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9、想走没这么简单
顾晨返回到自己所在的302房间，其他人员也都凑了过来。
张泉一脸紧张的问：“顾晨，你把那支监听笔给了阿哲？”
“给了，现在阿哲的一举一动，我们这边都可以掌握。”顾晨走回到床头柜前，拿起一瓶矿泉水便喝了起来。
但张泉还是不放心，来回走上两圈后，又问：“那阿哲这孩子靠谱吗？万一他把情况不小心透露出去……”
“不会的。”还不等张泉把话说完，顾晨便直接打断道：“阿哲不会说出去，因为现在，他爸妈的生命安全，全都压在他身上。”
“他要是透露出去，岂不是要置他爸妈于死地吗？他虽然年轻，但也不会这么愚蠢。”
“好吧。”张泉听闻顾晨说辞，也是收回目光。
但心里总有些不太踏实。
要知道，冯氏二兄弟这条暗线，是大家好不容易才发现的。
一旦阿哲这头出了问题，那必然会让冯氏二兄弟这条暗线暴露出来。
而一旦冯氏二兄弟起了警觉心理，那么之前那条一直被警方监控的犯罪网络，很有可能都会被察觉。
这样一来，将给整个行动带来严重影响。
因此张泉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虽然顾晨这边没放在心上，但对阿哲不太熟悉的张泉，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
毕竟阿哲还只是一个18岁的年轻人，跟这些犯罪团伙打交道，他并没有多少社会经验。
而且刚才听到顾晨跟阿哲之间的对话当中，还有陌生人进入。
而顾晨刚才在阿哲房间的一番分析，也正好让张泉警觉起来。
想了想，张泉直接问顾晨：“对了顾晨，你跟阿哲聊天的时候，不是还有人进来过吗？”
“没错，是跟他一起从江南市那边过来的打工人。”顾晨坐在床边，也是认真回道。
张泉忙问：“那他有没有发现你？”
“没有。”顾晨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我当时躲在床下，他并没有发现我。”
“那人是我们滇南口音，这点你分析的很正确。”张泉双手负背，来回在屋内走上两圈后，又道：
“他肯定是混在这些人当中，对方的卧底，是随时监视这帮人的。”
“在我看来，冯氏二兄弟的中介业务，看上去更像是人口走私业务。”
“而冯宇和冯冬，他们更像是人贩子。”
顿了顿，张泉也是心急如焚道：“明天他们就要出发，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如果不能阻止，也必须把阿哲扣下，这孩子肯定不能过去的，否则他爸妈就危险了。”
“我知道。”顾晨微微点头，也是实话实说道：“所以我让他想办法，尽快找借口离开这里。”
“只要阿哲离开，其实阿哲的父母就多一层安全保障。”
“现在我已经把监听笔交给他，就看他怎么操作了。”
“顾师兄。”这边顾晨话音刚落，那头的袁莎莎便摘下耳麦，操着着便携式监听设备提醒着说：“阿哲那边有动静了，你快过来。”
顾晨闻言，瞥了眼张泉一眼，立马快步来到袁莎莎身边，接过耳麦聆听起来。
而与此同时，王警官，卢薇薇，张泉和袁莎莎也都靠拢在一起。
整个房间，忽然间变得安静起来。
而此时此刻，顾晨也通过耳麦，聆听到那头阿哲的动静。
由于阿哲开启了监听笔的按钮开关，现在的环境，顾晨也能听得清楚。
“老毕，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奶奶受伤了，伤得很严重，我必须马上回去一趟。”
耳麦中，忽然传来阿哲的动静。
而阿哲的周边，似乎响着嘈杂的动静。
顾晨判断，应该是隔壁房间，正在喝酒的那群人。
叫老毕的那名曾经来过阿哲房间的男子，顿时有些不悦道：“你什么情况啊你？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办理手续，去缅甸，你今天跟我说要回去？”
“实在是事发突然，你帮我跟冯哥他们说一下，我也是刚接到电话，才知道我奶奶病重。”
“那可不行啊。”叫老毕的男子，似乎也在犹豫。
几秒钟后，老毕带着劝说的口吻，还是极力挽留道：“你奶奶那边，再问问清楚，如果不是特别严重，就别回去了，眼看大家都出发了。”
“再说了，边境这边，有些复杂，你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跟我们待在一起，很麻烦，出了事情谁负责？我们得为你负责知道不？”
“我知道。”阿哲似乎代入了情感，说起话来也是语带哽咽，似乎有些伤心过度，也是带着难受的口吻继续说道：
“我奶奶从小对我就很好，她是看着我长大的，现在突然出车祸病重，我……”
吸了吸鼻子，阿哲也是委屈着说道：“我怕再不会去，都看不到他最后一面了，我……我想我奶奶……”
面对阿哲影帝般的表现，其他一行人，顿时也都心生怜悯。
一名中年男子也是站出来道：“既然人家小伙家里出了事情，那就让他回去吧？”
“是啊，干脆让他会去吧，家里老人出事，怎么还有心情去缅甸打工呢？”又一名有点带娘娘腔口音的男子说。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都开始议论起来。
叫老毕的中年男子，似乎在这些人当中说话挺有分量，也是打断着说：“这我们都是一起过来的，每个人都交了不少中介费。”
顿了顿，中年男子又对阿哲道：“尤其是你，阿哲，你的中介费，直接交了5000块。”
“这要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们可是不会给你退钱的。”
“能要回来最好，不能要回来，也没办法，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去，要是晚回去一点，估计就不能见我奶奶最后一面了，呜呜……”
说道最后，阿哲直接开始沮丧的哭泣，似乎也是思念过度。
屋里的男人们，顿时都开始变得纠结。
要知道，大家都是抱着探险的心态，一起从江南市赶到滇南，准备从滇南出境，前往缅甸赚大钱。
可这还没出去，中途就有人要离开，多少打击了大家的积极性。
老毕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妥协着说：“这大家都是从江南市过来的，一起要去国外工作，本来吧，就应该相互照应。”
“但是，你现在临时要走，冯哥那边总要交代一下吧？毕竟他是我们的接头人。”
“那就跟冯哥那头的人说一下吧，你不是有他们那边联络人的电话吗？麻烦帮我打个电话。”
“行吧。”听阿哲如此一说，叫老毕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脸无奈，只能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而另一边，顾晨也拿着耳麦，静静聆听那头的动静。
只听见电话微微响了几下，很快就被接通。
“唉，是……是许哥吗？唉唉，对，我是从江南市那边过来的老毕啊，是这么个情况要跟你反应一下。”
“对对对，老毕，老毕，就是我们这边有个小伙，他奶奶出了车祸，可能快不行了，他想临时改变主意，要回去，你看……”
时间又短暂的停顿了几秒，顾晨的耳麦中，忽然又响起了老毕的动静。
“什……什么？你也住在幸福宾馆？哦哦，你就住在我们隔壁的隔壁对吧？好好好，那你过来一趟吧，我们都在407打牌喝酒呢，嗯嗯，好。”
挂断电话，老毕也是没好气道：“给我们安排住所的许哥好像不太高兴，待会好好跟人家说，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老毕。”阿哲长舒一口气，语气中似乎也显得有些紧张。
而没过多久，407的房门直接被人推了开来。
一个粗犷的嗓音，突然出现在监听耳麦中。
“什么情况啊？怎么刚来就要走啊？这耍我们呢这是？”
“不是许哥，这孩子，家里真的出了点事情。”
负责跟这个叫许哥接话的依旧是老毕，直接抢先一步，将阿哲这头的情况，赶紧跟这个叫许哥的人物解释一遍。
许哥听闻之后，直接有些不高兴道：“阿哲是吧？你这人不够意思啊？现在大家都是一个团队，我给缅甸那边的公司也都申报好了具体职位。”
“哦，你现在跟我说不去，你早干什么去了？人家还以为我耍他们呢？这让我没法交代啊。”
“许哥，我也是没办法呀，刚刚收到的消息，我奶奶出车祸，现在人还在医院icu里躺着呢，我就这么个奶奶，她现在病危，我怎么可以丢下她不管，还要去缅甸呢？我……我不能走啊。”
阿哲继续开启自己的灵魂演技，本身就是一个爱说谎的家伙，顾晨这才意识到，这个阿哲能够将谎话当做艺术来演绎。
也难怪之前大家都被这个阿哲给骗了，可见人家也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阿哲这么一说，反倒让这个叫许哥的人物为难起来。
短暂的沉思之后，许哥却是拒绝着说道：“这不行，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这样，我得跟冯哥那边商量一下你才能走。”
“这怎么还不让走了？我奶奶那边还等着我呢？我……”
“你也别抱怨。”还不等阿哲把话说完，许哥立马打断着说：“我们干这行，也得讲信誉不是吗？”
“哦，我们给缅甸那边报上去的是多少人数，人家也腾出职位，来安排给你们。”
“你现在说走就要走，冯哥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想了想，许哥又道：“要不这样，老毕，这里你负责，我带他去趟冯哥那里，让这小伙跟冯哥自己说。”
“要是冯哥同意呢，那我也没话说，你看怎样？”
“我觉得可以啊。”还不等阿哲和其他人开口，叫老毕的男子，似乎跟许哥一唱一和，立马同意着说道：
“阿哲，我觉得人家许哥说的有道理，这又不像我们市里的职业中介，随便介绍你个职位，你不去就不去。”
“这人家可是动用了国内国外的关系，安排好的职位，你突然不去，也得跟人冯哥说一下的。”
“那电话里不是可以说吗？”
“两位冯哥打麻将是不接电话的，要说你自己当面跟人说去。”许哥似乎不太高兴，也是带着不悦的口吻直接回道：
“你要知道，这些给你们介绍的职位，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安排了你进去，那就意味这人家要走人。”
“你现在突然不去，那等于打乱了人家那头的人员安排，冯哥以后还要做业务的，你这样让冯哥很难的。”
“好吧，我去，我去跟冯哥说。”
感觉不能尽快离开，估计自己也很难脱身。
主要是阿哲听闻顾晨的解释之后，才知道父亲在缅甸那头做卧底。
而自己这次要去参加工作的地方，也正好是父亲所在地区。
这样一来，阿哲当然非常清楚，那就是个不法之地。
一旦去到那里，可能意味着人身自由受到限制。
要真是如此，那自己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后，阿哲只能铤而走险，跟冯宇冯冬两兄弟解释一下。
许哥也是让出身位，冷冰冰道：“走吧。”
“好。”阿哲哽咽了一下，选择跟在后头。
之后的动静，顾晨听见开门声响，很快，就是下楼梯。
听到这里，顾晨将耳麦交给袁莎莎，也是一脸紧张的问：“老张，这个监听设备的最大距离是多少？”
“这个是便携式的，微型监听设备，最大监听距离在80米左右吧。”
“那不行，得马上跟上去，我必须要保证阿哲的人身安全。”顾晨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太多，就要准备跟踪过去。
张泉无奈，也只能同意道：“那行吧，把便携式监控设备戴上，我去给你们开车。”
话音落下，那头的袁莎莎，立马将便携式监听设备塞进手包内，随手带上拉链。
所有人准备了一下，准备出发。
王警官则轻轻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口左右观察了一下，这才招呼大家一一跟上。
来到停车场，许哥已经启动车辆，带着阿哲往蔬菜批发市场赶了过去。
张泉也没闲着，直接启动车辆，保持距离跟了上去。
而车内，袁莎莎也是见便携式监听设备打开，将耳麦交给顾晨。
顾晨一路聆听，那头似乎也没多少动静。
直到开车出发5分钟，许哥才有些不耐烦道：“阿哲，你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奶奶车祸住进icu，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坐在后排的阿哲，也是一脸认真的道。
许哥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可别骗我啊，冯哥那边是最讨厌别人欺骗的。”
“你要是敢跟我们耍花样，还得我们没法正常做业务，那冯哥会很生气的。”
“而这冯哥一旦生意，后果很严重，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阿哲哽咽了一下，也是弱弱的回复。
之后，整个路上，二人似乎都没在交流。
而车辆也开始稳稳驶入蔬菜批发市场。
张泉有意从另一个入口，将车辆开蔬菜批发市场的停车位上。
见阿哲被强壮的许哥带走之后，张泉也带着大家，继续来到之前那处监控地点。
此时此刻，提前返回到监控地点的谢俊，也正在跟章凡廖飞待在一起。
章凡依旧在一楼干着木工的活，这次选择打扫档口。
见张泉带着众人回来，章凡下意识的走到门口，左右观察是否有跟踪人员。
在确定一切正常后，章凡这才又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而此时此刻，二楼是廖飞和谢俊，也吃着零食，继续注视这对面档口的具体动静。
“怎么样？”张泉上楼便问。
“师傅，冯氏二兄弟还在那边打麻将呢，好像又把那个阿哲带了进去。”谢俊说。
张泉默默带头，示意袁莎莎可以将便携式监控设备打开了。
将监控设备调试完毕后，袁莎莎将耳麦交给顾晨。
而其他人员，也都再次靠近了过去。
顾晨拿着耳麦，静静聆听。
此时此刻，一阵搓麻将的动静徐徐传来。
“什么？你要回去？”说话的是冯宇，见阿哲要走，似乎显得有些不悦。
阿哲则赶紧解释道：“冯哥，实在抱歉，我奶奶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的icu，我得立马回去一趟，否则恐怕都见不到她最后一眼，所以过来跟冯哥说一下。”
“你这不符合规矩啊。”此时说话的是冯家老二冯冬。
冯冬在搓麻将的过程中，也是语带不善道：“你这么一搞，我没法跟缅甸那边的公司交代啊。”
“你想想看，我们给你们安排职位，那肯定是比较不错的职位，你们过去，那之前在职位上的人，是不是就得离开调岗？”
“可你突然跟我说不去了，要回家了，那人家那边还不骂我？说我们这里言而无信？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冯冬说话很大声，似乎带着责骂的口吻，且音量也是由轻变重，无形之中，给了阿哲很大压力。
面对冯冬的指责，阿哲顿时有些秒怂，但还是带着抱歉的口吻回道：“我知道，给冯哥添麻烦了，但是确实有困难，希望冯哥能把中介费退给我，让我回家。”
“什么？你还要中介费？”感觉这小子不找道啊？自己都还没说什么，这家伙反而要跟自己要回中介费。
冯冬直接一拍桌子，将桌面上的麻将震得噼啪作响。
现场，瞬间变得极度安静。
阿哲忽然意识到，自己想走，恐怕也没这么简单了。
……
1520、逃离滇南
片刻的安静之后，冯冬直接站起身，步步紧逼到阿哲面前。
而面对冯冬凶煞的眼神，阿哲依然保持着影帝级别的状态，缓缓向墙角退去，但嘴里也是振振有词道：“我是你们的客户，你们既然还多要了2000块的中介费，总共是5000。”
“我现在没办法去缅甸，那你们多少也得退点给我吧？要不就退4500怎么样？”
“你小子，耍我们呢？”一听阿哲依旧要钱，冯冬右手一把拎住阿哲的衣领，将阿哲死死按在墙壁上。
而左手横臂，则直接卡在阿哲的咽喉部位。
冯冬的脑袋缓缓靠近，也是不由分说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们还得给你另外安排，你竟然还要我们退钱？你懂不懂规矩啊？”
“我……我……”
被冯冬牢牢卡主咽喉，阿哲此刻脸色涨红。
但自己的力气，在冯冬这种彪壮男子面前，似乎根本占不到半天便宜。
无论自己如何挣脱，似乎都拿冯冬毫无办法。
坐在麻将桌旁，沉寂了许久的冯宇见状，也是提醒着道：“差不多得了，小心把他弄死。”
“妈的。”冯冬唾骂了一声，直接右手一甩，将阿哲摔倒在地上。
冯冬不肯罢休，指着阿哲继续骂道：“在我们的地盘上，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们不就是中介吗？”阿哲重重的咳嗽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作为客户，难道我还不能有点要求？桑帛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桑帛？别提那家伙，你把钱交给他，他能给我们多少，那都得看心情。”
“我们辛辛苦苦把你送出去，也就赚点跑腿钱，你还在这里跟我们要介绍费？”
冯冬听着阿哲的说辞，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见这小子，压根不懂什么是江湖规矩。
阿哲顿时恍然大悟，也是反思着回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不早说？那我要回中介费，是不是得去找桑帛？”
“那还用说。”一旁的许哥有些看不下去了。
感觉这小伙像个愣头青，现在自己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敢跟冯宇和冯冬要中介费的事情。
心说不把你打死算你走运。
但阿哲不服，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的血汗钱，是自己凭本事从徐彪那里骗来的。
如果就这么被这帮人忽悠掉，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阿哲也没废话，直截了当的道：“既然中介费不是找你们要，那我回去找桑帛要去。”
“我也就跟你们打个招呼，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向你们道歉就是了。”
深呼一口气，阿哲揉了揉刚才被冯冬掐住的脖颈部位，也是对着众人鞠上一躬。
随后，阿哲自觉的往门口走去。
“站住。”见阿哲想走，许哥一个健步跟了过去，将阿哲直接堵在门口。
阿哲目光一呆，扭头看向冯氏二兄弟，也是一脸好奇道：“冯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见阿哲是个愣头青，老大冯宇也没跟他客气，直截了当的道：
“你突然要走，那头的用工就少了一个，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就打乱了我整体的计划。”
叼上一根香烟，冯宇摊开双手，也是不由分说道：“那边一旦少人，我就没法交代，也就是违约。”
“因为我没有按照对方客户的用工要求，将所有人员都带过去。”
“这样一来，就是违背信用。”
接受一名小弟的点烟，冯宇吸上一口香烟，也是扬着下巴，继续说道：“而你让我违背信用，影响我的业务，你说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感觉自己似乎是遇到麻烦，阿哲也是反问冯宇。
冯宇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道：“你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意思，我想怎么办？”
“对呀，你总得说出个解决的办法吧？要不你们再招个人过去就是了，再说了，我家里有急事，这放到哪里都说的过去，跟他们那边好好说就是了，毕竟你们这么多年业务往来，我想人家不会不近情理的……”
阿哲倒是给冯冬出起主意。
但冯氏二兄弟只是面面相觑，似乎压根没把阿哲的话放在心上。
阿哲也是苦口婆心，说得口干舌燥，这才又问冯氏二兄弟道：“这样行吗？”
“不行。”冯冬直接瞪着眼，反驳着道：“你想就这么算了？没这么简单，我告诉你，不拿3万出来给我们填补损失，你就别走了。”
“三万？你们抢劫呢？我中介费都给你们5000，现在我想走，你们竟然要3万？”
“怎么？不给？不给就别走，要么跟我们去缅甸，要么给3万，你自己看着办。”
冯冬似乎不给阿哲商量的余地，颇有一种强买强卖的感觉。
阿哲此刻是真慌了，但阿哲心里非常清楚，背后还有顾晨所在的警方支持。
可自己现在要离开滇南，还不能给警方惹事。
想想自己得花费3万才能离开，阿哲顿时有些难为情道：“冯哥，要不这样行吗？中介费我不要了。”
“不要？你也没给啊？你给的是桑帛，又不是我们。”
“我知道。”还不等冯冬把话说完，阿哲又道：“那就中介费不要了，我跟你们说一下，反正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现在我奶奶还在医院里等着我呢。”
话音落下，阿哲其他再次离开，却又被许哥拦在门口。
这下阿哲是真怒了，直接怒视许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绑架吗？我告诉你们，这里是滇南，不是缅甸，你们要是敢在这里动我，行不行我立马报警？”
见阿哲不好控制，徐峰一把掐住阿哲的脖颈，按在墙角警告道：“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报警？报什么警？”
“我告诉你，你把我们业务搞砸了，信不信我分分钟弄死你？还敢报警？让你赔偿3万算便宜你小子……”
“老许。”见许哥有点动真格，又想到现在大家都在市场。
真要被这小子闹起来，引起警方注意，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冯宇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可现在阿哲要走，似乎是铁了心的。
自己再留下来，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这里，冯宇也是站立起身，走到阿哲面前，一把推开许哥，也是对着阿哲语重心长道：“小子，我这人也是讲道理的。”
“你弄得我们业务受损，多少总得赔点，我也不为难你，拿1万出来，弥补我们人员空缺带来的损失，这事就这么结了。”
“你要知道，那头的各种安排，我们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成本的，包括订好住宿的地方，等等等等。”
指了指自己，冯宇又道：“你冯哥我是个生意人，在滇南这边，我说话还是好使的，怎么着都得给我点面子。”
瞥了眼身后的许哥和冯冬，冯宇也是不由分说道：“如果把你交给那几个家伙，你知道后果？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既然不跟我们一起走，那多少也得放点血。”
“那……那好吧。”感觉冯宇的眼神中带着杀气，而阿哲根据顾晨的意思，原本是要赶紧离开。
如果在这里被冯氏二兄弟纠缠住，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而且自己的父亲在那头卧底，自己是绝对不能过去的，一旦被发现猫腻，自己等于害了父亲。
短暂是思考之后，阿哲勉强同意道：“我……我答应你，1万块的损失费，我出，这种可以了吧？”
“老二，把卡号给他。”见阿哲总算搞定，冯宇的声音忽然变得粗犷起来。
而冯冬也没闲着，直接从皮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走到阿哲面前，用银行卡狠狠抽打着阿哲的脸，道：
“把钱打到这个银行卡里，你就可以滚蛋了。”
“好吧。”阿哲紧张兮兮，从冯冬手里接过银行卡，随后利用手机转账，给冯冬的卡里打上1万元。
见操作完成，冯冬那头也收到打款，冯冬瞥了眼大哥冯宇，问道：“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让他走吧。”吸着香烟，冯宇也是头疼不已。
阿哲见自己有机会脱身，也是默默点头，退到门口。
许哥在冯宇的眼神示意下，这才让出身位，让阿哲离开。
而就在此时，顾晨所监听的动静中，阿哲已经离开档口，直接往幸福旅馆方向小步快跑。
而监控镜头中，阿哲也已经离开档口。
“呼！”顾晨深呼一口气，也是如释重负道：“他终于离开了，但也亏了1万块。”
“算他买的教训吧，等抓捕冯氏二兄弟之后，再来弥补阿哲的损失。”卢薇薇也是挠挠后脑，感觉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张泉盯着几人，也是不由分说道：“那这么说来，你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那接下来，只要把阿哲送回去，你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顾晨默默点头，也是继续解释：“但是我们得保证阿哲安全离开，直到他返回江南市。”
“另外，我还要跟我们局长联系一下，把这边的情况跟他汇报一遍，看看他还有什么其他指示。”
“那行，你们现在赶紧回幸福旅馆吧，可别让这个阿哲才出问题，毕竟幸福旅馆里面住的，还有他们这伙人的眼线，要格外注意。”
“明白。”顾晨站起身，也是与张泉握手道：“感谢你们滇南警方的配合。”
“哪里话，应该的。”张泉与顾晨握手，也是笑孜孜道：“你们给我们带来了重要情报，让我们找到了冯氏二兄弟这条暗线。”
“按理来说，是应该我们感谢你才对，等你们安全返回之后，我们还得继续盯着。”
“总之，祝你们好运吧，如果可以，尽快离开滇南，以免夜长梦多。”
“好。”顾晨也是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顾晨带着小队成员，也是依次跟张泉团队握手道别，这才开着车辆，一直往幸福旅馆驶去。
而阿哲也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比顾晨团队先到旅馆。
回到406房间，阿哲便开始收拾行李。
而此时，之前负责这批人的老毕，也是敲响阿哲的房门。
阿哲见状，往猫眼那儿瞧上一眼。
见来人是老毕，又想起之前顾晨的提醒，顿时赶紧将顾晨给的监听笔按钮打开，重新放回到口袋中。
要知道，老毕虽然跟大家一样，都是从江南市那边过来，准备去往缅甸打工赚钱的。
但是老毕说的却是这边的滇南口音，因此阿哲现在也有理由相信，老毕其实跟这帮人是一伙的。
想着自己现在掉入贼窝，还被对方坑了1万元，没准这帮人还不会放过自己。
因此阿哲此刻也是紧张兮兮，弱弱的问：“谁呀？”
“我，老毕。”老毕站在门口，也是随口一说。
阿哲不太情愿的打开房门，这才问他：“老毕，有事吗？”
“你那事怎么样了？冯哥那边同意了吗？”老毕自来熟的走进房间，也是随意的坐在床上。
阿哲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交了1万块保证金，算是补偿他们的业务损失，这才同意让我回去。”
“啥？1万块保证金？”闻言阿哲说辞，老毕也是目瞪口呆，带着惋惜的口吻道：“他们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你说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准备去缅甸那边打工的。”
“这还没去到缅甸，首先中介费就收了我们几千块，然后我们还自己支付车费，一路来到这里。”
“现在还要你多支付1万块保证金，这不明白着坑人吗？”
“是呀。”感觉这老毕在为自己说话，似乎把自己当做他兄弟。
但阿哲不蠢，还是留下心眼，但却是附和着回道：“他们这样做，的确挺坑人的，感觉有点敲诈的意味。”
凑到老毕身边，阿哲也是继续补充：“老毕，你觉得去缅甸靠谱吗？”
“靠谱啊，肯定靠谱啊，我一朋友就在那边赚了大钱。”见阿哲带着怀疑的态度，老毕也是语重心长道：
“阿哲，这也就是你家里出事，要不然，跟我们一起去缅甸，干到年底，估计都能赚大钱。”
“现在这种机会很难得，而且人家冯哥都将一切安排妥当，要我说，其实你这样突然离开，却是给人家制造麻烦。”
“不过这1万块钱，出的确实有点冤。”
“你也这么觉得？”感觉这老毕的说话之间，似乎一直带着试探的口吻。
阿哲将计就计，假装附和。
老毕也是默默点头，随后又问：“对了阿哲，你这次回家，是你年年真的出车祸，还是你随便说的？”
“那当然是真的，这事情还能有假？否则，我干嘛支付了5000块的中介费，还支付 1万块保证金，却扭头回家，我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钱，我傻呀？”
话音落下，阿哲突然有些后悔。
没错，自己就是这么傻，白白浪费这么多金钱。
想到这里，阿哲都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老毕见从阿哲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也是淡淡一笑，说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滇南？”
“我现在就去订票，能走今天就走，不行就明天，反正，你们去缅甸赚大钱，以后遇见可别装作不认识。”
“哈哈，行吧，那就这样。”老毕站立起身，也是跟阿哲握手道别：“那就祝你好运，一路顺风。”
“嗯，谢谢你老毕，也祝你在缅甸赚大钱。”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老毕这才满意的离开。
而就在此时，阿哲警觉的走出房间，默默监视老毕的动向。
很快阿哲发现，老毕离开房间之后，见四周无人，便躲在幸福旅馆的消防通道口，正在跟冯氏二兄弟那头汇报情况。
阿哲不敢靠近，怕打草惊蛇，于是躲在一侧默默聆听。
大概意思就是，自己铁了心要走，是家里真的出了事情。
见老毕那头也没有太大动静，挂断电话直接离开，阿哲也本能的退回房间，准备收拾一下，尽快离开。
要知道，在顾晨的提醒下，阿哲已经非常清楚，这帮人绝不是善茬。
自己要是不尽早离开，否则便会夜长梦多。
收拾着行李，阿哲将物品整理完毕后，直接打包出门，准备去车站订票。
见此情况，顾晨和卢薇薇则绕道另一处，秘密的接近阿哲。
于是在车前前方不远处，顾晨和卢薇薇驾驶车辆，直接拦在阿哲面前。
阿哲顿时不由一惊，还以为是冯氏二兄弟带人过来，想把自己扣留下来。
于是阿哲本能的向后一缩。
可再抬头一瞧，竟然是顾晨和卢薇薇，顿时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突然落下。
“打车吗小伙子，去春城的，上车就走。”顾晨假装是顺风车司机，戴着墨镜随口一问。
阿哲顿时喜出望外，观察左右之后，直接回道：“去，去春城，多少钱啊？”
“上车再说，我们是回春城的顺风车，给你便宜点。”顾晨依旧开始跟阿哲讲价还价。
阿哲默默点头，赶紧走到后备箱位置，将车辆后备箱打开，将所有行李塞了进去。
完成操作后，阿哲这才打开后排车门，钻了进去。
当听见后排车门“砰”的一声响，阿哲这才放下心来，似乎一切都变得安全起来。
……
1521、代号阿伦【二合一章】
能够坐上顾晨的车辆返回江南市，阿哲感觉自己这算是虎口脱险了。
最起码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在冯氏二兄弟的阴影下。
车辆一直沿着公路开出市区，阿哲这才长舒一口气，将头收回看向顾晨。
“顾警官，我们这算是离开滇南了对吗？”
“对。”顾晨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阿哲又问。
“先去春城，然后从春城坐车回江南市。”顾晨说。
阿哲叹息一声，也是拍拍胸膛，一脸后怕道：“你们是没看见，那帮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为了尽快离开那里，甚至被他们敲诈了1万块，这钱你们得帮我追回来啊，毕竟还是跟徐彪借的，我想到时候得还给他。”
“这事不用你操心。”顾晨一个右转向，驶入高速方向，也是不由分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江南市，去中学报个复读班，好好学习，剩下的都不重要。”
“好吧。”听闻顾晨说辞，阿哲也是默默点头，感觉自己这次丢人丢大发了，还差点坑爹。
想想自己做的这些事，阿哲也是一脸惭愧道：“那我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坐在副驾驶上的卢薇薇摇了摇脑袋。
阿哲眉头一蹙，又问：“那他现在会不会很危险？”
“无可奉告。”卢薇薇又道。
感觉这两人是省话一哥一姐啊？问什么都是简单几句搪塞过去。
想到这里，阿哲顿时有些不爽道：“我说顾警官，卢警官，你们好歹也得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吧？”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回去，连我爸在那边的具体情况都不知道，那我这趟滇南之行，岂不是很失败？”
“你来滇南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开车的顾晨，瞥了眼车内后视镜中的阿哲，也是不由分说道：
“你爸所执行的任务，就连我们也不能过多的打听，透露给你？怎么可能？”
“可我是他儿子啊？”
“天王老子也不行。”感觉这阿哲还蹬鼻子上脸了，卢薇薇直接又给怼了回去。
阿哲双手抱胸，感觉跟二人无法沟通。
瞥了眼郁闷的阿哲，顾晨也是语重心长道：“阿哲，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回到江南市，好好读书，你爸妈完成任务之后，他们会去找你的，相信我，他们都会好好的。”
“但愿吧。”阿哲一脸迷茫的看向窗外，也是嗤笑着说道：“这几年，活得像个孤儿，感觉受伤的总是我。”
“我也一直想干点事业，做出点成就，可一想到自己被父母遗弃，我的心就在滴血，就在想，什么样的父母这么狠心？竟然抛下儿子不管？”
躺靠在座椅上，阿哲双手交叉枕于脑后，也是自嘲的笑笑：“现在你们告诉我，我爸妈是卧底，我还差害死他们？这感觉也太戏剧了，为什么我的人生怎么活都是错的？”
“错不怪你。”顾晨上了高速，直接开往春城方向，也是好言相劝道：
“如果可以，谁愿意每天生活在危险当中？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不好吗？”
“但有些事情，得有人去做，美好的生活重要有人去收回不是吗？”
“但为什么是我爸妈？”阿哲说。
顾晨淡淡一笑：“因为他们是警察，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那是每个警察应尽的义务，你说为什么？”
“好吧。”感觉又被顾晨上了一趟思想课，阿哲算是彻底服了。
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物体，阿哲眯上双眼，直接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到了春城。
而此时的顾晨，也在跟春城方面的警方，进行车辆交接。
王警官和袁莎莎，也从一侧走了过来，将顾晨几人的行李也一并带了过来。
顾晨与春城警方交接之后，拍拍车门，提醒着道：“阿哲，出来吧，我们坐高铁回江南市。”
“那得多少钱车票啊，我刚被那冯氏二兄弟坑了1万块。”
“车票我们帮你出，把身份证拿出来。”卢薇薇也不想跟阿哲啰嗦，直接伸手要身份证。
阿哲也没犹豫，随后便将身份证递给卢薇薇。
而此时此刻，春城方面的警方，也将大家送到高铁站入口，这才驾车离开。
……
……
回到江南市，已经是晚上8点。
此时此刻，赵峰和赵国志已经在江南北站安静的等待。
大家刚一走出出站口，赵峰便一脸自责的走上前，抱住阿哲哽咽道：“傻孩子，是叔叔哪里做的不对吗？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不，是我不对，我……”
“什么都别说了，跟叔叔回家，叔叔亲自给你做几道好菜。”
“嗯。”
……
赵峰和阿哲一阵闲聊，随后看了眼顾晨几人，也是感激着说道：“警察同志，这次真的要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客气。”顾晨低头看表，也是淡淡一笑：“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带阿哲回家吧，他一路上没怎么吃东西。”
“唉，好的，那改天来我店里，我请你们吃饭。”
“行，再说吧。”
“那我们走了？”
“慢走，再见！”
……
跟赵峰一阵寒暄，终于目送这对叔侄缓缓离开。
此时此刻，顾晨才扭头问赵国志，道：“赵局，您今天怎么亲自来接我们？”
“说来话长，我们回警局再说吧。”赵国志表情严肃，似乎藏着心事。
直接带着大家，一起登上一辆冲锋车。
随后车辆启动，朝着芙蓉分局驶去。
路上，所有人都盯着赵国志，似乎感觉气氛不对。
但赵国志一声不吭，大家又不好多问。
总感觉，是不是这才的行动完成的不够完美？又或者其他？
但这一路下来，始终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像个闷葫芦，一直来到了芙蓉分局。
下车后，赵国志安排司机道：“小胡，你帮忙把他们的行李送回到他们的宿舍去，我找他们有事商量。”
“是，赵局。”司机小胡表示明白，随后驾驶车辆，往警员宿舍方向驶去。
而赵国志则是右手一扬：“走吧，去会议室。”
众人面面相视，总感觉这气氛有些古怪。
跟着赵国志，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赵国志将电灯打开，随手开启了空调。
大家也都随便找位置先坐下。
“赵局。”卢薇薇有些尴尬道：“您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们来开会，但是我们笔记本都在行李包里，没带过来呀。”
“不用了，我简单跟你们说一下情况吧。”赵国志打断了卢薇薇，直接启动电脑，将幕布放下，随后开始与众人解释。
“之所以把你们叫到这里，首先要表扬一下你们这次的滇南之行，安全的将张文哲带了回来，避免了张文哲跟他父母见面，这很好，任务完成的不错。”
“谢谢赵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赵国志这边话音刚落，王警官就赶紧附和起来。
但赵国志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阿哲父母那边的情况出了些问题，所以我们也需要及时调整。”
“是暴露了还是怎样？”顾晨一听，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赵国志摇头：“阿哲的父母没有暴露，是缅甸那边的警方出了些问题。”
“但是问题不大，阿哲的父母目前还是安全的，只是，他们现在要被调往东南亚菲国总部，可能要暂时离开缅甸。”
“离开？那这次通过中介，跟阿哲他们一起过去的那批人怎么办？”卢薇薇闻言，顿时感觉情况不妙。
但赵国志也是耐心解释道：“这个不用担心，就在你们离开滇南的几乎同一时间，滇南警方和省厅，联合进行了一次围捕活动，已经提前收网，将那个犯罪集团一举歼灭，抓捕了大量犯罪嫌疑人。”
“而冯氏二兄弟这条暗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因此滇南警方干脆一锅端了。”
“而这次行动，也跟缅甸那边同时进行，只是阿哲父母所在团伙，跟这次行动抓捕的团伙，业务不同，因此没有受到波及。”
“但是菲国总部那边害怕受牵连，准备将阿哲父母的团队，暂时调回菲国，可问题就出在，之前那些准备派往缅甸的劳工，他们的去向出现了空缺。”
顿了顿，赵国志将幻灯片切换，指着图片又道：“这次，省厅也给我们下达指示，要我们利用这次外派劳工的机会，潜入到这个犯罪团伙的内部。”
“毕竟，在缅甸，阿哲的父母，一直经营多年，对于自己来说，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可一旦去了菲国总部那边，身边的安全没有保障，而且这次，部里那边也是下达指示，准备在最近，一举端掉这个犯罪团伙。”
“部里也下达通知？这么严重？”袁莎莎一听，顿时感觉气氛骤然紧张。
赵国志则是默默点头，认真与众人解释道：“按理来说，我们江南市的警察，处理这类案件大多日常就是吃饭、睡觉、打电诈。”
“但是最近国内许多地方，都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诈骗案，我这里有些资料，我给你们看一下。”
话音落下，赵国志切换幻灯片，将一份资料打在幕布上。
而顾晨也赶紧将身旁的电灯关闭。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投影幕布上。
赵国志拿起激光笔，对着幕布资料画圈道：“就拿这个案例来说吧，这是我们江南市的邹某，他是被投资理财类诈骗骗走了120万元。”
“接着，我们江南市周边的许多兄弟县市区，也都陆续出现同类型的大额电诈案件。”
“诡异之处就在于，以往这类案件，主要针对的都是一些文化程度较低，想快速致富的人群。”
“一般情况下，也就损失大多几千、几万的样子，但这次不同。”
“从这次集中爆发的几起案件中我们发现，受害人要么有着较高的文化程度，要么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小老板。”
“而损失的金额，也大多在几十万，有的甚至超过百万。”
“更离谱的是，根据这些受害人的陈述，他们被邀请进投资理财微信群前，还有专门设有验资环节。”
“至于那些手上低于20万现金的，连进群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这种骚操作？”听闻赵国志说辞，卢薇薇也是哼笑着说道：“那这帮诈骗分子，很显然，玩法挺高端的。”
“他们所瞄准的人群，一般都是中高端人群啦。”
“对，就是中高端。”赵国志也是甩了甩手指，不由分说道：“这是这伙骗子的特点。”
“说起这些诈骗套路，其实和大多数的‘杀猪盘’一样，无非就是先邀请受害人进微信群，然后金牌导师在线授课，再然后群友纷纷晒赚钱截图，最后受害人经不住诱惑开始投钱，最终血本无归。”
“方法还是那些方法，也有很多犯罪团伙在这么干，但这这批团伙很不一般，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中高端人群，被骗走几十万上百万的。”
顿了顿，赵国志又道：“你们要知道，这帮中高端人群的智商也很高，可以算得上是人类高质量男女了。”
“唉，可就是这帮人类高质量男女，就这么前赴后继，不断有人被骗走大量金额，这说明什么？”
“说明犯罪分子，理解这帮人的心理，比这帮人更会玩套路。”顾晨说。
赵国志狠狠点头，也是一拍桌子：“没错，他们这帮人，就是善于玩心理战。”
“而至于这帮人类高质量男女受害者，他们往往就是被这帮犯罪分子拿捏的死死。”
“从目前情况来看，受害人数量之多，诈骗钱财之多，已经引起了省厅的注意。”
“而且我上次跟秦局去省厅开会，也跟省厅不少领导讨论过此事。”
“才知道，原来不少兄弟城市的同僚们，也组织了专案组，最后我们市局一番侦查操作后才发现，这帮诈骗团伙的坐标就在东南亚菲国某地。”
“而且同时，我们也发现了另外多桩手法不同，且风格迥异的电诈案件，也与这个坐标有关。”
顾晨闻言，也是默默点头：“也就是说，这里远远不止存在一个诈骗团伙？”
“对。”赵国志微微点头，也是肯定的回复道：“这是一个复杂的案子，牵扯到的面非常广。”
“而阿哲父母所在的缅甸地区，他们潜伏的犯罪团伙，只是这个犯罪集团的一个分支。”
“正好，趁着缅甸警方和我们中国警方，捣毁掉一个贩卖白面的团伙时，影响到了阿哲父母那个分支在缅甸的业务。”
“所以菲国总部那边，才决定让阿哲父母暂时停掉在缅业务，带着团队核心成员回到费国总部。”
“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在菲国总不那边，阿哲父母被监视的程度会降低，而且我们也可以趁机安排自己人，直接跟着阿哲父母一起过去，也能做好协调工作。”
“必要时，还能相互照应，毕竟菲国那头的诈骗团伙也很凶残，之前就有菲国本地警方的卧底被发现，最后惨遭不幸的情况。”
“所以赵局，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跟阿哲一起前往缅甸的那帮劳工的身份，想办法跟阿哲父母一道去菲国，然后在菲国跟阿哲父母相互照应，是这样吗？”
“聪明。”感觉顾晨就是聪明，自己这么一说，顾晨很快就能理解。
赵国志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遇和凶险并存。”
“如果处理的好，我们能够深入到这个犯罪团伙的菲国总部。”
“一旦将这个总部端掉，那么那些所谓的分支机构，也都不在话下，这可是一次重大行动。”
“所以，问题也就出在这，这跨国打击可不是咱们一个江南市的公安局就能搞定的。”
“所以我们也在省厅讨论过，并且向公安部汇报，公安部那边的同志，也很快就批复同意，准备组织全国多地警方，组成专案组，我们也将参与其中。”
“太棒了。”
一听这次有大行动，卢薇薇顿时激动不已，也是忙问赵国志道：“那赵局，我们负责的主要工作是哪些？”
“别急。”赵国志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开始给大家倒上热水，放到众人的跟前，这才语重心长的道：
“我们芙蓉分局被分配的任务比较重，就是代替哪些前往缅甸的劳工名额，想办法跟阿哲父母对接。”
“一旦对接上，你们就能打入到犯罪集团的内部。”
“而到了菲国，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搜集犯罪证据，协助菲国警方一道，将这个重大犯罪团伙一举歼灭。”
“而这次的跨国行动，我会把兮爷给你们调过来，协助你们一起过去，毕竟兮爷曾经有在欧洲反电诈工作的经验。”
“真的吗？”听闻赵国志说辞，卢薇薇也是激动不已：“好久没跟兮爷共事了，如果兮爷能跟我们一起过去，那简直太棒了。”
“咳咳，安静。”感觉卢薇薇都快放飞自我了，赵国志安静打断道：“这次派兮爷过去，一方面兮爷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而另一方面，也是管管你卢薇薇放飞自我的性格，这可是部里指导的案件，大家务必格外重视。”
“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注意的。”听闻赵国志说辞，王警官的表情却是异常紧张。
毕竟这种案子，在异国办案，难度可想而知。
当年大家一起在欧洲意国，也协助过当地警方办理过不少案件，但那都是在意国警方协助下完成。
并且当时大家的任务的联合巡逻，许多工作都可以在明面上展开。
但这次显然不同。
这次大家要以卧底的身份，潜入到东南亚菲国的犯罪集团总部。
周遭的环境发生变化，势必会给任务带来许多不确定因素。
而身在异国，又不能配备警械工具，并且还没有人数上的优势。
一旦出现意外，很难说大家能活着回来。
见过一些校友牺牲的王警官，也深刻能体会到，做卧底这行的不容易。
不但需要过硬的职业素养，还需要掌握许多伪装技巧。
王警官不想客死他乡，他只想带着自己的战友完成任务，然后活着回来。
想到这些，王警官这才不由自主的陷入冥想。
但卢薇薇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似乎压根对这些危险毫不在乎。
只要有顾晨在，卢薇薇压根不在乎自己去哪？要面对什么危险？这些都统统不是她卢薇薇要考虑的问题。
因此看着卢薇薇激动不已的样子，王警官反而变得抑郁起来。
而坐在一旁的赵国志，也看出了王警官的顾虑，于是提醒着道：“小王，小王！”
“啊？”王警官从刚才的冥想状态回过神来，忙问赵国志道：“怎么了赵局？”
“你有顾虑？”赵国志说。
王警官则是默默点头，也是主动承认道：“没错，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我只是害怕自己完成不好，给大家拖后腿。”
“因为我知道，要在菲国卧底的危险性有多大，之前听说有其他国家的卧底警察，因为身份暴露，而被抛尸大海，所以……”
“没关系的，这次的行动，危险系数极高，有顾虑也很正常。”照顾总喝上一口茶，也是语重心长道：
“但是，你们是我们芙蓉分局最优秀的团队，我信任你们，才把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很好的完成任务，不负所望。”
“是，保证完成任务。”闻言赵国志都这么说了，王警官感觉没必要打击大家的士气，于是便率先表态。
赵国志见状非常满意，于是问大家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还有么有其他问题？”
“没有。”
所有人摇头回答。
“很好。”赵国志幽幽的叹口重气，也是不由分说道：“你们今天刚从滇南回来，也是一路劳苦，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直接来我这报道。”
“是！”所有人齐声呼应。
不少人正准备离开时，顾晨却又主动问道：“对了赵局，既然我们代替那帮前往缅甸的务工者，那原来那帮人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这些人，包括冯氏二兄弟他们，都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
“你们会直接改飞菲国，届时阿哲父母会想办法接应你们，加入他们的团队。”
“而一旦调查起来，冯氏二兄弟那边，我们可以帮你们搞定。”
顿了顿，赵国志又道：“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懈怠。”
“因为一丝的懈怠，很有可能导致你们身份的暴露，而一旦你们有人身份暴露，影响的将是整个团队，所以，不管任何时候，哪怕自己被发现，也绝对不能出卖其他人，明不明白？”
“明白！”
见赵国志说话语气如此严肃，大家顿时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晚上刚回江南市，就又接到前往东南亚菲国的任务。
而这次大家的身份，再也不是明面上办案的警察，而是卧底。
想到这些，刚开始还有些兴奋的卢薇薇，顿时也没了兴奋感。
和大家一起返回宿舍之后，便直接一觉睡到大天亮。
……
……
翌日清晨。
阳光普照。
微风不燥。
起个大早的顾晨几人，没有直接去刑侦队办公室，而是转而来到昨天晚上开会的地点。
此时此刻，兮爷吴美兮已经早早赶到，正在整理手中文件。
见顾晨几人过来，也是微微一笑，打招呼道：“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
“兮爷，你也很早啊。”王警官打着哈欠，也是走到兮爷身边，问道：“你在做什么？”
“给你们做一些准备工作呀。”将手中其中一份文件递给王警官，兮爷也是淡淡说道：
“这些都是我在欧洲参与联合反电诈工作时候的经验笔记，包括参与卧底时需要注意的问题。”
“我知道，你们也都有在欧洲联合当地警方办案的经验，但是这次不同。”
“一旦去到那儿，你们必须要尽快忘掉自己警察的身份，为人处世，都必须要像一个电诈分子。”
“所以，这次赵局把我一早叫过来，也是想给你们上上课，传授点经验什么的。”
“当然，还包括东南亚菲国那头的一些基本情况，以便大家去到那儿，可以尽快的开展工作。”
“就我们这批人去吗？”一旁的卢薇薇问。
兮爷摇摇脑袋：“当然不是，还有许多兄弟城市，也都派出了相应的团队前往菲国，但是大家的任务各不相同，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联络上阿哲的父母，加入他们的团队。”
“然后利用阿哲父母团队成员的身份，快速搜集这个犯罪团伙的证据，并且协助当地警方，打掉这个犯罪团伙。”
“我明白了，资料也给我一份吧。”了解到情况的卢薇薇，顿时伸手问兮爷要走一份资料。
随后的顾晨和袁莎莎，也都各自手拿一份。
大家安静的坐在一起，开始集体学习。
而兮爷作为大家的教官，也开始跟大家介绍一些具体事项。
力求在最短时间内，让大家尽快适应新的身份。
由于开启了绿色通道，大家的相关证件办理起来，也都相当顺利。
两日后，所有人带着前往菲国的行李，一起登机。
在经过漫长的飞行之后，飞机稳稳降落在马尼拉国际机场。
随后，大家根据防疫要求，被集体送往了附近一家酒店隔离。
在这里，由于大家都在本国接种过疫苗，原本大家需要在酒店隔离10天时间。
但是因为地区风险不同，因此顾晨几人抵达时，只需要在酒店待上7天进行观察。
而在这7天内，如果没有出现任何症状，也不需要再额外支付相关检测费用。
而顾晨几人则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跟一个代号为阿伦的男子取得联系。
顾晨不清楚代号阿伦究竟是谁，但从之前情报来看，很有可能是阿哲的父亲。
根据要求，大家离开酒店之后，要自行往前一处东南亚饭店，在那儿，大家将见到阿伦，随后的事情要听从阿伦的安排。
第一日，所有人都无聊的利用手机软件排忧解难，相互聊天。
第二日，所有人都开始重新学习认识自己的新角色。
第三日，大家集体在群里学习菲国的人文地理。
第四日，大家集体在群里学习马尼拉的街道地图。
第五日，大家开始在群里用英文聊天。
第六日，所有人开始将自己的假人设重新复习，进入状态。
第七日，所有人都放松心情，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离开酒店之后，顾晨叫了两辆出租车，带着大家直接前往汇合地点，也就是那家东南亚餐厅。
来到之后，大家这才发现，这家东南亚餐厅标有中文，全民叫“东南亚风情餐厅”。
当所有人提着行李走进来时，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立马凑上前，用英文向大家问好。
由于英语是菲国的官方语言，因此小伙口语不错，大家也都能听懂。
“请问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地道的本地菜。”
“有菜单吗？”顾晨用英文说。
“有的。”男子扭头走向柜台，直接将一份菜单拿了过来，双手交给顾晨，随后示意大家可以先找位置坐下来。
由于跟接头人阿伦约定的时间是下午2点，因此此刻早已过了用餐时间。
餐厅里的顾客很少，零散的坐着一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客人。
顾晨也是打量了几下，随后示意大家来到一处窗边角落位置坐了下来。
由于菲国用的货币是比索，因此顾晨几人在机场的时候，也兑换了一些。
1人民币大概等于7.824比索，而菜单上的价格，总体来说也不贵，是大家心里的预期价位。
顾晨随便点了些吃的，小伙立马去往后厨。
而就在此时，顾晨发现，自己的左前方，一直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是不是的回头观望。
对方帽檐压得很低，出于职业敏感度，顾晨很快发现对方一直在观察自己。
顾晨也大概清楚，对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阿伦。
此时此刻，大家都相互交换眼神，兮爷瞥了眼鸭舌帽男子，也是默默点头，随后拿起茶壶，给众人倒上几杯水。
没过多久时间，服务员小伙便将大家点好的菜肴一一上齐，都是东南亚风情口味。
卢薇薇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风味菜肴，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们刚才点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我刚才光顾着看图片，都不清楚这些菜肴到底叫啥？”
闻言卢薇薇说辞，顾晨则是淡淡一笑，用英文复述了刚才卢薇薇的意思。
餐厅小伙默默点头，赶紧与众人介绍起来：“这道菜是我们菲国的牛肉汤，很多客人都喜欢，而这个是我们这里的柠檬开胃鸡粥，很有特色，几乎来店里的客人都会必点。”
目光转向其他几道菜肴，小伙继续伸手介绍着说：“而这道菜叫庶民风味卤肉，也是我们餐厅的主打特色菜肴，保证你们吃过一次就难以忘记。”
“还有这个，这个叫春卷，是从中国传过来的，还有蒜蓉柠檬牛肉饭，风味炒米粉。”
“那这个呢？”兮爷指着其中一道菜肴问。
餐厅小伙则是微微一笑，解释着说：凤梨菌菇鸡汤，而这个是欧姆蛋马芬，都是特色菜肴。”
“好吧，你们这里的菜肴还真是挺特别的。”王警官看着满桌的菜肴，关键还不贵。
突然有种钞票很经花的既视感。
要知道，1人民币大概等于7.824比索，这样一来，当地的物价感觉就很便宜，甚至100块人民币都能花出土豪的既视感。
王警官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有钱人，颇有一种自豪感。
餐厅小伙看向几人，也是好奇问道：“你们是外国人？”
见众人默默点头，于是餐厅小伙又问：“那你们是韩国人？还是日本人？”
“不，我们是中国人。”顾晨用英语解释着说。
“哦，中国人，你们给了我们国家很多帮助，我最喜欢你们中国人了，菲中友谊万岁。”
“哈哈，谢谢。”
面对餐厅小伙的彩虹皮，大家也都报以礼貌的微笑。
随后餐厅又来了些散客，小伙立马赶紧去招呼。
卢薇薇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也是迫不及待道：“我快饿死了，那我开吃了。”
“开吃吧，大家都别客气。”兮爷也是拿起餐勺，开始享用起面前的美食。
也就在此时，刚才那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在观察顾晨几人后，也是低头脑袋，缓缓向大家走了过来。
随后，鸭舌帽男子，选择在顾晨胳膊的餐桌空位坐了下来，也是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问道：“你们是从中国来的？”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也是用英语回复道：“我们今天刚过来，在这等朋友，感觉中国人在这很受欢迎的样子。”
“哈哈。”鸭舌帽男子听闻顾晨的说辞后，也是淡淡一笑，解释着说道：“你们别听那小伙子拍马屁，他见谁都说一样的话，如果你是韩国……”
“你们是韩国人？哦，你们给了我们国家很多帮助，我最喜欢你们韩国人了，菲韩友谊万岁。”
就在鸭舌帽男子这边话音未落之际，餐厅小伙又开始跟韩国顾客拍起马屁。
闻言，鸭舌帽男子也是耸耸肩，淡笑着说道：“看见没？做生意就得这样，你得让顾客高兴，顾客才愿意买单。”
“哈哈，这家伙，还真是个马屁精。”听闻鸭舌帽男子说辞，卢薇薇也是不由吐槽着说。
顾晨瞥了眼鸭舌帽男子，也是用英文好奇问道：“你是哪里人？”
“跟你们一样，中国人。”男子这次没有再用英文，而是直接用带有江南口音的普通话回道。
顾晨咧嘴一笑，又问：“那你应该来这很久了吧？”
“也不是。”看看左右，男子也是笑孜孜道：“刚来也没多久，我是来这工作的，你们也是吗？”
“对呀。”卢薇薇感觉应该就是大家要找的阿伦，于是瞥了眼顾晨，示意顾晨辨别一下。
顾晨心领神会，于是调侃的笑笑：“那我们那头的顺口溜你应该清楚吧？”
“哈哈，什么顺口溜？说来听听。”鸭舌帽男子闻言，也是颇感兴趣。
顾晨淡淡一笑，直接说道：“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鸭舌帽男子张口就来。
顾晨又道：“宝塔镇河妖。”
“蘑菇放辣椒。”男子依旧是脱口而出，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
卢薇薇紧接着又打上一个事先商量的手势，道：“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鸭舌帽男子也直接回了一个对接的手势。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顿时会心一笑。
“所以你是？”兮爷淡笑着问他。
鸭舌帽男子将帽子摘下，也是不由分说道：“我是阿伦，欢迎你们来这里。”
“终于找到你了。”见对方真是代号阿伦的男人，顾晨也是如释重负，调侃着说：“待在酒店的日子，可一点不好过。”
“哈哈，没错，是挺难受的。”阿伦默默点头，也是随口问道：“对了，这里的天气你们还适应吗？”
“有点闷热。”卢薇薇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也是不由分说道：“不过总体来说，也能适应。”
“嗯，这里靠近赤道，热是肯定的。”瞥了眼身边的客人，阿伦又道：“你们饿了吧？饿了就快点吃，吃完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好。”大家也是空着肚子在谈话。
阿伦这么一说，卢薇薇立马开启了吃货模式。
在一边享用菲国美食的同时，卢薇薇也是好奇的问道：“对了阿伦，你为什么要把时间安排在中午2点？肚子都快饿扁了。”
“要不是你安排的地点在餐厅，我们可能就吃了饭再过来。”
“这个时间段人少啊？”阿伦也是看看左右，随时保持着对周围的警惕，也是提醒着说：
“在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凡事小心一点最好。”
“而且我给你们安排的用餐地点，是这一带口味比较正宗的餐厅，不会亏待你们的胃。”
“那倒是。”卢薇薇吃着菜肴，也是满心欢喜道：“最起码菜肴的味道不错，满满的东南亚风味。”
“这在国内吃到的那些什么打着东南亚口味的菜肴，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且这里的钞票也很经用啊，感觉物价很便宜，挺棒的。”
吃着菜肴，卢薇薇感觉这次的东南亚任务虽然辛苦，但也很快乐，最起码自己能大吃四方，就很幸福。
……
1522、安插人员
东南亚风情餐厅内。
大家美美的吃上一餐，花费的比索却不多。
正如王警官感觉的那样，这里的钱经用，自己瞬间有种做富人的错觉。
而在众人用餐的同时，阿伦却一直默默守在众人身边，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吃完了没？吃完了咱们出发。”阿伦重新将帽子和口罩戴上，也是催促着说。
所有人将行李整理一下，跟在阿伦的后头。
随后，阿伦带着众人坐上一辆商务车，自己驾车往前方驶去。
卢薇薇有些惊讶，也是弱弱的问：“阿伦，你刚来这里就有车？”
“你以后得叫我老板。”感觉卢薇薇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阿伦也是提醒着说。
意识到自己口误的卢薇薇，立马改口又问：“好的老板，你怎么刚来这里就有车？”
“公司配给我的，因为我是团队负责人，所以……”
“明白。”卢薇薇默默点头，却继续问道：“那嫂子呢？”
“她在另一个团队，我们同属不同公司，但老板是同一个人。”
说话之间，阿伦驾车一个转向，直接驶向一处老旧社区。
在一处空余车位停好车后，阿伦这才下车，帮大家提着行李，往一处居民楼走去。
顾晨几人左右观察，发现这处社区停着不少豪华车辆，想必入住的都是一些有钱人。
而周围的环境，除建筑比较老旧之外，卫生环境总体来说还不错。
而相比较之下，一墙之隔的街道，则是垃圾遍地。
“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顾晨跟上阿伦脚步，也是轻声问道。
阿伦扭头回复：“都是一些国内过来的务工者，待会跟你们住在一起的，是个叫张雪的女人，她来自滇南。”
“还有外人跟我们住在一起？”袁莎莎闻言，也感觉有些别扭。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团队，要说住在一起，那还说得过去。
许多事情，大家都好简单商量。
可一旦有外人安插进来，似乎大家的言谈举止都要变得小心谨慎。
阿伦提着行李继续往楼上走去，也是提醒着说：“这是规矩，张雪不是我的人，他是总公司安插过来的，你们要防着点她。”
顿了顿，阿伦又问：“对了，你们的新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以后就按照新身份跟外人交流，能不说话，尽量不要说话，切记祸从口出。”
“明白。”
见阿伦反复提醒，大家也都能适应。
毕竟在来菲国之前，大家就在警局进行过反复巡逻。
现在无非就是见训练的内容，重新代入到现实。
想着阿伦在这也是处处提防，甚至走路都要眼观六路。
顾晨佩服这样的警觉能力。
或者可以说，这是常年在犯罪团伙内部，反复磨炼出来的肌肉记忆。
但是对于自己团队来说，显然在这方面更加小白，但阿伦的经验，能够让大家很快适应。
“就是这里了。”阿伦放下卢薇薇的行李，也是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随后，邀请大家进屋查看。
这是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房屋结构和装潢比较老旧，但总体来收还算干净。
站在阳台，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视野相当不错。
阿伦快速检查房间之后，这才推开两扇房门，指着其中的两我们个房间道：“这里两个房间，你们几个人分开住，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那这间呢？是张雪的？”兮爷问。
阿伦默默点头：“没错，是那个女人的，但他现在还在公司，随时可能会回来。”
将行李放下之后，阿伦也是给众人倒上茶水，解释着说道：“我们工作没有时间限制，只看业绩，灵活的就是上班时间。”
“而张雪待在总公司的时间较长，级别也较高，所以她可以享受一个人一个房间。”
“那她还挺爽的。”卢薇薇想进屋看看，却发现房门上锁，于是又选择放弃。
阿伦则是淡淡一笑，继续解释：“其实以张雪的赚钱条件，她完全可以住在更好的公寓里，但是公司有着严格的规定，所以将她安排跟你们同住。”
“其中的原因，你们应该知道吧？”
“知道。”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轻声的说道：“用来监视我们这些后来者。”
“对的。”阿伦潇洒的坐在沙发上，也是翘起二郎腿道：“总部每次来新人，都需要老员工看着。”
“张雪会跟你们相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用来考察你们的，以后你们也跟着张雪，她是你们的直接上司。”
“那阿伦你……哦不，老板你呢？”卢薇薇差点口误，顿时又立马改口道。
阿伦淡淡一笑：“我是团队负责人，加上从缅甸那头带过来的核心成员，差不多管理着50多号人。”
“多少？”听闻阿伦说辞，王警官也是表情一呆：“50多人？你在这里管理着50多人？”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见王警官大惊小怪，阿伦也是嗤笑着回道：“起先我在缅甸的时候，管理着200人呢。”
“现在是非常时期，因为那边的业务跟其他一些团伙有牵连，所以总部让我们带着核心成员返回菲国。”
“所以这段时间，我都会带着团队在这边工作。”
“了解。”顾晨非常理解阿伦的处境。
由于卧底时间较长，阿伦现在已经成了犯罪集团分支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这一方面，让阿伦在取证方面比较便利，但也增加了许多风险。
而顾晨带着团队来到阿伦身边，也是为了帮助阿伦，协助他搜集证据，进而一举端掉这个犯罪团伙。
顾晨见张雪还没回来，凑到阿伦耳边小声问道：“老板，那这房间里面安全吗？会不会有监听设备？”
“这倒没有。”阿伦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
软件中，是房间内的监控画面，大家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楚。
袁莎莎走过来问：“这是什么？”
“我安装的隐秘摄像头，可以捕捉到房间内的各种动态，而且有信号屏蔽的功能。”
“在这里，除了我隐藏安装的这个摄像头外，一旦出现第二个监控摄像装置，软件便会自动报警，但是现在并没有。”
“好吧，还挺神秘的。”虽然阿伦说得云淡风轻，但袁莎莎却依旧感受到一股谍战的味道。
那些在电视中经常看到的场景，如今却出现在自己身边。
袁莎莎本能的警觉起来，感觉在这里，处处要小心。
好在又阿伦罩着，但也需要格外警惕。
阿伦简单介绍了一下房间后，这才走到众人跟前，提醒着道：“在这里说话，尽量小声。”
“有什么总要的事情，且不能透露出去的，凑到一起小声说。”
“而平常的日常交流，你们要表现的比较随意，这样才不容易被张雪看出破绽，明不明白？”
“明白。”众人齐齐点头。
此时此刻，阿伦的手机忽然响起。
阿伦二话没说，直接划开接听键，在与电话那头的人员，时而英文，时而中文的沟通之后，这才挂断电话。
“我得去趟公司，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简单休息一下，然后等张雪回来。”
想了想，阿伦又道：“哦对了，社区门口位置有便利店，你们需要什么，都可以去那儿购买。”
“另外，需要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远离街道上那些无所事事的流浪汉，他们或许是惯偷，也可能是当地的社团。”
“总之在这里，低调一点，不要露富，安全问题一定要重视。”
“而且我必须提一句，由于菲国是允许合法持枪的，所以这一带的居民，普遍都有枪，而我们这种没枪的外国人，外出必须要格外谨慎。”
“你们出去购物的时候，尽量结伴而行，明不明白？”
“明白。”见阿伦如此认真的跟众人解释，大家虽然之前在国内的时候，也了解过一些菲国的人文。
但是跟阿伦实际传授经验来说，还是显得弥足珍贵。
“好了，我得去趟公司了，如果碰到张雪，跟她套套近乎，她会说中文，你们沟通起来不会有障碍。”
“那……”
王警官刚想开口，却又被阿伦打断道：“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过去了，屋里的东西你们可以随便用，冰箱里我买了些饮料和水果，随便吃。”
“而具体任务安排，你们听张雪的，就这样。”
“行。”顾晨感觉阿伦有些忙碌。
而且刚才去饭店接大家，也耽误了不少自己的时间。
而阿伦作为一个50人团队的负责人，显然事情一大堆，因此顾晨也不好挽留。
简单跟大家交代几句后，阿伦留下一把房门钥匙，这才匆匆离开。
而顾晨几人则开始简单整理各自的房间。
一个钟头后，大家将行李放置完毕后，统一集中在客厅位置，分坐在沙发周围。
卢薇薇从冰箱里取出不少热带水果，用水果刀切成拼盘，端到众人跟前。
袁莎莎吃着火龙果，也是有些抱怨道：“这里的天气太难受了，又靠近大海，虽然感觉这咸腥的海风吹拂在脸上，但却没有丝毫吹走我内心的躁动啊。”
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和后背，袁莎莎也是不由分说道：“你看我脊背完全湿透。”
“这里的天气都这样，你忍一忍吧，接下来还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呢。”
王警官也知道条件艰苦，可既然大家已经来到这里，那就需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首先需要面对的，就是这里的热带天气。
由于菲国纬度低，又靠近赤道方向，因此所有人刚下飞机的那一刻，就感觉闷热的气候扑面而来。
可好在大家都是接受过正规训练，这点客观环境还是勉强可以适应。
“别说，这里的水果还真不错，比我们在超市里买的热带水果要还吃多了。”卢薇薇尽情享受着菲国的热带水果，感觉过过嘴瘾也不错。
可就在此时，顾晨突然听见，外头的楼梯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由于大家住在5楼，这种硬底皮鞋的动静还是能够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有人来了。”顾晨提醒着说。
也就在众人目光注视在门口位置时，一串钥匙的开门声，让大家本能的保持警惕。
“喀嚓！”大门被拧开，一名穿着白色长裙的中年女子，突然从外头走了进来。
女子身材很好，但长相一般，皮肤显得比较黝黑，但却穿着白色长裙。
这让女子的皮肤与长裙的颜色，形成一道鲜明的对比。
“原来是来客人了。”中年女子将包包丢在鞋柜上，也是走到冰箱旁，自来熟的拿出一罐冰镇饮料，咕噜咕噜的喝上两口。
在众人的注视下，女子这才长舒一口气道：“阿伦跟我说过了，你们是他新招过来的新人，之前原本是想去缅甸工作，后来公司团队迁移，所以你们也跟到这里来了对吗？”
“没错。”兮爷闻言，也是笑笑解释：“之前人数比我们现在要多，有些人不愿来这，就回去了。”
“可毕竟我们都是交了高额中介费的，就算不去，这中介费也是不会退钱的。”
“而且听说这里包吃包住，所以我们几个就过来了。”
“那你们胆子还挺大的。”中年女子上下打量着兮爷，又看看顾晨几人。
目光再扫视众人一圈后，却又停在顾晨身上。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女子问。
“顾晨。”顾晨说。
“以前是干什么的？”女子又问。
顾晨假装不耐烦道：“这很重要吗？”
“哈哈。”感觉顾晨有点意思，中年女子也是解释着说道：“别误会，今后大家都要在一起上班，你们也是我的小组成员，我是你们的领导。”
“那作为一个领导，我是不是得了解一下我的团队成员具体情况呢？”
感觉顾晨有些误会，因此中年女子也是努力解释。
顾晨瞥了眼周围几人，这才按照之前大家的预案，将自己的虚构身份脱口而出：“我以前跟朋友一起做点小生意的，后来感觉不赚钱，听说来这边不少人都赚了大钱。”
“所以，就交了中介费，一起来这里。”
“是交给桑帛吧？”女子说。
顾晨狠狠点头：“没错，就是个长得一脸凶像的大块头，我本来是不想来这里的，想问那家伙要回中介费。”
“可那家伙不但不给我，还要揍我，所以没办法，毕竟钱也交了，想想就过来看看，说不定还真能赚大钱呢。”
“哈哈。”听闻顾晨的说辞，中年女子比较满意，也是安慰着说道：“顾晨小兄弟，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带你，保证你能挣大钱。”
“至于桑帛，那家伙吞掉的中介费，你还想让他再吐出来？这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是啊，那家伙可黑的很，问他要钱，不给也就算了，还打人，我们当中有两个没来的，就被那家伙给揍了，力气可大了。”
王警官也是顺水推舟，赶紧将自己认知的桑帛情况，简单跟中年女子讲述一遍。
中年女子闻言，也是默默点头：“没错，我认识的桑帛就是这德行，凶神恶煞的，他以前在缅甸的时候，不听话的，直接把人打到残废。”
“这么狠？”袁莎莎一听，也是假装一脸惊愕。
但中年女子却是冷冷一笑，解释着说道：“这很正常，以后你们就习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袁莎莎，以前是在名品服装店里做店员的。”
袁莎莎也赶紧自报家门。
中年女子默默点头，也是上下打量着袁莎莎，颇为满意道：“你很有气质啊，不愧是名品店里待过的。”
扭头看向卢薇薇，中年女子又问：“那你呢？”
“我叫卢薇薇，以前是舞蹈老师，也练过一些跆拳道。”
“哦？”听闻卢薇薇多才多艺，关键这身材和脸蛋还远超自己。
女人之间该死的攀比欲，瞬间让中年女子有些嫉妒。
“那你呢？”中年女子目光移动，瞬间看向兮爷。
兮爷则是淡淡一笑，主动说道：“我叫吴美兮，以前是体育老师。”
“哦？都挺不错的嘛，那你干嘛不继续当老师？要跑到这里来？”
感觉吴美兮的条件不错，身材比例也很棒，因此感觉自己在这几个女人当中，似乎占不到半点风头。
而兮爷则是笑孜孜道：“结婚生孩子耽误了一段工作时间，后来身体变差了一些，就没去当老师，准备找点其他赚钱的工作看看，就跟着大家来到这里。”
“好吧，吴美兮，这名字不错。”中年女子默默点头，瞥了眼兮爷身边，正在吃火龙果的王警官，又问：“那你呢？”
“叫我老王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我以前是个司机，专门给领导开车的那种，感觉没啥前途，所以就跑这来了。”
“司机？有点意思。”感觉这些人之前的工作都比较有趣，中年女子也是默默点头。
随后，中年女子坐在沙发上，也是翘起二郎腿道：“好吧，几人大家都来自不同职业，但是为了同一个赚钱目标聚在一起，那也就是缘分。”
“以后大家都跟着我，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保证大家赚得盆满钵满。”
“是吗？”王警官一听，也是发扬自己狗腿子的马屁精体质，立马吹捧着道：“跟着你能赚大钱，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以后都得靠姐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
被王警官一起哄，大家同时附和。
中年女子颇为满意，感觉虚荣心得到满足，于是双手交叉，也是主动跟众人解释说道：
“既然你们都已经自保家门了，那作为你们的领导，我也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张雪，来自滇南，十几岁就跟着同村人，来往中国和缅甸之间，做点贸易生意。”
“这几年，跟了一个大老板，也算走了一些狗屎运，赚了不少，一直干到现在的小领导。”
目光瞥向顾晨，张雪也是眼带柔情的道：“只要你们跟着我，让我舒舒服服的，我保证你们都能赚大钱，而且是很多。”
……
1523、地下拳手
“让你舒舒服服的？能有多舒服？”卢薇薇心里暗自嘀咕，感觉这老女人说话阴阳怪气的，看顾晨的眼神就很不老实。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小心思暗示，卢薇薇不会不清楚。
见顾晨毫无反应，张雪也是笑笑说道：“好吧，大家算是认识了，你们今天解除隔离，住到这边，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出去。”
“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电话，另外，你们可以下载个国外常用的聊天软件，我们通常都用这个联系，很方便。”
“好的。”顾晨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我们刚来，对周围的环境还不是很熟，大家一起出去逛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no!”面对顾晨的提问，张雪直接摇头拒绝：“各位，我刚才说过，没什么事，最好是不要出去。”
“我们公司得为你们的安全负责，所以各位，请听话。”
“那要是需要出去采购东西呢？日常用品总要购买吧？”卢薇薇提出自己的理由。
但张雪依旧反驳了回去：“要采购日用品，可以把清单给我，我会帮你们去采购。”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待在房间不要出去，至于明天如何安排你们上班，公司会有车辆过来接送，懂吗？”
见张雪犀利的眼神盯住大家，所有人相互看看彼此，也都了解了张雪的目的。
张雪的目的非常明朗，就是要限制大家的行动自由，好让自己能够足够的掌控。
碍于大家初来大道，也不好跟张雪闹出矛盾。
在反复衡量之后，兮爷率先答应道：“那还太好了，我正好有些日用品需要采购，那就麻烦张姐了。”
瞥了眼卢薇薇，卢薇薇也立马心领神会道：“我也有很多东西需要张姐帮忙采购。”
“我也是。”见两位姐姐都已经发话，袁莎莎自然不能落后。
看着大家都表示理解，张雪自然乐在其中，忙道：“那你们把需要的东西，都写在纸上，待会我出去帮你们采购。”
“好。”
“没问题。”
“这就去写。”
大家带着复杂的心情，开始找出纸笔，书写需要的采购清单。
而张雪也喝完饮料，直接去往卫生间。
“顾师弟，你也写一些吧。”卢薇薇瞥了眼身边的顾晨，也是提醒着说。
顾晨摇摇脑袋：“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采购的。”
“那我帮你加点零食吧。”卢薇薇想了想，直接帮顾晨列出采购清单。
顾晨眯眼一瞧，顿时有些惊呆道：“卢师姐，你要采购这么多零食？”
“必须的，张雪既然答应帮忙采购，那就让她做回工具人好了，是她自己答应的，我又没求她。”
卢薇薇话音落下，继续将其他几种口味的薯片零食加了上去。
当张雪从洗手间出来时，大家也都将需要采购的清单列好，放在茶几上。
“就这些对吧？”张雪笑脸盈盈，开始依次接过大家的采购清单。
其他人还好，可就当拿起卢薇薇的采购清单时，忽然被眼前一大串文字给惊住了。
张雪眉头一蹙，抬头瞥了眼卢薇薇。
见卢薇薇假装若无其事的吃水果，张雪也是有些头大，心说你个小丫头片子，吃的东西倒是挺多。
而此时此刻，卢薇薇也正好瞥向张雪，也是一脸呆萌的道：“那就麻烦张姐了，你真是个活菩萨。”
“呵呵，不客气，那我现在出去，给你们采购。”感觉有点被坑，但张雪还是咽下这口气，直接出门去采购。
房门关上没多久，卢薇薇就走到窗边，注视着楼下的动静。
见张雪驾驶着一辆白色两厢轿车离开后，她这才满意的坐回沙发，继续吃着盘中的水果。
袁莎莎忍不住憋笑道：“卢师姐，你也太狠了，采购这么多零食，那张雪搬的过来吗？”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是她答应帮忙采购的，至于怎么搬过来，那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我又没求她。”
卢薇薇翘起二郎腿，随后将一块西瓜拿给顾晨，道：“顾师弟，吃瓜。”
“谢谢。”顾晨拿过西瓜，随意咬上一口。
但兮爷发现了问题，赶紧指正道：“卢薇薇，你以后得改口了，不能再叫顾晨顾师弟，还有，也不要叫我兮爷，叫我吴姐。”
“对对对。”被兮爷一提醒，卢薇薇赶紧拍拍嘴巴，也是恍然大悟道：“要不是吴姐提醒，我差点都忘记了，该死该死。”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犯了，正经点。”一旁吃瓜的王警官也在提醒。
大家这才发现，有时候需要改变称呼，的确有些困难。
可现在大家身份不同，所作所为都要经得起这帮犯罪团伙的考验。
大概过去一个钟头，那辆张雪的白色两厢轿车，重新停到了楼下位置。
被一直靠在窗边墙角位置的袁莎莎发现。
袁莎莎赶紧提醒道：“来了来了，张雪回来了。”
卢薇薇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赶紧打着赤脚走到窗边。
看到张雪从后备箱里，提出满满几大包东西时，卢薇薇差点没笑死，这才满意的坐回沙发，感觉自己阴谋得逞。
没过多久，房门被钥匙打开。
张雪累的气喘吁吁，走进客厅，直接将大包小包往地下一丢。
而看着大家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看电视，吃水果，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卢薇薇假装扭头一瞥，顿时赶紧起身，来到张雪面前，也是假惺惺道：“呀！买这么多东西啊？”
“这大部分都是你的。”张雪气喘吁吁，也是赶紧解释。
卢薇薇则是一脸无辜的回复道：“原来我要买这么多东西啊？早知道我就跟张姐一起出去，看把你累的。”
“没事。”张雪强颜欢笑，也是对着沙发上的众人道：“你们要买的东西，我都已经帮你们买回来了。”
“谢谢张姐。”
袁莎莎也是敷衍的回道。
随后，大家在客厅将东西分走。
晚上，张雪从冰箱里取出一些食材，也是跟众人做起晚饭。
并随口提醒：“我们公司承诺是包吃包住，但是条件有限，饭菜得自己做，公司每个月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今天大家是第一次过来，我先给大家简单做点菜吧，以后大家得轮流做饭，知道吗？”
“哦。”卢薇薇敷衍的回复，感觉凭啥给你做饭吃？想想之后，卢薇薇又道：“那不会做饭怎么办？”
“不会做饭？”张雪切菜的同时，也是目光一呆，扭头看向卢薇薇，忽然犹豫起来：
“那你们几人当中，总有人会做饭吧？你们谁会做饭？”
“我会……”袁莎莎本能的回应。
可话音未落，却被坐在一旁的卢薇薇狠狠揪了一下。
袁莎莎一阵吃疼，也是赶紧改口又道：“我会……会吗？我不会啊，要是能像张姐一样会做饭就好了。”
“不会做饭啊？”张雪有些头疼，转而又问卢薇薇和兮爷：“那薇薇和美兮会做饭吗？”
闻言张雪说辞，卢薇薇和吴美兮顿时就像事先商量好一样，直接摇头否认。
“那顾晨和老王呢？”张雪又问。
顾晨和王警官面面相视，随后也双双摇头。
“不会吧？”见大家都不会做饭，张雪顿时有些头大，也是吐槽着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连做饭都不会啊？”
“所以要劳烦张姐了，我们可以帮忙洗碗。”卢薇薇也是古灵精怪道。
张雪扶额，突然有些头大。
感觉自己像个保姆，还要伺候这帮少爷少奶奶。
心说总部怎么会招这么一批巨婴过来？
想着可以让顾晨品尝一下自己的手艺，张雪还是自我心里安慰，也是淡笑着回道：
“那你们以后得多锻炼一下，像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能炒得一手好菜。”
“嗯嗯，向张姐学习。”卢薇薇也是敷衍的附和，感觉你炒菜厉害，那就炒啊？反正自己张嘴吃就行了。
张雪也是一脸无奈，整个晚上，都在厨房忙忙碌碌。
再看看其他几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水果，好不惬意。
晚饭时间，张雪将做好的几道菜肴端上餐桌，也是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将围裙结下，张雪也是拖出自己身边的座椅，招呼顾晨道：“小顾，你坐这吧？”
“我还是坐这里吧，老王，你坐那。”顾晨选择在卢薇薇身边坐了下来，招呼王警官往张雪那边坐过去。
王警官也很识趣，笑脸盈盈的对张雪解释：“这几道菜我最喜欢，坐这里方便吃菜。”
“呵呵，随便吧。”感觉顾晨跟卢薇薇有故事，张雪在坐下之后，招呼大家吃菜的同时，也是旁敲侧击的问道：“小顾跟薇薇好像很熟的样子，你们以前就认识？”
“不是啊？我们是一起来这打工的时候才认识的，大家彼此都聊的来，对吧顾晨？”卢薇薇说。
顾晨默默的扒上一口饭，也是点头回应：“没错。”
“呵呵。”感觉这小丫头无非就是年轻一些，长得脸蛋好看一些，身材匀称一些，除此之外真是一无是处。
再看看自己。
张雪感觉自己成熟稳重，身材管理虽然不及卢薇薇，但也还算及格。
也就是皮肤比卢薇薇黑了一些，年龄比卢薇薇大了一些，但自己会赚钱啊。
想想自己也不落下风，于是阴阳怪气的提醒道：“公司可是有规定的，同事之间不能谈恋爱，否则必须要离开一个，所以希望某些抱着谈恋爱为目的人，应该要心里有数。”
卢薇薇表情一呆，心说你个老女人，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想想自己可不能吃亏，也是咧嘴一笑，赶紧解释：“张姐误会了，我跟顾晨聊的来，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友谊，对吧顾晨？”
“对。”顾晨依旧是发挥省话一哥本质，继续埋头吃菜。
张雪闻言，这才满意笑道：“那就好，吃菜吧，看看我的手艺。”
“张姐手艺不错啊，以后要不就劳烦张姐下厨吧。”卢薇薇煽风点火着道。
众人也都心领神会，齐声附和。
张雪：？？？
……
……
翌日清晨，当所有人渐渐苏醒，张雪已经给众人准备好了早餐面包和牛奶，像个管家一样，挨个敲门催促起床。
紧接着，就是抢厕所大战。
洗漱之后的王警官，也是坐到餐桌上，有些埋怨道：“张姐，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起床？现在才7点，难不成公司距离这里很远？”
“因为7点20分左右，会有公司的车辆过来接送，你们得坐上那辆车，所以得早点起床。”张雪优雅的撕着面包，也是不由分说道。
从洗手间出来的卢微微，也是目光一呆，赶紧问道：“我们公司福利这么好的吗？还有公司的车辆来接送？”
“快点吃吧。”感觉卢薇薇问的太多了，张雪都有些不耐烦，并不想回答卢薇薇问题。
而顾晨坐下之后，也是随口一问：“接送我们是公司给新员工的福利吗？”
闻言顾晨说辞，张雪却是一改刚才冷漠的态度，直接笑脸盈盈的回复道：“因为你们刚来这里，情况还不熟悉，如果让你们自己去公司，可能会有点麻烦。”
“所以，新员工刚入职，公司会安排车辆接送你们，等你们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之后，你们便可以自行前往公司，公司也不再会派车辆接送。”
“原来是这样啊？”闻言张雪说辞，顾晨也是微微点头。
心说这福利说得好听是接送，说难听点的，不就是监视吗？为了就是限制大家的人身自由。
但大家都懂，只是不说开罢了。
在餐桌上简单享用完早餐之后，张雪的手机忽然响起。
张雪划开接听键，也是用英文跟对方简单交流一番。
片刻之后，张雪挂断电话，也是催促着道：“大家准备一下，跟我下楼吧，公司的车辆已经停在下面，司机会带你们去公司。”
“好吧。”顾晨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也是眼神提示。
大家也都站立起身，准备跟着张雪一起下楼。
此时此刻，楼下正停着一辆白色商务车。
一名戴着墨镜，身材健硕的黑衣男子，此刻正坐在驾驶位上吸着香烟，手机里的tiktok不停刷新着美女跳舞视频。
见张雪带人出来，黑衣男子也推开车门，来到众人跟前。
大家这才发现，这是一名身高将近2米的壮汉，光是往那一站，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
“这是公司的司机，他是马来族，你们叫他杨瑞雄就行。”
瞥了眼时间杨瑞雄，张雪又用英文跟其交流起来。
片刻之后，张雪这才又道：“你们上车吧，他会带你们去公司的，我开车跟在你们后边。”
“好。”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直接拉开车门坐上这辆商务车。
杨瑞雄上车之后，一句话不说，直接启动车辆往社区外头开了出去。
没过多久，车辆便驶入车流。
顾晨好奇杨瑞雄，于是便用英文询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看你这块头，像个健身教练。”
“呵呵，我以前是个拳手，在地下赌场打黑拳的。”司机说话冷漠，似乎也不怎么搭理众人。
顾晨默默点头，又问：“那应该来这家公司时间不长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杨瑞雄问。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你这么好的条件，也不可能给人当司机啊，你应该还有其他职务对不对？”
“被你猜中了。”杨瑞雄甩了甩手指，也是嗤笑着说道：“我除了是公司是司机之外，还是公司保安部的副队长，专门负责公司的安保事务。”
“那公司挺大的，还需要请你这样的人才做安保？”王警官闻言，感觉自己有必要发挥马屁精本事。
杨瑞雄则是笑孜孜道：“公司大大小小各种部门，办公地点也比较分散，光我要带你们去的这处办公地点，就有400多号人，你说需不需要安保部门？”
“这么多人？”袁莎莎目光一呆，这跟大家保守估计的人数还要多上不少。
想着公司请来这种在地下赌场打黑拳的拳手来管理，顾晨也非常清楚，公司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员工，好让员工“守规矩”。
见顾晨几人都是新面孔，杨瑞雄也是提醒着说道：“你们去了公司之后，找人事部报道，然后张雪会带你们去部门办公区。”
“而我主要负责你们这些天的日常接送，记得明天上午准时下楼。”
“没问题。”顾晨默默点头，却是有些疑问，于是又问杨瑞雄道：“那你平时只负责接送我们几个吗？”
“那当然不是。”开车的杨瑞雄咧嘴一笑，也是解释着说道：“平时我们会开大巴车，把住在各处社区的员工一起接到公司去。”
“因为你们是新来的，所以我开商务车，单独接送你们几天，之后你们也会跟其他公司员工一样，会被大巴车送去写字楼。”
“好吧。”感觉跟自己预想的一样，人身自由受到限制。
甚至可以说是严密监视。
毕竟新员工入职，要想让对方相信你，对你产生信任，估计也没这么简单。
可能此时的大家，正在被公司全方位考察，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被公司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阿伦在离开的时候，特别提醒，凡事都需要小心谨慎。
真到了贼窝，想不谨慎都难。
……
1524、送瘟神
商务车一路行驶，司机杨瑞雄将大家带来一处高端写字楼下。
顾晨抬头一瞧，大厦顶端，赫然用英文标注着“全球贸易中心大厦”的logo。
车辆很快通过闸口，驶入地下停车场。
而此时的张雪，也开车跟在众人身后。
大家短暂的集合之后，张雪带着大家坐上电梯，来到一楼。
随后利用自己的工作卡，刷卡闸机口，带着大家来到一楼电梯处。
此时此刻，顾晨发现，周围许多穿着正装的男女，正目光无神的排队等待。
穿着统一正装的男女，普遍没有观看手机。
而穿着比较随意的男女，则人手一部手机，妥妥低头一族。
但从这些细节，顾晨也看出一些猫腻。
这些看似穿着正装的白领，似乎纪律严明，跟那些穿衣随意的白领，显然有着明显的差异。
顾晨凑到张雪耳边，也是小声问道：“张姐，这些穿正装的，是不是我们公司的？”
“嗯？”张雪目光一怔，有些好奇，也是反问顾晨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律，他们纪律严明，显然跟其他白领格格不入，至少不会低头看手机。”
“呵呵。”听着顾晨的解释，张雪也是颇感意外，赞同的道：“顾晨，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
往顾晨那头靠近了一些，张雪也是解释说道：“我们公司有规定，员工不能带手机。”
“为什么？”顾晨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表现出一脸惊诧。
张雪摇摇脑袋：“没有为什么，因为牵扯到公司机密，但如果你级别够的话，你是可以用手机的。”
“指了指自己，张雪也是一脸自豪的道：“我就可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想用手机，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吧。”顾晨默默点头，也是记上心来。
这边虽然电梯较多，但也依旧需要排队上去。
清晨是上班的早高峰，因此排队等待的人众多。
但顾晨几人倒上没有等待多久，便挤上电梯，一直来到18楼。
电梯门打开，张雪也是自来熟的领着大家往前走，嘴里还不忘介绍着说：“这里整个一层都是我们公司，你们可以看看，我们公司有多少员工？”
听闻张雪的介绍，顾晨和同伴们放眼望去，整个综合办公室内，到处都是格子间。
每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女，来到办公室便开始一天的工作日常。
密集的人群，让顾晨有种视觉恐惧。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栋国际化的大楼里，竟然有如此多员工，都在从事着电诈业务。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从赵国志那儿得到的情报，许多高学历和中产，都被骗走几十万上百万。
在几百人的团队中，很难说你的智商能时常在线。
而顾晨非常清楚杀猪盘，在芙蓉分局会议室，赵国志也多次跟大家谈起过这些。
因此流程顾晨都懂，许多人会组成一个专业团队，建群拉人。
里面所谓的大师高手的人设账号，很多都是这些诈骗团伙的内部人员。
要诈骗中产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不是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完成，这需要团队的良好配合。
而且顾晨也看出来了，自己和同事们，很有可能跟张雪组队，形成一个小型电诈小组。
“顾晨，顾晨！”见顾晨一直盯着综合办公区仿佛观察，张雪也是提醒着说：
“在这里，你归哪里管，你就去哪里，不要到处东张西望，明白吗？”
“可这也是我的自由啊。”顾晨也是反驳着说。
毕竟自己的人设就是一个杠精，凡事都喜欢杠一下，然后提出不同观点。
这是在警局设计人设的时候，大家相互理解的角色。
因此为了尽快代入到工作当中，顾晨凡事也都会提出不同的观点。
张雪倒是没在意，只是好心提醒道：“这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真的，你只要跟着我，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其他让你注意的地方，你也要多加注意，平时不要跟其他小组聊天说地，明不明白？”
“明白。”顾晨知道这里的规矩，之前就挺阿伦说起过一些，因此也能理解。
至于环境，问题不大，顾晨依旧能够很好的适应。
“进来吧。”张雪推开一道玻璃门，来到一处综合办公区。
放眼一瞧，这里少说也能容纳将近50人。
此时此刻，阿伦正穿着正装，游走在人群当中。
见到张雪和顾晨几人，也是主动走上前，打起招呼：“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行。”顾晨默默点头，就是周围有点吵闹。
“很正常，一墙之隔就是一处平民区，那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晚上最好是不要出门。”
阿伦也是将自己的认知告诉顾晨，也让顾晨小心谨慎。
顾晨依旧默默点头，随后问道：“对了老板，你是我们的负责人对吗？”
“没错。”阿伦转身看向办公区域，也是张开双手，介绍着道：“这间综合办公室里的人，都是我从缅甸带过来的核心成员，老员工了。”
“你们目前就跟着张雪吧，跟张雪组成一个小组，协助张雪工作。”
“至于……如何分配工作，我会让张雪教教你们，赚来的业绩分红，会按照你们的员工等级来分配。”
“你们如果聪明，脑子灵魂，一年内买车买房都不是问题。”
“这么好？”袁莎莎表情一呆，也是假装不可思议。
张雪则是冷哼一声，调侃的笑笑：“在这里，不要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走到袁莎莎面前，张雪也是吐槽着说：“尤其是你，袁莎莎，你之前是在名品服装店里工作的，应该接触的都是有钱人，按理来说，算是见过世面的，因为你接触的都是有钱人啊。”
“所以我觉得，在你们这些人当中，其实你是最适合做这些业务的，最起码你理解有钱人的心理，懂他们的需求。”
“张姐太过奖了，我……我就会卖衣服，啥也不懂，以后要跟着张姐多学学。”
袁莎莎还是头脑清醒的，知道在张雪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强势。
张雪本能的点头，指着一处座位道：“这就是你们这几个人的座位，你们收拾一下，以后就在这里办公。”
“好的。”见张雪发话，大家也都各自来到办公桌前。
依旧是格子间，且位置狭小，处在门口位置。
要知道，在综合办公区，最佳位置，往往是摸鱼达人的天堂。
一般都要远离门口，且能正面对着大门。
这样领导一来，便能第一时间有所发现。
而办公室里最差的位置，往往就是办公区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员，往往会影响工作效率。
而且在门口附近办公，没法摸鱼，偷懒就更是奢求。
大家都明白，作为新员工，好位置自然是轮不到的。
因此顾晨也没多想，直接找到一处座位，用纸巾擦拭几下，勉强坐下。
阿伦也是看看左右，故意走到顾晨身边，提醒着道：“在这里，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一句话别说。”
“公司有纪律安保部，就是今天送你们过来的那个司机杨瑞雄，他就属于安保部门。”
“这帮人，时长会来各大区巡视，发现违法纪律的员工，会直接拖走处理。”
“老板，那我能不能问一下，拖走之后怎么处理？”兮爷也是颇感好奇，于是小声追问。
毕竟这里的一切，跟其他公司并不一样。
大家当然也知道，这是一家电诈公司，企业文化当然有所不同。
但是听到安保部门将员工拖走处理，这听上去就感觉挺可怕的。
阿伦也是看看左右，确认没有外人之后，这才凑到众人身边，小声提醒：“男的可能会被拖出去暴打，女的可能会罚去扫厕所，各种惩罚。”
“还动手？”袁莎莎一听，顿时黛眉微蹙，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张雪毕竟是总公司派到阿伦这片大区来帮忙的，自然回向着总公司多一些。
而这片综合办公区的其他员工，则是由阿伦从缅甸地区带过来的，自然对阿伦言听计从。
因此阿伦在与顾晨几人交谈的同时，也要机会张雪的存在。
但毕竟顾晨几人是第一天过来，跟顾晨几人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在阿伦看来，并没有什么出格的问题。
瞥了眼身边的张雪，阿伦也是笑孜孜道：“就由张雪跟你们讲解一下具体情况吧。”
“具体情况也没啥。”张雪双手抱胸，也是缓缓走到顾晨跟前，盯着顾晨淡笑着说：“你们在这里，只要乖乖听话，不要到处惹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我会罩着你们，但是有些问题，一旦突破了公司的规定，那公司的纪律安保部门，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明白。”顾晨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个公司的纪律安保部门，到底有多恐怖？也不知道怎么才算违规？”
“别急。”张雪对着顾晨微微一笑，转身来带一处墙角，用钥匙将陈列柜打开，从中取出几叠厚厚的资料，分别发给顾晨几人，介绍着说：
“这些就是我们公司的章程和规定，你们今天第一天入职，还有很多东西不太明白。”
“所以，你们今天人任务，就是务必将这些条条款款都给我背下来，下午下班之前，我会过来抽查，并且给你们做测试。”
“还要考试？”王警官一听，顿时感觉，这诈骗公司内部为啥这么麻烦？
各种条条框框一套一套，比警队条例都麻烦。
阿伦见状，也是淡笑着解释：“这是总公司的规定，因为……这牵扯到你们的安全问题，一旦违背公司规定，会按照扣分等级，受到响应惩罚。”
见身边出了张雪，也没其他纪律安保部门成员，阿伦索性解释着道：“弄不好，你可能会把小命丢在这里。”
“这么严重？”卢薇薇也是一脸惊诧，有些不可思议。
但张雪也是冷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要想赚大钱，首先你得绝对服从公司的纪律。”
“一旦触及公司的原则底线，那么等待你的，就是公司的纪律安保部门。”
深呼一口气，张雪改口又道：“今天接送你们的那个杨瑞雄，你们也见到了，人家以前是打拳的，你们最好是不要惹事，否则他那沙包打的拳头，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打在你脸上。”
“在这里，你别跟我说什么自由，这里只有纪律，而你们要做的，只有三件事：服从！服从！绝对的服从！懂吗？”
“知道了。”
感觉张雪说话很有气势，尤其是见规矩道出时，似乎眼神中都带着一股子杀气。
大家的体验环节基本结束，阿伦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在这里，阿伦要避免跟顾晨几人过多的接触。
而顾晨几人，则要根据张雪的要求，开始入职前的各项工作。
而第一天，大家的人物就是背诵公司的各种章程规定，以及惩罚措施。
这对于并不喜欢背诵的众人来说，确实有些难度。
但是对于拥有大师级记忆力的顾晨来说，难度系数基本为零。
没多少功夫，顾晨就已经将桌上厚厚的文件全部看完。
此时此刻，一群穿着黑色服装的肌肉男，也是成群结队的走进办公室。
几人腰间都挂着甩棍，各个都是肌肉男，正双手抱胸，观察着综合办公区的工作情况。
其中一人，在众多肌肉男当中鹤立鸡群，那就是身高两米的拳击手杨瑞雄。
此时此刻，杨瑞雄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名高瘦的男子，似乎是疲惫过度，正躺靠在那儿眯眼休息。
可这一瞬间，正好被这些黑衣人发现，杨瑞雄二话没说，抽出甩棍就走了过去。
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子，顿时发现了情况，赶紧拍拍身边的同事。
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还不等眼镜女子将同桌叫醒，杨瑞雄的甩棍便打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高瘦男子被杨瑞雄拖了出来，随后几名黑衣男子，瞬间抬腿招呼。
高瘦男子被逼到角落，被众人踹得鬼哭狼嚎。
顾晨见状，本能的站立起身，就想冲过去阻止这一切。
可就当顾晨刚走几步，却被一旁的阿伦拦了下来。
阿伦瞪着顾晨，也是眼神提醒，示意顾晨赶紧回到原位，以免受到牵连。
顾晨眉头一蹙，看着高瘦男子被一群黑衣人暴打，双拳早已握得嘎吱作响。
这要在唉江南市，自己三两下就得把这帮人干趴下。
但此时此刻，身在异国，为了大局，顾晨也只能强忍了下来。
而逼退了顾晨之后，阿伦则是扯了扯嗓子，大喊一声：“住手。”
杨瑞雄还想甩一棍子，可甩棍就在距离高瘦男子头部几厘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杨瑞雄扭头一瞧，发现叫喊者正是阿伦。
但碍于阿伦是分区主要领导之一，杨瑞雄也是冷笑着回复：“怎么？阿伦，你手下人上班摸鱼，我不能教训一下吗？”
“按照公司惩罚规定是可以的。”阿伦也是走上前去，一把拍拍杨瑞雄肩膀，也是调侃的笑笑：
“但是你也要体谅我一下啊？我的这帮人，都是从缅甸那头带过来的，大家气候还没适应，就要展开密集工作，而且这个人……”
阿伦下意识的瞥了眼被揍惨的男子，又道：“对，就他，昨天我还让他加班加点，帮我把一份文件搞出来，估计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所以今天没有精神。”
瞪着缩在一团的高瘦男子，阿伦也是啧道：“你倒是说句话呀？是不是这样？”
“啊？”高瘦男子表情一呆，瞬间反应过来，知道阿伦老板是在帮自己找借口推脱，于是赶紧点头承认道：“没错，我昨天加班到很晚，今天一早就来上班。”
“所以，精神有点没更上，但是我保证，上班时间我绝不再偷懒，绝不。”
“呵呵。”闻言自己的员工承认错误，阿伦也是淡淡一笑，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几包好烟，直接塞给杨瑞雄几人，尴尬的解释：
“给个面子，不要在我办公室打人。”
“好吧。”杨瑞雄将香烟揣进口袋，也是看看左右，指挥着道：“既然阿伦兄弟的人是因为加班疲惫，才上班摸鱼，那没事了，你们继续忙吧。”
“够意思，下次请你吃饭。”阿伦默默点头，遇到这么个主，也是有苦难言。
送走了这帮瘟神之后，阿伦将综合办公区的玻璃门关闭，这才走到众人中间，再次提醒着道：
“有些事情，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是缅甸，不是我们分支公司的办公区，这里是公司总部。”
“在这里，将对你们要求更高，更加严格，但同时，你们的报酬也会越来越多。”
顿了顿，阿伦又道：“但必须要注意的是，在这里，你们没有自由，也不能散漫，最好不要招惹这帮瘟神，他们是公司里最不能得罪的一帮人，大家明不明白？”
……
1525、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明白！”
综合办公区里，所有人回答的有气无力，似乎被刚才这帮“瘟神”给打击了士气。
原本大家都在缅甸工作，许多人都是边境地区的居民。
可现在要跟着阿伦一道，前往菲国工作。
可这工作还没展开多久，大家就已经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似乎在这里，要比当初大家在缅甸要更加严格，公司的纪律安保部门，似乎压根不会手下留情。
在这里，许多人说的是缅语和中文，大多数人压根对英文一窍不通。
因此及时出门，也很难跟当地人进行交流。
这也是总公司为什么要将阿伦的分支收紧，甚至撤回菲国总部的原因。
因为这样可以更好的控制员工。
“张雪。”阿伦话音落下，转而将张雪叫到身边。
毕竟张雪是总公司安插到自己身边，用于监视自己的外人。
虽然明面上，阿伦依旧是这支分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其实收到张雪的监视。
言行举止，都不能有太多出格的地方，甚至还要对张雪随时保持警惕。
阿伦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公司这头，只不过是个打工人。
公司让自己带着核心成员返回菲国总部，明面上是为了弃卒保帅，但实际上，也是想削弱自己在部门的影响力。
但阿伦来这的目的不同，自己压根也不是为了这点职位和金钱，而是要为警方，彻底拔掉这个毒瘤。
三年的卧底生涯，阿伦先后帮助警方打掉大大小小的犯罪团伙不计其数，而这也是阿伦暗自发誓的最后一次。
干完这次任务，阿伦将恢复警察身份，回到家中和家人团聚。
因此，阿伦对于这次的菲国任务格外重视，似乎要发挥自己百分百的状态，要充分利用自己这几年所积累起来的影响力，协助顾晨团队，一起将这个犯罪团伙彻底消灭。
因此，在张雪问题上，阿伦选择隐忍，甚至为了拉拢张雪，刻意让张雪给众人上课。
实际上，是将自己的影响力分给张雪。
当然，张雪也非常乐意接受，面对50人的团队，张雪清楚，影响力就是财富。
只要这支团队控制得当，那他们的业绩，就是自己的业绩，赚钱全靠这帮人。
咳嗽了两声，阿伦也是笑孜孜道：“我们这帮从缅甸带过来的核心团队，在总部这边有些水土不服，还望你能帮忙开导一下，以免日后再犯错误。”
“没问题，你我是同事关系，又是上下级关系，帮你是应该的。”
张雪咧嘴一笑，直接走到众人跟前，接过了阿伦的话语权后，开始跟众人疯狂洗脑。
首先从公司的高端写字楼说起，随后介绍了公司总部这边，上上下下有将近400号人。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是中国籍的电诈骗子。
而且还啊跟众人介绍了公司的后勤体系，可以说是非常完备。
甚至是吃住行包干，所以张雪告诉众人，只需要一门心思的扑在业务上，其他的后勤保障，一切交给公司。
当然顾晨也非常清楚，张雪所说的一门心思扑在业务上，实际是让众人一门心思骗人就行。
而此时的张雪却越说越有激情，直接开启了一次大型现场演讲。
顾晨感觉像小李子的《华尔街之狼》。
就当张雪给众人洗脑完毕之后，所有人便开始进入到疯狂的工作状态。
他们的手指翻飞在键盘上，电话打得无比响亮。
但顾晨非常清楚，他们每一次欢呼和开怀大笑，都伴随着国内一个普通人的绝望和嘶吼，甚至是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甚至大家在这种疯狂的工作状态中，完全没有所谓的时间观念。
转眼之间，已经是下午将近下班的时间，张雪忽然走到顾晨身边，柔声问他：“顾晨，公司的各种条例规定，你背的如何？”
“差不多吧。”顾晨瞥她一眼，随口一说。
张雪搬来一张座椅，直接靠在顾晨身边，也是轻声问道：“那我给你考试，你有问题吗？”
“没问题，你直接说吧。”顾晨对于这种小儿科的背书游戏，压根没有多大兴趣。
自己利用大师级记忆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将公司厚厚的条例规定，背得滚瓜烂熟。
张雪在自己面前这么说，显然低估了自己的智商水平。
“哟，这还没开始背呢，就这么有信心？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自信的男人，不错。”
话音落下，张雪直接站起身，就要离开的意思。
顾晨一愣，有点没明白张雪的意思，于是忙问她道：“张姐，你不考试了？”
“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应该可以背得出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张雪又道：
“现在也快下班了，我们又同住一个屋檐下，下班之后，你直接来我房间背吧。”
“去你房间？”顾晨闻言，也是表情一呆。
心说这是什么鬼操作？
而此刻的张雪，直接走到王警官面前，也是随口一问，向王警官抽查了几个问题。
好在老王同志干警察也不是一天两天，背资料这种事情，也根本难不倒自己。
之后张雪又陆续抽查了卢薇薇，袁莎莎和兮爷，大家的表现都堪称完美。
而张雪这才明白，为什么阿伦要把这些人，重新从滇南带到菲国，合着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最起码，比自己之前带的那帮要聪明许多。
手底下有这些人，要是再稍微调教一下，张雪相信，这将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优秀团队。
想着自己是捡到宝了，张雪心里也是美滋滋，但唯独没有抽查顾晨，要的就是让顾晨来自己房间进行友好交流。
毕竟，做领导的，谁还没点怀心思呢？
“时间到。”看着时间，张雪忽然拍起巴掌，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话音落下，所有人如同机器人一般，开始进行各自工作的收尾，很快便在门口位置，排成一字长蛇阵。
顾晨有些诧异，忙问张雪：“张姐，这是……”
“排队回家，公司会安排大巴车，来接送他们返回宿舍。”张雪说。
顾晨有些迟疑，又问：“那我们是不是也要一起？”
“不用。”张雪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说起来你们几个也是走运，公司的宿舍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阿伦老板特地给你们另外安排的住处，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
“待会儿，你们继续坐杨瑞雄的商务车，跟我一起回去。”
“要是一周之后，所有业务流程你们都已经掌握，到时候会让你们跟他们一起坐大巴，返回各自的住所。”
“好吧。”了解到这些信息后，顾晨也是默默点头。
感觉这帮骗子的确可怜，为了赚取不义之财，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人身自由。
明面上，这些人的后勤保障，一切由公司负责。
但实际上大家都非常清楚，这是受到管理者的全方位监视。
由于大巴车辆有限，因此这里上班的人员，都是分时段下班。
现在是下午5点半，正好轮到阿伦的队伍。
此时此刻，疲惫的众人在管理者的监视、指挥下，沉默地穿过公司走廊，坐电梯下楼，随后登上大巴，返回宿舍，没有丝毫自由可言。
而顾晨几人却依旧享受着商务车接送，而这次开车接送大家的，却又变成了黑衣人当中的另一位陌生面孔。
第一天上班，顾晨就已经感受到这个集团的可怕之处。
也非常清楚，自己这次面对的对手，将是一个“庞然怪物。”
他们组织严密，分工明确，如果自己稍有不慎，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
而不仅是自己，顾晨偷偷瞥了眼车上的其他同事，卢薇薇，王警官，兮爷和袁莎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疲惫，也都在回想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
大家都是怀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一起来到东南亚菲国。
由于是跨境工作，所以每个人的内心，都升腾起一种国际刑警的虚荣感。
成龙大哥电影里的各种镜头，似乎都会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
然而，令大家没想到的是，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瘟神”打人。
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如果在这里滞留时间越长，很可能会把命交代在这儿。
车辆一路行驶，来到了大家之前入住的楼房。
此时此刻，顾晨敏锐的发现，从楼房内下来几名黑衣男子，此刻正在跟张雪交流着什么。
由于张雪独自驾车先走，因此要比大家提前一些赶到家中。
当黑衣人驾车送大家来到住所的同时，另一帮黑衣人，正好在跟张雪交流着什么。
见商务车缓缓驶来，张雪这才摆了摆手，示意那帮黑衣人可以离开。
下车之后，顾晨瞥了眼张雪，忙问道：“张姐，那帮人也是公司的吗？”
“对。”张雪默默点头，态度似乎有些尴尬。
“那他们来这做什么？”顾晨又问。
张雪淡淡一笑，立马转移话题道：“咱们别说这个，先回家，回头我再炒几个菜，走吧。”
见张雪没有正面回答，顾晨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家一路上楼，进入房间，所有人都躺在沙发上，缓解一天的疲惫。
此时此刻，卢薇薇忽然从房间出来，一脸愤怒的质问张雪：“张姐，我的房间怎么别人动过？”
“是吗？”张雪从冰箱内拿出一罐饮料，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袁莎莎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整个人没好气道：“这房间怎么翻得乱七八糟的？我记得我们房门是有上锁的，这到底是谁干的？”
王警官闻言，立马赶紧往自己房间走了过去。
可片刻之后，王警官也走出来道：“我的房间也别人翻过，这到底谁干的？小偷？不能吧？大门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啊？”
“你们都别猜了。”张雪感觉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实话实说道：“你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又看见那些离开的黑衣人没？”
“看见了，他们应该也是公司纪律安保部的吧？”顾晨直截了当的问。
张雪默默点头，也是实话实说：“没错，就是那帮人干的。”
“诶凭什么呀？他们凭什么可以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他们是执法人员吗？怎么可以这样？”见大家都在发脾气，兮爷感觉自己也有必要融入一下。
虽然大家早就猜到，会有人对大家的身份有所怀疑。
阿伦当时从东南亚风情餐厅接送大家去住所的路上，也都有相应的提醒。
因此大家面对这种突击检查，也是见怪不怪。
不过所有人在来菲国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这些问题，早就将一些与大家身份不符的物品进行了清除。
因此即便搜查，也绝不会让对方找出任何破绽。
但为了表现真实，让张雪相信，大家的确是非常愤怒，因此所有人都要抱怨一番。
见大家一顿咆哮加抱怨，张雪只是微微一笑，也是压压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我告诉你们，在这里，这帮黑衣人就是执法者，是凌驾于这个国家法律之外的执法者。”
“在公司，菲国的法律不适合你们，公司的制度规定，才是你们一切行为的准则。”
“偷偷检查大家的随身物品，说实在，确实有些不妥，但也是为了验证你们的真实身份，避免警方的卧底混入进来。”
见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似乎也是一脸懵逼。
张雪笑孜孜道：“你们也不用紧张，恭喜你们，你们通过了这次考核。”
“这玩我们呢？”王警官听完之后，也是没好气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就这么不相信人吗？”
“别激动，老王，你先坐下吧。”张雪面对王警官的咆哮，显得有些过于尴尬。
但是这样的操作流程，张雪也不是第一天见到，也是见怪不怪的与众人解释：
“其实这些都是公司排查内鬼的隐秘流程，但凡你们在这些细节上出了问题，那都将被公司的黑人带走。”
“要知道，做我们这行，其实一只脚已经迈进了监狱。”
“从你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我们是做什么的。”
“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加入我们，一起赚大钱。”
“但如果你们是警方的卧底，那不好意思，你们可能会把命交代在这里。”
“难道公司也别警方围剿过？”顾晨眼睛一亮，也是好奇问道。
但张雪却是冷冷一笑，悠哉的喝着饮料，并没有急着回答顾晨。
见所有人都用异样惊恐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张雪这才不紧不慢道：“其实，警方一直都想打掉我们这些组织。”
“但是好在我们分工明确，并且是分散业务，警方很难将我们一网打尽。”
“要不是这次，公司在各国的分支机构，因为团队成员违规涉及非主营业务，而遭到警方打击，我们也不会收紧业务，将分散在各国的业务，重新拉回到总部这边。”
顿了顿，张雪直接翘起二郎腿，也是盯着众人认真说道：“而且我告诉你们，在这些警察当中，尤其要注意来自中国的警察，他们可是最让我们头疼的。”
“前段时间，公司的另一个分部，就是因为中国警察的存在，导致整个分部被连窝端了。”
“所以，总公司这头也在黑市上对这帮中国警察发出了追杀令，你们要知道，在这里的黑市，一个人头，500美元就可以搞定。”
“但是对付这帮中国警察，总部那头的酬金翻了十倍，达到5000美元，而且老总点名要买驻菲工作组，那些领导的人头。就是希望以此吓退他们，让他们好自为之。”
“这么少吗？”面对张雪的解释，卢薇薇却是一脸懵逼道：“原来在菲国这边的黑市，一个人头才值500美元，而找你过警察的人头，竟然才值5000美元？这……”
感觉就很无语，想想自己人头才值5000美元，而且这还不是核心领导的价格。
想想就很侮辱人好吗？
但了解到这一切后，卢薇薇心里却有些担心。
毕竟，这帮电诈分子，竟然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可见不将这帮团伙一网打尽，也丢不起自己这颗人头不是？
想到这些，卢薇薇也是长舒一口重气道：“所以这帮瘟神，趁着我们在公司上班，过来搜查我们的私人物品，就是为了验证我们的真实身份？”
“嗯，没错。”张雪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那如果要是查出一些问题，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问题，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卢薇薇又问。
张雪则是叹息一声，盯着卢薇薇道：“如果一旦查出问题，那你们会被这帮瘟神直接带走，至于去哪，我不清楚。”
“但是我知道，但凡被带走的人，结局都不会很好，最后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扫视众人，张雪也是意味深长的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
1526、江湖暗杀令
张雪当然希望大家好好的活着，否则完蛋的就是自己。
起先张雪还是本能的怀疑过顾晨几人，但一天时间接触下来，大家都没有反常举动。
而且顾晨几人，也都经受住了公司的隐秘考察。
光从这些随身物品来看，负责搜查的黑衣人，已经在楼下跟张雪汇报过，因此张雪有理由相信面前的这些人。
而至于提到公司老板在黑市，准备买人头的说法，也是给顾晨几人打好预防针。
顾晨不太清楚，之前在菲国，是否有中国警察被害的消息，于是便趁着这次隐秘考核通过，旁敲侧击的问张雪：
“张姐，老板这么痛恨中国警察，难道就因为之前的分部被中国警察给打掉了吗？”
“何止这些？”张雪喝上一口饮料，也是没好气道：“你们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总公司放在菲国？还不是因为在国内的时候，中国警方对这方面打击严厉。”
“我们做这行的，在国内基本上已经没有太多生存的土壤，现在还在国内做这行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家伙，不成气候。”
“而我们要赚的是大钱，自然不能把公司设在中国，所以，只能把公司设在菲国。”
“那之前，我们公司有多少人被警察抓过？”卢薇薇也十分好奇。
毕竟这些团伙的考察手段，以及各种变态的监察手段，都堪称一绝。
能把这帮人逼疯到这种程度，可见当初被警方教训的有多狠。
张雪也是叹息一声，主动解释道：“很多次，我们都快钓到大鱼，但都是因为中国警方的介入，才让我们没办法，只能选择加快业务进度。”
“对一些在国内的韭菜，只能选择提前收割，但即便是这样，也被中国警方屡屡搅局。”
“所以大老板无奈，只能下达暗杀令，但是即便如此，也很少能有中国警方卧底，大部分都是本地警察。”
“所以你们在这里工作，凡是长个心眼，要是被警察盯上，还出卖公司，那你们可就得把命留在这里，大老板那帮人，手段可是非常残忍的。”
“大老板？”顾晨目光一呆，也是若有所思道：“总听你说大老板，又是下达暗杀令，对内就是极度凶残，很好奇他到底长啥样子？”
“千万别打听，真的。”见顾晨对此产生好奇，张雪立马制止道：“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提，被那帮瘟神听见，你可能要被带进公司纪律安保部门的小黑屋。”
“所以顾晨，我念你们是刚来这里，不太懂规矩，我也就不追究了，以后这些事情，你都不要再提，明不明白？”
“明白。”顾晨点头表示回应。
感觉张雪对大家还是抱有希望的，不希望自己的团队成员被“瘟神”调查，因此才会跟大家交代这么些东西。
毕竟，大家都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少都会有些感情。
在顾晨看来，张雪虽然是总公司派到阿伦身边，用于监视阿伦团队的一举一动。
但毕竟人是感性的，很多时候，都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任务是任务，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总是冰冷的。
就拿阿伦来说，在顾晨看来，他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卧底警察。
即便现在身处高位，但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信仰所在。
在面对总部的打压，和人员安插监视，阿伦都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情绪。
相反，阿伦也在不断拉拢张雪，让张雪向着自己。
从自己手下的员工被公司纪律安保部门暴揍，再到自己出面制止，保护自己的员工。
以及后来让张雪站出来讲话，给大家洗脑。
其实从常人看来，这似乎并没有什么。
但顾晨非常清楚，阿伦这样做，也是在努力拉拢张雪。
等到必要时刻，甚至可以策反张雪，为自己所用。
所以高手之间的较量，往往都在这些无形的细节当中。
这也是为什么顾晨对阿伦的业务能力非常赞扬，原因就在这里。
也就在大家跟张雪交流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门锁忽然“咔嗒”一声响，阿伦直接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大家都在客厅，阿伦也是笑笑说道：“都在呢？”
“阿伦老板，你怎么来了？”张雪看着阿伦，也是一脸疑惑。
阿伦则是淡淡一笑，解释着说道：“我来找你，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有事找我商量？”张雪一听，顿时有些诧异。
但阿伦在环顾一周后，却发现餐桌上空空如也。
于是忙问顾晨：“你们都吃过了？”
“还没呢，刚到家，哪来的时间做饭呢？”顾晨说。
“那这样。”阿伦犹豫了一下，将目光看向张雪，说道：“冰箱里有菜吗？”
“有一点，但不多。”
“那就出去买点卤菜熟食回来，然后再做点菜，再带几瓶啤酒，我们今晚改善一下伙食。”
见张雪不为所动，阿伦又道：“要不要让他们陪你一起去买？”
“哦，这倒不用，他们不知道在哪里采购，要不我出去采购回来，你们先帮忙洗菜。”
“行啊，小伙子小姑娘们，都动起来，帮忙洗菜做饭，我们晚上聚餐。”见张雪答应，阿伦也是颇为满意。
目送张雪离开后，阿伦这才从窗边走回客厅，吩咐袁莎莎去洗菜做饭，自己则坐在沙发，跟众人聚在一起。
“阿伦，我们的行李被那帮黑衣人搜过。”顾晨赶紧低下头，小声和阿伦通报。
“预料之中的事情，我也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干。”阿伦长舒一口气，也是没好气道：
“在这里，他们好像谁都不信，但凡从分支机构过来的，他们都要防着我们。”
“而这个张雪，我感觉我们应该争取一下，尽量跟她搞好关系，必要时候，看看能不能策反。”
“你有把握？”兮爷问道。
阿伦冷哼一笑，摇了摇头：“把握是没有，但得争取，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的人，有一只行动小组，已经潜伏到我们这边，准备配合我们行动。”
“但是目前来说，他们不能暴露，就目前情况而言，能不接触他们，就尽量不要去接触。”
“我们的人？”一听还有其他行动小组，兮爷也是喜出望外：“那可太好了，就不知道我们的同志，在这边过的怎样？”
“哈哈，还能怎样？”在这些人眼皮底下工作，还要处处设防。”
“要知道，子弹无眼，在大老板的暗杀威胁下，我也在不断提醒他们，让他们行动小组的领导，把他们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开会。”
“告诉他们，要反复强调安全纪律，绝对不能单独出门，也不许喝酒，不要去人群拥挤处。”
“因为在这里不比其他地方，没有武器保护自己，我们也要把这些案子追查到底。”
“所以你跟那支行动组接触过？”顾晨也是好奇追问。
但阿哲却是摇摇脑袋，解释着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没见过他们，我们之间的联系，是有一处固定地点。”
“每周一和周四，我都会把这边的具体情况，想办法用最原始的纸条方式，放在一个隐秘地点，方便他们拿取。”
“而同样的道理，对方也会想办法将那头的信息，用纸条的方式传递给我。”
“但有时候也不一定有信息传递，但不管有没有，我周一和周四，都会去那边看看。”
“原来是这样？”感觉阿伦的小心谨慎是对的。
现在虽然拥有强大的通讯网络，但是容易遭到黑客攻击。
这个时候，反倒是最为原始的方法最好用。
想了想，顾晨又问：“那行动组那边的情况如何？”
“不好。”阿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他们说，他们现在租住在一个老旧楼房里，几个人住在一起，挺拥挤的。”
“而且他们前段时间，也协助当地警方，抓了公司一些分部的人，所以也在暗杀名单当中。”
“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卢薇薇听闻阿伦说辞，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阿伦冷哼一声，道：“大家早就习惯了，你们刚来这里，或许不太清楚情况。”
“作为中国警察，我们在这里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因为我们这里每个中国警察的人头价值5000美元。”
见大家都用平淡的眼神看向自己，阿伦又道：“不要觉得很低啊，这里的黑市，一个人头也就价值500美金，5000美金，已经是市场价的10倍了。”
“阿伦，之前那个张雪已经跟我们说过了。”顾晨不想再演戏下去，只能实话实说道。
阿伦闻言，也是目光一呆，这才尴尬的笑笑：“原来你们都知道啊？难怪这一个个的毫无表情。”
“没错，要买人头的，就是这些菲国诈骗集团的幕后金主。”
“那支行动组收到风声时，他们正在追查一宗跨国电信网络诈骗大案，后来发现，调查对象真是我们现在的公司。”
“要知道，我们工作的顶级大厦里，可是藏匿着400多名中国籍诈骗犯。”
“一旦我们收网成功，那么已投资上亿元的诈骗集团，将会血本无归。”
“所以在这两年中，我们中国警方，其实已经在菲国抓了1000多人，所以这边的诈骗集团，普遍已经对我们中国警察恨之入骨。”
“所以对他们而言，他们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而是放手一搏，也就是对驻菲工作组的领导下达了江湖暗杀令。”
“而这条暗杀令，是对骗子们最强势的保护，也是对我们最后的警告。”
深呼一口气，阿伦也是扯了扯衣领，问道：“有什么喝的没？”
“有汽水。”卢薇薇闻言，赶紧走到冰箱旁，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汽水，直接抛给沙发上的阿伦。
阿伦打开之后，也是咕噜咕噜的喝上两口，这才深呼一口重气，享受般的继续说道：
“在这种湿热的东南亚，尤其还是在枪支泛滥的异国，不被允许持有武器的我们，一面要警惕着骗子眼线的出卖，一面还要防范着随时可能从阴影里射来子弹。”
“这不前几天，就在距离这边两个街区的地方，还爆发了枪战，不过那是当地社团在抢地盘。”
“但我们也得保持高度戒备，因为替这帮诈骗团伙执行暗杀任务的，往往都是这些社团。”
顿了顿，阿伦又道：“可以说，这场力量极不对称的殊死搏斗，只为保护背后的国人，免遭电信网络诈骗的摧残，我们再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是啊。”闻言阿伦的说辞，顾晨也是颇为感慨道：“原本我们赵局也说了，我们平时办理的电诈案件的小组，日常无非就是吃饭、睡觉、打电诈。”
“但是这次发生在江南市和周边许多兄弟县市的一系列案件，都过于诡异。”
“许多案件的受害人，被诈骗金额都在百万以上，而且这些都还是一些中产。”
“而诡异之处就在于，以往这类案件主要针对的是文化程度较低、想快速致富的人群。”
“损失大多是几千、几万元，而这次集中爆发的几起案件，受害人要么有着较高文化程度，要么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小老板，损失金额大多几十万，有的甚至超过百万。”
“而且更离谱的是，根据受害人们陈述，被邀请进投资理财微信群前，还有专门设有验资环节，手上低于20万现金连进群的资格都没有。”
“没错，这是我们公司这边，现在的惯用手法套路。”听顾晨如此一说，阿伦也感觉到熟悉的味道，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们公司现在的诈骗手段在不断升级，已经算是现在诈骗手段的第一梯队了。”
“而且我们公司的大老板，也就是幕后金主，瞄准的就是中高端人群，这是这伙骗子的特点。”
“虽然这说起诈骗套路，其实和大多数杀猪盘差不多，也就是邀请受害人进微信群，然后金牌导师在线授课，再然后群友纷纷晒赚钱截图。”
“直到最后，让受害人经不住诱惑开始投钱，最终血本无归，其实都是一个套路。”
“而我在这个集团的分支机构，也待了很久，这上级要是再不收网，估计我都得干到分支机构的一把手了。”
“噗！”听闻阿伦的遭遇，卢薇薇也是忍不住憋笑：“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卧底之神，真有你的。”
“那有什么办法呢？”阿伦也是躺靠在座椅上，长舒一口重气道：“挺想家的，但是想着任务还没完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毕竟我就是干这行的。”
“后来也是我将各种信息，源源不断的传回国内，上级才通过一番侦查操作后，才将这伙诈骗团伙锁定在菲国的这栋大厦里。”
“而且同时我也发现，另外多桩手法不同，但风格迥异的电诈案件，其实也与这个坐标有关。”
“这也就是说，这里远远不止存在一个诈骗团伙，所以上级才通过不断的蚕食掉这个集团的分支机构，迫使集团总部将我召回，我才有机会潜伏道集团总部。”
“这也是我局里犯罪团伙核心最近的一次，而且我还是分支团队的负责人之一。”
“就这，足足花费了我三年时间，才能够取得这个集团核心成员的相对信任。”
“还是相对信任？那说明还不是足够相信你。”王警官听出问题，也是实话实说。
阿伦默默点头，淡笑着回道：“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对我有相对信任，总部的核心团队也不会只派张雪一人过来监视我，而是会派出一个团队来监视我。”
“总体来说，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是安全的，最起码，江湖暗杀令没有我的名字。”
“但就这也不能懈怠，要随时小心这个犯罪集团的眼线，尤其要注意身边那些陌生人。”
话音落下，阿伦也是传授的比划起来，继续说道：“像这些店铺的老板啊，还有一些地方的工作人员啊，这些有可能都是他们收买的眼线。”
“一旦发现，我们当中有人是警方卧底，那就等于是给这帮人送人头。”
“他们对待警方的卧底，手段是相当残忍，之前有几名东南亚的卧底警察，就被人发现死在下水道里，所以……”
说道这里，阿伦忽然哽咽了一下，鼻头一酸，险些要流出眼泪。
顾晨见状，也是赶紧追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阿伦擦擦眼角，也是摆手回道：“那几个东南亚的卧底警察，之前我们在缅甸一起打击犯罪的时候，还一起合作过。”
“后来在这里，听说他们惨死在下水道里，说真的，挺为他们感到惋惜的。”
“所有人都是被绑住手脚，子弹就这么……”
再度哽咽，阿伦时候是情绪上头，还是摆了摆设，摇头苦笑：“不说了，说多了伤心。”
“我明白。”理解阿伦的心情，顾晨也是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所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加应该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将这个庞大的诈骗团伙，一网打尽，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1527、谁是卧底
没有人愿意甘心将自己的生命至于危险当中，但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听着阿伦讲述那几名东南亚卧底警察的事情，顾晨才清楚认识到。
这些所谓的电诈团伙，有时候甚至比一般的暴徒还要凶残。
也正当大家感慨的同时，正在厨房洗菜的袁莎莎赶紧提醒：“张雪回来了。”
“大家不要紧张。”闻言提醒，阿伦立马坐正了身体，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
顾晨则是好奇问道：“阿伦，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我们谈一谈现在的情况对吗？”
“也不全是。”阿伦喝上一口饮料，也是努力跟众人解释：“一来是想拉拢张雪，我得跟她搞好关系。”
“还有一件事情，我来总部时间不长，所以掌握线索比较困难。”
“但是最近，那支行动小组给我传来情报，说是公安部刑侦局接到了一起举报菲国某电诈窝点的线索，而这线索居然来自我们这边的集团内部。”
“也就是说……这个诈骗集团里出了‘内鬼’？”顾晨问。
阿伦默默点头：“有可能，所以我们现在要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我是准备择机跟这个举报人接头。”
“那会不会是诈骗总部这边的陷阱？想引诱你上钩？”顾晨对此还是表示怀疑态度。
毕竟这帮团伙极度凶残，而且非常狡猾，难免会有这种诱导警方卧底出现的动作。
但阿伦却不以为然道：“我们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同志，总之，我最近可能会跟那个举报人约在海边见面，因为海边人比较少，也更为安全。”
“如果能从举报人那里得到可靠情报，那对我们完成任务来说，绝对是可以有重大帮助。”
“毕竟，如果我就一直这么待在这里，却又接触不到核心资料，那就是浪费时间。”
“为了能够尽快打掉这个犯罪团伙，有些冒险，必须得去尝试。”
“可是……”
顾晨还是有些担心，但阿伦却做出禁声手语，示意话题到此为止。
也就在此时，楼道的皮鞋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见房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张雪提着采购过来的物资，也是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哟，买回来了？看来今晚可以改善伙食了。”阿伦见状，立马赶紧站起身，去接过张雪手里的东西。
“这家店的熟食不错，我以前也经常去买，难道你阿伦老板过来。”换好鞋，张雪直接来到厨房。
而此时，袁莎莎也将主要的食材洗好，米饭也快煮熟。
张雪对此颇为满意，直接找来围墙，笑孜孜道：“你过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我来做菜。”
“好的张姐。”袁莎莎甜甜一笑，立马走出厨房，跟大家一起坐在客厅。
半个钟头后，张雪已经炒好几道家常菜，再加上一些熟食卤菜，大家将啤酒一放，顿时有点聚餐的气氛。
“都坐吧。”阿伦吩咐大家散开坐，自己也开始招呼起来。
没过多久时间，所有人便开始享用起来。
按照阿伦之前的交代，顾晨几人不准喝酒，而自己因为常年饮酒的原因，酒量自然不在话下。
因此将啤酒打开，给张雪满上。
“阿伦老板，我不怎么会喝酒，你少倒一些。”见阿伦倒酒，张雪也是客气说道。
但阿伦才不管这些，直接倒满之后，挥手说道：“我们搭档也没多久时间，说实话，不喝点酒，怎么增进团队感情？”
“那顾晨他们也喝点吧。”感觉有点像自己跟阿伦的酒局，张雪顿时有些尴尬。
但顾晨几人却都找到理由，婉言拒绝。
一杯酒下肚，张雪也是拿起筷子，吩咐着道：“大家都别看着，随便吃。”
瞥了眼阿伦，张雪又道：“阿伦老板，你之前来这里说，有事跟我商量，到底啥事？”
闻言张雪说辞，阿伦又把目光投向橱柜上的一瓶白酒，问道：“这酒可以喝吗？”
“当然可以，这是菲国的本地酒，我也是看着不错，想着顾晨他们或许会喝点，所以就买了过来。”
“那正好，顾晨他们不会喝酒，我陪你喝。”还不等张雪把话说完，阿伦立马起身，拿起那瓶本地白酒，瞬间开始给张雪满上。
张雪也是看得一脸懵逼，这才一开始，自己就喝了不少酒，可阿伦一句话都没有解释，这让张雪很不踏实。
和阿伦碰杯之后，又是一口白酒下肚，张雪这才摆手说道：“我得缓缓，话说阿伦老板，你来这里找我，倒是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阿伦夹着花生米，直接送入嘴中，也是一脸不悦道：“那帮纪律安保部的，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害！就这事？”感觉阿伦是因为今天员工被打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也是笑着解释：
“这很正常，公司其他分支部门，也有不少人被打过。”
“你也知道的，这些人就是干这种脏活的，再说了，你们刚来，人家得让你的人长长记性，懂一懂这边的规矩。”
“规矩？”闻言张雪说辞，阿伦直接冷哼的笑道：“规矩我懂，但是那帮人，你也看见了，他们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我当时还在办公室，他们就直接对我的人动手，你要知道，带出一支团队有多么不容易。”
“而且这些人，都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是我从缅甸分支机构带回来的。”
“大区经理把这些人交给我，可不是让这帮兔崽子们欺负的。”
话音落下，阿伦直接拿起酒杯，就是一口酒下肚。
落杯时，将酒杯重重的砸在桌面上，也是一脸埋怨。
“我说张雪，你是总公司的人，我只能跟你倒苦水。”
“你要知道，我的人，是来这里赚钱的，不是来这受欺负的。”
“每天跟坐监狱一样，到哪都有人跟着，出门都是公司的大巴车接送，还不准使用手机。”
指了指窗外，阿伦又道：“我不少兄弟，来了这里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抑郁。”
“没有关爱也就罢了，但不能不把人当回事吧？我们是人，不是机器。”
或许是因为阿伦说话很大声，将张雪惊在当场。
张雪也很诧异，很少见阿伦发如此大脾气。
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阿伦，今天也有发脾气的时候。
想了想，张雪也是安慰道：“阿伦，你先冷静一下，至于你说的这些问题，我可以跟上头去反应一下。”
“毕竟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从缅甸过来的，本身对这边的环境还有些水土不服，就这样让你们尽快融入公司的体系，是有点为难你们。”
“上级？”听闻张雪说辞，阿伦直接反问道：“我好歹也算个分区主要负责人吧？把我从缅甸叫到菲国总部，我现在连上级的脸都没见到过，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阿伦，你冷静一下好吗？”见阿伦针锋相对，将自己在这里的怨气，全都发在自己身上。
张雪也是深呼一口重气，让自己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阿伦，上级领导层，一般是不会轻易路面的。”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很少接触。”
“呵呵，你又在说笑话，亏我还把你当做自己人。”阿伦假装有些醉意，也是对着张雪甩甩手指，不由分说道：
“你是总部派到我们分支部门的，等同于什么？等同于钦差大臣啊，你钦差大臣连上级领导都不怎么见面，说出去谁信啊？”
“我……”
“你不用说。”还不等张雪开口，阿伦立马又挥手打断道：“今天的事情，没完。”
“那帮瘟神，揍了我的人，我的人现在还抑郁着呢，这很影响团队士气。”
“现在团队中，不少人都萌生退意，这是干什么？让我的团队就地解散吗？”
“这是我跟你说，没完，我得见领导，我得亲自跟他们谈谈，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张雪犹豫了一下，也是看着阿伦难为情道：“可是阿伦，这件事情有点难办啊，上层主要领导，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再说了，那些领导，其实说好听点的，他们是我们的老板，负责公司的主要运营。”
“但说难听点，他们就是傀儡，我们集团的幕后金主，那才是大老板。”
“还有幕后金主？”顾晨闻言，也是旁敲侧击的问张雪：“张姐，难道公司的老板，不是那些领导？而是公司之外的幕后金主？”
“对呀，幕后金主神秘莫测，就连我们这些很多年的老员工，都不曾有见面的机会。”
“我倒是有一次，跟着我们老大，一起去机场接送过一次，但那个幕后金主，也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没人看得清他的脸。”
“总之，这个幕后金主，鸡贼的很，他是不会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唯一见过他的，也不过就是我们集团的那几个核心高管。”
“就连张姐也很难接触吗？”袁莎莎问。
张雪默默点头，自嘲的笑笑：“我算什么？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蝼蚁，是个工具人罢了。”
“诶，千万别这么说。”见张雪也有些上头，阿伦定睛一想，立马又道：“他们不把我们当然看，我们得自己看得起自己啊。”
“什么都别说了，来，把你的杯子举起来。”
阿伦示意张雪具备，感觉平时得不到的情报，也只能通过酒局得到了。
张雪被众人情绪渲染，顿时陷入到了沉浸式愤怒。
似乎内心深处的那些抱怨和不满，也在众人的气氛渲染中，得到充分的释放。
阿伦举杯，张雪便作陪，二人又是一杯酒下肚。
此刻的张雪有些醉意，脸颊也渐渐泛红。
但是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之下，张雪忽然感觉有些温暖。
见此情况，阿伦顿时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张雪，你结婚了吗？”
“结婚？”张雪闻言，顿时笑笑说道：“老娘我十几岁就跟人私定终身了，你觉得我结婚没？”
“那就是结了。”阿伦吃着小菜，也是旁敲侧击的问：“那你丈夫怎么没见过，他也在这里工作吗？”
“丈夫？”闻言阿伦说辞，张雪直接冷笑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我十几岁就出来混，在滇南和缅甸之间来回穿梭，跟着同乡人做点贸易生意。”
“我第一个男人，是个跑马帮的，缅甸华人，后来帮人运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在了路上。”
“死了？”阿伦闻言，也是表情惊讶：“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在这条道上走，难免会跟人有利益冲突，反正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再然后，我在缅甸经营了一家酒店，认识了我们现在的公司领导。”
“他带着我，做起了这行生意，这些年，我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帮助他，让他能够做到集团内部的核心位置。”
吸了吸鼻子，张雪也是自嘲的笑笑：“原本以为，能跟他走到一起，可后来发现，他只是把我当工具人，利用的工具人。”
“那你明知道对方不爱你，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呢？”见张雪也有一段悲惨往事，兮爷也开始灵魂发问。
张雪闻言，也是冷哼的笑道：“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为这个集团付出了很多，现在也是五星员工，我为什么要离开？”
“在这个集团里，我能赚大钱，我干嘛要跟钱过不去呢？”
好像无力反驳的样子，兮爷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但张雪似乎很是失落，在一番解释之后，突然鼻头一酸，也是笑笑说道：
“总之，我既然被分配到阿伦老板的分支部门，我就一定会好好的跟你合作。”
“至于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会跟上头反应，也会找这帮‘瘟神’好好聊聊，让他们尽量不要来这找你麻烦。”
“那帮‘瘟神’会听你的吗？这不是公司章程条例上赋予他们的权力吗？”卢薇薇也是拿出公司的条例说事。
毕竟今天一整天都在背这玩意。
但张雪却是嗤笑着说道：“公司章程，那都是用来管理你们这群小白用的，不然你们怎么听话？”
“对于我们来说，公司章程，有时候也是可以改变一下的，毕竟我们华人圈里，都是人情社会，这点我会处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是吗？那就是说，以后那帮‘瘟神’，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对吗？”顾晨问。
张雪微微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也只是暂时的，给你们一定的缓冲时间。”
“等阿伦老板从缅甸带来的团队，能够适应这边的工作节奏后，公司的惩处条例也会继续生效。”
抬头看着面前的阿伦，张雪也是一本正经道：“阿伦老板，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你觉得如何？”
“好吧。”阿伦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虽然我不喜欢这帮‘瘟神’，但是你能帮忙，自然是好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找个机会，让我跟总部这些核心领导见上一面，我要跟他们单独谈谈，包括为什么我们这支从缅甸带来的团队发展，这是团队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好吧。”见阿伦如此坚持，张雪感觉，如果自己拒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一阵短暂的思考过后，张雪默默点头，同意着说道：“我会去落实你的意见，明天我就去总部找他们，利用我在上头的关系，跟你联系一下。”
“如果他们愿意跟你接触，愿意跟你聊聊，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
“你一定可以的。”阿伦目光坚定，也是继续补充着道：“加入公司这么久时间，来总部也有一段时间。”
“可到现在，我连老板的面都没有见过，这怎么说都不正常。”
深呼一口气，阿伦又道：“最起码，我也是公司的老员工，加上现在分支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我也有资格见见他们吧？”
“呵呵。”见阿伦有些自负，张雪忽然冷笑两声，也是提醒着说道：“阿伦，你想见他们，这不难。”
“但是你要考虑清楚，这帮人可是比那些‘瘟神’更可怕的家伙，跟他们接触多了，没好处。”
“而且他们极度不相信外人，之所以派我来你们分部团队，也是想了解你们这边的真实情况。”
见阿伦刚想开口说话，张雪立马又抬手制止：“你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们是外来的，总部对你们抱有怀疑的态度，这很正常。”
“总部其他的几个分支公司，就是因为混入警方卧底，才导致整个分部被连锅端掉。”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所以，不是总部领导不信任你们，实在是那帮中国卧底警察太狡猾。”
“哈哈。”听闻张雪说辞，阿伦直接摇了摇头，指着自己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警察卧底吗？”
“你？”张雪犹豫了一下，上下打量着阿伦，忽然冷哼着说道：“说实话，像，你就像是中国警察打入我们集团总部的卧底警察。”
……
1528、内外联动
张雪话音落下，现场气氛骤然紧张。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住二人，兮爷甚至都握紧拳头，准备在必要时刻，随时将张雪就地制服。
而再看阿伦，反问张雪之后，竟然被对方猜出了身份。
此刻也是脸色僵硬，全身肌肉似乎都在此刻颤抖起来。
但即便如此，作为老卧底的阿伦，表情却依然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片刻之后，见气氛过于紧张，张雪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道：“哈哈，看把你吓的，你要是中国警察的卧底，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好吃好喝吗？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的聊天吗？”
“哈哈。”见张雪只是在开玩笑，阿伦赶紧附和着笑道：“看你说的，把大家都吓一跳，我要真是卧底就好了，我早就得收拾那帮狗娘样的瘟神了。”
感觉是一场误会，阿伦也是随机应变，迅速将紧张的话题，用一句玩笑话化解。
顾晨闻言，也是长舒一口气。
好在大家都只是在开玩笑，这要真被张雪看穿，那所有人都将面临巨大的风险。
但顾晨看向张雪的同时，又发现张雪的表情过于诡异，似乎是笑里藏刀。
可面对阿伦的灵魂发问，却用这种玩笑进行对话。
要知道，干这行，最忌讳的事情就是碰上中国警方卧底，但在顾晨看来，张雪似乎毫不在乎。
就当所有人都捏上一把汗时，经验丰富的兮爷，也赶紧打圆场道：“大家吃饭就吃饭，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一点都不好笑，还挺吓人的。”
“白天碰见那帮瘟神，就已经够头疼的啦，晚上你们还玩这一出？害，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
“是啊。”顾晨见状，也赶紧附和：“吃饭嘛，干嘛聊这种沉重的话题？毕竟卧底的人头，才值5000美元。”
“嗯嗯，不说了。”阿伦赶紧打断话题，也是笑笑说道：“吃菜吃菜，张雪厨艺不错，以后我经常来这里改善伙食。”
“阿伦老板平时一个人住吗？”顾晨有些好奇阿伦的住所，也是随口一说。
但一旁的张雪却接过话道：“阿伦老板是公司的高层管理，统一住在只有管理层才能住的高档公寓里，平时估计就一个人吧？”
“那可不？”阿伦咧嘴一笑，也是不由分说道：“自从离婚之后，我就一个人住，挺自在的，就是没人给做饭，每天点外卖，有点吃腻了。”
“这不，听说你张雪的厨艺不错，我就特地赶过来尝尝，还别说，这手艺不做厨师可惜了。”
“哈哈。”众人闻言，也是配合的笑笑。
但张雪却是放下筷子，侃侃而谈道：“你阿伦老板来找我，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情，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如果这几件事情能办好，那没有。”阿伦摇摇脑袋，也是装出一副醉酒模样。
“好吧。”张雪重新拿起筷子，也是感慨着道：“你阿伦作为老员工，按理来说，总部是信得过你的。”
“我也知道，派我过来，安插到你的部门，你多少有些不习惯。”
“不不，千万别这么说。”见张雪自我反省，阿伦立马反驳着道：“你张雪过来，简直是帮了我大忙了。”
右手比划，阿伦继续解释：“你看，之前我们分部一直在缅甸，距离总公司又远，那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现在好了，可以回到公司，而且总部领导这里，又派你过来帮我协调工作。”
“这以前，要跟领导传达个东西，还得各种七拐八拐的，现在好了，直接告诉你，让你张雪去传达。”
一拍巴掌，阿伦摊开双手：“我现在算是解放了，比以前的工作更加轻松了，有你张雪在身边，真是如鱼得水。”
“呵呵，看你说的，我有这么厉害吗？”张雪吃上一口饭菜，也是侃侃而谈道：“也罢，既然你阿伦老板把我当自己人，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想见见公司高层，我给你引荐，你想让公司纪律安保部门的那些瘟神，离我们部门的员工远一些，我也可以帮你去提。”
抬头看着阿伦，张雪也是面带醉意说：“所以，阿伦老板，你还有什么指示没？”
“啪！”
阿伦一巴掌拍在张雪的背部，对着张雪甩了甩手指，随后赶紧拿起酒杯，道：“有你这句话，没问题了，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话音落下，阿伦豪爽的一饮而尽。
感觉中国的人情社会，酒桌文化是一大特色。
很多不能协调的事情，通过一顿酒菜，都可以合理的化解。
随后，大家也都畅所欲言，开始聊一些轻松公话题。
顾晨也非常清楚阿伦的目的，阿伦一直在强调，张雪的厨艺不错。
而自己目前又处在独居状态，想经常过来蹭饭吃。
并且将大家安排在这片社区，跟张雪同住，阿伦也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最重要的，就是一边可以过来蹭饭吃，顺便跟张雪增进感情和信任。
而另一边，又可以以第一种理由为借口，跟顾晨团队交流传达。
这样一来，阿伦可以一箭双雕，处理自己和顾晨之间的配合问题，也就更加得心应手。
酒足饭饱后，张雪低头看表，也是提醒着说道：“时候不早了，阿伦老板待会打车回去吗？”
“对。”阿伦看了看时间，也是打趣着说道：“都这么晚了，我都有点不想回去，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你们这里热闹呢。”
“呵呵，阿伦老板说笑呢？集团规定，公司所有员工，包括管理，下班之后都应该待在自己的住处。”
“而今天阿伦老板已经破例了，但因为你是分部团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所以你有这个权力，但是没有夜不归宿的权力。”
“妈的，比我们以前在学校住宿都麻烦。”闻言张雪说辞，阿伦直接飙脏话道：
“也难怪我手下那帮人会抑郁，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宿舍，两点一线，连手机都不让玩，大家只能打牌消遣。”
“这好在我多少是个领导，还能够有点私人空间，而我那帮兄弟呢？”
“阿伦老板，你小点声，可别被集团的纪律安保部的人听见。”张雪看向门外，也是一脸担忧。
顾晨察觉到问题，也是忙问张雪：“对了张姐，这帮瘟神除了在公司执行巡查任务之外，下班后他们也要管吗？”
“那是当然的。”夹上一块卤肉塞入嘴中，张雪也无可奈何道：“因为警方卧底非常活跃，所以，我们这些人的后勤保障，通常都会交给他们纪律安保部。”
“而这帮人，也会不定期巡查公司员工的具体情况，一旦发现问题，也要接受他们的审讯。”
“这不是比警察还嚣张吗？这跟坐牢有啥区别？”卢薇薇一听也是头大。
按照张雪这说法，感觉脸吃饭睡觉都要小心翼翼，甚至得处处提防。
张雪有些无奈道：“非常时期，没有办法，除非你不做这样，既然做这行，就得按规矩办事。”
“那些一年赚取一套房的，哪个不是要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看着顾晨几人，张雪也是意味深长道：“顾晨，你们刚来，需要尽快适应。”
“今天让你们看公司章程和规定，明天你们要跟着那些老员工，学习一些业务技巧，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但是你们也要特别注意，新来的，往往会收到公司的‘特别关照’。”
“你说的这个‘特别关照’是指什么？”顾晨听得出张雪话里有话，于是直接挑明了说。
张雪淡淡一笑，环顾四周，也是意味深长道：“你们很容易被这些瘟神盯上的，所以你们在平时做事方面，尽量不要出现可疑的动向。”
“这帮瘟神跟警方斗智斗勇，对公司的异常员工会非常敏感。”
“虽然我明天会跟上级反应，让他们不要干扰我们团队的工作，但对于你们这些新员工，我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特别关照’，所以顾晨，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了，我们做事一定小心谨慎，不给这帮瘟神留把柄。”
“很好。”见顾晨主动代表所有人表态，张雪也是颇为满意。
随后，张雪扶着阿伦站起身，也是不由分说道：“我送阿伦老板下楼，帮他叫个代驾送回去，你们就待在楼上，不要出门。”
“行。”顾晨默默点头，随后将房门打开。
目送张雪扶着阿伦，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关上门，袁莎莎靠在厨房窗口，暗中观察。
而顾晨几人则聚在客厅，盘坐在沙发四周，也开始短暂的讨论起目前的情况。
“大家刚才都听见没？我们目前还不是很安全，随时有可能被那帮‘瘟神’盯住。”
“所以，大家从今天开始，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
见顾晨发话，所有人都齐齐点头。
“还有。”这边顾晨话音刚落，兮爷也发表看法道：“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协助阿伦，找到这些犯罪集团的核心证据。”
“虽然阿伦团队这边，他有足够的证据，但是其他团队的把柄，目前阿伦手上的资料证据却并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阿伦要想办法接近公司高层，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第一手犯罪证据，进而将这帮犯罪团伙一锅端。”
“没错。”听闻兮爷说辞，王警官也是发表看法道：“这也就是他们这个集团的狡猾之处。”
“他们把各大分支机构的团队，分开办理业务，并且还有这帮‘瘟神’进行监视，各大部门之间，都不能有任何互动。”
“这样一来，哪怕一支团队出现问题，他们可以迅速中断其他分支部门的核心业务，以减少这帮人的实际损失。”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全面掌握犯罪集团的核心证据。”
“他们集团当中，不是也有内鬼吗？”卢薇薇说。
兮爷摇摇脑袋：“没用的，除非这个集团内部的内鬼，是核心成员，能够掌握到许多一手核心证据。”
“否则的话，即便警方进行抓捕任务，那么能够找到的犯罪证据也只能是冰山一角。”
“要知道，现在的新型诈骗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你打掉他这个分部，他们立刻能从其他分布借壳恢复，迅速将诈骗业务继续搞起来。”
“所以不掌握核心证据，始终难以将这帮电诈集团一网打尽，这也是为什么，阿伦一直潜伏这么些年，我们警方却迟迟不能收网的原因。”
“因为，幕后金主始终无法确定是谁，而捣毁这个犯罪集团的关键所在，也是在这个幕后金主身上。”
“没错。”顾晨非常同意兮爷意见。
毕竟兮爷当年是参与过公安部和欧洲西国的联合反电诈行动。
对于顾晨几人来说，兮爷更多的是经验。
因此在这短暂的时间中，争分夺秒的分享经验，就显得难能可贵。
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继续追问：“兮爷，你再说说。”
“好吧。”兮爷沉思两秒，也是发表看法道：“就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说，一方面要防范这些瘟神的怀疑。”
“另一方面，还需要熟练掌握这帮人的犯罪流程，一旦业务熟练，要积极跟阿伦配合，帮他一起搜集其他团队的犯罪证据。”
顿了顿，兮爷又道：“最庆幸的是，我们的外头，现在有一只行动组配合。”
“虽然大家彼此没有接触过，但是这支行动组，是我们的后勤保障。”
“一旦我们这边出现问题，可以通过这支秘密行动组，帮助我们完成撤离，避免被这帮电诈团伙一锅端。”
“是啊，还有那个内鬼。”顾晨说。
兮爷默默点头：“那个内鬼也是关键，如果真如阿伦所说，要相信自己同志的情报，那内鬼的身份就非常关键。”
“如果这个内鬼是公司的核心成员，那对我们掌握公司犯罪证据，那将是相当有利。”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阿伦要选择时机，去海边会见内鬼，我个人感觉，还是得缓缓，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
“没错。”顾晨双手抱胸，也是犹豫着说道：“总体来说，阿伦来菲国总部这边，时间还不算很长。”
“虽然他有分支部门主要负责人的身份，但是在这里，甚至连总公司高层核心人员都没见过。”
“由此可见，公司总部这边，其实对阿伦也不是很放心，因此我真心希望，明天张雪跟公司高层沟通之后，能让阿伦见上一面，也好探探公司总部高层那边的情况。”
这边顾晨话音刚落，躲在厨房窗边暗中观察的袁莎莎，便赶紧小声提醒道：“阿伦依旧被代价送走了，张雪也再往回赶。”
“今天就到这吧。”闻言袁莎莎说辞，顾晨立马中止了话题。
卢薇薇和兮爷站立起身，直接假装去厨房帮忙清洗。
而王警官和顾晨，则选择坐在沙发看资料。
关于公司的各种章程，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
“咔嚓！”随着门锁被打开，张雪从外头走了进来。
顾晨见状，也是放下手中资料，随口一问：“张姐，阿伦老板送走了吗？”
“已经让代驾送走了。”张雪换下皮鞋，也是走到顾晨身边道：“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吧，我带你。”
“那我呢？”王警官指了指自己。
“你……我另外安排人吧。”张雪说。
正在厨房洗盘子的卢薇薇，听闻张雪说辞后，整个人顿时有些不爽，也是随口一问：“张姐，要不我也跟你学吧，我感觉跟你学得快。”
“我带不了那么多人，另外，你们也学着做菜吧，我不可能每天花时间给你们当保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明白吗？”
“好……好吧。”感觉做菜这方面是逃不掉的，卢薇薇索性先答应下来。
而此时的张雪，似乎也有些酒精上头。
摆摆手，也是扶额说道：“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
“好的，张姐晚安。”卢薇薇跟到客厅，也是目送张雪走进房间。
见张雪房门关闭，她这才对着张雪做出一副殴打的连环姿势。
可就在此时，张雪房间的门却又突然打开。
措手不及的卢薇薇，顿时赶紧收回动作。
但却被张雪看在眼里，于是张雪忙问卢薇薇：“薇薇啊，你在这做什么？”
“没……没什么，感觉有点腰酸背痛，我运动消化一下。”
卢薇薇话音落下，赶紧扭动身躯，做起一套广播体操。
张雪也不想管这些，只是托着沉重的步伐，直接往厕所走去。
……
……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菲国的炎热天气，让大家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而有了昨天的时间经验，今天的大家比昨天起得要更早一些。
准备留有充足的时间吃早餐，再等公司瘟神开车来接送。
这样的日子，大家都清楚持续不了多久时间，但却依旧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面对瘟神的对付。
……
1529、带血麻袋
贸易中心大厦。
顾晨团队和往常一样，在张雪的带领下，顺利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进入到一楼大厅，随后在一楼大厅，刷卡进入闸口。
等待电梯的间隙，顾晨有注意到，今天的大门安保，似乎跟往常不同。
和国内六个人加起来五颗牙的爷爷保安不同，这里的大厦保安个个健硕凶悍，这些顾晨昨天已经见识过。
但唯一不同的是，顾晨发现今天的保安，各个荷枪实弹，还牵着护卫用的大型猛犬，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趁着排队等待间隙，顾晨轻声问身边的张雪：“张姐，这里的保安还能配枪？还能带大型猛犬？这是警察还是大厦保安？”
“嘘！”见顾晨又在这里打听消息，张雪看看左右，见周围没人注意，这才小声提醒道：“别说话，这里到处是瘟神的眼线，小心你被盯上。”
“好吧。”顾晨也知道，在这里询问消息不太合适，便没有多想，站直身体继续等待。
“叮！”电梯门再一次打开，这次，顾晨团队和张雪，一起坐上电梯，准备前往大家工作的楼层。
而就在此时此刻，顾晨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道货用电梯突然打开，几名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几人的手里拖着一个麻布袋，表层似乎还沾着一些血迹。
顾晨见状，顿时眉头一蹙。
可就在此时，电梯门却忽然关上。
此刻顾晨的内心七上八下，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
“麻袋里面或许装的是人，还有那些血迹？这帮人……”
顾晨已经不敢想象。
要知道，这可是市中心的一座高端写字楼，在这里面堂而皇之的作案，未免也太嚣张了？
而且刚才顾晨注意到门口荷枪实弹的保安，这些人根本不是警察，却能像特警一样，携带大型猛犬守在门口。
可见这座大厦的安保系统有多恐怖。
但是在这里工作的群体，似乎都如同机器一般。
除了自己这些集团内部员工，其他即便是在同一栋大厦工作的其他人，也似乎变得有些麻木。
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压根没有多大兴趣。
顾晨甚至感觉，在公司上班的群体，各个都像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想法。
“叮！”
随着顾晨不断猜想，电梯大门忽然打开。
众人又如机器人一般，蜂拥出去。
顾晨和大家，也在张雪的带领下，重新来到大家的综合办公室。
而另一部电梯出来的另一波人，也机械般的朝另一处方向走去。
顾晨心中带着疑惑，始终对麻袋里的人颇感兴趣。
但为了稳重局面，顾晨还是选择跟张雪一起熟悉业务。
工作时间，在张雪的一阵洗脑式早会鼓舞下，大家顿时又如同打鸡血一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而张雪中途在外头打过几个电话，直接选择离开了办公区。
顾晨这才松上一口气，拿着一本资料做掩护，将座椅向后移动，靠近兮爷和卢薇薇，背身提醒：
“我们刚才上电梯的时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
“货运电梯那个麻袋。”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兮爷目光盯着资料本，也是背身回复。
卢薇薇也是轻声回道：“我也注意到了，那帮黑衣人从货运电梯里面拖了出来，上面还带着血迹。”
“那你们觉得，那里面会是谁？”顾晨有些担忧阿伦，也是随口一问。
兮爷和卢薇薇面面相视，也是偷偷回头瞥向顾晨。
大家目光对视，似乎都想一块去了。
“不会是阿伦吧？他昨天被张雪说是警方卧底，虽然后来告诉大家是玩笑话，但我总感觉不踏实。”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闻卢薇薇说辞，兮爷也是小声嘀咕：“虽然她昨天说是开玩笑，跟大家闹着玩。”
“可后来我看她的眼神不对，总感觉这女人心里藏着事情，但却一直假装镇定。”
“如果她真的猜到阿伦的身份，那么以集团纪律安保部这帮瘟神无处不在的尿性，估计昨晚阿伦一回家，就被这帮人带走了。”
“真的假的。”坐在另一边的袁莎莎闻言，也是紧张兮兮，小声问道：“那如果阿伦的身份真的被识破，那我们岂不是也很危险。”
“麻袋里也不一定是他。”王警官目光扫视周围，也是拿着手中资料做掩护，靠近众人小声嘀咕：“反正大厦里这么多人，你们怎么就能猜到是阿伦。”
“王师兄说的对。”顾晨也是起身回道：“虽然张雪有可能识破了阿伦的身份，但不一定识破我们。”
“现在都还没有确认情况，大家不要胡乱猜测，自乱阵脚，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唉，那边有人过来了。”
随着袁莎莎的一句提醒，大家顿时又拿起资料，假装开始探讨问题。
整个上午，大家的心情都是七上八下，如热锅上的蚂蚁。
迟迟没有见到阿伦的出现，这让众人多了一分担忧。
顾晨的眼神也不时瞥向门口，多希望下一秒，从外头拐角位置出现的身影就是阿伦。
要知道，今天公司大厦的大门口，这些体格健硕的保安，突然配枪，还携带猛犬。
紧接着从货运电梯，又有带血的麻袋被拖出。
很显然，大厦内部出了问题，而那帮从货运电梯里出来的黑衣男子，显然就是公司纪律安保部的瘟神。
种种一切，都让顾晨往不好的方向思考下去，心脏也一直跳个不停。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中午大家依旧必须待在办公室用餐，由公司的纪律安保部瘟神负责送餐。
当一箱一箱的盒饭被送到综合办公区后，大家立马排好队伍井然有序的拿取快餐。
取餐完毕后，顾晨和大家围坐在一起。
这是休息期间，大家唯一可以聚在一起的机会。
饭菜的口感极差，这对于平时对饭菜口感要求的卢薇薇而言，简直堪称灾难级别。
但即便如此，大家也都必须强忍着吃下。
因为在用餐期间，门口会有公司“瘟神”执勤，用于监视大家的用餐纪律。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晨依旧没有发现阿伦和张雪的影子。
这让顾晨原本平静的心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想起当初阿伦跟大家讲述的那些东南亚卧底，最后都被捆绑手脚，死在下水道的情形。
又联系到今天一早，从货运电梯里拖出的带血麻袋。
顾晨不安的心情越加强烈。
似乎已经预感到，阿伦已经被出卖。
或许，昨晚张雪那么一说，其实是自己的真心话，或许张雪早就发现了阿伦的可疑之处。
而后说笑话，只是为了稳住大家。
可一旦将阿伦送走之后，她立马就通知了公司的纪律安保部，让那帮瘟神将阿伦带走。
紧接着，阿伦连夜被带到大厦，被这帮瘟神连夜拷问，一直到今天一早，最后被人装进麻袋，从货运电梯运走处理。
顾晨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也没想过，身边战友的死亡会如此迅速。
看着面前的饭菜，顾晨忽然咽不下去，完全没了正常的胃口。
“顾晨，怎么了？”兮爷似乎看出了顾晨的焦虑，也是好心提醒。
顾晨目光一怔，也是强装淡定，笑笑说道：“没什么，饭菜不怎么好吃。”
“不好吃也得多吃点。”兮爷努力扒上几口饭菜，转而又道：“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要相信阿伦。”
“明白。”顾晨微微点头，继续拿起饭盒，吃起饭菜。
用餐时间仅仅为40分钟。
等所有人用餐完毕之后，会有大厦的保洁阿姨，在这些公司纪律安保部瘟神的监视下，将所有空置饭盒收走。
而后，这些瘟神黑衣人也会选择离开，而此时的公司综合办公区，便成了大家午休地点。
所有人会趴在办公桌前休息到下午2点，之后便要开始继续工作。
但顾晨睡不着，虽然趴在桌面，但目光却始终盯住外头的走廊拐角。
时间来到中午1点50分。
也就在此时，拥有大师级观察力的顾晨，忽然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动静。
紧接着，是两个脚步声往综合办公室方向走了过来。
顾晨眉头一蹙，赶紧盯住了外头。
见顾晨目光盯住门口，卢薇薇等人也都同样将目光看了过去。
很快，阿伦和张雪，两人有说有笑的从拐角位置走了过来，似乎心情还不错。
“呼！阿伦没事。”
看到这一切的顾晨，忽然呼出一口重气。
似乎上午所有压抑的心情，在此刻忽然烟消云散。
果真是自己想得太多，阿伦依旧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也就在顾晨与大家庆幸的同时，阿伦和张雪也都前后走进综合办公室，选择各自的座位坐了下来。
见顾晨盯着自己，阿伦直接点名：“顾晨，帮我去倒杯水过来。”
“需要泡茶叶吗？”顾晨指着阿伦桌上的茶叶问。
“不用了，白开水就行。”阿伦说。
“好的，请稍等。”顾晨努力平复下心情，赶紧往饮水机走去。
很快，顾晨端着一杯热开水，直接送到阿伦跟前。
阿伦顺手接过之后，直接咕噜咕噜的喝上两口。
顾晨趁机小声问道：“阿伦老板一个上午都没看见人，你去出差了？”
“没有。”阿伦摇了摇头，也是看着身边的张雪淡笑着说：“这不，托你张姐的福，引荐我去跟总部核心领导见了一面，也谈了一下我对团队目前工作的看法。”
深吸一口气，阿伦也是笑笑说道：“这有些话，还是要跟他们敞开说，毕竟，现在的团队可不好带啊。”
“是啊，话说开了，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顾晨瞥了眼身边的张雪，也是如释重负道：“看来张姐果然是神通广大，就连公司的核心高管，也是想见就见。”
“呵呵，还好吧。”张雪端起保温杯，抿上一口茶水后，也是淡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达到我这个级别：五星员工，那你也可以直接享有跟集团核心高管见面的权力。”
“那阿伦老板这种级别，也不能随便见核心高管，张姐却可以，难道张姐的的星级比阿伦老板还要高？”
“傻瓜。”见顾晨如此一问，阿伦便趁机解释：“公司的星级员工级别，那是看年限的，并不看职位。”
指了指自己，阿伦又道：“那拿我说吧，我来公司也有3年，虽然能力还可以吧，做到了分部的主要领导之一。”
“但是我工作年限只有3年，我也只是个刚满三星的员工。”
“那这等级该怎么划分？我们刚入职的，是不是连星级都没有？”顾晨对公司内部的星级员工划分并不清楚，也好趁机询问一番。
因为也不是什么公司的机密，张雪则是乐意的说道：“你们只要正式入职，就自动成为公司的一星员工。”
“而一星员工升到二星员工，则需要工作满两年，且业务达标。”
“而二星员工升到三星员工，则需要工作满5年。”
“需要满5年？”顾晨迟疑了看向阿伦。
张雪见状，则是淡笑着解释：“阿伦老板不一样，因为公司有业务能力考核体系，阿伦老板虽然工作年限较短，但是他是分支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所以按照公司的内部晋升体系，他并不需要工作年限满5年。”
“而因为公司总部将阿伦老板从缅甸召回，这属于大区异地调动，是有星级加成了，所以阿伦老板在调动来到菲国总部之后，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三星员工。”
“原来如此。”听张雪解释，顾晨似乎也明白了一些。
这个电诈犯罪团伙，内部其实有着自己一套严格的晋升体系。
光是晋升到三星员工，就已经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以及业务考核。
而张雪属于五星员工，那就更加有些恐怖了。
当然，这也跟张雪来公司较早有关系。
想了想，顾晨又问：“那如果从三星员工晋升到四星员工，然后再到五星员工，需要多久时间？”
“呵呵。”听闻顾晨发问，张雪只是淡淡一笑，也是颇感自豪道：“这就是熬时间，熬对集团的忠诚度。”
“我刚才跟你说了，从二星员工升级为三星员工，正常时间是在5年左右，而三星员工升级为四星员工，则需要花费8年时间。”
“而员工当中的最高星级，也就是我这样的五星员工，则需要花费12年时间，且在这段时间内，必须完成公司的各种考核指标。”
“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拥有直接跟集团核心高管见面的机会。”
瞥了眼阿伦，张雪也是侃侃而谈道：“而阿伦老板，按照级别来说，是暂时没有资格的。”
“但因为他是分支片区的主要负责人，所有有我引荐，集团核心高管们，还是愿意见上一面。”
“是啊。”闻言张雪说辞，阿伦也是放下水杯，笑孜孜道：“这次多亏张雪引荐。”
“否则就我这样的星级，根本不配见他们，所以我说为什么张雪是我的福星呢？她能给我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资源。”
顿了顿，阿伦又道：“没错，之前我们团队的很多老员工，是感觉总部派张雪过来，是来监视我们的，包括我自己，也曾想过这些问题。”
“但是现在，我想大家都猜错了，张雪过来，其实更多的是来帮助我，解决团队目前遇到的各种问题。”
“可以说，有张雪在，我们跟总部的沟通也更加顺畅了，总体来说，真得感谢人家张雪。”
“哪里话，阿伦老板客气了。”见阿伦如此抬举自己，在团队中又力捧自己，让自己迅速在团队中建立权威。
从这点来说，张雪似乎颇为满意。
阿伦偷偷瞥了眼顾晨，顿时又道：“今天难得高兴，要不晚上我们再聚一聚，今天换我下厨，也给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见阿伦晚上过来聚餐，张雪顿时破感谢兴奋，赶紧附和：“那我倒要好好尝尝，看看阿伦老板的手艺到底如何，看看是不是如你吹牛的那样。”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气氛也是非常融洽。
虽然已经了解到阿伦并没有危险，但顾晨依旧没有放松对张雪的警惕。
尤其是今天上午，从货运电梯被拖走的带血麻袋，里面到底装的是谁？顾晨感觉有必要弄清楚。
由于昨天晚上，阿伦跟大家提到集团内部的“内鬼”问题，因此麻袋中有很大可能，是那名负责跟警方举报公司信息的内鬼。
可如果真是那人，那阿伦与他的海边见面，似乎就变得格外凶险。
虽然大家彼此之间都没见过面，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可一旦阿伦选择按时见面，而那名内鬼又恰恰扛不住瘟神的逼供。
一旦泄露出这些机密，阿伦依旧逃不过被发现的风险。
因此现在的顾晨，心情依旧没好到哪去。
似乎这种潜在风险，就想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因为内鬼的出卖，而迅速引爆。
到时候，再从大厦货运电梯里拖出来的带血麻袋，或许里面装着的会是真正的阿伦。
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顾晨迅速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
1530、核心内鬼
晚上7点。
宿舍内。
阿伦履行之前的诺言，充当厨师角色。
之所以来这聚餐，拉拢张雪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想利用大家的这种微妙关系，好让自己跟顾晨团队的交流畅通无阻。
而顾晨团队不能随便外出，因此外出采购食材的事宜，一般就落在了张雪头上。
等张雪刚一出门，袁莎莎便来到窗边暗中观察。
而阿伦也放下菜刀，将炒菜的任务交给兮爷，自己则来到客厅，跟顾晨几人交换信息。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见到公司高层那几个核心？”顾晨抓紧时间，赶紧问道。
阿伦则是双手交叉，短暂的思考：“这几个人倒是见到了，我也跟他们阐明了我们目前团队的困境。”
“但是要取得这些人的信任，能够自由进出他们那间办公室，我感觉还是挺难的。”
“那需要多久时间？”王警官眉头一蹙，也是解释着说：“我的意思是，如果让你进入核心办公室，搜索关键证据，需要多久时间能够办到？”
“目前来说是不太可能。”阿伦摇了摇脑袋，也是长叹一声道：“你们要知道，我干这行，一干就是3年，讲究的是细水长流。”
“任何进展都不能操之过急，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这个狼窝一直待下去。”
“可是现在，我想回家，这次我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我得尽快找到线索，所以，即便不能在这些核心高管手里弄到证据，我也要去会会那个内鬼。”
“不行。”闻言阿伦说辞，顾晨立马制止道：“你知道吗？今天一早，我们看见公司纪律安保部的黑衣人，托着一个带血的麻袋走出货运电梯。”
“而且今天的公司一楼大厅，保安都是荷枪实弹，还携带有大型猛犬，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差点还以为那个麻袋里面装的是你。”
“是吗？”听顾晨一说，阿伦顿时脸色突变，道：
“公司大厦的一楼大厅，我倒是知道，这些保安荷枪实弹，这倒没什么。”
“因为据我了解，大厦里的骗子远不止我们一家，这几百多号人，实际上属于不同的电诈团伙，而且诈骗手法和剧本也不尽相同。”
“但也有一点是相同的，这些人都接受统一的食宿安排，共享同样的洗钱渠道。”
“甚至被同样的黑白两道势力保护起来，包括你们今天早上，在一楼大厅看见的那些荷枪实弹的黑衣人，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是谁，其实我也没有摸清楚。”
“但是为了掌握集团更准确的情况，即便那个内鬼有问题，我也得去会一会。”
“阿伦，情报你确定是我们自己人提供的吗？他们对情报的真实性，把握有多大？”
顾晨始终保持警惕态度，因此也是多问一句。
阿伦十指交叉，眼神空洞，似乎也在回想这些天来整理的情报。
在短暂犹豫之后，阿伦还是坚持认为道：“我还是相信我们的同志。”
“因为他们知道，有点情报有误，可能会危害到公司内部的同志，也就是我。”
“毕竟，我在这个集团，已经潜伏了三年。”
“如果因为他们的失误，导致我被集团发现，暴露了身份，那将对整个行动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顿了顿，阿伦也是态度坚决道：“所以，我相信我们的同志，他们不会不考虑这些风险。”
“那为什么要约你见面？而不是他们？”王警官说。
“他们其实已经短暂的接触过，但不是面对面，也是通过通讯设备。”
“另外，约在海边见面，也是大家提前商量好的，明天就是周四，而当初我们约定的时间，就定在周四晚上的7点左右。”
“那地点呢？”顾晨问。
“在距离这边不远处的公园海湾。”阿伦拿起水杯，喝上一口水后，又道：“但具体在哪个位置？用什么暗号手语，我会在之前跟行动组交流情报的地点拿到最终结果。”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得出去办事，如果错过这一次，将要等到下周一，但我已经等不及了。”
“好吧。”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作为老卧底的阿伦，已经能有如此态度，说明阿伦已经分析过各种利弊。
至少对于外面行动组的情报提供，阿伦还是相当信任。
想了想，顾晨还是有些担忧，继续补充着道：“明天要不想办法，让我跟着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如果你一旦出事，我们跟行动组那边就断了联系，所以，从顾全大局的角度来说，你也得让我跟着。”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彼此，似乎都在分析利弊。
几秒钟后，一旁的卢薇薇忍不住道：“明天必须让顾晨跟着，你不能有任何意外。”
“一旦你们身份被暴露，有顾晨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那如果我跟顾晨都暴露了身份，你们岂不是很危险？”看着卢薇薇有种视死如归的态度，阿伦还是有些心软。
但卢薇薇却是摆摆手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侦队的精锐。”
“即便你跟顾晨暴露了身份，我们也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们会想方设法跟你们撇清关系，你们就不用担心。”
“好吧。”感觉多说无益，阿伦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明天我像个办法，让顾晨跟着。”
“如果还不能尽快从那个内鬼那里，拿到公司内部的核心犯罪证据，可能我们要一直在这里无所事事。”
“可我们是卧底警察，我们的目标是这帮诈骗集团。”
“多一天的耽误，国内就会多一些受害者。”
“而且你们要知道，这些新型诈骗的手段非常丰富，一旦他们将钱达到指定账户，很快就会被分流到世界各地。”
“这栋大厦里，有专门洗钱的犯罪团伙，他们都是专业的，所以，每次看到办公室里，团队里的人因为做成业绩而欢呼雀跃时，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因为他们每欢呼一次，国内就多一个受害者，你能想象这么多年，我一面要为这帮电诈团伙做成业绩和恭喜，一面要自己暗自伤心吗？”
“我能理解。”看着阿伦一副忧郁的表情，顾晨也是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阿伦前辈，你已经做了你应该做的一切。”
“如果没有你，可能许多电诈案，根本难以追查到下落。”
“所以，明天无论如何，即便有再大风险，也让我跟你一起去承受。”
“好吧。”阿伦知道自己拧不过顾晨，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道：“那你明天就跟我一起去，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明白。”顾晨举起右手。
阿伦见状，直接与顾晨击掌握手，算是达成统一意见。
顾晨短暂的犹豫之后，又问阿伦：“对了阿伦前辈，还是关于早上那个带血麻袋的事情，你能查到，那里面拖的是谁吗？”
“不能。”阿伦摇摇脑袋，直接否认：“这些人做事，从来不会让我们发现，每次行动都非常隐秘，而且不让我们公司的人去接触打听。”
“但是你也别急，但凡最近要是能发现尸体什么的，那应该就是这帮人干的。”
“因为在这栋大厦里面，潜伏着许多犯罪团伙。”
“而针对这些犯罪团伙，又有许多警察在盯着。”
“当然，因为涉及的国际公司比较多，因此各国都有派遣卧底，有的甚至策反相关人员。”
“就如我们接触到的这个内鬼一样，他既然愿意跟我们警方合作，那就应该跟他好好配合，绝对不能错失机会。”
“因为一旦错失机会，线人被发现，非死即残。”
“真到那个时候，这帮人会加倍小心，要想再找到他们的把柄，那几乎比登天还难。”
“所以，我们这次不能有闪失，而那个被拖走的麻袋，立马大概率是对这些团伙不忠的员工，类似于跟我们警方接触的内鬼。”
听闻阿伦的说辞，顾晨短暂犹豫了片刻，又问：“那阿伦前辈，这个被麻袋拖走的人，会不会就是要跟我们见面的内鬼？”
“没这么巧吧。”阿伦双手交叉，躺靠在沙发上，也是陷入回忆道：“如果被拖走的是这个内鬼，那么他肯定会把见面的情况交代出来。”
“那如果是这样，公司内部肯定早就会下达通知，让我们各团队主要负责人，要格外注意，这种事情经历过几次，因此公司方面有预案。”
“连这个都有预案？”听闻阿伦说辞，卢薇薇也是目瞪口呆。
可见这些犯罪团伙，组织之严密，已经超乎大家的想象。
阿伦提醒着道：“如果没有下达相应的通知，那就说明，被麻袋拖走的人，或许不是我们集团内部，而是其他犯罪团伙成员。”
“总之，你们要记住，这里是菲国，是国外，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不应该管，而是不能管。”
“一旦暴露身份，下一个被麻袋装进去的人就会是你，为大局，许多情况都要取舍。”
“我明白。”知道阿伦目前的难处，顾晨也是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也就在此时，一直观察外头动静的袁莎莎，赶紧回头提醒着道：“张雪回来了。”
“糟糕。”闻言袁莎莎说辞，阿伦立马站起身，来到兮爷身边。
兮爷赶紧将身上围裙解开，丢给阿伦。
而阿伦在系上围裙之后，也赶紧接手兮爷手里的炒菜活，开始在张雪面前假装掌厨。
一晚上的时间，大家和昨天晚上一样，相处融洽。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张雪也在不知不觉，被顾晨几人的魅力吸引。
又是一个喝醉的夜晚。
……
……
翌日清晨，当所有人按部就班的来到公司，张雪安排顾晨跟着自己，学习一些业务技巧。
这些手段都是初级，但张雪的要求是，得让顾晨理解基础盘，也就是最原始，最简单的那些诈骗手法，让顾晨找找感觉。
由于身份特殊，顾晨只能硬着头皮，拨打几个诈骗电话。
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基本上都以失败告终。
但是张雪并没有因此放弃顾晨，而是安慰着说道：“刚才那几个电话，操作模板是没有问题的，你缺少的是经验和技巧。”
“就拿你刚才打电话的说话术语来说，太过紧张，对方一听就知道你是骗子，那你还怎么跟对方开展业务呢？又怎么能让对方相信你呢？”
“也对，张姐说的是，或许是我太笨吧。”顾晨默默点头，欣然接受批评。
其实以顾晨的察言观色能力，已经各种大师级技术加持，综合办公区里所有人的业务操作手法，顾晨早就烂背于心。
但是为了表现出一个新人的态度，加上是真不想骗人，因此顾晨才做出漏洞百出的电话营销。
所以失败是肯定的，但顾晨却乐在其中，至少对方对于这种诈骗手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也就在此时，阿伦偷偷瞥了眼二人，也是故意走过来道：“对了，顾晨，你今天下班之后，跟我去趟家具市场。”
“啊？”顾晨闻言，有些诧异。
阿伦见状，紧接着又道：“我新添了几套新家具，准备放在公寓里，但是对付只包怂货，却不包搬上楼梯和安装。”
“所以我需要一个聪明人帮我，而我觉得你顾晨就挺聪明的。”
顾晨听出了阿伦的意思，赶紧假装看向张雪，也是一本正经的问道：“张姐，我们新员工，不是不让晚上出门的吗？这你看……”
“嗯，是不能出去。”张雪的回答，也如大家之前所预料的那样。
但阿伦紧接着又道：“我只是想让顾晨过去帮个忙，做点苦力，否则我一个人很难搞定。”
“所以，我这算是跟你借人，借完就还。”
阿伦的说辞，让张雪无力反驳。
毕竟张雪跟阿伦的关系，这些天得到飞速发展，因此张雪也不想让阿伦难堪，也是勉为其难道：
“那就这样吧，你顾晨下班之后，赶紧跟阿伦老板出去一趟，帮忙给他搬家具。”
“至于公司规定，如果那帮瘟神没发现，那就这样吧，如果发现了，我会跟他们解释。”
张雪这么说，实际上已经算是答应二人的意见。
这等于是让顾晨拿到一张通行证，让顾晨夜里可以短暂出去。
顾晨也是个识趣的人，当即便感谢道：“那就麻烦张姐了，我一定快去快回。”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下午下班时间到来时，王警官，卢薇薇，兮爷和袁莎莎几人，直接和上次一样，坐上公司黑衣人的商务车，直接准备返回宿舍。
而至于为什么少顾晨一人，张雪也跟黑衣人进行了一番说辞，这才让开车的黑衣人打消了顾虑。
而另一边，此时的顾晨和阿伦，也已经来到了海湾外围。
阿伦指着海边街道一处小巷位置，介绍着说：“看见那个家具店没？”
“看见了。”顾晨当然看见了，用英文书写的家具店招牌。
阿伦也是默默点头，跟顾晨解释说道：“家具店外拐角位置，有个隐秘的墙洞，那儿就是我跟我们外头警方行动组交换情报的地方。”
“我们待会如果要见那个公司内鬼，就必须要去墙缝里，将今天的信息纸条拿出来。”
“只有这样，我们今天才能找到正确的内鬼，而能不能从内鬼受伤拿到核心证据，也就看今晚了。”
“海滩人确实不多。”顾晨习惯性的看了眼周围环境，将周围活动的一切人群都尽收眼底。
顾晨利用大师级观察力，正在对海滩上可疑面孔进行排查。
但这种调查，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才会有行动组的提示。
两人小心谨慎的来到家具店。
刚一进门，阿伦就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家具店销售交流一番，顾晨听得清清楚楚。
飙着一口地道东南亚口音的英语，店员这才清楚，原来阿伦昨天晚上，在这家家具店的网络销售平台上，决定了今天要带走的家具。
因此只是随口一说，店员立马便明白了原由。
但阿哲却并不着急，只是跟顾晨在外头说话聊天。
为了做好掩护，阿伦掏出香烟，可打火机却突然打不着火。
顾晨趁着阿伦在那研究掩护，用灵巧的动作，顺利从墙缝中，取出一个圆柱体器皿。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赶紧塞入自己口袋。
也就在顾晨完成操作之后，阿伦手里的火机也奇迹般的恢复正常。
点上香烟，阿伦走到店老板面前，也是用英文解释着说道：“我们还没有吃饭，正好你们的家具从仓库搬到这里，也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要不这样，我们先去吃饭，回头再来取家具，行吗？”
家具店老板也是个实在人，阿伦这么一说，他便当即答应下来：“轻便吧，等你们吃完晚饭之后，我们的家具产品，也会被货车从仓库运送过来，你们可以先去吃饭。”
“谢谢。”与家具店老板告别之后，阿伦带着顾晨，直接往海滩方向走了过去。
有了买家具的实际操作和掩护，似乎二人走向海滩，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因为在这片区域，大家将见到那名核心内鬼。
而且根据行动组提供的线索，内鬼属于核心成员，也接触到核心圈子。
如果内鬼这次将犯罪团伙的核心证据交给自己，那对于案件的告破，可以说是决定性的。
因此阿伦才赌上自己的卧底生涯，也要相信一次自己的判断，似乎胜败在此一举。
……
1531、幕后金主
找到一个海边饭店，顾晨和阿伦在一处遮阳伞下的餐桌前坐了下来。
见四周无人，阿伦这才提醒顾晨，将纸条打开。
顾晨从口袋中取出圆柱形器皿，将双手放在桌下做掩护，拔出木塞，将纸条取出。
阿伦看看左右，扭头问顾晨：“纸条上写的什么？”
“x星光餐厅，蓝色pols衫，白色短裤，黑色系带……皮鞋？”顾晨抬头看着阿伦，也是有些无语道：“为什么是这种土气的装扮？”
“很……很可能是为了增加辨别度吧，你再看看，还有什么特点没？”阿伦说。
顾晨目光朝下，继续查看。
“棕色卷发？年龄在三十七八？胸口位置会别一支黑色钢笔？”
“没了？”见顾晨许久没有再回答，负责观察四周情况的阿伦问。
“没了，就这些信息。”顾晨说。
“好吧。”阿伦长舒一口气，感觉总算有惊无险。
而x星光餐厅，就在不远处的海滩旁，是一家经营时间久远的音乐餐厅。
想想现在时间有限，阿伦也不想在这耽误太多时间，得尽快拿到证据才行。
站起身，阿伦本能的看看左右，提醒着道：“我们赶紧走吧，就去星光餐厅用餐。”
两人沿着海边公路，驾车行驶了1分钟，便将车停在x星光餐厅门口。
此时此刻，门口也停着一些其他车辆，但总数并不多。
在现在经济不景气的时代里，似乎愿意出来消费的人群也不多了。
但x星光餐厅内的灯光依旧璀璨，不会因为客少的原因，就将部分灯光关闭。
走进餐厅，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一名马尾辫男子正在演唱着歌曲。
尽管客人不多，但歌手仍然保持自己的状态，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
但顾晨环顾一周，也没有找到那名接头的内鬼。
此时此刻，一名女服务员正好路过，阿伦赶紧拦住她道：“请问，这里有包间吗？”
“有的。”女服务生立马的指向一处楼梯，道：“你们可以从这里上去，二楼都是隔间，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包间，在那里你们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歌手唱歌。”
听闻女服务员说辞，顾晨抬头一瞧，才发现二楼与大厅，其实是一个打通的结构，类似二楼观众席。
在得知还有其他位置之后，顾晨便和阿伦往二楼走去。
沿着隔间，两人依次寻找过去。
就在二人即将走到隔间尽头时，却发现倒数第三个位置，一名跟纸条信息相符的男子，此刻正侧着连，看着楼下的歌手。
而男子的桌前，也仅仅放着一杯饮料。
顾晨和阿伦面面相觑，直接选择走了过去。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阿伦问道。
男子回头一瞧，上下打量着二人样貌，于是礼貌的拒绝道：“这里空位很多的，你们不一定要坐到我这。”
“你是在等朋友吗？”那边男子话音刚落，顾晨便直接用英文问道。
男子顿时表情一呆，眉头微微蹙起。
而顾晨也发现男子胸口上别着的黑色钢笔。
与阿伦再次面面相视后，二人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而对方此时，也察觉到二人的异常，顿时坐正了身体。
顾晨和阿伦选择坐在男子的对面。
顾晨则直接指着对方胸口的钢笔，调侃着说道：“你胸口的钢笔不错，应该是在等我们对吧？”
“你们是……”
男子警觉的盯住二人，随后立马伸出脑袋，对着隔间外头的走道位置，本能的观望两眼。
发现四周无人后，便重新坐回位置，对着顾晨二人询问道：“你们是我的接头人？”
“没错，你应该就是那个向中国警方举报的线人对吧？”阿伦说。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沉默了两三秒后，男子这才咧嘴一笑，长舒一口重气道：“是的，就是我，很高兴见到你们。”
“我们也是。”
大家相互握手寒暄，算是简单认识一下。
阿伦上下打量着男子，忽然有些诧异道：“我们好像是见过的？”
“没错。”男子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道：“今天上午，你去公司高管办公室，我正好从外头路过，我们在电梯上碰见过。”
“哦，没错，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助理？”
阿伦似乎想起今天上午的情形，顿时也认出来人。
卷毛男子也是咧嘴一笑，主动用英文介绍道：“我叫张海峰，是中国人，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说中文？”
“当然，我们也是。”顾晨也是附和着说。
想着大家都是中国人，亲近感自然有些增强。
但张海峰似乎还不能一下子了解顾晨和阿伦的情况，因此并没有急着将东西交出，只是用交流的方式，跟二人闲聊起来。
“你应该是缅甸分部的阿伦吧？我在总部整理资料的时候，看过你的档案，可以说，你的能力很强，直接三年就升到了缅甸地区的大区副总。”
“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公司其实没有多少，集团的核心高管们，也都有讨论过你。”
“是吗？”感觉对方有点抬举自己的意思，阿伦转而又问：“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来这家公司的？又是怎么走到现在的职位上的？”
“要知道，在这家公司里面，也是能赚大钱的，难道你在集团内部，也受到过非人的待遇？”
阿伦并不是不相信张海峰，只是不清楚张海峰举报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因此刚一接触，大家都在相互试探。
尤其是公司总部的各种惩戒措施，可以说是非常残忍。
早上被黑衣人用麻袋拖走的东西，就能说明一切。
但张海峰却是哽咽了一声，叹息着道：“我之所以背叛骗子集团，并非是因为遭受非人待遇后的急于报复和鱼死网破。”
“相反，他很自由，而且我也只是几个月前，在魔都找工作时，被一家外贸公司招工到这里。”
幽幽的叹口重气，张海峰也是一脸无奈道：“我原本以为，是做高薪白领，可结果到地方后我才发现，我自己是上了骗子的贼船。”
“这家公司，虽然设立在商区的高端写字楼里，但公司上上下下，将近400多号人，几乎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中国籍的电诈骗子。”
喝上一口桌上的饮料，张海峰也是一脸抓狂道：“而且后来我发现，这家公司的后勤体系非常完备，吃住行包干，所以我和其他被忽悠来的同事，只需要一门心思扑在骗人上。”
“每天清晨，我和大多数员工一样，一起被大巴车拖进写字楼里，开始一天紧张忙碌的电诈工作。”
“感觉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就如着了魔一样，每天被各种洗脑，妄图自己能一夜暴富。”
“他们每天都在给我们洗脑，给我们树立所谓的‘榜样’，也就是那些骗到大钱的骗子。”
“这帮人的手指，每天翻飞在键盘上，电话也打得无比响亮，每一次欢呼和开怀大笑，都让我觉得，我是不是个神经病？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特么是在犯罪啊。”
“张海峰先生，冒昧的问一下，你学的是什么专业？”见张海峰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顾晨也是好奇问道。
张海峰哽咽了一下，主动说道：“我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也曾经在魔都的一家大型金融公司上过班，对于金融操作这块，比较熟悉。”
“我想，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被他们这伙骗子看重，用于资产方面的转移操作，而我也确实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
“嗯。”闻言张海峰说辞，阿伦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看来这帮骗子，也在积极的笼络人才，也难怪你能在公司，混到核心。”
“呵呵。”干笑了两声，张海峰默默带头，却又带着无奈：
“反正，我每天都生活在罪恶感里，每次这些人做成一旦大生意，我都知道，这都是伴随着国内一个普通人的绝望嘶吼，甚至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
“每天就这么机械般的工作着，到了晚上下班，疲惫的我，还要在管理者的监视、指挥下，沉默地穿过公司，登上大巴，返回宿舍。”
“在这里，我根本没有自由，也没有朋友，更看不到未来，只是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
“我也非常清楚，也亲眼见过，亲耳听到过，许多想逃跑，却被抓住暴打的哭喊声，还有业绩太差被训斥侮辱的责骂声，给家人谎报平安的虚假笑声，以及床头仿佛坐牢倒计时的时钟嘀嗒声。”
张海峰搓了搓脸，感觉内心极度压抑，不由吐槽着说：“你们知道吗？这就如同圈养牛羊般的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我明白，如果我想要逃出去，就必须要取得管理者的信任。”
“否则一旦失败，那么面对我的，将会是水牢、电击棍、小黑屋等种种折磨。”
“于是，我收回了情绪，开始假装积极工作，慢慢的，也获得了较大的活动空间。”
“我之所以现在可以晚上外出，也是因为我的工作得到上层管理的认可，他们信任我，才给予了我一定的活动空间。”
“等一下。”这边张海峰话音刚落，顾晨就听见走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于是立马制止了谈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刚才那名女服务员，正拿着菜单走过来问：“请问几位要吃点什么？”
“就按我之前点的那些，现在可以上过来。”张海峰似乎早有准备，不想让服务员过度干扰自己，便提前点好的餐品。
“好的。”女服务员默默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见此情况，张海峰则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就是这样，公司对我比较信任，他们也需要我，当然，也给了我不少钱，但这都不是我需要的，我知道我在参与犯罪。”
顿了顿，张海峰也是语重心长的道：“所以这些打到我账户里的钱，我是一分都没敢用。”
“因为我相信我们中国的警方，一定可以查到他们，所以……我得为我将来着想，就必须要守住底线。”
听闻张海峰说辞，顾晨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身居高位，又能赚大钱，却依旧能够保持清醒头脑。
这在顾晨看来，张海峰的确难得，最起码他知道这是在犯罪。
而自己赚得越多，到时候被关进监狱，那可就欲哭无泪。
或许是张海峰真的怕了，才选择向警方举报，为自己脱身。
当然，刚才张海峰所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真的？顾晨也并不像深究。
顾晨想看到的是结果，也张海峰现在的态度。
如果张海峰从一开始，真是被忽悠到这个犯罪组织，而且赃款一直没用，那么说明张海峰的确有自己的底线。
对于这种能够进入到诈骗集团核心内部的人，所掌握到的资料也是非常核心，对案件侦破想必也很有帮助。
因此顾晨非常清楚，张海峰对大家来说的重要性，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那你在公司高层圈里做助理，还负责金融方面的操作，那你应该也非常清楚，他们诈骗的操作流程吧？”顾晨试探着问道。
张海峰默默点头，十指交叉道：“没错，这家公司给我的印象，跟其他诈骗公司不同。”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家公司不玩诱骗转账这种低端的一锤子买卖，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怎么说？”阿伦见状，也是颇感好奇。
毕竟这些套路，阿伦在潜伏的这几年里，也都了然于心。
而张海峰则是缓缓说道：“其实他们在诱骗受害人进入投资群听课后，他们并不急着要受害人掏钱，而是长达两三个月的洗脑，以及所谓的虚拟盘操作。”
“为的就是让这帮受害人，对群里的炒股大神心悦诚服，然后再安排受害人统一入金实盘，再通过诱导受害人高频交易、杠杆交易、篡改后台数据等方式，让受害人入金完全亏损，以此来实现‘杀猪’的操作。”
“业务理解的挺熟嘛。”见张海峰说的头头是道，顾晨也是频频点头。
张海峰微微一笑，似乎是得到了顾晨的认可，于是紧接着继续解释：
“其实，由于投资交易平台，虚拟货币交易平台，这些都是公司花高价专门订制开发的，所以其代码都和真实平台高度相似，同时具备人为干预的后门。”
“这些所以的炒股大神，在虚拟盘期间，是可以进行各种神操作的，而这些操作，他们很大程度上，也需要一些专业人才。”
指了指自己，张海峰又道：“而我，就是因为学历高，而且有在大型金融公司上过班的缘故，才被他们拉入伙的。”
“我也是眼看着新一批的韭菜已经养了好几个月，实在不忍心大批国人上当，同时我内心也极度煎熬。”
“因为我不想犯罪，我只是想凭借自己的业务水平，合法赚钱，我不想赚这些黑钱，所以，我才选择了向警方举报。”
“你做的很对。”顾晨在聆听的同时，也是鼓励着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开明的话，那这些诈骗分子，压根就没有生存的土壤。”
“而且你要知道，因为你的存在，我们距离彻底铲除这帮犯罪集团，又更近了一步。”
“哈哈，是吗？”听闻顾晨的鼓励，张海峰顿时感觉一阵欣慰。
顾晨见状，则继续追问道：“那你对那栋大厦里，他们的组织构成了解吗？”
“了解一些，但也不算很了解。”
“说说看吧。”顾晨说。
张海峰默默点头，也是回想着说道：“我记得，这栋大厦里的骗子远不止他们一家。”毕竟在这栋大厦里上班的，实际上属于不同的电诈团伙。”
“但是他们的诈骗手法，甚至是剧本也都不尽相同，但都接受统一的食宿安排。”
“而且据我了解，他们的洗钱渠道也是共享，因为这里是在菲国的缘故，所以，他们的安全问题，也受到这边黑白两道势力的保护。”
“很好。”感觉跟自己了解的大相径庭，毕竟这些情况，之前阿伦也跟自己说起过，因此顾晨绝对有理由相信，张海峰是个信得过的同志。
可想到之前张雪曾经提起过，其实这些公司的核心高管，也只不过是打工人。
而幕后的金主，才是最大的boss。
想到这些，顾晨还是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知道，这些公司核心高管背后的幕后金主是谁吗？”
“幕后金主？”被顾晨突然一问，张海峰显得有些迟疑。
顾晨见状，忙问道：“怎么？不方便说？”
“不不。”张海峰也是摇摇脑袋，主动交代道：“我倒是见过一次，但距离比较远，是那帮公司高管跟幕后大老板在办公室谈话，我也只是远距离，在外头瞄了一眼。”
“当然，我也旁敲侧击的向那些高管打听过大老板的事情，听他们说，大老板也是中国人，而且来头不小。”
……
1532、困局
能把诈骗集团做成这种集团化规模的，哪个不是狠人？
要说来头不小，顾晨是相信的。
但即便是张海峰这种能够比张雪更加接近大老板的人，都无法进一步接触，甚至也只能从这些核心高管那儿打听消息。
顾晨有理由相信，这个幕后金主，的确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但既然是中国人，一旦知道对方是谁，或许能够通过国内的警方资源，找到相应线索。
顾晨迟疑了几秒，忙问张海峰：“这个幕后金主，现在在哪里？”
“就在菲国吧，最近他都一直活跃在菲国，估计每天都在娱乐场所花天酒地吧，这家伙赚钱，都是按每分钟计算的。”
“因为公司这么多人帮他干活，想不发财都难。”
张海峰的说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集团化运作，做的还都是高端，每次诈骗成功，都是以几十万上百万的速度将钱吸入囊中。
就这种速度，不用分钟计算收入，恐怕都对不起这规模。
尤其是将公司设立在这种高端写字楼里，给人一种做大生意的既视感。
办公室里倒是装修简单，但灯光明亮，数百台电脑前坐满了二十几岁的青年。
在顾晨看来，诈骗公司就犹如一个巨大的网吧，只是玩的游戏名叫“诈骗”。
而且这两天接触下来，也从张雪的口中得到些信息。
顾晨惊奇的发现，除了自己所在的办公区域外，其实这个幕后金主，还花费了近亿元，在大厦的几天楼层，重新改造过了办公场所。
不仅可以为入驻团伙提供食宿、保护、洗钱等一站式服务，甚至还能根据不同团伙的需求，定制开发相应的诈骗平台、软件。
真正做到让诈骗团伙拎包入住，诈骗无忧。
而且这栋大厦的许多诈骗团队，其实幕后金主都是同一个老板。
顾晨所在的集团，主要负责新型电诈。
而其他不同名称叫法的公司，有的是做洗钱业务的，也有搞区块链的，甚至还有炒比特币的。
总之就是你需要什么，这些人就做什么。
要搞区块链，诈骗公司很快可以利用自己内部人才优势，做出自己的交易所，自己掌控一切。
要做虚假网站，诈骗公司则可以根据你的需求来编辑开发。
甚至要假证件，这边也能有团队做得出来。
加上从张海峰这边得到的情报，顾晨这几天，可以说是三观一次次的被刷新。
就在大家交流的同时，女服务生也将张海峰点好的菜品依次上齐。
张海峰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也是叮嘱着说道：“难得出来吃一顿，大家边吃边聊。”
“好。”顾晨见女服务员已经走远，而二楼位置也没有其他顾客，这才重新将目光看向张海峰。
而张海峰也是边吃边聊，不由分说道：“其实我来这家公司几个月时间，也见证过太多奇迹。”
“像有一对夫妇，两月赚了200万。”
“这么多吗？”听张海峰一说，顾晨也的确感觉在这种诈骗团伙，来钱实在太快。
而坐在一旁的阿伦也是默默点头，承认着道：“这种奇迹，我也见到过。”
“在我们这个体系里，其实小窝点只需要将两成的诈骗收入上贡即可，而且还享受诸多便利条件。”
“而对负责诈骗最后一环的人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话务员’，更是设置了3%、5%和10%的三级提成比例。”
“简单点说，如果诈骗1000万以上的，可以分赃100万。”
“这也太恐怖了吧？”顾晨虽然知道电诈集团的分赃比例很高，可听两人这么一说，似乎也感觉不可思议。
但阿伦和张海峰，显然已经对公司的这些操作过于熟悉。
二人并没有像顾晨这样颇为惊讶，反而是见怪不怪。
阿伦吃着菜肴的同时，也是询问张海峰道：“对了张海峰，那你这次把我约到海边吃饭，你有什么重要情报交给我吗？”
“没有。”张海峰摇摇脑袋，也抿上一口饮料说。
阿伦顿时急了，又道：“那你什么都不给我，就这么让我冒这么大风险过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别急啊。”见阿伦还真急眼了，对面的张海峰则是淡淡一笑，说道：
“我都没跟你们接触过，怎么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一旦把东西交给你们，那你们万一是假的，我岂不是完蛋了？”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顾晨对于张海峰的谨慎表示理解。
毕竟大家深处环境相同，都在狼窝。
做事都需要小心谨慎。
别说张海峰，就是自己和阿伦，也都抱着冒险精神，和随时被抓的风险来见面。
如果一开始就亮出底牌，万一对方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一切都将玩完。
因此顾晨认为，张海峰的操作手法没有问题，但还是询问张海峰道：“那你现在觉得我们的身份是真是假？”
“真。”张海峰甩了甩手指，也是会心一笑。
阿伦则是眉头一挑，又问：“你的依据是什么？”
“你们跟别人不一样。”张海峰拿着餐具吃着菜肴，也是不由吐槽着说。
而阿伦和顾晨则是面面相视，似乎这家伙话中有话。
阿伦耐不住性子，直接问他：“那你是觉得，我们跟别人哪里不一样？”
“信仰的眼神。”张海峰喝着饮料，也是不由分说道：“要知道，贪财的人，看人看事眼神都不一样，你们跟我有着同样的眼神，这种眼神中没有贪婪。”
“我每天煎熬的生活，早就让我痛苦万分，但是我不贪婪，这些钱财，我知道是不义之财，所以我每天都很焦虑，但其他人并不会有这种情况。”
“所以我经常观察对方的眼神，说来你们或许不信，我发现，这些电诈分子的眼里，似乎都充满了贪婪。”
“或许相由心生，很多人的眼神中，早已没了正常人的淳朴和善良。”
顿了顿，看着顾晨和阿伦二人正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张海峰又道：
“当你诈骗他人几十万上百万钱财的时候，你对对方没有丝毫的怜悯，甚至是兴奋，抓狂，那么你的眼神中便没有光，又的只是那贪婪和得意。”
“但是我从你们两个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到这些，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自己就是这种情况，或许我们之间也存在着某种惺惺相惜。”
深呼一口气，张海峰又道：“所以当你们以接头人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因为从看到你们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们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
“呵呵，这会不会太玄学了？”听着张海峰的讲述，阿伦瞥了眼顾晨，也是调侃的笑笑。
顾晨倒是没这意思，只是认真回道：“或许你是对的，说到底，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深处狼窝，但是我们能够守得住底线，我们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所以……欢迎你的加入。”
话音落下，顾晨也是再次伸出右手。
张海峰见状，毫不犹豫的与顾晨握手寒暄：“有你们在公司，我也算是找到同一战线的伙伴了。”
“有你们在，我再也不会感觉孤独的存在，也终于有了些盼头，真好。”
感觉自己这三个多月来，已经把自己的三观扭曲到无法直视。
因此张海峰内心非常痛苦。
原本只是想来国外赚点工资，可现在看来，自己哪里是在赚钱？简直是在抢钱。
或许是从接受义务教育的缘故，各种思想品德学得不错。
因此张海峰在这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让他感觉到深深的罪恶。
阿伦皱了皱眉，也是继续问他：“我说张海峰，既然你今天什么都没给我们带来，那你要给我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个移动u盘，里面记录着这些犯罪团伙的各种转账操作记录。”
“因为我是干金融的，他们对这方面又不太懂，所以这些核心事宜，一般都交给我操作，让我做账。”
“等一下。”还不等张海峰把话说完，顾晨直接打断着问道：“那他们就没有怀疑过你吗？就这么放心你来操作？”
“也是有的。”张海峰放下餐具，也是不由分说道：“起先他们对我也不是很信任，所以让他们当中，稍微懂行的人盯着我。”
“我每次操作，都有那人在身边，所以我也不敢造次，他们让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久而久之，他们也开始有些松懈，加上我给他们操作的账户，从来没有出过一点问题。”
“所有这段时间，我在进行操作流程的时候，他们也没之前那样有耐心，只是随便在我身边看上几眼，便去做其他事情。”
顿了顿，张海峰又道：“我也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利用之前出去采购东西的时候，偷偷采购回来的移动u盘，悄悄复制了这些账单。”
“而且为了稳妥起见，我每次只复制一点点，到现在，已经收集到不少证据。”
“一旦警方拿到这个移动u盘，不说别的，但就抓这帮人足够了。”
“这么神奇？”听闻张海峰说辞，阿伦也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这一直都是自己想做而无法做到的事情。
当初在缅甸，虽然自己只是分区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是自己也已经掌握了缅甸团伙的犯罪证据。
可上级的意思也非常明了，不能贪图小利，要钓大鱼，因此才迟迟没有对缅甸团伙进行收网。
这样一来，阿伦也就浑浑噩噩的过了3年，虽然也给上级提供了许多高价值线索，也帮助警方打掉许多关联团伙。
但是在菲国的诈骗总部这边，却一直迟迟没有进展。
阿伦之前感觉是上级过于保守，不敢冒险。
可真让自己潜入到菲国诈骗集团的总部时，阿伦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的想法过于单纯。
并非是上级过于保守，而是实在难以深入调查。
首先在菲国总部这边，其实已经有着一套完整的犯罪产业链。
而且还受到当地黑白两道的保护，因此要潜入进去，十分困难。
尤其是之前曾有卧底被发现，解决也非常凄惨。
而且这帮团伙的大老板，也发出了江湖暗杀令。
因此让许多本地警察望而生畏，不敢对诈骗团伙有所行动。
加上这些犯罪团伙，采用的又是闭环式管理。
除了工作，集团几乎给了所有诈骗分子以保姆式的后勤保障，以此来限制大家的人生自由。
里边的人无法与外界警方联系，而外界警方打入内部的卧底，又被诈骗集团纪律安保部的黑衣人依次抓获。
因此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也是拼勇气的过程。
还在这个诈骗团伙的外围，还有中国警方的行动小组盯着，另外还跟内线张海峰取得联系
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打开了原本困难的局面。
因此阿伦和顾晨都非常清楚，张海峰那个移动u盘的重要性。
可以说，只要拿到移动u盘，并且想办法交给外头的中国警方行动小组，便可以联合当地警方，直接捣毁这个诈骗团伙。
理想很不错，张海峰甚至已经开始勾勒之后的计划。
三年的卧底生涯，如果这次不能一具打掉这个诈骗团伙，那自己将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直到这支诈骗团伙彻底被消灭。
但时间上，阿伦没有把握。
由于思乡心切，阿伦甚至精神状态并不算很好，这些顾晨都看在眼里。
顿了顿，阿伦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甚至自己都无法想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好吧，那我们下次什么时间见面？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移动u盘？”阿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张海峰则是淡淡一笑：“我今天晚上就去准备，时间嘛……就定在明天下午吧，因为明天下午，我要跟随公司那批高管，一起去一家五星级酒店。”
“在那里，我要帮助他们，跟其他诈骗团伙进行对账，所以我有机会出来。”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东西带出来，并且藏在一个秘密地点，之后如果在公司碰见，我会告诉你藏匿的地点在哪？”
“然后你再去联系外头的警察，让他们去拿，这样比较稳妥，你觉得呢？”
“好主意。”听闻张海峰的行动介绍，阿伦也是颇为满意：“这个方法比较不错，也稳妥，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下午，你想办法把东西带出来，藏在一个隐秘地点，然后我再通知我的同事们去拿，就这么定了。”
“好。”张海峰低头看了眼手表，也是提醒着说：“事不宜迟，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账我已经付过，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待一会儿。”
“行，注意安全。”
“会的。”
大家继续握手告别，随后，阿伦和顾晨目送张海峰离开，而二人则要继续待在餐厅，等待几分钟再离开。
这样可以避免让外人看见，三人聚在一起。
如果一旦被人察觉，也可以解释为凑巧。
毕竟，阿伦带着顾晨来海边，只是为了添家具。
“吃饱了吗？”阿伦抽出纸巾，沾了沾嘴问顾晨。
顾晨默默点头：“我们可以走了。”
“记得帮我搬家具。”虽然大家的目的达到，但是掩护任务还是得继续完成。
顾晨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抱怨，直接点头表示理解。
当二人驾车，再次来到海边那家家具店时，店员已经将家具捆绑在小货车上。
见阿伦和顾晨走了过来，男店员也是主动走上前，将一份订单交给阿伦，道：
“你们要的家具，我已经帮忙用货车装好，待会货车司机会开车送到楼下，但是不负责搬上楼梯。”
“如果你们住在一楼，那么恭喜你们，但如果你们住在楼上，那么你们可以再花点钱，从我们市场这边请几个小工过去帮忙。”
“不用了，虽然我住在楼上，但是这种家具，我跟我的同伴足够应付，这笔搬运费，恐怕你们赚不了的。”
带着打趣的说辞，阿伦也是调侃一番。
毕竟叫顾晨过来，就是充当掩护角色，可如果顾晨出人不出力，难免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虽然现在并不清楚，自己跟顾晨出来采购家具，身边有没有人跟着。
甚至不清楚，等自己跟顾晨采购离开后，有没有人会来这家店面，询问老板关于自己和顾晨的情况，这些阿伦都得考虑进去。
可如果一旦有人打听，得到老板的回应却是，那个该死的中国人，连搬运费都不肯出，简直抠门到极点时。
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毕竟这里是菲国不是缅甸，如果在缅甸，阿伦还可以通过自己这三年来建立起来的人脉网络，清楚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跟踪。
但这里是菲国，对于阿伦来说，这里是陌生地域，一切事务都是新鲜的存在。
在这里，没有人脉，自己得处处小心。
阿伦走到小货车后边，用手扯了扯绳子，对固定表示满意。
随后来到一名菲国本地的司机面前，叮嘱着说道：“待会我在前面开车，你只要在后面跟着就行。”
“然后帮我把东西安全送到，明不明白？”
“ok！没问题。”菲国司机表示问题不大。
随后阿伦又瞥了眼顾晨，拍拍肩膀道：“走吧，我们上车。”
“好吧。”顾晨耸耸肩，但看着小货车后排的小沙发，顿时有些不悦道：“你就不能买个小点的家具？”
“买小家具，就用不着你搬了呀，我必须得让你吃点苦头，张雪才会相信的。”阿伦看着顾晨埋怨的表情，也是偷偷一笑。
但顾晨并没有抱怨。
虽然要辛苦一番，但阿伦做的非常正确。
最起码，阿伦懂得利用身边的各种琐事，替自己做掩护。
这对于自己而言，是非常值得学习的地方。
随着车辆启动，阿伦开车带着顾晨，开始往自己的高档公寓行驶过去。
似乎只要到了明天，所有的困难局面将被彻底打开。
……
1533、暗潮涌动
“这就是你住的公寓？”搬着小沙发，顾晨精疲力尽的靠在墙边，等待阿伦掏出钥匙，将自己的公寓门打开。
而此时的阿伦也是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出，整个人像是洗桑拿一般。
打开房门的同时，阿伦也是埋怨着说道：“失算了，没想到这小沙发会这么重？早知道再叫一个人出来，类似爷爷了。”
开在墙边的顾晨摇摇脑袋，直接一个转身，将门口的小沙发推了进去。
进入公寓，顾晨这才发现，这算是酒店公寓里不错的户型。
独立小阳台，厨房浴室洗手间，超大卧室，各种家店也是一应俱全。
可以说，这里更像是酒店套间。
顾晨迫不及待的推开阳台的推拉门，面前就可以看到海滩景象，热风吹来，颇有一种别样的感触。
“怎么样？还可以吧？”阿伦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是光着膀子在擦汗。
“不是可以，是非常可以，这地方也是公司帮你租的吧？”顾晨好奇问道。
阿伦默默点头，也是解释着说：“但凡像我这种级别的，公司都会好生招待。”
“更何况，我是被公司从缅甸选调过来的，待遇不好，怎么让我待的下来。”
“原来是这样？”顾晨走到阿伦身边，也是靠在墙边，眼神提醒。
阿伦明白顾晨的意思，也是咧嘴一笑：“不用担心，这里没有监控，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们就这么放心你？”顾晨还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是一个将闭环监管做到极致的诈骗团队，没有理由不对外来领导进行监控。
但阿伦却是胸有成竹道：“他们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起先对我也是有所怀疑的，我从缅甸过来，入住第一天，就发现了各种猫腻。”
随便指了几处房间位置，阿伦又道：“起先，这几个地方都有监控，但这能难得到我？”
“我在这行别的没长进，但是反侦察能力还是可以的，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拆下来的监控设备，直接甩在后勤部领导的桌上，质问他什么意思？”
“这么厉害？”感觉阿伦也是个颇有个性的人物，顾晨表示非常赞赏。
阿伦也是会心一笑：“可不是吗？当时那后勤主管都懵了，没想到他们藏的这么隐秘，都能被我挨个发现。”
“所以各种赔礼道歉，各种解释，最终我才原谅了他们。”
“其实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但我这人你是知道的，让我每天待在四处都是监控的房间，仿佛一点人生自由都没有，那还玩什么？”
“也是，难得他们会妥协。”顾晨说。
阿伦打开冰箱，取出两罐饮料，将其中一罐丢给顾晨，也是淡笑着回道：
“干这行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们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每天都要小心谨慎，甚至走路都要不断观察，看看自己的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
“久而久之，你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很难建立了。”
看着阳台外头长叹一声，阿伦坐在刚搬进来的小沙发上，也是不由感慨着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上级应该已经同意，完成这次任务，就放你回去吧？”顾晨选择跟阿伦并排而坐，也是随口一问。
阿伦瞥了眼顾晨，咧嘴笑道：“没错，这项任务结束，我也将回到自己本该回去的地方，我也很想我儿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你儿子？”顾晨知道阿哲是阿伦的儿子，但还是假装不知情道：“你儿子怎么了？”
“害，还能怎么？我都三年没跟他见面了，为了完成任务，让他不用为我操心，我甚至家长跟他妈离婚。”
“可是三年不跟他联系，说实在，真的，毕竟是我的骨肉，尤其是每次过年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定会恨我。”
“或许是你想多了呢？”顾晨淡笑着说。
阿伦警觉的瞥了眼顾晨，犹豫着道：“顾晨，听你这口气，话中有话啊？”
“不愧是干这行的，察言观色能力就是精准。”顾晨喝上一口饮料，也是淡淡一笑：“你儿子叫张文哲吧？”
“你……你怎么知道？”被顾晨突然一说，阿伦本能的警觉起来。
而顾晨则是缓缓说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因为我认识，其实，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来这跟你搭档。”
“此话怎讲？”阿伦越来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顾晨。
似乎身边这个搭档，还有许多秘密没有告知自己。
但顾晨也不像藏着掖着，之前就想跟阿伦好好交流，聊聊他儿子。
可苦于一直在公司纪律安保部的黑衣人，以及张雪的监视下，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跟阿伦碰面。
今天难得有机会，让自己跟阿伦待在一起，因此顾晨才想起此事，跟阿伦随口一提。
但就是这随口一提，忽然让阿伦情绪波动，似乎触及到了这个铁人的软肋。
顿了顿，顾晨也是主动交代道：“原本你儿子阿哲，通过缅甸的非法中介，想来你们在缅甸的公司找工作。”
“而一旦他进入缅甸，来到你公司，对你对他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所以我们了解到情况后，第一时间将你儿子阿哲拦在滇南地区，并且跟你儿子详细解释了你的身份，他才同意返回家中，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
“原来是这样？”听闻顾晨的说辞，阿伦顿时长舒一口重气，似乎压在心中的石头，忽然落下。
可片刻之后，阿伦又问顾晨道：“那也就是说，我儿子阿哲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嗯。”顾晨默默点头。
“他……他不怪我？”阿伦又问。
顾晨摇摇脑袋：“不怪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经表示理解，并且希望你能早日完成任务，回家跟他团聚。”
“呵呵。”听到这里，阿伦忽然鼻头一酸，似乎这三年的委屈，顿时一股脑的涌现出来。
太委屈了，阿伦眼泪不由湿润，也是哽咽着说道：“我肯定不是一个好爸爸，这几年，在缅甸看到跟阿哲同龄的孩子，跟父母一起快乐成长，我就会感到一阵内疚。”
“我缺席了他太多的成长阶段，我也非常清楚，今年是阿哲参加高考的日子，我也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了解到阿哲没有通过高考。”
“说实在，我确实很愧疚，如果阿哲不成器，那一定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责。”
看着原本刚强的阿伦，也有柔弱的一面，顾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毕竟中国还有许许多多跟阿哲一样的卧底警察，他们深入敌营，潜伏工作。
为了保障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一直在隐秘战线上默默付出。
这种高强度工作，以及精神上的折磨，完全是普通警察难以想象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国志对阿伦非常尊敬的原因，因为赵国志非常能理解老同事的不已。
抬头看向顾晨，阿伦又问：“对了顾晨，我儿子阿哲为什么要来滇南？又为什么要通过滇南入境缅甸？来我这家公司？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没有。”为了避免阿伦过度的担心，顾晨也是赶紧解释：“因为阿伦不是在他叔叔赵峰的餐厅帮忙吗？有一次，他在招呼客人的时候，偶然间在一名缅甸人的手机里，看到了有你的照片。”
“或许只是那名缅甸人跟你是一家公司的，也是在喝酒的时候，无意中把你拍了进去，可阿哲当初一眼就认出来你。”
“那他有没有跟那帮缅甸人说出我的身份？”听闻顾晨一说，阿伦也是眉头一蹙，心情顿时格外紧张。
顾晨只是淡淡一笑，解释着说道：“并没有，阿哲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打听了你所在的地方，然后通过这些缅甸人，找到了一家缅甸中介，想办法让自己去往缅甸务工。”
“为的就是想去你这家公司，当面问问你为什么要抛弃他。”
见阿伦眼眸湿润，顾晨也是放低语调，继续说道：“但是后来被我们在滇南截住之后，上级得知你被调往菲国的情况，才让我们冒充那帮务工者，继续跟你来菲国，协助你的日常工作。”
“所以，要不是阿哲这孩子被你们在滇南截住，那么过来的就是他对吗？”阿伦问。
顾晨默默点头，但没有说话。
“好吧。”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阿伦也是长舒一口重气道：“有这些就足够了，这些上级一直都没跟我说起过，或许就是怕我分心。”
“不过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开心多了，从来就没像今天这么开心，因为我儿子终于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用再带着愧疚执行任务。”
“但我同时希望，你们能保护好他。”
“会的，我们江南市警队，会好好照顾他的，直到你回家和儿子团聚。”
“嗯。”
阿伦默默点头，似乎对今后的任务也更有信心。
顾晨低头看表，也是提醒着说道：“我得赶紧回去了，否则张雪会怀疑。”
“好吧，我送你，也必须送你。”阿伦站起身，也是准备送顾晨回去。
今天晚上对于阿伦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卧底生涯最开心的一天。
不仅跟诈骗集团内部核心线人碰面，取得了任务的突破性进展。
还从顾晨这里了解到儿子阿哲的情况，让自己一直愧疚的心情，终于舒畅不少。
所以今天对于阿伦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
……
翌日清晨。
所有人依旧像机器一样，按部就班的来到公司，开始一天的各种业务。
顾晨在接受张雪任务的同时，一直看向阿伦方向。
要知道，今天对于阿伦来说，的确是最为重要的一天。
今天下午，张海峰将跟着公司高层管理一起外出，之后会将移动u盘藏在那家五星级酒店。
而至于具体位置，张海峰将会利用在公司短暂碰面的间隙，告知给阿伦，再由阿伦通过自己和外头行动组周一周四的日常对接传递出去。
所以看似平常的一天，其实早已暗潮涌动。
但是直到下午5点，阿伦几次出去，回来时的脸色却是异常失落，似乎并没有碰见张海峰的样子。
张雪完成手头工作后，也是主动走到阿伦身边，小声问道：“今天还来吗？”
“吃饭吗？”阿哲咦道。
张雪噗嗤一下笑出声道：“那你还想做什么？你今天怎么回事？感觉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哪有？”阿伦假装，立马强颜欢笑道：“我是看到有一个项目没啥进展，但是那几个项目，我们已经努力了很久，就差临门一脚了。”
阿伦所说的“项目”，顾晨非常清楚，那代表着又一个国内韭菜即将上钩。
而在这里，大家谈论的业务，通常不会用俗语表达，而是会用一些隐晦的词汇来代替。
张雪表示理解，也是淡笑着回道：“慢慢来，不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是啊。”阿伦闻言，也是颇为感慨，笑笑说道：“的确，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今天我们我们继续聚餐，顺便买副扑克，每天工作，人都要崩溃的。”
“好主意。”见阿伦今晚要来宿舍，张雪似乎也颇为兴奋。
顾晨看得出来，张雪似乎对这个领导也有好感。
而且两人都已离婚，因此张雪对于阿伦这种高级别公司领导，也是有着天然的好感。
但是张雪却并不清楚，阿伦只是战术离婚。
但为了配合阿伦工作，顾晨几人都要积极。
王警官见状，也是好奇问道：“话说张姐，这里有卖扑克的吗？扑克不过瘾，如果买麻将吧？大家搓麻将如何？”
“我不会啊？”一旁的卢薇薇吐槽着说。
王警官眯眼一瞧，有些扫兴道：“不会你可以学嘛，打麻将很爽的，你要不要试试？”
“我看还是不了，你们玩就好。”卢薇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也是提醒着说：“快下班了。”
张雪低头看表，也是伸着懒腰，放松身体，等待着下班的到来。
而此刻的阿伦，心情却是七上八下。
自己跟张海峰约定碰面的几个时间点，大家都没有遇见。
阿伦相信，张海峰或许根本没有回到公司，人还一直待在酒店。
可越是没有消息，阿伦就越是焦急。
因为大家都非常清楚，今天对于大家而言，将是一个重要时刻。
一旦掌握到张海峰在五星级酒店里藏匿移动u盘的信息，阿伦可以利用自己的渠道，迅速将消息传给外头的同事。
可张海峰这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阿伦心情糟糕到极点。
虽然自己是老卧底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是这一次，距离胜利就差临门一脚，但消息却迟迟没有出现。
随着下班铃声忽然响起，张雪站起身，拍了拍巴掌，也是叮嘱着说道：“大家收拾一下，下班。”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开始放松身体，准备机械般的蹬车返回宿舍。
而张雪此刻也来到阿伦身边，小声着道：“我昨天多买了不少食材，今天吃饭应该是够的，待会要不你坐我的车？我们一起回去？然后我再送你回公寓？”
“呵呵。”阿伦闻言，顿时感觉张雪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前阿伦也发现，张雪似乎对顾晨有意思，但顾晨在众人的保护下，又作为下属，张雪很难跟顾晨走得太近。
但阿伦不同，多少也算个帅哥级别的男人，而且又是公司的领导。
两人同在一个部门，虽然张雪是总部派到阿伦团队，用于监视阿伦的存在。
但是张雪在跟阿伦相处之后，也发现，阿伦其实并不介意，并且不遗余力的跟自己分享权力。
这样无私的男人，怎能不让张雪冲动？
也正是因为阿伦时不时要来自己宿舍，跟自己聚餐，并且对自己百般呵护。
这无形之中，也让张雪误以为阿伦对自己有点意思。
因此现在的张雪，很快就将目标从顾晨身上，转移到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身上。
毕竟对于顾晨来说，阿伦更加具有男人味道，也更加具有可得性。
在公司默默工作这么些年，张雪什么男人没见过？但是像阿伦这样优秀的男人，在公司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男人魅力。
加上自己单身多年，空虚导致的心理问题，也让张雪想要依附阿伦。
但张雪也并不清楚，阿伦对于张雪的好，其实一方面也是为了拉拢张雪，替自己拿到电诈核心高层的关键证据。
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
思前想后，阿伦也是淡笑着回复：“我还是自己开车吧，最近公司那帮瘟神看得紧，还是不要给他们落下把柄，这样对你也不好。”
“没事，我不在乎，不就是那帮瘟神吗？”张雪见阿伦没这兴趣，也是有些扫兴道：“这帮瘟神见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你不用管他们。”
“还是稳妥些好。”阿伦深呼一口气，直接微笑着拒绝。
感觉事情没办成，张雪顿时有些不悦。
心想着自己帮忙将阿伦引荐给公司的核心高管，算是帮阿伦一个大忙。
而这个男人却不知道知恩图报，颇有些负心汉的味道。
用完自己，就不搭理？
张雪眉头一蹙，也是变着语气叹息道：“那好吧。”
见张雪带着情绪，阿伦也意识到自己感情用事，立马赔笑着回道：“主要是那帮瘟神实在太讨厌，我外出的时候，甚至发现有被跟踪的样子。”
“这你也知道，我在缅甸的时候，何时受过这番窝囊气？说到底就是不信任我。”
顿了顿，阿伦也是旁敲侧击的又问：
“对了张雪，那帮公司核心高管，今天下午有在公司吗？我想跟他们提一提，不要总把注意力弄到我身上，我得有自己的活动空间，不想每天被人一直盯着。”
“嗯，好吧。”见阿伦有自己的难处，张雪也是叹息一声，吐槽着道：“他们这么做确实不厚道，要不我帮你问问，看看他们今天下午在不在公司？”
“嗯，那你现在就打电话问问。”阿伦有些迫不及待。
主要是想知道这帮高管和张海峰的具体动向，总感觉张海峰那边要出事情的样子。
没有张海峰的任何消息，这等于把所有人都置于危险当中。
一旦张海峰那头被暴露，那不仅是自己，就连顾晨也要受到牵连。
阿伦当然信得过顾晨不会出卖自己的同志，但是却信不过张海峰。
毕竟，张海峰只是个普通的金融专家，而顾晨却是个有信仰的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