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别有洞天
病房内,大家似乎已经达成共识。
连续两天出现的诡异景象,现在终于有了结论。
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那道黑影,今晚会不会再次出现?
毕竟周显文刚才的一番说辞,完全打乱了既定节奏。
如果按照之前的情况,陈医生会记住闹钟的时间。
可现在护士不调闹钟,也就意味着连续两天发生在对面楼层的杀人黑影,并不会再次出现。
也是见顾晨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卢薇薇有些小急躁,追问顾晨道:“顾师弟,那现在怎么办?”
“估计今晚不会有所行动。”顾晨摇摇脑袋,也是道出自己的看法:“如果陈医生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那也就意味着今晚的一切计划都将清零。”
“那也不一定。”周显文有些紧张,也是催促顾晨道:“顾警官,今晚你们可得派人留在这里,我……我害怕。”
“那我留下吧。”王警官自告奋勇,也是侃侃而谈道:“反正这里必须要有人看着,那把刀,到底是不是用来杀人的,现在还只是大家的猜测。”
“而如果陈医生的目标是周显文,那我待在这里,显然会让他有所顾忌。”
“也行。”顾晨暂时也拿不定主意,对于陈医生今晚会不会行动,也表示出足够的好奇。
可现在条件不成熟,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反而会暴露大家的真实意图。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王警官守在这里,也好保全周显文安全。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警官说。
顾晨瞥了眼门口的袁莎莎,提醒着道:“让小袁也留下来吧,多少能有个照应。”
“可以。”袁莎莎表示没问题。
顾晨又道:“这个陈医生看来并不简单,这样,王师兄和小袁留在这里,我跟卢师姐去调查一下陈医生的情况。”
“这样最好。”王警官非常赞同。
大家现在陷入到一个迷区,也就是为什么陈医生要刻意在周显文面前掩饰这些情况呢?
如果对陈医生的情况做不到完全了解,那大家只能是被动防御。
至于陈医生下一步想怎么做,大家心里根本没底。
想到这些,还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大家在病房内,短暂商议了一些细节,顾晨便带着卢薇薇先行离开。
二人原本准备去办公室与陈医生碰面,假装道别,却不想陈医生此时并不在此。
而就当顾晨和卢薇薇准备再次寻找时,却在楼道上,碰见了替周显文做手术的刘晟铭。
卢薇薇赶紧将他叫住:“刘医生,你今天要值夜班?”
“嗯?”扭头一瞧,见来人是顾晨和卢薇薇,刘晟铭也是嘿嘿一笑,摆手否认:“本来是要值夜班的,但是最近调过班,只是今天有些报告要写,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那你现在是准备回家吗?”顾晨随口一说。
刘晟铭默默点头:“是呀,下班之后,不回家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告诉你们,下班之后呢,就得赶紧回家,否则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总能找上你。”
“到那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指了指自己,刘晟铭又道:“像我,我就是一下班就走人,其他事情别烦我的那种。”
“并不是我喜欢偷懒,只是感觉下班时间是医院自己定的,我也没必要义务加班。”
“所以,想想还是回家好。”
“嗯。”顾晨见刘晟铭颇有个性,想着他跟陈医生之间,似乎还有这一些小矛盾。
毕竟两人相互不待见,这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情。
但如果是这样,顾晨感觉,倒是可以从刘晟铭这里,打听到一些关于陈医生的消息。
于是顾晨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可是我看那个每天值夜班的陈医生,他就挺辛苦的。”
“他辛苦个屁啊?”见顾晨提及陈医生,刘晟铭果然有些生气,说话声音也高调起来。
顾晨见对方上钩,于是便假装打听道:“上次听说,院长的女儿喜欢他?那他不是院长面前的大红人吗?”
“呵呵。”听顾晨一说,刘晟铭干笑两声,一脸嫉妒的道:“还不是耍心机。”
“耍心机?”顾晨与刘晟铭谈论之际,大家已经走到门口位置。
想着刘晟铭是自己调查线索的突破口,于是顾晨赶紧提议道:“正好时间也很早,要不,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夜宵?我请客。”
“哟,那多不好意思。”见顾晨如此热情,倒是将刘晟铭惊了一下。
于是卢薇薇继续催促道:“那正好,我也肚子饿了,要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好吃的。”
“有,我带你们去。”见顾晨和卢薇薇真心实意,并不像是随口一说。
刘晟铭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知二人:“这一带我熟啊,医院前面肯定饭店不多,但是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好吃的挺多,我们下班之后,也经常去那边。”
“真的假的?”卢薇薇假装看看左右,也是一脸纳闷道:“可是……这周围哪里有你说的那种地方?”
“看见那边的围墙了没?”刘晟铭走到卢薇薇身边,指着不远处的围墙说。
“看见了,怎么了?”卢薇薇问。
刘晟铭嘿嘿一笑,解释着说道:“你们跟着我就行了,走个几百米就到,很快的。”
“行,那就刘医生带路吧。”刘晟铭的话,正合顾晨意思。
……
……
随后,三人在刘晟铭的带领下,开始穿过医院围墙一侧,沿着小巷一直往里走。
可没过多久,一处开阔地带便出现在众人跟前。
这里是医院的侧角位置,也是老旧小区的一处出口。
周围有几家小店,似乎已经坐满了食客。
而这里也是小巷中间,最为开阔的地点,像个小广场。
各种大大小小的餐桌摆放整齐,头顶上,还挂着各种五彩缤纷的彩灯。
一闪一闪的,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触。
“就是这里了。”刘晟铭自来熟的找到一处空位,也是招招手道:“你们过来坐。”
“这地方别有洞天啊。”顾晨淡淡一笑,也是随便从餐桌底下,抽出一张小木椅。
刘晟铭坐下之后,也是调侃的说道:“这地方你们肯定没来过吧?”
“没来过,看不出来呀,这种深巷里,还有这么个神奇的地方。”
卢薇薇左右看看,感觉此地烟火气息浓厚啊。
刘晟铭则是嘴角上扬,随意在桌上抽出一双筷子,拿在手里摆弄起来,并随口说道:
“这里是我们这些医生经常取餐的地方,也只有我们医院里的人才知道,这里有几家美食店。”
“反正呢,光做我们医院人的生意,就足够养活他们。”
“原来是这样?”顾晨在惊讶之际,已经发现现场坐着的,不少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由于见到了老熟人,因此老板娘也是客气上前,主动询问道:“请问几位要吃点什么?”
“老样子吧。”刘晟铭接过菜单,快速勾上几笔,并随口问顾晨:“你们要吃什么?”
“我们随便吧,你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顾晨也是随口一说。
刘晟铭嘿嘿一笑:“那行吧,反正你请客,那就……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刘晟铭随便点了些菜肴,将菜单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咧嘴一笑,也是叮嘱着说道:“你们先做一下,菜马上就好。”
“知道了。”目送老板娘离开后,刘晟铭这才回过头,对着顾晨和卢薇薇调侃道:“但凡老板娘说,菜肴马上就好,前往别信。”
“他们这家做的菜,速度算是比较慢的,但好在慢工出细活,好吃。”
“刘医生经常来这,当然对这里的菜品很了解。”顾晨假装附和,随后有意无意的提及陈医生,忙道:
“之前看你对陈医生,似乎很不满意,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过节?他这种人,还需要别人跟他有过节吗?就是个虚伪的男人罢了。”说到这里,刘晟铭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轻轻抿上一小口。
顾晨哼笑了一声,又问:“那我怎么感觉,那天晚上,你跟他在病房碰面的时候,时候两人都不对付。”
“还说……还说院长女儿喜欢他。”卢薇薇也赶紧补充。
而此时此刻,刘晟铭也只好躺靠在座椅上,淡笑着解释:
“他这种人,可不就是靠攀关系,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吗。”
“之前得知一名护士,是院长的女儿,便开始百般殷勤,有意无意的接近她。”
“反正你们能想出的各种奇葩事情,他都能做,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慢慢获得了院长女儿的好感。”
“但那个时候,大家并不知道,那个女护士就是院长的女儿,可只有陈医生知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二人面面相觑,也是一脸疑惑。
而刘晟铭则是哼笑着回道:“原因是,那天女护士坐上院长的车。”
“起先他还怀疑,是院长生活作风不好,在外头交往小女生。”
“可后来听见那女人叫院长爸爸,他这才恍然大悟,心说这是人家闺女呢?”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明知道对方是院长的女儿,却依然假装不知情,故意有意没意的接近她。”
说道这里,刘医生也是颇为感慨,似乎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被自己碰上呢?
卢薇薇则是淡笑着回道:“所以刘医生,你就是基于这个才讨厌他的?”
“对呀。”刘晟铭似乎毫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道:“不为这个讨厌他,难道还要因为其他东西而讨厌他吗?”
“他老陈算个屁啊,我还比他先认识人家呢?要不是他老陈有意无意的接近她,人家说不定,现在还是我女友呢。”
“哈哈。”
听到这里,卢薇薇似乎已经明白,刘晟铭之所以痛恨陈医生的原因了。
合着是两个人同时爱上了一个人。
而且陈医生不讲武德,在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却依然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就让刘晟铭在之后的与院长女儿交往中,渐渐落入下风。
陈医生比刘晟铭更加殷勤,这才是导致陈医生晋级的原因。
背靠院长,要什么资源没有?
或许是陈医生进步速度太快,因此才导致刘晟铭的不满。
了解到全部情况后,顾晨按照审讯的方式,继续向刘晟铭请教了一些棘手的问题。
想想可以通过刘晟铭来了解陈医生,似乎也说得过去。
于是顾晨假装附和刘晟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医生还真不是个东西。”
“可不是吗?他从来就不是个东西。”感觉在顾晨这里找到了认同感。
一向在医院看不起陈医生的刘晟铭,此刻也是不吐不快。
顾晨也是假装好奇,继续说道:“按理来说,如果你所说的这些东西都属实,那陈医生这种性格的产生,比如受家庭影响要大一些。”
“所以我现在对陈医生的家庭情况也很好奇,毕竟陈医生都快中年了,难道他就没结婚吗?”
“结过婚啊,后来离了,我也是听说,并且没有生孩子。”刘晟铭也是见自己知道的所有,全盘说出。
卢薇薇惊呆道:“原来这个陈医生是离过婚的?难怪追起院长女儿,那是各种花样百出啊?”
“可不是吗?”刘晟铭也是一拍桌子,有些不甘道:“他这种人,能有啥好家庭背景?”
“据我了解,他跟他前妻离婚后,自己独自生活在南城片区的一个老旧社区里。”
“反正吧,这家伙企图心很强,只要能让自己达到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见顾晨和卢薇薇听得入神,刘晟铭也是继续解释:“反正我跟他同事这么久,他的那些东西,我都知道。”
“这家伙就是个伪君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反正算计人,那家伙是个高手。”
“所以追到院长女儿后,就开始对她冷暴力,而那个傻女人,似乎也渐渐习惯跟他在一起。”
“老陈仗着院长女儿喜欢他,感觉做起事来目中无人。”
指了指自己,刘晟铭也是苦笑一声道:“之间碰见我,还能跟我点点头,后来直接选择无视我的存在。”
“而且在单位里,各种评选,基本上他每个都要跟我争,好胜心也是极强。”
想着之前二人提出陈医生家人的情况,刘晟铭赶紧又道:“至于他现在的状况,我也说不准,反正最近性格古怪,似乎让人捉摸不透。”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来,我总感觉他心神不宁,似乎心里有事,但从不跟其他人交流。”
“这几天?”听着刘晟铭说辞,顾晨似乎get到了要点所在。
要知道,周显文车祸受伤就在这几天,而恰恰就是这几天,周显文住进了医院。
可也就是这几天,周显文发现了黑影凶案的发生。
而顾晨跟自己的团队成员,也都根据现场情况,推理出始作俑者就是陈医生。
现在又结合刘晟铭的说辞,顾晨忽然发现,似乎这几天的陈医生,经历过什么,才让他迫切需要通过一些手段,去达到某些目的。
“是什么呢?”顾晨问心自问。
随后抬头看着刘晟铭,笑笑说道:“刘医生,那个陈医生具体名字叫什么?”
“陈田华。”刘晟铭说。
“那他最近有没有因为某件事情,而出现异常反应呢?”顾晨又问。
刘晟铭一呆,没想过顾晨会问这么多问题。
但都是关于陈田华的,便没在意,随后一说:“反正最近关于他的情况,我是不知道的。”
“毕竟我跟他,全院人都知道,我俩不对付。”
“我看不上他,他也瞧不起我,我们两个出现在医院,似乎就是冤家对立。”
“菜好了。”
也就在刘晟铭话音刚落之际,老板娘已经端着餐盘,将几道菜肴上桌。
并随后一说:“听你们刚才再聊陈医生的事情?”
“你也知道陈田华医生?”卢薇薇好奇问她。
老板娘嘿嘿一笑,说道:“在我们这里吃饭的,我都得要清楚这些食客是干什么的?”
“有些人很低调,有些人却很高调,反正来这里吃饭的,有头有脸的人一大堆,我必须要知道一些。”
“而那个陈医生,因为跟院长女儿在一起谈恋爱,所以我们都会特别关注,有时候,甚至还会给他多上点分量。”
“老板娘,你就这么势利眼吗?”听老板娘这么一说,刘晟铭有些不干了。
指了指自己的菜肴,郁闷说道:“我这分量就少得可怜,合着是拿我的分量,去填补那家伙?”
“哈哈,说什么呢?”感觉自己说多了,老板娘赶紧拍拍刘晟铭肩膀,以示安慰。
随后转过身,准备就此离开。
“等一下。”
也就在老板娘刚一转身,顾晨却将她叫住。
“怎么了?”老板娘一脸懵圈。
“听您刚才那口气,似乎您对陈医生很了解对吗?”顾晨似乎也看出了什么,老板娘在这里,就相当于芙蓉分局食堂的聂师傅。
找她打听事情就对了。
……
1415、三吉弟弟
也没想到顾晨会突然叫住自己,老板娘站在原地愣了愣神。
要不是现在是用餐高峰期,自己手忙脚乱的,否则自己还真想坐在顾晨身边,跟他拉拉家常什么的。
“是啊小帅哥,你想问什么?”老板娘笑脸盈盈,态度也是出奇的客气。
顾晨淡淡一笑:“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就想了解一下陈医生这个人。”
“他呀?”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也是笑孜孜道:“他这个人吧,感觉挺安静的,平时来我这吃饭,一般都是一个人坐在角落。”
“偶尔吧,会跟院长女儿坐在一起,但是最近几天,似乎都是一个人来这吃饭。”
“那院长女儿呢?”卢薇薇问。
老板娘摇摇脑袋:“不清楚,也没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过听说这几天都不在医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你对陈医生了解多少,听说他挺不好相处的?”顾晨也是故意抛出话题,就像知道老板娘对陈田华有何评价。
而此时的老板娘却是愣了愣神,似乎也在回忆。
片刻之后,她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陈医生这人吧,感觉挺聪明,可能是之前一段不幸的婚姻,才让他性格变得有些古怪吧。”
看看左右,老板娘还特地凑到顾晨耳边,小声的道:“听说他前妻跟别人给他戴帽子,才导致他跟前妻选择离婚。”
“而且我还听说,陈医生以前挺单纯的一个人,就是因为那次失败的婚姻,让他性格大变,开始变得郁郁寡欢。”
“后来,整个人就变了,开始比较注重名利,所以他想方设法追求院长的女儿,我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毕竟跟院长的女儿结婚,那他的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呵呵。”听着老板娘吐槽陈田华与院长女儿之间的事情,坐在一旁的刘晟铭不由调侃着说:
“他陈田华太有心机了,这点老院长会不知道吗?据我了解,老院长并不喜欢陈田华这个人,倒是他女儿对他死去活来的。”
“总之吧,就是院长女儿对他有意思,但院长对陈田华不太满意,主要是陈田华省份特殊,又没什么特殊背景。”
“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大家各凭本事吃饭,但是作为精英阶层,尤其是院长这类人,他们更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些地位相等的家庭。”
顿了顿,刘晟铭也是嘿嘿一笑,继续补充着说道:“反正院长是特别反对女儿跟刘晟铭在一起,毕竟陈田华还离过婚,传出去名声不好。”
“而院长是个老思想,他肯定不会委屈女儿嫁给陈田华,感觉这个老陈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现在什么情况?”听着几人的说辞,卢薇薇不由嗤笑着问。
感觉这里面还有不少门道。
至少自己听上去,感觉这就有点像狗血偶像剧里的情节了。
“具体什么情况?”老板娘愣了愣神,还是摇摇脑袋:“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见卢薇薇看向自己,刘晟铭否认着说道:“反正我只知道,院长的女儿喜欢他,但是他现在也很矛盾。”
“那院长的女儿……”
“不知道。”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刘晟铭直接摇摇脑袋:“这个你也别问我,反正人家的事情,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只是我非常清楚,陈田华就是个伪君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就挺讨厌他的,这个全院人都知道。”
“好吧。”知道多说无益,顾晨也不再多问。
可转眼之间,老板娘又将另外几盘菜上桌,提醒着道:“你们这桌的已经好了。”
“诶?不对呀。”刘晟铭看着桌上的菜肴,也是一脸好奇。
老板娘则是淡淡一笑,问他:“什么不对呀?”
“平常让你上菜,你让我们先等一下,马上就好,可每次都要等很久。”
瞥了眼隔壁桌有说有笑的重任,刘晟铭又道:“可是今天,人家比我们先到,菜肴都还没上齐,我们后来的你倒把菜全上齐了。”
“我在你家吃饭这么多次,这还是头一遭啊,什么情况啊老板娘?”
感觉老板娘今天情况反常,刘晟铭忍不住要吐槽两句。
老板偷偷瞥了眼顾晨,顿时哎呦的说道:“你说你贱不贱呐?给你早点上菜,还上错了?”
“你要不吃,我给隔壁桌去,人家正好也点了这道菜。”
“别别别,跟您开玩笑呢,就放这吧。”见老板娘就要动手将餐盘端走,刘晟铭赶紧服软,将其制止。
“这还差不多。”继续瞥了眼顾晨,老板娘也是笑孜孜道:“这不是今天看你带着朋友过来,给你个面子嘛,你倒还觉得不对?”
“哈哈,原来是这样,那行,老板娘,您先去忙您的。”
感觉自己疑惑了半天,人家老板娘是在给自己面子,刘晟铭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也是客气的将老板娘送走。
但他哪里知道,老板娘给面子的人,压根和他也没半毛钱关系。
老板娘是在给顾晨面子。
原本也是来吃饭的,也在老板娘和刘晟铭这里,打听到一些关于陈田华的信息,这顿饭还算挺值的。
顾晨也没多想,直接跟卢薇薇一起,将筷子拿起,享受着美味的晚餐。
一顿晚餐,大家吃了一个钟头,也聊了一个钟头。
期间,顾晨从刘晟铭这里,也了解了更多关于陈田华的一切。
这些都被顾晨偷偷记在心里。
直到酒足饭饱后,顾晨这才替刘晟铭叫了一辆出租车,将他直接送回家。
……
……
翌日清晨。
依旧是阴雨绵绵。
顾晨和卢薇薇,正围拢在何俊超身边,调查着更多关于陈田华的一切。
而此时此刻,守夜的王警官和袁莎莎,也打着哈欠返回办公室。
刚一进门,王警官就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像条死狗。
而袁莎莎也没精打采,不停的揉搓着双眼。
顾晨见状,赶紧走回到二人中间,问道:“王师兄,小袁,昨晚情况如何?”
“顾师兄。”袁莎莎打着哈欠说:“昨天晚上一切正常。”
“是啊。”王警官伸了个懒腰,也是调侃着说道:“那个什么黑影凶杀事件,也没出现,毕竟咱们拉着窗帘。”
“还有就是,期间那个陈医生,跟着护士一起过来帮周显文拔针头,顺便问了下周显文的身体状况,然后就离开了。”
顾晨微微点头,又问:“他看见你们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有啊。”袁莎莎拿起跟卢薇薇的同款小熊保温杯,来到饮水机旁装热水,随口一说:
“他刚开始也挺好奇的,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们怎么回答?”卢薇薇问。
“还能怎么回答?”袁莎莎嘿嘿一笑,也是主动说道:“我们就说陪周显文在这待会,毕竟周显文在江南市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所以我们出于关心,陪他一晚。”
“原来是这样?”卢薇薇双手抱胸,也是若有所思道:“那他就没怎么怀疑吗?”
“没有,他能怀疑什么?”王警官有气无力,似乎一晚没睡好似的,也是实话实说道:
“刚开始,我感觉他对我们留在病房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护士拔掉针头之后,在做了一些记录,就带着小护士离开了。”
“再然后,他整晚都没有来过病房,所以我们一觉睡到大天亮,就直接返回芙蓉分局了。”
“嗯。”听闻王警官这么一说,顾晨也没说什么。
毕竟,陈田华来病房,更像是来确认大家是否离开。
而如果没有,或许,陈田华会再次将窗帘拉开。
届时会不会上演黑影杀人事件,这不好说。
但无论如何,昨晚的情况总算告一段落。
于是顾晨继续追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打听到,今天晚上,陈医生会不会值班?”
“不会。”袁莎莎摇摇脑袋,也是实话实说道:“我问过那边的护士,她们说今天晚上陈医生不值夜班,要值夜班,也得是两天以后。”
“呼!”卢薇薇闻言袁莎莎说辞,也是长舒一口气道:“不值夜班最好,他要值夜班,估计有得忙了。”
回头瞥了眼何俊超,卢薇薇又问:“对了何俊超,你到底有没有查到关于陈田华的一切啊?”
“嗯……有吧。”何俊超单手托着下巴,不确信的说。
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质问他道:“什么叫有吧?你不是挺厉害吗?怎么现在查个陈田华都这么磨磨唧唧的。”
“嗯,那怎么说?把‘吧’字去掉吗?”
何俊超此时也在犹豫,被卢薇薇一怼,他直接反驳道:“其实我正在梳理陈田华的关系网,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那就是陈田华的前妻,就是那名服毒自杀刘权标的老婆。”
“啥?”
被何俊超这么一说,整个办公室内,忽然惊愕声一片。
王警官也打破了疲惫,瞪大眼问:“何俊超,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个陈田华的前妻,就是现在刘权标他老婆。”
这一次,何俊超提高了调门,也是见自己刚查到的情况复述一遍。
此时此刻,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也是大眼瞪小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顾晨也是好奇问他:“何师兄,陈田华跟这个邹玉霞,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大概……六年前吧。”何俊超说。
顾晨则是双手抱胸,一脸纳闷道:“虽然几人之间是有关联,但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是陈田华这几天的异常表现,感觉就很不对劲。”
“顾师兄,你的直接告诉你什么?”趴在后桌的袁莎莎,也是一脸好奇的问顾晨。
顾晨摇摇脑袋:“现在还不清楚,总感觉这个陈田华的内心,似乎还隐藏着某些秘密。”
“至少我们需要尽快弄清楚,他每天晚上在医院装神弄鬼,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那把刀。”卢薇薇提醒着说。
“对,那把刀也很关键,藏在那里,难道是给自己杀人提供便利吗?”
顾晨犹豫再三,还是一脸认真的对众人说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严密监视陈田华。”
瞥了眼何俊超,顾晨继续补充:“何师兄,陈田华现在在哪?”
“从轨迹来看,已经返回家中,还未出门。”何俊超说。
“很好,盯住他。”顾晨说。
何俊超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没有问题。
随后顾晨又问道:“还有那个院长的女儿,她叫什么?”
“叫……叫周晓蝶。”何俊超调取另一份资料说。
“她人现在在哪?”顾晨问。
何俊超苦笑一声道:“顾晨,你得给点时间啊,不可能你要什么我马上就能给你。”
“可以,但要尽快。”顾晨说。
“好吧。”感觉自己的确就是个工具人,何俊超任劳任怨,也别无二话。
毕竟顾晨由曾经的一名见习警,如今成了自己的领导。
要么说是自己成就了顾晨呢?
感觉如果团队中没有自己,那顾晨也不会工作的如此舒畅吧?
抛掉这些浮云,何俊超继续开始搜索资料。
而另一半,顾晨将自己的笔录本打开,开始对这些人物进行梳理。
现在已经知道,陈田华的前妻就是邹玉霞,而邹玉霞是刘权标的妻子。
似乎这几人之间,还存在着某些微妙的关系。
但是这几天,周显文因为意外车祸而住院,可就在这几天,周显文接连发现诡异事件,也就是黑影杀人事件。
种种的一切情况,看似根本毫无关联,但是却让周显文心生后怕。
毕竟,危险就在自己身边,况且周显文还能从顾晨那头知道是谁。
现在拼的就是演技了。
周显文必须要在病房内保持足够的淡定,这样在面对陈田华时,才能做到不漏馅。
想着大家都去过医院,陈田华,包括其他众人,也都见过大家的样貌,尤其知道大家的身份。
因此顾晨想要再潜入医院,似乎就比较困难。
此时此刻,顾晨将目光投向了吉喆,于是叫道:“吉喆。”
“在。”吉喆抬头看向顾晨,赶紧站起身,小跑过来问:“怎么了顾师兄?”
“现在给你安排个任务。”顾晨说。
吉喆嘿嘿一笑,回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你快给我安排任务吧,待在办公室不太好受啊。”
“哈哈,三吉弟弟,你还挺积极的嘛?”见吉喆接到顾晨的指派任务,早已激动不已时,卢薇薇也忍不住吐槽两句。
“言归正传。”顾晨也来不得多想,直接把自己的想法道出:“我需要你潜入第五医院,急切监视陈田华的动向。”
“还有就是,保护好周显文,虽然目前来说,我们还不清楚,周显文在陈田华的诡秘计划中,到底占据着何种地位。”
“但是陈田华这么处心积虑,想必也不简单,而且现在周显文一个人待在病房内,我不放心,我现在需要你用周显文表弟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明白。”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吉喆便很快点头答应道:“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好了,反正我知道该怎么做。”
“行。”
见吉喆表态没问题,顾晨当然也相信他。
毕竟三吉弟弟吉喆,可是顾晨一手挖到芙蓉分局的。
顾晨对于吉喆的实力,自然是看在眼里。
现在找机会让他试试,完全是对吉喆的信任。
“你来。”顾晨招招手,准备给吉喆补习主要功课。
……
……
几十分钟过去了,吉喆将各种人物照片,能够准确认出,并且对于顾晨告诉自己的应对话术,也基本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样。”顾晨长舒一口气,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说道:“以后你就用这个身份进入医院,假装是周显文的表弟。”
“这样你留在他身边,便有了充足的理由,但是你要记住,如果周田华要拉开窗帘,你不要阻止,他要调闹钟,你也不要阻止,明不明白?”
“明白。”有了昨晚的教训,吉喆还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顾晨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让陈田华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只有这样,才能让计划进行下去。
可错过了昨天的窗口期,要等陈田华上晚班,那就是几天之后。
因此顾晨这时候提前布局,也能在特殊时期有利应付。
完成分配工作后,顾晨当天下午就让吉喆出发,并且让吉喆在见到周显文的同时,偷偷表明身份,告知自己前来的目的。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是这两天,似乎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
……
一日过去,顾晨收到来自吉喆的报告,医院那头一切正常。
第二日,顾晨依旧收到来自吉喆同样的报告。
似乎陈田华开始选择暂缓行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并且吉喆根据顾晨的指引,也曾悄悄潜入到同层的仓库,果真在一只纸箱的后边,找到了那把锋利的刀刃。
……
1416、真实凶杀
虽然吉喆能够顺利找到之前那把刀刃,但是根据顾晨的意思,还是选择放了回去。
似乎陈田华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一个时机。
但这个时机,或许就在陈田华第三天的夜班上。
因此时间来到第三天,根据顾晨的交待,吉喆保持了百分之两百的警惕,似乎也在等待着夜晚黑影凶杀案的发生。
而顾晨几人由于不能过度暴露目标,只能选择将车停在医院外头,随时等待吉喆的回复。
……
……
晚上9点。
坐在车辆驾驶座位上的顾晨,收到来自吉喆的编辑短信。
大概意思就是,陈田华跟一名护士,刚才已经来过了,并且将窗帘拉开到最大。
顺便将闹钟调好之后,他才缓缓离开。
但是当时吉喆并没有待在病房,而且周显文为了配合顾晨这边的调查,也告知陈田华,吉喆已经回去休息,自己不用别人照顾,只有这样才能引蛇出洞。
毕竟周显文已经受够了,他也想搏一把,看看陈田华究竟想干啥?
关掉手机,顾晨深呼一口气。
坐在副驾驶的卢薇薇问他:“怎么了?”
“陈田华已经将窗帘拉开,调好闹钟。”顾晨说。
“那吉喆呢?”王警官也问。
“他已经离开了病房,是周显文的意思,害怕吉喆待在那里,容易影响到陈田华。”顾晨继续说道。
袁莎莎则是佩服不已,不由赞叹的说:“还别说,这个周显文还挺有大局观的。”
“他也是没办法呀。”卢薇薇摇摇脑袋,也是同情的道:“被折磨了这么久,周显文他自己也想知道,陈田华到底想干啥?”
“与其每天让自己活在恐惧里,他还不如奋力一搏,好让陈田华露出马脚,这或许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没错。”王警官同意的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估计又要等陈田华值夜班,我们已经错过了两天的窗口期,估计今天晚上,医院会很热闹。”
王警官为什么敢这样说?
因为按照正常逻辑,陈田华也不想错过窗口期。
周显文的伤势逐渐好转,过不了多久,便会选择出院。
可倒那个时候,陈田华似乎就前功尽弃。
他似乎需要周显文。
但至于为什么,目前来说,没有人能够知道。
“闹钟时间在9点40分左右,大家注意一下。”顾晨提醒道。
所有人看看身边的彼此,相互点头。
似乎9点40分,也是大家准备行动的时候。
此时此刻,顾晨的电话忽然响起,来电人是吉喆。
顾晨没多想,直接划开接听键:“吉喆。”
“顾师兄,9点40分,我负责冲进房间抓捕陈田华,你觉得呢?”
“不行。”顾晨犹豫了几下,果断拒绝:“对方手里有凶器。”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吉喆态度坚决,也是再次恳求:“顾师兄,你就信我一次吧,我给你来个人赃俱获,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晨。”一旁的王警官默默点头,说道:“就让吉喆试试吧,不行还有我们呢?”
“到时候,我们潜伏到2楼,一有动静,马上可以支援。”
“那行吧。”顾晨并不是心甘情愿,但是也只能勉强答应:“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顾师兄,妥妥的,毕竟我在3楼可以自由活动,你去显得有些唐突,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去办。”
吉喆想参与行动都快想疯了。
毕竟这种任务,自己好不容易才能抢到一次。
如果说拱手让人,那吉喆自己也不答应。
好歹自己也用假身份,在医院给人当亲戚,想想不就是为了决胜时刻吗?
挂掉电话,大家开始相互对表。
时间也开始一分一秒的过去。
9点30分。
9点35分。
9点40分。
躲在三楼安全通道的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直在认真聆听上头的动静。
9点42分。
眼看时间过去两秒,袁莎莎有些焦急道:“顾师兄,时间已经超时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行。”顾晨感觉再不上去,或许会出大问题,便直接答应道:“大家注意安全。”
所有人提高警惕,开始往3楼慢慢挪去。
走到上,安静的有些吓人。
可当顾晨几人来到杂物间门口,却发现里边一阵动静。
顾晨来不及多想,一脚将门踹开。
此时此刻,各种器皿散落一地。
刘晟铭满身是血,倒在那儿捂住胸口。
而此时此刻,吉喆正和一名戴着口罩的男子缠斗在一起。
男子表情痛苦,被吉喆死死缠住,根本动弹不得。
但吉喆是胳膊似乎也被刀具划伤。
顾晨几人突然闯入,让现场情况得到根本扭转。
眼看吉喆的帮手已经出现,戴着口罩的男,表情也是一脸惊恐。
即便如此,顾晨也是一眼认出了来人,说道:“陈医生,放弃反抗吧,你被捕了。”
“别动。”王警官一脚踩住陈田华胳膊,将他手中的刀具踢开。
而卢薇薇和袁莎莎,则迅速来到刘晟铭身边。
此时此刻,刘晟铭失血过多,几乎处在昏死状态。
见此情况,卢薇薇赶紧帮他捂住伤口,并随后说道:“小袁,赶紧叫人。”
“好。”袁莎莎闻言,转身跑出杂物间。
顾晨见王警官已经掏出手铐,跟吉喆一道,将陈田华制服。
自己则将凶器包好,放入取证袋中。
看着陈田华一脸迷茫的眼神,顾晨也是走上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陈田华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动手只不过一瞬间,顾晨等人就已经赶到现场。
出警速度,简直快到惊人。
顾晨也不废话,瞥了眼受伤的刘晟铭,直接问道:“原来这几天一直在装神弄鬼的人真的是你?”
陈田华没有回复,而是倔强的将头一扭。
而此时的吉喆才缓过神来,吃疼的看着伤口。
顾晨问他:“吉喆,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顾师兄。”吉喆强忍着疼痛,也是不由分说道:“我在陈田华离开之后,就偷偷潜入病房,并躲在病房的衣柜里,暗中保护周显文。”
“后来闹钟响起,周显文果然又看见,对面的房间正在上演一处凶杀事件。”
“周显文赶紧告诉我,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想给他来个人赃俱获,于是便直接往这个仓库跑了过来。”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冲进房间的时候,刘晟铭已经倒在地上,似乎还在苦苦挣扎。”
“而这时候的陈田华,似乎牢牢占据上风。”
“要不是我突然闯入,打破了陈田华的节奏,或许这最后一刀,就会扎在刘晟铭的咽喉上。”
深呼一口气,吉喆也是气喘吁吁,继续说道:“所以当时我也没多想,就直接冲了上去,一把将陈田华扑倒。”
“再然后,我们两个就扭打在一起,我只想快点将他制服,但是这家伙手里有凶器,不小心被他划了几下,所以我就用自己的身体,将他牢牢锁在地上,然后……然后你们就及时赶到。”
“快来快来。”
“这……这什么情况?”
“刘医生?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袁莎莎叫来的几名护士,瞬间被仓库里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
王警官眉头一蹙,赶紧说道:“别傻站着,快把刘医生抬出去急救。”
“哦哦。”一名年长的护士经验丰富,现场的惨像并没有吓到她。
女护士开始指挥人员,一起将刘晟铭抬了出去。
而此时此刻,周显文也杵着拐杖,站在仓库门口。
看到刚才这一惨像,周显文吓得哑口无言。
似乎之前看到的只是凶杀表演,可这一次,怎么就成真的呢?
……
……
晚上10点50分。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陈田华眼神空洞的看向众人,似乎已经没了刚才的锐气。
顾晨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陈田华,你为什么要杀人?”
“你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出现的?还有那个……那个叫吉喆的家伙,他不是周显文的表弟吗?”
见众人默不作声,陈田华忽然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周显文的表弟,他是你们的人,他是警察。”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卢薇薇黛眉微蹙,死死盯住面前的陈田华,也是没好气道:“要不是吉喆及时出现,恐怕现在的刘晟铭,他就是一具死尸。”
“呵呵,他该死,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难道你们早就知道我在仓库?”
顾晨瞥了眼身边的王警官,王警官秒懂顾晨意思,也是实话实话道:“你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
“周显文看到的那些东西,其实并不是他脑子有问题,他脑子没问题,这是头部检测的结果。”
“所以,我们基于这点判断,他并没有出现幻觉,而他连续两天看到的杀人场景,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是你在仓库刺杀假人模型,自导自演了一处闹剧。”
“何以见得?”陈田华似乎心中不满,也是没好气道:“你们怎么就能判断,是我在三楼仓库做的这一切呢?”
“因为折射。”卢薇薇了解原理全过程,也是缓缓说道:“你利用对面楼层,那间屋子的窗户折射角度,将你在仓库里演绎的场景,成功反射到了3302号病房。”
“而此时,3302号病房,也只有周显文一个人居住。”
“可他为什么每次都是醒来之后,就立刻看见对面房间在上扬杀人场景呢?其实也是你在捣鬼。”
“因为周显文的闹钟是你帮忙调试的,所以只要闹钟一响,周显文肯定会被吵醒的,这满足第一个条件。”
“而至于第二个条件,他周显文醒来之后,必然会看见窗外的动静。”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保证窗帘是被拉开的,综合一下,我们发现,周显文房间的窗帘,每次都是你有意无意的将其拉开。”
顿了顿,见陈田华目瞪口呆,卢薇薇也是继续补充:“我们调查还发现,你去查房,只来开周显文那间病房的窗帘,而相邻几间病房,窗帘却依旧是关闭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似乎对周显文那间病房的窗户格外感兴趣。”
“但也恰恰就是这点,让你暴露了自己,因为完全满足这两个条件,才能让周显文看见杀人场景。”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是我?”陈田华闻言卢薇薇说辞,也是苦笑一声道:“而我却傻傻的,还蒙在鼓里。”
“没错。”袁莎莎盯着面前的陈田华,也是没好气道:“要不是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你在装神弄鬼,我们早就该把你抓了,也不会放任你在这里祸害他人。”
“陈田华,你到底想干什么?”王警官想起吉喆受伤,气就不打一出来。
但陈田华却忽然间变得冷静下来,短暂低头沉思了几秒,他这才抬头说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干掉刘晟铭,有他在这,会碍我好事。”
“这家伙,就像个牛皮癣一样让人讨厌,我早该除掉他。”
“你在胡说什么?”感觉杀人还这么嚣张,卢薇薇看着面前的陈田华,似乎很难想象,这还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可就这样一个人前谦谦君子的医生,竟然是个杀人凶手,这让卢薇薇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陈田华则是冷哼一声,也是没好气道:“这个刘晟铭,在医院到处坏我名声。”
“要知道,他一直嫉妒我跟院长女儿在一起,所以几次三番的阻止我们。”
“甚至为了摸黑我,不惜各种造谣,在院长那里打我小报告。”
吸了吸鼻子,陈田华也是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原本我也是个有才华的好医生,院长也特别器重我。”
“可这家伙,他却跑到院长那里,不断给他吹耳旁风,愣是将我一个优秀医生的形象,抹黑得不成样子。”
“不仅如此,他还大肆散播谣言,给院长女儿施加各种压力,让她无法忍受周围人群的非议。”
“所以……”
说道这里,陈田华似乎有些绝望,也是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她要跟我分手。”
“以前只是院长反对我们在一起,但最起码还有她,她愿意跟我在一起。”
“可现在,刘晟铭不仅让我失去了院长对我的信任,也让他女儿无法忍受世人的非议,让我开始被同时边缘化,这一切都是拜他刘晟铭所赐。”
“所以,刘晟铭是怎么出现在仓库的?是你邀约过来的?”王警官问。
陈田华默默点头,也是苦笑着说道:“没错,刘晟铭的确是我邀请过来的。”
“我告诉他,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做个了解了,我告诉他,我想离开医院,我不像跟他再明争暗斗下去了,我甚至告诉他,我根本不配跟他竞争。”
说道这里,陈田华低哼的冷笑两声,可很快,他却放肆的抬起脑袋,忽然哈哈大笑。
“刘晟铭啊刘晟铭,他这个混账东西,还以为我真的怕他,想向他低头,他做梦。”
“而我向他示弱是假,找他算总账是真的,我把他骗进仓库,趁他不备,准备用我手里那把刀,送他一程。”
抬头瞥了眼面前四人,陈田华也是不甘心道:“要不是你们几个突然出现,他早就该完蛋。”
“你够了。”卢薇薇听着陈田华在这嚣张跋扈,也是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人,心狠手辣,你要知道,你可是一个医生。”
“但我同样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陈田华不仅没有示弱,反而虎目圆睁,死死盯住卢薇薇。
卢薇薇一拍桌子,怒喝道:“怎么着?比谁声音大是吧?”
“我告诉你,你是个医生,你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不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犯。”
“你想想你的家人……”
卢薇薇似乎有些口误,忽然提及了陈田华家人。
这让陈田华目光一怔,似乎极为沮丧。
而此时的卢薇薇也立马改口,轻柔的说道:“我知道,你曾经离过婚,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
“但……”
“警察同志。”还不等卢薇把话说完,陈田华直接哽咽着道:“你要知道,我杀刘晟铭,可不仅仅是为了我失去现在的感情,你知道当年那个给我戴帽子的人是谁吗?”
“难不成……是刘晟铭?”卢薇薇弱弱的说,但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
“呵呵。”陈田华闻言,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陈田华,你想说什么?”顾晨也发现了蹊跷,忙问他。
陈田华伸出右手,也是冷笑着说道:“卢警官已经给出了答案,没错,当年背着我,伤害我家庭的人,就是这个刘晟铭。”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直到有一天,却让我意外发现了端倪。”
“才让我知道,原来那个伤害我的人,他就一直待在我身边,而且还是我最信任的徒弟。”
……
1417、神秘男孩
刘晟铭竟然是陈田华的徒弟?这是大家之前并没有掌握的。
看着面前陈田华一脸沮丧的面容,顾晨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绝望和无助。
“顾警官。”陈田华看向顾晨,也是一脸认真的道:“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原本最信任的那个人,有一天,突然背叛你,甚至伤害你,而你却全然不知。”
“那一年,刘晟铭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因为工作努力,我一直挺喜欢,也经常会叫他来家里吃饭。”
“可我哪里会知道,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他竟然跟我的爱人勾搭在一起,直到被我发现了猫腻,我爱人却死活不说对方是谁。”
说道这里,陈田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不由分说道:“直到后来我发现,我送给我前妻的定情信物,竟然出现在刘晟铭那里。”
“我才终于知道,原来当初那个混账东西,竟然就是我身边的刘晟铭。”
“太可耻了。”听到这里,卢薇薇有些不淡定道:“没想到刘晟铭竟然是这种人?亏我还感觉这家伙不错。”
“和大多数人一样,刘晟铭善于伪装自己。”陈田华幽幽的叹口气,又道:“后来,我跟院长的女儿谈恋爱,刘晟铭似乎老毛病又犯了。”
“他看着我逐渐受到院长的器重,心里越加的不平衡,以至于后来的心理阴暗面,再一次暴露出来。”
“这一次,他竟然开往污蔑我,甚至三番五次的在院长那里打我小报告,以至于我在院长那边的形象一落千丈。”
抬头看着天花板,陈田华也是悲愤不已:“我从来没有想过,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白眼狼。”
“所以,你才想除掉他?”王警官问。
陈田华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没错,我跟刘晟铭,算是彻底撕破脸。”
“我们大家将以前的私人恩怨,逐渐摆在桌面上,大家谁也不服谁。”
“所以……”顾晨抬头看着陈田华,问他:“所以你这些天,一直在装神弄鬼,为了就是杀掉刘晟铭?”
“没错。”陈田华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我早就想对刘晟铭动手,可我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所以直到那边看见周显文被送进医院,我感觉实际成熟,或许可以利用周显文之手,干掉刘晟铭。”
“怎么说?”卢薇薇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陈田华装神弄鬼,选择的却是周显文。
陈田华也没隐瞒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以你为周显文是个躺平青年,尤其是住在大桥底下,本生就让人感觉他脑子有问题。”
“再加上出了车祸,我感觉可以利用他的这些自身因素,把他打造成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患者,给我干掉刘晟铭提供掩护。”
“所以,我连续两天,正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利用闹钟将周显文吵醒,然后让他看见窗外的刺杀场景。”
“让他误以为,凶案就发生在对面楼层。”
顿了顿,陈田华也是冷哼的笑笑:“事情也果真如我预料的那样,一切都进展顺利。”
“保安连续两天去往对面楼层的房间,都没有发现凶案的发生,这才认定,周显文或许是脑子被车撞坏了,出现了奇怪的臆想幻觉。”
“但是后来我发现,周显文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从跟他的目光对视中,我深深的感觉到,他似乎已经发现了折射的原理。”
“甚至在我定下闹钟之后,他也开始留意起来,甚至观察我拉开窗帘的动作。”
顿了顿,陈田华也是一脸惊恐道:“所以从这点来看,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事情发生的房间就在这一层。”
“所以我想在仓库房间内解决掉刘晟铭之后,再将周显文骗到房间,再出其不意的将他打晕,伪造案发现场。”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计划杀掉刘晟铭的同时,你们的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我之前的部署。”
“原来是这样?”这跟顾晨之前所猜测的情况,也大概一致。
陈田华装神弄鬼,无非就是在制造事端,而且处心积虑的对象是周显文,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物上,想必也是有自己的算盘。
现在看来,陈田华只不过想找个替死鬼,还让自己得意脱身。
王警官闻言,也是没好气道:“你作为一个医生,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我实在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但我没办法。”陈田华望着王警官,也是一脸憋屈的道:“现在医院内圈实在太严重。”
“你可以选择独善其身,但是如果有人跟你过不去,那你也别想活得安宁。”
“在我离婚之前,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令人羡慕的陈医生。”
“可离婚之后,我感觉事事都不顺利,之前一直感觉是我自己的工作状态在下滑,但是后来想想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
“我之所以在事业上频频遭遇滑铁卢,竟然全是这个刘晟铭在背后捣鬼。”
顾晨闻言陈田华说辞,也是不可置信道:“你说这一切都怪刘晟铭,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嫉妒。”陈田华沉思了两秒,这才回忆说道:“在大学期间,我是学校的天之骄子,万人敬仰的陈师兄。”
“而那时候,主动追求我的女生有不少,其中就有刘晟铭的前女友。”
“还有这事?”感觉这二人之间的恩怨,似乎还源远流长,王警官不可思议道:“你跟这个刘晟铭,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或许这就是命吧。”陈田华摇摇脑袋,眼带泪珠道:“之前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学校的天之骄子,受众人追捧,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甚至对于那些女生的追求,我也是来者不拒,也曾经跟刘晟铭的前女友交往过。”
“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跟刘晟铭之间的关系,总体来说,我也并没做错什么,因为那时候,他们二人早已分手,但是刘晟铭却把这一切算在我头上。”
“直到后来,刘晟铭毕业之后,分配到我们医院,因为是师弟的关系,我看他为人机灵,能力还不错,就收他当徒弟,在工作上,一直对他细心教导。”
“可万万没行到的是,刘晟铭从一开始,就想着如何报复我。”
“极度让他疯狂,他甚至跟我爱人的关系不清不楚,最终导致了我们二人离婚,结束了那段感情。”
“现在,他又开始各种污蔑,为了就是把我逼走,甚至造谣说,是我抢走了他的前女友,还有现女友,也就是院长的女儿。”
“那实际上呢?”顾晨问。
陈田华冷哼两声:“实际上,实际上是我先认识院长的女儿,因为工作的关系,院长的女儿分配到我们部门,一直都是我手把手的带着。”
“所以久而久之,我们两个也互生好感,可这个时候,刘晟铭又站出来各种捣乱,以至于让我现在在医院里声名狼藉,各种负面消息是一茬接着一茬。”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他刘晟铭干的好事,他就是想跟我过不去,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逼我离开医院。”
双手搓了搓脸,陈田华一脸悔恨的道:“当初要是值得刘晟铭是这种狼子野心的人,我就不应该那么器重他。”
“以至于我的那些真心付出,倾囊相授,却让他变成了白眼狼,我……我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我恨他。”
陈田华说道最后,整个人也是泪流满面。
似乎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得到释放一般。
或许这些藏在心里的委屈,陈田华也从未跟人提起过。
可现在,在芙蓉分局审讯室里,陈田华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似乎也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能获得倾诉的机会。
……
……
翌日清晨。
芙蓉分局办公室。
昨晚的受伤,并没有让吉喆选择休息。
而是一大早,就跟大家往常工作一样,早早来到办公室。
见吉喆手臂上缠满着厚厚的绷带,顾晨心疼的问他:“你怎么不休息?”
“一点小伤,不碍事。”吉喆嘿嘿一笑,也是主动问道:“对了顾师兄,我昨晚的表现如何?”
“很好,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可能这个刘晟铭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你出击的时机非常及时。”
顾晨也是对吉喆昨晚的表现,表示出了百分百肯定。
而吉喆则是有些懊恼道:“原本想着,直接进屋抓捕陈田华,可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两下的,加上手里有刀,被他占了便宜。”
“所以这胳膊受的伤,我感觉有点不值啊。”
“没什么值不值的,只要人没事就好。”顾晨简单帮吉喆检查了一下伤势后,说道:“要不,你今后休息一天。”
“不用了顾师兄。”
“这是命令。”顾晨说。
吉喆犹豫了一下,这才弱弱的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听顾师兄的,休息一天?”
“去吧。”顾晨拍拍吉喆肩膀,也是一脸赞扬。
其他警员,也在吉喆离开时,不由竖起大拇指,对吉喆昨晚的神勇表现,表示出极高的赞扬。
吉喆是带着荣誉离开的。
见吉喆已经走远,卢薇薇这才拍拍高耸的胸脯,有惊无险道:“这好在吉喆没有出大事,想想昨天那场景,简直让人抓狂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刘晟铭就死定了,这好在是吉喆及时赶到,可见他这小子的预判是正确的。”
“吉喆这小子确实不错,可圈可点,感觉日后必成大器。”丁警官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毕竟像昨晚那种情况,吉喆能第一时间冲上去,也是需要足够的勇气。
要知道,吉喆当时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防护工具,甚至连警用器具都没有。
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冲进仓库,他需要面对的,是未知的风险。
这好在吉喆自身素质过硬,能够很好的制服陈田华,否则第二个倒下去的就是他。
顾晨深呼一口气,也是不由分说道:“这次行动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大家的确在很多方面都很草率,尤其是吉喆的受伤,我们一定要从中吸取教训,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是,顾师弟说的对。”卢薇薇表示百分百赞同。
毕竟从大家发现陈田华的猫腻开始,就对陈田华展开了监视。
但是由于特殊情况的原因,大家也不能有意的跟周显文靠太近。
这才有了吉喆假装周显文的表弟。
也正是因为有吉喆在,才避免了一起杀人事件。
“对了。”顾晨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卢薇薇道:“那个受伤的刘晟铭怎么样了?”
“他呀?一切正常,我刚跟医院那头联系了一下,他们那头说,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目前正在icu接受进一步观察。”
“如果有最新进展,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那就好。”顾晨幽幽的叹口气,继续交代着说道:“小袁,你把我们昨晚的行动,整理一下,做成报告。”
“没问题。”袁莎莎爽快答应。
也就在此时,顾晨的电话忽然响起。
顾晨二话没说,直接划开接听键,一番简单的沟通之后,顾晨直接挂断电话,站起身,就准备往门外走去。
卢薇薇好奇问道:“顾师弟,你要去哪?”
“去一楼拿份快递,我马上就回来。”顾晨说。
“哦哦,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卷宗的事情,那你先去吧。”卢薇薇笑孜孜道。
顾晨微微点头,直接走出办公室,往一楼走去。
在一楼大厅,顾晨拿到了办事大厅女同事递给自己的快递后,准备转身返回办公室。
可就在此时,顾晨忽然发现,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此刻正躲在角落,眼神躲闪的看向自己。
顾晨没多想,往回走上两步。
可眼角余光却发现,小男孩似乎也在根据自己走动的位置,目不转睛的盯住自己。
顾晨一脸纳闷,也是转身走到刚才那名女同事身边,问她:“这个小男孩是谁家的孩子?”
“啊?小男孩?”女警员抬头一瞧,这才发现了角落里的小男孩,但却是一头雾水道:“不知道啊,这小男孩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你也没见过?”顾晨这下有些纳闷,又问:“那其他人有没有见过?”
“我帮你问问。”女警员回过头,开始对自己身边的同事叫嚷着道:“外头那个小男孩,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小男孩?不知道呀。”
“哪来的小男孩?这小男孩怎么会来这里?”
“是啊,从来没见过,你见过吗?”
“我怎么会见过?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呢?”
“别乱说,我还没结婚呢。”
……
在一楼办事大厅内,不少女警员东拉西扯,可都没人认识小男孩。
顾晨也是无奈叹息,只能转过身,直接往小男孩方向走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小男孩发现顾晨向自己走来,忽然吓得向后倒退两步,然后一个转身,直接往门外跑了出去。
“小朋友,小朋友你别跑啊?”
感觉一头雾水,顾晨根本不知道这小男孩什么来路。
可见到自己就跑是几个意思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顾晨也选择跟在小男孩身后,一起跑出了办事大厅。
在一个草坪中,将小男孩追上。
顾晨一把拽住小男孩的胳膊,将他拉到身边问他:“小朋友,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不是我干的。”小男孩眼圈很重,似乎是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
顾晨一脸纳闷,问他:“什么不是你干的?你干什么了?”
“真的不是我干的。”小男孩继续摇了摇脑袋,似乎在大会所问。
顾晨咧嘴一笑,摸了摸小男孩脑袋。
可此时的顾晨却突然发现,小男孩的脖颈处,似乎有道很深的淤青。
再看看小男孩的胳膊,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淤青。
此时此刻,顾晨有些不淡定了,蹲在小男孩面前,将小男孩的短袖和裤腿扫起,却突然惊讶的发现,小男孩全身上下都是伤痕。
“这……这你是怎么弄伤的?”顾晨有些不能理解,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上哪来这么多伤痕?
小男孩委屈巴巴,忽然拔腿就跑,又想从顾晨手里逃脱。
可顾晨眼疾手快,两三下又将小男孩逮了回来,双手搭在小男孩肩膀上,认真的问他:“小朋友,别怕,这里是警察局,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不是我干的。”小男孩再次重复了这句话,眼神中带着迷离。
顾晨深呼一口气,也是用手摸了摸小男孩那稚嫩的笑脸,问他:“你怎么只会说这句话啊?你还会不会说点其他的?”
“他们打我。”小男孩说。
顾晨眉头一蹙,也是好奇不已:“谁打你?你爸妈呢?”
小男孩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肯说话。
但此刻的顾晨似乎已经意识到,这个小男孩,似乎是遭遇到了什么事故,才导致他现在表情呆滞,似乎心里充满恐惧。
……
1418、眼见不一定为实
“这样吧小朋友,你家住哪?要不我送你回家如何?”
芙蓉分局大院停车场,顾晨也拿小男孩没办法。
这孩子估计是抵触心理极强,似乎一直想表达什么,但又不太信任他人。
可即便自己穿着警服,也没能给这孩子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顾晨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想着也只好将孩子送回家,顺便在跟小男孩的父母聊聊。
但是小男孩却忽然犹豫了起来。
站在原地,低着脑袋,似乎欲言又止。
“顾晨,干嘛呢?”
此时此刻,丁亮和黄尊龙刚好从外头巡逻回来,见顾晨蹲在草坪,跟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待在一起,也是一脸好奇。
丁亮下车之后,也是直接走向顾晨。
“这个小男孩你见过吗?”顾晨随口一问。
当然,也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丁亮摇了摇头。
倒是随后走来的黄尊龙,眯眼一瞧,啊道:“我认识他啊,他不就是昨天划破人家那辆宝马车的小男孩吗?”
“划破人家宝马车的小男孩?”顾晨和丁亮异口同声。
丁亮思考了两秒,又瞥了眼小男孩,这才一拍脑袋,啊道:“我也记起来了,那辆车好像就停在我们芙蓉分局外头,不是很远。”
“车主来我们警局报警,然后调取了监控,找到了这个小男孩,然后调度室那边的同事,联系到小男孩的爸妈,让他们过来协商处理了这件事情,好像……好像最后赔了4000多吧。”
“是这样啊?”闻言丁亮说辞,顾晨这才恍然大悟。
合着这个小男孩今天鬼鬼祟祟的来到警局,似乎还是为昨天的事情而来的。
可既然证据确凿,为什么小男孩又说不是他干的呢?
还有小男孩这身上的伤势,到底是不是小男孩父母揍的呢?
要知道,突然某天自己儿子犯错,一下就赔了4000块,这要是对普通家庭来说,的确是笔大数目。
就这不揍一顿这熊孩子,似乎都说不过去。
了解到情况后的顾晨,也是蹲下身,轻声问道:“小朋友,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你爸妈打的?”
“嗯。”小男孩默默点头,似乎还有些自卑。
脑袋不自觉的就低了下去。
丁亮有些不爽道:“这怎么还打小孩呢?就算孩子犯错,那做父母的也有责任吧?”
“就是啊。”看到小男孩身上的伤势后,黄尊龙也有些不淡定道:“做父母的不告诉孩子,哪些是对,哪些是错,就这么把孩子往死里揍啊?”
“你看看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经得住这种暴力?这也太狠了吧?”
见顾晨蹲在原地默不作声,丁亮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也太皮了,人家宝马车停在那里好好的,他跑过去瞎凑什么热闹呢?”
“现在好了,人家车也划了,爸妈也赔了4000多,这就是贪玩的代价。”
蹲在小男孩面前,丁亮顿时又安慰道:“所以小朋友,这就是教训,以后可别再划人家的车了。”
“要是再划车,看你这伤势,你爸妈非得把你吊起来抽不可,听见没?”
“我没有划车,不是我干的。”小男孩在听完丁亮的说辞后,竟然开始掉下眼泪,用手背擦着眼角,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丁亮一瞧,也尴尬了,赶紧又道:“可是我听说,昨天可是调去过监控的,发现就是你干的,小朋友做错事可以,但要勇于承担责任,可不能撒谎呢。”
“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小男孩似乎被伤了自尊,听丁亮这番“教诲”,顿时更加伤心了。
这一次,小男孩趁着几人没有防备,拔腿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了芙蓉分局大院门口。
“嘿!这孩子,说他几句怎么还跑?”丁亮也是尴尬的不行。
感觉自己又没说错。
黄尊龙则是嘿笑着说道:“小孩子嘛,毕竟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爸妈被罚了4000多赔偿,估计把他也骂得够惨,有点伤自尊了,对吧顾晨?”
瞥了眼顾晨,黄尊龙却发现,顾晨此刻却依旧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于是黄尊龙碰碰顾晨肩膀,问他:“想什么呢?”
“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真的愿望他了?感觉这孩子好像挺委屈的样子。”顾晨说。
“装的,八成是装的,现在的小孩子,可比我们当年机灵多了。”丁亮双手抱胸,感觉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难伺候。
而顾晨则是反问二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在监控亲眼看见,划破那辆宝马车的就是这个小男孩?”
“这……”
被顾晨这么一问,丁亮和黄尊龙面面相觑,似乎有些小尴尬。
黄尊龙笑呵呵道:“顾晨,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调度室那帮同事都看过了,证据确凿,不会错的。”
“是啊。”丁亮也附和的笑笑:“这个……是有监控的,即便有人想撒谎,但那些画面是不会骗人的。”
“那小男孩口口声声说不是自己,可昨天那帮调度室的同事,还有小男孩的爸妈,以及那名宝马车主,人家全都看过监控,不会有错的。”
“所以我说那小男孩在撒谎,只是不甘心罢了,你想想看,被妈爸这么一顿胖揍,他能甘心吗?”
“我还是想去看看监控。”顾晨听闻二人的说辞后,依然往办公大楼走去。
丁亮和黄尊龙面面相觑,也是小步快跑的跟了过去。
二人一左一右,也是不由分说。
丁亮笑道:“顾晨,你就这么确定那小男孩是冤枉的?”
“对呀,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顾晨边走边说:“那名小男孩的眼睛不会撒谎,他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没那么多城府。”
“万一有呢?”黄尊龙快加脚步,也是走到顾晨面前,倒退着说:“现在有些小男孩,思想就很早熟的,他们受环境影响,也很聪明,善于伪装撒谎。”
闻言黄尊龙说辞,顾晨忽然又停住脚步,这让一旁的丁亮走出两步之后,又走了回来。
三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坚持各自的观点。
顾晨犹豫再三后,继续说道:“或许你们说的情况的确存在,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话音落下,顾晨继续往调度室走去。
“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感觉顾晨这是自寻烦恼,明显是要被调度室的同事打脸。
黄尊龙有些无奈,但还是选择跟在顾晨身后。
丁亮也是二话没说,叹息一声,一路小跑过去。
就当顾晨推开调度室大门时,一名三级警司,正在跟两名见习警调侃着日常。
见顾晨带着丁亮和黄尊龙匆匆闯了进来,一时间也是愣了一下。
三级警司赶紧站直身体,向顾晨打招呼道:“顾队,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昨天是不是有个小男孩在我们分局外头划破了人家的宝马车?”顾晨问。
三级警司想也没想,直接点头承认道:“没错,是有这事。”
“监控你们都看过了?”顾晨又问。
三级警司依旧点头:“看过了,证据都挺齐全的,就是那小孩干的,他用自己衣服上的拉链,一直围绕着宝马车转圈,监控拍的很清楚。”
“而且作案时间也吻合,没有任何争议。”
“你看吧?”感觉事情总算搞清楚了,丁亮有些为顾晨的执着感到不值。
又怕调度室的同事有些抱怨,于是赶紧打圆场道:“刚才在大院停车场,顾晨碰见一个小男孩,就是昨天那个划破人家宝马车的那熊孩子。”
“身上有不少伤,估计是他爸妈揍的,还总说不是他干的,这顾晨也不清楚他情况,一问我才知道那小孩昨天发生的事情,所以这不是……感觉有些蹊跷嘛,就过来看看。”
“哦哦,原来是这样?”闻言丁亮说辞,三级警司也是咧嘴一笑,说道:
“顾队还真是热心肠啊,连一个小朋友的事情都要管,这真是吾辈学习的楷模啊,大家说是吧?”
三级警司这样说,也明显带有调侃的意思。
感觉顾晨是不放心自己还是咋地?
于是也不经意的将节奏带起。
两名见习警是跟着三级警司的,自然也是配合的笑笑。
“是啊,顾队这种精神,还真是挺让人敬佩的。”
“以后要多向顾队学习。”
“哈哈,大家相互学习。”黄尊龙感觉气氛古怪,似乎再不把顾晨拉走,尴尬的就是自己。
于是黄尊龙也赶紧打圆场道:“那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你们就继续工作吧,我们也要去忙了。”
“行,那你们去忙吧,有空常来我们调度室坐坐……”
“等一下。”还不等三级警司把话说完,顾晨则直接打断道:“能不能把昨天那段划车的监控,再调取出来,给我看看?”
“顾……顾晨。”感觉自己刚才的打圆场都白费了,黄尊龙有些尴尬道:“你怎么还……”
“是啊顾晨,既然人家都说证据齐全,我看就没必要了吧?”
见顾晨的两名室友都在劝说,但顾晨却依旧不为所动。
三级警司也有些尴尬,只能苦笑着说道:“怎么了顾队?你是不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
“这监控画面可做不得假,大家都长着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车,的确是那小男孩划的,他爸妈也赔了差不多4000块给车主,大家这是已经解决了。”
“可是顾队长,你怎么就仅凭那小男孩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这事不是他干的呢?”
“是啊顾队长,既然不是那小男孩干的,难道是我们冤枉他了?”一名高瘦的见习警,感觉应该替自己的师兄说两句好话。
另一名强壮的见习警也道:“顾队长,我看没必要了吧?昨天大家都看得清……”
“你去调取出来。”顾晨没听他废话,直接来到大屏幕前,双手抱胸,等待着技术支持。
三级警司和两名见习警,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
感觉从来就没受过这般羞辱。
心说你刑侦队长了不起啊?有必要为了一个孩子这么执着吗?
这还是大家亲眼目睹的真相,可你顾晨却好不给面子,分明就是不相信大家。
可碍于顾晨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的职务,三级警司也没办法,只能有些抱怨的交代道:“小何,你去把监控调出来,给咱们的顾队长看看,也好让他死心。”
“是。”高瘦的见习警,感觉这气氛也贼尴尬。
可毕竟是领导之间的事情,自己一个小小见习警,可没顾晨当年那么牛,也只能听话照做,开始调取监控。
毕竟,在芙蓉分局,谁见顾晨,都要给顾晨几分薄面。
可毕竟顾晨主管刑侦队,这里是调度室,当着自己师兄的面,就这么让他调取监控。
这说明什么?说明顾晨对大家的专业程度并不放心。
这比拿刀杀人还要惨。
一番操作之后,高瘦的见习警员,成功将昨天的监控画面,调取到主屏上,说道:“就是这个。”
“加快速度。”顾晨双手抱胸,淡淡说道。
见习警员没有二话,直接听话照做。
很快,画面中,一名小男孩出现,开始对停在路边的一辆宝马车颇为好奇。
没过多久,小男孩趴在窗边看了变天,终于开始围着宝马车绕圈。
整个动作,似乎都在划车。
“看见没?”见此情况,三级警司也是长舒一口气道:“这车,我们也看过,这车门也是一道一道的刮痕,而且明显是绕圈所至。”
“所以昨天那小男孩的父母,也都在这里确认了事实,也表示愿意赔偿车主要求的4000元,这事就这么结了,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顾队。”
三级警司对顾晨的固执极为不满,似乎顾晨就是来砸场的。
但是顾晨在看完一遍之后,却再次说道:“再给我放一遍,这次帮我把整个画面拉大一下重点在小男孩身上。”
“呼!”感觉自己说了半天,简直说了个寂寞,三级警司有些无奈,只能挥挥手,示意高瘦见习警继续听话照做。
高瘦见习警也没闲着,直接再次按照顾晨的意思,将监控视频画面播放一遍。
“停。”就在视频当中,小男孩走到外围的时候,顾晨忽然又道:“把画面再次拉大,有多大拉多大,重点在手。”
高瘦见习警有些无奈,偷偷瞥了眼三级警司。
三级警司一脸嫌弃,也只能瞥瞥下巴,示意听话照做。
很快,小男孩的手部画面,再次拉大到最大位置。
这一次,顾晨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上扬的弧度,指着主屏对大家道:“你们再看看,他的手在干什么?”
“他的手……”黄尊龙眯眼一瞧,忽然有了惊愕的发现,忙道:“他……他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他并没有用自己衣服上的拉链在划车。”
“什么?”三级警司一听,赶紧揉了揉双眼,再次定睛一瞧。
可这一次,三级警司忽然傻眼。
跟顾晨要求自己注意的一样,画面中,小男孩的确是将自己的手放进兜里,并没有露出在外头。
可由于画面角度问题,在远处观看,似乎这小男孩是在围绕着车辆,不断划车。
丁亮大呼卧槽,也是惊愕不已道:“这下玩大了,这压根也不是在划车啊?”
“那……那不是在划车,他围着这辆宝马车转圈干什么?而且那辆宝马车上的划痕,我们也看过车主拍下的照片,两侧都有,明显就是绕圈划的。”
“别急。”见三级警司现在开始有些不淡定,顾晨也是心平气和的道:“你再把这段监控,往前再推一段看看。”
“是……是。”三级警司现在有些尴尬,想想刚才那样坚决,可现在被顾晨发现了猫腻。
刚才的傲气,瞬间荡然无存。
顾晨让倒放之前的监控,那自己也只能听话照做,赶紧吩咐道:“小何,再把这段视频往前倒。”
“是。”高瘦见习警闻言,也是紧张不已,继续按照顾晨的要求,将监控画面不断前推。
可就当画面前推没多久,也就是这名小男孩来到宝马车之前,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拿着一把钥匙走到车边。
和那名五六岁的小男孩一样,小女孩像是围着车辆观察一番,随后用钥匙在车门上涂鸦。
感觉非常有趣之后,小女孩开始蹦蹦跳跳,拿着钥匙围着宝马车转圈。
一阵操作之后,她见小男孩出现,便朝着另一处方向离开了视线。
而由于之前车上留下了小女孩涂鸦的痕迹,因此来到车宝马车前的小男孩,也瞬间被这些涂鸦痕迹所吸引。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男孩开始跟着涂鸦痕迹,不断围绕着车辆绕上几圈。
“妈呀。”看到这种场景,丁亮也有些苦笑不得,说道:“这小女孩才是罪魁祸首啊?这车原来是她划的,而这名小男孩,完全就傻傻的成了背锅侠。”
“哈哈。”看到这场景,黄尊龙也有些不淡定了,对着顾晨不由竖起大拇指道:“顾晨,老子谁也不服,就服你,你这家伙还真神了。”
“要不是你,估计我们差点毁掉了一个孩子的童年啊。”
……
1419、高考爱心车队
毁掉一个孩子的童年,这并非危言耸听。
要知道,大人被冤枉,受委屈,尚且能够给自己辩解。
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是在大人已经认定事实的基础上,以结果为导向进行批评教育。
这个时候,孩子就属于弱势群体,再多的辩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尤其是监控画面中,小男孩的种种行为,似乎都给他印上了坏孩子标签。
为此父母赔偿了4000元,小男孩也遭到毒打。
这原本都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却在众人口中,似乎已经判了死刑。
此时此刻,顾晨也是盯着面前的三级警司。
三级警司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向顾晨,只能低着脑袋,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洞钻下去。
“昨天这件事情是谁在处理?”顾晨问。
强壮的见习警,微微抬起脑袋,用目光出卖了三级警司。
顾晨直接对三级警司道:“是你对吗?”
“对不起顾队,是我错了,我承认,这事怪我,怪我没有仔细调查,就认定事实,错在我粗心大意,是我的不对。”
“我并不是要听你说这些。”见三级警司在那滔滔不绝,顾晨也是郑重其事道:“我是想告诉你,你的这些疏忽,让一个家庭白白花费本不该花费的4000元,还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遭到家里父母的毒打。”
“对大人而言,小男孩的父母无非就是损失了4000元,可是对孩子的心理所造成的创伤,那可不是4000元可以弥补的。”
“替人背锅,被人冤枉,被父母毒打,甚至连自己拼命辩解都没人相信。”
“这种小男孩内心的绝望,你们有想过吗?”
“我……”
三级警司此刻不敢接话,脸上似乎被抽了无数记耳光。
丁亮见状,也是打圆场道:“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工作疏忽,看把那孩子委屈的。”
“我建议,赶紧联系昨天那辆宝马车主,跟他说明情况,然后再把这小男孩的父母也找来,当面道歉,并把钱还给人家。”
“另外,还要再联系肇事女孩的父母,让他们过来承担责任。”黄尊龙也是补充着说。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已经没脸跟顾晨说话的三级警司,此刻也找到台阶,赶紧开始处理此时。
顾晨见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处理此时,也就不再纠结,提醒着说道:“等那帮人都过来了,记得打电话联系我。”
“一定,顾队请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妥妥的。”三级警司此刻也没了脾气。
顾晨的厉害之处,他现在总算见识到了。
这种执着,可并不是愚昧的坚持,而是顾晨通过大量办案所积累起来的经验水平。
仅仅是通过孩子的眼神,顾晨就能发现小男孩的各种委屈和不甘。
这要换做其他人,哪怕是丁亮和黄尊龙,都不一定能看出端倪。
因此在顾晨带着丁亮和黄尊龙离开调度室后,三级警司这才“啪嗒”一下,瘫软的坐在木椅上,整个人似乎像个泄气的皮球。
“师兄。”高瘦的见习警走过道:“这顾队也太牛了吧?就这种水平,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咱们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
“是呀。”一旁强壮的见习警闻言,也是呵呵一笑:“这顾队长实力超群,就刚才那一下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话说要是能分到他们刑侦队,那简直太爽了。”
“咳咳。”
闻言二人说辞,三级警司也是干咳两声,没好气道:“照你们这么个说法,是不是你师兄水平不行啊?不就是一次粗心大意吗?怎么?这里是给不了你们温暖了?都想去刑侦队?”
见二人开始闭不做声,三级警司也是叹息一声,对着二人甩甩手指:
“你们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就你们这样,还刑侦队?人家要不要你都是问题。”
“刑侦队什么地方?那可是咱赵局的宝贝疙瘩,你要是没个发光发亮的闪光点,人家能要你吗?”
“是是是,师兄说的是,我们……我们也就想想。”高瘦见习警红着脸,也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而三级警司也是长叹一声,一脸沮丧的道:“现在想去刑侦队帮忙打扫卫生都得排队竞争,尤其是三组,那就更难进了,我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做好本分工作,每个平凡的工作都不简单……”
调度室的嚷嚷还在继续,然而芙蓉分局依旧忙忙碌碌。
……
……
上午10点30分。
顾晨正在跟卢薇薇商讨卷宗的事情,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顾晨手机里。
卢薇薇瞥了一眼,发现是调度室的三级警司,便直接帮顾晨划开接听键。
“顾……顾队,你……你让我办……办的事……”
“我是卢薇薇。”见对方说话结巴,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话说小胡,你能不能先把舌头捋直咯?哪有你这么结结巴巴的汇报工作啊?”
“哈哈,对……对不起啊卢师姐,我不知道是你,那什么,顾师兄在吗?”
三级警司小胡说话客气,也不敢在卢薇薇面前大放厥词。
卢薇薇笑孜孜道:“你等着。”
瞥了眼顾晨,直接将手机递到他面前:“顾师弟,调度室小胡的电话,好像挺紧张的,你是不是说他什么了?”
“嗯,这你得问他自己。”顾晨没有废话,直接拿起电话道:“事情办的如何?”
“顾队,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我也大概的跟这三家人说明情况,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监控呢,你现在……”
“我现在过来。”顾晨说。
“好……好吧,那我们在调度室等你。”
二人简单调侃了几句,双双挂断电话。
卢薇薇一脸好奇,见顾晨起身就要走的意思,卢薇薇立马站起身,跟到顾晨的身后,也是边走边问:“顾师弟,什么事情这么急?”
“关于一个小男孩心理阴影的问题,我们边走边说吧。”顾晨也是加快脚步,迅速往调度室方向走去。
而卢薇薇也紧跟其后,听着顾晨的大概讲述。
来到调度室,此时此刻,宝马车主,小男孩的父亲,以及那名划车女孩的父母,此刻也都站在那儿。
顾晨一到,大家也正好看完监控。
所有人相互看看彼此,也是尴尬的不行。
“对不起啊。”宝马车司机是个平头大叔,看完监控的同时,直接一把握住小男孩父亲的双手,有些难为情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兄弟,误会你家孩子了,还让你破费了4000块。”
“害,谁知道是这种结果啊?昨天那帮警察怎么就不认真再看看?”小男孩父亲是个络腮胡男子,一脸凶像。
从这名男子的说话语气和外貌特征,顾晨也相信,小男孩被揍成这样也并不奇怪。
而此时最为尴尬的要数小女孩父母。
再看完所有的监控画面后,小女孩的父亲在跟妻子小声议论了片刻之后,这才扶了扶眼镜,主动走到众人中间,也是一脸歉意的说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家女儿的错,小孩子嘛,不懂事,我也没跟她说过这些,这责任在我,尤其是……”
瞥了眼络腮胡男子,小女孩父亲也是抱歉着说:“尤其是这位兄弟,害你破费了,这样吧,这修车的费用,应该我出,你昨天转给这位车主4000块,我转给你4500块。”
“那多出的500块,算是补偿你家孩子,毕竟我也听说了,那孩子被揍得挺惨,也挺委屈的。”
“那就给钱吧。”络腮胡男子似乎不愿听他各种唠叨,直接掏出手机,问道:“现金还是扫码?”
“要不,我手机转给你吧?”眼镜男子也掏出手机,两人站在原地,在众人的注视下,完成了所有操作。
此时此刻,眼镜男子也是看了看手表,这才说道:“待会我还要开会,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要不,我先走了。”
见小女孩父亲急于要走,又收到了4500元回款,络腮胡男子也无所谓,直接摆摆手道:“你走吧。”
“唉!”眼镜男子向众人鞠躬致意,随后带着自己的爱人挤出人群,开着停在外头的一辆白色轿车离开了。
络腮胡男子收到钱后,也是对宝马车主攘攘道:“呐,事情已经解决了,并不是我家孩子划破你的车,所以,这事跟我没关系。”
“当然。”平头男子微微点头,也是抱歉着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所以,我还是要说句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有事,我先走了。”络腮胡男子似乎很不耐烦,就要转身离开的意思。
但刚走到门口,却被顾晨一把拦住。
见顾晨穿着警服,个头也比自己高上半个脑袋,络腮胡男子莫名其妙道:“我说警察同志,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还有什么指教吗?”
“今天上午我见过你儿子,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这伤是你打的?”顾晨问。
“害,我还当什么事呢?”听闻顾晨说辞,络腮胡男子也是呵呵一笑,说道:“老子揍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正好昨天也在气头上,原本我一个月工资也才几千块,结果那龟儿子竟然划破人家的车,一下子让我赔了4000块,我能不生气吗?”
顿了顿,络腮胡男子掏出香烟,将其中一支叼在嘴上,点火时,也是缓缓说道:“所以我当时一气之下,回家就把他给揍了。”
这边络腮胡男子刚点着香烟,那边顾晨便直接从他嘴中捏走了香烟,也是郑重其事道:“我不说别的,你看看他才几岁?”
“五……五岁。”络腮胡男子说。
“是啊,五岁你就把人揍成这样?我检查过他身上的伤势,脖颈处,胳膊和腿都是大面积淤青,照你这么个打法,你是想把他打死啊?”
“我……”络腮胡男子一时间无法反驳,话到嘴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晨则继续说道:“就算你要打孩子,那总得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吧?你不听他解释,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你知道这样给孩子在心理上造成多大损伤吗?”
“我……”
“你不知道。”还不等络腮胡男子把话说完,顾晨直接帮他回答。
“是,我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络腮胡男子也是羞愧难当,也是一脸无奈道:“我知道错了,警察同志,我保证,回去之后,我就跟我儿子道个歉,我不应该不问清楚就打他,但是你们警察没用弄清楚情况,你们也有责任啊。”
这话一出,三级警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感觉是大型社死现场啊?
可毕竟错误是自己导致的,三级警司也没推诿,直接走上前,主动承认道:“没错,这次的误会,我也有责任,我向你们道歉。”
话音落下,三级警司向络腮胡男子鞠上一躬。
络腮胡男子一呆,赶紧扶起三级警司:“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也不能全怪你,只怪我儿子动作实在有些真假难辨,总之,我们大家都有责任。”
指了指自己,络腮胡男子又道:“我呢?也是有责任的,我保证,回去之后就跟我儿子道歉,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他。”
“昨天也只是回家之后喝了点酒,越想越气,就那那小子出气,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我检讨。”
见络腮胡男子态度真诚,也举手发誓。
顾晨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烟嘴,又重新送回到络腮胡男子的嘴中。
“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必须的。”络腮胡男子尴尬点头,感觉在顾晨面前毫无气场。
顾晨撇了撇下巴,说道:“你可以走了。”
“唉!谢谢警察同志,谢谢你们。”
给众人鞠上几躬后,络腮胡男子也是后退几步到门口,这才一个转身,加快脚步离开房间。
就像个刚从办公室受教育出来的学生,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看到眼前这一幕,宝马车主咧嘴一笑,也是淡淡说道:“这位警察同志,你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你做事的方式却很沉稳。”
“尤其是为了一个小男孩的眼泪,竟然刨根问底,最终还是找出了误会。”
“就你这样对待工作极度认真负责的警察,真的是不多了,而且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真是误会那小男孩了。”
“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真相吧。”
说话之间,顾晨和宝马车主并排走出调度室,也是往大院停车场缓缓走去。
顾晨和宝马车主走在前,卢薇薇跟在后,也在认真聆听二人的对话。
宝马车主咧嘴一笑,也是边走边道:“其实我那天也是太心急了,因为我的车,今天要开去江南电视台集合,因为我是高考爱心车队志愿者司机。”
“所以,昨天我特地把车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想着明天给那些参加高考的孩子们,一个舒适的乘坐环境,让他们能够舒舒服服的去参加考试。”
“可谁能想到?谁又能想到?这我才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出来就出了这事,心里实在憋屈啊,想着又在你们警局附近,所以就报警了。”
摇了摇脑袋,宝马车司机也是自嘲的笑笑:“可这一报警,却冤枉了一个孩子,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说实在,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也不用过度自责,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也并不一定是真相。”顾晨扭过头,看向那名宝马车司机,又道:“就像我们办理案件一样,许多时候必须去伪存真,去粗取精,一定要透过表象看本质。”
“对对对,警察同志,你说的对。”谈话之间,宝马车司机已经跟顾晨一起走到了车辆面前。
转过身,指着修补过的车辆外漆,宝马车司机也是无奈的笑笑:
“好在昨天连夜让修理厂的师傅们加班加点,把车漆给补了,待会我还要开去江南市广播电视台,去那边集合,让后把我们高考爱心车队的车标贴上去。”
“您还是高考爱心车队志愿者啊?”见宝马车司机原来也是个热心肠,卢薇薇忍不住赞扬道:“那我得替那些达成你爱心车辆的考生们谢谢你。”
“害,这有什么好谢的?为社会尽一份力量呗,而且我当爱心志愿者,现在也有七年了,早就习惯了。”
“每次看见那些考生开心的坐上我的考高爱心车辆,就感觉自己当初参加高考一样兴奋。”
“这种感觉,只有我们这些志愿者心里最清楚,我们得到的,远比我们付出的要更多。”
“您说的对。”顾晨非常赞同这位连续七年的高考爱心车队志愿者,也是佩服的说道:“说必定坐上您爱心车辆的考生,就是咱江南市的高考状元呢。”
“哈哈,谁说不是呢?”见顾晨也是如此幽默,宝马车司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随后,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张名片掏出,直接双手递给顾晨道:“我叫胡天凯,请多指教。”
……
1420、小镇做题家
“你是格林山庄的老板?”顾晨看了眼胡天凯的名片,也是被名片上的信息所吸引,有些惊讶。
胡天凯默默点头:“警察同志也知道格林山庄?”
“当然知道。”顾晨拿着胡天凯的名片扬了扬,说道:“过不了多久,江南市全民彩虹跑就要在格林山庄举办了,届时我也会参加。”
“所以刚才看到你格林山庄的信息时,我有点惊讶。”
“哈哈。”胡天凯干笑了两声,也是拍拍顾晨肩膀,说道:“警察同志,来我们格林山庄,记得拿着名片来找我,我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房间,让你们能在那里好好休息,也好领略一下我们格林山庄的风采。”
“不必了。”见胡天凯如此热情,顾晨还是婉拒道:“毕竟只是去参加比赛,我们也不是去那里度假。”
“也没说让你们度假啊?只是单纯想让你们去格林山庄参观一下,有我的名片背书,你们可以畅通无阻。”
“即便是有些还未开放的地方,你们也可以进去。”
“原来是这样?”听闻胡天凯这么一说,卢薇薇顿时也明白了胡天凯的好意,也是笑孜孜道:“那就谢谢胡先生了,那么我们参加比赛的那天,一定去找你。”
“好说。”胡天凯低头看表,这才啊道:“不行了,还得赶紧去江南市广播电视台集合呢,为明天免费接送高考学子做准备。”
“辛苦了。”
“应该的。”
大家在大院内简单寒暄几句,顾晨和卢薇薇站在门口,目送胡天凯开车离开。
卢薇薇这才松上一口气,也是笑孜孜道:“明天就是高考,突然想起我之前高考,仿佛就在昨天。”
顾晨轻笑了两声,也是边走边道:“反正明天,又有人会迟到,走错考场,忘带证件,等待别人雪中送炭,也许会有人热泪盈眶,但是,我不感动。”
“毕竟这种事情,似乎是门玄学,是每年高考日无法避免的存在。”
“哈哈。”卢薇薇锤了顾晨肩膀一下,也是噗笑着说:“反正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考生,不是忘带身份证和准考证,就是丢了身份证和准考证,或者迟到进考场。”
幽幽的叹口气,卢薇薇也是摇摇脑袋:“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吧,是门玄学,不过听说我们明天也得去现场值班。”
“通知下来了吗?”顾晨走上楼梯的同时,扭头问卢薇薇。
“下来了,就在办公室里放着呢,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看。”卢薇薇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办公室门口。
卢薇薇抢先一步,走进办公室大门,随后将桌上的值班表递给顾晨,随口解释道:
“明天我们刑侦队,要抽调部分警员去江南一中值班,那边还有交警队的人,反正上面要求我们,这次在学校周围,拉出警戒线,不要让这些家长再挤到门口,以至于一些考生进去都难。”
顾晨看了两眼值班表,默默点头:“明白。”
……
……
翌日上午。
早上7点30分。
顾晨所在小组,早早坐在江南一中大门附近。
周围支起不少帐篷,交警队和芙蓉分局部分警员,已经将大门封锁起来,各种警戒线也拉倒马路边。
交警队部分警员,正在附近疏导交通。
由于是自己的母校,所以顾晨来这值班,有点故地重游的味道。
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顾晨戴上口罩,将帽檐压得很低。
不少学校的校工也没认出顾晨。
“顾师弟,给。”卢薇薇从对面的小店走了过来,将牛奶和肉包递给顾晨,随后又将这些同等分量的早餐,分发给王警官和袁莎莎。
“谢谢卢师姐。”由于来这较早,大家都没吃早餐,因此趁着考试前夕,大家赶紧将早餐消灭。
而就在此时,细心的顾晨却惊讶的发现,校门口附近竟然多了一个不锈铁笼,而铁笼内,一直小黄狗呆呆的看着顾晨,也是一脸沮丧的样子。
顾晨有些好奇。
而这一细节,也被卢薇薇看在眼里,忙问顾晨道:“顾师弟,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这门口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铁笼子,还关着一条狗?”顾晨也是随口一说。
一名交警队员闻言,则是笑孜孜道:“你说那条狗啊?那可是条网红狗,在江南一中很出名的。”
“很出名?一条狗而已,有多出名啊?”王警官感觉,这条关在笼子里的小黄狗,相貌平平,也看不出有啥亮点。
但交警队员则是笑孜孜道:“我经常在这维护交通,对这条狗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条狗叫阿黄,是门卫大爷养的一条狗,平时都是跟着门卫大爷,在这里守门。”
“可就是前段时间吧,学生们在校外订的外卖,总是无缘无故的丢失,所以大家也很纳闷。”
“毕竟平时外卖小哥在电话联系之后,都会将学生点好的外卖,同一放在门卫室外头的台阶上。”
“可后来有学生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这条狗,这条狗每天都在偷外卖,然后叼到角落里享用起来,被学生拍到好几次。”
“所以吧,门卫大爷害怕今天这阿黄吵到考试的学生,就想着把它关进笼子里。”
“哈哈。”听着交警队员的讲述,卢薇薇也是笑得合不拢嘴道:“没想到这条狗还是个小偷,看把它委屈的,不过门卫大爷太有心了。”
“是啊,反正今天考生最大,一切为考生服务。”拍了拍自己的警用摩托,交警队员也是笑孜孜道:
“待会你看好了,绝对有考生需要帮助,反正每年都会有考生出岔子,这时候,就是我们铁骑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哈哈,是啊。”王警官喝着牛奶,也是不由分说道:“反正今天你会发现,出租车都是免费的,校门口有免费的矿泉水,工地会为你停工,全世界都在为你的前途让路。”
“我甚至都感觉,这风都是温柔的。”话音落下,王警官从自己的临时书桌下,将几包工具包拿出,也是伸手介绍道:
“看吧,为了那些粗心大意的考生,我们芙蓉分局,还特地为他们准备了工具包。”
“什么写字笔啊,铅笔啊,橡皮擦啊,如果给我一份考卷,我都想再参加一次高考。”
“呵呵。”看着王警官那一副憧憬的模样,卢薇薇也是调侃的笑笑:“那就愿你合上笔盖的那一刻,有武士收起剑鞘般的骄傲,愿你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有壮士凯旋而归般的神气。”
“嗯。”王警官闻言卢薇薇说辞,也是洋洋得意道:“反正我感觉,考试前犯错有人为你保驾护航,考试中会做的可千万别马虎做错。”
“放手去做题,感觉整个宇宙都会帮你的,像我名字这么好听,再考一次,那也一定会出现在录取通知书上的。”
“哈哈,话说这位同事,那你叫什么?”交警小哥见王警官在那滔滔不绝,也是颇感兴趣。
“我叫王……”
“他叫老王,你叫他咸鱼王,王抠抠都行。”还不等王警官把话说完,卢薇薇直接插嘴道。
交警小哥也是默默点头,套近乎道:“你家也应该就住附近吧?我好像在哪个小区见过你。”
“哈哈,对呀,我家就住附近,是江南一中的学区房。”王警官洋洋得意道。
“那挺不错的。”交警小哥好生羡慕,也是侃侃而谈:“那你们小区,房价应该挺贵的。”
“还好吧。”王警官将二郎腿一翘,也是淡淡说道:“反正我感觉,现在有些小区啊,那名字是真的敢取啊。”
“什么名门首府,白金汉宫,塞纳河畔,维也纳公馆。”
“不是豪庭就是庄园的,真的好浮夸,像我每次说出自己家住址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散落在民间的贵族。”
“哈哈,有同感。”交警小哥默默点头,感觉老王说道心坎里去了。
王警官则是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我只是一个外面烧烤小龙虾,家里泡面老干妈。”
“打着50块的车,抢着2块钱的券,用着几千块的手机,借着朋友十几块的影视会员。”
“脚下是10块钱3双的袜子,表面风风光光,被误以为很有钱的这种人。”
“但其实吧,日子举步维艰,全靠精打细算。”
“这点老王倒是说得很在理啊。”卢薇薇太了解王警官了,感觉这家伙是说道了精髓。
交警小哥也是嘿嘿一笑,继续调侃。
上午的江南一中大门口,可谓是精彩纷呈。
不少妈妈团们,会组团穿旗袍,来到校门口为自家孩子加油打气。
当然也有意外事故,那就是走错考场的,甚至没带准考证的。
反正顾晨所预料的那些情况,基本上都逃不掉玄学定律。
但是好在同事们准备充分,各种交警铁骑也随时待命。
一有突发情况,大家立马行动起来,拉响警笛,以最快速度护送考生。
还有一辆私家车,因为车辆故障,停在消防队门口,司机向消防队求助,好在一辆消防车刚好任务返回,蓝朋友们立马开着消防车,一路护送考生来考场。
各种奇葩事故,也是让等在考场外围的媒体们兴奋不已。
但顾晨就显得淡定多了,毕竟这些突发情况,在自己看来见怪不怪。
而且今年考场还增加了绿色通道,对于那些没带准考证的,时间上又来不及的考生,考场方面也是尽量让考生走绿色通道,先登记核实身份之后,再联系带队老师,随后进入考场参加考试。
唯一要求的就是下次考试必须携带准考证。
顾晨看到这些温馨的场景,也算有些欣慰。
这样一来,避免了考生因为紧张过度,而忘记携带证件的批人,能够重新进入考场。
也避免了因为这类事件而导致考生选择轻生。
顾晨将这些温馨的绿色制度看在眼里,也看到了高考的进步之处。
上午的考试正式开始,顾晨和大家这才舒上一口气,感觉上午的任务基本结束。
剩下的,就是维持考场外围的治安工作,保证周围的绝对安静,以及考试结束后学生出来之后的安全问题。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影,也正好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警察同志,我们又见面了。”来人是格林山庄的老板胡天凯,顾晨自然是认识他的。
见到老熟人,顾晨也是淡淡一笑:“胡老板,我记得没错的话,您今天应该是当志愿者吧?”
“对呀。”胡天凯走到帐篷下多阴,卢薇薇顺手将一个空凳子递给他。
胡天凯坐下之后,也是侃侃而谈道:“早上也就尽了点微薄之力,顺利送了一名考生过来参加考试,又接送另一名忘带准考证的考生回去拿证件。”
“尤其是后边这个考生,是个小姑娘,看他那急坏的样子,倒是跟我当年颇有几分相似。”
“我一路上也是不停的安慰,甚至等她回家取证件的同时,还帮她买了早餐,不过总算还是正常赶到考场,一切顺利。”
“哦,原来那个刚才开车带考生回去拿准考证的爱心车司机是你啊?”王警官刚才也有看见一名女考生焦急不已,是一名宝马车司机帮忙将她带走的。
现在想想,原来是这人。
胡天凯也是默默点头:“没错,是我。”
“您刚才说,你当年也……”顾晨刚才听到了胡天凯感同身受的内容。
胡天凯淡淡一笑,也是主动承认道:“没错,当年我也是江南一中毕业的。”
“对于我们这种来自小镇的孩子,人生第一次参加高考,可把我紧张坏了。”
“因为当年是住在我爸工地上的宿舍里,很多东西比较杂乱,我一紧张,当年就把准考证给忘带了,还是一名好心的司机,听说我是考生之后,二话没说,就让我上车,然后接送我回父亲的工地宿舍,成功将准考证取回。”
重重的叹息一声,胡天凯也是笑出声道:“说来也巧,我就差一分钟,急差点进不了考场,为此那位好心的司机还闯了一个红灯。”
“所以今天接送那名忘带准考证的孩子,又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许,这就叫传承吧?”
“哈哈,没行到胡总当年还有这经历呢?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也就在胡天凯调侃结束时,一名穿着花衬衫的高瘦男子,也是叼着香烟走了过来。
“哟?刘总?你怎么也在这里?”胡天凯似乎是认得来人,也是一脸惊讶。
叫刘总的男子,也是嘿嘿一笑,淡然说道:“听说你是高考爱心车队的志愿者,我也是啊,你忘记了?”
“哦?”闻言对方说辞,胡天凯愣了愣神,这才一拍脑袋,有些懊恼道:“你看我这一天天忙的,反正那个高考爱心车队群里的聊天信息,我也没怎么看,没想到你也是志愿者啊?”
“必须的。”高瘦男子嘿嘿一笑,瞥了眼顾晨几人,又问胡天凯道:“怎么?认识?”
“嗯,一面之缘,算认识,而且他们也要参加我们格林山庄的全民健身彩虹跑活动。”
“哦?是吗?”瞥了眼顾晨几人,穿着花衬衫的男子,顿时又不想多说什么,于是调侃的笑笑:“那什么,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行,我们彩虹跑见。”胡天凯说。
“彩虹跑见。”高瘦男子说完之后,也是挥挥手,走向路边一辆保时捷越野车,随后扬长而去。
“这人是谁啊?”卢薇薇见来人是胡天凯的老熟人,出于好奇心,也是随口一问。
胡天凯则是笑孜孜道:“当年一个小镇上的,我们是同届考生,他家是我隔壁村的。”
“反正早些年,一直在京城工作,听说混得还不错。”
“所以现在带着自己的资本,返回江南市,在江南市也开了一家公司,主要跟我也是搞同样的业务。”
“原来是这样啊?”听闻胡天凯说辞,又看对方开的是保时捷越野车,王警官也是颇为羡慕道:
“还真没想到,你们那个小镇上的两个人,还是同届考生,现在混得都还不错。”
瞥了眼胡天凯,王警官也是好奇问道:“那你们是不是成绩都很不错?最起码也是班里的学霸吧?”
“呵呵。”听着王警官说辞,胡天凯摇了摇头,却是淡淡一笑:“学霸谈不上,只能算是小镇做题家。”
“小镇做题家?”卢薇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辞,也是颇感兴趣,于是又问:“你说的这个小镇做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胡天凯干笑两声,又道:“小镇做题家,一般来说,就是指我们这些出身小城镇,擅长应试,进而通过高考跻身知名大学的一批人。”
“原来是这样?”听闻胡天凯说辞,一旁的袁莎莎也好奇问道:“那这么说来,你们都曾考进过名校,那也挺不错的,最起码你们通过高考,改变了自身的命运。”
“尤其是现在,你们还通过各自的努力,都把事业做的不错,所以小镇做题家,感觉这个词汇挺不错的。”
“呵呵,可惜是个贬义词。”这边袁莎莎话音刚落,那头的胡天凯便直接自嘲的笑笑。
……
1421、人生简直掉坑里了
“胡总又在开玩笑了,这怎么是贬义词呢?”卢薇薇并不理解,但是自嘲是几个意思?
就胡天凯这身份,放在哪里不是金字招牌?
尤其是最近将全民彩虹跑放在自己的格林山庄,这种铺天盖地的宣传,也让自己的品牌效应增加不少。
可就这样一个成功人士,竟然自嘲自己是小镇做题家?
感觉是不是有点凡尔赛?
见大家都颇感好奇,胡天凯也不装了,直接与众人解释道:“或许你们还不理解小镇做题家的真正含义。”
“其实我刚才说了,小镇做题家,就是我们这批来自小城镇,擅长应试,以此通过高考跻身知名大学的一批人。”
“可是在此之后呢,不少人却发现,人生的走向,却越来越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而且我们对生活越来越失望,甚至会聚集在知名网络论坛里相互慰藉,或者成立了985废物引进计划。”
“噗!985……废物引进计划?都985了,还能算废物?”卢薇薇感觉,这个胡天凯,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起话来,感觉有些违背常理。
但胡天凯却并不在乎,继续解释:“反正‘小镇做题家’这个名字,一般是用来描述高分低能的那些人,或者当初分数很高,越混越挫的人。”
顾晨闻言,则是摇摇脑袋:“不过你用高分低能来解释,实在是太廉价了,就我个人所见,能力这玩意永远是流动的。”
“呵呵。”胡天凯干笑了两声,也是微微点头:“许多人三十多岁,也一文不名,然后突然间就牛逼的不行了。”
“也有人毕业前几年甩同学好几条街的,可后来越往后越挫,到最后都不能直视。”
“而且这些年呢,我也目睹了太多身居高位的蠢猪,能力和水平都非常差,既不高分也不高能,但依旧混得很好,而且这类人还不少。”
“嗯,好像是有点。”袁莎莎双手抱胸,似乎也能理解。
毕竟胡天凯所说的这类人,在袁氏集团就不少。
袁莎莎就特别讨厌袁氏集团的内部官僚作风。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接话说道:“不止是胡总刚才说的这些,当然了,还有人性格内向,按理来说是性格弱点了。”
“可是在现实世界里呢,这类人当中的牛人越来越多。”
“且不说科技行业里,内向型的人才天生有优势,我还见过几个顶级销售,和私募基金经理,也是内向型的。”
“所以说吧,也不能一概而论,咱们应该聊聊,对人影响最大的因素。”
见胡天凯微微点头,似乎也有认同,顾晨则继续说道:“反正有时候你会发现,出生点位就决定了后续很多的发展方向和风格。”
“我们在看历史的时候,也明显有这种感觉,像那些资源禀赋,交通情况,粮食产能等等。”
“这些因素,直接决定你后续该怎么发展。”
“还比如港口城市,就拿魔都来说吧,沉寂千年,但是一旦北美贸易兴起,它也就直接上位了。”
“还有港城,港城处在羊城港的外延,天生差不到哪,另外处在红海和地中海中间的苏伊士,没修运河那会儿就已经很繁忙了。”
“哪怕很多城市处在沙漠里,但是它正好位于交通要道上,照样能混得不错,甩其他城市一大圈也没问题。”
“对呀。”听闻顾晨说辞,胡天凯也是默默点头,认同的说道:
“所以这人呐,也是一样的,出生家庭影响后续发展这事我就不多说了。”
“而事实上,每个人这一生当中,都有好几次重新选择的点位。”
“差不多背景的人,处在不同的位置,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结果。”
指了指天空方向,胡天凯又道:“当然啦,咱们这里说的,不是那种生下来就是富二代,所以前途一片光明。”
“而是说,相同的一个人,处在小城市和大城市,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比如在相同的城市里,去私企,和去当公务员,也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我这么多年干下来,最大的感触就是,位置对人的影响,超过我们自己的想象。”
“尤其是位置不仅影响前途,而且还影响一个人的想法和观念,甚至生活态度也跟着变。”
“而我们经常说的富人思维和穷人思维,其实有一部分确实是富人们的观念厉害。”
“还有一部分,完全就是他们成为富人以后,自觉的那么思考。”
摇了摇脑袋,胡天凯也是唏嘘一声,扳起手指不由分说道:
“如果非要把人分成四种类型,那我觉得,这个s就是最顶级高手,而a,通常可以称为正常高手,而b是普通人,至于c嘛,那就属于脑子不正常的人了。”
“而且我有个很深的感触,s级的人,只要环境相对公平竞争,那他就是牛人。”
“就比如某度的老板,人家在美利坚的时候,就已经过上了富裕生活,只是后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选择回国创业了。”
“虽然某度现在给人的感觉很尴尬,甚至跟bat当中另外两个巨头根本没法比。”
“不过你不可否认,当年那会儿,某度绝对是非常牛逼的存在啊。”
“而且当时如果某度的老板一直待在美利坚的话,当然没法跟现在比了。”
“但是你不可否认,他在那边即使做社畜,也能混得非常好。”
顿了顿,见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住自己时,胡天凯又道:
“再比如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清华姚班的毕业生,他就算不去谷歌,也能通过业余搞点事情,轻轻松松的就能月入5万。”
“他这种人,就是属于s级的,而且学什么都很快,基本干什么,他都能混得比正常人好。”
“但是呢,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是属于a或者b,或者a和b是相互转换的。”
“因为这两种人之间的差距呢,其实并不大。”
“而一个正常人,如果被安排到一个高调整高压力的环境中,不断被指派去舒适区以外的区域工作,持续几个月是不明显的。”
“但是如果持续几年,而且都能顶得住的话,那这个人也会强悍到难以想象。”
“至于有些人才智平庸,但是考上985,也算是在高中阶段找对办法,潜力爆发,b也就变成了a。”
“你说的没错。”感觉这个胡天凯,的确是个学霸的存在,王警官也是佩服不已。
尤其是胡天凯的独特见解,的确让老王同志受益匪浅。
而胡天凯,也难得与顾晨几人再次相遇,又聊得投缘,自然会继续探讨这些问题。
见顾晨双眸盯住自己时,胡天凯也是比划着双手,交流着说道:
“我刚才说的那些,的确存在,但相反,如果一个人本来就很牛,而且是名校毕业,各项成绩好的不得了,还前途无量。”
“那毕业之后,被安排去天天填表格,打扫卫生,如果他自己不想着改变的话,几年下来,也只能算是个填表达人。”
“我再举一个例子,如果一个孩子大学英语八级,毕业后再也没怎么用过。”
“请不要怀疑,等10年后啊,他跟个高中生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一个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闽省人,如果跑到国外十来年,如果他不是躲在唐人街,或者法拉盛这种地方不出来。”
“那么他的英语水平,肯定要完爆当初的八级高手。”
“相比于大学,环境对人的塑造才更持久更有决定性。”
“而且是环境改变人的思维,思维会进一步改变境遇,反过来再改变思维。”
翘起二郎腿,胡天凯似乎找到了知音,也是指了指自己,越说越来劲道:
“像我当年入职我们公司的时候,就碰到一哥们,他是名校毕业的,后来选择回到老家,进入到当地的联通公司。”
“当时的这个选择呢,还是很让人羡慕的,毕竟从此有了编制。”
“不过挺可惜的,随后的几年,他就跟做了一场噩梦似的,公司的利润在下降,部门里的人,也为了一丁点的利益,竟然抢得死去活来。”
“光一个小小的部门,五个人还分成三派,三年工资不但没涨,还在降低,最后他忍无可忍了,三十岁,终于决定北漂了。”
长叹一声,胡天凯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不由分说道:“用他自己当时的话来说,那就是……反正生活不可能更糟糕了,为啥不冒一步险呢?”
“相比较而言,一线城市的天花板直插天际,大家也没空窝里斗。”
“每个人都活在极度焦虑中,就像每年都要参加高考一样,不断的榨出自己的潜力。”
“但是这个地方呢,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圈。”
“环境对于人的影响也在这里,你自己单打独斗到最后,也有个上限吧?”
“你也需要依赖别人提拔你,对你赋能,你也需要搭别人的快车。”
“实际上,我们一般说的环境,就是周围的各种人对你的影响。”
“没错。”袁莎莎颇感赞同道:“就像我在看一些网络论坛上,就有不少袁氏集团的人,抱怨自己的领导就是一头猪,不知道这头猪是怎么混到百万年薪去的。”
“而这种情况,也不排除这个员工没有领会到自己领导的真正能力。”
“不过也可能是他领导确实是头猪,只是加入袁氏集团比较早,正好又碰上公司的大爆发,项目组变成了部门。”
“而部门最后又升级为产品线,所以当初那个项目组的人,也就全都成了产品线的骨干了,这猪也就被吹起来了。”
“哈哈,女警同志,看来你对袁氏集团的发迹史还是很了解嘛!”听袁莎莎这么一说,胡天凯也是颇感惊讶。
随后又道:“你刚才说的这些也没错,环境和时机确实很重要。”
“而且这些猪呢,还一个个地位无比坚定,因为就算他们是猪,只要不犯错,他们当初的老领导也会护着他们。”
“因为领导也需要多年追随自己的坚定支持者。”
抬头看向众人,胡天凯也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与众人解释道:
“其实大家一定要有个常识,那就是越下层越是自由竞争,讲的是规则。”
“而越往上呢,越是熟人社会,甚至打个游戏,他们顶级段位的那些人,他们互相也都认识。”
“因为段位越高人就越少,就越容易变成熟人社会。”
“而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就不止是同事或者生意伙伴那么简单,更是多次博弈后,衍生出来的熟人关系。”
“这就有点像你去办点什么事,需要先预约,然后写申请等审批是一个道理。”
“但是如果你的段位很高,对方的领导跟你又很熟,或者呢,他想跟你很熟。”
“这样一来,可能这些事情都免掉了,直接就把相关责任人推给你,一个礼拜的流程,可能半个小时就能解决。”
“而且由小及大,可能别人需要几年才能搞定的事,在一些大佬那里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只要他愿意出手。”
“这应该算是马太效应吧?”顾晨也是微微一笑,解释着说道:“也正是这样才能发挥效果。”
“就比如你能力越强,帮你的人能力也越强,到最后,就是指数倍的强。”
“哈哈,没错。”感觉顾晨说道了要点,胡天凯也是第一次感觉,这个年轻人,不仅办案沉稳,连思想方面也颇有建树。
能和顾晨沟通,胡天凯感觉非常舒服,也是抱着一种知音难求的心态,继续与顾晨沟通下去。
“警察同志,如果你有天不幸加入到一个倒霉的,且不断收缩的下沉部门,或者下沉的圈子,那么整体而言,你最好的结局也不会更好。”
“因为我们总说这个社会是圈层结构,却一直没有人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圈层。”
“但其实这就是个金字塔结构,每个人都在不同的圈层中,高考,则可以帮你突破第一个层。”
“但是接下来的层,却需要通过圈来破,而圈又分成好几种,有的圈本身天花板就很低,它的上限都没法破层的,更别说带着你破了。”
“而这个图就是典型的圈层结构图,每个人既在圈里,又在层里。”
“有的圈……它是跨层的,而有的圈上限却很低,个人奋斗,往往在这些圈层里才有意义,或者说这些圈层能放大你的努力。”
顿了顿,胡天凯又道:“而至于很多的小镇做题家,其实就是通过高考破了第一层,接下来该怎么搞呢?其实都是一脸懵逼的。”
“如果你没有进入破层圈,上限也就定了,如果不调整,一辈子也就看到头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太多人明知道自己的舒适区上升空间不大,想破局,首先就得思考破圈。”
“但是因为舒适区的问题,一直就不敢去做,而我自己作为一个资深的做题家,其实最懂那种感觉。”
“就是最想通过做题这种熟悉的操作,来解决所有问题,但是不懂破局先破圈,那最后也就是耗子踩滚轮,不断轮回。”
幽幽的叹口气,胡天凯似乎又想起自己当年的奋斗历程,也是不由感慨道:
“不仅如此,你们知道小镇做题家们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不知道。”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三人齐齐摇头。
而胡天凯则是默默点头,微笑着说道:“那就是自己作为当初突出重围的那一批人,大家都充满了狼性。”
“而自己选择出错,人生进入了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而且恰好每个人身边,都有那么几只狼成功的突围。”
“以至于他们的存在,就是在天天不断虐那些剩下来的人。”
“而这大部分人,可以对某宝杰克马的成功,平常心对待。”
“但是很少有人能对自己的大学室友发家致富熟而视无睹的。”
见众人齐齐点头,甚至不少交警队员也在聆听,胡天凯也是精神抖擞的道:
“当然啦,这些突围的狼,倒也不是故意想虐其他人,只是有些人的存在,就是对别人的虐待。”
“呃。”听闻胡天凯说辞,卢薇薇偷偷瞥了眼顾晨,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胡天凯一呆,忙问卢薇薇道:“女警官同志,你笑什么?”
“我感觉你说的那种人,好像是我顾师弟,他的存在,就属于你刚才说的那种类型。”
“而且不仅如此,我顾师弟刚加入警队的时候,进入的就是你所说的那种毫无前途的下沉部门。”
“可结果呢?愣是将那个毫无前途的下沉部门,发展到现在的精英部门。”
抬头盯住胡天凯双眼,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所以刚才听你一说,我忽然就感觉挺有意思,毕竟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原来是这样啊?”听闻卢薇薇说辞,又结合昨天亲眼目睹顾晨的办案方式,胡天凯也承认,顾晨年纪轻轻,确实在思想方面远超常人。
其实要看透一个人,看他做人做事的处理方式,就能看出各种端倪。
顾晨,的确是一表人才,也难怪自己不自觉中,就把这位年轻警察当做知音。
顾晨被卢薇薇这么一夸,也是谦虚的回道:“我卢师姐言过其词了,我也只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罢了,仅此而已。”
“你也别谦虚了,警察同志,你的工作能力,我昨天是有见识过的。”
胡天凯对着顾晨微微一笑,也是继续说道:“或许你就是属于另类的存在吧?”
“如果其他人能以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些事情呢,那也还好,最怕一直不服,自己又没上去,那人生简直掉坑里了。”
……
1422、彩虹跑
胡天凯并非危言耸听,因为这些在顾晨看来,更像是他个人的独白。
甚至从他口中所说的那名同事哥们,顾晨可以理解为是他自己,只是在跟大家交流的同时,用“有个朋友”的方式表述出来。
这样或许可以让自己显得不会太尴尬。
“你们看过美剧《绝命毒师》吗?”胡天凯忽然问道。
顾晨摇摇脑袋。
卢薇薇则是笑孜孜道:“看过一些,但没看完整。”
“嗯。”胡天凯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其实在美剧《绝命毒师》最后一季,他们设置了一个剧情。”
“就是老白按理来说,他可以赚500万光荣退休,从此安享晚年,但是他不甘心啊。”
“因为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退出过一个科技公司,而那家公司,如今光市值就有几十亿。”
“所以那家公司的存在,就是对他的无限伤害,所以他才想把自己的犯罪事业做强做大,恨不得去纳斯达克上市。”
“可是最后的结果呢,那就是遭到反噬,弄得一个家破人亡。”
顿了顿,胡天凯也是摇头笑笑:“所以说,小镇做题家的痛苦,其实主要是他们曾经也是狼。”
“只是后来因缘际会,进入了一个静态通道,向上爬不动,陷入到了无助和痛苦。”
“其实我说道这里,大家其实也都明白,高考这个游戏,跟参加工作后的游戏机制不太一样。”
“这个高考呢,更加单元化一些,你只要凑齐那么几个装备,就可以打倒一个**oss,拿到你的奖品。”
“而参加工作后,游戏的规则就会变得越来越古怪,甚至没有明确的关卡和boss。”
“你总不可能像高中一样,通过看书这一个动作,就取得最后的胜利吧?”
“你还需要摊上相对上升的行业,赏识你的领导,不错的运气,还有就是,领导自己还要有能力。”
“毕竟他能爬上去后,才能把你给带上去,而且你自己的能力还得很强,有足够的积累。”
深呼一口气,胡天凯也是感慨的笑笑:“所以说,把这些都凑齐咯,才能每隔一段时间闯一次关卡。”
“如果凑不齐,甚至连闯关的机会都没有。”
“而不少人的痛苦就在这里,毕业后闯关的标准,似乎也变得琢磨不定。”
“有的人莫名其妙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初远远不如自己的那些人,如今已经风声水起,而一看自己呢,还在原地内卷。”
“我说了这么多,大家应该也有感觉了吧?”
“嗯,的确有道理。”毕竟胡天凯也是一家大公司老板,他说的这些东西,无疑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感悟到的。
王警官的当然觉得有道理。
别说其他的,就拿现在来说,行业竞争也是无处不在。
当初自己进入芙蓉分局的时候,那时还叫芙蓉派出所。
但是刑侦小组也有三个,赵国志之所以这样操作,也是引入了竞争机制。
原本自己在兮爷和肖阳当中,成绩还算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可越到后边,自己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
看着肖阳和兮爷一个个的超越自己,王警官曾经也忧虑过,也迷茫过。
但是到后来,发现自己成了咸鱼,想要追赶和努力,似乎已经太迟。
以至于开始了咸鱼人生。
当然王警官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当初也是那头狼。
因此当大家将自己的刑侦三组定义为咸鱼三组时,王警官也有不甘。
这就和胡天凯所说的一样,兮爷的一组,和肖阳的二组,他们的存在,似乎就成了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胡天凯见王警官表示赞同,也是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反正那些爬得动的,基本都是这么几种。”
“这第一就是有意无意的加入了一个牛逼的圈子,然后通过这个圈子,进入到下一个圈子。”
“而这第二呢,就是行业在暴涨,行业里的一部分人,也就跟着上去了。”
“至于这第三呢,运气就特别好,此外还有一种可能,有些人有特殊的天赋。”
“而我这里说的特殊天赋,可不是特指物理和数学。”
“那是什么?”袁莎莎表示好奇。
胡天凯则是咧嘴一笑,比划着说道:“我这里说的天赋,指的是比较多元化的东西,包括当主播,哗众取宠,讲段子等。”
“当然,事实上我这些年的一种感受也是这样,就比如你通过上班往上爬,或者创业往上爬,发展得会非常缓慢。”
“而且慢慢的才能成为富人或者牛人,而那些具有哗众取宠特质的人呢,可能就是短短一两年的事情。”
短暂平复下心情,胡天凯忽然有些忧郁,也是苦笑一声道:
“当然啦,这不是时代的悲哀,这只是成熟社会的特点。”
“毕竟在成熟社会里,娱乐性质的职业,爆发会非常快,只是想发达的人多,真能发达的人少而已。”
“就比如美利坚那边的年轻人,他们普遍的梦想,也不是去nasa当科学家,他们普遍希望自己去当歌星,或者橄榄球明星,nba球星,因为那两样是爆发最快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天赋其实一般,但是对某件事情充满了独特的热爱。”
“如果有机会,这种人也能向上突破一次。”
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求教的问道:“那这种热爱该如何判断呢?有什么特殊指标没?”
“当然是有的。”见卢薇薇如此好奇,胡天凯原本也不像多说,但还是改变了主意,主动跟卢薇薇讲解道:
“热不热爱一件事情非常明显,就看能不能在不赚钱的情况下,还全身心投入。”
“如果可以,那就是热爱。”
“就这么简单?”卢薇薇一呆,但感觉评判标准却是一针见血。
“那是当然的。”胡天凯忽然收回笑脸,也是一脸认真的道:“就比如……你喜欢的这件事,正好能在市场上找到买家,你也很容易飞黄腾达。”
“比如爱下象棋这类找不到观众和买家的爱好,就很难致富,因为用户群体实在太小了。”
“但是如果你打游戏别人爱看,那你也可以成为月入百万的游戏主播了。”
“而这个意义上讲呢,其实大部分并没有高分低能这一回事。”
“只是有人前期不错,不小心进入了不适合自己的赛道,或者整个赛道都是下行的,那里边的人也掉坑里了。”
“也可能是赛道没问题,恰好碰上了差劲的领导,没法把自己给捞上去,甚至领导自己都没爬上去,结果一起悲剧了。”
顾晨闻言胡天凯说辞,感觉有些受教了,也是认真的问他:“可是胡总,你说的这些问题,对于你个人来说,你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吗?”
“哈哈。”胡天凯摇了摇头,也是颇为感慨道:“我也希望能给出每个人一个好的建议。”
“不过,并没有,因为每个人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入了自己编织的困局,也要自己想办法走出来。”
“而在面对不利的处境时,我们一反思就能明白,当初其实是有过机会的,只是当时被恐惧控制,选择在舒适区待着。”
“所以越选,路就越少。”
“如果你想清楚了这些,就不会让我们的现状立刻好起来,不过可以避免我们今后路越走越窄。”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胡天凯也是自嘲的笑笑:“而小镇做题家们的脑子,其实基本没有差的,但是普遍偏保守,渴望稳定,渴望确定性。”
“但是这种选择方式也没啥错,只是,如果你的目的是稳定和确定性,那大概率会获得一个稳定且确定的结果,这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胡总,看来你对‘小镇做题家’颇有心得啊?”看着胡天凯在这滔滔不绝,似乎恨不得要将“小镇做题家”和自己的亲身经历结合起来,顾晨也是忍不住调侃两句。
胡天凯摆摆手,有些惭愧道:“我也就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罢了。”
“今天不是高考日吗?我这两天也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准备这两天,专门做高考爱心车队志愿者司机,反正,也算是对我当初参加高考的一个交代。”
想了想,胡天凯又道:“对了,周末的彩虹跑,记得一定要来参加啊,这可是我们江南市全民健身运动的一部分。”
“毕竟我们江南市,也被入选了国家体育消费试点城市,所以这次的全民健身彩虹跑运动,也是一次很好的体现。”
“放心吧胡总,我们一定会去参加的。”见胡天凯似乎很想见到大家的意思,卢薇薇也是爽快答应。
见此情况,胡天凯也是嘿嘿一笑,这才站起身,与众人告别道:“那我先去办点私事,完了等考试结束的时候,我会回来当志愿者的。”
“那你先去忙吧。”看着胡天凯也在这里待了半天,王警官也是调侃的笑笑。
大家在执勤点分开。
不少交警队同志见此情况,也是颇感受教。
感觉这胡天凯似乎不是普通人,说起话来非常有格局,又有点大老板派头。
于是先前那名问王警官名字的交警队员,也是好奇的问道:“话说刚才那人是谁啊?”
“格林山庄的老板,胡天凯。”卢薇薇说。
交警队员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格林山庄的老板啊?没想到还是一中的校友?”
“我说呢,听他说话很有见解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想了想,交警队员又问:“诶对了,你们芙蓉分局这周末,也要派人去参加这次的彩虹跑吗?”
“那是当然的。”顾晨点头附和,也是如实说道:“听说这次参赛选手有1000多人,包括各大单位的选手,还有一些江南市运动协会的选手,总之当天的格林山庄,应该会挺热闹的。”
“是啊,你们参加比赛,我们要去那边维护交通。”另一名交警队员也是笑孜孜道。
大家似乎都对这场全民健身彩虹跑颇感期待。
由于宣传到位,尤其是交通广播的轮番轰炸,其实这届全民彩虹跑传播度已经很高。
但是将赛事放在高考之后,也是为了吸引学生市场。
格林山庄作为彩虹跑主办方,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宣传自己的旅游区。
扩大端午节假期,江南市市民对景区的认可度。
因此格林山庄在很久之前,就对各大学校做过广告。
也动员了一批学生团队的参加。
因此可以想象,比赛当天,在格林山庄的热闹程度。
光各层次的参赛选手,就有1000余人。
再加上景区工作人员,观众,零散的游客和团体游客。
届时格林山庄将是一个火爆景区的存在。
……
……
完成高考治安维护任务后的两天后,顾晨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同开车前往江南市广播电视台。
在一处演播大厅里,江南市新任副市长,公安局局长秦刚,此刻正在接受白小兰的专题采访。
几位嘉宾,不少都是来自社会各阶层的杰出代表。
但工商界代表要更多一些。
大家坐在演播大厅的采访区,也是在向观众介绍着这届全民彩虹跑的各项细节。
由于牵扯到的参赛人数众多,加上之前有西北部分地区,由于主办方准备不充分,导致参加极限越野跑赛事的选手,在比赛途中,突然遭遇极端恶劣天气而损失惨重的教训。
因此这次的全民彩虹跑,秦刚对于选手的安全问题,也是格外重视。
加上这是一起大型赛事,需要牵扯到的问题方方面面,比如志愿者人数,服务站物资配给问题。
加上天气炎热的问题,医疗服务能否跟上?这些都是主办方需要考虑的问题。
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坐在左侧观众席,认真聆听着秦刚几人的各种介绍。
当然,在演播大厅的采访区域,当然也少不了格林山庄的老板,胡天凯的身影。
此时的胡天凯,一身正装,也是在白小兰的专业提问下,娓娓道来。
在介绍格林山庄工作安排的同时,还不经意间宣传了一下格林山庄的各种配套设施。
观众席,卢薇薇则是捂嘴偷笑,对着顾晨轻声说道:“你还别说,这个胡天凯的口才真是超级高水平,我觉得他三句不离宣传自己的格林山庄。”
“这采访的台词,感觉就跟背过一样。”
“或许是吧。”顾晨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你没看见前面的提词器吗?他们要采访的内容,回答的内容,提词器上早就准备好,只要面对镜头,对着念就行了。”
“呵呵。”王警官闻言,也是摇摇脑袋:“现在做新闻采访,还真是够轻松的,不用担心自己的口才问题。”
“不懂的东西,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直接跟着提词器念就行了,少了那点随机采访的真实感。”
“那也没办法呀。”袁莎莎耸耸肩,也是笑孜孜道:“毕竟不是谁都有那种像顾师兄一样的口才,很多人面对镜头的同时,别说怎么回答了,不紧张就阿弥陀佛了。”
“而且,尤其是这种大型赛事,正好又赶上我们江南市被确定为国家体育消费试点城市,那就更加不能出错了。”
“所以这些人在面对采访的时候,虽然说是走过场吧,但也比较谨慎,毕竟这些画面,有一部分还要发给央视,作为新闻素材播出去的,能谨慎最好。”
“哎呦,可以啊。”看着袁莎莎滔滔不绝的样子,王警官不由竖起大拇指道:“小袁,看不出来啊,你对这方面还挺懂的。”
“还行吧。”袁莎莎咧嘴一笑,又道:“听说这次之所以让我们江南市警队,每个单位抽调部分警员参加,也是为了维护活动的安全。”
“毕竟一千多人的赛事,还有不少外地参赛选手,大家聚在一起,饮食,住宿,游玩,各种问题都会产生。”
“如果我们警队以选手的身份,也加入其中,在面对突发问题的同时,也能够很好的应对,这些都是秦局那天说的。”
“秦局说的?”顾晨表情一呆,也是好奇问道:“小袁,秦局什么时候说过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对呀,我也不知道,小袁你从哪里听到秦局说过这些的?”王警官也颇感好奇。
心说秦刚有说过这些话吗?
如果说过,那赵国志肯定会第一时间有所交代。
但是并没有。
这就很让人纳闷了。
卢薇薇则是好奇追问:“话说小袁,秦局是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
“就……”感觉自己说话太多,袁莎莎一时间也守不住问题,顿时颇感尴尬,只能嘿嘿一笑:“或许是我记错了吧?可能是某个领导说过的。”
“我说呢?”听袁莎莎这么一说,卢薇薇顿时也如释重负:“我就说呢,秦局要是说过,我们都还不知道,那还不被赵局骂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多的运动,维护秩序是个头大的问题,一千多人,又是在远离城郊的格林山庄。”
“这光吃饭住宿,各种后勤保障,就足够让人头大的。”
“呵呵。”王警官闻言,也是摆摆手道:“这些就不是你卢薇薇该管的事情了,格林山庄的胡天凯会解决一切的。”
“那里的宾馆,餐饮,可都是全力以赴,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经呢。”
……
1423、秘密任务
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比较顺利,顾晨和其他一些选手代表,也都相继上台发言。
主要是全民健身彩虹跑的日子即将临近,官方媒体需要做出一些相应的回应。
就当大家陆续走出演播大厅时,白小兰从后台走了过来,主动拍拍顾晨肩膀,提醒着道:“顾晨,你们现在返回芙蓉分局吗?”
“没错。”顾晨点头回应。
白小兰低头看表,又道:“你们现在回去,也差不多下班了,要不这样,待会你们在外头等我一下,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最近的采访任务也很重,而且我们也要参加彩虹跑当天的活动,所以,想在工作方面,跟你们提前沟通一下。”
“也行。”顾晨计算了一下时间,开车返回芙蓉分局,也正好是晚餐时间。
与其如此,不如等待白小兰下班。
毕竟大家都是穿着便装,并不用更换制服。
而另一边,电视台的主要领导,也在跟秦刚等人沟通着什么。
秦刚作为这次活动的受邀嘉宾,算是大咖的存在,也是电视台,以及格林山庄胡天凯的极力邀请才能促成。
因此晚上请秦刚一起吃顿工作餐是在所难免了。
每个人手头都有自己的工作,顾晨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人,选择坐在停车场车内等候。
看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陆续下班,大家也开始变得焦急起来。
下午6点,白小兰背着包包,一路小跑过来,见顾晨几人的车辆在那,于是趴在顾晨车窗旁,提醒着说道:
“我福山路那边的阿婆湘菜馆订了个包间,我们去那边吃饭,待会你们就跟在我车后边。”
“行。”顾晨知道那地方,但是白小兰订的位置,自己便也跟在她后边。
两辆车先后驶入道福山路。
此时此刻,正值用餐高峰期,福山路上交通拥堵。
而阿婆湘菜馆后边有自己的停车场,还有保安引导车辆,因此给这家饭店带来不少客源。
几人下车之后,白小兰也是背着包包,主动走到众人中间,笑孜孜道:“知道为什么选择这家饭店吃饭吗?”
“方便停车?”顾晨问。
“也算,毕竟这里停车很方便,还有就是,这家饭店,也有摄影师吴老师的股份,他算这里的股东之一,所以能打折。”
“真的假的?”卢薇薇左右看看,也是一脸纳闷道:“那吴俊老师怎么没来?这可是他家的餐馆?”
“吴老师忙着剪片子呢,反正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他最忙的时候,但是他上午比较清闲。”白小兰说话之间,已经将众人带进大门。
一名穿衣打扮成民族阿妈形象的中年女子,忽然走上前,跟白小兰打起招呼:“小兰,你来了?”
“是啊,我要的包间呢?”白小兰问。
“在呢,这边过去,6号包间。”中年女子提醒着说。
“行,我知道了。”白小兰微微一笑,也是附和着说道:“你不用招呼我们,这地方我熟,我自己带他们过去,菜单点好之后,我会自己送到前台。”
“那行啊,你们里边请。”中年女子也知道,白小兰是看大家手忙脚乱,因此才不需要自己的服务。
白小兰也是自来熟的往里走,直接推开6号包间大门,引导大家进屋就坐。
拿起桌上的菜单,白小兰也是边点边道:“来道酸菜鱼吧?他们这里酸菜鱼挺好吃的。”
“可以。”卢薇薇不挑食,表示同意。
随后,白小兰又给大家点了一些平常聚餐经常要点的菜肴,自己主动拿到前台,也是自己抱着一箱饮料来道包间。
见白小兰在这忙里忙外,袁莎莎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兰姐,我们来这是客人,怎么感觉你比服务员还要忙碌啊?”
“这不是人家人手不够吗?吴老师可说了,用餐打折可以,但是如果用餐高峰期,店里忙不过来时,我自己要充当服务员角色,所以这里我熟啊。”
说话之间,白小兰也是一脸欢笑,将纸箱内的饮料分发给大家。
王警官颇感好奇道:“这吴老师什么时候做的副业啊?感觉这里生意还可以嘛。”
“也就一个月前的事情。”将饭碗发给众人后,白小兰知道大家不喝酒,于是主动帮大家倒满饮料。
也是随口说道:“一个月前,吴老师的两个朋友,正好从羊城回来。”
“因为他们之前是在羊城开饭店的,生意也一直挺好,所以就加大了投入。”
“可是后来呢,那边的房东一瞧那两人生意干得风生水起,装修也搞得有模有样,就想着自己来搞。”
“所以租期一到,房东就不想再续约,想自己接手过来直接干。”
“这不是抢吗?”卢薇薇一听,当即恼怒道:“这种房东未免也太缺德了吧?”
“对呀,我当时一听,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吴老师在跟着两个朋友吃饭时了解到,后来这两人也不干了。”
“心说自己花费那么多精力装修经营的饭店,你房东现在仗着是自己的房子,开始明抢了,连涨租都不提。”
“所以他俩一气之下,就把装修的饭店,全给砸了,一块装修材料都不留给房东。”
“哈哈,霸气啊。”听闻白小兰说辞,王警官也是笑呵呵道:“就应该这么做,不然那帮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可不是吗?”白小兰坐回自己座位,也是笑孜孜道:“后来这个两个人,感觉在羊城那边闯出的名头,或许可以复制到江南市。”
“但是因为在这边人脉缺乏,也不太了解,所以就像找个本地人一起合作。”
“于是他们就想到了在我们电台工作的吴老师,而且吴老师也很愿意加盟他们。”
“所以他们一合计,直接把股权比例分配好,便开始装修招人。”
“仅仅是两个月时间,生意就好起来了,菜好吃,环境好,停车还方便,这些都是致富的秘籍。”
“而且这里主打‘阿婆’品牌,所以招聘的都是一些中年妇女为主,解决了不少人的就业问题。”
“嗯,不错。”王警官听着白小兰介绍,忽然有些羡慕道:“看来吴老师入股这家饭店,那是投资有方,早知道有这么好的生意,我也投点股份进来,说不定也能赚点零花钱。”
“噗!”听闻王警官说辞,卢薇薇直接笑出猪叫:“老王,你?入股?”
“对呀。”感觉卢薇薇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怀疑,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难道我就不能入点股吗?”
“关键你连零花钱都不够的人,谈何入股?先不说别的,光这饭店一年的租金,再加上装修费用,前期的物资费用,满打满算也要小一百万的,你能入股800还是1000啊?”
“瞧你这瞧不起人的样子,我没钱,你嫂子有钱啊。”感觉有点伤自尊了,王警官也是反驳着说。
白小兰见状,也是打趣的说道:“你们想入股,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啊,一家饭店,三个股东,已经够多了。”
“砰!”这边白小兰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一阵砸桌面的动静,紧接着,就是一阵外地方言。
由于这边隔音不算很好,顾晨明显能听见一些外地方言,当然都是问候对方亲戚的话语。
“隔壁怎么这么大火气?”王警官眉头一蹙,感觉隔壁包间是不是噪音太大?
白小兰则是笑孜孜道:“算了,吃饭喝酒嘛,喝多了,总会发泄一下情绪,这很正常。”
“嗯,像我们不喝酒的,就不会……”
“砰!”
这边王警官话音未落,隔壁似乎是打破了酒瓶,顿时又是一阵嚷嚷。
“嘿!”王警官一听,也急了,有些抱怨道:“这才刚到饭点没多久吧?这帮人就喝多了?”
“害,算了,待会我让服务员过去看看吧。”白小兰有些无奈。
作为电台交际花,白小兰也经常参加一些酒局,也都能碰上一些醉酒闹事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这时候,包间大门被打开,一名中年女服务员,推着餐车将菜品上桌。
白小兰有些惊讶,忙问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快?”
“因为是小兰的朋友啊。”中年妇女似乎跟白小兰很熟的样子,继续补充着说:“而且刚才吴俊打来电话,说这餐免单,我说小兰不让,他又说那就把菜肴上快点,给你们打最低折扣。”
“哈哈,吴老师真是太暖心了,人没到,情谊却到了。”听着中年女服务员的解释,卢薇薇也是一脸欣喜。
王警官则是见怪不怪,吐槽着说:“毕竟咱们这是个人情社会嘛,很正常……”
“砰!”
就在王警官话音刚落之际,隔壁包间再次传来一阵拍桌的动静,很大声。
这会王警官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也是一拍桌子,站立起身道:“这隔壁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安静的吃饭了?”
“王警官,你先坐下。”感觉有些尴尬了,白小兰也是赶紧找来中年妇女,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什么,你去隔壁看看,让他们小点声,不要吵到其他顾客。”
“明白。”中年女服务员默默点头,随后将空置的餐车拉到门外,直接往隔壁房间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隔壁喧闹的动静,也开始安静下来。
中年女服务员再次推开6号包间大门,对着大家笑孜孜道:“没事了,隔壁几人喝酒,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所以在发泄情绪呢。”
“没打架吧?”王警官说。
中年女服务员摇摇脑袋,也是笑孜孜道:“没有呢,就是几个人在那发泄而已。”
“嗯。”王警官闻言,也是默默点头:“他们要是敢打架,你们也别怕,我直接把他们带警局。”
“哈哈,好的,那你们先用餐,有需要我一定过来找你们。”中年女服务员也很健谈,跟王警官调侃几句后,便直接轻轻的关上房门。
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
隔壁的包间,也很少再出现刚才的动静。
一顿饭菜下来,大家吃得流连忘返。
王警官也是佩服不已,说道:“这饭店的菜品,还别说,味道确实跟其他饭店不太一样。”
“尤其是在味道上,虽然叫法都一样,但是吃起来,口感完全不同。”
“那是因为吴老师的两位朋友,都是专业厨师,平时又喜欢研究菜品新做法。”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创新才会有出路不是吗?”
见王警官对饭店口味的评价很高,白小兰也很欣慰,至少感觉在菜品方面,可以说是抓住了老王同志的胃口。
于是白小兰又问:“对了,王警官,帮我做个调查。”
“你说。”王警官拍拍肚皮,也是淡笑着说。
“我问你,如果你跟朋友出来聚餐,你会首选这家饭店吗?”白小兰问。
王警官则是毫不犹豫道:“那是当然。”
“那你觉得这个菜品定价如何?”话音落下,白小兰直接将菜品价格拿给王警官。
王警官只是扫视两眼,便直接点头:“可以接受。”
“嗯,那你觉得这些菜品,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吗?”白小兰又道。
王警官摇摇脑袋:“不需要,已经很不错了,非常满意。”
“谢谢,我也是帮吴老师做调查。”白小兰拿着调查数据,也是不由分说道:“如果每个客人都是你这样的回答,那吴老师肯定要高兴坏的。”
“小兰。”这边白小兰做问卷调查做的不亦乐乎,那头的顾晨直接说道:“你说来这里跟我们谈工作,你还没说具体事项呢。”
“哦哦,是这样的。”感觉自己差点忘记重点,于是赶紧补充着说道:“这次的彩虹跑,不是要放在格林山庄举办吗?”
“届时我们江南电视台,也会派出拍摄组,全程拍摄活动过程。”
“但是另外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小兰,你把我们当外人?我们既然选择过来赴约,那肯定愿意听你讨论工作啊。”感觉白小兰犹犹豫豫,卢薇薇也是催促着说: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们听着。”
“嗯。”白小兰沉默了两秒,这才抬头说道:“其实,也是格林山庄的老板胡天凯让我转告你们的,他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
“胡天凯?我们认识啊。”顾晨闻言,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赶紧又问:“胡天凯怎么了?他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传达的?”
“是这样的。”白小兰回忆着说道:“就上次,他来我们电台,跟我们台长开会讨论在格林山庄举办彩虹跑的事宜,还特意跟我们说起过。”
“他说,他拿下格林山庄的项目,曾经得罪过不少人,而拿下彩虹跑的项目,更是让整个同行都很嫉妒。”
“因为大家都知道,端午假期就快到了,谁能成功拿下彩虹跑;活动,谁就能将人流量引导进入举办地。”
“这样一来,就可以带来大量的消费人群,端午假期肯定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呢?”顾晨问。
“所以……所以胡天凯感觉得罪的人太多,毕竟这是一块肥肉,大家都想抢着吃,可结果被他拿到手。”
“所以,他在这段时间,已经收到不少威胁短信,还有一些陌生电话,都是威胁他的,似乎是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太嚣张。”
“还有这种事情?”王警官闻言,有些难以相信道:“可这些事情,他怎么没跟我们说起过?”
白小兰摇摇脑袋:“这种事情,怎么会跟你们说呢?他只跟我们台长,还有秦局说过。”
“我当时因为也在现场,所以也有幸听见,胡天凯知道我跟你们是熟人,也知道顾晨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所以,他让我在合适的时候,提前转告你们。”
“而且你们知道吗?为什么秦局会是这次活动的特邀嘉宾?”
“难道也是因为这些威胁短信和电话?”顾晨说。
“对,也有这方面意思。”白小兰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秦局对于这种事件,非常重视。”
“由于这次彩虹跑活动,规模很大,秦局也怕出意外,所以才动员江南市各大警队成员,挑选人员参加比赛。”
“当然,支持胡天凯这样的企业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很好的保护好参赛选手,尽量避免在比赛过程中,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因为你也知道,秦局作为江南市警队的一把手,如果在这种活动中,一旦出现意外,他也要承担一定责任。”
“所以,这次我们参加比赛,也是秦局特地安排的?”顾晨说。
白小兰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对呀,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顾晨微微点头,随后瞥了眼袁莎莎,又道:“可是这跟小袁在演播厅里,和我们说起的情况一模一样啊?为什么小袁能先知道这些,而我们却不知道呢?”
被顾晨这么一问,袁莎莎顿时表情一呆。
看着大家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时,袁莎莎只恨自己当时嘴贱,说话太快。
卢薇薇也是不可置信道:“这顾师弟不说还好,这一说,我怎么感觉也很奇怪啊,小袁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好像秦局从没跟我们提起过。”
“而且即便是在那次谈话当中,参与其中的小兰,人家也必须严格保密啊?”
顿了顿,卢薇薇一脸认真的问:“所以,小袁,如实招来,你是怎么窃听到这些信息的?这个秘密任务你是怎么知道的?”
……
1424、大火
包间内。
感觉自己像个被审讯的嫌犯,袁莎莎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所以说,有些机密的东西,你率先知道,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当你的职位跟知道的机密消息不成正比时,被质疑那是肯定的。
看着大家用奇怪的眼色盯住自己,袁莎莎深呼一口气,只能坦白着说道:“好吧,之前我们不是一起来到电视台演播大厅吗?后来我不是去上厕所吗?离开过一段时间。”
“嗯,是啊,我记得你是离开过一段时间。”卢薇薇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袁莎莎微微一笑,继续解释:“所以我去找厕所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名袁氏集团的女嘉宾,在厕所跟另一名女嘉宾闲聊这件事情。”
“所以……所以我就知道了,但是因为涉及到一些机密,我跟你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想着赵局那边应该会传达下来吧,所以当时就这么随便一说。”
“太过分了。”闻言袁莎莎说辞,王警官顿时有些不满。
要知道,普通人是没有所谓保守秘密的习惯。
这种跟秦刚商讨的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厕所讨论。
这好在是自己人听见,要是被外人知道,指不定第二天各种谣言满天飞。
王警官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她们在厕所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袁莎莎摇摇脑袋:“并没有,而且我还跟她们提醒过,这种事情,不要乱说,她们也表示抱歉,所以,我觉得她们应该不会乱说。”
“好吧。”得知一切尽在可控范围,王警官也不再追究什么。
只是怂恿大家去参加彩虹跑比赛,原来还有这层含义,这是王警官之前并没有想过的事情。
一个全民健身运动。
1000多名参赛选手。
这要真有人想在比赛过程中动些手脚,搞点小动作,局势一般很难把控。
但既然已经有人发出危险警告,那就等于是在跟江南市警方作对。
大家此刻也不敢懈怠。
既然具体任务还没从赵国志那里下达开来,那大家也得两手准备,要有一定的心理预期。
或许第二天上午,赵国志便会将命令下达。
大家在饭店内,也是短暂的商议片刻,这才准备各自离开。
临走时,白小兰拿出摄影师吴俊给的优惠卡,顾晨掏钱结了饭钱。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同时,一名双臂纹着猛虎图腾的男子,也掏出手机,在一旁结账。
见顾晨这边优惠不少,纹身男子有些抱怨,于是问前台收银道:“为什么他们可以优惠这么多?”
“他们是老板的朋友,而且有优惠卡。”前台收银员说。
纹身男子有些不爽,继续追问道:“那怎样才能拿到一张优惠卡呢?”
“单次消费1000元就可以办理。”收银员说。
“妈的。”似乎是消费金额不够,男子吐槽了一句脏话,随后直接用手机付款,再次返回到自己包间。
顾晨只是随便一瞥,发现这名纹身男子,正是5号包间的顾客。
想想刚才在隔壁闹出的动静,似乎就是他们的杰作。
“顾晨,走啦。”见顾晨结完饭钱,还站在原地,走到门口的王警官提醒着说。
“好的,就来。”顾晨收回手机,直接跟了过去。
……
……
凌晨4点。
芙蓉分局警员宿舍。
当所有人都在与周公幽会时,一阵急促的火警铃声响彻开来。
顾晨睁开双眼,直接坐立起身。
而一旁的丁亮也被这吵闹的动静给惊醒,嘤嘤两声,迷糊的说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能是哪里着火了吧?”顾晨坐在窗边缓了两秒,这才下床喝杯水。
而就在此时,又是一阵消防警笛。
这次的动静,顾晨很容易听出是两辆消防车的编制。
加上开头那一辆,一个晚上就出动三辆消防车。
顾晨眉头一蹙,感觉这动静似乎有点大。
“顾晨,帮我拿杯水。”睡在床上的黄尊龙,似乎也被刚才这一阵动静给惊醒,直接伸手向顾晨索水。
顾晨拿过桌上的水杯,一把递给黄尊龙。
黄尊龙立马拧开杯盖,咕噜咕噜的猛灌几口,这才送回到顾晨手中,客气的笑笑:“麻烦再帮我放一下。”
“咚!”
顾晨轻轻放在桌上,可就在此时,又一阵警笛再次响起。
这一次,顾晨听出是两辆消防车的编制。
“怎么回事?一下子去了五辆消防车?动静有点大啊?”顾晨眉头紧蹙,也是赶紧穿上运动短裤,直接将宿舍纱窗打开。
透过树叶的缝隙,顾晨可以看到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消防车辆。
而此时的丁亮也被吵醒,睡眼惺忪的问道:“顾晨,哪里着火?”
“还不清楚。”顾晨摇摇脑袋,感觉一次性出动五辆消防车,似乎火情有点严重。
丁亮揉揉双眼,也是打着哈欠催促道:“顾晨,别管了,有消防队那帮人,没事的,你也赶紧睡觉吧。”
“好吧,看看明天什么情况?”顾晨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自己的印象中,处理一般火情,两辆消防车足够解决大部分问题。
但是一次性出动五辆消防车,似乎火情有些严重。
可这些并不在自己职责范围,也只好先休息,明天再看看什么情况。
消防警笛渐渐消失,整个夜晚忽然间再次安静下来。
……
……
翌日清晨,上午7点30分。
顾晨和大家吃完早餐,陆续走进办公室。
可就在此时,赵国志也火急火燎的从门外进来。
见到顾晨,直接催促道:“顾晨,你带上你的小队成员,立马去一趟金马家具城。”
“什么情况?”顾晨站起身,也是好奇问道。
赵国志走到饮水机旁,直接拿起一只一次性纸杯,放在饮水机旁装起热水,也是随口说道:
“金马家具城,昨晚发生大火,损失有点惨重啊,那边消防队的,一大早打电话给我,说是怀疑有人故意纵火,让我们派人过去协助调查。”
“我明白了。”顾晨听懂了赵国志意思,立马将桌上的笔录本拿起,随手取来单警装备,说道:“我们这就过去。”
……
……
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大家一行人开车赶到金马家具广场。
此时此刻,金马家具广场早已一片狼藉。
不少商铺店主,正在清理着废墟残骸。
此时此刻,路边仅有一辆消防指挥车停在附近。
顾晨将警车开到指挥车前方时,一名消防队指挥员,直接推开车门,将一袋物品提在手里,往顾晨方向走了过去。
顾晨下车之后,立马与来人交接道:“你好,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
“原来是你啊?”来人似乎也认得顾晨。
顾晨这才发现,对方是曾经多次见面的消防指挥员老马。
见到老熟人,顾晨也是咧嘴一笑,问道:“马指挥,这边到底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老马瞥了眼面前一片狼藉的金马家具城,也是无奈说道:
“昨天接到火警,说是金马家具城着火,我带着弟兄们,连夜赶到现场,发现浓浓的黑烟,正在不停的从商场商铺中往居民楼上窜。”
指了指金马家具城楼上,老马也是继续解释:“看见没?金马家具城商场的楼上,都是居民楼。”
“我们当时紧急封锁了现场,并联合附近正在执勤的民警,紧急疏散了商场周边168家商铺,还有将近800多名居民。”
深呼一口气,老马也是一阵后怕,说道:“这一开始,我是以救助的角度,让你们执勤警察这边负责维护现场秩序。”
“好在经过我们消防部门近两个小时的全力扑救,家具商场九处起火点,被我们全部扑灭,过火面积也超过了1000平米,索性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瞥了眼顾晨,老马也是意味深长道:“顾晨,九处起火点啊,我们怀疑是人为纵火。”
“是吗?”顾晨一听,顿时感觉现场情况似乎有些复杂。
而一旁的王警官也赶紧追问道:“老马,你刚才说九处着火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着火点?”
“对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老马同志摊开双手,也是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其实吧,我们在控制住火情之后,也进去调查过起火原因,就发现这起火点比较多,然后起火的距离间隔也比较大。”
“另外……”说道这,老马直接将手提袋交给王警官,说道:“另外,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一个管线钳子。”
“而且经过我们消防队员的现场勘查发现,金马家具商场内,竟然同时存在多个起火点,这事值得注意啊。”
“看来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很大。”王警官戴上手套,也是见老马提供的物件,拿在手里观察一番。
“这是可以剪断链锁的管线钳子。”顾晨认识这玩意,随口一说。
卢薇薇有些不淡定道:“难道是有人利用这种管线钳子,剪开了金马家具城大门的门锁,然后潜入进去纵火吗?”
“完全有可能。”老马来回走上两圈后,也是一脸感慨道:“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们的确发现了有被剪断的锁链。”
“而且我当时问过附近疏散的居民,他们告诉我,这个商场,分为东馆和西馆,西馆当时是准备重新翻修的,所以就把那个监控系统给全部撤掉了。”
“监控全部撤掉?”顾晨似乎听出了猫腻,赶紧追问道:“那撤掉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呵呵,很不凑巧啊,正好是着火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上午。”老马无奈说道。
顾晨摇摇脑袋,似乎感觉在这个时间点上,有着一种莫名的巧合。
哪有这边监控系统刚一撤掉,晚上商场就多处着火?
这样看来,似乎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很大。
顾晨眉头一蹙,继续确认的问道:“所以马指挥,商场内的视频设备,是因为装修,刚被停掉就起火的对吗?”
“当然。”老马默默点头,也是确认的说道:“这单附近不少居民都可以作证,他们却是是这样说的,还有一些是金马家具城里的店主说的。”
“嗯,这就有点麻烦。”顾晨双手抱胸,短暂的思考几秒。
照这样来看,似乎在监控方面,整片区域就是个盲区。
一般要找到线索,监控画面是必不可少。
可现在巧合就巧合在,监控系统刚一撤掉,火灾就在深夜发生,而且还是多处地点同时起火。
顾晨摇摇脑袋,说道:“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那是当然的。”老马微微点头,也是见警戒线抬起,放众人进去,边走边道:
“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你们赵局,让你们赵局派人过来协助调查,就是想弄清楚,这火到底是谁放的。”
指了指上头的建筑,老马同志也是颇感欣慰道:“这好在我们疏散及时,上头这么多居民住户,才得以安全撤离。”
“否则这火势一旦蔓延开来,那可是一直往上烧的,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难道商场就没有烟感喷淋装置吗?”走在后头的袁莎莎问。
老马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当然有了,而且好在是这些烟感喷淋装置能正常运转。”
“多处火点,也很快被喷淋装置给扑灭,再加上我们消防队及时赶到并奋力扑救,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想进去看看再说吧。”顾晨跨过脚下的废墟,直接钻进了金马家具广场。
此时此刻,商场内部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大家随手将口罩戴上,在老马的带领下,开始往着火点走去。
一圈走下来,老马同志向顾晨几人介绍了自己调查之后的起火地点,也是耐心的说道:
“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我们在金马商场内,发现了5家店铺的9个着火点。”
“而这些大火,也正是通过这些地点,不断向商场其他地方蔓延开来。”
“好在是烟感喷淋装置发生了作用,有些地方很快被扑灭,但是有些地方火势很大,似乎是点绕了许多易燃物品。”
顿了顿,老马指着几处烧焦的沙发样品,也是不由分说道:“你们也知道,这里是家具城,卖的都是家具产品。”
“而家具产品,又是易燃物品,所以这次燃烧起来非常迅速,我们所发现的这9处着火点,基本上是同时着火……”
这边听着老马的讲述,那另一边,卢薇薇也发现,商场不少监控还在原处,并没有被撤下的迹象。
于是卢薇薇走到一处监控摄像头底下,抬头望去。
此时此刻,卢薇薇似乎发现了猫腻,于是赶紧提醒袁莎莎道:“小袁,你帮我吧那个烧坏的沙发推过来。”
“是这个吗卢师姐?”一旁的袁莎莎,指着一处烧坏的沙发问。
“嗯嗯,推过来吧。”卢薇薇说。
袁莎莎听话照做,将沙发推到卢薇薇面前。
而卢薇薇则是直接踩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前方的监控摄像头。
观察片刻之后,卢薇薇又掏出强光手电,对着监控摄像头照射一番。
接下来,卢薇薇依旧用着同样的方法,对附近的几处残存摄像头,展开了同样的细致检查。
另一边,顾晨也在聆听老马的介绍。
可以说,老马同志为了协助警方调查,也是把自己消防队这边的调查结果,原原本本的跟顾晨诉说。
也就在此时,卢薇薇跟袁莎莎从另一条通道快步走来,直接来到三人面前。
王警官表情一呆,问道:“卢薇薇,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去检查摄像头了。”卢薇薇拍拍受伤的污垢,也是不由分说道:“我发现,这个商场里,还有许多没有拆除的监控摄像头。”
“但是很奇怪,这些监控摄像头,似乎都有被人破坏的迹象。”
“如果计算起来,那应该是在起火前就被人为破坏了。”
“会不会是商场拆除监控系统的时候破坏的?毕竟不是要临时拆除这些监控系统吗?”王警官给出自己的看法。
但卢薇薇不同意,直接反驳着道:“不可能,这些监控摄像头,在我看来,都处在失灵状态。”
“而且就这么个拆法,要是重新安装回去,那肯定是相当麻烦,因为这些线路被粗暴的拆毁。”
“这也就是说,在商场起火前,商场内外的多个摄像头,其实都处于失灵状态。”
“嗯,或许是这个原因吧。”老马也说不上来,直接随口附和:“像这些监控摄像头具体如何,还得去监控室看看。”
“但是根据我们初步勘察以后,我感觉人为纵火的可能性极大,尤其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这种钳子,已经相当明显。”
“监控室在哪?”顾晨已经大概的走遍了金马家具城的所有烧毁区域。
现在对现场环境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再加上卢薇薇发现的一些还未拆除的监控摄像头,顾晨现在非常迫切想知道,在监控室内,能不能有所收获。
“嘿,这位先生,监控室在哪?”老马看着一名正在收拾店铺残骸的业主问。
“那边,左拐。”业主说。
“好的谢谢。”听得出业主的哽咽语气,顾晨也是加快脚步,朝着监控室快步走去。
……
1425、惊险一夜
虽然金马家具城部分区域被烧得一塌糊涂,但是监控室却能很好的保存下来。
一方面是烟感喷淋装置起到了防护作用,另一方面是因为监控室处在建筑边缘地带,距离着火点较远。
当老马带着顾晨几人走进监控室,一名中年男子则是吓得脸色发青。
见到众人,似乎也明白大家的来意。
“你是这里的物业?”顾晨问他。
中年男子弱弱的道:“我……我就是个打工的。”
“难道昨晚家具广场没人值班?”卢薇薇也问。
中年男子默默点头,实话实说道:“这个老市场,这几天晚上都没人值班的,因为在翻修,而且监控系统都被拆除,所以监控室就是个摆设。”
“那剩下的不是还有一些监控摄像头吗?你们这里能不能查到记录?”卢薇薇先前检查过部分摄像头装置,发现有人为恶意破坏的迹象。
当然,这里所说的破坏,跟主动拆除还是有区别的。
前者是直接损毁,后者是可以重新安装使用。
被卢薇薇这么一问,中年男子也是主动交代:“这里剩下的监控,倒是可以运转,但是昨晚大火,导致商场断电,现在这些监控素材有没有用,我就不太清楚了。”
“顾师兄。”这边中年男子话音刚落,那边的袁莎莎便检查完监控装置,向顾晨报告说:“监控设备都是好的,没有损坏的迹象。”
“只是现在出于断电状态,无法使用。”
“没关系,我们消防指挥车后边,还有一台迷你柴油发电机,可以提供电力支持。”
老马忽然想起车后的装置,赶紧告知大家。
王警官一拍巴掌:“太好了,赶紧让你的人把柴油发电机拿过来。”
“稍等。”老马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没过多久,两名留守在消防指挥车上的消防队员,瞬间将一台小型柴油发电机抬到指定位置。
在一番精心操作下,很快启动了链接监控室的所有电源。
监控室内,众多屏幕纷纷开启。
除少部分先前损毁的屏幕外,其他屏幕几乎都处在黑屏状态。
这告诉大家,目前为止,所有监控都不可用。
但是好在中年男子发现,部分之前拍摄的监控画面还有保存。
可是由于监控素材有限,加上一些设备存在老化的问题,顾晨决定将这些视频素材统一拷贝之后,带回芙蓉分局再做研究。
要知道,光靠金马家具城的监控画面,显然很难起到捕捉画面的作用。
如果是人为纵火,除了金马家具广场内部及外围监控画面外,还需要周围一些道路的辅助监控。
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强大的监控网络,对现场情况起到很好的还原作用。
带着拷贝好的素材资料,大家再次对现场环境展开拍照取证之后,这才匆匆返回芙蓉分局。
……
……
此时此刻,芙蓉分局调度室。
何俊超拿到拷贝资料之后,也开始第一时间展开排查。
将昨晚金马家具广场的部分监控画面调取出来。
再结合周围道路的监控网络,何俊超直接筛选出将近两百多小时的视频素材。
看到如此多时长的监控素材,何俊超有些叫苦道:“这些素材过于分散,且时间较长。”
“我现在就把这些视频素材,全部投放到大屏幕上,大家每个人负责看一部分,一起帮忙筛选一下。”
“没问题。”卢薇薇爽快答应,也是催促着说:“你现在把视频素材投放过来。”
“噼里啪啦……”
何俊超灵巧的运用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动听的乐章。
没过多久时间,屏幕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十个视频素材板块。
大家很快开始排查起来。
卢薇薇,王警官,袁莎莎跟何俊超,四人负责左区和中区,而监控室负责值班的三名警员,则负责右区。
顾晨站在众人身后,双手抱胸,也是盯住屏幕,准备统揽全局。
视频画面中的时间数字在不断走动,顾晨的双眼不停扫视。
各种监控画面,在顾晨脑海中飞快闪过。
许久,两百个小时的视频素材,已经被大家过目一边。
顾晨直接提醒道:“23号屏幕谁负责?”
“我!”一名高瘦的见习警说。
“你刚才难道没看见,有人出现在屏幕中吗?”顾晨说。
“有……有吗?”见习警表情一呆,赶紧将23号屏幕画面,再次开启重看模式。
顾晨则提醒着说:“时间在凌晨3点25分43秒,出现一道黑色身影,是广角镜头。”
高瘦见习警也不敢怠慢,赶紧开始操作起来。
由于刚才一人要负责观看多块屏幕。
而且为了速度取胜,画面中的场景也在不断加快。
加上时间在晚上,各种画面都是漆黑一片,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困难。
然而当见习警将监控画面倒回至顾晨所说的时间范围时,凌晨3点25分43秒,果然有道黑影出现在视频画面中。
“真的有人。”卢薇薇惊叫了一声,眯眼一瞧,又道:“那人好像把电表箱给弄坏了。”
“一开始就把电表箱弄坏,看来这家伙是个行家啊。”王警官看到这里,有理由相信对方是个惯犯。
最起码非常清楚,要想进入金马家具广场,首先需要对监控断电。
很显然,这人心思缜密。
顾晨默默点头,说道:“这个电表箱所处的位置,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进入商场的路径。”
“而外围的电源,又都被这个嫌疑人给拔掉了。”
“顾晨。”王警官有些犯难道:“既然外围的电源都被断开,而内部的监控系统又都拆除,那还怎么找到这个人?”
“25号监控画面,凌晨3点32分。”顾晨说。
王警官没有反应过来,也是短暂的呆滞几秒,这才赶紧又道:“那什么,何俊超,赶紧的。”
“了解。”何俊超一阵操作,25号监控画面,时间很快来到凌晨3点32分。
此时此刻,一个广角监控画面中,一道黑影突然出现。
卢薇薇指着屏幕,惊喜的说道:“这是金马家具广场的内部画面啊,这怎么可能?所有的监控系统不是都已经拆除掉了吗?还有剩下的监控摄像头,也都已经被损毁的呀。”
“没错,但是我发现这个摄像头,它并没有断电,或许链接的是另一条线路。”顾晨双手负背,也是走近两步,又道:
“而且恰恰就是这个摄像头,我当时还以为这个角度照不到嫌疑人,但是刚才我看过之后发现,这是个广角摄像头,正好拍到了嫌疑人。”
“而且你们看,从前方那个位置,对方把门链锁剪开,然后从那头进入到现场。”
“哈哈。”看到这个画面时,卢薇薇忍不住笑出声道:“这个犯罪嫌疑人机关算尽,但这家伙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停车场内的这个摄像头,使用的是另一条供电线路。”
“而且这个摄像头,还拍下了这家伙进入商场的整个过程。”王警官也是嘿嘿一笑。
最起码,大家在排查了两百小时的监控素材后,还是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那他现在在干嘛?”袁莎莎眯眼一瞧,问道。
卢薇薇黛眉微蹙,也走进两步道:“因为这个外部大门,是用的这个链锁,而且店员下班之后,就用链锁给锁上了。”
“而这家伙现在,应该是用工具剪在剪开链锁。”
仔细一瞧,卢薇薇又确认的道:“对,是用管线剪,剪开这个链锁,可是……”
由于环境昏暗,画面非常不清晰,卢薇薇在兴奋之余,却又有些犯难道:“可是看不清这家伙的体貌特征啊。”
“可恶啊。”王警官右拳砸在左掌上,也是一脸沮丧道:“这好不容易拍下来的监控画面,可偏偏画面昏暗,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啊。”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正面。”顾晨没有大家那样的急躁,而是保持足够的沉稳,继续说道:“而且还戴着口罩。”
“这是个女人吧?这么长的卷发?”袁莎莎看着对方那外形特征,也是不由分说道。
但顾晨却摇摇脑袋,提醒着道:“这个……可能是假发,戴着位置不对呀,是不是戴得太下了一些?”
“等等,让我先看看。”被顾晨一提醒,卢薇薇又走进几步,提醒那名高瘦见习警道:“那什么,把这个画面投放到主屏,放大一些啊。”
“好的。”高瘦见习警听话照做,很快将监控画面,投放到主屏幕上。
此时此刻,画面变得更加模糊。
但好在整体画面,能让大家更加直观的看清情况。
“好像是戴着假发,还是长长的假发,正常人不会有这么低的发际线,这家伙可能是戴得太下了一些。”
“那这也看不出来这家伙是男是女啊?”高瘦见习警有些犯难道。
但工具人何俊超则是笑孜孜道:“这你当然看不出来,毕竟人家是经过伪装的。”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家伙戴着假发是真的,而且就这身材,我敢说,这应该不是个女人,或许是个男人假扮的也说不定。”
“也是,毕竟穿着这么宽松的运动服,就是怀了身孕也看不出来啊。”卢薇薇同意何俊超说辞。
但是人家何俊超在监控技侦这块是把好手。
各种专业判断,肯定比自己要强上一些。
何俊超断定戴着假发,那也**不离十。
可现在这种情况,大家心里也十分清楚。
如果嫌犯是名女子,那或许是名短发女子。
但目前来看,大家认为嫌犯是男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见大家还在为对方是男是女焦灼的同时,顾晨赶紧提醒着道:“大家先别吵,继续看监控。”
话音落下,争吵忽然停止,所有人再次将注意力留在监控屏幕。
而此时此刻,从商铺的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画面中,大家非常清楚的看见,犯罪嫌疑人在进入店里之后,寻找到一些易燃物品。
随后,犯罪嫌疑人用打火机随即点燃。
就这样,顾晨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到,犯罪嫌疑人在商场内,逗留了差不多20分钟左右。
期间,犯罪嫌疑人在5家店铺的9个地点放火。
这些都是顾晨通过消防队老马那里得到的结果。
“出来了。”见对方出现在离开金马家具广场的画面时,何俊超赶紧提醒着道:“就是这家伙,用工具钳剪开链锁,然后进入商场故意纵火。”
“画面中大家也可以看到,这家伙是主动找来一些易燃物品,然后熟练的点着火源,开始将店铺内的可燃物一起点着。”
“何师兄,切换到下一个画面。”顾晨提醒着说。
何俊超默默点头,嗯道:“明白,他防火之后,肯定是从电箱那边离开的,那个画面,从外头一个路边的监控可以捕捉到。”
说话之间,何俊超操作电脑,很快将顾晨所要的监控画面调去出来,重新投放到主屏幕上。
此时此刻,画面中的犯罪嫌疑人,果真从电表箱附近逃了出来。
由于是路边较远的监控摄像头,因此能够拍摄到的画面人物也很小。
只有左上角一个微小的画面可以看到,犯罪嫌疑人在放完火出来之后,很快把自己的运动外套脱了下来,假发也摘了。”
“看看看。”卢薇薇指着主屏,也是赶紧提醒着道:“这家伙……果然是把假发给摘了。”
“然后把假发卷在衣服里,夹在胳肢窝里,他应该是个……我发现从现在来看,他应该是个男人。”
“对,换完衣服,他就把东西夹着开始走,好像这时候,天空已经有些微亮了。”袁莎莎也是补充着道。
顾晨双手抱胸,看着屏幕来回走上两圈后,说道:“最后消失地点是金马家具广场那边的小巷,何师兄,监控画面能不能捕捉到?”
“很抱歉。”何俊超摇摇脑袋,也是一脸沮丧的道:“那边区域,也是属于金马家具广场的外围监控范围。”
“但是你也是知道的,金马家具广场的监控系统,这时候已经被拆除了,这边小巷的所有画面,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那该怎么办?”见大家一脸焦急的样子,另一名强壮的见习警,也是焦急问道。
顾晨微微一笑,说道:“先别急,从这条小巷要追捕这家伙,肯定是没办法的。”
“毕竟,他也知道这条小巷的所有监控,此刻已经处在拆除状态。”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看之后的监控。”扭头瞥了眼何俊超,顾晨再次提醒着道:“何师兄,将这个监控画面加快进度。”
“没问题。”何俊超微微点头,也是听话照做。
现场画面再次加快了进度。
没过多久时间,附近来了一些穿着睡衣的居民。
又过了没多久时间,最先刚到的消防车到了。
很快,消防队员在对现场火势研究之后,开始了扑救计划。
与此同时,更多的消防车辆也相继赶到。
一时间,各种水柱朝着金马家具广场的着火点喷射过去。
许多居民开始围观。
又过了没多久,在附近值夜勤的警员也相继赶到。
随后大家在消防队指挥员老马的带领下,执勤民警开始将人群疏散。
现场虽然混乱,但是大家也保持了足够的淡定。
在警方也消防队员的紧密配合下,大家重点去了金马家具广场上头的居民楼,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提醒。
许多熟睡中的居民,甚至穿着短裤衩,打着赤膊就跑了出来。
年纪大的,由民警和消防队员负责背出。
短短时间,紧急疏散几百人撤离,而消防队的灭火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差不多2个小时,一切恢复平静。
整个画面中,浓烟弥漫,人群聚集在周围,好在执勤警员和消防队指战员控场得当,现场没有出现意外事故。
救护车也只是原地待命。
“呼!”看到昨晚这惊险的一幕,卢薇薇也是长舒一口重气道:“这好在是火势被控制,否则大火蔓延,烧到上头的居民楼,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也太可怕了。”袁莎莎也是紧张不已,不由分说道:“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么点人,竟然疏散了这么多人群,还将大火给扑灭,这帮消防队员和执勤民警,还真是好样的。”
“害。”王警官拍拍胸脯,也是一阵后怕道:“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然发生这么严重的纵火事故。”
“依我看,这个犯罪嫌疑人,简直猪狗不如,这是拿几百条人命当儿戏啊?”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调度室值班的三级警司,也是恼怒着说道:“这是要报复社会吗?”
“一个人,一个晚上,带着工具钳,破开家具商场大门,然后直接在商场放火,还是9处地点。”
“这家伙简直疯了,他是要把整个金马家具广场一把火烧掉啊。”
顿了顿,三级警司也是不可置信道:“可他要烧金马家具广场,跟上头居住的那几百个老百姓有何关系?要不是发现及时,那他就是在肆意杀人。”
……
1426、排查的艺术
调度室内。
大家在为那名乔装打扮的纵火者争论不休时,顾晨却一个人安静的站在一旁。
在自己看来,目前争论这人的纵火目的是其次的,关键是找到这人撤离的踪迹。
从道路一侧的监控可以看出,纵火者脱下了假发和外套,由此大家可以判断,这是一名男扮女装的犯罪嫌疑人。
可毕竟金马家具广场外围的监控,因为翻修因素,导致所有监控系统被拆除。
可这样一来,大家便在那条小巷的出口失去了线索。
而且路边监控能捕捉到的,也只是远景画面,且男子出现的位置,只是镜头中的一个角落。
这样一来,追捕犯罪嫌疑人似乎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可是,他就真的这样离开了吗?”顾晨深呼一口气,也是问心自问。
“从目前可以掌握到的线索来看,这名纵火犯,显然对金马家具广场的翻修计划非常了解,而且具有充分的准备。”
“并且这人是带着工具钳过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在进入金马家具广场之后,又剪开了部分商铺的门锁。”
“进屋之后,直接点燃易燃物品,动作娴熟专业,目的性很强。”
“而且从监控画面来看,似乎是随机作案,并不是针对某个特定商铺。”
顾晨抬头看着面前的主屏画面,也是深思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目标,仅仅是金马家具广场,针对是也不是特定商铺。”
“先不管他目的如何,难道犯罪嫌疑人在离开之后,就不会回来看看自己的杰作吗?”
顾晨有理由相信,大多数犯罪嫌疑人,在得逞之后,都会在人群聚集的同时,重新返回案发现场,以确认自己的作案效果如何。
这在许多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从心理学角度上说,大多数犯罪嫌疑人都无法逃避这个问题。
当然,犯罪嫌疑人重返现场,也需要满足一些客观条件。
就比如大量人员聚集。
只有这样,犯罪嫌疑人的出现,才不容易被警方特别发现。
可是从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到,金马家具广场着火之后,消防队也执勤警员,疏散了大量居民。
而大量居民连夜跑出家门,躲避火灾,也让整个金马家具广场周围的道路拥挤不开。
不光是消防车,警车,就连救护车也随时待命。
这种情况,显然给犯罪嫌疑人重返现场提供了可能。
“顾师弟。”见顾晨一直陷入沉思当中,卢薇薇忍不住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家伙会不会在逃离之后,趁着疏散人群时候,又重返现场呢?”
顾晨也是道出心中所想。
卢薇薇闻言,也是默默点头,嗯道:“倒是有这种可能,一般情况下,犯罪嫌疑人都会有重返现场的心理,尤其还有这么多疏散居民做掩护。”
“可是……”简短的犹豫了几秒,卢薇薇又道:“可是人群这么多,即便犯罪嫌疑人出现,或许他也会用另一种装扮出现,可到那个时候,我们又怎么能从这么多疏散群众当中找到他呢?”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也是同意着说道:“就目前来看,在几百人当中,找到这家伙却是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晨。”王警官听闻二人交谈,也是主动走到顾晨身边,问道:“如果那个犯罪嫌疑人出现在画面当中,你有把握找到他吗?”
“没有。”顾晨先是摇摇脑袋,随后又道:“但我可以试试。”
“顾队。”高瘦见习警有些惊诧,也是提醒着说:“那可是几百人啊?”
“几百人又如何?”顾晨见年轻见习警似乎根本不懂排查法,也是提醒着说道:“你首先要区分疏散群众和旁观者。”
“疏散群众,大多从金马家具广场上头的居民楼出来,出口就那几个,你们可以细心观察,然后记录下来。”
见高瘦见习警一脸懵圈,似乎感觉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于是顾晨又道:“这些人,虽说可能有几百人之多,但是都可以选择排除。”
“一旦将这些庞大的基数排除,那么剩下来的旁观者,可能就好分辨多了。”
“毕竟大晚上的,正常人都在睡觉,即便是发现金马家具广场出现火灾,大部分人也只会在家中观望。”
“而只有少部分人,会选择走出家门,来到外头凑热闹,但这个基数也不会很多。”
看着高瘦见习警似懂非懂的样子,顾晨也是笑笑说道:“所以这种排除法,能够很快的将大部分基数人群排除掉。”
“剩下来的,排除掉消防队员和警察,就是那些旁观者。”
“而这部分人,数量绝不可能会很多。”
“可是……”另一旁强壮的见习警也是犹豫了两秒,这才又问:“可是这些人簇拥在一起,很难分辨啊。”
“这么庞大的基数,你要在这块主屏上区分开来,未免也太难了吧?”
“是啊。”三级警司闻言,也赶紧附和着说道:“你要说几十个人,站在同一监控画面中,排查起来,或许容易。”
“可是这涉及到的是几百人,这就有点麻烦了。”
“只有你们觉得会很难,但是对我们来说,排查起来,并不困难。”
感觉到了这些调度室警察的口中,似乎监控排查就很困难。
也难怪这几人当初会误会那名小男孩,将那名小男孩误以为是划车的嫌犯,因此闹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要不是顾晨及时纠正,可能这名小男孩的童年阴影面积,还不知道能有多大。
尤其是对警察的看法,或许也会埋下祸根,会厌恶警察也说不定。
因此,顾晨在许多办案过程中,也是力求精准高效,绝不敷衍了事。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些警员在面对数量众多的疏散人群时,要想排查出纵火嫌犯,那也是相当困难。
但是顾晨拥有大师级观察力和大师级记忆力加持。
再加上对自己能力的不断磨炼,已经能够很好的将这些能力融会贯通。
尤其能够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策略调整。
因此在这三名警员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顾晨看来,或许也并不困难。
只是困难在于那名纵火者会不会出现的问题。
见三人带着怀疑的态度,顾晨也是开门见山道:“何师兄,你把监控时间往回倒,我要这些居民疏散之前的画面。”
“我明白。”跟顾晨搭档多年,何俊超当然清楚顾晨的意思。
顾晨这是要用自己的超强记忆力,排除掉这些疏散的居民。
也是操作视频画面,直接返回到疏散之前。
此时此刻,主屏当中,老马正在跟执勤民警商量对策。
大家也是简单沟通之后,部分消防队员,直接跟着执勤民警,一起冲向居民楼,开始引导疏散。
没过多久,画面中,几名穿着睡衣的居民,便从出口位置走了出来。
刚开始是两三人,然后是四五成群,再到后来几乎是排着队涌到街道。
顾晨全神贯注,死死盯住屏幕。
利用自己的大师级记忆力,牢牢记住每个人的具体特征。
当然,如果仅凭大师级观察力,要记住几百人的样貌特征,或许会有些困难。
但是顾晨巧妙运用了一些特殊记忆方法……
就比如从居民楼疏散出来的人群,基本都是从睡梦中惊醒。
因此大家在着装方面,会比较随意。
有些是穿着睡衣,有些甚至光着膀子。
但是大家都有一个显著特征,那就是穿着拖鞋。
顾晨一边利用大师级记忆力和观察力,记住这些人的具体特征。
一边观察这些人脚上穿的鞋子,以确认是否都是穿着拖鞋。
然而令顾晨欣慰的是,这些疏散的居民,几乎都是清一色拖鞋。
“停。”见金马家具广场上楼的居民楼,已经没有人下楼之后,顾晨果断叫停的监控画面。
随后又道:“现场重新将画面倒回去,我要再看一遍。”
“是倒回刚才的时间吗?”何俊超问。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
这一次,顾晨的观察重点,要从这些疏散的居民身上转移开来,重点观察那些后来的旁观者。
而另一头,何俊超也是听话照做,继续操作监控画面。
这一次,顾晨再次要求加快监控的播放进度。
随着火势的不断加大,周围浓烟滚滚。
从监控画面中的不同角度,开始出现了不少旁观人群。
虽然数量也在不断增加,但是顾晨有注意到这些人的具体穿着,尤其是鞋子。
和那些疏散的居民一样,出来旁观灭火的群众,大多数都穿着拖鞋。
可就在人群中,顾晨却忽然发现一名形迹可疑的人员。
重点在于,这名男子穿着板鞋,从那处小巷出来。
“停!”顾晨再次叫停的监控,赶紧又道:“把时间倒回5分钟,重点在金马家具广场旁边的小巷。”
“明白。”何俊超听话照做,直接按照顾晨的意思,再次将画面回放5分钟。
此时此刻,顾晨重点关注的那名黑衣男子,再次出现在画面中。
男子先是东张西望,确认周围有几名疏散的群众经过时,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见缝插针的钻进人群。
从动作来看,似乎很随意,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是这双白色板鞋,还是格外引人注目。
由于顾晨的先前提醒,因此大家都将目光投向这名黑衣男子。
卢薇薇也是看出端倪,忙道:“这个黑衣男子,他脚上穿的那双小白鞋,好像跟纵火犯脚上穿的是同款。”
“没错。”王警官也发现了猫腻,赶紧说道:“所有人都穿着拖鞋,可唯独只有他穿着板鞋,这家伙……有点不一般呐。”
“重点盯住他。”见同事们都有领会自己的意思,顾晨也是赶紧提醒。
何俊超默默点头,为了能让众人在数量众多的人群当中,准确找到这名穿梭的男子。
何俊超直接操作鼠标,将这名男子在主屏的踪迹,不断用红线圈出。
“大家看见没?”见男子行踪已经暴露,顾晨直接走到主屏前,也是转过身,面向大家说道:
“犯罪嫌疑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金马家具城的这条小巷,而这个人出来的地方,也恰恰是这条小巷,这看起来很凑巧。”
“而且这个人一直在这附近徘徊,东张西望的,似乎在警惕着什么,随后又回到这个位置,也就是从金马家具城出来的地方。”
“嗯。”见顾晨开始介绍,王警官也是双手抱胸,点头嗯道:“我们也可以大胆的假设,就是这商场,这个出口,以及这几个门市店,就很有可能是他的停留地点。”
“从先前的视频画面中,其实我们可以发现,这个犯罪嫌疑人在进入商场之后,他没有拿走任何财物,所以他的犯罪动机并不是图财,很有可能是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对。”卢薇薇也是点头附和,赶紧又道:“而且,这个犯罪嫌疑人对商场附近的摄像头布局非常了解。”
“我们后来也发现,这个人伪装之后,脱掉了这个外套和假发,当时的身形,跟这名黑衣男子现在的身形就很像。”
“而且他还穿着同款小白鞋,但是其他人都穿着拖鞋,这区分也太大了。”
“这……这就算找到了?”听着众人在那商讨,高瘦见习警也是小声嘀咕,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这些念念碎,也很快被卢薇薇捕捉。
卢薇薇瞥了眼高瘦见习警,也是没好气道:“所以说,在你们看来很难的事情,只要多用心,其实也很好解决。”
“就拿刚才这个排查来说吧,你们也知道,几百人的疏散群众,怎么排查?难道你们就不会动动脑子,把注意力不要集中在人数上,而要集中在他们的穿着上,尤其是鞋子上。”
“我懂了,卢师姐,受教了。”
高瘦见习警被怼得一脸尴尬。
心说这顿批评也值了。
要知道,上次顾晨来到这里,也是将几人批评一番,那是因为大家工作草率,将一起非事实划车事件给颠倒黑白。
而这一次,顾晨用自己的专业,告诉大家,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困难吓到。
而顾晨的这种排查法,也很快出了效果,最起码,大家现在已经从众多人群中,找到了这名嫌疑人。
顾晨双手抱胸,目光再次盯住屏幕,也是不由分说道:“这人或许是附近的居民,又或者是周围的业主,比如门市店的经营者什么的。”
“要打听这个人,我们最好是找一些相关搞装修的人员,拿着纵火犯脱掉假发和外套的照片,去跟他们辨认一下。”
“毕竟知道金马家具广场要拆除监控系统,很显然纵火犯也非常清楚,拆除的时间是几时,这就得跟这帮搞装修的人问个清楚。”
“而这些搞装修的,多少也应该跟纵火犯打过交的,如果拿给他们去辨认,或许准确率会更高一些。”
“我同意。”顾晨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卢薇薇便举手说道:“要说为什么这个纵火犯能够进入金马家具广场,如入无人之境。”
“那显然是他对金马家具广场的翻修进度非常了解,或许他已经打听清楚,金马家具广场的所有监控系统,会在昨天上午全部拆除。”
顿了顿,卢薇薇也是在众人面前走上两圈,又道:“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有监控,用的并不是同一条线路,而且还是广角镜头。”
“但是从之前的情况来看,他完全可能已经跟装修人员沟通过,我们找装修人员问问,或许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那还等什么?”王警官有些迫不及待了,赶紧又道:“那什么,何俊超,赶紧加快进度,看看他最终去到哪里?”
“已经是最快了。”何俊超一脸埋怨,也是不由分说道:“最后这个人,还是消失在那条靠着金马家具广场的小巷里。”
“可以了。”王警官对此表示满意,扭头对顾晨说:“现在出发?”
“现在出发。”顾晨也是道出肯定的口吻。
调度室内一阵动静,顾晨很快带着刑侦队小组成员,走出大门,直接往大院停车场走去。
驾车再次来到案发现场,此时已经是上午11点。
由于金马家具广场遭遇大火,虽然被及时扑灭,而且有烟感喷淋装置的防护,虽然被烧得有些狼狈,但是也并非损毁严重。
重灾区是那9处着火点,其他地方,则并没有太多损毁。
但是由于大火让电源中断,也造成了许多安全隐患。
因此,现场警方已经疏散了那些店铺商家,并且警方在周围拉起警戒线,拒绝任何人再次靠近。
而顾晨赶到现场的同时,室友丁亮和黄尊龙,已经带着几名辅警,正在根据顾晨发来的图片,已经部分交代信息,开始对周围住户商家展开问询。
似乎是想抢在顾晨的前头找出真凶。
……
1427、一面之缘
见到顾晨带队赶到,丁亮从人群中走开,来到顾晨的面前。
在金马家具广场周围调查好半天,丁亮收获颇丰,正要跟顾晨汇报情况。
“怎么样?”顾晨双手抱胸,就等着丁亮自己开口。
丁亮将警用水壶取出,像狮子喷泉似的往自己嘴里倒上一口水,这才不紧不慢道:“周围我问过不少商户,还有一些跟翻修金马家具广场有过接触的人。”
“他们告诉我,负责翻修工程的老板叫张大金,里面那些工人,也都是他的员工,要想知道那天到底有谁清楚,整个金马家具广场监控系统要拆除的,我们只能去找张大金。”
“能联系上吗?”卢薇薇问。
丁亮咧嘴一笑:“瞧你说的,我丁亮办事你还不放心?那是绝不拖泥带水。”
“所以……你是联系上了呢?还是没联系上?”卢薇薇才不跟他来虚的,直接又问。
丁亮也不啰嗦,从身上摸出一本小便签,将其中一页撕下,直接递给卢薇薇道:“卢师姐,上面的电话号码,就是这个叫张大金的手机号码,我还没来得及联系,你自己看着办吧。”
“哎呦!看不出来啊?你们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原本想着赶到事发地点,还要再调查一番。
可这边丁亮全帮你搞定,还省去不少时间。
丁亮被卢薇薇这么一夸,也是笑孜孜道:“那还不是跟顾晨学的,这家伙最看重的就是效率,我跟他是室友,顾晨交代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
“明白人。”卢薇薇拍拍丁亮肩膀,随手将便签纸递给王警官,说道:“老王,打电话吧。”
王警官也没闲着,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拨通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被接通。
王警官眉头一蹙,直接问道:“是张大金吗?”
“你哪位?”电话那头的男子,似乎火气很大。
王警官瞥瞥身边众人,继续认真回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我们怀疑金马家具广场这场大火是人为纵火,而你们作为当时的翻修工程队,我需要你过来协助调查一下。”
“芙蓉分局?刑侦队?”电话那头的张大金闻言,似乎态度转变明显,于是又问:“那……那你现在在哪?”
“金马家具广场对面的……对面的超市,你现在就过来。”王警官瞥了眼身后的超市招牌,提醒着说。
电话那头也是附和两声,两人双双挂断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老旧的黑色丰田轿车,缓缓驶入到大家面前。
车上下来一名皮肤黝黑,顶着大肚腩的中年男子。
男子见到众人,也是客气的问道:“不知道哪位是王警官?刚才给我打过电话的。”
“你就是张大金?”王警官问。
“对。”张大金客气回应。
“是我刚才打你电话,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王警官看看左右,随后一挥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前面说。”
“好,好的没问题。”张大金此刻紧张不已,也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众人身后。
大家来到的地点是金马家具广场的一楼大厅位置。
由于内部被烧得一片狼藉,因此大家只是站在外头。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后,掏出笔录本问他:“我来问你,翻修金马家具广场的负责人是不是你?”
“没错。”张大金默默点头,表示承认:“我……我是这个装修队的负责人。”
“那拆除监控系统有谁知道?”顾晨又问。
张大金回头一瞥,随后转过身回道:“这个……这个是我下的命令,时间是随机的,也就昨天上午吧。”
“我想加快点进度,所以……所以就让他们那帮人把线路拆掉。”
“我问的是都有谁知道?”顾晨继续给他划重点。
“都有谁知道?”张大金表情一呆,随后陷入短暂的沉思。
片刻之后,他这才啊道:“都……都知道,我们这些装修队的人,只要出工,都知道在拆除这些监控系统。”
“那就是说,只有你们这些内部装修人员才知道,外头那些人并不知道对吗?”卢薇薇赶紧追问。
张大金没有犹豫,点头嗯道:“对呀,因为拆除监控系统,是我临时的主意,就叫了一些人直接拆除,外头没人知道。”
“那你们装修队总共有多少人?这些人你都熟吗?”顾晨说。
“加我总共32个人,都熟,都是我手下干活的,能不熟吗?”面对提问,张大金回答的也是相当爽快。
而此时的顾晨也没多说,直接掏出一组照片,在手里顿了顿之后,递给张大金道:“这个人你能不能分辨出是谁?”
“是……是我们装修队的人吗?”张大金有些疑惑,但还是见照片拿在手里。
顾晨没多说,但张大金却是这样想。
看着有些模糊的照片,已经照片中摘下假发和脱去外套的人物,张大金有些惊愕道:“难道……难道这就是那个纵火犯?”
“没错。”袁莎莎上前一步,也是解释说道:“这是我们通过路边监控捕捉到的视频截图。”
“你们装修队上午拆除金马家具广场的监控系统,晚上这人就在金马家具广场纵火。”
“可以看出,人家对你们的监控拆除的时机,把握很好,而且对金马家具广场的内部结构也相当熟悉。”
瞥了眼身边的顾晨,袁莎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这个人,或许就是你们装修队的。”
“可……可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一听警方认定纵火犯是自己装修队的,张大金也急了,赶紧忙着替自己撇清关系。
顾晨则是安慰着说道:“没说跟你有关系,但是目前根据我们调查结果发现,这个纵火犯在放火的时候,戴着假发伪装自己。”
“因为此时金马家具广场内部的监控摄像装置都被拆除,加上夜晚光线不足的问题,我们并不能看清纵火犯全貌。”
“但是,通过路边隐秘摄像头还是拍摄到一些有用的照片,只是出现的画面过于局部,经过我们的放大处理,也只能是这种效果。”
“我知道了。”听顾晨这么一说,张大金立马秒懂,赶紧说道:“所以警察同志,你们是想让我分辨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对吗?”
“没错,就是这意思。”卢薇薇说。
“好吧。”虽然看着照片有些模糊,毕竟是经过放大处理,而且监控距离较远,所以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但是经过何俊超的一些图像处理,勉强还能作为参考。
张大金眉头紧锁,也是一脸认真的翻看照片。
足足五六分钟,张大金时而盯住照片,时而看向远方,一个人静静的思考。
七分钟后,张大金终于还是放下了照片,有些犹豫的说道:“警察同志,你们给我看的照片,我也看过了。”
“怎么样?”丁亮催促着问。
张大金则是叹息一说,说道:“总的来说吧,我感觉这个人有点像我们装修队里的赵东来,但他也算不上是我们装修队的,因为他主要是材料商那边的亲戚,让他来这里,主要是负责品控和对接。”
“毕竟,我们之前的许多装修材料都有问题,所以联系那头又比较麻烦,所以他们派赵东来过来,让他在我这负责做一些登记材料的活,反正,我看了这么久,感觉就他最像。”
“依据呢?”顾晨又问:“你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依据就是他很瘦,虽然肌肉有些发达,但是身子骨还是挺瘦的,尤其是那两条腿,女人都羡慕。”
“而我们装修队,又都是体力活居多,因此大家体型普遍强壮,而且大多数人饮食的原因,都跟我一样,有啤酒肚。”
“所以,我思来想去,感觉就他最像。”
“赵东来是吧?”顾晨将这个名字记录在案,随后又问:“那他现在在哪?有没有他的照片?”
“他现在……我估计他现在应该在他自己居住的地方,毕竟这边发生大火,翻修工作肯定要暂停的。”
“至于照片,你等等。”
话音落下,张大金立马掏出手机,随后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点开,开始翻看自己拍摄的一些工地日常小视频。
见大家都盯住自己的朋友圈时,张大金也是尴尬的笑笑:“平时无聊,就会拍一些工地的小视频发朋友圈,我记得赵东来有出现在视频里,但是因为每天都拍,所以我也不太记得是哪天的视频。”
“那就一个一个点开看吧,也没别的办法。”王警官也是提醒着说。
张大金“唉”了一声,随后开始了寻找模式。
没点开一个视频,大家都要尴尬一阵。
张大金的朋友圈视频,要么都是吃饭的视频,要么就是工地工作的钢筋水泥。
配文都是苦命啊,累啊,又是工地人的一天啊之类的。
配乐也都是各种悲情音乐,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但是当张大金点开其中一个吃饭视频时,他忽然啊道:“这个人就是赵东来,就是他。”
顾晨接过手机,定睛一瞧。
视频中,许多工人围在一起,吃着盒饭。
而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顾晨颇感熟悉。
“就他。”
也就在此时,张大金也指了一下视频中的高瘦男子,说道:“他就是赵东来,这家伙喜欢纹身,一看就是个社会人。”
“是他?”顾晨眉头一蹙,这才想起。
这个叫赵东来的男子,正是那天大家跟白小兰吃饭之后,在前台结账遇见的那人。
当时这名男子还嚷嚷着要张优惠卡。
顾晨对他印象不多,只记得吃饭不停的闹出动静,而且双手满是纹身,出口也是脏话连篇。
见顾晨似乎认得赵东来,张大金也是弱弱的问:“所以警察同志,你认识他?”
“认识,当然认识。”顾晨也是微微点头,淡定说道:“那天跟同事一起吃饭,在饭点结账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那就好办,你们认得就好,我给你们一个电话,你们可以去找他。”
张大金退出微信朋友圈,开始在通讯录里翻找号码。
顾晨则提醒着道:“你不知道他的具体居住地点吗?”
“嗯,不知道。”张大金有些为难的摇摇脑袋,也是不由分说道:“他这个社会青年,在工地上干活也轻,喜欢在外头花天酒地。”
“反正找他挺难的,估计也没个固定的住所,而且据他自己说,他在江南市有个女朋友,我估计是住在那里。”
“还是你来联系他,让他主动来趟金马家具广场。”王警官犹豫片刻,又道:
“对了,你不要说是我们找他,就说你找他有事,需要核对一下那些损毁的材料,让他赶紧过来,明不明白?”
“明白。”张大金毕竟是个明白人,王警官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警方的难处。
要是知道警方已经锁定他,那赵东来或许早就逃之夭夭,才不会等着自投罗网。
于是赶紧配合的拨通电话,开始在电话中,根据王警官的要求,与赵东来简单沟通了一下。
片刻之后,张大金挂断电话,也是如释重负道:“我已经让他赶紧过来,地点就在金马家具广场一楼大厅,你们在这等他就行。”
“谢谢。”见张大金如此配合,顾晨回头瞥了眼丁亮,说道:“丁亮,你去把那些警车开走,不要停在这些显眼的位置,以免让他心生怀疑。”
“没问题,那你们的车?”丁亮说。
顾晨瞬间将车钥匙递给他道:“代劳了。”
“小意思。”丁亮拿着顾晨的车钥匙,很快离开了金马家具广场。
随后,丁亮撤走了在附近调查的同批警员,将警车也开到另外一条街区的隐秘位置。
……
……
30分钟左右的等待时间,赵东来开着一辆二手小车,叼着香烟匆匆赶来。
将车辆停在金马家具广场的警戒线外,他直接推开车门,左右观望。
见一切正常,又发现张大金此刻正站在金马家具广场的一楼大厅,顿时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上几脚,这才潇洒的往张大金方向走了过去。
“老张,这金马广场都烧成这样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复工啊?”张大金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在经过台阶之后,却发现两侧都站在穿着警服的警察,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顾晨和卢薇薇,从左右两侧走了出来。
赵东来见状,则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随后准备转身向后。
可就在此时,王警官和袁莎莎,也从赵东来身后的两处地点走了出来,四人瞬间将赵东来围在中间。
赵东来见状,也是哭笑不得,战战兢兢的问道:“不是,这……这什么情况啊?这……这里怎么还有警察同志啊?”
“是警察同志让我叫你过来的。”张大金见到赵东来,似乎态度也没刚才电话中的那样客气,甚至有些要跟赵东来划清界限的意思。
“不是,老张,你……你什么意思啊?”赵东来一听也急了,赶紧质问张大金道:“你不是要我过来核对材料的吗?你……你这什么意思啊?警察找我干什么?”
“你就是赵东来?”顾晨走到赵东来面前,确认的问他。
“对……对呀,我……我就是赵东来。”见到顾晨那犀利的眼色,赵东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们之前见过面的,还记得吗?”顾晨也是故意卖起了关子。
赵东来一听,顿时懵圈道:“我们见过吗?我怎么没印象?”
“阿婆湘菜馆,结账的时候,你想要账优惠卡,我当时就在你身边。”顾晨也是提醒着说。
赵东来先是一呆,随后回忆了两秒,这才啊道:“原……原来是你啊。”
见顾晨不为所动,赵东来赶紧套近乎的伸出双手,要跟顾晨握手的意思。
“警察同志,原来我们见过面啊?那你们这次找我来做什么?”
顾晨也是敷衍的握手之后,这才伸出右手。
卢薇薇立马秒懂,赶紧将那些照片递了过去。
顾晨将这些照片,像玩扑克牌一样,依次展开,随后反手亮在自己胸前问:“这个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吗?”
“这……这谁啊?”赵东来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液,也是眯眼一瞧。
当然这种紧张的小动作,也被顾晨看在眼里。
赵东来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随后偷偷瞥了眼顾晨,但很快又收回目光,嗤笑着说道:“这人我怎么会知道呢?这人到底干什么的?怎么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你真不认识?”顾晨问。
赵东来身体向后一缩,摆摆手道:“肯定不认识。”
“那好。”顾晨将照片收回,也是一脸认真道:“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放火烧掉金马家具广场的那名纵火犯,这是我们拍下他摘掉假发和脱去外套时的照片。”
“因为金马家具广场昨天上午才刚刚拆除掉监控系统,晚上就被人破门而入,并且纵火。”
“所以我们也跟张大金先生沟通过,认为这名纵火犯对工地情况非常了解,或许就是装修队的。”
顿了顿,见赵东来此刻双拳紧握,顾晨则继续说道:“而经过张大金先生对自己工人的分辨对比来看,他认为这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走路动作,都跟你非常相似。”
“这特么是胡说八道吧?”
顾晨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赵东来便直接反驳着怒喝:“这怎么可能是我呢?这绝对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
1428、幕后指使
要说让赵东来自己承认,那大家八成是想多了。
仅凭几张照片,就想断定犯罪嫌疑人是谁,那多少有些不严谨。
当然,赵东来也发现,照片并不是很清晰。
最起码看不清脸吧?
这年头,哪怕澡堂失火,你要捂住的地方当然不是不可描述的位置,那必须是脸啊。
一群光着腚子的人冲出澡堂,只要人家看不清你是谁,那就是安全。
可一旦被人看清样貌,那可以选择原地爆炸了。
所以赵东来也是基于照片模糊,加上黑夜的掩护,无法看清纵火犯样貌,因此也是一口反驳。
但这次,赵东来将怨气发在了装修队老板张大金身上,也是质问张大金道:“我说老张,你这样说可就不地道了。”
“总不能就是因为身材像我,你就说是我吧?你这无根无据的,你想害死我呀?”
“我……我也是就事论事。”感觉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张大金顿时也急了。
这边赵东来还想再反驳一下,但顾晨立马打断道:“你说这人不是你,你也别急,我们警方自然会验证你的说法,证明你的清白,但是现在,你得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现在?”听闻自己要去警局,赵东来顿时表情一呆,感觉这次是在劫难逃。
一旁的卢薇薇则是打趣着道:“我们既然可以锁定嫌疑人,自然也可以找出真凶,是不是你,去趟芙蓉分局就知道了。”
赵东来还想再反驳一下,可很快被王警官抓住胳膊。
“走吧,我也不想来硬的,配合调查。”王警官说。
赵东来无奈,只能跟着警方一起走出金马家具广场。
被押上警车的同时,赵东来还不忘瞥了眼窗外的张大金,顺便问候了他的十八代亲戚。
……
……
芙蓉分局。
刑侦三组办公室。
顾晨双手抱胸,站在何俊超身后,也是静静的等待何俊超这头出结果。
卢薇薇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接抱怨着说:“何俊超,你到底能不能快点?”
“没看我正忙着吗?要不你来?”何俊超扭头瞥了眼卢薇薇,伸手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卢薇薇则双手按住何俊超脑袋,将他脑袋再次扭向前方:“赶紧的。”
“别吵,烦死了。”何俊超抱怨了几句,继续操作自己的电脑。
5分钟后。
在何俊超不厌其烦的视频衔接组合下,终于舒上一口气道:“顾晨,搞定了。”
“怎么样?”顾晨撇撇下巴,问他。
何俊超则是笑孜孜道:“这家伙在撒谎,我调去了之前这家伙出没的视频,进行不断比对,我发现了他的住所,也就是城西的一处公寓楼。”
“但是好巧不巧,昨天晚上,也就是火灾发生前的一个小时内,他驾车来到了金马广场附近。”
说道这里,何俊超还不忘提醒道:“当然,他很聪明,故意将车辆停到距离金马广场很远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方是监控盲区,可是等车辆停在那儿足足10分钟后,他才出来,注意。”
何俊超将相关视频调出,按下播放键按钮,指着镜头中的一处方位道:“看见没,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话音落下,从监控死角位置,走出一名长发女子。
卢薇薇惊道:“就是那个纵火犯。”
“没错,是他。”王警官咧嘴一笑,也是不由分说道:“这家伙,装神弄鬼,还是被我们逮着了。”
“其实只要知道纵火犯是谁,倒推监控,就能很好的戳破谎言。”顾晨双手抱胸,此刻也终于舒上一口气。
想着刚才在金马家具广场,赵东来那一副无辜的模样,还顺便问候了张大金十八代亲戚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顾晨现在感觉,有点为张大金的十八代亲戚感到不值。
随后,顾晨继续观看了剩下的视频,虽然中间有部分区域无法衔接,但总体来说,已经可以证明那名乔装的长发女子,其实就是赵东来。
“可以了。”顾晨站直了身体,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随手拿起笔录本,说道:“我们现在去一号审讯室,看看赵东来这家伙怎么说。”
“等等我。”卢薇薇也拿起自己的本本,直接跟在顾晨的后头。
……
……
一号审讯室。
此时此刻,赵东来坐在审讯椅上,目光无神的看向四周。
尤其是头顶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似乎有种无形的魔力,让人看着心里发虚。
尤其是在这等待了许久,也不见顾晨几人的到来,心里瞬间空落落的。
“吱呀。”
随着大门忽然打开,见有人进来,刚才还没精打采的赵东来,瞬间坐直了身体。
见顾晨几人缓缓走来,赵东来顿时笑嘻嘻道:“警察同志,你看,把我关在这里也好半天了,我看这就是个误会,你们还是把我放了吧?”
“砰!”
还不等赵东来把话说完,王警官猛的一拍桌子,瞬间将自己面前的写字笔蹦了出去。
王警官保持气场,也是怒喝道:“放什么放呀?谁说这就是个误会啦?我告诉你赵东来,我们让你待在这里,你以为是让你在这休息吗?那是让你自己好好反省。”
幽幽的叹口气,见对面的赵东来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王警官收回刚才的暴脾气,又道:“所以,你是准备交代还是继续隐瞒?”
“我……我交代什么呀我?我是冤……”
“赵东来,别给脸不要脸哈,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会不知道?”卢薇薇见赵东来依旧倔强。
又联想到金马家具广场楼上,那几百号疏散的居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赵东来,监控视频我们全都看过。”
“昨天晚上,也就是金马家具广场火灾发生前,你离开了自己居住的公寓,直接开车来到金马家具广场附近停车。”
“之后,当你从车内出来的时候,就是我们照片中的这种形象。”
说话之间,卢薇薇将之前那叠照片,直接狠狠的摔在桌上,吓得赵东来身体一颤。
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金马家具广场上楼几百号居民,要是在那场大火中出现意外,那将是一个恐怖是伤亡数字。
好在消防和执勤民警及时赶到,疏散了群众,否则一旦火势发生改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等于是拿几百号人的生命开玩笑。
卢薇薇对于这种混蛋,压根就没打算跟他客气。
见自己的老底被警方揭穿,赵东来此刻也是瑟瑟发抖,眼神不敢直视前方。
只能低着脑袋,等待警方的训斥。
然而在卢薇薇咆哮之后,顾晨却用平和的语气问他:“赵东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监控画面来看,你进去之后,直接纵火,而且点火地点也相当随机。”
“可你既不图财,那你到底图什么?”
“警察同志。”有些后怕的赵东来抬起脑袋,也是弱弱的说道:“其实……其实我也是受人指使,我就想搞点钱花。”
“就这么简单?”顾晨问。
赵东来默默点头:“就……就这么简单。”
“你这么处心积虑,还乔装打扮,竟然是受人指使?”卢薇薇有些不敢相信,感觉这人脑子没毛病吧?
这种事情,社会危害极大,可就为了去商场内放几把火这么简单?
见卢薇薇有些想不通,但赵东来还是实话实说道:“我真的只是受人指使,对方承诺,一旦任务完成,我可以拿到5万元报酬。”
“可我当时感觉风险挺大,就跟他多要了一万,结果对方还是答应了。”
“那人是谁?”顾晨眉头紧蹙,追问道。
但赵东来却忽然摇摇脑袋。
王警官则是没好气道:“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不知道。”赵东来抬头偷偷瞥了眼王警官,很快又低下脑袋。
王警官也是气得肝疼,拍着桌子怒喝道:“你这是在耍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你还敢接这个活?你还准备怎么编?”
“我没有编,真的,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感觉王警官并不相信,赵东来此刻也急了,赶紧反驳着说道:
“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这人是谁?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玩游戏的时候,有个一起组队的玩家忽然问我加了微信。”
“因为当时经常在一起开黑,所以我对那人也比较信任,后来他得知我住在江南市后,告诉我他也在江南市。”
摊开双手,赵东来也是无奈说道:“这我一听,当然高兴了,就准备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毕竟我是外地人,在江南市这边也没啥朋友。”
“可是那人却忽然跟我说,让我帮他半点私事,说是事成之后,给我5万报仇。”
“那你怎么说?”袁莎莎问。
赵东来挠挠后脑,也是尴尬回道:“我……我当时一听,感觉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心说还有这种好事?就问他具体做什么?”
“后来他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打过去,我就听话照做,然后,我也是第一次听到那人的声音,不过,感觉那家伙是通过变声处理过声音的,说起话来像个机器人,防备心还挺强的。”
“所以,当时我就觉得,这活估计不好接,感觉挺神秘的。”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具体为什么要烧掉金马家具广场?”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又问。
赵东来犹豫了几秒,也是思考着说道:“要说为什么要烧金马家具广场,这我当然会问他,但他也没说太多,只说金马家具广场的老板不是个东西,他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我当时不敢接这活,就随口说了一句,要干也行,那得再加一万。”
“本来想着,对方应该会觉得我贪得无厌,会果断拒绝,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意了。”
“所以你就接下这活?”卢薇薇问。
赵东来嘿嘿一笑,也是无奈说道:“警察同志,6万块啊,我只要放把火,这6万块就到手了。”
“而且这段时间,金马家具广场又处在翻修阶段,而我也正好待在这个装修队里,感觉是老天爷帮忙啊。”
“如果一旦发生火灾,我想也不会算到我头上,毕竟监控系统被拆除,这给了我很好的操作基础。”
偷偷瞥了眼面前的几人,赵东来也是羞愧着说道:“所以我就弄了一套假发,男扮女装的跑来纵火,就……就是这样。”
“原本想着周围已经没有监控,我又乔装打扮,还有夜色的掩护,应该不成问题。”
“就算发生大火,那也会算到整个装修队头上,但是没想到……害。”
说道这里,赵东来似乎已经后悔不已。
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就因为你,你知道昨晚消防队和我们警方,疏散了多少群众吗?”
“我……我知道,我当时也曾返回过现场,看到那么多群众跑出家门,我……我当时真的很后悔。”
“我只考虑到要去金马家具广场放一把火,可我没考虑到楼上还住着这么多居民,我……我真是该死。”
说道最后,或许是良心的谴责,赵东来直接给自己扇了一记耳光。
顾晨则是深呼一口气,继续问他:“你也先别急着自责,现在如果你真的要弥补自己的过失,我建议你配合我们警方,将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那是当然的。”赵东来忽然坐直了身体,也是不由分说道:“警察同志,我一定全力配合你们,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很好。”见赵东来态度转变,顾晨又问:“那我来问你,你有没有收到那人事先给的钱?”
“收到了。”赵东来默默点头。
“多少?”顾晨又问。
赵东来叹息着说道:“先给了我一半,也就是3万,说是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
“是转账还是现金?”袁莎莎一边用笔记本电脑做着记录,一边抬头问他。
“现金,当然是现金了,他不会傻到给我转账,然后被你们警方追踪。”
“那他是怎么给你现金的?”王警官感觉这个幕后黑手,似乎还挺谨慎的,于是继续追问。
赵东来低下脑袋,也是有气无力道:“那天通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我现在可以去一条老巷子,在那边,有个废弃的茅棚。”
“只要顺着一个特殊标记,找到一块砖头,将砖头移开,里面就是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现金。”
“我听话照做,找到了现金,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3万。”
“随后,在当天下午三四点左右,我又接到了那人的电话,我跟他说我已经收到了现金,还调侃说,他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拿钱不办事?”
“那你是怎么说的?”顾晨右手转笔,也是好奇问他。
赵东来摇摇脑袋:“那他太狡猾了,他似乎对我非常了解,他说他知道我住在哪里,在江南市有哪些朋友。”
“他警告我,拿钱最好赶紧办事,事成之后还有另一半报酬。”
“我想想也不错,就答应了,所以当时头脑发热,分不清厉害关系,白白成了别人的棋子。”
双手搓了搓脸,此刻的赵东来,似乎有些后悔的意思。
顾晨将这些线索梳理完整后,又问:“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剩下那3万块钱,他会放在哪里吗?”
“我问过了,当然要问清楚的。”赵东来赶紧回道:“他当时跟我说,如果事情办成,我可以在格林山庄,也就是全民彩虹跑的活动现场,拿到那剩下的3万块。”
“等一下。”还不等赵东来把话说完,顾晨直接打断道:“你说……他让你去格林山庄拿剩下的3万块?”
“对……对呀。”赵东来默默点头。
“这不是胡天凯的旅游项目吗?”一旁的卢薇薇也小声提醒。
由于上次吃饭的时候,白小兰就转告过胡天凯的一些交代,似乎是有人想跟他作对,故意想在彩虹跑当天,给他使绊子。
因此胡天凯才非常害怕,找秦刚帮忙,甚至让秦刚参加现场开幕仪式。
而从赵东来这点来说,这名幕后黑手却好巧不巧,要让赵东来在彩虹跑当天,去格林山庄拿剩下的3万元报酬。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名幕后黑手,会不会继续指使赵东来做一些破坏全民彩虹跑的活动呢?
想到这些,在场几人全都慌了。
要不说该来的总会来呢?
结合赵东来放火烧掉金马家具广场的原因,顾晨忽然感觉,这金马家具广场,莫非也是格林山庄胡天凯的产业?
顾晨与众人面面相视,随后,顾晨赶紧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发送给何俊超,让何俊超重点调查一下金马家具广场的归属问题。
完成操作之后,顾晨放下手机,又问:“那名幕后黑手,为什么要让你在完成任务之后,一定要去格林山庄的彩虹跑,取回那剩下的报酬,这点你有问过吗?”
“当然问过。”张东来默默点头,也是肯定的回道:“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他说那天活动人群多,方便我们之间做交易。”
“到时候,我可以按照指定的标记,找到我应得的那剩下3万块,可能,这就是他的用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