了，每年倒在镜头下的主播不知几凡。
不光女主播如此拼，男主播们也不承让，消火养身茶、火山枣泥面膜都整起来了，谁不想凭着张俊脸吸引女粉啊。
话题说远了，咱们把视角转向女主家。
“妈，我吃好了。”林曼香停下筷子，起身将碗碟放进洗漱池里。
“我们就先走了哈，今天可能会回来的有点晚。”抬步走到玄关处，林曼香从鞋柜里取出了为了今天特意买的战靴。
“路上小心点！”林母隔着门喊了声，“晚上太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让你爸去接你！”
“知道啦！”
将口罩挂上耳朵，林曼香背着帆布包拿着钥匙走出了家门。
“你到了吗？”林曼香划了号码，举着手机走进车库按了钥匙，听到嘀嗒的车回响后，起步走进越野车身边。
“早到了，正在检查现场呢。”蹲在地上正翻找袋子里装备的安娜笑嘻嘻的说。
“对啦，等会来的时候帮我买些便餐，跟着我们的工作人员来的比较匆忙，还没吃呢。”她抬头对着正两两交谈的人们望了一眼。
“我订餐过去了，再估摸5-6分钟的样子会到吧。”林曼香也是个做事妥帖的人，这种人情世故她还是处理的很好的。
“好哒，那你快点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让团子们大吃一惊了，哈哈哈哈哈！”
像是想起了那个画面，安娜猛的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今天的下巴将由我两承包了！”
“行了行了，少瑟，这目前来说可是个秘密，你别太过兴奋漏了嘴。”
林曼香发动了车，转着方向盘慢慢从车库里倒了出去，“这次来的工作人员里，我可是记得有一位是你的忠粉啊。”
“呵，你别提了，还忠粉呢！”安娜的眉毛紧紧皱起，“我这两天可是试探到他的id了……”
“哦?看你这样，莫不是在你背后说你肌肉女的黑粉?”林曼香打趣道。
“是的话，我还舒服些！”安娜伸手将袋子里的瓶瓶罐罐拨弄的噼里啪啦的响。
“他是负责我直播间的超管啦！”
“噗！哈哈哈哈哈！！！”
林曼香没忍住，挂着蓝牙耳机笑的差点没力气扶方向盘，“谁，超管?”
“那个但凡你衣服低于肩部就扣你信用分的飞鱼?”林曼香惊呼起来。
“哼！那都是之前的老历史了，他现在更是过分。”安娜摸着起了一大早卷的小波浪头发，恨恨的说:“黄中黄第一次来的那天，不是被带节奏嘛……”
“我出面摆平了，咳咳！可能是我太激动了，爆了几句粗，那小子居然在第一时间将我一个月的分全扣光了！”
“那可是月中啊，不是月末！还让不让我活了！”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暴起，安娜站在角落里冷嗖嗖的目光直戳正高声指挥的男人。
“神经病，别的女主播裙子开到大腿根了，超管也就意思意思扣个四五分。我说几句粗口没了二十四，这【哔哩】也是碉堡！”
“天天担心信用分被扣到封号，都过分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好意思申请负责我的线下直播，呵！辣鸡！”
“没事啦，都过去了，以后注意点就行，实在难受就换咯，我估计你的新合同马上就下来了，换个超管不是小意思嘛。”
林曼香掐着时间过了红绿灯，一路顺畅的往安排好的场地赶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趁着这次机会再申请一次换超管，但……我怀疑飞鱼有投小股进淘猫……”安娜捂着嘴，小声对着手机说，“我多精的人啊，这神经病折腾的我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不想办法。”
她慢慢翻腾记忆里自己使出的花招，“故意说他好话，招新主播入他名下让他忙疯没空管我；和大哥谈合同的时候提了换超管的条件；火过的那段时间申请多个超管，还有……”
掰着手指一一数落自己的小算计，安娜张嘴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没用的，新超管没来几天就调走了，然后他回来了。入他名下的新主播没过多久就分到别人那了，这货光棍的就我一个主播，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钱它不香吗？”
“这就恐怖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林曼香踩下油门稍稍提速，“不过你也不要怕什么的，有规矩框在那，晾他也不敢做什么，再说了……”
“你的搏击是白练的?”
“怎么可能！”听到好友有质疑自己力量的意思，安娜立刻大声反驳了回去:“自由搏击可不是嘴上说的好玩，我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吹水说的好听的，他要是敢多小心思，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这就对了嘛！”林曼香疯狂打着方向盘，灰色的越野车车胎在地上狠狠的擦过留下一道黑色的胎印。
“好了，我到了，有话结束拍摄聊。”挂了电话，林曼香背着包锁了车，冲向她小跑而来的女孩平举起双手，“安娜～”
“香香！”
两个女孩紧紧抱在了一起，“昨天睡的怎么样?”林曼香将好友夹进衣领的碎发拨拉出来。
“特别好，淘猫真舍得花钱，四星级的酒店呢！”她得意洋洋的比着手指，“太可惜了，淘猫有留你的房间的，昨晚你没来住浪费了呀。”
“小丫头片子，这怪谁，还不是你的错！”林曼香仗着比安娜高几厘米，毫不客气的俯身在她水润的脸颊上揪了一把。
“居然把老板子落在家里了，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记，你是就带了胃来我这吃吃吃吧！”
“足嗖！疼！！！”安娜跺脚喊了起来，“你素不素不爱我了，居然掐偶！”
“打是亲骂是爱，我这叫疼爱！”细腻的皮肉让林曼香有些上头，她松开手指，摊手又在她的脸上揉面点，“小丫头片子，让我废了一天的功夫把新板磨顺，你还东说细说，敲你啊！”
气场全开
“我错了qaq”
安娜捧着掐红的脸颊，泪眼汪汪的说。
“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了。”林曼香摩挲着手指，回味了下超棒的手感，用一种饿狼的目光盯着安娜脸上的肉。
“赶死我了，今天这场可是带了一点危险性的，只能用磨的刚好的老滑板，新滑板搞不好摔出问题出来。”
她点点想逃跑的安娜额头，“板子没带也不赶紧和我说，非得等吃足玩够要直播了才和我讲。”
“就这么怕我说你啊？”
“哪有老婆不怕老公的……”安娜还想皮一下混过关，但一对上林曼香皮笑肉不笑的脸，顿时皮意散光。
“好了不说了，我看看你第一场的装备怎么样，刚刚有试过吗？”林曼香也不太敢在闲聊上浪费时间，虽说一切事物有工作人员包办，但关于自身安全，她总觉得自己再细致一些也不为过。
“试过，皮扣之类的东西也检查过了，没有松的地方。”这场线下直播可是她李安娜废了五六张纸，和好友打了18个小时视频电话得来的直播流程。
就算不为了观众的流量，也要为自己当时情绪高涨下作的孽收场子吧。
“那好，8点正式开始直播，你再磨磨滑板，我去拿设备。”林曼香拍怕安娜的肩膀，“别紧张，就把这当做普通的一次室外直播就行了。”
“嘿！这话该我和你说吧！”
安娜捏着小拳头虚砸了几下在林曼香的身上，“好歹我也直播了那么多年，倒是你这个菜鸟，第一次线下直播，还是这么动真格的，你怕不怕?”
“怕?”林曼香笑着勾起绘画着狰狞獠牙的口罩戴好，“死物有活人可怕吗？”
“好啦，快去磨你的板子吧，别等会不适脚开机一个啪啦摔在数万观众面前，那就好玩了。”
林曼香不渝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推着安娜来到后备箱前，“东西都在里面，自己拿，我走了。”
说完这话，丢下钥匙后，她跨步走到一直沉默看着她们聊天许久的飞鱼面前。
“今天麻烦你了，把东西给我吧。”
“林小姐，我再次确认一遍，您确定真的不要我们跟随吗？”飞鱼推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低着语调说:
“这样我们不能保证二位的安全，这次二位选择合作的直播可是带了一定的危险性，没有人跟随我……”
“不需要。”
快一步打断飞鱼的话，林曼香微微抬头眼睛直视飞鱼，“原本跟一两个在后面也没什么，再说危险是在没有安全措施以及经验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发生的……”
“但我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林小姐何出此言，什么事都有万一，我们把事情准备的足一些不好吗？我想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您擅自决定撤掉安保人员有没有和娜娜商量。”
飞鱼的语速很快，但难得可贵的是他在飙语速的情况下咬字清楚。
“我怎么想，没怎么想啊，我只是觉得太夸张了。”林曼香撇过头环顾四周来去匆匆的工作人员们。
“一个才火起来的主播和一个糊了多年的主播，居然调动了将近百人的工作团队，老实说我有点害怕。”
她歪歪头，冲飞鱼笑弯了眼眸，“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有什么目的。”
“一个只负责监督主播言语的超管，跟着来线下直播干什么?别告诉我千里迢迢带了近百来人这边吃美食啊，那可太荣幸了。”
“林小姐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您为何这样堤防我，其他不说，我也是娜娜的粉丝团老人，看她直播四五年了，我能做什么。”
飞鱼的情绪没有过大幅度提升，他一直都很冷静，不管是林曼香一开始的拒绝安保人员，还是后来对他的质疑，他没有一丝慌乱。
“我不知道哦，反正我就是不要你们跟着，摄影机我拿着就行了，提交给淘猫的方案里一开始就写了直播方式随我们自己。”
“公司同意了。”林曼香一字一顿的说。
“你这是质疑公司吗，飞鱼超管?”
“……”
“我想，这件事并不能你一个人说的算，我去问问娜娜。”见和林曼香沟通不了，飞鱼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他大跨步走向正满场子瞎滑的安娜。
“你可能对我说的话有误解……”林曼香拽住了他的手腕，上肢肌肉里的力量在这一刻尽显，让飞鱼在第一时间没有挣脱开。
“我说不需要，明白吗。”林曼香冷着脸，对稍微变了脸色的飞鱼说道:“你和谁说都是一个结果，你觉得安娜是听我的，还是听一个控制欲爆裂变态的?”
“你！”
飞鱼脸上一成不变的面具裂开了，他凶狠的目光落在林曼香的脸上，“不会说话就别说，你知道什么！”
“我?我当然知道啊。”林曼香淡定的回望他。
“比如说我现在揍你，你肯定会把刚吃的早餐吐的一干二净，我保证。”
像是看出了林曼香话语里的认真，飞鱼深吸了口气，重新冷静下来。
“林小姐，我也不多和您说什么了，既然您一意孤行，甚至不管不顾娜娜的安危非要这样做，那我也只能退让一步了。”
“但我希望你不要让娜娜受到伤害。”
8点的太阳不烫却也灿烂，金色的阳光印在飞鱼的眼镜上，模糊了他此刻的眼神，“我希望您能保证。”
“谢了你的关心，我心领了。”
林曼香从一直站立在他两身边不敢动弹的工作人员手上拿过装有摄影机的箱子，冲飞鱼点了下头。
“我希望你能离她远点，具体原因你我都清楚。”
“为什么安娜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为什么她的观众数一直都稳定在那，你知道，我也明白。”
“之前的事我没有参与，不追究了，但！”
“之后，安娜的所有事情都和我林曼香挂钩，飞鱼你给我听好……”
林曼香缓慢抬起头，身上的气焰全开。
“再敢搞小动作，是手我敲断每一节小骨，是腿我剁了连着的每一条筋，你明白吗？”
她的声音很低很稳，没有脏话也没有嚣张咆哮，却让飞鱼沉在阳光下的身体一下子像是浸了冰水一样寒冷。
“别让我再听到你喊她娜娜。”
八大主播
“你们在那干嘛啊，说那么久。”安娜踩着滑板咕噜咕噜的挪到林曼香身边。
“飞鱼在和我交代等会直播的事情，说他忙完就会带工作人员去休息。”林曼香微笑着说。
“真的假的？”安娜从滑板上跳了下来，高兴的拉着林曼香的袖子说:“可算走了，他可真是事儿妈！”
“怎么了？”林曼香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他骚扰你?”
“……骚扰倒说不上，虽然他在线上管的我很烦，但线下还好。”安娜挠挠头。
“就是一直管我这管我那的，我买份小龙虾还不让店家给我放花椒，要我吃清蒸的，说吃多了辣对皮肤不好，莫名其妙。”
安娜翻了个白眼，复而摊手对好友说:“我既然都和店家说要多放辣了，还会在意吃完爆不爆痘吗？”
“还有，我这几天为了养好精神准备粉丝节的事情，晚上请假没有直播了。想着既然都到了你的地盘了，晚上怎么着也得约你搓一顿嘛，可是他不让！”
安娜挥着拳头，将空气比作飞鱼那个大猪头猛锤，“你说他搞笑不，把我看成未成年的孩子一样，不准夜晚出去，他觉得自己是谁啊！”
“就是就是！”林曼香无脑附和着，“他管的也太宽了吧，莫不是家住海边，表哥是龙宫里的王八总管?”
“不过你也是的，他这么烦你怎么不和我说啊。”林曼香指责完变态男后，毫不客气的开始数落安娜起来。
“你还是不是把我当闺蜜，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说。”
“啊？”安娜被数落的找不到头脑，“这是小事吧，再说和你讲也没用啊！”
“难道要因为这去揍他？”
“对啊，你要是和我讲了我刚刚已经开揍死变态了。”林曼香背过身小声嘀咕道:“真把超管这职位当老公特权了，死变态。”
“香香?香香?”
安娜举起爪子在好友面前挥动，“诶！你在想什么啊，我好像看到你背后有黑气窜出来了。”
“啊?”
林曼香脑海里的满清酷刑还没在飞鱼身上施展两招，就被安娜打断了。
她捏捏眉心，强行将语调变的开心活泼些，“我没想什么啊！好啦好啦，摄影机也组装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准备开始吧。”
她左手夹滑板，右手扛着摄影机，登录了平台提供的特殊房间88888。
此时距离早晨8点整还差一分钟，对于赶地铁和公交的上班族而言，正是开始忙碌一天的最后一点偷闲时间。
有人选择看小说抒发自己的奇特幻想世界，有人选择听歌宣泄自己的精神世界，有人选择看直播了解了解其他人的日常生活。
而也就在这天，淘猫平台粉丝节综合榜单前八位主播的特大广告宣传图，已经在华夏互联网的各个宣传博主和广告位上登录了。
八位主播，男5女3，分别是:
游戏区新贵【阿鲁今天输了吗】
混区无冕之王【满香】
颜值区老阿姨【安娜的安娜】
户外区日常求生【s市打野团队】
颜值区韩国新晋【欧巴，是慧怡呀～】
混区嘴皮一流【道在人心】
混区毒舌达人【不超神直播吃微波炉蒸榴莲】
声控区耳朵怀孕【帝君】
八封花纹各异的3d卡片在粉丝节这天登录时，自动弹出。
像是神秘召唤卡一样，静静等候你的发现。
而另一则被网友戏称:每年一步赔本小电影的淘猫宣传短片也在老总的红票票攻势下，大幅度推广开来。
截取老总的一句话:“我赔本怎么了，我又不是靠这赚钱，观众能get到我赔本这一点，那就说明这片子拍的好，有让他们点进平台看直播的想法，这就行了。”
有喜欢上网浪啊浪的人一眼就发现了宣传噱头十足的短片，然后点了进去。
也有人浑浑噩噩，忙碌于自己和全家人嗷嗷待哺的口粮。
方萱就是如此，不管网络上淘猫直播平台宣传的粉丝节有多爆裂的红，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这一个小小的工厂流水线上班的人员无关。
8点差一分即将全勤不保的时间里，她拽着包慌张的在打卡器上按下指纹，在老板阴郁的一句:“真会卡点”中，缩着肩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方萱，你妹妹没事吧。”眼角有着三层褶皱的王姨悄悄的背着老板对她说。
“还好，今天不拉肚子了，我刚带她打完针送去了幼儿园。”她将手腕间的皮筋用牙齿拽下，囫囵拢拢纠结一团的头发将其绑起来。
“你真懂事。”
王姨感叹了一句，她从日常背的小黑包里翻出两个用透明袋子包着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去厕所偷偷吃掉，我帮你掩着放心吧。”王姨推了方萱一把，“快去。”
“我来的时候买了东西吃了。”放萱摇摇头，将自己盯直了的眼睛强行掰过来，“姨，你留着回家热着吃吧，我不用了。”
“傻子，姨这是买多了吃不完。”王姨小声抱怨道:“卖包子的老板非得多塞我两个包子，说这是他们家新口味让我试试，也不想我这一大把年纪牙齿都是假的，怎么能吃肉丝，卡肉多麻烦啊！”
“好了，别说了，快点拿走，你不要我就丢了！”王姨作势要把包子扔进黑污遍布的垃圾桶里。
“别！”方萱一个反手钳，牢牢的将王姨的手握住，“我吃我吃，这总行了吧。”
“这就对了嘛，快去。”王姨满意的将小黑包合拢，冲着方萱笑了笑。
方萱也不敢多耽误，赶快起身走到守着门口的老板报告了声去厕所，然后快速跑开。
“神经病，我是能把你这点瘦骨头吃了吗？”胖乎油腻的工厂老板瘫在躺椅上用小手指扣牙缝里的碎肉，扣一点抹一点的擦在墙壁上。
“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紧张个屁！”
他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跑远的瘦小背影，继续等候着剩下员工来打卡。
呼……呼！
方萱捂着胸口，喘的像缺了油的风箱。
厂里没有厕所，每次想方便时都要和恶心油腻的老板报备声，然后在他阴森的眼神下匆匆去解决个人卫生，有时时间长了点回来还要被他批。
这个厂很小，是三间破旧的铁皮房合并的，老板之前在卖辣椒酱的工厂里干了五年，然后辞职回来开厂做辣条生意。
别看小卖部的辣条五毛一包，一块一包的。这里面的利润可不低啊，不然才短短3年人家老板怎么就盖了两栋楼房，还买了车。
不过这些都和方萱关系不大，她走在去往厕所的路上，小心的绕过包子里的肉馅，在周边的面皮上撕了一圈下来，沾着点肉末吃的很是开心。
“也不知道琪琪怎么样了，刚刚送去的时候忘记和老师说她带药了，不过琪琪那么聪明应该会告诉老师的吧。”方萱心想。
不是她马大哈故意忘记喂药的事情，而是她真的忙不过来，今年才16岁的她需要操心的事情比同龄人多太多了。
父亲早逝，母亲在葬礼的第二天卷钱跑路，抛下十四岁的她和妹妹于情人逍遥去了。
明明早晨去上学时，妈妈还高兴的为她煮了两个鸡蛋，鼓励她说一切都会好的，临走时还亲了她一口让她小心路边的车。
怎么放学回来就不见了……
穿着肥大校服的她在久按门铃没人开门后，用鞋架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滋滋作响的老旧铁门。
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天未吃任何东西，哭晕在门口的三岁妹妹。
方萱
“唉，你妈妈啊……”黝黑的脸上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盯着哭成泪人的两个孩子，方奶奶叹了口气，走上前摸摸孩子们的头。
“哭什么哭，你妈妈去打工赚钱了，只是忘记告诉你们，她走时把你们托给我了。”
昏沉的眼皮里没有半点泪水，方奶奶的眼泪已经在独子出车祸那天哭干了，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更伤心了。
“怪奶奶，奶奶脚不好，走的不快，让琪琪饿坏了。”她心疼的将小丫头的脸掰过来，“乖乖别哭了，把面吃了先，奶奶去给你找膏子擦擦青肿。”
她起身往房外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两姐妹一笑，“我马上回来，你们快吃吧。”
“呜呜呜……妈……妈妈！”方琪哭着往嘴里塞面，三岁的她还不会用筷子，将面汤撒的到处都是。
“别哭了，妈妈去赚钱了，又不是不回来。”粗鲁的用袖子擦了眼泪，方萱将碗里的鸡蛋拨给她，“快吃，等会坨了难吃死。”
“姐姐，妈……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小孩子的心是很敏感的，不管奶奶匆匆赶来解释了多久，方琪内心的恐慌一点都没散。
她歪扭的捏着筷子，冲姐姐瘪着嘴，“她走，没说。”
“我看小猪七七，她没说。”
三岁的孩子字词量少，但方萱听懂了妹妹的意思。
她眨眨眼睛，将粘在睫毛上的眼泪逼了回去，“都说她忘了，快吃你的吧，再不吃就都给我，我刚好饿了。”
“姐姐坏！”方琪抱着碗不松手，“你有！不能抢！”
见妹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碗里的面条上，方萱松了口气，她拨着满满一碗的面条，肚子很饿却没胃口。
妈妈真的是去打工了吗，她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琪琪，还不给她准备饭；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奶奶，让她提前来照顾我们；为什么早上的时候不和我说，突然去打工；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压在心头，让这个14岁的孩子背脊发凉，心里的恐惧层层加深。
她僵硬的放下筷子，对还在转着碗吃面的妹妹说:“我去拿老干妈，你要不要?”
“辣，不要！”鼻子脸都是面汤的方琪摇头拒绝。
“那我自己吃咯。”起身拉开房门，方萱对妹妹说:“小心点，别把碗摔了，我马上来。”
说罢就转身走了。
她的脚步很轻，可以说是踮着脚尖走的，目的也不是转角的厨房，而是客厅。
“萱她奶奶，你说黄慧她是怎么想的，心怎么这么狠，三岁大的孩子，说扔就扔。”
堂伯母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气的动鼻子瞪眼，“也不怕遭雷劈，这么点的孩子一天都没吃没喝，遇上肠胃不好的得饿出病来。”
“就是，铭泽他才走一天，魂都还没到地府，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和人跑了，呸！死不要脸！”另一个远方亲戚说。
“行了，我让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在这废话的。”方奶奶不为所动，她转着手里的药膏盖子，低着头说: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我也直说了，铭泽走了黄慧跑了，但我们老方家不能这么倒了。”
她阖上盖子，铁皮盒子发出的一声脆响，“请你两来就是问问，你们都是一个孩子的，能不能……”
“啊？那个啊……”堂伯母脸色稍变，她不自在的将蓬松的卷发拨到耳后，“我们家经济情况你老也是知道的，供一个孩子吃饭上学买衣服恰恰够，哪有那份力去养第二个。”
“我要是有能力，不早生二胎了嘛！”远方亲戚也推辞开。
“我每个月出生活费的。”方奶奶交握双手，端坐在沙发上，“两个孩子，我都出。”
“不是，你这是一定要塞给我们咯?”堂伯母一下站了起来，“我说喊我来干嘛，原来是捡破烂的，我才不要！”
说罢，下了沙发穿上拖鞋准备走。
“诶……萱萱……你怎么在这……”堂伯母尴尬的看着从门后走进来的方萱。
“你滚！”方萱的声音很是尖利，拽起门口的大花瓶就要向她砸去。
“我们才不是垃圾，你全家都是垃圾！”可惜花瓶很重，她构想中的拎起并没有实现，只好张口骂回去，“我家不欢迎你这种垃圾，滚！”
“没家教，黄慧就是这么教你的，还是你天生就这副狗嘴，难怪她不想要你们。”堂伯母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她小胳膊小腿的敢对她这么放肆，气不打一处。
她也不再忌口什么了，怎么难听怎么说:“多想想以后吧，就你这副德行能活多久。”
“我倒是觉得你这样子真丑，她怎么活我这做奶奶的来打算，轮不到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老壳子说。”
方奶奶一下站了起来，她快步走上前把方萱护在身后，“嘴巴这么厉害，看来李翠玉她不够狠啊，还让你有力气想骂人的话，等明儿我去和她唠唠嗑，提醒她一下多让儿媳妇做做事。”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呸！”堂伯母气歪了嘴，她伸出手想去推攘方奶奶。
“不准碰奶奶！”方萱像个小爆竹一样炸了，她一下从方奶奶的胳膊下钻出来，头狠狠的撞向堂伯母。
“哎呦！”没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堂伯母一个扑腾摔倒在地，“我不活了！个死狗东西撞我！我今天就死在这里，看你们怎么收场！”
她也是个厉害角色，见自己说不过又没方萱灵活占不了便宜，就开始躺地耍赖。
“死啊，反正我儿子前脚刚走，我不在乎这屋里有没沾血，反正萱萱和琪琪会跟我搬到那边住，你死吧。”
方奶奶很淡定，她甚至扯了一把方萱的袖子，“去给你堂伯母拿把刀来，像她这么在地上磨蹭，得什么时候才能磨死。”
“你！”这话一出，立马压住了堂伯母的气焰，她气的脸通红，地也不磨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呵！我倒要看看你这老不死能养她们几年，等你撒手的时候，也就是她们吃苦的时候，别想我会帮忙！”
她边走边狠狠的说:“这都是报应！我嫁进方家没享到一天的福气，破落的屋子两亩田，没牛没车啥都没，连人口都不旺，活该都生不来儿子，这都是报应！”
“自己没屁用怪别人，人家江华枝怎么就一胎得儿了？”方奶奶指了指坐立不安的另一个远方亲戚，“不行就不行，少赖。”
“你你你你！！！”
站在门口，堂伯母的脸从红转向紫。
噩梦一场接一场
“你都听到了？”方奶奶拿着扫把慢慢收拾起那两人吐的瓜子皮。
“嗯。”
方萱点点头，她的眼睛骤然变红，“所以妈妈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对吗？”
“我怎么知道，或者她真的是去打工了吧。”方奶奶语调很慢，“你小孩子也不要多想，好好读书，大人的世界少搀合，这些都不是你这年龄能接触的。”
“可是我没了爸爸，也没了妈妈……”方萱哽咽着嗓子，“我不接触怎么办啊，我和方琪怎么办啊。”
“奶奶，我们怎么办啊……”
“你这傻孩子！”方奶奶背着身子用袖套擦擦眼睛，转过身继续说:“有奶奶呢，怕啥！奶奶有钱养你们！”
“我想爸爸了，奶奶。”方萱放声大哭，她像是瞬间抽断了立柱的脊梁骨一样坐在地上，“爸爸！”
“别哭了，让你妹妹听到又难受。”方奶奶拿出纸巾擦擦鼻子，“地上凉快起来，别感冒了。”
就在二人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时……
“姐姐姐姐，我还要吃！”方琪举着筷子小跑过来，“我饿，还吃！”
听到妹妹的声音，方萱迅速站起身抹了脸上的眼泪，强笑着走上前:“我碗里不是还有嘛，你去吃不就行了。”
“吃啦，还要！”方琪敲着筷子咚咚响，“还要吃！”
“你都吃了？”方萱蹲下摸摸妹妹的肚子，“吃这么多受得了吗，你想不想吐?”
“不要。”
方琪避开姐姐的手，墩墩的跑向奶奶，“吃！”
“哎哟，我家小心肝还想吃啊？”方奶奶一把抱起方琪，“行！奶奶这就给你下面去，保证我家的孩子都能吃饱！”
“奶奶，再吃就受不了了，两大碗啊！”方萱揉揉妹妹的肚子，“已经很涨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她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逗的她直笑。
“饿坏了，心里对饿肚子就有恐惧，所以才会一直闹着要吃东西，等会我给她炖点糖水，边吃边玩，也容易消化。”
“好，那我去做作业了。”她从地上捡起一个摇铃塞给方琪，“你乖乖的在这玩，不乱跑知道吗，摔跤很痛痛的。”
“嗯！看小猪！”
方琪点点头，扭着身子从奶奶怀抱里跳下来，然后脱了鞋子一骨碌的爬上沙发，“小猪七七！”
看到小家伙这么乖，两个人心都软了，方奶奶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那盒已经捂热了的药膏，给方琪的脸抹了一层。
“以后奶奶会把吃的放在你够得着的地方，你就不要够桌子了知道吗？”
她揉揉小脸蛋，“看你摔的，和猴子一样丑。”
“不丑！是美！”方琪大声的说。
“好好好，美！美！”方奶奶掐了一把小丫头的嫩肉，“耳朵都要给你震聋了。”
看到妹妹没有什么网上说的幽暗空间恐惧症，方萱松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走进房间开灯写作业。
可能是因为接连失去血亲吧，她的心里一直没底，对于这最后的两个亲人总有种患得患失的紧张感。
她开着房门，写一会作业瞧一眼外面。
日子就这么继续过下去了，和以往一样，两人上学，家里有人做饭等候，只是那个人不是妈妈而是奶奶。
“奶奶在的日子真的很好啊。”方萱蹲在厕所门口回想着，“起码吃的东西是熟的。”
距离奶奶走已经一年了，是的，方奶奶去世了。
这是突发的事情，突然之间奶奶就叫不醒了，躺在床上怎么叫唤也没有睁眼。
方萱长大了一岁，在没有父母的日子里她迅速成长起来，遇到这么一件不亚于天塌下来的事情，她也没慌。
可能是因为奶奶一直没有遮掩吧，咳嗽胸闷，起床越来越晚，天还没黑就模糊的看不清，这一切都说明奶奶陪伴她们的时间越来越少。
方萱时常在夜晚抱着妹妹无声的流泪，哭诉老天为什么不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为什么不能让她有能力了再发生这些事情，这样她就可以有钱带奶奶看病了，不会连打点滴的钱都得省。
哭是没有用的，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所以她在奶奶的灵棺前掉不出眼泪。
任凭他人奇怪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任凭闲话笑语落在她身上。
方萱跪在报纸上，头垂的很低，脑子里极速过着有用的信息。
我不能倒，我不能输，我还有妹妹，我要她好好长大！
这句话反复滚动在她的心里，成为她撑过黑暗的唯一寄托。
“我就说吧，你就是克星！”堂伯母头系着白布坐在凳子上扒着豌豆吃。
“这才一年多，老不死的就过世了，啧啧啧。”充满恶意的眼神落在方萱身上，那股子怜悯中带奚落的视线让她笑了起来。
“你有病啊，笑什么！”堂伯母被她笑的浑身一凉，直觉得难受。
“三奶奶！伯母说奶奶死的好，她怎么能这么说，呜呜呜……呜呜呜！”
堂伯母话音刚落，方萱就哭开了，声音要多大就多大。
“死八婆，说什么呢！”三奶奶正在后厨房帮忙，闻声擦擦手走了出来，还没开口说什么，儿子就冲上去一巴掌打向媳妇。
“给我跪下，好好磕头认错！”压着老婆跪在灵棺前，满脸横肉的方知书皱着脸，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向背，“再让我听到你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嘴给你扯烂！”
“知，知道了。”
被两巴掌盖回了原型，堂伯母跪在冰凉硬实的地砖上不敢抬头。
“就该这样，这老皮子整天说这说那的，一张嘴恨不得长在别人身上！”三奶奶牵起方萱的手，拉着她往后厨房走。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跑去老张家东扯西扯搅和人家小两口闹翻，嘴皮子利索的很！”
狠狠的瞪了一眼儿媳妇，三奶奶转头又笑眯眯的看着方萱，“丫头片子都长这么大啦。”
“你爸妈也是的，总是串门不把你们姐妹带来玩，你奶奶更过分，这么久了去我屋里的次数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她揉揉方萱的头，“我的崽儿诶！你以后怎么办哦！”
“没事，三奶奶。”方萱握住她的手，“我们还剩一点钱，够的。”
“钱钱钱，这不光是钱的问题，你们还这么小，没有大人怎么活啊！”
老人家的眼泪很丰富，说下雨就下雨，泪水像绝了堤的河水一样直落。
“我托人打听过了，你妈在x省和一个男的结婚了，要不我给人带信让她接你们过去?”
姐姐
“如果当时真跟了过去，我现在未必会为了生活来这辣条厂上班吧。”方萱搓搓手，将包子馅儿缠好袋子放进了口袋。
“不能再待了，等会批头陈该骂人了。”她呐呐一句，起身跺跺酸麻的脚，小跑回厂。
隔着大老远，方萱就见到了日常上演的揩油戏码。
只见刚刚还神奇洋洋靠在躺椅上挖鼻子的老板，现在狗腿的蹲在地上给一个打扮暴露的女人揉腿。
“哎呀，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一点，腿不冷啊。”陈双喜心疼的来回揉女人的腿，“你看都冰了，我给你暖暖。”
“你就是想白吃我豆腐，少他妈找借口！”大浓妆梨花卷的女人不耐烦的抖抖腿，“起开，我要进去！”
“我是那种人吗。”陈双喜低着头，“你陈哥的好名声全村都知道。”
“谁不知道你，烦死了，走开！”女人满脸的倦意厚妆都盖不住，想来是昨夜疯狂太过留下的痕迹。
“我迟到了，你按着数扣钱就是了。”她背着身子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包装车间。
“扣什么扣，咱们这关系不需要这么死板。”陈双喜脸上堆着笑，满眼的不在乎，“你再睡晚点也没事儿。”
“神经病，一码归一码好不好。”带上一次性手套，段玉情翻了个白眼，冲门口对她垂涎已久的老板送上鄙视x1。
方萱蹭着门边悄悄往里走，不敢在这种敏感的对话中显露存在，她在厂子里很是透明，属于那种能不讲话，就一个字都不说的人。
“上个厕所那么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掉坑里去了，下次再磨叽就扣钱！”
前头还笑眯眯的冲段玉情点头的老板，后脚跟对上方萱脸色就变了，不屑与厌恶的情绪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下次不会了。”方萱低下头，对着地面解释了一句。
“行了，看你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快去做事！”对这种毫无颜色可看的女性，陈双喜眼睛都不抬一下的，照例警告了一回就放她进厂了。
“哟！今天这皮靴可真好看，衬的脚白嫩的很啊！”陈双喜眼睛发亮的再次迎接而上。
听着身后老板的吹捧声，方萱默默把外套拉链更往上拽了拽，心里的寒意与绝望再次加深。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希望在这里上班，宁愿再辛苦一点都行，可惜没有如果。
不满十八岁的年龄能做什么工作，小饭馆端盘子人家都嫌你手脚不利索，也就这种三无厂子能睁只眼闭只眼，低一大半的工钱收她这种人。
“你来啦！”
王姨擦擦额头的汗，翘起下巴示意方萱往她那看。
“罐子我都拿出来了，走，打油去。”一手拎两桶，二人走出泥泞的车间，向外面的仓库而去。
这是她们两每天早晨必做的一件事，把罐子里装满油然后背到车间制作带上填满油槽。
“姨等我一下。”方萱拎着桶走的稍慢一些，等拐弯离开了老板的视线后，她喊住了王姨。
“诶！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在这歇歇脚。”
王姨递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真不知道你执着什么，这辣条又没进你肚子，操这么多心还浪费水。”
“洗洗吧，洗洗会干净很多。”方萱说完拎着桶走到水管旁，开了水龙头开始清洗上面的黑垢。
“这油真是害怕，天又不冷就开始结块，也不知道批头陈从哪搞的原料。”王姨揉揉腿，抱怨了一句。
“人吃了怎么会不生病！”
“姨，这话不要再说了……”方萱平静的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买这吃完全是他们的自由，谁都知道辣条是垃圾食品。”
“我懂我懂。”王姨也明白有些话能不要讲就不要讲为好。隔墙有耳人心难测，谁知道这些抱怨哪天进了陈双喜耳朵里。
“走吧。”
方萱小心的挽起袖子不让手上的油渍沾到，她拎着桶一路哐当的来到仓库。
“嗯！这味儿又重了！”
王姨捏着鼻子开了锁，她面朝外深吸了口气憋着脸快步向内走去。
方萱也学着她的模样吸气憋好，快步跟上。
二人走到储存油的大塑料箱前，先将已经咬缺了边的塑料布更换一张，再两人合力将层层封口的盖子打开，小心的往外倾斜倒油。
“我搬一车货都不想来仓库倒油。”方萱忍不住说了句，“太难闻了。”
“辣条出炉的时候，你还不是咽口水了。”王姨好笑的白了她一眼。
“那不一样。”方萱小口小口用嘴吸气。
二人齐吐槽批头陈懒功越来越厉害，已经快要练成老鼠窝里安睡不动摇的境界了。
“那脏样，还好意思往人面前凑！”王姨吃力的将盖子扭好再让方萱铺塑料布。
“那些女的再见钱眼开，也不会喜欢和一头猪睡啊。”她唾弃了两句，复而转头对方萱说:“再难也不要走上那条路知道吗，等青春饭吃完了，有你哭的时候。”
“姨，我晓得的。”方萱点点头，“为了琪琪，我怎么也不会走这一步。”
“不过，姨……”
方萱吃力的将满油的桶往外挪动，“段姐她们赚钱的速度怎么也比在厂里上班要强吧，为什么还会来，虽然每天都迟到。”
她很疑惑，虽然不管年幼还是现在，大人们提起那种女人都是鄙视加恶心，但不可否认这一行赚钱真的很快，所以为什么还有人愿意来拿月薪2000+的厂里上班。
“大概是不甘心吧。”
王姨拎着桶，蹲着身子缓慢却也健稳向外走去。
“不甘心什么?”
方萱追上去，和王姨并肩走着。
“小孩子别问，安稳长大就行了。”
王姨没有解释的想法，她看了一眼到她肩头的女孩，心里叹息世道的艰难。
“我长大了！”
方萱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小了，这意味着质疑她不能养好妹妹，质疑这个家没了大人已经完全垮了。
“我家的户口本上，户主是我！”
她仰起头争执起来，“我不小了，我能养好方琪！”
“是是是，你能养好方琪。”王姨勉强抽出一只手，将勒的通红的手掌放在她的头上。
“你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没人比你更好。”
我想赚钱
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灿烂的太阳光温暖了一切能照耀到的地方。
“走走走，赶紧去外面抖抖味儿。”段玉情看了一眼手机后站了起来，拽下手套丢进垃圾桶里，转头就往外走。
“别走那么快啊你，包都没拿！”后头慢一步的同伴大声喊道。
“你帮我带来，小鱼饭馆见，你快点啊！”段玉情那模样像是身后有怪兽追着，一路小跑出厂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厂里的其他工人也陆续停下手里的活，相互结伴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就连躺在办公室玩手机的陈双喜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早就去吃他的小馆子了吧。
厂里不包饭的，吃住自理。
不过这些在外面能让别人转头就扔的吝啬条件，对于住一个镇子的大家来说不算什么，走两步就到家，也就对批头陈不补贴餐费这一点有些异议。
“走吧，都中午了不用做了。”
王姨伸伸懒腰，缓慢扶着工作台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把这点处理完就走。”
方萱抬头冲王姨一笑，“您先回去吧，文炎要放学了，回家看到没饭菜又会闹的。”
一想到自家那皮实的孙子，王姨头都炸了，她也不说话了，赶紧将水杯塞包里，扔下一句“那我先走了啊”大跨步出了厂门。
“呼！”
新鲜出锅的面筋很烫，隔着防热手套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流，方萱拿起大剪刀，对着机器里快速挤压出的面筋条咔嚓剪了起来。
等一机器的面粉都用完后，她看着面前铁板上堆成小山的半成品笑了。
“今天的速度很不错，继续保持。”
说完，等下层的面筋条凉了许，立刻将佐料粉均匀的盖了一次在上面，然后再倒油揉捏入味儿。
如此反复轻柔的倒油倒佐料制作，比机器要麻烦更容易伤身，但小作坊就是这样，没钱买设备全靠人工。
所以网络上曝光的什么用脚踩辣条啊，都能理解(并不！)，毕竟手揉的太慢又容易辣眼睛。
中午的休息时间是两个小时，但等方萱弄好这批后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了，她忙活的一身汗，看着眼前还带有一点热气的完成品们，笑的心满意足。
“只要把佐料再改一改，弄的干净些，未必不能在网上卖。”
这是她最近摸索出的一条生存道路。
偶然一个机会，在接方琪回家的路上，她看到一群手举着自拍杆的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老铁双击666。”
或许是因为搞笑又奇怪吧，再加上方萱姐妹肚子不饿，就混进八卦看热闹的群众里，跟着这一群热天裹大皮袄的汉子，瞧瞧他们为什么这么犯蠢。
也就是那天，让她见识到了网络的厉害，几句犯浑的话，一两个故作扭捏的动作，再加上他们和炒年糕一样卖力的呐喊，就那么一小会就赚了好几千。
周边的看戏群众被逗的直乐呵，指着那群大汉笑骂神经病，但方萱没有，她倒是觉得这群人很厉害，不是所有人都能赚到犯傻钱的，最起码她就不行。
直播的赚钱速度让这个迫切需要金钱的女孩眼前一亮，大脑疯狂运转起来。
很快，她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从那天起，她就改变了。三天充一回手机电量已经是过去式，奶奶留下的碎屏手机也开始尝试在上面饬新鲜玩意了。
年轻人的接受能力普遍都高，才没几天方萱就从五花八门的直播软件里翻出了淘猫直播app，并且已经注册了主播号。
万事俱备，只欠手艺。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如此拼命做白工的原因，她想赚钱，想赚大钱，想赚能给方琪买新衣新鞋的大钱。
“手好酸……”
方萱靠在椅子上，颤抖的撕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熟练的从包里翻出针挤出烫泡里的水。
等坐在椅子上岔过气了，方萱匆匆收拾了个人物品，赶回家去吃点水拌饭。
“等会回去再翻翻吧，多看前辈的直播方式，要多学多记。”
她背着包小步从台阶上跳下来，踩着脱了胶的布鞋一路赶回家。
老旧的铁门上一副泛黄的白对联挂着，方萱开了锁，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对着正摆门口的两个黑色挂像说了句:“我回来了。”
照片中的中年男子和老人慈爱的看着她，微微笑的嘴角依旧是那么温暖，让方萱也跟着勾起笑容。
“奶，你放心吧，我会让方琪过上好日子的。”
她走上前用整齐叠放在旁的抹布擦了擦方奶奶的相片，又拿起中年男子的那张，温柔的给玻璃框上擦去浮尘。
“爸，保佑我吧，就和以前一样，这次也要保佑我直播成功，家里已经没钱了，下个月方琪的牛奶钱都有点困难，我不想让她特殊，其他小朋友有的她也要有。”
她抱着照片说了很多很多，这是她的习惯，在能护着姐妹的大人一个又一个离去后的习惯。
等一个人自言自语完后，方萱慢慢起身，重新将照片摆放好，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锅剩饭，给自己盛了一碗后再从封口的碗里挖了点酱菜。
保温壶里的水是她早上出门前灌的，现在摸着也是烫的，半碗水泡进冷饭中，方萱用筷子夹碎米粒混着酱菜拌匀午餐。
咽着饭，方萱掏出兜里的手机打开淘猫直播。
今天是粉丝节，她没有追求的主播，也懒得关注那些为了粉丝打赏榜单撕的血雨腥风的人。
划开加入收藏的主播夹，列表里暗沉的主播名显示今天的不凑巧。
“奇怪了，按理说粉丝节会更早一些直播的啊。”
她疑惑的刷新了几次，列表依旧不给力的全部黑名。
“不行，我不能放低要求，其他主播不是我的风格，那模式也不是我现如今能学的。”
她按捺住想点开搞笑区的手指，心里有点愁。
“算了，看看今天粉丝节主推的榜单吧……”
因为收入和心神耗费上的问题，方萱的定位很明确，吃播。
直播的内容就是吃自己做的辣条，偶尔可以直播一下制作的过程，让观众见证她的辣条卫生方面好不好。
该如何推广和宣传自己，她已经做好打算了。现在只剩下再多学习一些直播上的小技巧。
所以她不能看那些不适合自己风格的主播，以免带偏自己。
现如今能学习的主播一个都没上线，百般无聊之下，她开始凑起粉丝节八大主播的直播窗口了。
“诶！第一名混区颜值区并列?”
方萱好奇的看着窗口热度为375万的，标题【王/后】的直播间。
一番思量后，她点了进去。
“就当消遣吧，说不定我哪天也能到这个位置。”
王/后
“准备好了吗？”
嚣张的利齿在口罩上攀爬进耳根处，林曼香单脚踩着滑板，肩上扛着摄像机对准了安娜。
“ok！”
身穿白色牛仔短裤和黑色卫衣的安娜，一双秀白的美腿踩在喷绘地狱火焰的滑板上，眼里带着高昂的野心。
“我会加油的，我今天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
“那就以最好的状态来对待今天，一点都不能马虎知道吗？”
林曼香云同步了手机，8888号直播间正式开启。
“啊……又是跳舞。”
宅男标配的满墙二次元海报的房间里，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孩抱着定制的等身玩偶，手握键盘嘀嗒敲着。
邓先安烦躁的退出了【欧巴，是慧怡呀～】直播间，“搞什么啊，是中国的妹子不好看了吗，同样是短裙热舞韩国的就一定香?”
虽然对这次颜值区飙升进八主的两位之一一点都不感兴趣，但邓先安不得不说一句，确实舞跳的不错，但他就是不喜欢别国妹子，只能对卖力热舞的主播说声对不起了。
鼠标键再次在八张卡片上转动着，邓先安先是点开了和二次元搭边的声控区主播【帝君】，预想中的霸气开唱并没有，倒是满屏的生猴子大军生生把他吓的点了叉。
“不是吧，看今年淘猫这阵营，不像是就这点底牌的样子啊，八去二了都，这什么鬼啊！”
有点接受不了女生疯起来恨不得扑进屏幕的狂热态度，虽说自己爱二次元老婆，但也没到要给它生猴子的地步啊！
那些《我和帝君的36夜》《妩媚帝君在线喘》《滚进来，钻被窝》的段落可是直接往弹幕贴的啊！！！
妖兽啊！长针眼啦！！！
邓先安紧紧捂住怀中老婆的双眼，一脸谨慎的说:“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漂亮明睫的眼睛！”
“我要死了，难得休次假，就不能有些好看的直播解解乏吗，x站的番我可是都看完了，好无聊啊……”
将老婆放置在腿上，邓先安转着滑轮椅，学乌龟原地转圈。
“唉，算了，还是看看混区吧，颜值区和游戏区我是不可能再沾了。”
虽说混区的精英主播多，在榜的名次也好看，但狂的无非那么几个有着特殊才艺的，邓先安都看腻了。
“嗯?不错啊，满香都上了八主，看来夜不落很看好她啊，能在混区出头的都是狠人。”
疯狂肝工作的他前几日投票并没有参加，故此不知道霸总们的团结举动。
看着正在直播中的窗口，他好奇的点了进去。
“合并中，请等待?”他逐字逐字的念完弹射窗口上的黑体粗字，心里很是不解。
“合并?什么合并，难道和哪个主播一起线下直播的?没那么傻吧，拱手把利益送给别人。”
他也算淘猫的老用户了，追叙起来可是第一批的吃猫粮的人，这深池里的水他可以说是看着翻涨的，也可以说看着韭菜般一茬接一茬冒出的主播出现又消失的。
关于里面的门门道道，他很是清楚，所以咯，“这合作的谁啊，满香的风格是一般人能接住的吗？该不是她花钱邀了另一个混区的主播来造势吧？”
也不怪他这么想林曼香，实在是她的风格太多变了，从没有固定的直播走向，每一次打开她的直播间，你都能看到她直播的内容不一样了，可谓是多才多艺的一个女孩。
这种人，和谁合作都会有吞了对方观众的可能，平等合作是不可能的，这是8888号房没有生成时，邓先安的结论。
“早上好啊，你们吃饭了没？”
黑金色的流沙蜂拥而至，汇聚而成一个闪烁着淡淡光亮的窗口，一道笑声从屏幕里透了出来，安娜倒踩滑板，冲着摄像机微笑。
“安娜！??”
邓先安睁大了眼睛，他惊异的看着直播窗口里的女孩，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就不怕满香吞了她的团子吗！”
“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还是她穷到把自己粉丝团卖了？”
幸亏安娜不知道有人这么想她的好友，不然她的毒舌可以喷他一身毒液。
“今天的直播有些特殊，我看不到你们的留言和弹幕的，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发安娜我爱你，你今天好美呀，嘻嘻嘻～”
皮皮娜搞怪的冲镜头吐舌，然后前脚压着轮子，表演了一个单脚转滑轮的动作。
“好啦，我就不皮了，直播正式开始了！”
她从卫衣的大兜里掏出一个有着挂绳的小型播放器，在开关键上按了一下。
“别说话，一手《monsters》送给大家。”她作势咳嗽两声，张开嘴巴预备开唱。
【擦擦擦！快跑！！！！】
第一时间镇守直播间的团子和霸总们一看她那模样，可谓是慌的一比，虽然搞不懂自家主播怎么凑到一起合并成一个房间了，但这并不影响共同的慌。
【沃日！今天是想让我们死在直播间吗！】
【不要！妈妈！我还想好好睡觉，做噩梦什么的真的好可怕！】
已经被祸害出心里阴影的团子们恨不得现在就关了电脑，好好安慰一下恐惧的小心脏。
就连刚刚还兴致上头，想和苏维比一波礼物数的黄兴辉也怏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我真的要唱歌吧？”
屏幕里笑的在滑板上站不住脚的安娜怎么看怎么皮，她脚踩后轮一个高刹，停了下来。
“我可不干作死的事儿，平时皮一下没事，今天可是吸粉的大好时机，我怎么可以大海里划船呢，不可以的。”
她摇摇头，重新将已经进度小半的歌曲倒回去，再次踩在滑板上，“好啦，摄影把刚刚那段话切一下，我们重新开始。”
她向后摆摆手，一个s线蛇形侧滑开始加速，“今儿可是王后的主场，必定让你们看的开心，看的激动。”
她压低语气，看着冲刺追上来的摄影机，对着镜头笑道:“记住哦，今天是王/后的主场。”
王，你手持利剑冲锋战场的模样真美
后，你手举高杯游走交际的模样真美
今天，是你们的主场
今天，你们必将震惊世界
因为你们值得。
论耍帅，我们是专业的。
沙哑的女声略带伤感的声音从挎肩小音响里传来。
“i see your monsters， i see your pain.”
直线的滑轮从高快速度慢慢缓和下来，安娜单脚踩着滑板一个豚跳。
滑板压在地上，一头高高翘起只依靠后轮向前滚动，她单手抓在板的前沿，做了一个定格动作。
然后卡在歌词的最后一句开始了今天这场秀的开场舞。
只见她高抬手臂，手指轻轻点在身前，“摄影，该合体了！”
【摄影?】
这是啥意思，还合体?
广大观众不是不明白这话的字面意思，关键就是明白字面意思所以奇怪，合体?啥啥啥？别是我想的那样吧！
事实证明，污的人看杯水都怀疑水滴在亲嘴，作者是那种喜欢404的人吗？
让观众们失望了，一道低沉的女音从摄影机前轻声哼唱起来。
“tellyour problems，
i'll chase them away.
i'llyour lighthouse.
i'll makeokay……”
安娜顺势关了小音响，笑嘻嘻的滑着滑板冲在了最前面。
空旷的商业街上没有行人，这是一个被包场了的地方，除了两个直播的女孩以外只剩小鸟曾来过。
平行的白色躺椅安静的立在道路两边，安娜一眼就瞧见了这个宝贝，轻轻起跳落在地上，看着因为惯性往躺椅底下钻的滑板，安娜起步小跑两下，然后双手举起，向上跳跃式的大前空翻。
素白的手掌撑了一把地面辅助身子不歪斜，大腿划破空气带来的呼啸声很大，安娜稳稳的站立在躺椅上，她压下扣住了头的帽兜，慢悠悠的背着手等着慢她一步的滑板到来。
烈火喷绘的板子咕噜咕噜的从躺椅底下钻了出来，速度越来越慢，然后被在躺椅上站直了的安娜恰时跳下踩住。
【牛比！！！】
【笔芯！超帅的小姐姐！】
【不是一般的酷！】
弹幕上霎时间涌出一大批打call的观众欢呼，在这个消费颜值的世道，偶尔有那么一两个靠技术吃饭的主播也是观看的一大趣点，小额打赏的特效如同雨点一样盖住了屏幕。
“到你啦，小摄影！”安娜抱着滑板向前一扔，然后跨步追上踩着一骨碌的滑走了。
“呵……”
扛着摄影机的女人闷在口罩里的笑声很低，传进屏幕也很模糊。但苏维是什么人，友称:恋爱小雷达啊！
打从这所谓的摄影师开口第一句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虽有被什么东西盖了一下音频，导致传来的声线不太稳，但他就是觉得这位扛摄影的是女票大人。
再加上他是点击的【满香】直播间进入粉丝节特定房间的，不存在房间串屏啊！这锅淘猫不背的！
##小摄影我的，你们不要抢。##
666个闪耀彩球砸进去，苏维表示咱这边开肝了，你黄中黄接不接咯？
##安娜别唱歌，哥啥都好说##
苏维打赏的下一秒，666个粉红玫瑰数随之而来，黄中黄坐在茶室的黄梨木椅上，翘着的二郎腿上立着一本ipad。
“开场就不能落下风，不然我的脸往哪搁？”他耳朵上别着蓝牙耳机，对粉丝群里的团子们说道。
“把屏幕盖了，姐妹情再深也要分出个一二出来，八主的第一我要保证安娜坐稳。”
黄兴辉语气很淡，就像茶几上的那杯茶一样很是清冷，可惜话语里的嚣张暴露了他。
【妥妥的，咱礼物上支持不了，但弹幕可以承包啊！】
【披着安娜快递过来的披风，怎么也得用点心。】
【卧槽，楼上你都开封了？我还没有勇气拆快递。】
【+1，有点担心安娜偷偷改画风，收到快递已经两天了，愣是不敢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团子们和安娜一样凶中带傻，前脚兴致勃勃表示要为安娜做点什么，后脚手速爆棚开始吐槽披风起来。
据作者暗地私访:团子里十个中六个不敢拆快递的，好似快递盒里藏毒一样。
“扯远了，等安娜把其他人压下，怎么聊都随你们，现在认真盖楼吧。”
身为粉丝节团子总部临时狗头军师，黄老板被大家拜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众团子划船水群或忘乎所以吐槽的时候，及时制止，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直播上。
而开播才三十分钟，团子们的注意力就有所偏移了，这让当时一口答应接下任务的黄大老板内心有点打退堂鼓:你们倒是认真些啊！口头上支持顶屁用，还不是照样水群，艹！有钱刷礼物，没钱刷弹幕啊！！！
内心咆哮帝的黄老板咳嗽一声，“再不快点，等会满香的粉丝反应过来了，就没有优势了。”
就在他暗搓搓想帮安娜吸粉的时候，林曼香她动了。
“when i see your monsters
i'll stand therebrave，
and chase them all away.……”
充当摄影小妹的她扛着机器，一个抓板大跳，圆滑的滚轮磕在躺椅上发出“砰”的声响。
然后观众们就看到直播的镜头一会上一会下，离安娜的背影越来越近。
“你耍赖，说好的和我步调一致的！”安娜踩着滑板左侧斜，身子向外偏。
“怎么能偷偷抄近道！”她不服气极了，在滑板上左右躲着林曼香伸过来的手。
“过来。”
林曼香扛着摄像机，压着某个冒失鬼低头躲过枝叶茂盛的“拦路虎”。
“好好滑，不准皮了。”敲了一板栗在安娜的头上，林曼香警告的眼神直盯着她，见她瘪嘴点头，方才定脚停了滑板，放她远去。
“you just wanthide， hide，
never show your smile， smile， smile.
stand alone when you need someone
its the hardest thingall
that you see are the bad， bad， bad memories
take your time， you'll find it.……”
她重新哼起歌，看着前面空中抓板跳跃的女孩，歪头将摄影机换了另一边扛着，然后踩着板追了上去。
“前面就是这条街最漂亮的地方了哦……”
安娜踩在滑板上突然转了头，背着身压低了身子，来了一个m走线。
这是很难的一道技术，需要玩家蹲下来侧压滑板在地面上走出一个m字。动作分解上说着轻巧简单，似乎谁都能学会，去忘了告诉大家会很大的概率因为重心不稳摔个狗吃屎。
但显然安娜的技术很好，漂亮的弓背向前倾斜，她甚至在蹲下来后冲镜头勾勾手指。
“马上就让你们好看。”她说。
林曼香:我超会聊天的！
这是一条花坛遍布的街道，或粉或红的花儿拥簇在绿叶中，一眼望过去直让人觉得养眼。
在花坛的旁边是一条长长的玻璃橱窗，里面精致的洋装哪怕不穿模特身上也让人觉得漂亮。
别看现在这条长廊任由安娜和曼香随意踩着滑板在门口摩擦，当初可是让淘猫平台着实伤神不小，因为他们不接受粉丝节那天的租借，就是要开店招揽客人。
久僵不下后，逛了一圈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林曼香跨进店面，就看到休息室里瞧着连点心都吃不香的双方。
看着凝重气氛的休息区，她侧身问旁边的安娜:“计划里一定需要这个店面吗？”
“当然，这可是一个重点！”安娜皱着眉头，严重怀疑飞鱼等人是来公款旅游的，一个店面租借一天很难吗，这都谈不下来，再说别的店面都关门了，整个街道都空了，就他家开着能有什么生意。
她也把这话说给了好友听，换来对方的捏脸揉头大套餐一份，“这可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哪怕是一整个月都没有一个客人来，这种店面也不能关门一天。”
林曼香将手里的袋子放好，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僵着脸互相不搭理的谈判桌。
她笑吟吟的伸出手，冲身穿墨绿旗袍的店主说:“您好，我是林曼香。”
那位面带不悦的女士喝了口茶水压下心头的不满，起身握住了林曼香的手，“你好，我是蕴染的店主。”
“如果是咨询尺码之类的问题，你可以先和店里的导购说，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不能及时帮你挑选款式。”
再生气也不会将情绪带入工作中，始终微笑面对每一位疑似消费的客人，这是有底蕴的老牌店才有的服务。
显然这家店就是如此。
适时，身穿素色旗袍的导购微笑走上前，亲切的询问有什么能提供帮助的。
“能帮助我的，可能只有佩欣阿姨了。”林曼香优雅的坐下，合并了小腿端庄的坐在飞鱼身边。
“你……你是何媛的女儿?”蒋佩欣面带恍色的问道，她上下打量了两眼林曼香的穿着。
“是了，你穿的这条阔腿裤还是我做的，你肯定是何媛家的丫头。”
她笑着倾身凑上去握住林曼香的手，“你都长这么大了啊，我还以为你现在才上高中。啧啧啧，何媛不地道啊，这么漂亮的丫头之前还唬我说上镜特难看，不能拍店里的最新一期的衣服。”
她兴冲冲的从旁边悬挂着的小壁柜上抽出一本图册，指着封面上的模特说:“你瞧这衣服，我当时可是试探了好久才从你妈的嘴里问出了你的风格，可惜何媛她就是不愿意让你来试衣服。”
她的手指在封面模特的衣服上打着圈儿，满声感叹:“我一看到你，心里就把你的尺寸往上套，如果是你来拍绝对比她要好。”
“毕竟这是我为你量身裁做的。”
她的月牙眼满满的柔意，刚才还浑身尖锐夺人的锋芒遇上林曼香只剩下软软的慈爱。
“欣姨您太夸张了，我妈也是为您的生意着想，我是真不上相，您别瞧着我长得这么好看……”林曼香夸张的挥舞着手臂。
“拍起照来，动作和僵尸一样的僵硬。”
“噗！”旁边正在导购推荐下看款式图册的安娜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强忍笑意。
“哈哈哈！”蒋佩欣也被她逗的捂嘴笑不停，等她轻柔的磕杯沿饮了一口茶止住笑意后，撑着下巴问:“香香也是和那个笑面虎一起的吧。”
“是的，也可以说是我们委托他帮忙清空这条街的，我们过两天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拍摄需要在这进行。”
林曼香也严肃了脸，“欣姨能帮我一下吗，当天的销售额好说。”
“哦?”蒋佩欣手指搭在桌面上，腕间的红玉与桌面来了个清脆的击掌。
“你隔壁的这个人刚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她抬起下巴冲飞鱼意有所指的抛去一眼:“但一听到我说出的数字后，立马就变脸了。”
“蒋女士，您的这个销售金额根本不合理，70万?一天销售70万，这可能吗？”飞鱼忍不住插了嘴。
听到这个报价的时候，他恨不得当场报警，高喊:警察叔叔，这里有人明目张胆抢钱！
“别，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蒋佩欣一脸【我和你无法沟通】的神色，“我这还是往没生意的淡季和你报的，你要知道现在可是6月，正是店生意最好的时候。”
“70万一天，你把我蒋佩欣的名字随便在哪个大牌店里报，都只会换来一句你赚到了！”
她强忍住翻白眼赶人的冲动，耐心的再重复一次:“低于这个价，那就是败我名声，你不答应就走吧。”
“蒋女生，我们可以再谈的……”飞鱼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预备在自己的价格上再加一点显示诚意。
“阿茹，送客。”
蒋佩欣扭头冲外高喊一句，“我要和侄女说会话，你把无关的人给我请出去。”
“欣姨别生气，他那是不懂。”林曼香按住气鼓鼓的蒋女士手，起身坐在她的身边。
“能坐在这和欣姨您谈价格，证明他并不缺钱。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有那份阅历……”林曼香抬起她的手，在指关节上轻柔按捏着。
“他不明白欣姨的身价，我明白呀！”笑容温婉的女孩坐在身边崇拜的夸着你，这种滋味是怎样的，蒋佩欣今儿终于是明白了。
“那些新秀的店子咱们不提，但凡在定制这行业做了三四年头的人都知道蒋佩欣这三个字的重量，他一个从来只逛外国牌子的人怎么会明白。”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蒋佩欣撇头对飞鱼做了个【你说话水平有待提高】的表情，也难为那张漂亮端庄的脸蛋上表达出这么丰富的意思的，反正飞鱼瞧了直咬牙。
“你这小嘴啊，真甜！””欣赏了两秒和自己呛嘴的人臭脸，蒋佩欣觉得自己现在身心舒畅，可以连吃三个烤红薯不带歇气的。
心情好了，她也就好说话了。
“你的报价是?”蒋佩欣挑眉看着身边的女孩，“300万。”林曼香淡然的开口。
“嗯?”蒋佩欣诧异的望着她，“你确定?我刚刚说的是70万，你给我300万?”
“林小姐！”飞鱼猛的起身，“这个价钱我正在谈，你……”
“300万很多吗？我记得当初18岁成人礼上，您送我的那件汉服价值就远远超过。”林曼香笑着将蒋佩欣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欣姨这些年可是倒贴不少在我身上，我妈每次逛完街给我带的衣服里，都有您的私人订制，按照市价300万真是少了。”
“你这丫头哦！”蒋佩欣大笑的将女孩搂在怀里，“怎么这么招人疼，我现在明白何媛藏着你的意思了，这要是早几年碰着，我不得想着法的叫藏锋把你追到手，当我儿媳。”
“欣姨说笑了，锋哥和软软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哪有插手的地方，快别说了。”林曼香适时脸红了下，衬的白玉的小脸蛋可爱的很。
“真是个小心肝！”蒋佩欣笑着点了下她的头，“行啦，你都喊我姨了，我还不给你面子吗。”
“那天绝对给你把店子空出来。”她转着腕间的手镯，揉揉林曼香的头，“我也可以趁此机会放放假，老关在店里，几个老姐妹都快生疏了。”
“嗯嗯！可以去找我妈妈玩。”林曼香笑眯眯的提了句，“她现在整天美容院和家两条线，都快无聊死了，欣姨可以去找她哦。”
“那是！”
蒋佩欣听了很是高兴，“我会去的，上次和你妈妈聚会都在三个月前了，这可不行，你妈可是我唯一的闺蜜，不能让别人抢了去了。”
“好呀，我不会提前和妈妈告密的哦。”林曼香对着蒋女士眨眼，“给她个惊喜。”
“对，一个突然袭击的惊喜。”
蒋佩欣也冲她眨眨眼睛，然后笑着摆手起身离开休息室。
“怎么样怎么样？”已经量好尺码，写了联系方式定制衣服的安娜小跑进来。
她扑进林曼香的怀里，卷着头发问:“谈妥了嘛？”
“你说呢，我的小安娜。”林曼香坐在沙发上将安娜抱好坐姿，“当然是搞定了。”
“林小姐，这个报价已经远远超出公司给我的预算金了，公司是不可能承担的。”飞鱼冷着脸打断二人温馨的氛围。
“我有说这300万要淘猫平台出吗？”林曼香摸着怀里大型猫咪的头发说。
“我不缺钱。”
小剧场
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拿出装房产证的盒子)
苏:我像是缺钱的人吗？(倒出投资项目资料)
黄: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扔出子公司扩建名单)
安娜:我是啊qaq(掏出空空如也的荷包)
U型台上秀操作
原先光洁照人的蕴染店面门口，现在已经架好了一座u型台。
两边近百米的玻璃长墙安静的注视着临时主人的到来，今天，它将见证两位破纪录的网红诞生。
这时，安娜带着屏幕那头的观众，从绿意盎然的树林里蹿出来，嬉笑着往舞台这边赶。
“当当当！瞧！”脚尖点地，她挥舞着手，夸张的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们快看，这里是什么！”
【这台，好霸气啊！】
【看着就有点小激动，不知道等下安娜会怎么秀！】
不怪乎观众们觉得这个临时搭建而成的u型台好看，要知道为了搭安娜口中霸气威武，令人看了就激动的秀台，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
当地最有名的喷绘手对着林曼香的手稿蹲在台子下废了近20瓶水漆，u台设计师带着他的两个小徒弟，忙前忙后的为里面的小机关熬黑了眼。
而这一天的流程里涉及到的东西装备，都是由二人点单，工作团队去买和布置的。
可以说准备的5天里，其中四天工作人员就是来费心这个的，在这里林曼香不得不为飞鱼点个赞，近百人的团队确实为了安娜的天马行空点子付出了不少。
“香香，餐前水果吃完了，我们该上点硬菜了！”安娜扭扭脖子，将披散在肩头的头发扎了起来。
“好啊。”林曼香点点头。
听到回复的安娜踩着滑板冲向了u型台，这是一个高6米的双u循环台，3d的白色骷颅抓着台面龇牙冲二人咆哮，隔着屏幕看都很有冲击感。
“one.”
林曼香倒数着。
“tow.”
安娜接下话。
“shree！”安娜踩着滑板站在u型台上对着镜头吼下这一个单词，踩着滑板向后仰。
【安娜！！！】xn
数万条弹幕齐发，将直播间糊的是一点都看不到了。苏维黑着脸将弹幕推送消息关闭，开了净化继续看了下去，虽然安娜的突然坠下让他有点意外，但直播就是直播，既然她敢这样做肯定不会找死的。
“再说出事的又不是我女朋友……”和黄兴辉黑心程度不相上下的苏大老板瘫着脸不为所动。
“呜呼～”
高高的u型台上，一道黑闪电冲了出来，安娜在空中翻腾一圈，踩着板重重的压线重新踩在台上。
“爽不爽，刺不刺激！！”她双手做喇叭状，对着镜头喊。
【你仙人板板的！安娜我【哔哩】你全【哔哩】啊！！！】
【啊啊啊啊，刚刚真的吓哭我了qaq】
【快，把朕的镇定剂拿来，朕还能挺完这场直播！！】
捂着心脏直喊“安娜要我命”的人不知几凡，泼天的怨念不知正在直播的二人有没有感觉到。
“哈哈哈哈，我估计现在看我直播的人想打我。”安娜捂着肚子蹲在台上狂笑不止。
“你也知道啊，幸亏我了解你的技术。”林曼香扛着摄像头腋下夹着板走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安排的金手指，学啥啥不行的安娜从刚接触滑板的新手到老油条只花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regular单脚滑进化到backside 180带板空跳也只花了两天，可谓是天才，这也是林曼香不担心她的原因。
“开始吧开始吧，我等不及了！”安娜跺脚兴奋的跳了起来。
林曼香应了她的催促，将摄像机放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挂板上，调好间距和角度后，她拍拍镜头，对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打了声招呼。
“嗨，我是满香。”她不自然的将口罩往上拉了拉，黑色帽檐投下的阴影模糊了眼睛，只能隐隐约约看的出她正在注视你。
这就是苏维看到的画面，他放下手中翻转的打火机，凑近屏幕去看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差点犯病的女孩。
“不给别人看也对，你的脸只能让我看。”苏维喃喃自语道，抓着电脑屏幕两侧的手逐渐用力。
“那个，今天的这场线下直播花费了我们很长时间去准备去策划，希望大家能喜欢。”
刚刚还老神在在的她，一对上镜头就紧张了，可能是联想到这不是充满安全感的房间室内直播，而是数万人观看随时有可能被认出来的线下直播，她突然不太会说话了。
恭敬的鞠了一躬，林曼香打开小音响，调出剪辑好的音乐，按下播放键。
劲爆的打碟声前奏顿时让安静的大街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安娜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夹着滑板一个起步跳了下去，再在空中迅速压下滑板顺着u型台直冲急转弯。
“酷！”林曼香忍不住喊出声。
她半蹲着身子正在做着热身运动，扛了一路的摄影机让肩膀有些酸痛，正在缓气找感觉呢。
“哈哈哈哈！”暴躁的dj歌声正应了安娜心中想要宣泄而出的情绪，她在即将飘出急转弯摔下去的时候，一个空中踢板，带着滑板重新回到了台面。
“啊呜！！！”嚣张的狼嚎混着音乐在街头响起，惹得在封条外的路人歪着脖子往里面瞧。
“留点力气等我。”看安娜玩的飘飘然，林曼香也扛不住了，她夹着板卡在台前，回头冲镜头竖起了手枪。
“砰！”
滑板的惯性带着她直冲而下，因速度带起的风灌的眼睛都泛起了水雾。林曼香抓着板在u型台的最底下的铁板上猛的用力踩后轮的翘头。
重力带着板身高高昂起，一路冲向顶端。
“啊呜！！”林曼香定在空中感觉天上的白云似乎都能摸着了，这让她心脏砰砰直跳，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没留神她也学着安娜狼叫起来。
“哈哈哈哈，好玩吧！”安娜点着脚缓缓终止速度卡在林曼香的身边，“今天真是超开心的！”
因为神经上尚有对危险的警觉，安娜的身子有些抖。但这并不影响她脸上的笑意。
搂过林曼香的肩膀，安娜踮着脚送去香吻一枚，印在了她的口罩上。
【住嘴，那是我的香香！！！】
【放开我老婆，有什么事冲我来！！】
【啊啊啊啊啊啊！！不准亲！！！】
刚刚的滑板技巧有多酷，现在看到的这画面就有多让人心碎。
无数网友隔着手缝送去惊呼，预想不到在这404遍布的文里，竟有老油条公然开校车，真是碉堡。
##松开你的手！！！##
##离我女朋友远点！！！！##
苏维一把扯出键盘压在膝盖上疯狂按键，“谁准你亲她的！！！”
带着唾沫星子的咆哮声在网吧里响了起来。
小剧场
苏:野云寨你什么意思(д)
寨:咋了咋了?
苏:你之前让安娜喊曼香老公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亲上了，你疯了吗！！(д)
寨:女生之间亲下脸有问题吗((|||))?
苏:你丫的还记不记得谁才是男主！这文都快变成百合了好吗！！(д)
寨:不是，你自己不努力，关我屁事(w)
苏:呸！你个糟老婆子坏的很！
苏:看打！(￣e(#￣)(皿#)
飞天横醋二人组
霸王台上耍醉拳，看客笑称王八眼。
苏维的怒吼让在场打游戏的其他人很是不爽，额头的井字不断的蹦出，但他们还是忍了。
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位咆哮老哥刚把这家网咖买了下来啊，甚至因为贸然打断了大家玩游戏测试店里电脑的损坏程度，还免了今天所有人的网费和零食。
大老板在上，你说忍不忍！
“沃日！！黄兴辉你他妈在干什么！”苏维一边吼着，一边利索的打开了淘猫好友列表的聊天界面，点了【黄中黄】的头像，迅速甩了一个抖动窗口过去。
【你爸爸的，抖我干嘛！！】
对面黄兴辉内心的暴躁不比苏维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看到两女生亲脸的画面，他内心一咯噔，止不住的慌漫上了心头。
就在他内心抓狂不知道该怎么好的时候，已经沦为眼中钉主播的榜一居然给他发消息！?
【有屁快放，我正看直播。】
秒甩过来的信息砸向了苏维的脸，显然火气已经燃烧到了他的身上。
【你这粉丝怎么当的，你家安娜都快黏在满香身上了你知道吗！】
【我tm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过去把她撕开啊！】
见对方有恃无恐的模样，苏维就气的不知道回什么好，他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冷着脸起身走到吧台后的冷柜前，抽出只冰水灌了半瓶。
冷气从喉管一路直下冰到了胃里，才终于让苏维的脑子清醒了些，抛去刚刚的乱七八糟血色念头，他甩甩头重新坐在电脑前。
【以后把安娜看好，这是最后一次。】
扔下这句话，他关了聊天窗口，重新切回直播界面。
【我要你在这放屁话，我自己不知道啊，我也警告你，最好看牢了满香，再撩拨安娜我就不客气了。】
后台叮咚一声提示有好友信息，苏维没有点进去看，迅速默认已读后，他撑着下巴自我安慰女生之间有些亲密举动很正常，不要那么小气。
也得亏没去看，不然他今天非要炸天上去不可，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会立马买票飞去黄兴辉那去干架，剩下百分之三十选择搞黑色手段。
那头有人捂着心催眠女友只爱我一人，这边委屈大佬也上线了，要不是碍于面子，都想给皮皮虾成精的主播发去私信质问: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qaq！！！
两人的憋屈无人知晓，反正正直播的女孩们笑的比花儿都甜，不可能明白的。
“唉，没亲着脸真不爽。”安娜靠在林曼香的身上拱拱，“等回去我要补回来。”
“噫！我才不要！”林曼香挪一步躲开某人的蹭蹭，“不要这么肉麻可以吗。”
“亲一下怎么了嘛～”安娜撒娇道，“感情好，亲两口这句话你没听过嘛？”
“真没。”林曼香摇头，一副【村里刚通网，玩不过你们城里人】的表情。
“哼！那你就得不到宇宙无敌美少女的亲亲了^”安娜娇作的撇头叹气。
“谢谢您嘞。”林曼香捂嘴笑了起来。
“你这人……讨厌啦！”安娜软着音捏起小拳头砸向好友。“不和你好啦！”
“好痒啊，哈哈哈哈，别！安娜我错了！”没留心就让好友捏到了痒痒肉，林曼香躲避不及下被安娜拉着手拽下了台。
“下来吧！”安娜仰着头狂笑，碎发遮住了她的眼却没遮去她眼里的光彩。
“谁怕谁！”林曼香反手扣住了她不松开，“彩排时有个动作你还记得吗？”她问。
“那个双人舞?”安娜在空中即兴180°转了个板，扭头问道。
“敢不敢再试一次?”林曼香咬着皮筋将头发扎成团。
“来啊。”她转着滑板再次卡在了台上，冲正在加速转弯的某人挑衅的勾手指。
“你等着！”林曼香踩着滑板飞驰而下，脚尖时不时踩在地面加速，本就温热的铁板因为摩擦添了份烫感。
她来回冲刺在u型台里，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终于，在一次高高跃起后，她翻着身子跳到了台上，稳稳的站立在安全区，向接手的安娜送去一个敬礼手势。
【换人了！?】
【帅炸！这动作好危险的！！】
【给两位姐姐比一百个心】
人在家中坐，心在板上飞。观众们随着主播的一个更比一个危险的换板动作，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
******【满香是我老婆】打赏主播【满香】6666个宇宙飞船。看！这满天的宇宙飞船都是我送你的礼物。******
******【满香是我老婆】打赏主播【满香】6666个心形钻戒。亲爱的，爱意皆在这枚戒指上。******
在林曼香靠在围栏上喝水平息心跳时，她的榜一及时送来打call礼物支援，反应过来的霸总们也雄起狠狠的压了一头团子们的气势，弹幕顿时盖了起来。
两帮人在弹幕上拼的那叫一个火热，但内容却有些像幼稚园小朋友打架一样可爱。
霸总: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坐我头上当爸爸！！
团子:坐一下怎么了嘛，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霸总:不是啦！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啦！瓜皮给我走开啦，不和你玩了！
团子:别呀，我可喜欢你了，一起玩嘛～
霸总:略略略，大猪头我不爱你了！
得益于两个女孩关系是真的好，两帮粉丝混的也很是熟，连吵架都带着一股黏糊，看的路人观众一头的雾水，纷纷表示:现在淘猫直播的氛围真是好，连抢排面都这么友爱温馨。
其实也就这两货能做到这样，换其他两个主播不撕的天塌下来分出个胜负是不罢手的。
黄兴辉换了只脚继续跷二郎腿，他歪着身子感觉整个世界除了眼前的电脑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弹幕轰炸出的大额打赏让他冷哼出声，“钱这玩意有时候就是串数字，能让自己高兴它就是钱，不能就是垃圾废物。”
黄兴辉眯起眼睛，食指和中指间夹的烟缓缓燃烧着，随手点了个价值88888的礼物，食指按在礼物数量上不松手。
等吸了口烟吐出后，他敲下回车键，下一秒全网通告特有的提示音暴起。
全网通告:【黄中黄】送给主播【安娜的安娜】9999999个女神荣耀。今夜吾将为你而战，我的女神。
全网通告:恭喜用户【黄中黄】获得全站独有徽章(女神的守护骑士)，愿您的刀剑能为她劈开一切黑暗。
全网通告:恭喜用户【黄中黄】获得全网独有徽章(雪色狼骑)，风中他来了，踏着云雪长矛直指敌人的咽喉。
一连三个轰炸的全网通知，迎来了一大批好奇党进了直播间，大家看着直播头像上挂着两个人时有些蒙。
【不是吧，二虎争山头?】
【啧啧啧，怪不得老黄头愤起刷礼物，感情打起来了，淘猫这是搞事啊，居然把安娜和满香凑一直播间了。】
【楼上我放你妈的香辣屁，我们什么时候争了！】
【带脑子看直播它不好吗，我们安娜和香香可是好姐妹！】
【就是，劝你喝酒配头孢，这样脑子灵敏。睁大眼睛看，我们根本就没吵好吗！】
刚刚还打王八拳的霸总和团子瞬间拧成一条绳，齐声怼起不怀好意的看戏党来。
全网通告:【满香是我老婆】打赏主播【满香】5201314个天神降临。谁敢伤你我杀谁，谁敢辱你我杀谁，为你我所向睥睨。
全网通告:恭喜用户【满香是我老婆】获得全网独有徽章(杀神降临)，杀神没有弱点，只有爱人。
全网通告:恭喜用户【满香是我老婆】获得全网独有徽章(血色守护)，这双手沾满的鲜血，皆是蔑视我心上人所流下的！
打脸现场翻车啦！霸总们硬是让弹幕断开了一节，不知道该如何怼下去，再说我们没吵架好像没人信诶，两边的神豪已经开怼了，可是我们真的没吵，刚刚只是闹着玩的啊！
【我说他们刷着好玩，你们信吗？】
一位霸总孱弱着举起手，如是说道。
3D模式已开，请抓好扶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霸总们不知道这句话适不适合用在现在，但他们心里苦是真的！
百口莫辩说的就是现在这个尴尬的时候，手脚并用的打字解释和团子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不愉快，奈何真的没人相信！
【老黄头和夜大干的热火朝天，一笔更比一笔疯的打赏，你告诉我霸总和团子是好朋友?我看着那么好骗吗？】
【憋说话，我不听解释！】
【不要掩盖真相，我们又不干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捂耳朵装疯卖傻的吃瓜群众不知几凡，嘴说破了的霸总见此也懒得解释了，随外人怎么想吧，反正我们的关系不被挑拨就好了。
看着屏幕里，隔着老远也被录下来的笑声，团子和霸总们欣慰的想:幸好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因为不对等的社会地位，而产生间隙。
希望她们的感情永远这么好。
啪。
一只手搭在了镜头前，喘着粗气的林曼香背对着摄像机，难受的松了口罩。
满额头的汗水让她勾了眼线的眼睛看起来有些黑幽，她是很难出汗的体质，能让她这么狼狈说明真的是用了不少体力。
抬手抹了脸上的汗水，林曼香重新将微潮的口罩戴好。转身将摄影机平举在面前。
“总让你们隔远看没气氛吧，一起来感受下滑板的魅力怎么样。”
墨黑色的摄影机当然不会回话咯，林曼香假装已经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她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向朝她飞驰而来的安娜。
“are you ready？”她弓腰右脚后退半步，脚掌蓄力。
“go!”
不等安娜空中翻腾落回安全台，林曼香一个高跳，人扛着摄影机已经跃了上去。
压低身子向前倾斜，她扛着摄影机对准台面，预备给众人来次3d滑板运动。
u型台为了表演者能更好的秀技术，双u的陡坡很高，且转弯很急没有过多的防护边包围，每一次滑到那儿的时候，安娜和林曼香都会因为急速而被甩出去。
但毕竟是为了线下直播而特意编排的一场秀，怎么可能真的让她两摔下去呢，一个凹下去的长槽口设计在转弯口。
每一次就在观众惊呼“我不敢看!”时，安娜和林曼香就会在即将掉下去前两秒抓住凹槽，一个90度转身，重新甩回台面。
林曼香一路呼啸冲出第一个u台的顶点，扛着摄像头的她顶着重量，在空中翻了板身定点卡位比了个“耶”的手势后，重重的砸了下来。
从半空往下坠落是什么样的感觉，像是被手卡住脖子般的窒息?还是在水中呛了喉咙般的炙烧?
林曼香只在第一次学的时候感受到了害怕，之后的日子里高难度危险动作只带给她非凡的刺激与兴奋。
汗水顺着林曼香额头前的碎发滴落在口罩上，她压板蹲在地面保持平衡，端着摄影机录着这一路让观众心脏怦怦跳的体验式滑板。
这项运动光看着二人从台上翻腾都让人害怕了，这会轮到观众体验身临其境牌急速漂移，各个都晃的眼晕外加心跳加速。
【妈妈呀，小心肝都被蹦出来了。】
【不说了，我去厕所吐会。】
【同学问我为什么脸绿了，我告诉他我晕手机。】
像写作文一样，众人纷纷表露了此刻的内心感想，但也有喜欢这种刺激的人，在弹幕群留言感觉很爽。
一整套u型台滑板体验课程下来，林老师心里爽了，自然也想问问同学们get到爽点没。
“好不好玩!”林曼香屈指敲了下镜片，“来个更刺激的怎么样?”她伸手比了下站在顶台安全区的安娜。
“这个距离太棒了!”林曼香语气中遏制不住的兴奋随后她朝着安娜大喊“我准备好了！”
在得到对方比手势确定后，她开始来回转着滑板，从慢到快的一点点翘出u台。
观众们尚且不明白二人打了什么哑谜，就看到安娜一头踩着滑板迎面扑来。
“我来啦！”安娜蹲在滑板上从高空砸下来，风灌进卫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圈。
在接近好友的一瞬间，她抬手做了个接东西的动作，嘣!沉重的相机砸在怀里让安娜向后踉跄了下，但还是成功接住了。
瞬间，摄影的对象从单马尾彩虹头的安娜，转换成黑衣服獠牙口罩的林曼香了。
“摄影小娜上线～”
安娜举起摄像机跟着好友从坡面上滑下来，沿途抓拍了不少精彩的动作，像是倒空接板，单脚在滑板上转圈翘高头，凭单轮完成整个u台动作。
可谓是酷到极致!
“香香要是男的，凭这手技术得撩到多少妹子啊！”安娜不禁感叹起来，“打个比方啊各位……”
脑洞能跑马的安娜又开始鬼灵精怪起来，她压低嗓子小声附在录音孔问道:
“如果现在世界性转，女的变男的，男的变女的。依照香香这条件，能让你们心动吗？”
充满魔性的话语从摄像机传进了数万观众的耳朵里，虽然无厘头，但是大家还是配合了她的话展开联想。
如果世界性转了……
蒙面女主播变成了神秘土豪男主播，柔软甜蜜的女音变成了低沉沙哑的男音。
前可温柔逗你笑，后可霸道撩你哭；现实里端起枪就是艹翻整个赛场的爸爸，虚拟网络中拎起狼锤就是护你安全的骑士。
【日!这男的要是在我们村，他绝对逃不出我的掌心!】
【还你们村?在我们市都有大长队排队嫁他的!】
【别说话，我流鼻血了……】
【楼上你别动不动就开车啊，是兄弟带我一起开!】
【我要是女的，从他第一场直播捏黏土开始就疯了，会手艺活的男孩可是大宝藏!】
【楼上憋说话，我想嫁!】
众人纷说不止，在男性站了八成的淘猫直播平台，能说起这性转这话题，还没谈崩的估计很少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林曼香这么苏的。
她这架势，就是放在某点男频上当男主也是够的。
“要是我是女的……”苏维也展开了幻想。
刚开始看直播那段粗略加速，画面切到语音电话表白那。
“你妈让我追你，你怎么办吧！”少女苏咬牙切齿道。
“好啊，刚好我喜欢的就是你。”坏笑男孩林霸天说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攥起拳头猛的砸向胸口。
“不行，我要窒息了，天啊……”他红着脸仓促的拉起外套上的帽子遮住头。
“要是曼香是男的，她肯定会主动向我表白，然后飞奔过来，在机场搂着我深吻十分钟!”他越说越兴奋，红云从脸上一路晕染到了耳朵和脖子。
“亲十分钟啊……过路人会怎么看?”他搔着头开始幻想起路人的脸了。
路人a:机场撒狗粮，天理何在!
路人b:夭寿啦，在哪都能吃狗粮到撑!
路人c:喂!是警察叔叔吗？我这有个秀恩爱的，他们已经亲了十分钟了，看架势还要亲下去，请马上派遣支援部队来，哦，顺便帮我喊一下119，很可能他们会亲缺氧。
“呵…哈哈哈哈哈…”
神经的笑声从新老板的机位传来，惊的挨他没多远的一位打lol的小哥哥不小心送了一波人头给敌方。
他也不敢再玩下去了，和队友说了声后光速下机，然后逃也似的转到最角落的电脑那去了。
“免费上网也是有风险的啊。”小哥哥为自己的神经捏了把汗。
网咖里的新任老板笑疯魔了，茶楼里的黄姓大佬又是如何的呢?
黄兴辉端起茶壶在半空中运了两圈，方才给自己的茶杯添了口茶水。
闻着水雾中飘散开的茶香味，他也展开了联想。
“我要是女的啊，估计会放肆很多，比如像这种皮皮虾主播，就不会这么客气的只在网络上怼了，惹我不高兴直接找人套黑袋拖过来。”
他冷笑一声，眼前再次浮现安娜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小哥哥约面基怎么不去，游戏打的这么好现实生活肯定也是个暖男，哇！我最喜欢暖男了。”
听听这话，哪个能不气你告诉我!
“女版的我，要么杀到那傻子家去，要么叫人绑来揉虐，还克制的劝你哄你?别做梦了。”
他重重的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插着兜打开了隔间的门。
屋外六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恭敬的等候着，见黄兴辉已经休息够从茶室出来了，立刻默默跟上脚步，悄声走在身后。
“忍耐是男人对女人的尊重，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珍惜，多少人求着我，我都不看一眼的，你还天天骗我怼我……”
他转转手腕上的手表，低头看了眼时间，“a市的子公司巡查安排在谁手里了？”
“是李董，最近这些巡查都是他负责的。”身后的保镖中的一员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回答道。
“通知他一声，换了，这次a市我去。”
黄兴辉说道，“我有点事要办，顺道去a市看看那边公司的运营如何，从来只在文件和表格里了解，这次实地考察看看情况。”
番外
被压到结婚现场是种怎样的感觉，林曼香是麻木的，这是她的第三次婚礼，新郎是同一个人。
她的初恋，她的老公，她的噩梦。
甩脸色转身签字走人的是他，百般甜言蜜语哄她回来的是他，深夜喝酒泡吧搂妹的也是他，林曼香哭干了眼泪，嚎红了喉咙。
她有想过远离他，永远不再相见，逃也好跪也好，只要能离开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但……咎由自取的是，当初的她为了能和心上人结婚，斩断了一起，像根菟丝花一样缠绕在他身上，只求他转身一笑。
身边只留下些什么货色，你听听就知道了。
“林曼香，你还想跑?你能跑哪去?当初是你不要脸的抢了我的人，用尽手段才和他在一起的，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林曼香！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吧，你再跑看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曼曼，你不能丢下妈妈啊，妈妈不能没了你，苏维说了，你再跑一次他就断了我们的生活费，曼曼，你想想妈妈，妈妈不能过那种穷日子啊。”
丑恶的嘴脸，虚伪恶心的话一直在林曼香的脑海里晃荡，她的身体是软的，苏维为了保证她不反抗，在来的路上给她打了肌肉松弛剂。
“出去……”她张张嘴，虚弱的靠在沙发上，像只被主人揉捏的娃娃一样，被化妆师随意摆弄着。
“老子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这次还不老实，和玉探闹翻了，不用他说，老子先给你几棍，听到没有！”
“出去……”
“没有那福命就不要占着位置，苏维都被你折腾的瘦了几斤，你何德何能让他这样费神！”
“出去！！！”
林曼香绷直了身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在了扶手里，掀翻了好几片，殷红的血液从手指上涌出。
“夫人！”原本装作木头的佣人们惊慌的冲了过来，颤抖的将林曼香的手摊平放好，给她消毒上药。
“怎么?给老子顶起来了！?”林父最见不得有人和他顶嘴了，特别这个人是他最不喜欢的二女儿。
他才不在乎今天是女儿的婚礼，也不在乎现场有外人，几步走上前就准备一巴掌扇过去。
“你动手啊，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敢撞死在这！”林曼香冷笑起来，她没有力气，一直靠疼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落下程。
“叫你跟老子顶嘴！”看女儿这幅样子就恼火，林父扬起手，带着掌风就是一巴掌。
“爸！够了！”
林培言拽住父亲的手，拦住了他。
他面色沉着，没有什么表情，对于屋内人脸色各异的表现无动于衷。
“林曼香，今天是你的婚礼，好好收拾下，等会维哥来接你。”
扔下这句话，他拉着父亲和母亲出了门。
“怎么，你不滚，继续欣赏我第三次不一样风格的新娘妆吗？”林曼香拍掉在她手上轻敷棉球的佣人手，对着林晨曦说道。
“呵，你也就逞嘴强，他根本不喜欢你，之所以一直不放过你，也就是因为你在反抗而已，昨天我们几个喝酒他可是说了……”
林晨曦吊长了话语，看着面色苍白，甚至身体疼的颤抖狼狈的妹妹说:“这次过后，他就会把你扔了，像块破布一样扔了。”
“就这?”林曼香挥手赶退了害怕的直冒冷汗的佣人们，用一种傲慢不屑的语气说:“那把我绑回来做什么，我都已经上船3天了，硬是逼停船把我扛回来。”
“你！”
林晨曦被哽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放狠话一样扔下一句“给我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转身摔门而去。
整个化妆室只剩下了瘫坐在沙发上的林曼香了，她抬头直视着刺目的灯光，扯开一抹笑容。
“苏维，我已经想好了，这次是时候做个了解了，我受够了。”
她平静的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用纸巾包好的小刀擦拭，用指尖在上面轻轻一划，满意的看着血液再次从伤口里流出。
“这就够了……”
拍拍脸，给自己打上一层桃花色的腮红，林曼香扶着沙发站起来将小刀藏好。
“香香，你准备好了吗？爸妈已经在前面等我们了。”不知何时，一身黑色西装的苏维已经站在了门口。
“没有。”林曼香拎着裙摆，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女人开口道:“我永远也没做好准备。”
冷漠的话并没有搅和苏维的好心情，他手上一用力，拽着林曼香向方外走去，无视了对方的冷脸。
笑颜如花，俊郎的脸上甚至还带了点紧张，“这是我们第三次婚礼了，我好担心爸妈不喜欢我，这次婚礼我是临时通知他们的，等会他们会不会打我啊，上次和你吵架是我不好，我错了。”
他搀扶着林曼香，边走边问道:“等会你可要帮帮我啊，顶着一脸的抽条印，宾客会笑话的。”
“你怕什么，他敢打你?他恨不得嫁给你天天跪舔。”早已反脸了，林曼香是不懂这个男人如此做作是为了什么。
甩掉搀着她手臂的大手，林溪直挺着腰慢慢走着，她厌恶这个男人的触碰，就像她厌恶第三者一样的恶心。
“你还是喜欢耍性子，说什么傻话呢，等会爸妈看到我们这样会难过的，我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一把按住林曼香的肩膀，苏维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对她说:“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林溪。”
“去你【哔哩】！”毫不客气的骂出脏字，林曼香向后仰头，靠在墙壁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