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4、网红大佬
从张温凯的说辞中，顾晨大概能听出一些端倪。
合着张温凯只是被动卷入这起事件，而建材的以次充好，其实张温凯在做账过程中，就已经发现了问题。
想到所有关键账单存根都有油渍涂抹的痕迹，顾晨直接又问：“那这些油渍涂改的账单存根，都是你们故意动的手脚？”
“没错。”张温凯默默点头，也是主动交代：“我在几次做账的时候，都发现不少问题。”
“以往一个批次的钢材，都是一份账单清楚列明，可那几次却是各种型号的钢材混在一起运输过来。”
“我发现问题，就拿着存根账单去找王宝成，跟他核对钢材，他这才发现，放水检测的钢材，竟然出现了型号不对，但账单却并未修改价格的情况。”
“因为这件事情的暴露，让我知道这个王宝成，并非刘哥口中说的那样老实，他其实暗地里跟这个何军勾结，一起在坑工地的钱。”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举报？你是会计，也有审核的义务，发现问题难道不知道及时上报吗？”王警官很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张温凯这样做的目的。
要知道，一个团队当中，如果会计出现问题，那将是灾难性后果。
何况这些入库的钢材，还要用在工地建设上，一旦出现问题，那将是灾难级别。
张温凯自知有愧，也是无奈说道：“我是想举报来着，可王宝成将我阻止。”
“当天下班之后，他跟何军一道，请我去外头饭店吃饭，临走前，他们塞给我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我打开一瞧，里面是3万元现金。”
“他们告诉我，都是要生存的，没必要太认真，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因为我是会计，我知道哪些批次的钢材，是需要用在建筑的哪些部位，所以就提前警告他们，有些钢材糊弄不得。”
“那当时他们是什么反应？”卢薇薇问。
张温凯答道：“他们答应了我的要求，表示下不为例，我也就当真了。”
“可是后来，接连两批次钢材，又出现重大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有些钢材批次忘记涂改，导致账单上出现漏洞。”
“而这两次，他们前后一共给我塞了10万块，让我闭嘴，还将那些出现错误的账单存根，当着我的面，将错误数据用油渍涂改，以此来躲避追查。”
听着张温凯在这忏悔，顾晨将一切记录在案，却又问他：“可这些就是你要杀他们的理由？”
“当然不是。”张温凯狠狠摇头，也是一脸忏悔道：“我收了他们总共10万元现金，我感觉我越陷越深。”
“当初毕业时，跟着同班同学对着镜头高喊‘绝不做假账’的誓言，今天看来格外讽刺。”
“但是我已经意识到情况的危险性，他们使用了部分中低档钢材，去做地基工作。”
“为此我还问过工地上的一些专业师傅，钢筋的批次和使用情况，他们告诉我，如果是那种中低档钢材，使用在地基上，到时候是要出大问题的。”
“所以我也害怕，我害怕因为我的失误，导致这批中低档钢材被大量使用在地基上，最终导致楼房质量问题。”
吸了吸鼻子，张温凯双手搓脸，已经不敢想象。
抬头看着面前倒下的假人模型，张温凯有些情绪崩溃道：“我已经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我必须要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在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清楚，王宝成跟何军这两个家伙，为了钱，竟然不把他人的生命当回事。”
“所以我当即在他们即将运输第四批劣质钢材进入工地的时候，及时找到过他们。”
“我告诉他们，事不过三，但他们却并没有收手的样子，主要是何军的仓库里，有大量这种型号的钢材库存。”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我们工地买主，他也花费了大量的公关费用，所以，按照何军的意思，最起码需要10个批次的钢材运送，才能清空他仓库的钢材。”
“可这10个批次的钢材，一旦全部用在工地上，那将是灾难级别。”
“所以你第四次并没有答应？”顾晨问。
张温凯狠狠摇头：“我没答应，也不敢答应，关键这是害人，我已经对他们两个彻底失望了，他们两位为了赚黑心钱，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我提出抗议，利用举报做威胁，可他们也留下一手，说我收了他们10万元现金，现在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我不肯死心，直接将那10万元，准备退还给他们。”
“可是他们告诉我，三批次钢材被大量使用在工地上，一旦事情败露，我们三个都得坐牢。”
一拳重重的砸向地面，跪在地上的张温凯，此刻已经崩溃不已，也是痛哭流涕道：
“我本以为，如果他们及时收手，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可这两个疯子，完全丧失励志。”
“大量的公关费用砸在工地上，何军坚决不肯罢休，而我也态度坚决，跟他们硬杠。”
“最后他俩见我要用举报做威胁，并且准备打电话时，才跟我承诺，保证再也不适用劣质钢材以次充好，那次的谈话才算过去。”
卢薇薇听闻张温凯说辞，还是有些顾虑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万一他们耍你呢？”
“没错，我是不相信这些人会有所改变。”张温凯目光如炬，也是实话实说：
“为此，我还留了个心眼，在跟这些人离开之后，我又折返回来，躲在角落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为了能够继续进行这些肮脏的交易，竟然对我起了杀心。”
“他们要在工地上，利用一场意外事故做为掩护，把我除掉。”
“所以我将计就计，假装自己在团建的时候，故意跳水摔断腿，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刻意的安排。”
“我先是假装受伤，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放松警惕，而且利用我受伤作为掩护，先后将他们约到这处指定地点。”
瞥了眼顾晨，张温凯又道：“就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我约见他们的时间有先后顺序。”
“为了防止手机短信被你们警方追踪，我采用的是一种最为简单的方式，那就是用字条的方式。”
“而且为了掩盖我的字迹，我刻意使用的是电脑字体，随后让他们出其不意的收到字条。”
顾晨听闻张温凯说辞，忽然抬头问他：“你写给他们的内容是什么？”
“内容？”张温凯迟疑了两秒，这才回想着说道：“我先是约见王宝成，让他来这处地点约见，我没告诉他是谁，只是在字条上留言，说我知道他所做的勾当。”
“如果不想被举报，就按照我约定的时间，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来到这里，时间是前天晚上10点半。”
“所以王宝成是第一个到的？”卢薇薇问。
张温凯默默点头：“他是第一个到的，而且来到这里之后，我也是跟你们所说的一样，利用改装过的无人机，在飞行叶片安装锋利刀片。”
“随后，我躲在对岸安静等待，直到这家伙出现在视野当中，东张西望时，我便启动我改装过的无人机，直接朝着王宝成飞行过去。”
深呼一口气，张温凯也是颇为无奈道：“就这样，我在确认了对方就是王宝成后，且附近并没有其他人员，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利用改装过的无人机，将他一刀封喉，杀死在这片区域。”
“之后是何军，我用的是同样的方法通知他过来，时间是11点20分，为的就是错开两人的聚集时间，方便我各个击破。”
顾晨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所以等何军来到现场时，却依旧发现倒在地上的王宝成，他想过去看看时，却发现迎面飞来一架无人机。”
“可就在何军犹豫的时候，你又利用之前杀害王宝成的方式，将何军杀害对吗？”
这一次，张温凯并没有抵赖的意思，也是默默点头，同意顾晨的说辞：
“你说的一点没错，因为现场地形我有观察过，前些天下过雨，周围的泥土有些松软。”
“如果我走到现场，必然会在泥土中留下脚印，这个是无法掩饰的。”
“所以为了避免我自己的脚印出现在案发现场，我选择躲在对岸，利用无人机的高清镜头作为辅助，观察两人的动向。”
“我也的确是利用改装无人机，将王宝成跟何军杀害于此，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
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好情绪，张温凯也是哽咽着说：“我知道，我一个从外地过来的打工人，跟这些地头蛇是没办法对抗的。”
“即便我想举报，他们也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他们要杀我，想秘密制造一些意外事故，让我看起来死于意外事故。”
“所以我没办法，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不让工地发现我有收取他们10万元好处费的事实，我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
“我要在他们还没准备好之前，杜绝后患，所以才想到自己平时玩无人机时发现的问题，加以改造，没想到真的可以把无人机变成杀人凶器。”
说道这里，张温凯地下脑袋，也是痛哭不已，感觉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而顾晨也没想到，原本用于航拍的无人机，竟然在张温凯手里，变成了一具杀人工具。
见张温凯也主动交代，事情也真相大白，顾晨长舒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丁亮和黄尊龙道：“你们把他带回分局，让他把所有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做成材料。”
“没问题。”
闻言顾晨说辞，丁亮跟黄尊龙将跪在地上的张温凯架起。
此时的张温凯，双腿早已没了力气。
于是丁亮跟黄尊龙，则直接将他拖上警车，带回芙蓉分局。
而顾晨却走向刘书恒，也是一声叹息道：“刘先生，事情经过你也已经清楚了，我希望你们工地立刻调查这批钢材的使用去向。”
“对于一些需要更换返工的，你们也一定要按照标准来执行。”
“这个你放心好了。”刘书恒此刻头痛不已，也是没好气道：“没想到会摊上这档子事，算我倒霉。”
“不过应该还有补救的可能，我现在立刻让胡旭东把之前的账单整理一下，看看这批钢材的使用去向。”
“然后再跟我们工地上的主要领导开个会，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理。”
顿了顿，刘书恒也是一脸无奈：“总之，我们是做良心工程的，绝不使用黑心钢材。”
“好，很好。”王警官走到刘书恒面前，也是重重的拍打着刘书恒肩膀，不由夸奖道：
“我认识你小霸王刘书恒的时候，的确有些看低你了，但是现在的你，让我感觉，确实不太一样了。”
“哈哈。”面对王警官调侃，刘书恒也是哼笑着说道：“我刘书恒这辈子可能就只能干这行了，但是我也知道，做生意，有些东西必须守住底线。”
瞥了眼身边的胡旭东，刘书恒也是提醒着说：“旭东，你可不要学这个张温凯，一定要给我把好财务关。”
“放心吧刘哥。”见刘书恒一本正经的提醒，胡旭东也是笑孜孜道：“现在你们以前的会计，恐怕是回不来工地了，看来我这个做兼职的，恐怕要在这里变成全职了。”
“那就好好干。”面对胡旭东的调侃，王警官也是鼓励一番。
毕竟看到身边人都有所改变，王警官也非常欣慰。
……
……
告别了天麓雅居工地的主要成员，顾晨几人回到警局，处理张温凯的案件收尾工作。
几日后的一天下午，当顾晨几人刚从外头参加宣讲会回来，刚一下车，就听见身边不停的嚷嚷。
一瞧才发现，是丁亮和黄尊龙，带了两名男子回来。
两名男子喋喋不休，脸上皆有淤青。
王警官一瞧，直接乐呵着道：“没准又是打架的。”
“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人压力都很大，一言不合就动手。”袁莎莎摇摇脑袋，也是将档案资料整理好，直接提出车内。
而顾晨却见一名男子格外眼熟，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道：“卢师姐，你觉得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是不是很眼熟？”
“啊？”卢薇薇目光一呆，也是根据顾晨的提示，放眼望去。
片刻之后，也是若有所思道：“是有点印象的样子，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是在哪里呢？”
“杏花村？”顾晨其实已经看出男子的模样，也认出男子的身份。
卢薇薇被顾晨提醒，当即啊道：“对哦，他不就是杏花村那个‘隐秘院子’餐馆的老板吗？”
“那天我们晚上还准备去他那吃饭来着，可是因为派对等候的顾客实在太多，所以就放弃了。”
想到这里，卢薇薇也是一脸懵圈，看着那名男子被带走的背影，不由啧啧称奇道：“他怎么会在这？”
“过去看看吧。”见卢薇薇也颇为好奇，顾晨便直接催促着说。
大家拿着手中资料，也直接跟着丁亮和黄尊龙身后走了过去。
一路上，几人都在喋喋不休。
丁亮则直接将二人带到一楼一处值班室，将两人坐在里头接受调查。
王警官和袁莎莎则抱着资料上了楼梯。
而顾晨和卢薇薇则是推开一楼值班室大门。
丁亮和黄尊龙见状，也是颇为好奇。
“你们怎么来了？”丁亮看着顾晨和卢薇薇问。
卢薇薇咧嘴一笑：“刚回警局，就在你们后头呢，看你们在这嚷嚷，就过来看看。”
瞥了眼面前的高大男子，卢薇薇上下打量几眼后，又将目光瞥向另一名光头男子。
两人脸上的淤青，显然是光头男子更多一些。
跟这名网红大佬斗殴，似乎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而网红大佬脸上的淤青，很显然是被对方偷袭得手，随后反击造成对方脸上大面具淤青。
看着二人脸上的伤痕，卢薇薇开始各种脑补。
丁亮抽出自己的警用水壶，轻轻抿上一口茶水，也是随口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两人打架斗殴，下手都挺狠的，最后报警让我们过去处理。”
“到底什么情况？”顾晨对于两人的斗殴，也是颇感好奇，便随口问了一句。
那名网红大佬一脸憋屈，也是长叹一声道：“我在城中村盖了间院子，本来是想变成一个休闲会客的小基地，就单纯跟朋友们聚聚，喝喝茶，做点美食，享受一下在大城市中心的难得惬意。”
“可后来，我发现手痒，就开始做菜，慢慢的，这个院子，也在朋友圈传开了，我就干脆立下一些小规矩，开门营业，反正菜品非常便宜，也不怎么赚钱，就图一个名气。”
顿了顿，网红大佬又道：“可是后来，经过朋友圈的口碑传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这里，所以每天用餐期间，都有很多人开车来这吃饭。”
指这面前的光头男子，网红大佬也是怒不可揭道：“可这孙子倒好，看着我做生意眼红，竟然不准人家在路边停车。”
“要停车，竟然还要收取停车费，这简直就是断人财路啊，试问警察同志，你觉得还有比这更卑鄙的事情吗？”
……
1595、隐秘小院
网红大佬脾气不小，毕竟是用拳头说话的，光头男子的身份，顾晨也很快从网红大佬的说辞中得出，这应该是杏花村村民。
由于地点顾晨去过，因此对于当地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隐秘院子周围的环境。
当时顾晨记得，自己跟卢薇薇来到院落附近时，也的确发现不少车辆横七竖八的停在院落周围。
由于之前就是块空地，现在被网红大佬打理一番，已经成了一个别具特色的风情小院。
周围还有不少城中村农户，但居民却不多。
由于平时安静的空地，突然间热闹起来，引起周围住户的不满，顾晨可以理解。
收取停车费，这属于主观意识，或许也是当地居民在跟网红大佬表示不满。
想着这种事情，的确很难解决，顾晨还是希望两人协商处理，也是默默点头，问那名光头男子：
“你为什么要收停车费？这规矩是谁订的？”
“他的饭店打扰我休息。”光头男子似乎一副理亏的模样，目光根本不敢直视顾晨。
网红大佬一听急了，也是怒喝着说：“我打扰你休息？那你们村当初就别把这块地方租给我啊？周围那么多开饭店的，别人不打扰你休息，就光我打扰你休息？”
“再说了，我这小院出圈，也能给你们这城中村带来点名气，你们这个城中村，这块空地，之前就是块荒地，是我一砖一瓦把这块空地打理成网红院子。”
“可当初你们怎么不说？现在看我生意跑火，就开始眼红使绊子？开始收取停车费？缺不缺德啊？”
网红大佬是个暴脾气，话说不了几句，已经开始急眼了。
而光头男子也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面对网红大佬的呵责，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直接回怼了过去：
“这车从我家门前过，把我家门前的空地都给占了，就特么得交停车费，不然就不要停在这里。”
“院子是你租的没错，可院子外面的空地可不是你张大炮的，我不让停怎么了？还跟我动手。”
“你嘴巴放干净点。”见光头男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网红大佬再次抡起拳头，要跟他来个“以德服人”。
丁亮见状，当即一拍桌子，将两人同时镇住。
“干什么干什么？在院子里打的还不尽兴？还要在警局再比一场？当这是武状元科考现场呢？”
“警察同志，他……”
“他什么他？先动手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丁亮盯着光头男子说。
光头男子眉头一蹙，在警察面前，他不敢太嚣张，只能将怨气发在网红大佬的身上。
转而开始解释起来：“没错，这家伙推我一下，我不打他打谁啊？”
“我推你？你跟我理论的时候，口水喷我一脸，我不推你推谁？”
“我一推你，好家伙，上来就给我一拳，这我不能忍，我不打他都对不起我的拳头。”
“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了？”
两人叽叽喳喳，又开始互喷起来。
丁亮实在有些受不了，直接将二人再次推开。
但顾晨看得出来，两人虽然在这叽叽喳喳，耀武扬威的样子，其实都是不想让自己的气场输给对方。
在警局比划拳头，其实从两人的实力来看，光头男子必败无疑。
可这家伙聪明，知道对方不敢在警局动手，因此才骂骂咧咧，耀武扬威，试图激怒网红大佬，让他在警察面前再次动手。
但网红大佬虽然是个暴脾气，但也表现出相当克制。
即便嚷嚷的同时，还不忘跟警方梳理情况，用逻辑打败蛮横。
卢薇薇站在一旁强忍着憋笑，感觉两人“口吐芬芳”的本事，自己都要甘拜下风。
而丁亮跟黄尊龙，此时也不管了，任由两人先嚷嚷一番。
或许是感觉有些疲惫的缘故，网红大佬率先停嘴，也是调侃的笑笑：“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去咬狗吧？”
“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三拳，即便你伤势更重又如何？毕竟你是先动手的。”
“我先动手？是你先推我的，按理来说，是你先动手的。”光头男子也是个逻辑鬼才，跟他玩文字游戏，这家伙似乎并不上道。
网红大佬又道：“那你喷我一脸口水怎么说？你这也算是物理攻击，是你先动的手。”
“我……”
“好了，都别吵了。”感觉这么无休止的下去，也不是办法。
顾晨由于去过现场，因此对于现场的情况也很熟悉。
隐秘院子是被篱笆环绕，而停车的空地，大多都在院子的出口位置。
至于这名光头男子家，顾晨断定也应该是那栋白色三层老旧建筑。
想了想，顾晨说道：“你家门前那块空地，是这位先生租下来的，按理来说，他有使用权。”
“而你家门前只是条道路，即便停上几辆车，也并不会影响你出行，甚至车辆还能通过。”
“所以原则上，你是不能收取停车费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门前的情况？”听闻顾晨一说，光头男子顿时也慌了。
自己是跟着丁亮和黄尊龙一起来到的警局。
而顾晨和卢薇薇，则是后面刚巧碰见的，过来看看情况。
可顾晨却能准确说出自己家门口的情况，这让光头男子颇为好奇。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摆手说道：“这没什么？你们这个杏花村，我比较了解。”
“而那块空地，我也知道，既然租给人家，就应该考虑到这些问题，要么就别租。”
“现在人家把生意做起来了，也不要去过于为难人家，毕竟大家都要生存。”
“可我家门前，我不想让他们停车不行吗？”光头男子有些着急，感觉顾晨是在偏向网红大佬。
顾晨也是给出另一套方案，说道：“停车费你是别收了，这不合规矩。”
瞥了眼网红大佬，顾晨又道：“而你的那些顾客，最好跟他们说明一下，把车都停在街道两侧的固定停车位上，其实附近还有另一块空地，停那头没人管。”
“回头你在立个标志，提醒一下用餐的顾客，问题也能解决。”
“毕竟院子周围的道路本就狭窄，停太多车辆，的确容易造成拥堵，给当地居民造成不便，你觉得呢？”
感觉顾晨对自己的院子也是颇为了解，甚至还清楚附近有一块空地的事实。
网红大佬顿时看顾晨的眼光都要高上几分。
低头沉思两秒后，网红大佬也是一声叹息，点头说道：“行吧，回头我跟顾客说一下，让他们停在附近的空地上，然后步行来我的院子吃饭。”
“我也会在附近做好路标，避免他们不认识路。”
“这不就行了吗？”见顾晨已经让网红大佬选择让步，卢薇薇直接瞥了眼光头男子，又道：“那你的意见呢？”
“我……我能有什么意见？”光头男子见目的达到，也有些不想追究。
但卢薇薇却继续敦促：“收停车费这种方式，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偶尔停几辆车在你家门前，你也不要斤斤计较，毕竟那是公共区域。”
“好吧，听警察同志的。”见卢薇薇也说得明白，光头男子也自知理亏。
瞥了眼网红大佬，卢薇薇也问：“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网红大佬一脸不悦，心中自然还是有些抱怨。
见双方已经达成和解，在卢薇薇的安排下，双方握手言和，这才放两人回去。
丁亮看着二人离开警局，也是长舒一口重气道：“现在人的戾气太重了，这么点小事，都能把你折腾的够呛。”
“说到底都是钱惹的祸，红眼病这种事情，往往让人内卷的严重。”顾晨摇摇脑袋，提醒卢薇薇道：“卢师姐，我们回去吧。”
“好。”卢薇薇也不再纠结这些，直接跟着顾晨回到办公室。
眼看就快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大家的手头工作也基本结束。
王警官这才想起刚才上楼的时候，顾晨和卢薇薇突然消失，便随口问了一句：“卢薇薇，你刚才跟顾晨是不是一起去上厕所了？”
卢薇薇眸子一瞪，感觉这话从老王口中说出来，怎么有种怪怪的味道？
便吐槽的回道：“我跟顾师弟去哪，这是我们的自由吧？”
“我又没说不是，感觉去了有好一阵子，你们应该是在厕所大号吧？”
“噗！”刚喝上一口水的卢薇薇，瞬间又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啦，顿时抡起拳头锤他一下：“老王，你恶不恶心啊？我跟顾师弟只是去一楼值班室，帮助丁亮和黄尊龙，处理了一起民事纠纷，就这么简单。”
“那你不早说？”王警官回头一瞥，又继续忙碌手头工作。
卢薇薇有些生无可恋，也是吐槽着说：“那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跟你老王汇报吧？一起上厕所你都能想的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
“哈哈哈。”看着卢薇薇一脸委屈，一旁的何俊超倒是笑得前俯后仰。
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卢薇薇直接发动了物理攻击，一本资料直接砸了过去，直接命中何俊超脑门。
何俊超抱着脑袋嗷嗷直叫：“我说卢薇薇，我招你惹你了？”
“你笑我就是不对。”卢薇薇也是理直气壮。
何俊超眉头一蹙，短暂回想了几秒后，又道：“我……我笑你？你自作多情了吧？我只是想到一个好笑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这你也要揍我？”
“我刚被老王调侃，你就笑我？还在跟我装？”卢薇薇可是一眼就看穿何俊超这点小伎俩。
每次自己出洋相，笑得最开心的永远是何俊超。
不揍他何俊超，感觉都对比起自己如此精准度抛投能力。
何俊超也是一脸委屈，左思右想后，赶紧回道：“我只是今天在路上看到一个肥胖掉沟里了，肥婆啊，掉沟里啊，哈哈哈。”
自顾自的笑了一阵，却见办公室里安静如初，所有人都目光呆滞的看向自己，宛如凝视智障一般。
何俊超内心慌的一批，也是喃喃自语道：“好……好像也不是那么好笑嚯？”
“噗！”
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谁在破功，突然憋笑了一声。
很快，整个办公室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所有人都开始笑得前俯后仰，这反而把何俊超给看懵了。
感觉这条件反射有点长啊，树懒属性吧？
可还没反应过来，卢薇薇的第二波物理攻击又飞了过来，又一本资料本命中脑门。
何俊超也是一脸无语，直接反驳着道：“我说卢薇薇，我的脑袋虽然不是面团捏的，那也不是铁打的呀，用的着二次攻击吗？”
“让你胡编乱造？拿星爷的台词随便就能糊弄我？你当我傻啊？”
“可不就是吗？”何俊超低头小声嘀咕。
但卢薇薇似乎能读懂唇语，刹那间，拿起桌上的资料本，似乎要开始发动第三波物理攻击。
何俊超有些后怕了，赶紧双手阻挡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可笑不笑，这岂能是我可以控制的？你总不能让我压抑情绪吧？”
“那就憋着。”卢薇薇也不跟何俊超废话，顿了几秒，又道：“帮我把那两本资料拿过来。”
“早说嘛。”见卢薇薇也不再追究，何俊超将地上两本资料本捡起，放在桌上顿了顿，这才走到卢薇薇跟前，恭敬的将资料本放在桌上。
可刚想转身离开，却突然被卢薇薇踩脚偷袭。
何俊超带着一副痛苦的表情回到座位，也是指着卢薇薇调侃着说：“你卢薇薇不讲武德啊？搞偷袭？”
“我是让你记住，不要随便相信女人的承诺。”卢薇薇倒是无所谓，教训何俊超，自己有的是办法。
何俊超则是双手抱拳，对着卢薇薇拜上两拜，这才转过身去。
感觉这小祖宗是惹不起的，自己还是太草率了。
眼看就要到了下班时间，袁莎莎伸了个懒腰，也是问卢薇薇：“卢师姐，今天去外边堂食吗？”
“干嘛不去食堂啊？”卢薇薇说。
袁莎莎笑孜孜道：“饭卡里没钱了，充值又要等，挺麻烦的，干脆去外边吃吧。”
“小袁饭卡里就没钱了？这用餐补助吃的这么快吗？你也没卢薇薇那么能吃啊？”王警官话音落下，可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感觉背脊发凉，下意识的扭过头，偷偷瞥了眼背后的卢薇薇。
见卢薇薇面不改色，依旧在看自己的资料，王警官这才长舒一口重气，放心的慢慢转过头去。
可就在下一秒，脑袋忽然就遭到卢薇薇的资料本暴击。
“老王你说什么呢？意思说我是个吃货？”
“我也没说你是个吃货？我就是感觉小袁的用餐补助吃得太快。”王警官可不像何俊超，能一直作死。
该服软的时候，赶紧认错就是了，免得遭受第二波物理攻击。
袁莎莎见王警官提到自己，便抬头回道：“其实也没什么，上次一组的小丽和小美他们，去食堂忘带饭卡，我就给她们刷了一下，他们说是要请同部门吃饭，说下次把钱还给我，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结果……她们没把钱还给你？”王警官问。
袁莎莎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
卢薇薇一听不干了，赶紧催促着道：“那你得赶紧问她们要回来啊？这两人记性不好，老是忘东忘西的，你把饭卡借给她们刷，她们回头第二天就会忘记的，上次我也是这样。”
“可都是同事，我不好意思开口啊。”袁莎莎可不像卢薇薇那样，是社交天花板的存在。
但卢薇薇却是不紧不慢道：“你可以这么说嘛，你就走到她们身边说：小丽，小美，你看今天的云朵是不是特别美？是不是像上次你们借我的饭卡？”
“啊？这也太……”
“太什么太？人善被人欺你知道吗？”见袁莎莎还是不敢，卢薇薇也是再次催促。
王警官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笑孜孜道：“人家小袁比较腼腆，要不你卢薇薇去？”
“行啊。”卢薇薇倒是无所谓，帮助同事这种事情，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干。
可想到刚才袁莎莎的提议，又瞥了眼老王跟顾晨，卢薇薇脑海中忽然又有了一个新想法，于是赶紧提议道：
“要不这样吧，小袁饭卡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解决，今晚就按照小袁的意思，咱们去外面堂食如何？”
“去哪啊？有好地方推荐吗？”王警官将桌上的资料顿了顿，放在一旁的资料夹中。
卢薇薇则是笑孜孜道：“那是当然的，隐秘小院听说没？”
“什么隐秘小院？是鬼屋还是什么地方？”
王警官也是一脸好奇。
卢薇薇则是生无可恋，拍着桌子提醒道：“‘隐秘小院’是个吃饭的院子，你老王怎么会跟鬼屋扯到一起去呢？真搞不懂你的想象力都在想些什么？真够气人的。”
王警官闻言，也是极力替自己辩解道：“你看，‘隐秘小院’，这‘隐秘’二字，是不是跟‘诡异’扯上关系？”
“而什么最能代表‘诡异’？必须是鬼屋对不对？所以‘隐秘小院’，跟鬼屋扯上关系，也没毛病吧？”
听闻王警官说辞，卢薇薇直接额头撞桌，感觉跟老王是无法沟通的。
……
1596、第31次创业失败
下班之后，在卢薇薇的组织下，大家一同前往杏花村。
由于提前知道杏花村“隐秘小院”的“规矩”，所以卢薇薇也是抱着哪怕等一个小时，也要吃上一顿的心理预期。
想着下午还处理过隐秘小院老板的纠纷，所以顾晨将车辆停在之前自己建议的那处空地。
而一路走来，都有手写路牌的提示，这让顾晨颇为惊喜。
可见网红大佬的执行力够快的，下午才在警局解决的纠纷，晚上就把所有整改一步到位。
抱着过来核查的心态，顾晨还是有所期待的。
而此时的空地位置，也有许多车辆并排停放，但奇怪的是，多数以红白车辆为主。
且车辆外头的各种装饰也不难看出，这些过来的都是女食客居多。
沿着空地外头的小巷一路行走，大家终于来到了隐秘小院。
此时此刻，隐秘小院不少食客正在打卡，但堂食的顾客却并没有，这让顾晨颇为好奇。
要知道，几天前自己跟卢薇薇办理案件来这堂食，隐秘小院的6张桌子可都是坐无缺席，光等待用餐，估计都得来一轮的。
可今天六张餐桌都没有食物，而过来用餐的食客，也仅仅是围在院落打卡拍照为主，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扫兴。
卢薇薇想走过去了解下情况，却被顾晨一把拦住：“卢师姐，先等等。”
“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现在是用餐高峰期，他怎么不做生意？”
卢薇薇搞不明白，下午才帮隐秘小院的老板处理完纠纷问题，现在车辆也都没有停在小院外头，可小院的老板却暂停营业。
这不仅让顾晨和卢薇薇好奇，也让前来堂食的女顾客们颇为失望。
大家在院落中，围着老板议论一番，这才扫兴的离开小院。
而老板也是对着众人表示抱歉，随后坐回餐桌，端着一只高脚杯自顾自的饮酒消遣。
卢薇薇见此情况，也是拦住一名中年女子问：“你好，请问这里今晚不营业了吗？”
“还营什么业啊？老板不准备做生意了。”中年女子也是一声叹息，似乎颇为惋惜。
“不做生意？”听闻女子说辞，卢薇薇和顾晨对视一眼，感觉是否还是下午的矛盾没有解决？
可下午两人离开警局的时候，也都达成了相互谅解，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啊？
想到这里，卢薇薇又把目光投向隐秘小院对面的建筑，这应该就是那名光头男子的住处。
可此时也是大门紧闭，似乎没人在家。
见中年女顾客要走，卢薇薇又是一把将她拉住，忙问道：“那老板为什么不做生意了？你知道吗？”
“这我哪知道啊？本来还安利我闺蜜大老远一起过来吃饭的，结果老板告知不做生意了，让我们回去，害，今天真是够扫兴的。”
话音刚落，已经走远的几名女子又在嚷嚷，被卢薇薇拦住的女子也是应了两声，赶紧小跑的离开了。
卢薇薇扶额叹息，也是苦笑着说：“看来今晚又吃不成了，上次是要排队等一轮，这次不用排队，结果老板直接不做生意了，看来我们两次都无缘这隐秘小院的美食。”
“过去看看吧，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顾晨也感觉十分可疑，于是便提出走进小院看看情况。
卢薇薇当然没意见，叹息一声，也只能跟在顾晨身后。
安利大家来这吃饭的是自己，现在隐秘小院不做生意，多少有些扫兴的意思。
如果不能在这堂食，卢薇薇又得临时找饭店，可现在这个饭点，估计也是排队等，感觉就挺绝望的。
等待最后几名女顾客离开，顾晨带着大家走进小院。
而此时的网红老板还坐在那儿，端着一只高脚杯安静的饮酒。
听见门口有人过来，老板也是长叹一声，提醒着说：“不好意思，这里不做生意了。”
见对方没有应答，老板也是眉头一蹙，扭头又道：“我说这里不做生意……”
话说一半，见来人有些眼熟，网红老板对着顾晨定睛一瞧，又瞥了眼走过来的卢薇薇，顿时揉了揉眼，问道：
“你们不就是今天下午班我处理纠纷的警察吗？”
“没错，是我们。”顾晨果断回应，也是环顾四周，这才缓缓坐在网红老板的对面位置。
网红老板眉头一蹙，问道：“你们是来这吃饭的？”
“不然呢？”卢薇薇笑孜孜道。
网红老板叹息一声，摆摆手道：“可惜我现在不做生意了，你们还是换一家店吧。”
“怎么了？”顾晨下意识的瞥了眼对面的白色建筑，又问网红老板道：“是今天那个光头村民，回来又给你找麻烦了？”
“不是。”网红老板摇摇脑袋，也是否认着说：“我们两个回来之后，相互道歉了一句，他就离开了，估计是去外边潇洒去了。”
“那不是那个光头村民找你麻烦，难道……还有人找你麻烦？”卢薇薇从网红老板的脸色中，似乎看出了各种委屈。
网红老板瞥她一眼，也是唉声叹气道：“就是心理堵得慌，没心情做生意。”
“看来我猜对了。”见网红老板委屈巴巴，说话也变得有些哽咽。
卢薇薇断定这网红老板或许又遇到新的问题。
感觉这里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警官和袁莎莎不了解情况，也没心情了解。
两人只是对这个隐秘小院的原生态装扮有些好奇，便随意参观起来。
而顾晨和卢薇薇则选择坐在网红老板的对面位置，感觉这个男人有些郁闷。
桌上仅有一只高脚杯，装着满满一杯葡萄酒。
除此之外，桌上甚至连一叠花生米都没有，这让人感觉有些好奇。
网红老板也是一声叹息，委屈巴巴道：“看在你们今天下午帮我解决问题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其实，做这行生意，真是太难了，原本我装扮这个小院，只是想让自己休息的时候，可以有个安静的地方。”
“平时还能会会朋友，在我这小袁吃饭喝酒吹牛逼，反正就图一清静。”
回头看了眼周围的装扮，网红老板又道：“当初租下这片空地，其实就是这个初心，可我感觉自己太能折腾了，就这么随便一搞，餐厅就火了，然后登门用餐的食客络绎不绝，简直忙道人崩溃。”
“忙还不好吗？现在的餐馆不都喜欢自己够忙吗？忙能赚钱啊？”
卢薇薇感觉这个网红老板也有些奇葩。
别人忙里忙外，巴不得多赚点钱，可他似乎像个高人做派，还嫌弃如此忙碌。
但网红老板见卢薇薇不了解情况，想着又是今天下午帮忙解决纠纷的警察，便如实告知道：
“其实我这饭店，每张餐桌，只上三道菜，没道菜只赚5到8块钱。”
“忙里忙外，一天收入就那么多，但感觉人都要崩溃，本来就人均35块钱，却被同行各种打压。”
叹息一声，网红老板摆了摆手，直接端起高脚杯，抿上一口葡萄酒。
顾晨也看出了网红老板的难处，于是继续问他：“是有人找你麻烦？”
“差不多吧。”网红老板苦笑一声，也是主动解释：“自从我的网红小院子火爆本地朋友圈后，就有许多食客过来打卡。”
“因为我是个网红，平时也会拍摄小视频，讲解我搞这个院子的想法和理念。”
“尤其是我做菜的理念，更是精益求精。”
见顾晨和卢薇薇认真聆听，想着现在也没顾客，网红老板索性将自己的经历告知给二人：“其实，我做菜可是上过最火爆的省级电视台的，跟明星评委同台交流。”
“苏省电视台的领导，甚至要我就待在电视台，跟着他干，但被我一口拒绝。”
“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感觉自己才华横溢，岂能被你一个苏省电视台给困住手脚，哪怕苏省电视台的领导承诺我在台里做领导，可我感觉很没意思，毅然决然的下海经商。”
“那时候，各种生意都做过，开饭店？那也是手到擒来。”
“那挺好啊。”听着网红老板在这讲述，王警官也凑了过来，吐槽着说：“这做生意还是挺有意思的，我就是没有啥生意头脑，所以才做警察。”
“呵呵。”听着王警官在这吐槽自己，网红老板也只能干笑两声，回应着说：
“我创业过30多次，但都无一例外，失败了，这是我创业的第31次，看来也差不多要凉凉了。”
“三……三十一次创业？而且还全都失败了？”袁莎莎听着网红老板的自我吐槽，感觉这也是个人才啊。
网红老板见状，也是厚着脸皮无所谓道：“这些年，受打击惯了，内心也就强大多了。”
“可感觉我这脾气，太较真了，明明想做好一件事，可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双手搓了搓脸，网红老板也是无奈叹息：“今天的厨师又被我炒鱿鱼了，这已经是我开店10天内，炒掉的第5个厨师了。”
“噗！”听闻网红老板说辞，卢薇薇差点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
感觉还有这种奇葩老板？10天内就炒掉5个厨子，也难怪现在无法营业。
摇了摇脑袋，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是厨师技术不行？”
“不是。”网红老板摇了摇头。
“那是厨师嫌弃工资太低？”卢薇薇又问。
“也不是。”网红老板依旧摇头。
卢薇薇顿时有些头大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炒掉这么多厨师？”
“是因为这些厨师，不按照我的要求做菜。”网红老板说。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感觉这里头似乎还有些名堂。
王警官也是好奇问他：“这些厨师怎么就不按照你的要求做菜了？”
“说来话长。”网红老板站起身，将挂在墙壁上，用手写的菜单木板取下，拿到众人跟前说：
“这是我们小院的菜单，就三道菜，但是我对着三道菜的要求制作流程，都是相当严格的。”
“因为这些菜品，都是凭借我个人经验独创的做法，味道也需要严格执行，才能做到想要的那种口味。”
“可这些厨师，为了省事，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我在这里的时候，他们按照我的要求，会把这些繁琐的工序一一执行，做出的菜品也都符合我的预期。”
“可只要我一离开这里，不在这院子呆着，他们为了图省事，就会省去一些工序。”
用手扣了扣手写的木板菜单，网红老板也是举例道：“就比如这个鱼头，如果按照我的要求，鱼汤必须要熬两遍，可他们图个省事，就只熬一遍。”
“所以上桌的菜品，光鱼汤就有几种颜色，食客们吃起来也并不尽兴，甚至还能问道一股鱼腥味。”
一拍巴掌，网红老板也是没好气道：“可这下好了，被那些过来探店的顾客发现了问题，吃完之后，制作出来的视频，把我这院子说的一无是处，各种负面评价。”
“原本我也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知道我这的流量最大，都想过来蹭波流量，我没意见。”
“但是这种恶意评价，直接引起了同行的欢呼，这帮人早就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张大炮突然凌空出世，在江南市的餐饮界打出名头，做独树一帜的餐馆生意，让许多同行颇为不满。”
“尤其是我每道菜只赚5到8块钱利润的事情，甚至把成本说的明明白白，让我在整个圈内赚足了名气。”
顿了顿，网红老板也是叹息一声，无奈说道：“可名气是把双刃剑，你已经把流量做到很高，而且不断通过视频方式，营销我自己，让大家对我期望值很高。”
“可突然探店的人，把你这说的一无是处，加上一些同行水军疯狂污蔑，我真的是欲哭无泪。”
从卢薇薇手里拿过木质手写的菜单，网红老板也是吐槽着说：“人均才35块钱的消费，各种顶级食材都是公开制作的，他们大呼上当，还说我骗了他们，各种对我人生攻击。”
说道这里，网红老板似乎有些情绪激动，也是怒不可揭道：“前段时间的带货直播生意，也因为一些同行的恶意举报，导致账号被封。”
“原本想着清静一下，回到我一年前租下的空地，打造成一个神仙院子，顺便做点家常菜，招待有限的客人。”
“我甚至为了品质，还特地定下不少规矩。”
“比如每张餐桌只上3道菜，米饭得自己盛，因为怕太吵，所以不接待小孩，而且每张餐桌最多只招待4名食客。”
“我其实已经想把生意做到很好，最起码我的这些菜肴，对得起顾客的宣传口碑。”
“但是因为你没有合格的厨师？”王警官问。
网红老板默默点头：“以前是自己干，可我需要去菜场采购食材，加上一些其他事情，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院子里，所以就请了厨师来帮忙。”
“可毕竟我的要求和理念，对于这些只知道追求速度和利润的厨师而言，他们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我不再时，就开始按照他们炒菜的方式，能节省时间就节省时间，压根不按照我的要求来做菜，所以才会让我的鱼汤翻车，被探店的人在视频中说的一无是处。”
“而且这段时间是我的流量高峰，许多人都在关注我的院子，可这些好了，被同行和探店人这么一折腾，对我的隐秘小院造成太多的负面影响。”
“我甚至在探店人的账号下回复，并且私信将钱退还，并且要去停业整顿，顺便把厨师给炒了。”
“但是探店人故意把我的菜肴手的一无是处，漏洞百出，这我不能忍。”
“明明我才是专业的，他们才是胡说八道，可为什么到头来，他们还说我要网爆他们，还故意造谣说，因为这件事情，我要私下找他们算账，要揍他们。”
“就这样以讹传讹下，我发一条作品涨粉300百人，那个探店账号假装受害者，涨粉600人，直接是我的一倍。”
顿了顿，网红老板也是怒不可揭：“这种蹭流量毫无下限的人，假装自己是专业探店食客的人，他们不觉得可耻吗？”
“大家都要生存，就为了蹭波热度涨粉，就可以这么无下限吗？”
“而且同行的竞争对手，早就对我恨之入骨，找不到出气口，可这样一来，反而给了他们黑我的窗口。”
“现在我在这些人的各种污蔑抹黑下，俨然是个喜欢网爆他人，并且要私下揍他们的暴力老板。”
叹息一声，感觉自己实在太难。
顾晨也联想到下午的事情，感觉这些人是把网红老板往绝路上逼啊。
同行各种诋毁，甚至连城中村居民也开始蹭波流量，拦路收起了停车费。
现在的网红老板和他的隐秘小院餐馆，感觉正在被各种绞杀。
而立志要做一家独树一帜餐馆的网红老板，看来他的第31次创业，也即将迎来失败的结局。
……
1597、消失的黑影
隐秘小院内。
网红老板发泄之后，也是端起唯一的一只高脚杯，自顾自的抿上几口。
感觉在这种优雅的院子里，喝一杯自酿葡萄，这应该是自己独树一帜风格最后的尊严。
空荡荡的院子，一只小橘猫走了进来，对着几人“喵”了几声，似乎对今晚的情况颇为失望。
卢薇薇瞥了一眼地上的橘猫，也是好奇问道：“这小橘猫是你养的？”
“并不是。”网红老板也注意到橘猫，赶紧解释说道：“这应该是附近村民家养的橘猫，平时到了饭点，都会跑到我这来蹭饭吃。”
“我也很乐意把食客们剩下的残渣留给它，尤其是鱼头汤，那是它的最爱，不过今天晚上嘛……我看要让它失望了。”
“喵喵，过来。”卢薇薇对着小猫招招手。
小橘猫警惕了一下这个貌美如花的陌生人，又瞥了眼网红老板，见老板跟众人坐在一起，小橘猫顿时才放松警惕，缓缓走到卢薇薇脚下。
卢薇薇右手食指，轻轻点了几下小橘猫的脑袋，见它也不抗拒，便开始将猫抱在怀中，开心的撸猫。
并随口提醒老板说：“你看，你不营业，小猫咪都要跟着饿肚子，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在乎那些风言风语。”
“作为一名资深食客，我给你说点我的看法吧。”
见卢薇薇对美食颇有研究的样子，网红老板眉头一挑，也是客气的伸手说道：“愿闻其详。”
卢薇薇抱起橘猫，来回走在院落中，一边观察一边谈感受：
“如果是新店开业，最难的就是菜肴的品控问题，这也是许多新店的通病。”
“新店不比老店，有固定的厨师，有标准的菜单，你这就纯属于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发菜品，力求跟别人做出不一样的美食味道，保持自己独树一帜的菜肴特性。”
“没错。”见卢薇薇说道自己心坎里了，网红老板也是连连点头：
“现在市面上的菜肴，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太传统，太没创意。”
“而我作为曾经上过苏省电视综艺的美食达人，还跟明星评委一起交流过我的创意想法，对于我来说，我对自己的要求十分苛刻。”
“以至于火候的把控，鱼汤的熬制次数，都有着我自己的严格规定。”
“而我作为一名老板，即便请厨师，我也会毫不吝啬的将这些制作方法和流程分享给他们。”
“但凡这些厨师，有一个听得进去，按照我的标准做菜，也不会出现翻车的情况。”
重重的喘息几声，网红老板也是没好气道：“以至于一旦有顾客批评菜肴味道不好，我都会跟人家解释，是我们厨师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制作，并且给顾客免单。”
“久而久之，在这10天左右的时间，我炒掉了5名厨师，甚至整个隐秘小院都没赚钱。”
“你定价这么低，人均35元的消费，食材用的又都是最好的，每道菜还只赚5到8块钱，你一天利润能有多少？”
王警官其实听完网红老板之间的解释，也十分不懂，这家伙是在玩票还是在做正经生意？
做生意，大家追求的都是利润，可这家伙倒好，顾客一句不满意，直接将所有餐费全额退回，甚至立马将厨师炒鱿鱼。
即便是这样精益求精，还要遭到同行的各种打压。
可见这个网红老板，还是有点自己的追求。
网红老板闻言王警官说辞，也是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我装扮这间院子，原本也没想过开饭店，只是单纯想捣腾一块修身养性的地方。”
“可突然又忍不住想搞饭店，你们可要知道，我曾经在苏省电视台附近，可是开过饭店的。”
“那时候生意也曾跑火过，但是规模太大，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也是因为厨师的原因，导致菜肴很难达到我的要求。”
“食客们感觉味道一般，消费还高，所以生意也渐渐凋零。”
深呼一口气，网红老板也是苦笑的自嘲：“那时候，我亏得全身上下只剩5000块，高投资，让我不堪重负，而这也仅仅是我31次创业的其中一次。”
“所以这次你想玩点不一样的？”顾晨说。
网红老板默默点头：“对，因为有了上次开饭店的经验，让我知道，如果过于追求品类繁多的菜肴，那么一旦生意忙碌，你的后厨团队又不是那种可以把控局面的情况下，那这生意是做不好的。”
“所以这次，我张大炮要玩点不一样的，我开门营业，只做三道菜，我要掌握与食客之间的主动权。”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食客的各种点菜要求，还可以筛选食客。”
“愿意接受我这三道菜的客人，他们可以留下来用餐。”
“而且我不接待小孩，还可以避免一般餐馆总是吵闹的情况，也给周围的居民减少些噪音影响。”
“另外，每桌最多接待4名客人，我这有6张桌子，做多顾客不会超过24名，可以有效控制食客用餐规模。”
深呼一口气，网红老板又道：“还有就是，我这家餐馆，需要食客自己盛饭，这样可以减少店里员工的负担，愿意接受这些规矩，你便是本店的合格顾客。”
“哈哈。”听着网红老板的各种奇思妙想，袁莎莎忍不住干笑两声：“你还挺有头脑的，想法的确独特，在现在这个追求工业流程化的餐饮行业来说，你这些想法的确独树一帜。”
“这样一来，你可以节省很多流程，甚至都不需要照顾顾客的口味，而且只做三道菜，那么也可以节省许多备菜的时间。”
竖起大拇指，袁莎莎也是不由赞叹道：“不得不说，你很有商业头脑。”
“哈哈，什么商业头脑，都是靠一次次失败总结过来的。”网红老板面对袁莎莎的夸奖，还是显得非常从容，继续与众人解释说：
“就目前来说，我开这家饭店，也是心血来潮，目前就两个字：有趣。”
“我希望我的隐秘院子，是整个江南市最有趣的餐馆，虽然现在的生意都不赚钱，怎么说呢？先积累口碑吧，口碑其实比我这餐馆更重要。”
“等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固定下来，流程也都配合默契，我想应该还是可以赚点小钱吧？”
“不会吧？”听着网红老板的自我解析，卢薇薇大呼不可思议：“合着你开业这么久，都还没想好如何盈利？”
“那你这10来天都开了个寂寞啊？”
“呃……好像是吧。”网红老板无力反驳，只是耸耸肩，表示没毛病。
王警官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也是吐槽着说：“你是我见过开餐馆最奇葩的一个，人家是要生存，而你这纯属是玩票，追求的是那种诗和远方。”
“啪！”
听王警官这一说，网红老板也是一拍大腿：“你说的没错，我追求的就是那种诗和远方，至于如何盈利，我还真没想出什么办法。”
“反正，就先做了再说吧，盈利的事情放到以后。”
“可这样不行啊。”顾晨家毕竟也是做生意的，听网红老板这么做生意，也是直接指出他的问题所在：
“你这样开店的理念或许没错，每桌只上三道菜，这也没错，的确可以大大的减少许多繁琐的流程。”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三道菜，一旦被食客吃腻，或者人家吃过一次，就不想再来，那你这回头客生意是很难做的。”
“而现在做生意，回头客也是客源的主要组成部分，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场短暂的安静几秒。
网红老板呆呆的看着顾晨，脸色也是僵硬在那。
卢薇薇见状，也是提醒着说：“你肯定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噗！”
这边卢薇薇话音刚落，网红老板便直接憋笑出声，随后笑到趴在桌上。
卢薇薇表情一呆，感觉这网红老板又在发神经吗？也是好奇问他：“你笑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哈哈，当然考虑过，你们的想法，去早在开店之前就考虑过。”网红老板也是个实在人。
既然大家都在给自己出主意，想办法，那自己也根本没必要把想法藏着掖着，也是直接跟众人解释说：
“三道菜，让这些食客吃上一次，条件是允许的，或许有的食客来过一次，下次为了追求环境和菜肴品质，他们会来第二次。”
“而有的只是从众心理，因为网络流量都在我这里，所以过来也就凑个热闹。”
“你要说他们认可这种消费，那倒未必，图个新鲜，来打卡而已，这种顾客反而是最多的。”
“所以你这饭店的三道菜，在我看来，也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王警官毕竟也是经常下馆子的人，知道顾客最厌烦的就是没有新意。
但网红老板却毫不在乎，摆摆手解释说道：“顾客当然会厌烦，就连我每天只做这三道菜，我也会研发。”
“那怎么办？”顾晨问他。
网红老板咧嘴一笑，打上一记响指道：“我是这样想的，利用我的人格魅力，也就是我的网络流量，每天分享有趣的小院日常，让食客们抱着好奇心来这消费。”
“因为接待有限，所以，哪怕这些好奇的食客，一个月来一次，我这边也能正常运转起来。”
“而一个月后，我再推出自己研发的新菜品，这样一来，我每个月都推出不同菜品，满足大家好奇心的同时，也在不断吊大家胃口。”
“这样一来，便能将食客源源不断的吸引过来，不仅如此，我这还可以提供像‘海底捞’类似的服务。”
“比如在你用餐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给你表演一下小魔术？我是不是可以给你唱首歌？我是不是可以给你题幅字？”
拍拍自己胸膛，网红老板也是笑嘻嘻道：“你们可不要小瞧我，我可是多才多艺的。”
“这院子的一砖一瓦，包括装修布置，以及灯笼上那些毛笔字，都是出自我的手笔。”
“不仅如此，我还是个诗人，平日里最喜欢跟人吟诗作对，探讨诗词文化。”
“而且你们有谁见过，每天开着跑车去菜场买菜的？”
见众人一脸疑惑，网红老板指了指自己：“我。”
“原来门口那辆敞篷跑车是你的？”王警官这才想起，小院周围停着一辆敞篷跑车的事实。
网红老板默默点头：“这些年，也就赚了辆跑车，因为喜欢嘛，包括开这家隐秘小院的餐馆，也是因为喜欢。”
“喜欢就去做，哪怕失败也不后悔，这就是我张大炮的做事风格。”
“也正是因为我的这种做事风格，才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才把我捧成了百万粉丝的网红。”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成了行业公敌，同行把我当做异类，感觉我就是个餐饮界的搅屎棍，不仅让我自己获得名声，反而让他们显得平庸。”
“所以这些日子，突然多了许多探店的食客，他们抓住我隐秘院子的各种不足，竟可能的蹭流量，抹黑我。”
深呼一口气，网红老板也是无奈说道：“我承认，因为是新店开业，许多品控方面的确把握不好，但是他们却抓住一些不足之处，以偏概全，把我这里说的一无是处。”
“甚至购买流量，竟可能的放大问题，并且雇佣大量水军，说我这里就是骗人，来一次都不想来第二次。”
“我知道，人红是非多，毕竟这都已经是我第31次创业了，可我也要生存啊，人均35元的消费，甚至不赚钱的食材，他们说我骗了大家，各种冷嘲热讽。”
说道最后，网红老板自己都笑了，忍不住再次端起酒杯，直接将高脚杯里剩余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看着网红老板如此憋屈，大家其实都挺同情。
毕竟这个老板将自己的经营之道，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分享出去，每天拍摄的日常视频，甚至都会讲述自己如何做生意。
可以说，几乎是把自己如何经营这家隐秘院子的所有秘密都无偿分享出去。
可即便是这样，却遭到了同行的各种打压，甚至开始轮番绞杀。
首先就是探店这波，可以看出，对隐秘院子的伤害的确很大。
而顾晨也通过跟这名网红老板的聊天发现，这是个有着自己尊严和脾气的老板。
尤其这还是个诗人，文人的傲骨，岂能被他人随意羞辱？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脾气，才让网红老板格外看重自己的名气，对于非专业人士的各种蹭流量评价。
表面上，这位网红老板会一笑了之。
但是从食客一说味道不好，网红老板便当面将钱退给人家，并且炒掉厨师。
甚至在视频评论当中，对于顾客的负面评价，网红老板也是相当在意，基本上对隐秘小院不满的，网红老板都会将餐费全额退回。
这样精益求精的经营之道，的确是一般餐饮界老板很难达到的。
也就在众人探讨隐秘小院的同时，小橘猫也开始饿得喵喵直叫。
卢薇薇一脸心疼道：“这傻猫到了饭点不回家吃饭，跑这里来蹭饭吃，现在这里也没饭吃，它也不知道回家的？”
“或许是它主人知道，我这能帮他养猫吧，所以便让这只小橘猫，每到饭点就来这里蹭饭吃。”
笑了笑，网红老板又道：“可能就是抱着这种心理，所以才没给这只小橘猫准备晚餐。”
伸手在小橘猫头上摸了两下，网红老板无奈说道：“可惜了，我这也没做晚饭。”
“喵！”小橘猫似乎是听懂了网红老板的意思，喵叫了一声，直接从卢薇薇的怀中跳了下去，直接往院子门口走去。
“怎么走了？”卢薇薇见状，也是有些无奈。
而网红老板则是无所谓道：“猫生性薄凉，对人是没什么感情的，不像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走就走吧，等我这里有吃的，它还会回来的。”
“这倒是真的。”卢薇薇也非常了解猫的习性，感觉这些说的都对。
可就在小橘猫渐渐消失在黑夜当中，卢薇薇忽然又发现，黑夜的角落中，一道高瘦的黑影就站在那儿。
由于光线不足，卢薇薇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是警惕的说道：“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哪里啊？”袁莎莎回头一瞧，也没见到卢薇薇说的黑影。
卢薇薇眼眸一眯，再次确认了一下，刚才还在黑暗的角落中出现的黑影，此刻却消失不见。
挠挠后脑，卢薇薇也是一脸疑惑：“怎么又没了？刚才我还看见有人站在那里，好像还站了很久的样子，怎么现在就没了？”
“你看花眼了吧卢薇薇？”王警官也跟随卢薇薇的目光随便瞥上两眼，也没看见卢薇薇说的那道黑影。
卢薇薇不服气，又问顾晨：“顾师弟，你刚才有没有注意，那边的墙角又道黑影一直站在那儿。”
“刚才？”顾晨眉头一蹙，扭头望去。
由于刚才顾晨的注意力都在跟网红老板交流上，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卢薇薇所说的那道黑影。
而且根据卢薇薇所说，那道黑影出现的位置，又在自己身后，顾晨毕竟脑袋后面也没长眼睛，自然不清楚卢薇薇所说是否属实。
“奇怪了。”卢薇薇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也是自我调侃着说：“难道是我看花眼了？或许是吧？”
……
1598、贵人
承认自己看走眼也并不是件难事，现在小橘猫也跑了，估计是去寻找食物。
可关键卢薇薇自己现在还饿着肚子，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明明是过来隐秘小院堂食的，可现在老板直接emo了，也不做生意，这让卢薇薇颇为尴尬。
可一来二去，又跟老板聊得火热，大家瞬间聊成了自己人。
也就在此时，卢薇薇的肚子终于罢工的叫了几声，现场的聊天气氛顿时陷入到尴尬。
网红老板干笑两声，这才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你们大老远跑来我这堂食，结果我却不做生意，的确有点不够意思。”
想了想，网红老板又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也别去其他地方，我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其他食材，要是有，你们就留在这里吃饭如何？我有啥做啥。”
“行啊。”卢薇薇等这句话太久了，网红老板刚一开口，卢薇薇立马答应下来：“那你就随便弄点吧，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里吃饭了。”
“好，那我去给你们做菜。”网红老板话音落下，直接端着自己的高脚杯走进厨房。
很快，厨房灯光亮起，网红老板开始起锅。
而顾晨几人则坐在院中，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由于小院处在城中村，但是这块区域却很偏僻，住户也少。
这个饭点，估计人都跑去附近广场逛街跳舞。
而安静的区域内，厨房内锅铲敲击的动静，也让这个安静的隐秘小院突然间变得有些生机。
卢薇薇还在想刚才的事情，由于现在厨房灯光亮起，刚才那片黑暗的区域，现在也能看得清晰。
卢薇薇目光如炬，沉思片刻，也是摇摇脑袋：“我刚才明明看见那只小橘猫离开的时候，那个地方有道人影。”
“可就是跟你们说话的一会儿功夫，我再转过头去时，那道黑影就消失不见，还真是活见鬼。”
“卢薇薇，别胡说八道，大晚上的。”王警官看看左右，也是吐槽着说：“大晚上的，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闹鬼呢。”
“闹鬼？”听王警官这一提醒，卢薇薇顿时缩了缩脖子。
想着那只小橘猫，似乎也并没有发现黑影的样子，卢薇薇顿时心里一嘀咕，感觉或许是自己真的看错了。
厨房依旧忙忙碌碌。
没过多久，网红老板将三盘菜端上桌。
一道是手撕包菜，一道是鱼头汤，另一道是烤鸡。
顾晨有注意到，烤鸡是现成的，是从烤炉中直接取出，而手撕包菜和鱼头汤是先坐的，也忙碌了好一阵子。
将菜上好之后，网红老板指了指厨房门口，提醒着说：“既然来我这，就得按照我这里的规矩来，饭就在那，碗筷都有，你们自己去盛。”
“哈？”听闻网红老板说辞，王警官目光一呆，感觉就这几个人，这网红老板还要按规矩办事？
自己盛饭？王警官感觉这哪里有点下馆子的样子？
不过王警官正想着，顾晨、卢薇薇和袁莎莎几人，已经自觉的过去排队盛饭。
想想也不好让人网红老板尴尬，王警官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米饭上桌，网红老板特地提醒：“由于这些鱼汤是剩下来的，我只是热了一下，味道或许达不到我的要求。”
“但是现在只有这些食材，你们讲究着吃，这餐饭我不收你们的钱。”
“这哪行？生意归生意，这餐饭我们得付钱。”卢薇薇感觉这网红老板也太实在，还是要跟他说明清楚。
毕竟占老百姓便宜，这并不是卢薇薇的风格。
网红老板也没反驳，又指了一下桌上的烤全鸡，说道：“这烤全鸡是现成的，本来按照我的要求，必须要在出炉后一个小时内吃完最好。”
“可现在我原本也没想到会留你们在这吃饭，所以，这仅剩的一只烤全鸡，我只能讲究着拿出来，但味道肯定是没有刚出炉那时候香了。”
叹息一声，网红老板也是颇为无奈：“拿这些菜来糊弄你们，感觉实在没面子，也就这道手撕包菜，是我现做的，各种流程和配料都很完整，你们可以尝尝看。”
“好的。”
“我们自己吃。”
“嗯，味道不错，的确跟平时吃的很不一样。”
……
大家吃着菜肴，首先就从手撕包菜中品出了不同。
要么说精益求精的人，为什么跟普通厨师不太一样，因为追求极致品味。
而鱼头汤也已经够鲜美的，两斤大的鱼头，品味起来也是相当不错。
随后，王警官拿起网红老板给的刀叉，开始将烤全鸡切开成小块，分给众人。
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网红老板则坐在一旁，撕下一只鸡腿细细品味。
卢薇薇见此情况，也是劝说老板道：“如果烦心，就休业整顿几天，等心情好了再开业。”
“至于那些抹黑的言论，你不要放在心上，这种价格，能吃到这种菜肴，那还骗个啥呀。”
“要我说，那帮人就是吃饱撑着，为了流量脸皮都不要了，其实真正的食客还是明白人，像这种口味，我保证我还想吃第二次。”
“我也是。”见卢薇薇在这鼓励老板，袁莎莎也赶紧附和着说：“这应该是我吃过手撕包菜中最好的，还有这鱼头汤，味道鲜美极了，虽然鱼汤是剩下来的，但味道还在。”
瞥了眼面前的烤全鸡，袁莎莎又道：“还有这烤全鸡，我觉得你的调味料非常独特，跟我以前在饭店里吃过的很不一样。”
“哈哈，看来你是个明白人。”见袁莎莎说得头头是道，网红老板也是颇为好奇：“其实在整个江南市，做这种烤全鸡的人不多。”
“而这种**的方法，也是我在江南湖一户民居那儿学来的，只不过他们用的是一种土窑的做法来，但我用的是烤炉。”
“味道虽然有些不同，但精髓还在，你说你在饭店吃过这种烤全鸡，那应该是袁氏集团的风华酒店吧？因为我那朋友之前跟袁氏集团风华酒店签过合同。”
“酒店里的烤全鸡，全部从他那进货，他那边在乡下做好之后，进行打包，用最快速度送到酒店后厨。”
“后厨经过简单处理，然后再端上餐桌，这简简单单的一道换装工具，烤全鸡的价格直接翻了几倍不止，这就是口碑的重要性。”
“呃。”感觉这美食圈也这么小，袁莎莎也是颇感意外，但还是点头承认道：“没错，我就是在袁氏集团的风华酒店吃过，那时候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感觉味道独特，还挺怀念。”
“现在在你这又吃到这种秘制烤全鸡，可以说，味道是传承下来了，相差不大。”
“哈哈。”听着袁莎莎如此夸奖，网红老板也是飘飘然道：“难得被你这样夸奖，看来我的厨艺是得到认可了，也值得了。”
顿了顿，网红老板又道：“其实我认识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跟我一样有趣，大家的心里都有诗和远方，就想搞点不一样的玩意儿。”
“只可惜，我在城中村，采购都在附近的菜场，由于食材固定，所以一大早就要去几大菜场扫货。”
“两斤的鱼头，还有全鸡食材，这些要达到标准很不容易，每次都都要精挑细选，人家老板都嫌我烦了。”
“就比如鱼头，我就要两斤多的，可有时候他只有一斤半的，可我不要，这让老板很头疼。”
“所以我的意思呢，要先把这个小院的工作人员，还有食材供应链稳定下来，或许还能营业吧。”
“但是现在网络上负面评价一波接着一波，食材方面也拙荆见肘。”
长舒一口气，网红老板似乎有些回天无力，不由叹息道：“看来这饭店该关还是得关。”
话音落下，不远处突然有人走了过来。
大家听见动静，顿时将目光齐齐投射过去。
只见一名高瘦男子，一脸谨慎的走上前来。
见院中有人吃饭，便走到门口，好奇问道：“这里平时不都是人满为患吗？怎么今天……不做生意吗？”
“你是来吃饭的？”网红老板问他。
高瘦男子默默点头：“我过来看看。”
“你也是开饭店的同行？”由于这些天接待的许多都是同行，因此网红老板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来此，似乎也是抱着目的。
高瘦男子也是淡淡一笑，却是否认说道：“我不是开饭店的，我只是这些天，看你在这做生意搞得风生水起，所以特地想过来看看。”
“你不是做餐饮的？”见此情况，网红老板还是有些犹豫，又问：“那你是来探店的？”
“如果是探店的，那很抱歉，今天晚上不做生意。”
“不做生意？”听闻网红老板说辞，高瘦男子也是目光一呆，感觉这次有些扑空的样子。
但还是好奇追问：“那你这里什么时候做生意？明天中午还是下午？”
“不做生意了。”网红老板现在似乎对做生意没啥动力。
毕竟今天才刚把第5名厨师给辞退，现在两个帮自己炒菜的厨师都没有。
开业？几乎是有些困难。
高瘦男子有些诧异，也不太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只感觉网红老板说话带着情绪。
于是主动搬起一张木凳，安静的坐在众人旁边：“这是怎么了？怎……怎么好端端的就不做生意了？我看网上，这些天你这里很热闹的样子啊。”
“还不是被探店的负面评价给搞的。”卢薇薇也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的跟高瘦男子解释起来。
片刻之后，高瘦男子也是默默点头，感觉所有的情况都已清楚。
可高瘦男子也是劝说着道：“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跟这些蹭流量的人计较。”
“毕竟我还是了解你这个人的，我从你之前大号只有1000粉丝就开始关注你，一直看到你把大号做到100万粉丝。”
“虽然你爱折腾，很多人对你的许多做法表示不满，但是不可否认，你的确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认可你的人也特别多。”
“如果你好计较这些，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你可是张大炮啊，你以前可压根不会理会这些。”
“呵呵。”听着高瘦男子的说辞，网红老板也是惊了一下。
没想到，这人还挺了解自己，甚至连自己是如何成为网红的历程都了如指掌。
看来是碰见粉丝了，网红老板也不隐瞒，当即爽快的跟高瘦男子解释起来：
“其实，被人黑是一方面，毕竟我也是要生存的，他们这样集体来搞我，说实在，我挺鄙视他们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现在没有一个好厨师，我甚至都无法做出我想要的菜肴。”
“加上采购还要亲力亲为，我真的很累，光是食材采购就已经很头痛了。”
“让采购食材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做？”高瘦男子也是说话直接。
但网红老板却是冷笑两声，反问高瘦男子：“我这家店铺，追求的是菜肴的极致品味，食材自然也差不得。”
“可如果将采购食材交给别人，品质如何把控？这光第一关就过不了，那顾客还会相信你吗？”
“呃……”
似乎是被网红老板的说辞给感动到了，高瘦男子沉思两秒，也是默默点头：
“你说的这些东西，的确都很重要。”
“我也很敬佩你，能够把美食的制作，苛刻成这个样子，这要换做其他老板，或许也很难达到这种境界。”
长叹一声，高瘦男子忽然从口袋中掏了掏，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网红老板目光一怔，忙问道：“你这是？”
“其实我是做肉鸡生意的。”将名片双手递到网红老板面前，高瘦男子也是笑孜孜道：“我看你视频当中，有道菜肴是烤全鸡，而且是三道菜肴中的一道。”
“而且我看你在视频中说，每天自己都要去菜场采购新鲜食材，但往往每次都不尽人意。”
“许多时候，因为食材不足，导致营业受阻，所以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帮你一把。”
“帮我？”网红老板带着怀疑的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高瘦男子，也是冷哼着道：
“你该不会还有其他目的吧？”
“呵呵，我能有什么目的。”见网红老板如此逼问，高瘦男子也只是干笑两声以作回应。
但网红老板却的嘴角一扬，目光向下快速扫过名片，很快又抬头看向男子，说道：
“实话跟你说吧，从我开始捣腾这个院子开始，光是说来帮我的人就不计其数。”
“因为你也知道，我是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毕竟名气摆在这里，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包括之前的两名厨师，其实也是抱着来帮忙的态度，过来跟我搭把手。”
“可结果呢？不按照我的要求制作菜肴，频频让我在顾客面前丢脸翻车。”
“在我看来，这些人都是冲着蝇头小利过来的，说是帮我，其实是害我。”
顿了顿，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网红老板也是嗤笑着摆手：“所以你做生意就做生意，前往别说来帮我，说这句话的人，早就已经换了两轮。”
“原来是这样？”听闻网红老板说辞，高瘦男子也是咧嘴一笑，目光中带着迟疑。
可片刻之后，高瘦男子也是掏出手机，开始将自己朋友圈发布的一些小视频，亮在网红老板面前道：
“这是我在乡下的养鸡场，还有我的肉鸡加工厂，在我那里，肉鸡的加工流程都是标准化，我可要做到当天杀掉的活禽，拔毛清理内脏之后，4个小时内送到你的饭店里。”
“如果你还想继续做生意，你的鸡肉食材比如是个大问题，你也说了，你需要稳定的食材供应链，那我当然可以帮你，你觉得呢？”
高手男子也是说话诚恳，加上朋友圈的视频动态展示，顾晨其实看得出，网红老板已经有些心动的样子。
可他现在还在怀疑，怀疑这名高瘦男子的动机。
或许是被伤害太深，被人出卖次数太多，所以已经让网红老板很难信任他人。
要不是顾晨几人警察的身份，或许网红老板也不会留几人在这吃饭。
左思右想之间，网红老板依旧没有做出回应。
这时候，卢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提醒着说：“我说你也回复一句吧？人家毕竟是提供食材的，如果你还想继续把生意做下去，你倒是可以考虑跟人家合作啊。”
“是啊，跟我合作吧，我保证你能赚大钱。”高瘦男子有了卢薇薇的神助攻，也开始催促起来。
似乎非常想跟网红老板合作的意思。
网红老板此刻心不在焉，但还是被高瘦男子的真心打动。
只是微微点头，淡淡回道：“你让我考虑一下，要不明天你送几只处理好的肉鸡过来让我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跟你合作。”
“哈哈，那别等明天了，我车上就放着几只处理好的肉鸡，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拿。”
高瘦男子见网红老板终于松口，立马站起身，便朝着黑暗的小巷中缓缓走去。
可这一幕，让坐在一旁的卢薇薇惊了一下。
“这不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吗？”卢薇薇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感觉黑影的样子有些神相似。
……
1599、中邪？
几人用餐的间隙，回车取物的高瘦男子又再次出现。
这次高瘦男子的手中，抱着一个白色泡沫箱，走进院子，便直接放在隔壁桌上。
众人一瞧，也都放下碗筷，直接围拢了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肉鸡？”网红老板上前一瞧，也是好奇问他。
高瘦男子默默点头，将白色泡沫箱盖打开，里面是一些冷冻且处理好的肉鸡，每只都在四五斤的样子。
拿出其中一只递给网红老板，高瘦男子也是介绍着说：“这些肉鸡都是养在山里的，味道鲜美。”
“而且重量方面我们也都有保证，并且可以帮你处理好之后再送过来，保证干干净净，拿进厨房就可以操作。”
“嗯。”网红老板犹豫了几秒，还是拿在手中检查一番。
可以说，这些肉鸡质量很好，网红老板比较是个行家，一瞧便能看出门道。
想着现在肉鸡食材方面是得到了解决，心里顿时也有些兴奋。
加上大家都在鼓励，想想之后，网红老板将肉鸡放回泡沫箱内，说道：“这几只肉鸡能不能放在这里？我拿来做食材看看。”
“如果味道不错的话，如果我还继续开店，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肉鸡供应商了。”
“那当然是没问题的。”见网红老板也松口了，高瘦男子顿时颇为兴奋，当即将泡沫箱推了过去，提醒着说：
“这几只是样品，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我的养殖基地看看。”
“我们那边种类也很多，比如aa白羽肉鸡，平均体重都在3公斤，艾维茵白羽肉鸡大约是5公斤，彼德逊白羽肉鸡大约3公斤。”
“好吧，抽时间我会去看看的。”见高瘦男子也是诚信，并且还自带了样品过来，也是想跟自己做生意。
网红老板有些不好拒绝，便直接答应下来。
两人闲聊了几句，高瘦男子也问得网红老板的联系方式，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看着高瘦男子离开的背景，卢薇薇也是淡笑着说：“所以老板，你是决定继续营业咯？”
“等我找到合适的厨师再说吧。”网红老板似乎并不着急。
王警官给他提建议道：“你可以带几个徒弟，毕竟你的制作方法都是有固定流程的，徒弟如果按照你的标准来操作，不一定就比厨师差。”
“没用的。”网红老板摇摇脑袋，苦笑着解释：“之前我也用过徒弟，还是那种情况，不按照我的标准来执行，就是想偷懒省时间。”
“可能跟我理念相同的人实在太少了，现在这个社会，功利心太重的人如过江之卿，又有几个能静下心来安心做菜呢？”
“徒弟？只能打打下手，做菜？真不行。”
“好吧。”见这老板也颇有个性，王警官便也不再计较，也是附和着说：“既然你要求这么高，那就赶紧找个靠谱的厨师，早点把这隐秘院子运营起来，感觉还是很有搞头的。”
“是啊。”卢薇薇也是默默点头，鼓励着说：“现在这种餐厅已经很少见了，尤其是你的理念，真正认可的人，会选择来你这用餐，毕竟聚在一起的都是有趣的人，往往这类人才能找到共鸣。”
“与其说来这用餐，还不如说来这找寻品味相同的知己。”
“哈哈。”见大家都如此鼓励，网红老板也没辙，只能点头答应道：“行吧，感觉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要再不搞点动静出来，似乎都对比起你们这些鼓励了。”
长叹一声，网红老板也是淡淡说道：“也罢，那我就继续营业吧。”
“啪！”王警官一拍桌子，也是随声附和：“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干事业岂能半途而废，再说了，你这都第31次创业了，才干10几天就要宣告失败，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要干，咱就继续干下去，以你现在的条件，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有点黑粉怎么了？圣人再强，也有人说他们的不是。”
“与其活在别人的嘴里，还不如自强不息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的。”
感觉这些人哪里是来吃饭的？分明就是来鼓励自己的，网红老板也是咧嘴一笑，说道：“这样吧，你们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继续开始营业，我请你们过来再吃一顿。”
“毕竟这顿饭，食材方面受到限制，并不是我想要的菜品味道。”
“等下次你们过来，也给我的菜品把把关，提点意见，看看是不是你们心目中的那种味道。”
“你对自己还真是够苛刻的。”卢薇薇也是被这网红老板的偏执给折服了。
论跟自己较真，还真找不出几个相同的人。
顾晨算是一个对工作极度较真的人，而网红老板则是对自己的菜品极度较真的人。
或许专精做事业的人，往往能在行业中出类拔萃吧？
想到这里，卢薇薇瞥了样啊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晨。
顾晨倒是挺纯碎的，从头到尾都一直在默默吃饭，似乎这些东西跟自己无关，自己来这，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离开小院的时候，大家还是给了餐费，网红老板也承诺，下次营业，要给大家免费用餐。
大家其实也清楚，老板这是在较真，要让大家尝到网红老板正宗的厨艺。
……
……
翌日清晨，阳光普照。
三组办公室内，大家也都陆续进来，准备一天的工作。
何俊超瞥了眼顾晨几人，也是好奇问道：“对了顾晨，你们昨天晚上吃饭的那家餐馆如何？味道是不是跟网上传说的那样好？”
“差不多吧。”顾晨的回答言简意赅。
但这反而让何俊超心痒痒。
每次聚餐，何俊超都是边缘人物，而顾晨几人往往是4人扎堆。
想着去隐秘院子，一桌最多只接待4名客人，何俊超想去，又不好意思。
想着自己或许是多余的存在，一个人坐在邻桌，看着顾晨几人在那用餐，就算自己是社交天花板，那也得尴尬的不行。
于是也只能今天一早问问情况，想了解一下隐秘院子。
可结果顾晨的回复只有4个字。
差不多吧？什么叫差不多吧？这种字面意思很难理解。
卢薇薇见何俊超颇感兴趣，也是调侃的笑笑：“你想去？”
“我才不想去，我就是想问问，感觉挺有意思的样子。”何俊超死鸭子嘴硬，毕竟这是自己最后的尊严。
卢薇薇太了解何俊超了，原本也想过叫他，可奈何隐秘院子一桌最多只接待4名顾客，所以多出来的一个，肯定是何俊超。
与其让他尴尬的坐在另一桌，还不如直接不叫上他。
“昨天那个网红老板没有营业，正在休整几日，可能过几天会再次开门营业吧。”卢薇薇也是把昨晚的情况，大概的讲述一下。
何俊超目光一呆，反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那些探店的人，给他隐秘院子的负面评价，还有就是厨师不按流程做菜，导致菜品翻车，这些都是网红老板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听着卢薇薇的一番解释，何俊超也是默默点头：“那好吧，下次如果他营业，可以把丁亮跟黄尊龙也叫上，要不就是高川枫，大家可以一起出来聚聚。”
“下次？”卢薇薇若有所思，哼笑一声道：“下一次营业还不知道何年马月呢，等着吧。”
有些被冷落的何俊超，顿时也是颇为不爽。
想着顾晨几人可以一起去隐秘院子，自己也可以叫上几个同事过去拼桌。
可却碰上了老板歇业。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何俊超就一直在关注那家隐秘小院的具体动向。
刚开始，网红老板依旧会发布一些日常视频，可渐渐的，视频也不发了，所有账号都停更了。
一日下午，何俊超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直接问办公室里的卢薇薇：“我说卢薇薇，那家隐秘小院到底还营不营业了？不营业也没个说法？”
卢薇薇瞥他一眼，问道：“何俊超，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就是我什么时候能去隐秘院子吃饭？那个老板真的不做生意了吗？可那天听你们这说法，老板还是愿意开店的。”
何俊超被吊了胃口很多天了，人越是关注什么太久，往往容易造成患得患失的心理。
何俊超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卢薇薇右手转笔，也是若有所思：“要说这隐秘院子的老板，也有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消息了。”
“之前他还留下我们的联系方式，承诺重新开业的时候，会请我们过去吃饭，可现在算算一个星期了，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真的不打算营业了？”
摇了摇脑袋，卢薇薇也是无奈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是老板想开了，不想让自己太辛苦。”
“那是不是又把厨师开除了？我看他前几天的视频作品，都有招募到新的厨师。”
何俊超还是善于观察的，毕竟天天关注这些，自然也知道一些隐秘小院的事情。
卢薇薇并没怎么关注，只是默默点头，吐槽着说：“或许吧，以老板这种怪脾气，没准这第6名厨师也被他开出了。”
回头想想，卢薇薇又道：“可也不对呀，没营业，何来开除之说？”
“不对。”正在刷着微信朋友圈的王警官，听见二人在那议论，顿时也是颇为好奇：“这个隐秘院子已经在营业了呀。”
“这是我朋友圈一个朋友的视频动态，地点不就是我们那天晚上去的隐秘院子吗？时间是昨天中午，这明显是在隐秘院子吃饭嘛。”
“真的假的？”听闻王警官一说，卢薇薇立马凑了过去。
王警官也很识趣都将朋友圈视频找出，点开给众人查阅。
视频中，整个院子人满为患。
而此时，王警官的朋友正拿着手机，晃晃悠悠的拍摄视频，嘴里还在碎碎念道：“这是网红张大炮的隐秘院子，大家来看一看，环境还是不错的。”
25分钟的视频，卢薇薇看懵了：“这个张大炮不是说了吗？等重新开业之后，就打电话邀请我们过去吃饭，难道他忘了？”
“可能是不太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吧，人有的时候一旦忙碌起来，记性真的不太好，你嫂子有时候也这样。”王警官倒是出言安慰。
但卢薇薇感觉自己受骗一样。
要知道，自己一直还心心念念的想去隐秘小院吃饭，可结果是，人家老板直接忘记当初的承诺，这让卢薇薇不能忍。
想着当初大家把他当朋友，掏心掏肺的给他提意见，鼓励他继续营业。
可现在好了，隐秘小院的生意再次开了起来，可老板却把请大伙吃饭的事情给忘记了。
“要不今晚再去看看？”卢薇薇瞥了眼王警官说。
王警官有些难为情道：“不必了吧？或许人家是真忙呢？暂时招待不了咱几个。”
“那我们自己掏钱吃饭也行啊，人均35元的消费，又不是消费不起，干嘛一定要等人家请啊？”
卢薇薇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毕竟也想知道，这个挺爱较真的网红老板，究竟把饭店开成啥样了？
何俊超一脸生无可恋，淡笑着回道：“所以，你们准备4个人一起去吗？”
“对呀，你也可以叫点人过去，比如丁亮跟黄尊龙，那俩家伙特别能折腾，叫他俩应该会去。”
“还有市局技术科的高川枫，但凡有鸡腿的聚餐，他都特别感兴趣，叫他也准没错。”
“那我看看吧，不一定能把这些人约齐。”听着卢薇薇的讲述，何俊超突然感觉好人缘的重要性。
就比如顾晨，想去哪吃饭，只要知会一声，立马有大把的人愿意一通前往。
可自己？
何俊超想想还是算了……
有了想法，卢薇薇便直接找到顾晨说：“顾师弟，晚上聚餐，地点就在隐秘小院，去不去？”
“去吧，也看看他那里搞得怎样了。”顾晨并不介意重去隐秘小院。
卢薇薇打上一记响指：“那就这么说定了，小袁和老王也去，这餐饭我请。”
“行啊。”听见卢薇薇请客吃饭，王警官求之不得。
袁莎莎也爽快答应：“那太好了，也想尝一尝那个网红老板所说的正宗味道，感觉应该比袁氏集团下属酒店要好吃多了。”
卢薇薇咧嘴一笑，不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
……
下午6点30分。
顾晨开车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来到之前的空地停车场。
此时的停车空地，也是车辆众多，猜测应该是来这里就餐的顾客。
关好车门，卢薇薇也是颇为遗憾道：“丁亮跟黄尊龙正好被警情给耽误了时间，来不了，高川枫那边又要做报告，也来不成，让何俊超自己过来，他感觉没面子。”
“诶你们说，这一个人坐一桌，何来没面子？再不成，老王坐过去陪他也成啊。”
“我看何俊超也是死要面子。”王警官倒是无所谓，侃侃而谈道：“丁亮和黄尊龙把他给拒绝了，高川枫也把他给拒绝了。”
“这说明他何俊超号召力不行啊，让老丁、吴小峰跟吉喆他们过来，可他们手头也有事情，只能说不凑巧。”
“凑不凑巧，得看人。”袁莎莎倒是个明白人，一语道破说：“如果是顾师兄一个招呼，我估计他们都得放下手头工作，一起过来吧？”
“扎心了。”卢薇薇会心一笑，也是提醒着说：“小袁你快别说了，让何俊超听见，他又得伤心了。”
“这平时不积累点人脉，关键时候，说话也不好使啊。”
几人闲聊的同时，也已经来到了隐秘小院。
和大家在朋友圈看到的场景一样，此时的隐秘小院人满为患，顾客们坐在餐桌愉快用餐。
门口的外头，还有一些拍照打卡的顾客，似乎也在等待用餐。
由于上次来过，大家直接绕过院子，来到与院子一路之隔的厨房。
但此时的厨房内依旧是忙忙碌碌，厨师和帮厨正在炒菜。
可顾晨环顾一周，也不见网红老板的踪迹，顿时好奇问道：“隐秘小院的老板张大炮哪去了？”
“不清楚，今天好像没来吧？昨天也没来。”厨师炒菜的同时，也是见张大炮的情况交代清楚。
一旁的帮厨则是反驳着说：“应该是过来了，我看见老板的敞篷跑车停在附近，应该是在哪个地方休息吧？”
“真的假的？”听着厨师和帮厨，一个说没来，一个说躲在某处地点休息。
这让卢薇薇听得云里雾里。
但昨天一天没来隐秘院子，这倒是有些稀奇。
毕竟，网红老板张大炮，这可是一个对自己隐秘小院颇为上心的人，能一天不来院子？
这话似乎一听就是敷衍，于是继续问道：“那老板不来，顾客不会有意见吗？毕竟都是冲着他来的。”
“那可不？”帮厨男子闻言，也是苦笑一声道：“老板不在，这些女顾客吃饭也是各种嚷嚷，说老板不在，吃饭感觉都差点意思。”
“可话又说回来，老板前几天还好好的，可就这两天，整个人突然萎靡不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就跟中邪一样，整天没精打采，眼神憔悴的，甚至还精神恍惚呢。”
……
1600、断指【国庆节快乐】
说到中邪，卢薇薇就感觉有点扯了，这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人，说中邪就中邪？
在卢薇薇看来，网红老板张大炮，或许只是这些天过于劳累，产生的疲惫心理，只要稍加休息，那么也问题不大。
可毕竟从厨师和帮厨口中，也得不到确切消息，那就更别提免单的事情。
想想也就人均35的消费，那倒不至于计较。
此时此刻，外头的一桌顾客，刚好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卢薇薇也不敢懈怠，赶紧跑过去占得先机。
“老板，结账。”一名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子，扭着猫步过来结账。
厨师瞥了眼中年女子，也是笑孜孜道：“我不是老板，老板今天不在，我就是个厨师。”
“反正给你收钱对波？”中年女子似乎也很郁闷，看样子今天也是特地过来见老板的。
可网红老板不在，的确让人颇为失望。
厨师指了指桌上的收款二维码：“你直接扫码付款吧。”
“好的。”拿起手机，扫码付款，中年女子对着起身的姐妹说道：“看来老板是见不着了，在网上找他也不回复，这个老板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是啊，作品都很久没有更新了，感觉突然就消失似的。”
“害，网上看着是挺帅的，是个典型的模特脸，还想着看看本人是不是真帅，结果让我们失望了。”
“走吧，这叫可遇不可求，大不了下次再过来看看。”
“诶，你们说厨房那个帅哥如何？”
“哪个？”
“就那个，高高瘦瘦的。”
在一名中年女子的提醒下，其他几名女子这才发现了厨房外头的顾晨，顿时也是欣赏一番。
但其中一名中年女子笑孜孜道：“那应该属于国民弟弟类型的小鲜肉，不过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我感觉还是网红老板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就好这口？我感觉我还是喜欢年轻点的。”
“只恨自己不是富婆，难以在这么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
几名女子各种嘀咕，直接往空地停车场方向走了过去。
卢薇薇听得牙痒痒，感觉来这吃饭的女顾客中，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来看网红老板的样子。
可扯上顾晨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卢薇薇也是一脸怨气，直接敲着桌子提醒说：“服务员，能不能把桌子收拾一下？”
“好的，您稍等。”帮厨瞥了眼院子方向，赶紧拿着抹布过来收拾。
顾晨几人也都随意的坐下，等待3道菜上齐。
这次不比当日，食材都是先做，看着生意，应该都是按照网红老板的要求水准在做菜。
可没见到网红老板，确实有些小遗憾。
厨师做菜比较磨时间，由于老板也不在，所以许多女顾客的用餐速度也是颇为迅速。
基本上打卡用餐之后，不会在现场停留太久。
但临走前，大家的目光还是会停留在顾晨这桌，似乎也在议论纷纷。
卢薇薇拿着筷子敲着碗，心里也是念念叨叨，感觉这做菜速度跟蜗牛一般，或许这就是追求菜肴的极致做法所带来的缺陷。
王警官见卢薇薇的筷子敲个不停，也是有些厌烦道：“卢薇薇，不要用你的筷子敲碗，用我们老家的话来说，你这以后得要饭你知道吗？”
“你才要饭呢，那人家用碗筷做乐器，敲敲打打的，那岂不是都得要饭？”
卢薇薇对于王警官的“教训”，总是要杠一下才开心。
王警官刚想反驳一下，却见小院的外头，一道高大的黑影正缓缓走来。
王警官眯眼一瞧，这才发现，来人正是网红老板。
“张老板，你们没精打采的。”王警官随意叫了一声，算是跟网红老板打起招呼。
但网红老板却只是瞥上一眼，哦道：“你们来了。”
“我们来给你试吃，看看真正的菜肴水准如何。”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感觉老板过来就好说，免单的事情还可以再商量。
但出人意料的是，网红老板似乎无瑕顾忌，只是低沉着脸，往厨房方向缓步走去。
行走之间，感觉全身上下疲惫不堪。
袁莎莎目光一呆，赶紧对着众人小声道：“这个网红老板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你没听刚才的帮厨说吗？这两天一直是这样。”顾晨说。
王警官眉头一蹙，扭头对着厨房方向观察一番，也是颇为惊奇道：“这老板看来是累坏的。”
这边大家还在各种猜测，厨房那头，厨师和帮厨也在跟网红老板张大炮汇报这两天的具体情况。
包括现在食材的缺口，需要补货的数量，但网红老板似乎并不在乎，只是随便敷衍几句，便重新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片刻之后，网红老板对着厨师和帮厨道：“做完这最后一桌生意，把物料清点一下，给我一张补货清单，你们就可以下班了。”
“诶，谢谢老板。”帮厨愉快的应了一声，感觉这班上的有点轻松。
顾晨也看得出，今晚似乎也没做太多生意，似乎是老板心情不好。
可网红老板跟大家之间隔着一张空桌，似乎只想一个人静静。
片刻之后，厨师亲自将做好的三道菜上齐，指着电饭锅刚想说话，卢薇薇便直接插嘴说：
“自己盛饭，这个我懂。”
“好的。”厨师见状，也是咧嘴一笑，随后也自顾自的去拿碗盛饭，坐在一张空桌上，享用自己做的美味佳肴。
然而接下来的画风过于诡异。
所有人吃饭都没有动静，只是时不时的看向网红老板。
而此时的网红老板，的确如帮厨所说的那样，眼神无光，跟中邪一样。
虽然菜品味道上乘，但顾晨此刻也没了心情，端着饭碗，盛上一勺鱼汤，直接移步到网红老板的跟前。
网红老板只是略微抬头，随口问道：“怎么样？味道跟上次相比，有没有进步？”
“进步很大，这应该就是按照你要求做出来的菜肴吧？”顾晨也是附和着说。
网红老板默默点头：“能得到你们的肯定，那应该问题不大。”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结束了寒暄，顾晨开始切入正题。
但网红老板似乎犹犹豫豫，心里有话，但却不好跟顾晨坦白。
仿佛纠结几秒后，还是选择否认着说：“没什么，可能就是这些天压力太大，有些疲惫，导致身体免疫力下降，估计去医院挂点盐水就好了。”
“我看你这是心病吧？”顾晨扒上一口饭，也是笑孜孜道：“我看你神情不对，心事都挂在脸上，这么明显被你说成疲惫，你骗别人还行，骗我不行。”
顾晨也是实话实说，想让网红老板交老底。
毕竟这是个创业失败30次的人物，这第31次，顾晨虽然帮不上忙，但也希望自己能够鼓励到他。
网红老板这才意识到顾晨警察的身份，短暂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跟顾晨透露心生。
于是瞥了眼已经用餐完毕，准备收拾东西的厨师和帮厨，提醒着说：“那些碗筷就放在这里吧，待会我来清理，你们现在可以下班了。”
“好的老板。”厨师没说什么，帮厨是个小伙子，答应的倒是非常爽快。
两人也看得出来，自家老板这是有事要跟人商量，便也识趣的赶紧离开。
这边厨师跟帮厨刚走离院子，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便端着菜肴，重新来到了网红老板和顾晨这桌。
大家也想过来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顾晨见周围四下无人，便好奇问他：“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话音落下，网红老板突然双手抱头，似乎整个人陷入到痛苦的纠结。
顾晨十分不解，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抑郁到如此地步？
于是拍拍网红老板的肩膀，继续提醒着说：“你别急，慢慢说。”
“嗯。”网红老板默默点头，看了眼众人面前的菜肴，还是提醒着说：“要不，你们还是先把这些东西吃完再说。”
“不用，你别说我们边吃。”卢薇薇似乎并不在意。
但网红老板的脸色却是相当难看，并没认同的意思。
了解老板也是个奇怪的人物，卢薇薇见此情况，也只能尴尬的答应：“那行吧，我们先吃完饭菜，你再说，咱不急。”
瞥了眼身边的王警官和袁莎莎，卢薇薇也是提醒着道：“大家赶紧吃吧。”
3分钟后，在网红老板的注视下，大家总算将面前的饭菜解决。
吃完之后，卢薇薇和王警官还不忘吹一波彩虹屁，夸奖隐秘小院的菜肴品质不错，经济又实惠。
可好话说尽，网红老板却并没有要跟众人解释的意思。
这让卢薇薇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顾晨率先开口，询问网红老板道：“现在我们也都吃完了饭菜，你有什么要说的，不妨直说。”
“是啊，我看你心里藏着事情，有事就直说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的。”王警官也是心急如焚，感觉这个网红老板善于卖关子。
可就这么憋着不说，让人等得有些不耐烦。
见众人急切想要知道缘由，网红老板伸手在口袋中掏了几下，却又突然停止动作。
抬头瞥了眼众人，网红老板还是犹豫着说：“我怕我把东西拿出来，你们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又得吐出来。”
“所以，要不还是改天再聊吧？”
“别呀。”见这网红老板太极打得不错，卢薇薇摆出一副生气的姿态，也是郑重其事道：
“我们是警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这是什么意思？算是给我们提醒吗？”
“算。”网红老板默默点头。
“那你在裤兜里掏了半天，你到底在掏什么玩意儿？”卢薇薇现在有点逼宫的意思，感觉事到如今，饭菜也吃了，可你倒是说出实情啊？
就这么吊着大家的胃口，所有人心里都很不爽。
见卢薇薇态度坚决，考虑到众人的承受能力应该还算可以。
网红老板叹息一声，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包裹的布条。
随后，当着众人面，网红老板一点一点的将布条打开。
揭开到最后位置，这才移开双手，将布条中的物体亮在面前。
众人见状，眯眼一瞧。
卢薇薇甚至凑过身去，这才发现，桌上摆着的物体，真是一根断掉的手指。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卢薇薇强行忍住，指着网红老板质问道：“这是谁的手指？”
“我不知道。”网红老板似乎一脸踌躇，当即摇头表示否认。
王警官和袁莎莎见状，同样也出现了有些想要干呕的状态，但两人也是强行忍住，不让自己在这出丑。
而顾晨则是直接端起布条，将那根断指移到跟前，定睛一瞧，开始仔细检查。
“这根手指的外部腐烂不堪，皮肉早已分解，的确是人的手指。”
“那你能不能通过这根断指，来判别这人的年龄、性别和死因呢？”
见断指已经腐烂不堪，网红老板似乎也心里清楚，这人八成已经死亡。
顾晨则是眉头一蹙，也是实话实说道：“性别倒是可以从组织所含的dna来判定。”
“但是，这个年龄，就比较棘手了，这需要法医人类学家鉴定骨骼，分析解剖构造以及退化征候。”
“这其实是一个复杂的课题，不过有几项原则，对你或许会有帮助。”
“什么原则？”见顾晨似乎有办法辨别断指的来头，网红老板也是目光一怔，赶紧追问。
顾晨叹息一声，继续观察断指的成色，嘴里小声嘀咕：“其实在生命前期，我们的长骨分从两端骨骺，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生长板，是持续生长状态，手指也是如此。”
“一旦青春期结束，这些部位也随之愈合，就会变得像骨骼其余部位一样坚硬且闭合起来，这通常发生在18到20岁的阶段。”
“除此之外，在生命最初的10年左右，骨化作用，也可以俗称为硬骨取代软骨的历程，会随着年龄逐渐递增。”
“时间的长短差异很大，但往往能做出合理推测。”
“但是当一个人的年龄增长，手指关节有可能出现关节炎变化，骨骼也会流失钙质。”
“一般来说，人类学家有办法判别自婴儿期到18岁左右的大概年龄，上下误差应该在一两年左右。”
顿了顿，顾晨短暂的回想几秒，又道：“还有就是，大概从45岁到更为年长也看得出来，中间年龄层则不易分辨。”
“所以骨骼大小、长度、骨化程度、骨开启或闭合，以及是否出现关节炎，都是能用来作为判别的依据。”
“要辨别骨骼属于5岁幼童或80岁老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如果是50岁或者60岁呢？”网红老板也是急切的问。
顾晨摇摇脑袋：“可如果是50岁或60岁就困难得多，甚至完全不可能。”
“至于想单凭一两根手指来推断死因，这简直难若登天。”
“倘若是砷、铅等毒素，还有可能在手指残肉，当然，假使骨头上还有残留，或指甲内可以找到的话。”
“这种发现，或许还能暗指死亡与毒素有关，但不算是有力证据。”
“而你现在拿给我们的这根断指，早就腐烂不堪，似乎也有些年限，要判别你说的这些内容，还需要送去市局技术科，用最专业的的仪器进行检测。”
深呼一口气，顾晨努力平复下心情，还是实话实说道：“但是也不要报太大希望。”
“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这根断指是怎么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网红老板看着面前的断指，似乎整个人陷入到焦灼状态，神经似乎也受到刺激。
顾晨看得出，这或许就是网红老板这两天精神不佳的主要原因。
可突然出现的人体断指，还是引起了顾晨的警惕。
单凭顾晨从肉眼推断，这根断指也有些年限。
尤其是皮肉早已分解，即便是送去市局技术科，让刘法医跟高川枫想办法检测，但由于条件过于苛刻，顾晨也不抱太大希望。
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问清楚断指的源头问题。
等网红老板的精神稍显缓和，顾晨继续问他：“你不用着急，慢慢说，告诉我，你这根断指是从哪弄来的？”
“从哪弄来的？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是有人故意送给我的，他们肯定是故意的，他们想害我，他们……他们或许就在我身边。”
话音落下，网红老板警觉的看向四周，似乎怀疑周围有双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由于网红老板的警觉动作，出于条件反射，顾晨几人也开始警惕四周，似乎情况有些诡异。
“王师兄。”顾晨眼神提示。
王警官立马明白意思，拍拍袁莎莎肩膀，示意袁莎莎跟着自己。
而顾晨则拍打卢薇薇。
大家配合默契，立马开始对四周展开警惕状态，
所有人分别看向四个不同方位，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人物。
可就在众人保持绝对安静的同时，一声猫叫，忽然打破了隐秘小院周围的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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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猫似乎已经闻到了鱼汤的味道，缓缓从黑夜中走来，见众人都盯住自己，小橘猫来到院落门口，却又突然停住脚步，警惕的看向几人。
待发现众人并没有做出其他反应，小橘猫这才放下戒心，走到卢薇薇脚下喵喵直叫，似乎是在求投喂。
“没有人，只有这只喵，这只猫。”卢薇薇感觉危机可以解除，这才松上一口气，感觉说话也变得有些不利索。
王警官在隐秘小院的周围巡查一番，也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也是折返到网红老板面前，提醒着说：“不用担心，周围没有可疑人员。”
“我这边也没有。”顾晨也检查过周围几处通道，折返回来。
所有人再次将网红老板包围起来。
网红老板似乎严重抑郁，精神上收到刺激。
可顾晨很不理解，一根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断指，又怎么会让网红老板变得这番模样呢？
这似乎根本说不过去。
犹豫片刻，顾晨还是继续追问：“你还没告诉我，这根断指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网红老板哽咽了一声，也是如实说道：“前天我从养殖基地那边回来，带了一些采购的样品。”
“可回到家伙才发现，样品中突然多了一个黑色布条，我当时十分不解，还以为是那边养殖场的人塞给我的，就没怎么注意。”
“可到了晚上，自己在店里喝酒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了那个黑色布条。”
“于是我便带着好奇心，直接把黑色布条给解开，可……可我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竟然是根断指，而且皮肉早已腐烂不堪。”
“你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了网红老板的说辞，继续问他：“你是说你从养殖场回来，那么这个东西，是不是养殖场老板带给你的？”
网红老板摇摇脑袋：“不是，起先我也以为是他们放的，所以当天晚上，被这根断指吓了一跳之后，我就立马打电话问他。”
想想顾晨那天也见过那人，网红老板还不忘提醒：“就是那天晚上，给我塞名片，还给我送了一箱肉鸡样品的那个老板。”
“我知道，我对他有印象。”顾晨说。
网红老板默默点头，又道：“我打电话给他，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说那黑色布条不是他放的。”
“反正那天晚上，我两懵圈的很久，但都没有搞清楚，这个黑色布条是怎么来的。”
“他建议我报警，但我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所以一直把这事给压下来。”
瞥了眼顾晨几人，网红老板又道：“可现在你们已经过来了，我也就没必要再瞒着。”
“所以，这个黑色布条，你能确定是从养殖场回来之后出现的吗？”卢薇薇问。
网红老板狠狠点头：“我百分百确定，而且是放在这些样品当中。”
“所以第二天，我就带着断指去了躺养殖场，问过所有人，大家都不清楚。”
“我感觉有人要陷害我，有人要故意整我，所以这几天，我饭也吃不下，每天都被这件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说道这里，网红老板直接双手抱头，将额头靠在桌面上，似乎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让自己疲惫不堪。
但顾晨却十分好奇。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扛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光创业31次，失败30次就不难看出，人生起起落落。
但他几乎都在起起落落落落落的状态。
可即便如此，网红老板都已经乐观面对，似乎这些困难都压不倒自己。
但偏偏这一根断指，竟然会让网红老板反应如此过激。
顾晨顿时心中泛起嘀咕，心说这网红老板是不是心中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坦白？
可想着现在追问，对方也会矢口否认，顾晨感觉有必要根据这根断指，好好把这些情况捋清楚。
至少要搞清楚，这根断指的由来。
想到这些，顾晨直接提醒着说：“这根断指我们要带回市局技术科做检测，你没意见吧？”
“没有，我当然没有意见，你们最好是能够帮我鉴定出，这到底是谁的断指？包括断指主人的年龄、性别。”
“如果这根断指的主人已经死了，那么最好是能告诉我，这根断指的主人是怎么死的？”
双手搓了搓脸，网红老板郁闷不已，似乎这根断指已经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严重影响，似乎都已经出现了幻觉，各种被破坏幻想症。
顾晨取来几张纸巾，摊开之后，将断指重新用布条包好，之后放在纸巾当中，再次反复折叠，最后提醒着说：“这根断指我就先带走了。”
“还有，你把那个养殖场老板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也给我一份，我有时间会过去看看。”
“没问题。”网红老板闻言，立马在身上掏了几下，将当初那张名片拿出，交给顾晨。
顾晨直接用手机拍下，随后起身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市局技术科，一有消息，会立通知你。”
“好。”网红老板此刻还处在懵圈状态，似乎跟不上顾晨的节奏。
顾晨也没废话，拿着手机，走到厨房位置，扫码付款之后，直接往空地停车场走去。
一个晚上的用餐体验，美味佳肴在那根断指出现后，便不再香了。
以至于袁莎莎坐在车上，至今还有些不太舒服。
由于在路上已经联系到高川枫，因此来到市局技术科检测室，顾晨第一时间将断指送了过去。
高川枫也没闲着，亲自将断指放到检测平台，开始通过仪器操作检测。
可忙忙碌碌一阵子，最后却是灰头土脸，对着顾晨无奈摇头：“顾晨，你这断指皮肉都已经分解了，要想达到你说的那种要求，几乎是不太可能，我现在只能通过检测，用dna对比，不果这需要很长时间。”
“多久能出结果？”顾晨并不想听过程，而只想要结果。
高川枫犹豫了两秒，还是摇头回道：“具体我不知道，反正如果出结构，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知道高川枫毕竟是专业的，如果连他也很难检测出结果，那自己问结果也是徒劳。
毕竟来这的路上，顾晨就已经有心理预期。
并不指望在高川枫这里得到太多结果。
要知道，这根断指保存的并不完好，尤其是皮肉分解，说明时间较长。
就拿这么一个玩意，要检测推理出具体人物，的确有些难为人家。
可现顾晨还有另外一个方向可以调查，那就是养殖场。
毕竟按照网红老板自己的说辞，断指的出现，是从养殖场回来之后才有的。
而且断指就藏匿在肉鸡样品当中。
这跟养殖场肯定脱不了关系。
想着现在天色已晚，顾晨准备让大家休整一晚，明天一大早，便驱车前往养殖场。
……
……
翌日清晨，早上6点顾晨就已驱车出发。
4人开车经过1个小时的路程，来到了夏江镇，这里原来属于矿区，各种矿产资源十分丰富。
但随着这些年的逐年开采，矿区的资源也开始枯竭。
往日繁荣热闹的夏江镇，如今也变得有些冷清。
一路行驶，还能够随处可见年代久远的建筑。
王警官指着路边一处老旧建筑道：“这是个电影院，当年我还来这看过电影呢，那时候的夏江镇，旷工家属众多，小小的地方，带动了大大的消费。”
“不仅如此，我记得当年那条老街是相当热闹，还有不少娱乐场所，什么溜冰场，网吧，反正城里面有的娱乐，这边几乎都有。”
“可再看看现在，资源枯竭，矿区也处在半关闭状态，往日热闹的场景不在了，倒显得有些冷清。”
“这地方以前听说过，但没来过。”顾晨驱车赶路，车速尽量放慢了一些。
卢薇薇指着附近一处向日葵花海道：“那边是向日葵种植基地吗？这地方拍照打卡不错。”
“没错，你没看见那片向日葵花海边上的高铁了吗？这边算是当地的转型产业之一吧。”
“因为再靠山吃山，几乎是不太可能，所以当地政府这些年，一直在积极发展其他转型产业。”
“我们朋友圈看到的这些向日葵花海的风景，几乎都是出自这里。”
王警官对于这一带，毕竟要比大家更熟一些。
因此也开始当起了义务导游，给大家科普当地的各种情况。
当车辆在路口拐弯，朝着小路方向行驶过去时，王警官也是提醒着说：“当年我刚加入警队的时候，曾经被派到这边来待过几个月。”
“那时候，恰巧碰上了矿区改制，许多旷工因此失业。”
“那段时间，整个夏江镇都不太平，时不时会有闹事人群聚集，各种殴打矿区的领导。”
“把矿区的倒闭，怪罪在领导身上，其实这跟资源枯竭有关，是不可逆的。”
“好像我也听说过一些。”开车的顾晨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那段时间，我张叔也曾带着手里的几名徒弟，来这支援过一段时间。”
“说是那段时间很乱，矿区的各种管理也是混乱不堪。”
“由于矿区在破产边缘徘徊，所以各方人员都在博弈，许多人甚至发不起工资，直接把矿区的设备拉出去卖掉。”
“而且矿区工厂的车间，玻璃到处都是碎落一地，后来听说是市里派人过来协调，才最终平息了那次的混乱的局面，矿区才继续稳住阵脚，开始了有限的开采运作。”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见顾晨似乎也知道一些当年的矿区破产风波，王警官默默点头，也是自嘲的笑笑：
“那时候刚加入警队没多久，哪里见过这番场景。”
“加上矿区工人家属闹事，把矿区领导的车子都给砸了，办公室更是混乱不堪。”
“那时候我还没跟赵局，就跟着夏江镇派出所所长，还要其他一些兄弟单位调来的警员，一起稳住当地的局面。”
“这边打过几次群架，几乎都是矿区员工和家属，跟一些领导团体之间的斗殴。”
“主要矛盾点都集中在分配不均，导致许多人对此十分不满。”
拍拍自己的胸膛，王警官也是颇为自豪道：“那时候，我也是相当英勇，在维持社会秩序，劝说两方人员避免打架斗殴的工作中表现出色。”
“不仅利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劝退了几波即将发生的斗殴事件，还在阻止斗殴场面中，光荣负伤。”
“所以也就是那次的神勇表现，让赵局对我刮目相看，因此才把我从夏江镇派出所，直接挖到了芙蓉派出所，也就是现在的芙蓉分局。”
顿了顿，王警官也是颇为怀念道：“从那之后，我就一直跟着赵局混。”
“原本还以为要待在这边很久时间，可没想到，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几个月时间，就能调到当时如日中天的芙蓉派出所，这个结果，也是我通过努力换来的。”
“呵呵。”听着王警官在这自我吹嘘，卢薇薇不由干笑两声，也是吐槽着说：“那你来这，岂不是回娘家？”
“回娘家到说不上，毕竟待的时间太短，而且现在的夏江镇派出所，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王师兄，往矿区方向是前面右转那条路吗？”顾晨一边听着王警官说辞，一边看着面前正在修缮的道路，不由询问着说。
王警官见状，赶紧点头确认道：“没错，你不要管前面修路怎样，待会直接往右拐就是。”
“那个养殖场，怎么会想到开在矿区？”袁莎莎也不懂养殖这块，因此颇为好奇。
王警官笑孜孜道：“现在当地政府鼓励转型产业，矿区其实早就停了，现在都是大力发展新兴产业。”
“像之前的向日葵花海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养殖这块，似乎矿区后边的那些荒山，都已经承包给那些养殖基地的人。”
“原来是这样。”听着王警官说辞，顾晨也注意到附近的几处养殖基地的标牌。
可那天过来的男子，他所在的养殖基地，却在矿区腹地，需要行驶很长路程。
也难怪那名高瘦男子，那天晚上要主动过来寻求合作，可见也在积极扩张销路问题。
沿着矿上边缘小路，又继续行驶了20分钟，大家这才已经感受到，现在已经开进山中。
周围的树木，似乎都是最近栽植上去的。
用当地人的话说，这属于坏债式种植。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当年开采矿山，对当地的生态造成很大影响。
尤其是森林遭到破坏，水土流失严重，许多山林都变成了荒地。
如今矿区基本上处在半开采状态，规模也比当初要小上很多。
因此退矿还林计划也随之展开。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这种计划的实施还是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效。
树林的鸟类也多了起来。
见到前方一块白板红字的木牌后，顾晨将车辆稳稳停在木牌前方的一处空地。
周围也停着一辆白色皮卡，以及两辆三轮。
“应该就是这里了。”根据网红老板提供的名片地址，顾晨在山路中兜兜转转，还是找到了那家种植基地。
大家下车之后，直接奔着基地内部走去。
养殖基地的周围，都有围墙和尼龙网给包围，里边养着许多肉鸡，且品类各不相同。
大家只是刚一迈进基地院子，就已经感受到周围空气中的粪便飘香。
由于基地附近只有一栋平房，因此顾晨沿着排水沟，很快来到了一处房间门口。
大门并没有关闭，只是虚掩，顾晨随手一推，一名中年女子正坐在那儿看手机，手里还在剥着毛豆。
见突然有4名警察到访，目光也是呆滞了一下。
“你们老板在吗？”顾晨随口一问，顺便参观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但中年女子却是“呃呃”几声，随后用手比划了几下，指着院子房屋外头。
顾晨见女子不会说话，且比划手语，立马秒懂，原来这名中年女子是个哑巴。
见女子指向房间外头，顾晨又问：“所以你们老板是在外面？”
“呃呃！”
中年女子默默点头，继续用手语比划。
顾晨虽然看不懂手语，但也能大概理解中年女子的意思。
中年女子是在告诉顾晨，老板就在基地外头。
随后点头表示感谢，直接带着大家继续往基地内部走去。
可以看出，这处养殖基地依山而建，出了沿路方向，有围墙和呢绒网拦住，靠山的那头，几乎没有任何防护。
而这些肉鸡，也都漫山遍野的分部着，似乎看起来相当惬意。
“规模的确很大，这得有几千只肉**？”王警官看着漫山遍野分部的肉鸡，内心也是一阵感慨。
毕竟，王警官也从没见过这样养殖的场景。
可养殖基地面前很大，王警官也无法找到老板，只能根据名片上的联系名字，扯了扯嗓门，对着大山高喊了一句“肖志强”！
刹那间，山谷开始回响起王警官的回声，这让山中的肉鸡开始集体骚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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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就在王警官呼唤的同时，山谷中忽然也传来一声回应。
王警官辨别了两秒，忽然指着一处山头道：“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也没多想，直接便跟在王警官身后，一起往山谷方向走了过去。
山中的肉鸡遍地，但在卢薇薇眼中似乎都是奔跑的烤鸡。
几人穿过一片树林，正好与下山的肖志强撞个正着。
肖志强见众人穿着警服，顿时心中泛起嘀咕，但还是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你就是肖志成？”王警官问他。
肖志成挠挠后脑：“没错，请问警察同志找我有事？”
“那是当然的。”左右看看，王警官干脆找块斜坡上的石头，席地而坐，并提醒着说：“聊聊吧？”
“可……可以。”肖志成不知道王警官几个意思，但过来寻找自己，自己也不好拒绝，便找了个距离王警官较远的石块坐了下来。
可当目光转移到顾晨和卢薇薇身上时，肖志成的目光却是微微一怔，忙问道：“诶？你们两位，不就是那天在张大炮隐秘小院吃饭的客人吗？”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见肖志成对自己有些印象，卢薇薇索性跟他实话实说道：“我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张大炮的事情。”
“哦？”肖志成微微点头，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大概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了，是因为那根断指的事情吧？”
“看来你非常清楚，那我们就来聊聊吧。”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掏出笔录本问他：“那根断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肖志成见警方来是调查断指的事情，整个人的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看着顾晨，也是一脸无奈的道：“反正那天张大炮来我这参观，也想看看我这边的肉鸡品质。”
“来者是客，我当然得好生招待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张大炮对我养殖基地的肉鸡非常满意，吃饭的时候，大家聊的也非常开心。”
“可就是送走他之后，他突然说在那些肉鸡样品中，竟然有一根用布条包裹的断指，而且断指的皮肉都已经腐烂，看着非常恶心。”
摇了摇头，肖志成也是一脸无奈：“可这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东西又不是我放的，我总不可能砸自己招牌吧？”
“那天负责打包肉鸡样品的人是谁？”顾晨问他。
肖志成由于了一下，说道：“是我这边的一个工人，就是那个哑女。”
“哑女？就是坐在房间里拨毛豆的哑女？”毕竟才刚遇见没多久，卢薇薇也是好奇的问。
肖志成点头承认：“没错，那天打包的肉鸡样品的人是她，但是我后来问她，她告诉我，她只是按照规矩，在样品中放个黑色布条。”
“你等一下。”还不等肖志成把话说完，顾晨忽然打断他道：“你说，黑布条是她放的？可为什么要放黑布条？”
“哦，是这样的。”怕顾晨几人并不了解这边的情况，肖志成平复下心情，这才认真跟几人解释：
“因为我们这边，搞养殖承包的人很多，光是肉鸡养殖基地，就有好几家。”
“有时候，我们会把我们的肉鸡样品，送到一些客户手里，有时候，客户也会同时跟我们几家接触，选用我们几家的肉鸡做食材，最终来确定跟谁合作。”
“但我们只是个养殖场，也没什么正规的包装，一般就是放进装有冰块的泡沫箱里，直接用胶带封好送过去。”
“但是为了分别出样品是谁家送的，我们几家养殖场聚在一起商量过，一般会在样品中放入颜色布条，我家是黑色布条，其他几家是另外集中颜色，有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之类的颜色。”
“所以那个哑女，也只是看见身边块卷起的黑色布条，也就没多想，在装好肉鸡之后，就把身边那卷黑色布条放了进去。”
一拍大腿，肖志成也是颇为无奈：“可没想到，这一放，竟然闹出大事了，张大炮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我们给他送来一根腐烂的断指，还拍照给我看。”
“可这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也不知道那根断指是哪来的，为此我还问过哑女，她也很无辜。”
“所以我跟张大炮说，让他别介意，或许这是谁的恶作剧。”
“可他又告诉我，断指是真的，并不是恶作剧。”
顿了顿，肖志成捡起地上的石子，直接丢向远处，也是叹息着说道：“所以我怀疑，这是不是有人在阴我。”
“那你得罪过哪些人？”袁莎莎问他。
肖志成哼哧一下笑出声道：“我做生意向来和气生财，即便是跟同行之间，关系也是相当融洽，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但如果非要说得罪过哪些人？或许是人家把我当竞争对手吧？毕竟我高低只是个养鸡的，我能得罪谁？”
提问肖志成的说辞，顾晨将这一切记录在案。
从目前来看，肖志成似乎说的一脸无辜，可究竟是不是他所说的那样，目前来看还很难说。
想到偌大的养殖基地，就看见肖志成和哑女二人，于是顾晨问他：“你这养殖场平时有多少人？”
“不多，平时看场子的，也就哑女一个人，如果忙碌的时候，我会去附近的村里再请一些人。”
“所以哑女是你的固定工人，而其他人只算临时工，可以这么理解吗？”卢薇薇问他。
肖志成默默点头：“没错，因为哑女是残疾人，在村里也不怎么受待见，所以我来这里经营养殖场，村长没意见，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给哑女找份工作，工资正常给就行。”
“我当时也正好缺人手，想着哑女如果能安分工作，那也不错，所以就把她招募过来。”
“所以这两年，养殖基地的事情，一般都交给哑女，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用手机打字贼溜。”
“一般跟人交流，别人如果看不懂她的手语，她立马拿起手机，就能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输入到屏幕里，大家一瞧，立马也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听着肖志成介绍哑女，大家顿时还颇为同情。
可调查案件，同情并不能当饭吃。
顾晨犹豫了一下，这才提醒着说：“我们回去吧，我想跟那个哑女聊聊。”
“也行。”见顾晨几人不再询问，肖志成瞬间坐立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带着大家往平房走去。
此时的厨房方向，已经有了一些流水的动静，肖志成领着大家走进厨房。
哑女已经开始备菜。
肖志成见状，也是笑孜孜道：“哑女想让你们留在这里吃顿饭。”
“这还早吧。”王警官低头看表，时间也才9点左右。
由于大家出发早，所以上午的时间还算充裕。
但肖志成却是解释说：“一般有客人来访，我都会留他们在这吃饭，哑女也都习惯了。”
“因为这里是山里，哑女平时也很少能见到几个人，所以一有客人，她就会特别热情，而我也挺愿意在这接待客人。”
“所以一般有人来，按照惯例，是要留在我这吃饭的。”
“可就不必了。”见肖志成如此客气，顾晨也是跟他实话实说：“我们过来是工作，吃饭就不必了，你现在把她叫过来吧，我们跟他聊聊？”
“可以。”见顾晨工作为重，肖志成也不好怠慢，直接走到哑女身边，拍拍哑女肩膀，简单比划了一下，示意跟警方聊聊。
哑女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默默点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这才缓步走到顾晨几人的跟前。
“坐吧。”顾晨帮她搬来一张小木凳，示意哑女坐在面前。
哑女抿了抿嘴，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
顾晨调整好执法记录仪，掏出笔录本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哑女闻言，目光一呆，半天没反应过来。
肖志成见状，赶紧笑着解释：“已经很久没人问起她的名字了，大家平时都叫她哑女，你们这一问她，她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有自己的名字，你们不能总叫她哑女。”卢薇薇就特别不太喜欢肖志成这么叫她。
肖志成见状，顿时有些尴尬，赶紧收回目光。
而哑女那边，似乎才反应过来，顿时咧嘴一笑，掏出手机开始编辑文字。
片刻之后，哑女将手机屏幕亮在众人面前。
袁莎莎看着文字跟读起来：“你们叫我哑女就好？”
见状，袁莎莎赶紧对她摆了摆手：“不是，我们不能叫你哑女，你可以把名字告诉我们吗？”
哑女见状，犹豫了片刻，于是又拿起手机编辑文字。
再次将屏幕亮在众人面前时，顾晨这才知道，原来她叫朱红梅。
“好的朱红梅。”顾晨微微点头，继续问她：“你的身份证号码能告诉我吗？”
朱红梅默默点头，非常听话的将身份证号码编辑在手机屏幕，继续亮在顾晨面前。
完成基本信息输入后，顾晨开始回到正题：“你知道我们这次过来找你的目的吗？”
哑女摇了摇头。
“是关于那根断指的问题。”顾晨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
哑女闻言，这才默默点头。
可片刻之后，她忽然变得紧张起来，整个人恐惧般的看向顾晨，似乎情绪激动，立马开始摆手否认。
随后将目光看向肖志成。
肖志成见状，也是赶紧安慰：“警察同志就是来了解下情况，你不用这么紧张，也没说那根断指是你放的。”
“呃呃！”朱红梅发出几声反驳，立马开始做起手语。
可片刻之后，朱红梅忽然冷静下来，开始编辑文字告知众人。
袁莎莎继续看着朱红梅的手机屏幕跟读起来：“那根断指并不是我放的，我是无辜的，请不要抓我？”
咧嘴一笑，袁莎莎也是赶紧安慰：“我们没说要抓你，就是想跟你了解下，那根断指的情况，你到底知道多少？还有，那根断指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朱红梅此刻眉头紧蹙，似乎对警方也开始变得排斥。
见袁莎莎柔声询问，朱红梅继续编辑文字以作回应。
袁莎莎眯眼一瞧，继续跟读：“不知道，不清楚，不是我？”
抬头看了眼顾晨方向，袁莎莎也是黛眉微蹙，感觉跟朱红梅交流有些困难。
但顾晨此刻也发现出一丝异常，那就是朱红梅似乎对断指的事情非常反感。
一旦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她就会变得脾气暴躁。
这完全不像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难道说，朱红梅其实知道是谁被断指放到泡沫箱里的？”顾晨心里想着，于是又问她：
“朱红梅，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知道，我们可以通过谁，了解到那根断指的情况？”
顾晨换了种问话方式，继续尝试着跟朱红梅沟通。
而此时的朱红梅，情绪似乎也平缓不少。
片刻犹豫之后，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肖志成。
众人见状，也都将目光投向肖志成。
肖志成顿时表情一呆，赶紧摆手否认：“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你就不要总看我。”
“你这么总看着我，警察同志还以为是我干的呢，这不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
似乎是极力想跟这件事情撇清关系，每次朱红梅回答不出的问题，就看向自己时，肖志成也是颇为无奈。
顾晨则是提醒说：“你也不要这么激动，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你跟她在一起工作相处也就几年时间了吧？你应该算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看向你，想必也是想跟你沟通，似乎也在告诉我们，我们或许也应该问问你才是。”
“我……”
感觉有点被朱红梅坑了，肖志成一脸无奈，但还是极力否认着说：“其实我跟这件事情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警察同志，你们试想一下，如果我要跟张大炮做生意，我会傻到在泡沫箱里放断指吗？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不仅没好处，还容易搞砸我的生意，所以别说是你们，我也是最想搞清楚这断指到底是谁放的？”
“那就跟我们合作吧，朱红梅有什么想法，你跟我们说。”
顾晨也看出来了，肖志成此刻是真急了。
感觉生意被搅黄，现在还把警察给找来，赶紧应该没人比自己更倒霉了。
可朱红梅因为很少跟外人接触，因此在面对陌生人的提问时，总是是不是看向自己，这让肖志成非常反感。
但既然警方已经明确表态，肖志成索性跟警方积极配合，也愿意跟朱红梅沟通一番。
肖志成于是静下心来，也是缓缓问道：“哑……哦不，朱红梅，你如果感觉这根断指，我是说如果，你如果感觉这根断指可能是谁放进泡沫箱里的，你不妨直接说出来，剩下的交给警察同志来处理，明不明白？”
听肖志成这么一说，朱红梅似乎有些放松，身体也开始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了。
断指回想了几秒，便直接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编辑文字，随后亮在众人面前。
袁莎莎再次眯眼一瞧，跟读道：“村长？”
众人一呆，卢薇薇赶紧追问：“是哪个村长？你们村的？”
“呃。”朱红梅这次没有编辑文字，直接默默点头。
见此情况，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感觉找到线索。
但肖志成却是一脸郁闷，也是带着责备的语气询问道：“我说朱红梅，你知道有可能是谁放的断指，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呃！”朱红梅似乎有些自责，不由低下脑袋，不敢做声。
见此情况，卢薇薇赶紧安抚她道：“你不用紧张，或许是你之前不敢确定，对吧？”
“呃！”朱红梅默默点头，似乎也同意了卢薇薇说辞。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朱红梅作为一个残疾人，又不会说话，在这片地区，应该属于边缘人物的存在。
而且在这片养殖基地上班，又在山里，本身接触的人就很少，与人沟通也只能通过一部手机来进行。
能把问题分析出来，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顾晨当然也清楚，朱红梅作为养殖基地的工人，又负责打包，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观察能力应该是平常人的几倍。
由于是个哑巴，大家平时或许并不怎么关注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忽视她的存在。
但朱红梅似乎能通过自己的分析，找出最有可能放断指的人。
这在顾晨看来，可信度极高。
想到这些，顾晨赶紧追问肖志成：“朱红梅的家在哪？”
“附近的朱家村啊，这片山，都归他们村。”肖志成说。
“那村长叫什么？”顾晨又问。
肖志成脱口而出：“叫朱水根。”
“为人怎么样？”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继续问他。
“为人？”肖志成听到这个问题时，心中不由微微一颤。
但这个小细节，也被顾晨看在眼里，但顾晨没有做声，继续等他自己回答。
肖志成也是在犹豫片刻之后，这才缓缓说道：“那个人脾气不怎么好，反正跟人说话都挺大声的，比较霸道，就是属于那种凡事都得听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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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肖志成在这认真描述，卢薇薇从他口中，瞬间对这个朱水根村长有了一个大概的面部轮廓印象。
大概就是一个身强体壮，满脸横肉的家伙吧？
看来眼朱红梅，卢薇薇又问：“你为什么会判断放断指的人是村长呢？依据是什么？”
朱红梅身体一缩，瞬间地下脑袋。
王警官见状，也是赶紧安慰：“你不用怕，在这里，有我们罩着，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话音落下，朱红梅还是低头不语，似乎不愿表述。
肖志军见状，也是颇为无奈道：“你让她怎么说嘛？当初她没有工作，还是村长找我商量，说是如果给我承包这片山地养殖肉鸡，我必须给她安排工作。”
“你现在让她举报村长，这……这不有点忘恩负义吗？”
“可断指出现在泡沫盒里，我们也必须要弄清楚这根断指的主人到底是谁。”
“你说村长对她有嗯，那就是对你有仇咯？不然为什么会把断指放在你的泡沫盒里？”
卢薇薇也是据理力争。
在卢薇薇看来，村长对朱红梅的确有恩，但这不代表就可以胡作非为。
现在朱红梅认定断指的事情跟村长有关，卢薇薇自然要去了解下情况。
肖志成被说的面红耳赤，但又不敢反驳。
似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承包的是朱家村的地头，也不敢得罪村里人，因此才选择忍气吞声。
朱红梅见警方跟肖志成不对付，立马掏出手机，剪辑文字亮在众人跟前。
袁莎莎一瞧，顿时继续跟读起来：“存在或许知道断指的事情，但不一定是他放的断指？”
“什么意思啊？”卢薇薇凑到袁莎莎身边，也是看着朱红梅手中的文字一脸懵圈。
感觉这朱红梅说话容易绕弯子。
朱红梅见状，继续编辑文字，再次将屏幕亮在二人跟前。
“去问问村长，关于10年前的事情？”
卢薇薇和袁莎莎异口同声，也是面面相觑，感觉这朱红梅在跟大家打哑谜呢。
不过既然朱红梅已经提及了10年前的事情，想必这跟断指也有些渊源。
毕竟，这根断指，早已是皮肉分解，想必也是被埋藏很多年的样子。
如果再牵扯到10年前，想必这根断指的主人，10年前或许遭遇过某些不测。
但随后卢薇薇不管如何询问朱红梅，朱红梅都不再做声，只是低头不语，似乎让大家直接去问村长的意思。
肖志成走过来道：“关于朱家村这边的事情，我了解的不算很多，但是10年前，这边还是挺乱的。”
“由于矿区就在附近，人口也多，村民跟矿业公司的人，也时常会有冲突。”
“所以出现一根断指，如果是发生在10年前，我可能一点都不意外。”
“你们要是想了解，也可以去找村长问问，其实我也想搞清楚，为什么这根断指会出现在我的泡沫箱里？”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们。”见肖志成也跟大家坦白了情况，王警官也不想为难他。
毕竟，现在的网红老板张大炮，似乎也跟这起事件有些牵连。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张大炮，那么这根断指，似乎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张大炮一直想知道断指的主人是谁？他还有多少秘密瞒着大家？
这些在顾晨看来，光从这些人口中，还是很难得到结果。
所以这就必须要尽快去实地调查，把所有线索整理出来。
可在养殖基地这边，顾晨从朱红梅身上，得知断指或许跟村长有关联，而且似乎还牵扯到10年前的事情。
因此顾晨也不敢怠慢，在养殖基地这边取证结束之后，便让肖志成跟着，一起上了警车。
大家开车一路绕弯，终于来到了矿山附近的一座村子。
但让大家意料之外的是，这座村子建设的非常漂亮，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房，且排列整齐。
虽然说是新农村建设，但是这个朱家村的建设，似乎要远超附近一般的村子。
卢薇薇见状，也是颇为惊奇道：“这个村子这么有钱？”
“那是肯定的。”肖志成默默点头，也是如实说道：“以前矿产还没发现的时候，人家就已经住在这里。”
“后来矿山开采，虽然给村子带来一些环境影响，可收入不会受影响啊，矿区但凡有些事情，包括招募矿工，很多都是在村里挑人。”
“有些日后成了矿里的正式工人，有些成了临时工，反正这些人手里都有钱，但是年轻人大多都已经住在城里。”
见卢薇薇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肖志成索性跟她科普一下。
王警官也是默默点头：“当年我在这边待过几个月，但从来没去过这里，倒是听说矿区附近的村子都有钱。”
“只是那个时候，这些地方污染严重，许多人都住在外头，但村里的房子都留在这里。”
“那是肯定的。”见王警官也了解一些，肖志成也是缓缓说道：“当年肯定是不适合居住的，因为环境污染很严重。”
“但是现在不同，矿区在逐渐关停，许多荒山开始重新种植各种植被。”
“所以现在这边又开始变得比较适合居住了，加上村民都有恋家情节，许多人开始重新在老家盖新楼。”
说话之间，大家的车辆已经开到村口。
而村口的牌门也格外雄伟，一瞧就是富贵村庄。
车辆继续往前行驶，路边的小洋房，家家都有很大的院子，许多人家的院子里，停着的都是bba车型。
在肖志成的指引下，大家一起将车辆停在一栋两层楼建筑门口，这里是村委会办公地点。
下车之后，肖志成直接带着大家往村委会走去。
此时的村委会，空空荡荡，但肖志成却知道村长在哪，直接带着大家上了二楼，敲响了最左侧的房间大门。
“请进。”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肖志成直接推开房门，对着里边的人躬身笑道：“朱村长。”
“哟，是老肖啊？怎么？来给我送鸡肉了？”
“呵呵，来时匆忙，忘记了，下次过来，一定给你带几只。”
说话之间，肖志成已经将大门推开。
而坐在屋内的中年男子，见肖志成身后站着警察，顿时目光一怔，对着肖志成质问道：“老肖，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上次不是在配货的时候，泡沫盒里发现一根断指嘛，顾客已经报警，警察这次过来，是想跟我了解一下情况。”
“跟你了解情况，你带警察来我这做什么？”中年男子闻言，也不等肖志成把话说完，立马打断了说辞。
卢薇薇这才发现了村长的样貌，小小的个头，但身材却很强壮，留着短发，脸上还带着一道刀把。
这让人看上一眼，都感觉这村长绝非等闲之辈。
肖志成闻言，顿时身体一颤，似乎对这个村长十分畏惧。
可想到自己已经把警察带来，还是说明缘由道：“是你们村的朱红梅，她告诉警察同志，你可能知道断指的下落，还说这跟10年前的事情或许有关系。”
说话之间，肖志成已经把朱红梅给卖了，也是想极力跟自己撇清关系。
毕竟对于村长朱水根而言，朱红梅是他们村的自己人，而自己只是一个过来开养殖场的外人。
把朱红梅交代出来，对自己来说肯定没啥坏处，至少村里人总不可能跟个哑巴较真吧？
但村长朱水根闻言，却是有些恼怒的样子。
可奈何有警察在场，自己也不敢动怒，还是压了压脾气，直接客气着说道：“警察同志，你们进来坐吧。”
“谢谢。”顾晨道了一声谢，直接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而其他几人也都随意就坐。
肖志成还不等朱水根开口，自己便自来熟的给众人泡茶。
似乎这里的一切东西，肖志成都非常熟悉。
顾晨盯着朱水根的样貌仔细观察，在联系之前在养殖基地时，肖志成跟众人的介绍。
顾晨大概也能对朱水根有个初步印象。
看得出，朱水根在这里说话很有分量，肖志成至少对他而言，就如同老鼠见到猫。
可顾晨刚想到这里，朱水根便直接问道：“对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好像不是夏江镇派出所这边的吧？”
“我们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见朱水根一副大佬做派，卢薇薇也是自报家门，分别跟朱水根介绍了一下自己团队成员。
听闻卢薇薇说辞，朱水根咧嘴一笑，看着顾晨若有所思：“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芙蓉分局的刑侦队队长，背后肯定有人吧？”
“我……”
“我顾师弟可是凭自己本事当上的队长，这跟背后有没有人没关系。”
还不等顾晨开口说话，卢薇薇便直接打断了说。
感觉面前这人来者不善，但自己这边的气势也不能输。
总不能因为你脸上又道刀疤就是社会人吧？警察可不吃这套。
朱水根毕竟是个老油条，见几人摆出一副查案的态度，也不好在警方面前太过强势。
瞬间压低了语调，服软着说：“你们几个大老远从市里过来，就是为了追查那根断指的事情？”
“不然呢？”王警官说。
朱水根顿时咧嘴一笑，摇摇脑袋：“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朱红梅跟你们提到断指，就提到10年前，我倒是可以跟你们讲一讲。”
“你说。”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掏出笔录本准备记录。
朱水根哼笑着说：“10年前，矿区效益就开始出现问题，那段时间，矿区跟我们临近几个村的关系也变得非常不好。”
“首先是地界问题，矿区无下限开采，把我们临近村庄的土地随意占用，尤其是无序堆放矿渣，这让我们很不能忍受。”
“但是因为我们临近几个村庄，都有人在矿区上班，所以大家也都有去反应问题。”
摇了摇头，朱水根也是颇为无奈：“但是那个时候，大家的矛盾似乎也因为矿区效益减少而增加。”
“以前大家都赚钱，不会计较小利益。”
“可后来效益低下，甚至有些发不起工资，大家埋藏依旧的矛盾，就突然爆发了，原因就是一起事故引起的。”
“事故？”顾晨不太了解当年的情况，也是好奇问他：“什么事故？”
朱水根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也是淡淡说道：“原因就是因为矿区下井的一个小组，他们属于矿区子弟那一拨人，他们向来看不上我们村里选拔过去的工人。”
“而且我们这几个村里的人都比较团结，因此但凡有人受欺负，大家都会同仇敌忾。”
“渐渐的，矿区企业就逐渐分成了几个小群体，一个是矿区子弟，他们大多是从不同地方分配过来的。”
“但是由于是单位里的人，所以他们属于矿区工人的技术核心，大多数人学历都比较高。”
“还有一部分是以你们村民组成的矿区工人对吧？”顾晨说。
朱水根默默点头：“没错，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矿区要在我们这块地区开采，没办法，跟我们临近几个村谈条件，最终我们邻近几个村，以让村里的年轻人去矿厂上班为条件，跟他们谈好了交易。”
“矿场，也就这样运营起来，但是村里人跟他们这些矿区子弟之间，还是有很多代沟的。”
“也正是的因为如此，所以那段时间，矿区子弟的团体，经常会跟村里的团体起冲突。”
“不论是工作上，还是在其他各方面都在较劲。”
“甚至还有因为打架斗殴导致意外死亡的，这事，当地警察最清楚。”
“我知道。”王警官听闻朱水根说辞后，也是默默点头：“当年的确听说过这里有打架导致意外死亡的。”
“对啊。”朱水根见王警官附和，也是继续解释：
“那时候，我们也烦，各种私人恩怨，搞得乌烟瘴气，厂里领导都没辙。”
“后来领导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打破这种小团体格局，毕竟所有的矛盾，其实还是在工作岗位上体现的相当明显。”
“那就是工资高，技术活，工作轻巧的岗位，大多数都在矿区子弟的工人手里。”
“而体力活，脏活累活，往往都是农村矿工在干，所以这也是导致两拨人经常冲突的根源，就连矿区保卫科都不敢多管闲事。”
顿了顿，朱水根也是回想着说道：“我记得后来有个领导挺英明的，他不怕得罪那些矿区子弟的工人，直接按照考核标准，将原有的所有岗位进行了大调整。”
“经过那次大调整，许多技术岗位，都来到了农村矿工的手里。”
顾晨听闻朱水根说辞，也是默默点头：“这样挺好，至少可以把矿区子弟的工人，跟农村矿工分到一起，这样一个班组，既有矿工子弟，也有农村矿工。”
“大家以班组为集体，这样可以避免拉帮结派。”
“你说的没错。”见顾晨说道了精髓，朱水根也是点头附和：“那个领导，可以说是相当英明。”
“就单单这一个举措，就让连日的斗殴，变得平缓起来。”
“而且不仅如此，听说企业效益也变得越来越好。”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卢薇薇闻言，也是若有所思：“可这跟断指有什么关系？”
“女警同志，你别急啊，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见卢薇薇有些焦急的样子，已经将之前情况捋清楚的存在朱水根，继续与众人解释着说：
“那个领导，虽然非常善于管理，而且这个方法，看似简单，而且奏效，对企业对工人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但是你们要知道，对于这种利益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企业，你但凡想来点人员调动，那阻力都是相当困难。”
“可即便如此，这个领导还是顶住压力，把企业的人员调整，用考核说话，给了农村矿工更多的机会。”
“因此这个领导在农村矿工之间，有着很大的威望，大家都很感激他，包括我。”
指了指自己，朱水根哽咽了一下，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样子。
顾晨闻言，也是猜测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当年也在矿区上班吧？”
“嗯，没错。”朱水根默默点头，直接承认着说：“我就是当年的农村矿工之一，也是我们这个村，矿工里面的精神领袖。”
“可以说，当年那个领导，对我有知遇之恩，可因为这件事情，他也遭到了那帮矿工子弟的报复。”
“某天夜里，领导工作结束之后，准备下班回家，可当大家第二天上班才发现，这个领导已经消失不见，从此人间蒸发。”
“人……人间蒸发？”听到朱水根用这个词时，卢薇薇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朱水根哽咽了一下，默默点头：“没错，从那天开始，这位好领导从此就再没出现过。”
“关于他的各种传说，也在当地谣传了好一阵子。”
“我们这些村庄的村民，也都自发寻找了很久，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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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是个技术活，可苦苦寻找了10年都没把人给找回来，可见这名失踪的领导，或许早已遭遇不测。
卢薇薇原本以为这个朱水根村长，是个凶神恶煞的社会人。
看做派，看说话语气就不难理解。
但是被他这一解释，倒是让卢薇薇有些同情这个汉子。
可见这名失踪的领导，在当地人的心目中，还是有着很高的分量。
王警官沉思几秒，也是插嘴说道：“当年的确听说过矿区有人失踪，但是那个案子并不是我在处理，所以也没听说后续如何，感觉一直没有找到的样子。”
“何止是没找到，是一点下落都没有。”朱水根说起此事，也是一脸懊恼。
“这个矿厂的好领导，当初要不是为了帮助我们农村矿工，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那你这刀把？”顾晨其实早就想问来着，可一直碍于没有机会。
也正是趁着这个间隙，顾晨赶紧将朱水根脸上刀把的事情问问清楚。
朱水根目光一怔，短暂停顿了几秒，这才用手触摸着伤口，也是一脸不屑道：
“不就是刀伤吗？当初跟矿区子弟那帮人打架，被那帮人用刀子划伤的。”
“不过说来也巧，自从毁容之后，脸上留下刀把，那帮矿区子弟，都没人再敢惹我。”
“而我在这些农村矿工的心目中，分量也是急剧上升。”
深呼一口气，朱水根也是说笑着调侃：“可以这么说吧，没有这道刀疤，就没有我的现在。”
“但是如果能用我的伤口，来换回那名领导的出现，我会义不容辞。”
“朱村长。”
见朱水根在这说了很多，顾晨还是迫不及待的问他：“那名领导失踪之后，有没有留下过什么？为什么朱红梅会说，那根断指的事情，跟你有关系？”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忽然间变得安静起来。
所有人都有感受到，气氛似乎变得紧张。
朱水根虽然讲了许多当年的恩怨，但却只字未提断指的事情，顾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问题。
短暂沉默了几秒后，朱水根也是语气沉重的回答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而且这件事情，也很少人知道。”
“我们现在在调查案子，所以也请你配合。”王警官见朱水根犹犹豫豫，似乎也藏着心事。
但还是提醒他现在的情况。
朱水根眼看也隐瞒不下去，只能缓缓说道：“没错，我的确知道一些断指的渊源，因为在10年前，那名领导失踪之后，有一天，我回到家中，发现家人买回来的冷冻肉鸡的腹部，竟然放着一块用布条包裹的断指。”
“等一下。”听着朱水根讲述，顾晨忽然打断道：“你是说，你10年前也收到过一包冷冻鸡肉里面放着的断指？”
“对。”朱水根默默点头。
顾晨迟疑了几秒，又问：“那根断指是用什么布条包裹的？”
“嗯，白色吧，就是做衣服的那种碎布条，放着看着想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但那根断指，让我不由联想到失踪的领导，所以我没多想，直接选择了报警。”
“后来当地派出所，还有市里的刑警也过来调查，把断指带了回去，但是断指的由来，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下落。”
“原来是这样？”感觉10年前就出现了这种送断指的方式，而且都是放在冷冻鸡肉里，可为什么10年后，又会再一次出现呢？
而且10年前收到断指的人是村长朱水根，而10年后的今天，收到断指的却是网红张大炮。
难道说，张大炮跟这个朱水根之间，还有这某些微妙的联系？
顾晨感觉，自己或许真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两人的关联。
想到这里，顾晨继续追问朱水根：“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多少？”
“不多。”朱水根摇摇脑袋，也是一脸无奈：“当初就我们家，还有村里几个关系要好的人知道。”
想了想，朱水根又道：“哦对了，还有朱红梅，她当时也在现场，是直接看见我从冷冻鸡肉中找出断指的，所以她也算一个。”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朱红梅会让你们来找我，因为10年前的事情，又再次出现。”
“断指最后被送到哪里？”卢薇薇问。
朱水根回想了几秒，也是轻声回道：“我记得，警察带走之后，也拿去做过检测，对比过那名失踪领导家人的dna后，确定断指出自那名领导之手。”
“但是后来听说，那根断指被家属要了回去，直接给埋了，还立了一块碑，说是找不到尸体，最起码得留根指头。”
“后来我们这几个知晓事情的人，也被你们警方带走调查，但是最后证明我们都是无辜的，就给放了。”
“再后来，我们这些人第二年，也去那领导的墓地扫墓过，给他送了些菊花，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朱村长。”见朱水根在这回忆当年的事情，顾晨也是好奇问他：“如果单凭你个人感觉，你认为这名领导的手指，到底是谁砍的？”
朱水根闻言，眼眸微微一颤：“我能说吗？”
“当然，但说无妨。”顾晨感觉他有顾忌。
但是朱水根在短暂沉思几秒后，还是把埋藏在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些矿工子弟干的。”
“因为当年的事情，有些工资高，且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岗位，被我们农村矿工争取到了。”
“所以那些矿区子弟心中不服，很多人都把矛头指向那名领导。”
“当年我回家的时候，就听见过路边不少矿工子弟在议论，说是给那领导一些教训，但是后来他们有没有做我不知道，反正领导就此人间蒸发。”
“警察没调查吗？”袁莎莎问。
朱水根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抿上一口，道：“警察没有线索，也没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他们干的，也只能作罢。”
“反正这件事情，一直是矿区大家心中的疙瘩，解不开的。”
“所有人都知道，那名领导可能遭遇不测，可毕竟到现在还没人找到尸体，这事就这么耽搁到现在。”
听闻朱水根的讲述，顾晨心里也是一阵嘀咕。
要知道，10年前没有找到的人，10年后就更不可能找到。
但是很奇怪，10年前被人送来的断指，10年后又再次出现。
而且这一次，很显然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断指的皮肉都腐烂不堪，分解的不成样子。
可如果是这样，那说明尸体或许已经被人找到，但是找到尸体的人，却狠心的将尸体上的断指砍下。
哪怕是皮肉分解，也依然将尸体上的断指，寄送给了网红张大炮。
可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送断指的人，这么拐弯抹角，是想威胁还是怎样？
顾晨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因为大家提供的线索是否有限。
而且这些线索当中，到底有多少是真话？又有多少隐瞒情况，顾晨目前也一无所知。
但是从送断指的方式来看，现在的方式跟当年也是如出一辙。
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顾晨心里想着，也是抬头瞥了眼朱水根。
要知道，将断指送给朱水根，肯定有着其他含义，包括现在送给网红张大炮。
但是在没搞清楚两人之间的具体关系时，顾晨也不敢妄下结论。
只感觉这个朱水根不简单，而网红张大炮，似乎也有许多隐藏的故事。
“好的谢谢。”顾晨感觉，目前需要去查当年的档案，把情况了解的更加细致一点。
只是顾晨现在搞不清楚，这个朱水根村长，有没有跟自己撒谎？
还有网红张大炮，这人到底跟朱水根有何关系？
又或者说，那名失踪的领导，跟张大炮有何关系？
另外就是，这个给两人送断指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可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时隔10年再搞这种把戏？
但是顾晨由此也可以推断出，当年那名领导的尸体，或许已经被发现。
想到这里，顾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调查当年的档案看看情况。
因此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待太久。
见顾晨几人起身要走的意思，朱水根也勉为其难的站起身，将几人送到门口。
大家简单寒暄几句，便再次离开。
顾晨开车将肖志成送回养殖场，临别之前，哑女朱红梅站在门口，整个人也是面无表情。
而肖志成则是郁闷不已。
毕竟，谁也不想摊上这事。
而且肖志成也是第一次从存在朱水根那儿，听到10年前的诡异事件。
这肖志成心里不由紧张。
想留下顾晨几人在养殖场吃饭，但被顾晨婉言拒绝。
再次返回芙蓉分局，已经是中午12点。
由于提前电话打好招呼，因此当顾晨几人来到办公室，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的何俊超，立马将资料丢到顾晨的桌上：“这是你要的资料档案，是赵局让人送过来的。”
“是吗？”顾晨拿过档案，正准备翻阅查看。
立马被饿惨的卢薇薇提醒着说：“先吃饭吧顾师弟，我们今天起床就早，吃饭更早，现在已经撑不住了，吃完饭再看也不迟。”
“也行。”顾晨犹豫了几秒，索性听卢薇薇的。
可当大家走向大门时，顾晨还是放不下，立马又折返回来，把档案拿在手中，直接跟在众人的身后。
……
……
芙蓉分局食堂。
众人依次排队打饭。
但顾晨却把打饭的事情交给卢薇薇，自己则坐在餐桌旁，认真翻阅起当年的档案。
从档案中，顾晨发现，这名失踪的领导叫张旭阳，还是一名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工作履历也是一路开挂。
从矿厂的技术员，一路干到副厂长。
而在张旭阳的家庭关系中，顾晨意外发现，他有个弟弟叫张旭峰。
而张旭峰，正是网红张大炮的真实姓名。
看到这里，顾晨不由眼睛一亮。
联想到10年前的那根断指，报告中已经写明，经过dna鉴定，确定断指就是张旭阳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张旭峰收到的那根断指，会不会就是当天他哥哥身上的另一根呢？
顾晨扶额思索，感觉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顾晨感觉，有必要对这个张旭峰的职业生涯做个梳理。
最起码要搞清楚，张旭峰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他跟矿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毕竟，当年失踪的是他哥哥，也难怪张旭峰发现鸡肉中有包裹的断指，整个人会失魂落魄。
因为这样的事情，他10年前就经历过一次。
“顾师弟。”正思考着问题，卢薇薇已经端着顾晨的餐盘，将其放在顾晨面前：“饭菜我已经帮你打好了。”
“谢谢卢师姐。”顾晨微微点头，暂时将档案放回袋子，开始拿起筷子享用午餐，但心里却一直向着档案内容。
卢薇薇见顾晨心不在焉，便好奇问他：“吃饭你都在工作，你看出什么来了没？”
“有重大发现。”顾晨扒上一口饭，也是缓缓说道：“你知道那个当年失踪的领导是谁吗？”
“是谁啊？”
还不等卢薇薇开口说话，王警官和袁莎莎也打好了饭菜，直接坐在两人对面。
顾晨叹息一声，认真回道：“就是那个网红张大炮的哥哥。”
“啥？”
听到顾晨的回答，三人同时异口同声，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顾晨则是见怪不怪，继续跟几人解释说道：“这个失踪的领导，叫张旭阳，当年是紫山矿业的副厂长，而这个网红张大炮，原名叫张旭峰，就是张旭阳的亲弟弟。”
“原来是这样啊？”卢薇薇呆滞了一下，这才默默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难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张大炮，张旭峰，他会在收到那根断指后，反应如此激烈？”
“原来当年他也收到了同样的断指，这也太惨了吧？吓人也不能吓两次吧？”
“害。”王警官闻言，则是叹息一声，不由摇了摇脑袋：“这个送断指的人，也太缺德了吧？10年了，还不放过人家，这是要把人吓进精神病院啊？”
甩了甩右手筷子，王警官也是无奈说道：“你们看看现在的张大炮，哦不，现在的张旭峰，整天郁郁寡欢的，一看就是严重抑郁，精神都快出问题了。”
“可我就想不明白，那个送断指的人，为什么要把断指送给他？目的是什么？”
话音落下，现场突然见案件起来。
卢薇薇面不改色，也是哼笑着说：“我要知道，那这案子都不用破了，用10年时间来吓一个人，这个送断指的人有病吧？”
想了想那天晚上在黑暗中出现的人影，卢薇薇忽然目光一呆，似乎想起什么：
“对了，那天在黑夜中出现的人影，莫非就是那个送断指的人？”
“什么黑影？”王警官吃着饭菜，也是不由吐槽着说。
卢薇薇踢了一脚王警官右腿，提醒着说：“那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我们第一次去隐秘院子吃饭的时候。”
“然后，张旭峰不是因为探店恶评的事情抑郁吗？不是不想营业吗？”
“后来我告诉你们，我看见一个角落有黑影的存在，之前好像一直站在那儿观察我们，但是后来却突然神秘消失，你还说我看走眼那次，记得啵？”
“哦！那次啊？”王警官似乎是想起什么，也是默默点头，附和着说：“没错，你是说过，但也有可能真是你看花眼。”
“好吧。”感觉跟王警官是无法沟通的，但卢薇薇自己心里也没底。
毕竟那天的黑影，是不是那个送断指的人，单从这点来说，卢薇薇心里没底。
但顾晨在吃饭的同时，却是提出质疑道：“这个张旭峰，我们也得好好调查一下他的经历。”
“毕竟他哥哥张旭阳的失踪，却在10年后的一根断指再次引出线索。”
“但是从送断指的人可以看出，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张旭峰。”
“可这根断指早已是皮肉分解，腐烂不堪，对方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送过来呢？想必跟张旭峰也有些关系。”
“我同意。”咽下一口饭菜的袁莎莎闻言，也是举手赞成道：“对方既然送来皮肉分解的断指，说明对方知道那个失踪的张旭阳在哪。”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个张旭阳很有可能已经死亡，但尸体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而这个神秘人，似乎想利用断指搞事情，或许跟张家两兄弟有仇吧。”
袁莎莎分析的很接地气，只是在顾晨看来，就是这样。
毕竟，谁会花费10年时间，来再次掀起事端。
唯一可以解开谜题的钥匙，似乎已经落到了张旭阳的弟弟，网红张大炮张旭峰身上。
张旭峰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似乎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是顾晨在跟张旭峰的交流中也发现，自己很难探出口实，这个张旭峰，似乎还有其他事情隐瞒着自己。
而且有意思的是，顾晨发现，张旭阳失踪的那天，正好就是前几天张旭峰收到断指的日子。
这看上去，更像是一个10年的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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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分局食堂内。
顾晨将筷子放下，开始思考时间问题。
10年一轮回，似乎预示着什么将要发生。
卢薇薇随着顾晨的思考渐入佳境，也无心吃饭，直接用胳膊碰了碰顾晨手臂，问道：“顾师弟，你还在想张旭峰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他大哥的死跟他有关？”
“那是当然的。”顾晨有什么说什么，直接将自己心中想法继续道出：
“你们可能还没有看资料，其实张旭峰收到断指的日子，就是当年他大哥消失的日子。”
“同一天吗？”袁莎莎闻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顾晨直接将叩了叩桌上的档案袋，也是缓缓说道：“档案袋里都有记录，时间上我觉得不会是巧合。”
“一定是送断指的人，故意将时间定在同一天，似乎也在警告张旭峰的样子。”
“这个张旭峰家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啊？总不可能他哥哥得罪那些矿工子弟，这帮人连他弟弟也不放过吧？”
“再说了，这都已经过去10年了，10年还不能把当年的恩怨了结吗？”王警官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样的恩怨能够拖这么久？
而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想干什么？这是王警官目前最想搞清楚的事情。
卢薇薇缩了缩脖子，也是没好气道：“如果这些不搞清楚，那就把张旭峰叫到警局，当面跟他问清楚。”
“我同意。”袁莎莎举手赞成。
顾晨犹豫片刻，也是默默点头：“那行吧，现在就打电话，让张旭峰来警局问话。”
“电话多少？”王警官问。
顾晨将手机掏出，点开相册。
王警官则参照隐秘小院墙壁上的联系方式，直接拨打了过去……
午餐结束后，大家并没有返回警员宿舍休息，而是在一号审讯内，安静的等待张旭峰上门。
中午1点40分。
张旭峰开着敞篷跑车来到芙蓉分局，在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也终于来到一号审讯室门口。
张旭峰有点懵，这来警局，第一关就来到审讯室。
怎么看都有些邪门的样子。
但想着王警官打电话给自己，想必也是对断指的调查有了一些眉目，便也没再多问，直接开始敲门。
然后屋内的袁莎莎似乎已经听见门口的动静。
就在张旭峰准备敲门的瞬间，突然将大门打开。
张旭峰扑了个空，瞬间紧张的说道：“是你们让我来这的。”
“已经等你很久了，进来吧。”袁莎莎也没废话，当即让出一个身位，让张旭峰进屋。
随后袁莎莎将大门一关，开始调试摄影机。
张旭峰见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都在，瞬间松上一口气。
毕竟几人都是熟人，见过几次就不意外。
还不等张旭峰开口说话，顾晨直接指着面前的审讯椅道：“张旭峰，你坐对面。”
“好……好的。”张旭峰愣在原地，呆滞几秒后，还是选择往对面走去。
可一瞧这座位不对啊。
这是芙蓉分局的一号审讯室，而顾晨几人坐在对面，袁莎莎还在调试摄影机。
而自己坐在这儿，岂不是接受审讯？
想到这里，张旭峰直接问道：“顾警官，你们把我叫过来，不是要跟我汇报情况吗？怎么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啊？这里好像是审讯的地方吧？”
“这里问话方便，主要是方便我们取证，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好吗？”卢薇薇说。
张旭峰目光一呆，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选择默默点头。
“好的。”卢薇薇见状，开始认真问他：“你哥哥是不是叫张旭阳？”
“对，没错。”出于条件反射，张旭峰直接点头确认。
可片刻之后，却突然反应过来，顿时身体前倾问：“等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负责调查断指的事情，当然会查到这些，10年前，你大哥张旭阳失踪，之后你们家也收到过断指对吗？”顾晨直接开门见山，并不想跟他绕弯子。
张旭峰似乎被问及敏感问题，身体不由微微一颤，这才勉为其难道：“没错，10年前我哥就失踪了，后来我们只收到一根他的指头，连尸体都没找到。”
“你哥是紫山矿厂的副厂长对吗？”顾晨问他。
张旭峰点头确认：“对，他那时候是副厂长，在厂里面还挺有地位的。”
“后来听说是得罪了厂区子弟那帮人，被这帮人下了黑手，至今下落不明。”
“你能确定是厂区子弟的人干的吗？”张旭峰话音刚落，顾晨就立刻反问。
但张旭峰却毫不犹豫道：“这还用问吗？当初我哥为了厂区工人工作的公平，毅然决然的进行岗位改制。”
“这样一来，导致大量的农村矿工，掌握了许多重要岗位。”
“原本厂区子弟跟这些农村矿工之间就矛盾重重，这样一来，厂区子弟认为是我哥在有意偏袒那些农村矿工，因此对他耿耿于怀。”
吸了吸鼻子，张旭峰也是没好气道：“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哥在厂里面临重大压力，而这些压力，都来自于厂区子弟那帮人。”
“因为他们这些子弟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工作懒散，不求上进，对岗位工作不认真。”
“我哥这么做是对的，最起码在当时，对整个矿区面临的问题，这种方式还是行之有效，整个厂区的工作效率，也因为那次的大换岗变得焕然一新。”
“但是……”
说道最后，张旭峰直接哽咽起来，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顾晨见状，则是直接回道：“但是因为这次事件，导致你哥处处收到威胁，许多厂区子弟扬言要找他报复对吗？”
“嗯。”张旭峰默默点头：“没错，带头的是几个厂区子弟刺头，他们那些人就爱煽风点火。”
“等一下。”还不等张旭峰把话说完，顾晨继续问他：“我查过你的一些资料，在资料显示中，你10年前好像也在矿厂上班对吧？”
“嗯？”见顾晨这个都已经调查出来，可见顾晨的调查手段非常高明，已经对自己过去的工作经历，有了一定的了解。
想着既然你已经掌握，那我自己索性便说出来的想法，张旭峰直接点头承认道：
“10年前，我跟着我哥，也在矿区上班，那时候想着抱我哥大腿，然后跟着好一点的师傅，兴许在厂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也被厂区子弟排挤，甚至我个突然失踪之后，他们这些冷血动物，甚至还洋洋得意，说我哥死了最好。”
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张旭峰也是哽咽着说：“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才知道，这个厂子，如果没有我哥在管理，那绝对是彻底没救了。”
“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对这个厂子失去信心，决心从矿厂出来，做点其他生意。”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开启了31次创业的第一次尝试，在附近镇子上开家饭馆，但是开业不到3个月，就以失败告终。”
“是没有经验对吗？看你对厨艺好像还挺精通的，没道理啊。”卢薇薇还是有些心疼这个一直创业一直失败的张旭峰。
如果说人不可能一辈子倒霉，总有出头之日，可张旭峰的创业之路就比较悲催了，直接倒霉了30次
而这第31次能不能成功运作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但张旭峰却是默默摇头，否认着说：“是因为那帮矿区子弟，他们因为憎恨我哥，所以有些人经常来找我麻烦，就是不想让我做好生意。”
“所以我的第一次创业失败，也跟那帮混蛋有关，而且我哥的失踪，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只是我手里没有证据，那帮人才耀武扬威的。”
“那你觉得，你哥的失踪，跟谁最有可能？”顾晨问。
张旭峰摇摇脑袋：“我不知道，毕竟他们这伙人都有嫌疑，太多了，多到连警察都难以排查。”
“张旭峰。”见张旭峰带着情绪回答问题，顾晨又问：“为什么10年之后，你又会收到断指？而且时间就在你哥失踪的同一天，这有什么警示吗？”
“警示？什么警示？”张旭峰眸子一怔，也是反问顾晨：“他们这是对我哥耿耿于怀，因此把怒火烧到我身上，可我是无辜的。”
“你先别激动好吗？”见顾晨提到时间的巧合，张旭峰就开始抓狂，卢薇薇也感觉很难理解。
尤其难以理解，张旭峰一收到断指，就开始连续几天的抑郁，可他又闭口不谈当年的事情。
这要不是跟着顾晨一起去养殖基地和矿区了解了情况，否则大家至今还蒙在鼓里。
在卢薇薇看来，这个张旭峰对大家的确有过隐瞒，至少没有交代出，当年自己也收到过大哥的断指，以及自己跟大哥张旭阳的关系。
从这点来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张旭峰，似乎还有许多问题没有交代。
只是大家调查一步，他才说一步。
卢薇薇刚想再问点问题，就被顾晨抢先提问：“你之前收到断指，为什么不告诉我们10年前的事情？还是说，你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
被顾晨直击灵魂般的提问，张旭峰目光一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对我们有隐瞒。”顾晨继续毫不避讳的质疑。
而此时此刻，张旭峰似乎有些尴尬。
的确，当初不明说10年前同样收到大哥断指是事情，现在被警方掌握主动权，自己反而变得被动。
但在短暂平缓了心情后，张旭峰还是缓缓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确定，那根皮肉已经分解的断指，跟10年前我大哥的断指有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非要不可，谁又愿意提及当年的伤心事呢？”
“10年前你大哥的消失，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顾晨继续用压迫式的问话方式，继续给张旭峰施压。
张旭峰此刻情绪不稳，被顾晨连续发问搞得手足无措。
但短暂沉思几秒后，张旭峰还是稳住阵脚，摇头否认：“跟我没有关系。”
“你是厂里的员工，又有你哥罩着，你应该对厂里的许多情况非常了解。”
“你哥突然消失，你怎么着都得知道一些风声吧？就没有一点消息？”
王警官是不信面前这个家伙的说辞。
毕竟从之前隐瞒实情就不难看出，张旭峰只是要求警方尽快给自己检测出断指主人的基本信息。
但为什么会如此迫切？他并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提10年前的事情。
从这点来说，就在张旭峰来到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之前，大家就在审讯室内讨论过相关问题。
同一的意见是，张旭峰似乎迫切想要知道这根断指的主人，是不是自己的大哥张旭阳？
而不提当年的事情，好似故意隐瞒警方调查方向。
这样反而让顾晨几人认为，张旭峰似乎非常不愿让警方知道实情，而想绕过10年前的事情，来求证断指的主人。
就这样的报警方式，可以说，张旭峰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别人看不透，但顾晨几人不会不清楚。
直到大家在夏江镇，走访养殖基地和朱家村，才了解到10年前的事情。
如果说，张旭阳的失踪，跟弟弟张旭峰有关，那么张旭峰目前应该最害怕见到那个送给自己断指的人。
如果说，大哥张旭阳的失踪，跟弟弟张旭峰毫无关系，那他又何必害怕送断指的人呢？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很显然，张旭峰心里有鬼，而那个送断指的幕后黑手，似乎是抓到了张旭峰的某些把柄。
而这次的“恶作剧”，似乎更像是警告张旭峰，不要忘记10年前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晨对张旭峰极度怀疑。
似乎也联想到那名送断指的幕后黑手，似乎对张旭峰有所要求。
但要求是什么，至少顾晨现在无法掌握，也只好从张旭峰这里了解情况。
但此时的张旭峰却是一脸沮丧，似乎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被自己给碰上。
双手搓了搓脸，张旭峰似乎也发现警方在怀疑自己，却突然悲伤的大哭起来。
一时间，整个一号审讯室内，顿时变得吵闹起来。
王警官有些听不下去了，感觉这应该是张旭峰的缓兵之计。
这家伙的哭泣，似乎在有意转移大家的视线。
可该交代的东西，张旭峰几乎一个都没交代。
而大家所掌握的线索，依旧是大家通过自己调查得来的，把张旭峰叫到这里，只是在跟他求证而已。
于是王警官拍了拍桌子，也是没好气道：“能不能不要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明不明白？”
王警官这次说话很大声，似乎也让哭泣的张旭峰缓过神来。
见警方也变得不那么好说话，张旭峰只能默默点头。
“那就把我们刚才的问题再回答一遍。”顾晨说。
张旭峰默默点头，还是诚恳的回答：“10年前，也就是我哥失踪之前，我是听到一些风声，说是有人要对我哥不利。”
“那时候，我也跟我哥说起过这事，让他注意点，但他没放在心上。”
“而我想着我哥是副厂长，大家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因为当时矿厂的一把手要调走，去其他地方任职。”
“所以在这些副厂长的人选中，由于我哥在那次岗位改制的工作中，表现出色。”
“在农村矿工之间也有足够的影响力，大家都希望我哥能带领矿厂走出困境，都希望他能成为一把手。”
顿了顿，张旭峰却突然泄气道：“可能我哥也清楚，他如果不搞出点成就，拉拢人心，迅速让这些农村矿工成为他的心腹，那么他在这一把手的竞争当中，可能根本说不上话。”
“等一下。”听着张旭峰的讲述，顾晨忽然发现，自己之前了解的情况当中，似乎还有其他问题。
于是继续问道：“你是说，你哥之所以要顶住巨大的压力，搞岗位改制，其实也是抱有一定私心的？”
“嗯。”张旭峰默默点头，也是无奈说道：“要不是你们这么坚决，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因为这毕竟是我们自家事，我哥也只是跟我商量过。”
“你继续说下去。”见情况又有新的突破，顾晨直接开始记录起来。
而张旭峰则是默默点头，继续讲述当年的实情。
“因为我哥知道，自己在厂区内的影响有限，而且这次升不上去，那么他就要被同级踩在脚下很多年，可能都不一定有翻身的时候。”
“要真让那些保守派上去，那么厂区未来的改制方案，包括未来的规划，很有可能陷入僵局。”
“而我哥是真心为了这个厂，他从技术员出身，最懂的就是技术，但是面对矿区的未来，他还是要坚决迈出那一步。”
“所以，他才有了自己放在心中许久的大胆想法，就是在一些重点岗位上，换掉一些矿区子弟工人，把那些积极上进的农村矿工弄上去。”
“这样一来，他在农村矿工的心目中，地位将是直接上升，将直接有资格跟其他副厂长争一争矿厂一把手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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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审讯室内。
听着张旭峰把自己大哥当年的想法道出时，顾晨忽然感觉，张旭阳在当年倒是有点野心的。
说什么为厂区未来着想，这或许只是自己的一套说辞罢了。
但凡坐上厂区一把手位置的人，哪个不想把厂区效益提上去？
而一把手只有一个，副厂长却有一堆。
如何在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似乎这些农村矿工便成为了重要筹码。
张旭阳还是能够抓住机会的，至少他当时能够清楚看到这一点，利用改制，收拢人心，为自己拿下矿厂一把手的位置铺平道路。
方法是没错，但是也得罪了厂区子弟工人。
这等于是在得到某些好处的同时，又把其他人给得罪了。
但取舍之间，却是利大于弊。
可那些副厂长会心甘情愿的答应吗？顾晨感觉并不会，但凡有点野心的副厂长，都不会让张旭阳太舒坦。
顾晨抬头看着张旭峰，继续问他：“那你觉得，当时你哥当上一把手位置的可能性有多高？”
“大概百分之六七十的概率吧，反正他在五个副厂长之间，实行岗位改制之前，他只有百分之四五十的概率，可是等到改制之后，他的概率直接到了六七十。”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能当上一把手，甚至有传言，总公司那头也有小道消息，说一周之内就会公布我哥就任一把手的消息。”
“可就在这关键时期，我哥突然凭空消失，所有人都知道我哥遭遇不测，可就是找不到他尸体。”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又问：“那你哥消失之后，当时厂里是什么反应？”
“反应？”张旭峰摇摇脑袋，也是叹息着说：“当时厂里只有两种反应，农村矿工那边，大多非常沮丧，他们甚至在下班之后，自发组织了搜寻队，寻找我哥的下落。”
“而另一种，就是比较寒心的，矿区子弟那头，虽然也有人同情我哥，但大多数都是冷嘲热讽，因为我哥让他们许多人不再舒坦混日子，所以他们恨我哥。”
“甚至在我哥消失的那段日子里，经常诅咒我哥，说他最好是不要再出现，为此我还跟他们打过几架。”
话音落下，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似乎都难以从这些线索中得到新的突破。
顾晨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问道：“最后是哪个厂长当上了一把手？”
“一个姓张的，叫张培，一直是我哥的死对头，也是那些矿区子弟的靠山。”
“那这么说来，张培才是你哥失踪之后的既得利益者咯？”听着张旭峰的回答，卢薇薇似乎也很快想到这点。
张旭峰默默点头，也是语带哽咽着说：“没错，他上去之后，许多重要的技术岗位，又回到了矿区子弟那边。”
“而且之后的几年内，在他的各种骚操作下，厂区不断裁员，许多农村矿工都被裁掉。”
“厂区效益也大幅下降，最后开始干起了倒卖厂区的资产，为自己牟利，被人举报，最后进了监狱。”
顿了顿，张旭峰也是一脸冷笑，坦白了说：“当然了，那个举报他的人就是我，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自从我哥消失之后，他对我就是处处打压。”
“后来农村矿工群体不断被裁员，大家也变得安分起来，等于我失去了我哥，也失去了所有的靠山群体，所以我才在厂区内待不下去，我特么才不干了。”
“等一下。”顾晨捕捉到张旭峰的一些说辞，抬头看着他问：
“你说，那个一把手张培，是你举报进的监狱？”
“对呀。”张旭峰默默点头：“他这么滑头，这么以公谋私，我特么不举报他举报谁啊？”
“而且他还是你哥失踪后的直接受益人？”顾晨又问。
可此时的张旭峰却是目光一呆，似乎有点没跟上节奏。
片刻之后，张旭峰才默默点头：“没……没错，他是直接受益人。”
“那这根断指，会不会是他送给你的？”顾晨突然又有了一些新想法。
张旭峰一呆，摇头否认：“不会吧？他在监狱怎么会……”
想了想，张旭峰忽然一脸惊愕，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顾晨。
顾晨则是意味深长道：“进监狱，又不是坐一辈子牢，万一他已经出来了呢？”
“这……”
被顾晨这么一说，张旭峰瞬间哑口无言。
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顾晨则是将张培的名字写上，顺便问张旭峰：“张培的‘培’是不是‘土’字偏旁？”
“对，是土字偏旁。”张旭峰默默点头。
“好的。”顾晨将笔录本合拢，淡淡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
“啊？”
听闻顾晨说辞，张旭峰却一直愣愣的坐在那儿，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卢薇薇见状，也是没好气道：“你还赖着不走了？”
“我……我可以走了吗？”张旭峰好奇问道。
卢薇薇默默点头：“当然，你愿意待在这里也没人反对，我倒是可以请你去食堂吃顿饭，算是你对我们在隐秘院子招待的回敬。”
“那倒不必了。”闻言卢薇薇说辞，张旭峰赶紧站起身，开始往门口走去。
见众人还在整理资料，张旭峰站在门口回头一瞧，又问：“顾警官，你说，那个送给我断指的人，会不会真的是张培？”
“有可能。”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顿了顿，顾晨也是一脸认真道：“具体是不是他，我们回去调查的，也请你积极配合我们。”
“但凡还有没交代的情况，也请你在想好之后，积极主动的跟我们保持联系，不要像上次一样，10年前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我们沟通。”
“会……会的。”张旭峰此刻是真怕了，也是赶紧点头附和，表示自己一定积极配合。
送走了张旭峰，顾晨带着众人返回办公室，将张培的信息交给何俊超，让何俊超尽快调查一下张培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在办公室准备案件资料。
何俊超这头也终于又有了突破，对着顾晨伸懒腰道：“顾晨，你要的这个张培的个人信息，我已经帮你找到了。”
“直接念吧。”顾晨手里在做线索推理图，也是随口一说。
何俊超默默点头，将凳子一歪，看着电脑屏幕跟顾晨讲解道：
“这个张培，今年48岁，曾经是紫山矿业的副厂长，后来经人举报，以私自贩卖公司财产谋其暴利等一些列罪行，被公安机关依法逮捕。”
“这些年，都在监狱里度过，但是几年前，他就已经出狱了，目前是一个人住在外头的出租屋内。”
“为什么是出租屋？”卢薇薇表示不解。
何俊超则继续解释：“哦对了，在张培入狱之前，曾经在外头跟其他女人关系不清不楚，最后他妻子选择跟他离婚，时间是在他就任紫山矿厂一把手之后没多久。”
“但是很奇怪，离婚之后，张培几乎是净身出户，房子和孩子都给了妻子。”
“呵呵。”听着何俊超的解释，王警官不由干笑两声，也是吐槽着说：
“这个张培可没那么傻，净身出户？不太可能，他肯定有自己的私人账户，里面估计存了不少他谋取私利的钱财，所以他不怕净身出户。”
“还有一种可能。”王警官这边话音刚落，顾晨便直接接话说：“那就是张培有把柄在他前妻手里，不光是他在外面跟其他女人关系不清不楚，或许还有其他的一些情况。”
“所以导致他在离婚时，选择将房子留给前妻……”
想到这里，顾晨抬头又问：“对了何师兄，你帮我查一下他前妻的住所。”
“没问题啊。”何俊超根据信息地址，很快排查到张培前妻的具体住址，于是赶紧道：
“他前妻住在金城花园。”
“金城花园？豪宅啊？”王警官一听这小区名字，顿时目光一呆。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淡笑着回道：“跟我想想的一样，这一套房子，放到现在，少说也得值三四百万。”
“这得看多大面积的。”袁莎莎若有所思，也是发表看法道：“如果是110平左右，那么现在最少价值400万到420万之间，就是放到当年也是价格不菲。”
“这么贵？”卢薇薇闻言，瞬间感觉有些羡慕，吐槽着说：“那么如果是这样，张培离婚的时候，净身出户还真有点牛逼。”
“400万的固定资产，说不要就不要？他在厂里倒卖那些资产牟利，能一下子赚400万吗？”
“也不难。”何俊超看着自己屏幕上的资料，也是笑孜孜道：“资料中记载，他变卖厂区资产，给自己牟利660万左右。”
“但这些资产，也是在他成为一把手后才开始干的，之前也有谋取私利的行为，但记录不会超过五六十万，毕竟他当时还不是公司一把手。”
“真是够恶心的。”听到这些数字时，王警官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矿区当年效益不好，这个混蛋不积极改变，给矿区谋取福利，反而替自己谋取暴利。”
“难怪有这种人在，紫山矿厂哪有不倒闭的道理啊？可惜了当年的繁荣，还有那名多工人，都靠着这家矿厂生活。”
“这人要是有飞黄腾达，还真是容易飘啊。”
听着王警官在这吐槽紫山矿厂，顾晨则是微微点头，但还是发表自己的看法道：“这些情况已经非常清楚。”
“张培在成为紫山矿厂一把手之前，曾经也赚了一些黑钱，但是并不多，而他当时的房子，也应该是话费了自己大量继续才买来的，不可能在离婚的时候，一点要求都没有。”
“那顾师弟，依你看，会是什么原因？”卢薇薇似乎也察觉到情况的不对。
顾晨则是淡淡回道：“如果根据时间线来看，张培当时还没有使用自己公司一把手的资源，开始给自己谋取私利，所以他当时并不可能如此大方。”
“而净身出户，似乎不给自己留后手的做法，很显然在当时来看，并不可取，最起码财产方面他也得分一部分，可是他却并没有。”
“所以我认为，张培的前妻，或许在当时还掌握着张培的其他把柄。”
“而后在发现张培对自己不忠后，果断利用这些把柄提出离婚，并且让张培净身出户。”
“而张培迫于前妻有自己的重要把柄，所以为了保全自己在紫山矿厂一把手的位置，这才勉强答应了净身出户的条件，将价值400万左右的住房让给前妻。”
顿了顿，顾晨又道：“这或许就是张培在就任公司一把手之后，开始疯狂敛财的原因，因为自己没有安全感。”
“我同意顾师兄的看法。”顾晨这边话音刚落，袁莎莎就赶紧附和：“毕竟，张培这家伙可不傻，正常人也不会如此大度。”
“他这么干，估计是知道自己的不少把柄在前妻手里，如果公开，或许对自己当时的地位会造成影响。”
“毕竟是一家矿厂的一把手，再怎么说，都必须要把自己的地位巩固。”
“如果说跟妻子关系不合，婚姻关系走到尽头，这些倒不至于对他公司一把手的位置造成威胁。”
“怕就怕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被前妻掌握，所以才选择妥协，让出房子这块肥肉。”
听着袁莎莎在这分析，顾晨颇为满意，也是笑孜孜道：“小袁分析的很有道理，也是我之前一直想的。”
“毕竟，张培这人能够坐上矿厂一把手的位置，可见他并不简单。”
“但是现在租住在外头，看来是无家可归了。”
“没错。”何俊超翻查着资料，也是认真解释：“从目前来看，在他名下没有任何房产。”
“而他现在肯定是没办法跟前妻复婚了，估计就是租住在外头，另谋职业。”
“盯住他，重点调查他最近一周的动向。”顾晨忽然下达指令，可却又道：
“还有，把他前妻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给我找出来，看来我们要分头行动，至少要知道，当年她前妻，是否有他张培的把柄，最好是关于张旭阳的。”
“行吧。”见自己工具人又得发挥作用，何俊超叹息一声，表示没有问题。
整个办公室内，瞬间又再次忙碌起来。
顾晨则直接站立起身，来到何俊超身边安静等待。
目前就顾晨来说，自己希望得到几个答案。
第一是张培最近的行踪，看看是否偷偷跟踪过张旭峰，第二是张培的前妻，手里是否有当年张培的把柄，最好是关于失踪人口张旭阳的。
毕竟，张旭阳的失踪，既得利益者是张培。
如果没有那次失踪，也就没有张培啥事。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张培都属于躺赢。
而张旭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能够让人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甚至断掉张旭阳的一根指头，可见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让亡命之徒干这种事情，那必然是需要达到某些重要目的。
比如，紫山矿厂一把手之争，如果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突然干掉竞争对手，这就属于躺赢。
而顾晨反复对比，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像张培一样的既得利益者。
“找到了。”这边顾晨还在思绪万千，那头的何俊超就找到一些新线索，赶紧跟顾晨汇报说：
“我调取到张培出租屋附近的住所，也锁定了张培最近的行踪。”
“有没有去过隐秘院子？”顾晨问。
“有。”何俊超斩钉截铁的道：“他不仅去过隐秘院子，还在隐秘院子周围停留过很长时间。”
“因为杏花村那边的城中村，除了沿途道路有数量不多的监控外，从小巷进去，根本就没有其他监控。”
“所以，我也只能监控到他走进巷子的画面，但是具体在那做了些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跟顾师弟，小袁还有老王第一次去隐秘小院用餐的那晚，他有没有去过那边？”
“嗯……”何俊超犹豫了几秒，继续操作键盘。
很快便有了新的结果，赶紧说道：“没错，你们去吃饭的那晚，他的确出现在隐秘小院附近。”
“那就对了。”有了何俊超的这番说辞，卢薇薇也是一拍大腿，斩钉截铁道：
“我说那天肯定有人在附近，毕竟我江南卢薇薇是不会轻易看走眼的，我确定那天晚上，我们几人围在院子里谈话的时候，院子外头附近的角落里，肯定是有道黑影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黑影，也很有可能就是张培。”
“他那个时候，一定就在我们周围，默默注视着我们，暗中观察的那种。”
“还真有这事？”听着卢薇薇在这吐槽，王警官突然若有所思，不紧不慢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上次聚餐的那晚，岂不是一直被人监视？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监视张旭峰。”这边王警官话音刚落，顾晨那头便给出答案。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感觉顾晨说的有点道理。
而顾晨也是定了定神，继续催促何俊超道：“何师兄，你再查查看，看看这个张培最近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去什么荒郊野外？还带着挖掘工具，像是要挖掘什么的样子。”
“好吧。”见顾晨如此询问，何俊超也大概清楚顾晨的意思。
合着这个张培如果真是送断指的那人，那他首先要找到的，肯定是张旭阳的尸体。
这样一来，排查范围将大大缩小。
何俊超心说你顾晨真是个天才，于是便操作手中电脑，继续开始追踪张培。
……
1607、你们顾队平时都这么放飞自我的办案吗？
“郑晶晶，女，46岁，目前在金城花园附近经营一家高档女装店，店名叫‘私人订制’。”
将屏幕中的信息念给众人的同时，何俊超也是长舒一口气道：“找她不难，这个女人就是张培的前妻。”
“分得财产之后，她便开始着手开店事宜，这家高档服装店，她一开就是10年。”
“从每天客流量来看，还是非常可观的，郑晶晶的座驾也换了三轮，现在开的是宝马x3。”
“简直就是富婆。”卢薇薇听到这些信息后，心中不免有些羡慕：“离开了前夫张培，这个郑晶晶倒是过得很滋润，那她有没有再婚？”
“有。”何俊超继续输入信息，找寻着资料说：“8年前再婚，老公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也离异过，后来他们组成家庭，一直相处到现在。”
“这个先不管，把地址给我找出来，回头我们过去问问情况，但现在目前最为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找到张培可能埋尸的地点。”
顾晨对于找到张培的前妻，其实并没有抱太多的期待。
而现在调查的重点，一定是张培。
工具人何俊超也是不由吐槽着说：“张培不像他前妻郑晶晶，每天待在店里面，而是每天东奔西走的，也不知道在忙碌什么。”
“目前我能通过他的身份信息，查到他在一家工厂做管理，但是好像这家公司的生意并不算太好，所以他的时间才出奇的多。”
继续在电脑上搜寻线索，何俊超也是无奈着说：“目前能发现的，就是他去过夏江镇，有几个地方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哪里？”
听闻何俊超说辞，顾晨几人异口同声。
“矿区后山，因为去往矿区后山必然要经过一条小路，那那条路的交叉路口，也有一个摄像头。”
“只是那个摄像头被大树挡住，所以一般路人很难发现，但是摄像头却能拍下路口的情况。”
键盘操作几下，何俊超将其中一个镜头调出，亮在众人面前道：“看见没？这个把自己包成粽子的家伙，就是张培。”
“他骑着电瓶车，上面还带着挖掘工具，但是再往这边过去，就没有任何监控。”
“两次拍摄到的往返时间有多久？”顾晨问。
何俊超目光一呆，继续加速监控画面。
当张培再次出现在镜头中，何俊超果断电击暂停按钮，对着屏幕眯眼一瞧，这才赶紧回复顾晨道：“来去一共花费了42分钟。”
“这是张培唯一带工具去往矿区后山方向的一次吗？”顾晨继续追问。
何俊超默默点头：“目前来看，带工具是唯一的一次。”
“但是在这之前，他曾经也是包成粽子，去往矿区后山，而当时没有带任何工具。”
“时间。”顾晨继续追问。
何俊超有点懵，赶紧再次寻找当时的镜头，并根据镜头往返时间进行梳理。
几分钟后，何俊超这才继续回复：“往返时间是32分钟。”
“这就对了。”闻言何俊超说辞，顾晨也是喜出望外：“如果第一次是去踩点，查看埋尸地点有无破坏的情况，那么第二次就是去挖掘尸体，割下断指。”
“第一次往返，用时32分钟，如果按照骑电瓶车的速度来算，那需要花费16分钟达到目的地，但是我估算往返各需要15分钟，留2分钟查看埋尸地点，那么这个范围还可以继续缩小。”
“太棒了。”听着顾晨的综合解释，卢薇薇早已迫不及待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果我们骑着电瓶车从这处路口出发，基本上只需要花费15分钟左右，就能到达张培的埋尸地点。”
“那还等什么？”袁莎莎也开始摩拳擦掌，赶紧提醒顾晨说：“顾师兄，那我们现在赶紧出发吧，最起码要把埋尸地点找到再说。”
“还需要借辆电瓶车。”顾晨说。
王警官则是咧嘴一笑：“这个好办，去夏江镇，我找派出所那帮人借。”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见一切都安排妥当，顾晨则是长舒一口气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大家说走就走，将单警装备穿戴完毕后，迅速下楼准备出发。
开车来到夏江镇派出所，见有警车开进院子，一名一级警司眯眼一瞧，从办公楼内走了出来。
站在办公楼建筑台阶上观察好半天，才发现来人是王警官和顾晨几人，顿时赶紧迎上前道：“这不老王吗？还有顾队，你们怎么来了？”
“你是？”王警官虽说当年在夏江镇派出所待过，但是现在的夏江镇派出所，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
面前的一级警司热情相迎，王警官瞬间也是云里雾里。
一级警司咧嘴一笑，赶紧自报家门道：“我是廖平，上次在市里开动员会的时候，我见过你啊，我是大学城分局掉过来的，我们在走道上，还聊了好一会呢。”
“等等。”一听廖平如此一说，王警官眉头一蹙，仔细回想了几秒之后，这才甩着手指调侃道：“原来是你啊？没错，我俩的确聊过天。”
“哈哈，记起来了？”感觉刚才尴尬了好一会儿，这会功夫，老王同志总算有点印象。
毕竟王警官俗称警队老咸鱼，名声在外，平时一些重要场合，现在也总能看到他身影，因此想要不认识都不行。
而顾晨就更不用说了，连续多日在各大分局做分享嘉宾，许多人都对顾晨的阳光形象印象深刻。
顾晨或许不认识他们，但是这些警察却认识顾晨。
王警官将顾晨拉到身边，拍拍廖平肩膀道：“这个是……廖……廖……”
“廖平。”廖平笑嘻嘻道。
“对，廖平，有过一面之缘。”
“你好。”顾晨与他握手寒暄：“我是顾晨。”
“我是卢薇薇。”
“我是袁莎莎。”
见顾晨主动跟廖平打招呼，卢薇薇和袁莎莎也紧跟其后。
廖平见状，也是嘿嘿一笑：“今天什么风把芙蓉分局的几位大名人都给吹到我们夏江镇来了？”
“其实我们上午就来过。”顾晨不想多说什么，直接将自己已经来过夏江镇的事情说了出来。
廖平一呆，也是一脸疑惑：“你们上午就来了夏江镇？那你们为什么不来我们派出所坐坐？”
“哈哈，因为事发突然，我们时间紧迫，所以就没来这里转转，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又来了嘛？”
还不等顾晨开口，卢薇薇立马调侃着说。
但廖平却是一愣一愣，有点搞不懂几人这次过来的目的。
顾晨低头看了下时间，也是催促着说：“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我们要不待会在车上再说吧？现在有点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
“好说。”见大家来得匆忙，想必而已是遇到困难。
廖平二话没说，直接拍着胸脯调侃道：“在这里，夏江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给了一辆电瓶车，再给我找几把挖掘工具，锄头铁锹之类的，速度要快。”
顾晨也是个急性子，不想在夏江镇派出所耽误太多时间，直接有什么说什么。
廖平听得一愣一愣，有点懵圈，但顾晨提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廖平感觉自己还是可以办到的。
于是掏出手机，跟众人解释说：“你们等我一下，我这就打电话安排下去，要不你们先进来喝口茶？”
“也行，那就有劳廖师兄了。”见廖平开始协调，大家与其站在这里干等着，还不如进去坐坐先。
于是便跟着廖平一起，直接走进了办公楼。
大家来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廖平的手机却一直没停。
顾晨注意到，偌大的办公室内，也只有两名辅警在那聊天，似乎手里的事情也并不多。
“好的，那赶紧给我送过来，要快，芙蓉分局的同志们都在我这等着呢，好，那就这样。”
挂断电话，刚才还一副严肃口吻的廖平，顿时变着笑脸吐槽说：“这你们要的电瓶车，我们大院里就有，就是锄头和铁锹，我让人去仓库看看，需要点时间。”
“没关系，有劳廖师兄了。”见廖平帮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顾晨还是颇为满意。
廖平见顾晨如此客气，也是随后拿起桌上的茶叶，走到饮水机旁调侃说：“顾队，你身为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对我们这些派出所里瞎混的人还这么客气？”
“虽然论警龄来说，我却是比你要长一些，你叫我廖师兄也没毛病，但是，我感觉你还是叫我老廖更亲切。”
“好吧，老廖。”顾晨也并不是个爱纠结称谓的人。
从警以来，但凡比自己警龄较长的同事，顾晨都叫师兄师姐，也叫习惯了。
这跟大家的职位高低并不关系。
可既然廖平让自己叫他老廖显得更亲切，顾晨当然满足他。
廖平闻言，也是笑孜孜道：“这就对了，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年纪轻轻，就已经职位不低的同事交朋友。”
“下次来夏江镇，直接来找我老廖就行，我廖平家就在夏江镇，所以我才让组织把我从大学城分局那头，直接调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见廖平就是夏江镇本地人，卢薇薇也是喜出望外：“那待会我们去办案，你跟我们一起吧？”
“办案？原来你们是来这办案的？”说话之间，廖平已经泡好4杯茶水，赶紧依次分两轮，送到几人的手里。
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断指事件。”
“有名餐馆的老板，意外收到陌生人送来的断指，而且这根断指的皮肉早已分解，我们怀疑这跟10年前的一起人口失踪案有关。”
“10年前？”廖平闻言，也是若有所思，于是赶紧追问卢薇薇：“你说的10年前人口失踪案，是不是发生在我们夏江镇？”
“没错，就发生在你们夏江镇。”卢薇薇说。
“哦。”廖平默默点头，也是缓缓说道：“那应该就是紫山矿业副厂长的失踪案吧？那人听说失踪之后，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见廖平也知道此事，顾晨也是咧嘴一笑。
廖平则是眉头一蹙，问顾晨道：“所以你们这次过来，就是来找那名失踪的厂长？”
“嗯。”顾晨默默点头。
“那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对吗？”廖平又问。
顾晨继续点头：“有些眉目了。”
见顾晨表情淡然，廖平托腮思考，也是若有所思道：“你们跟我借电瓶车，还要挖掘工具，莫非……你们是要去挖掘那名副厂长是尸体？”
“对。”王警官狠狠点头，也是实话实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当年副厂长的一些线索，这次来你这借工具，也是想去找找线索，说不定就能挖到当年那名失踪厂长的线索。”
“毕竟，那名厂长都失踪了10年，按理来说，人估计早就没了，现在能找到尸体就算不错了。”
“哎呀。”听王警官这么一说，廖平顿时犯难道：“这你们说的到没错，但是要找到10年前消失的人，的确有些困难啊。”
“别的不说，就这挖掘地点，听你们这口气，都还不确定的样子？”
顾晨闻言，也是咧嘴一笑：“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手里有线索，如果你借给我们的工具能够快点到的话，或许谜题很快就能解开。”
“好吧。”见顾晨如此成竹在胸，廖平虽然带着迟疑，但也不敢质疑。
毕竟顾晨早已名声在外。
顾晨之所以能够年纪轻轻就当上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靠的就是办案能力。
这点廖平自然清楚。
可现在，顾晨带着团队过来，直接要跟自己接工具，去寻找10年前消失的厂长，这让廖平有些好奇，甚至是惊奇。
也想看看这帮人是如何办案的。
刚想到这里，走廊上边传来一阵动静。
一名辅警哼着小调，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和一把铁锹，站在门口大声道：“老廖，你要的东西起了。”
“给芙蓉分局的同志们。”廖平下巴一撇，辅警立马将工具送到几人手里。
“然后呢？没事了吧？”辅警见工作完成，又问廖平。
廖平继续伸手道：“那把那辆电瓶车钥匙给我一下，先征用一下你的电瓶车。”
“给。”辅警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将钥匙从串上卸下，扣在廖平的手里。
廖平非常满意，随口一问：“车里有电吧？别跑到半路上没电。”
“中午刚充满的电，跑夏江镇地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拍拍辅警肩膀，示意辅警可以离开了。
廖平转身看向顾晨道：“顾队，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佩齐了，怎样？我们现在出发？”
“可以。”顾晨默默点头。
还不等顾晨开口，廖平又问：“那我们前往的地点在哪？”
“嗯，紫山矿业的后山，就那个去往后山的路口那里。”顾晨这么一说，还怕廖平不太明白。
但廖平毕竟是本地人，一听这地方，立马就秒懂，当即点头回应道：“我知道那地方，要不这样，我骑电瓶车过去，你们开车过去，我们在后山路口那集合怎样？”
“好。”顾晨也没多想，既然廖平想骑着他心爱的小电瓶车，顾晨当然也没意见。
大家在办公室内，短暂交代了一下，这才一起走出大门，准备前往后山方向。
王警官刚走出办公室没两步，立马又折返回办公室，赶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
……
紫山矿业后山路口。
顾晨将车停在一侧，坐在驾驶位上等待许久，廖平才骑着电瓶车颠簸着感到。
由于廖平个头很大，而那名辅警的电瓶车块头又很小，加上这条去往后山方向的小路，由于年久失修，路面也是坑坑洼洼。
看着体型庞大的廖平，骑着小小电瓶车颠簸而来，卢薇薇开始担心起电瓶车的质量。
随着一声刹车声响起，廖平这才笑脸盈盈的推车过来：“我来了，你们没等多久吧？”
“还好。”顾晨当然等了很久，可奈何人家骑得是电瓶车，跟汽车速度肯定没法比。
此时顾晨接过俩平手中的电瓶车，一个跨步坐了上去，随后伸手从卢薇薇和袁莎莎手中接过工具，直接道：“我先骑电瓶车在前面开路，你们开车跟在我后面。”
“明白。”见顾晨要开始实验，众人齐声回应之后，这才开始登上警车。
留下一脸懵圈的廖平不知所措，但也只能坐上警车。
实验开始。
顾晨看了眼目前的时间，下午4点50分。
于是开始带着工具，按照之前在监控视频中观察的速度，顾晨启动车辆直接行驶。
而王警官也二话没说，启动车辆跟在后头。
路上，一直见众人不再说话，一头雾水的俩平终于忍不住问：“话说你们是在搞什么？骑着电瓶车就能找到尸体了？你们顾队平时都这么放飞自我的办案吗？”
……
1608、林中尸骨【求月票】
原本顾晨是想在车上跟廖平解释的，但是由于廖平赶到后山路口是骑着电瓶车，但大家坐的是警车，所以没机会解释。
现在看着顾晨右肩扛着锄头和铁锹，左手扶住电瓶车把手，骑着电瓶车一路在前方行驶。
要说廖平不懵圈，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也没怎么跟芙蓉分局刑侦队的同志们打过交道。
看着顾晨如此操作，廖平很难想象这帮人是来办案的，倒像是来地里挖红薯的。
顾晨根据时间推算，将电瓶车匀速行驶，终于在5点零5分的时候，突然停止前进。
王警官随即也将车辆缓缓停住。
顾晨左右观望四周，开始将电瓶车推到一边，随后便开始找到一块高地位置，准备居高临下，寻找一下可能埋藏尸体的方位。
而与此同时，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也先后下车。
廖平不太了解情况，但也只能跟在大家后头。
“怎么样顾师弟？”卢薇薇一个小跑来到顾晨身边。
顾晨指着前方一片小树林道：“周围我都看过了，处了这处高地，其他地方地势都比较平躺，唯独这片小树林，看上去倒可以藏尸。”
“会不会是其他地方？毕竟这个张培有可能在这条小路上加速过呢？”王警官也凑过来说。
顾晨摇摇脑袋，回应道：“我拿着工具，均速骑行，模仿的是张培那天骑车来这的动作。”
“我刚才也尝试了一下加速，但是在这种颠簸的路上，显然不太明智。”
“因为我是右手拿着工具，扛在肩膀上，左手单手骑车，这时候加速，容易导致电瓶车不平稳，匀速行驶则是最佳方案。”
顾晨也是根据自己带着工具骑车的亲身体验，与众人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感受。
毕竟，只有高度模仿对方的动作，你才能体会到对方的想法。
顾晨在模拟方面，显然已经做的很好。
见王警官还有些迟疑，顾晨继续解释：“我看过前方的路，从这处山坡过去，前方基本没什么遮挡物，就算要赶到前方的那片树林，可能需要花费3到4分钟，这跟我们计算的时间就不太符合。”
“唯独我用时15分钟，就来到了这处地点，如果张培第一次赶到这边，是为了踩点，看看当年埋尸地点的位置有没有破坏，那2分钟的时间也足够了。”
“现在来看，也只有面前这片小树林，最有可能藏匿尸体。”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见顾晨已经确定了大概方位，袁莎莎有些迫不及待。
顾晨默默点头，随后众人一起往山坡对面的小树林走去。
小林里杂草丛生，但是当顾晨来到树林边缘地带时，却发现不远处，有不少杂草折断的迹象。
就当众人要进入树林搜寻的时刻，突然赶紧叫停了众人：“先等一下。”
“怎么了？”廖平刚迈出的步伐，顿时又收了回来。
顾晨指了指那处杂草折断的位置道：“这边好像有人走过，我们从这边走。”
“行。”叫顾晨这家伙还有点头脑，廖平只能跟了过去。
顾晨来到杂草堆面前，左右观察了一下大概情况。
小树林的边缘地带，很少有人经过，但这处折断的杂草，还被人刻意扶起来过，为的就是避免被人发现。
这点顾晨从杂草堆折断的痕迹就不难看出。
可即便伪装的再好，只要用心观察，还是能很快发现问题。
顾晨抽出机械警棍，直接用力一甩。
开始利用警棍的辅助，将面前的杂草依次拨开。
而王警官和卢薇薇，则一人扛着一把工具跟在后头。
没过多久，大家便来到一处翻动过的土堆面前。
“泥土是翻新过的。”卢薇薇绕到泥土堆一侧，也是淡淡说道：“莫非这里就是埋尸地点？”
“是不是，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王警官现在可以确定，面前的土堆，或许就是埋尸地点。
大家没二话，直接开始操起工具，小心翼翼的挖掘起来。
然而仅仅没过多久，大家就挖到了疑似尸体的东西，随后众人戴上手套，开始利用双手将泥土爬开。
此时的顾晨，已经隐约闻到一股恶臭味，但是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在市局技术科，各种尸体都有接触，大家对此早已有了免疫力。
但是当廖平闻到这种怪味时，却是捂住口鼻，一脸难受道：“这还真有尸体啊？难道是当年失踪的紫山矿业副厂长刘培？”
说不上为什么？廖平此刻对顾晨的确刮目相看。
10年都没找到的人物，竟然被他给找着了。
顾晨眉头一蹙，将破损不堪的防水布打开。
此时此刻，一具白骨出现在众人面前，周围的腐蚀味道，让人难以招架。
卢薇薇和袁莎莎也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顾晨则是眉头紧蹙，开始观察尸骨的手指。
“右手只有3根手指，其中两根被人砍去，应该是张旭阳的尸体没错了。”
顾晨在判断出具体情况后，立马跟众人催促道：“大家一起搭把手，把这具白骨包好，运到外边空旷地带，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将白骨折损。”
“明白。”卢薇薇默默点头，却是有些犯难道：“可是，这块雨布已经腐烂，如果拉扯，白骨可能碎落一地。”
“没关系的，车上有装尸袋，就在后备箱里，小袁去拿一下。”王警官说。
袁莎莎微微点头，直接往小树林外走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廖平看得一愣一愣。
自己很少遇见这种情况，今天跟着顾晨，算是长见识了。
谁家警车后备箱里，还放着装尸袋？
可见人家是抱着一定能找到尸体的目的过来的。
想到这里，廖平此刻看顾晨的眼神都变了，感觉这还真是个高手。
心里刚想着，袁莎莎已经将装尸袋找来。
大家围在现场，将尸体拍照取证之后，一起将白骨小心翼翼的放进装尸袋中，抬到了小树林外的警车旁。
看着大家挖出的尸体，所有人都长舒一口重气。
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没想到那根断指，果然是张培送来的，而且他还特地来了躺这片树林。”
“可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得抓住张培之后，让他自己解释。”顾晨摇摇脑袋，表示遗憾。
就目前来说，从尸骨的右手便能看出，右手少了两根指头。
而10年前，张旭阳的家人就曾经收到过一根断指，但是凶手的目的为何，大家并不清楚。
但是这10年来，张旭阳家都生活在恐惧当中。
可随着时间的渐渐消散，这种恐惧也在渐渐淡忘。
可谁能想到？谁又能想到？10年时间，断指再次出现。
而且出现的时间也相当微妙，就在张旭阳失踪10年的同一天，断指再次被送到了张旭峰的手里。
这也难怪张旭峰会如此抓狂，甚至抑郁和恐惧，瞬间有了被破坏妄想症。
顾晨猜测，这或许就是张培想要看到的效果吧？
“可张培为什么要这样做？”顾晨心里暗自嘀咕，却不能猜透张培的心思。
虽然现在通过这些线索来看，基本可以断定张培就是送断指的幕后黑手，抓他也不冤。
可顾晨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拨打了市局技术科高川枫的电话号码。
……
……
高川枫这头，在接到电话的同时，迅速组织人员过来运送尸体，并且准备对尸体和断指做dna鉴定。
而另一边，顾晨让丁亮和黄尊龙盯住张培的住处，盯住张培的一举一动。
保证张培随时可以被逮捕。
而自己则带着众人，一起来到了张培前妻的店铺门口。
此时已经是晚上6点30分。
大家忙碌了一天，在洗漱干净双手之后，直接在路边买了几份江南炒粉吃。
而店里的顾客，依旧络绎不绝，一名中年女子和一名年轻店员，正在给进店顾客讲解款式。
似乎都是老顾客，从顾客进店挑选到打包出门，几乎都在半个钟头内搞定。
卢薇薇坐着车内吃着炒粉，也是透过车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感叹着说：“这个张培的前妻还真有点商业头脑，我们只是在车上吃了几份炒粉的时间，她就已经成交了3笔生意。”
抬头看了眼门店“私人订制”4个大字，卢薇薇也是吐槽着说：
“而且看她这装饰，每件单品应该都价格不菲，这女人可真会赚钱，当初那个张培还真是瞎了眼，家有贤妻都不知道珍惜。”
“别人的家务事，你卢薇薇操什么心？”王警官说话之间，已经用餐巾纸沾了沾嘴。
见众人都已吃完，便将塑料袋打开，提醒着道：“都把空饭盒放进来吧。”
“有劳了。”袁莎莎接过几人手里的空饭盒，直接塞进塑料袋中。
王警官则下车之后，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内。
再回头，几人都已经下了警车，在“私人订制”的门前站成一排。
刚才送走了顾客，现在的店里没有外人。
顾晨几人这才齐步走进店里。
“叮！欢迎光临！”
顾晨几人刚走到门口，感应门便自动打开，随后门上的喇叭便传来一声“欢迎光临”。
见有客人过来，还没来得及吃饭的年轻女店员见状，赶紧放下碗筷，准备上前迎客。
可一瞧是4名穿着警服的男女，顿时又愣在原地，弱弱的问道：“请……请问，你们需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那是你们老板娘吗？”王警官指着柜台方向，正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吃饭的中年女子问。
年轻女店员扭头一瞧，默默点头：“没错，她是我们老板娘。”
“那我们找她。”王警官也是直截了当的说。
而此时，正在看韩剧的中年女子听见动静，也是抬头一瞧。
见4名警察就站在面前，顿时也是一脸懵圈，赶紧放下碗筷，站起身问：“警察同志，你们……找我？”
“没错。”顾晨率先走了过来，瞥了眼站在身后的年轻女店员，顿时问老板娘道：“能找个说话方便点的地方吗？”
“呃！要……要不，我们楼上说？”
中年女子指了指上头。
由于这种结构的店面，都有一个夹层，一般用来存放货物，或者摆放一些其他杂物。
顾晨见此情况，也是默默点头：“那就麻烦带个路。”
见此情况，中年女子顿时感觉警方这次过来寻找自己，想必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便赶紧吩咐年轻女店员道：“你就待在下面，我带警察同志上去聊聊。”
“好。”年轻女店员此刻也是紧张不已，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娘犯啥事了，就这么被4名警察带到楼上。
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跟大家想象中的一样，两侧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款式的衣服存货。
中间则有两个沙发，一个透明玻璃圆桌。
中年女子直接招呼几人先坐下，这才从一处小冰箱里，取来几瓶饮料分给众人。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什么事？”坐在沙发上，中年女子开始有些紧张。
顾晨也不废话，直接将执法记录仪打开后，掏出笔录本问她：“你前夫是不是叫张培？”
“啊？”听闻此话，中年女子顿时一呆。
卢薇薇则赶紧又道：“问你话呢，你前夫是不是叫张培？”
“呃！是，是叫张培，怎……怎么了？他是不是又犯啥事了？可这跟我也没关系啊？我都跟他离婚了10年，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
“我知道，你10年前离婚之后，8年前又重回新结婚，丈夫是公务员。”
顾晨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中年女子重新交流一番。
还不等中年女子反应过来，顾晨则赶紧又道：“你是不是叫许梅？”
“对。”感觉自己都懵了。
自己什么话都还没说，这个年轻警察就已经把自己调查的透彻，感觉在警察面前，似乎没有半点秘密。
于是许梅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赶紧又问：“请问警察同志，你们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当然是跟你前夫张培有关。”顾晨抬头看着许梅，也是认真问她：“我来问你，你当初跟你丈夫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离婚？”许梅目光一呆，也是嗤笑着回应：“我们感情不合，他偷偷在外面养了个姘头，所以，没有感情的婚姻，不如迟早结束。”
“嗯。”听闻许梅的说辞后，顾晨默默点头，又问：“那当时分割财产的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培是净身出户对吗？”
“对。”许梅看着顾晨，感觉现在连自己财产分割情况他都知道，心中不由泛起嘀咕。
而顾晨则继续追问：“你分到了一套房，当年的价值也有300多万。”
“这么分财产，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许梅眉头一蹙，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只要回答我刚才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顾晨也是直截了当的说。
许梅攥紧拳头，有些回避众人的目光，也是侧脸回道：“是我的意思。”
“毕竟，错不在我，在他，他当初要是不在外面跟别人相好，我们的婚姻也不会走到尽头。”
“所以当时他在外头的事情被我撞破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跟他离婚，他也答应了，毕竟我俩之间在当时已经没有感情了。”
“所以你要求张培净身出户？”卢薇薇问。
许梅默默点头：“没错，他那么对不起我，我这点要求也不过分吧？再说了，他一个矿厂的大领导，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我要去闹，对他的工作和前程都会有大问题。”
“而且他当时正在竞争矿区一把手的位置，而且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也有很大概率成为一把手。”
“但如果我不依不饶的去公司闹事，那他一把手的位置，肯定是拿不到的，所以他答应了我的条件，选择净身出户。”
许梅也不是等闲之辈，警方既然问起这些，自己便直接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出。
顾晨抬头看着许梅，也是继续追问：“他当时有没有什么反抗情绪？”
“有，特别抗拒，特别不服。”想到这些，许梅此刻也是趾高气昂。
似乎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卢薇薇见状，也是好奇问她：“难道他张培就是因为这个？害怕你去公司闹事，才决定妥协自己？”
“嗯，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许梅拿起桌上的饮料，扯掉易拉盖，直接咕噜咕噜的喝上两口。
领料落桌，许梅也是没好气道：“当年我都快气疯了，原本以为，他张培做了一把手，我的好日子也就来了，没想到好日子是他跟那个女人的。”
“所以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打拼的时候我陪着，哦，到了享福的时候，他把我撇一边，跟其他女人一起享福？这我怎么能让他舒服呢？”
“所以我不能让他舒服，我得争取自己的权力，我得请最好的律师给我打官司，我要让张培净身出户，从此跟他一刀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