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志愿者【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上午十点钟，芙蓉派出所。
审讯新泉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板廖新泉的工作还在继续着……
昨晚对独眼龙的审讯，已经让顾晨和王警官，掌握了大量证据。
现在只要按照独眼龙所招供的那样，对廖新泉的犯罪证据，进行一一核实，便能找到他的犯罪事实。
然而这些已经不需要顾晨和王警官再去做了。
昨天到现在，包括卢薇薇在内的三个人，总共也只睡了不到三小时。
王警官熬不住了。
卢薇薇也熬不住了。
两人像行尸走肉般的回到警员宿舍里，然后像条咸鱼一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连续几天都在提心吊胆的搞调查，若是没有强悍的体魄，一般的警察早就扛不住了。
没有人能保证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还能完成一起案件的破获。
然而到目前为止，顾晨使用的功能饮料余波还未退去。
他努力的想睡觉，可实力不允许啊，亢奋的可以再跑个五千米。
顾晨在三组，尤其是在王警官这个小组里，定位就是调查员，负责案件的取证调查，而其他繁琐的配合，则由王警官和卢薇薇代劳。
当初赵国志让王警官跟顾晨好好学习，也是考虑到顾晨的特长。
一个强人配上两个业务熟练的老同志，在人员搭配上，已经是属于非常完美的配置了。
王警官和卢薇薇虽然是老同志，但其实没有什么话语权，顾晨对案子的意见，反而是整个案子的行动纲领。
说实话，王警官开始是有些排斥的，但是后来他发现，这样的搭配，反而让三人各尽所长，更能做到能力的优化配置。
下午两点。
睡醒的王警官来到三组办公室，却发现顾晨早已经在那里。
见到顾晨，王警官揉着眼睛走过去。
“王师兄，还没睡醒呢？”顾晨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行了，再睡就天黑了，晚上怎么办？不睡觉吗？”王警官苦笑着说道。
顾晨将整理的进展资料递给他，这是案件的梗概，是用来给上头看的。
功能饮料的余波效应让顾晨睡不着，可在警员宿舍实在太无聊，所以顾晨只能回到办公室，把需要的资料整理一下，自己也能保持好良好的状态。
因此，即便是昨晚只睡了两小时，顾晨今天依然能够保持高水准的工作状态。
但是王警官和卢薇薇就很难做到了。
“你做的很好啊，我为你骄傲，顾晨。”王警官嘴角含笑，在顾晨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我原本还头疼，醒来之后还要整理这些资料，交给赵所看，没想到你小子已经做完了。”
“那咱们现在过去吗？”顾晨问。
“越快越好。”王警官也不再犹豫，他不做咸鱼很久了。
以往这样的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
反正接手的案子，都是在一组二组间捡漏的案子，赵国志也不会太重视。
只能说，现实很残酷，业绩决定江湖地位。
比起当初的咸鱼，王警官现在更喜欢忙碌紧张的工作状态。
这一旦忙起来，很多乱七八糟的负面想法都没了，还很有成就感。
有了王警官带着，顾晨许多事情也很好展开，直接跟着王警官去了赵国志办公室。
“笃笃笃！”王警官敲了三下门。
“请进。”赵国志的声音很洪亮。
见推门进来的是王警官和顾晨，赵国志摘下眼镜，冷峻的面孔带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小王，顾晨，你们这件案子办的很不错，完全超乎我的预期。”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二人的面前，将二人依次按在面前的座椅上。
然后亲自去饮水机旁，给二人倒上两杯热水：“休息的如何？明天需不需要放假？”
“不用的。”王警官嘿嘿笑着，接过赵国志的水：“作为一个尚在市局光荣榜上的优秀团队，要时刻有使命感，不能对工作有丝毫的懈怠，所以明天……该上班还得上班啊。”
“哟！小王最近觉悟很高嘛。”赵国志回到自己座位上，笑呵呵道：“我原本只是让你们去调查下情况，把那边发生的具体事情告诉我，没想到……你们直接就把案子给破了，只用了两天时间。”
赵国志看着自己伸出的两根手指，也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我一直觉得这是赵所对我们三组的信任，所以……工作必须全力以赴，我觉得多一天破案，就给犯罪分子多一天逍遥法外的时间，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王警官忽然感觉，自己怎么变成了肖阳？
这些话，原本好像都是肖阳的口头禅，感觉应该是自己听多了，张口就来。
“呸！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奉承了？恶心，自己听着都恶心。”
王警官心中暗骂，自己被肖阳感染的事实。
不过回头想想，这要是换做之前，自己连说这些话的资格都没有，想想也就释然了。
警队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大舞台，资历在这里大多换来的只是表面的尊敬，而要让大家从骨子里佩服你，没点看家本事是不行的。
三个刑侦组，再加上其他的部门，芙蓉派出所部门之间的竞争压力可想而知了。
“案件报告写的挺好的。”赵国志喝上一口水，看着顾晨罗列的办案梗概，不由点头认可。
“如果不是顾晨昨晚记住对方的车牌号码，估计要找到这个神秘人，是非常困难的。”王警官不贪功，把办案中，顾晨的精彩表现，也是实时的向赵国志汇报。
赵国志点点头，不由分说道：“这个案子太恶劣，给柳村当地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个廖新泉……必须严办。”
“赵所说的是，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急着破案的原因，也不会三个半夜给您发微信，还打扰您休息呢。”
王警官拐弯抹角的一翻说辞后，又把昨晚发送战果的消息说一遍。
赵国志也是没好气道：“我说小王，三更半夜打扰我，我不怪你，可你下次发微信语音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总发59秒一条，断一下我又得重听，你不知道这样很麻烦？”
“哈哈，赵所说的是，下次我一句一说。”王警官也是得意忘形，结果忽然就被赵国志给怼了。
两人的案件总结报告，得到了赵国志的高度肯定。
毕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弄清楚柳村谣言的真相，还顺便将始作俑者找出来，这完全就是一件大惊喜。
原本预计半个钟头的汇报工作，结果三人在办公室……足足谈了两小时。
事无巨细，赵国志对其中的各种细节，也是非常感兴趣，也想充分了解这次柳村谣言的案件办理始末。
这些都是芙蓉派出所无形的资产，是可以在市局研讨会上讨论的课题。
两人回到三组办公室，此时卢薇薇也已经来上班。
次声波对她造成的影响是短暂的，为此卢薇薇还特地利用下午的短暂时间，去医院做了些检查。
对于一名办案女警来说，有时候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要高于男警察。
因此卢薇薇要确定，自己是否能在下次案件的办理上，能够跟上顾晨和王警官的节奏。
“顾师弟，你们可来了。”见顾晨和王警官走进来，卢薇薇热情的打着招呼。
“刚才陪王师兄去了趟所长办公室，给赵所汇报工作。”顾晨将资料丢到桌上，拿起水杯灌上一口水。
王警官看了看左右，问道：“卢薇薇，办公室里的人呢？每天这个时候，应该挺多人的啊。”
“都在外边呢，市红十字会和市中心血站，就在咱们院子里。”
王警官一听卢薇薇的回答就秒懂：“他们又来骗血了？那这次有没有颜值高一点的？上次给我抽血的护士，长得可真难看。”
“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卢薇薇撇着嘴，就知道老王又开始皮了。
“是义务献血吗？”顾晨问。
“是的呀顾师弟，中心血站每年都会来两次咱们芙蓉派出所，咱们这里的贡献率挺高的，献血率百分之七十，所有领导都会去献血。”卢薇薇说。
王警官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我看咱们派出所，要是多几个像去年那样的见习警，他们中心血站的车就不会老往这里跑，咱们流血流汗的还少吗？竟然说以后每季度都来，真当我们是韭菜呀！”
“就是，每次都说血库告急血库告急的，薅羊毛也不能专盯着一家派出所薅呀，好几个派出所他们就不去，就因为咱们献血积极，还每季度都来，要不是身上穿着这身警服，我真想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卢薇薇想到这里，也是义愤填膺的。
“去年？”顾晨好奇的看着两人：“去年怎么了？”
卢薇薇捂着嘴偷笑着说：“去年有一个女见习警，献200cc，结果抽到一半，就见那女见习警狰狞着脸说：快……快我不行了，快给我打回去。”
“噗……”
顾晨笑得差点喷出一口盐汽水。
“那后来怎么样？”顾晨也想知道后来的进展。
“后来？”卢薇薇淡淡的笑着：“后来整个江南市警队，至今还流传着献400又输回来800的传说，血站都以为她是来骗血的。”
王警官也是在一旁哈哈的笑着，可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问道：“诶不是卢薇薇，你刚才说除了中心血站，还有哪家单位啊？”
“红十字会呀。”卢薇薇说。
“该不会是要咱捐钱吧？”顾晨默默的摸了下口袋。
“这倒不会。”王警官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来登记遗体捐献的，咱们派出所很多老同志，都是遗体捐献志愿者。”
“捐献遗体？”顾晨也是一愣。
之前只是听说过，不过并没有接触过。
“咱们派出所的警察为人民服务嘛，所以这些单位，都喜欢来这里搞活动，遗体捐赠志愿者，就属咱们警察最多了。”卢薇薇也是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知给顾晨。
王警官也道：“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下，只是代表你有这个意愿，最后能不能捐还要家属签字的。”
喝了口水，王警官继续说道：“像警衔在警督往上的，除了个别一些家属强烈反对外，基本都登记过，我是前年就填了器官捐赠书，如果我哪天离开了，我希望我的器官能够帮助更多人，让他们有希望。”
“我也是去年登记的。”卢薇薇也笑了笑：“我怕我出警的时候哪天就没了，这么好的器官可就浪费了。”
虽然是件很沉重的事情，可从王警官和卢薇薇口中说出来，好像并没有多在意。
两个人甚至还感觉非常的荣幸。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是他们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那我也去登记吧。”顾晨直接站起身，笑道：“就怕我哪天走了，零部件已经全部报废了。”
“哈哈，顾师弟可真幽默。”
几人都笑着走出办公室，奔着红十字而去。
……
……
芙蓉派出所篮球场。
一辆江南市中心血站的采集车辆，正停在一旁，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子，整齐的坐在车辆面前。
许多警员正在排队献血……
而在另一侧，红十字会的商务车就显得渺小许多。
同样是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但是来签字登记的人并没有。
并不是因为大家很冷漠，只是因为芙蓉派出所警督往上的，基本都有登记过。
而红十字会针对的，是警司、辅警以及见习警员这类的萌新。
商务车上挂着一条横幅：“奉献爱心，传播希望”。
一名穿着红十字会马甲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那儿看小说，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左右两侧放着一些x展架，上面有一些捐赠者和受益者的故事。
偶尔路过的几名小警员正在浏览。
顾晨在卢薇薇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处x展架旁，轻轻念着上面的故事：
“我是一个一直等待移植的人，明天我就要去配型了，紧张的整晚睡不着，真的特别感谢捐献的人，他们的这种举动有时候是别人的光，让人重燃希望，现在真的特别紧张，可以有句加油吗？”
旁边还配有一些受益人康复前和康复后的照片对比，以及和主治医生，以及捐献者家庭的合影，很温馨。
几名站在另一边的小警司，嘴里不停的窃窃私语。
“我没填，你填了吗？”
“我也没有，好像还没一个人填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去年我和我妈商量过，她没同意，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和她说说，她没办法我实在也没办法自作主张去签字，毕竟我妈给我的生命，我得尊重她的意见啊。”
“也是啊，好多警督警监也没签呢，又不是一定要登记。”
“就是，成为一名遗体捐献志愿者很光荣，但也得听听父母的意见。”
“我出警要是没了，可能就剩下灰了，火烧的。”
“嗯，就不知道要不要签订一个保密协议，要是被盯上，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去年就登记了，不敢告诉父母，不过我妈在医院工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她会理解的。”
大家的议论，并没有打扰到面前中年妇女看小说。
她依然低着头，仿佛外界的干扰与她无关。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做出决定的，她习惯了听这些人的各种说辞。
其实对于一个负责遗体捐献登记的志愿工作者，中年妇女心中早已有自己的看法。
在她看来，其实人越怕死死的越快，反而不畏惧死亡的人却能长命百岁，死亡不是终结，而是一种物质形态向另一种形态的转变。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片面，但她始终相信，勇气和无私这东西是天生的。
“怎么登记啊？！”
就在大家议论不止，迟迟没有行动的时候，顾晨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问道：“在表格上填写资料就可以了吗？”
中年女子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帅气的见习警，嗯道：“对，这里有一份模板，你照着写就行。”
“那好。”顾晨拿起捐献遗体意向表，开始快速书写起来。
刚才那些议论的警员，忽然之间哑口无言，现场安静的连顾晨书写摩擦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签完之后，是不是还需要家属签字同意？”顾晨又问。
中年女子愣了愣，嗯道：“是的，这只是登记一下意向，并没有生效，你可以拿回去，跟家属商量之后，让他们签字同意，我们红十字会，会定期过来帮你们完善协议书的。”
“好的。”顾晨点点头，在红十字会的登记表上填写单位，随后拿着签好的意向表格，跟卢薇薇一起离开了。
其他站在现场许久的众人，忽然间有些尴尬……
刑侦三组的顾晨，竟然是今天第一个登记捐献遗体的志愿者？
“那个，反正也只是一个意向，又不是真要现在捐，我也来登记一下吧。”
“那我也登记吧。”
“你们都登记，那行，我也登。”
一时间，原本冷清的遗体捐赠平台，忽然之间就热闹起来。
而这样热闹的大场面，让站在办公室窗台旁的赵国志，清楚的看在眼里。
167、来自李丽芳的衷心感谢【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来自李丽芳的衷心感谢。”
就在顾晨回到办公室后，忽然就收到一个陌生人的衷心感谢，这让顾晨差点没反应过来。
“李丽芳是谁？她为什么要感谢我？”
在此之前，顾晨每次收到衷心感谢时，都是处理事情之后随机产生的，并且是即时性。
像这样的衷心感谢，一般是来自普通市民，具有普遍性。
除非是特别的感谢，特别的认可，否则也爆不出小宝盒。
“难道是刚才？”
顾晨走到窗边，低头看了下楼下的人群。
红十字会的摊位上，此刻忽然聚集了不少警员，都在登记遗体捐赠意向书。
顾晨瞬间明白了……
“原来那个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叫李丽芳。”
顾晨笑了笑。
自己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效果。
看着出现在视觉界面右上角的初级宝盒，顾晨看了看周围，在确定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员后，这才放心的打开初级宝盒。
“你已获得功能饮料升级版。”
动听的机械女声，又一次回响在顾晨的脑海中。
“升级版？难道是口味不同了？”
“不是。”机械女声回答的依旧很机械。
“那会是什么？”顾晨问。
“升级版功能饮料，你将可以给他人服用，被服用者，将获得不少于三分之一的同样功能效果。”
“这样也行？”
顾晨忽然间茫然了……
系统出品的东西，竟然也可以给他人服用了？
这是不是说明，在物品的使用上，系统开放了更大的权限？
突如其来的升级版功能饮料，让顾晨喜出望外。
想想王警官和卢薇薇，两个人经常因为跟不上自己的节奏而累惨，顾晨不禁感觉有些抱歉。
而一旦有这种升级版的功能饮料，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可以给他们增强实力，也算是一种给伙伴搭档的福利吧。
所以，顾晨总结出了一个结论：升级版功能饮料是个好东西，专门负责给同伴补血用的。
连续几个月的高密度工作，让顾晨办理案件的速度不断加快，工作效率不断提高，强度不断增大。
但有时候，也忽略了身边同伴的实际情况。
那么，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些辅助呢？
这次来自李丽芳的衷心感谢，可以说是恰到时候。
有了这次解锁的升级版功能饮料，估计以后还会有更多新产品吧？
顾晨想想都很期待呢……
……
……
家中。
肖晓芳女士正躺在沙发上啃苹果，看着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壁咚傻白甜，说自己宁愿不要继承家族产业，不要跟亿万身家的某集团千金结婚，也要跟女主在一起，一起过贫穷的日子……
还是十年前的偶像剧，肖晓芳女士看得津津有味。
而一旁的顾百川同志，依然坐在客厅的书桌边练着毛笔字……
最近的兴趣班可不是白学的，顾百川同志的书法大有长进。
“我回来了。”顾晨推开门，换上拖鞋走进家门。
“儿子吃过晚饭没？”肖晓芳没料到儿子今天会回家，家中也没有余粮，不由问了一句。
“在派出所食堂吃过了。”顾晨将背包往鞋柜上一丢，然后躺尸在沙发上。
“什么事情这么累啊？”顾百川同志压根也不知道顾晨这些天在干嘛，随口问了一句。
顾晨没接话，而是仔细观察两人的神态变化。
肖晓芳女士盯着电视，看着霸道总裁放弃了家业，终于和小渔村的傻白甜女主在一起拥吻时，不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而顾百川同志，也对自己的书法长进表示满意，字里行间也透露出越来越多的自信了。
见时机成熟，顾晨凑到肖晓芳身边，说道：“老妈，你不是说最近颈椎不舒服吗，我专门给你买了一个颈椎按摩仪，专门按摩颈椎用的。
肖晓芳女士转过头，嘿笑道：“哟！儿子发工资了？！”
“是的呀。”顾晨瞬间转过身，用手勾过背包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纸盒包装，然后掏出一个小型电动按摩仪。
顾晨将按摩仪扣在肖晓芳女士的脖颈上，按下启动键。
瞬间，按摩仪两侧开始转动，对肖晓芳颈部的各个穴位开始成规则按摩。
“舒服吗？”顾晨问。
“儿子买的东西就是好，是吧老顾？”肖晓芳女士表示很满意。
顾百川瞅了一眼，继续回到自己的书法纸上，不由寒酸了起来：“哎呀，儿子果然还是向着妈的。”
“老爸也有的。”顾晨早已料到顾百川同志有这一说。
争宠这事情，顾晨是从小看到大的。
顾晨又从背包内，掏出了一套崭新的白色太极服，递到顾百川同志的面前。
“哟，儿子有心啊，正好我那套太极服旧了，也想扔掉呢。”接过太极服的顾百川表示很满意，心里也平衡多了。
看着二人对各自礼物的喜欢，顾晨见时机成熟，坐在了肖晓芳女士的身边，笑嘻嘻的道：“老妈，有个东西需要你同意。”
“说吧，我就知道你小子必有所求。”
顾晨今晚太殷勤，逃不过肖晓芳女士的法眼。
“你觉得……我签个遗体捐赠意向书如何？”顾晨掏出填写的意向书，递到肖晓芳面前。
毕竟这也是一件有意义的大事，顾晨也不清楚家人的看法，还是要拿出来跟二人商量一下的。
肖晓芳女士的目光一下就变了，赶紧接过意向书看了看。
而顾晨则在一旁仔细的观察。
杀气？
没有。
怒气？
也没有。
最要命的是，肖晓芳竟然笑了，该不会是被自己的行为吓傻了吧？
“老妈，你……没意见？”
顾晨弱弱的问了一下，准备迎接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和各种万箭穿心般的唠叨。
“我能有什么意见啊？儿子决定的事情，那就听儿子的，对吧老顾？”肖晓芳扭头看向了顾百川。
“听你妈的，你妈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顾百川同志面不改色，仿佛这件事情听起来，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啊。
“你们……就真的没有一点点意见吗？”
气氛如此祥和、平静，顾晨甚至感觉这不会是个圈套吧？
比如先同意，然后两人背地里再商量如何打消自己捐献遗体的意愿。
比如跟自己说很多遗体捐献者，成功缓解了不少医学生对解刨尸体的渴望。
比如躺在医学院的解刨台上，让学弟学妹们看看学长的风采。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顾晨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独立去上学的时候，肖晓芳女士和顾百川同志，也是说得慷慨激昂，说不会送你的。
结果顾晨背着书包去上学，肖晓芳女士和顾百川同志，就一路偷偷的尾随跟踪，结果被路上一名见习巡警看见了，还以为是两个人贩子，盯上了独自上学的顾晨呢。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顾晨还是要进一步观察二人的反应。
“想做就去做吧。”肖晓芳继续啃苹果，也没想象中的多大反应，说道：“捐献遗体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火化要强一百倍吧，至少有用的器官，还能活在别人身上，而且万一有一天科技发达了，根据脑子把你复活了，你可不就赚了吗？至少火化可是灰飞烟灭啊。”
“老妈，你说的好有道理啊。”顾晨也被肖晓芳的观念震惊到，心说原来我老妈这么开明的？
“要我说，遗体捐赠这件事可以推广。”顾百川同志也放下笔，扭头加入了讨论：“但不能像火葬一样成为主流，要不然可能会催生一些灰色买卖，甚至是违法犯罪行为。”
“遗体捐赠了，还能把火化费给省了，多省事啊。”肖晓芳将吃完的苹果，直接丢进垃圾桶，顺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擦手，继续说道：
“捐了也好，捐了好歹能把自个的尸体，从不能燃烧发电也不能填埋堆肥的有害垃圾，变成可回收垃圾，这样不是挺好吗？”
“老妈英明啊！”顾晨喜出望外。
原本还以为要迎接一场激烈的争辩，结果二人就这么乖乖的顺从？
简直比想象中的容易一百倍。
早知道这样，也不用这么煞费苦心的。
……
……
第二天。
顾晨一早来上班，同事们也都开始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顾晨，听说你昨天去登记捐献遗体了？”一名三级警司见顾晨来上班，便走过来问道。
他也是昨天看到顾晨第一个去登记捐献遗体的意向……
而且昨天很多年轻的警员也都看见了，尤其是三组的一些还没登记的老同志。
“是啊。”顾晨将包放好，拿起桌上的水杯去饮水机旁装热水。
“那你家人会同意吗？你还真敢去登记啊？”又一名老同志抬起头问道。
顾晨是芙蓉派出所，昨天第一个去登记捐献遗体的警员，因此铁定要成为今天一早的热门话题的。
作为“前线记者”，老同志们得赶在中午食堂开饭前，积累好足够的谈资。
顾晨坐回到座位上，笑道：“当然同意了，我爸妈还说，遗体捐赠了，还能把火化费给省了，多省事啊！”
“哈哈，那顾师弟的爸妈可真开明啊。”一直在仔细聆听的卢薇薇也笑着说。
心想着自己将来的婆婆公公，如果是这样开明的人物，那也很好相处啊……
王警官喝完牛奶，打了一个响嗝道：“他们就这么顺利的同意了？就没给你一丁点阻碍？”
感觉应该不会这么的顺利啊……
一般人的家庭，都是会极力反对的，不少高警衔的警察家属，就因为极力反对而没有签字成功。
顾晨摇头：“没有。”
“人家顾师弟这么优秀，他的家庭肯定也优秀了，老王你就别瞎猜了。”卢薇薇欣赏的看了顾晨一眼，问道：“是吧顾师弟。”
顾晨笑了笑，没接话。
别说是这些老同事了，就是自己也很意外啊，原来爸妈这么开明的。
通常来说，捐献遗体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像国外就已经很流行了。
不少人将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医疗机构，医学院，供一些医学生进行解刨作业。
这样的直观体验，可不是说解刨几只小兔子和几只小白鼠就能达到的，还是比较讲究的。
而至于现在这阶段，推行火化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更别说是遗体捐赠了。
而目前捐赠遗体的大头，往往是警察队伍和医生队伍。
警察忠于职守，生死看淡。
而医生每天面对生死救援，早已对解刨的理解高于常人。
心脏、肝脏，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件器官而已。
如果能配型成功，那就是无价之宝。
但不管是哪种人，敢于捐献遗体的都是具有超凡勇气的，都值得令人尊敬。
以前顾晨不知道还有捐赠遗体一说，可后来才发现，办公室几乎有一半人都有登记过。
虽然最后得到家人同意的只占三分之二，但这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
在大家看来，就怕出警的时候哪天就没了，这么好的器官可就浪费了。
职业影响观念，还真不是一句空话……
下午五点。
就快下班的三组办公室，忽然接到一起小警情，王警官让顾晨和卢薇薇去处理下。
等到二人来到事发地点，一家省级幼儿园的大门时，幼儿园的一名值班老师走出来，如释重负道：“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
“你这什么情况呀？”卢薇薇打开挂在肩章上的执法记录仪，问道。
“这个老人说来接自己的孩子下课，可等到幼儿园所有小朋友都被家长接回去了，也没见哪个小朋友来认她，可她却坚持说自己的女儿还在里面没出来，一直赖着不走，我们也问过她孩子叫什么，可她就是不说清楚，一直坐在这里不走。”
幼儿园老师也是急着要回家，可见老人一副上了年纪的样子，生怕在幼儿园门口出事情，因此只好选择报警。
顾晨看了眼老人，白发苍苍，一个人蹲坐在护栏旁，安静、慈祥。
“这个老人好歹也有七十岁了吧，她女儿应该也是中年了，四五十岁的样子吧，怎么可能会在幼儿园？”顾晨皱了皱眉头，感觉老人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卢薇薇也清楚顾晨的顾虑，于是蹲在老人的面前，问道：“老奶奶，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呀？”
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道：“芳芳。”
“芳芳？”顾晨回头看了眼幼儿园老师。
“她就说叫芳芳，可我们幼儿园叫芳芳的小朋友多了去，都被家长接回家了，也没人认识她呀。”幼儿园值班老师也是很无奈。
“应该是有点老年痴呆吧？你们就没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物件吗？比如电话号码之类的？”顾晨问。
幼儿园老师摆摆手，说道：“这事情我们不敢乱管的，上次就被一个老大爷给骗了，被他讹了几百块，愣是说我们一个老师把他撞倒了，弄得这个老师很尴尬。”
想了想，值班老师又道：“那个还好沟通些，给钱就走，可这个……连话也不多说，就一个劲的叫芳芳、芳芳的，要真有什么问题，我们幼儿园可担不起责任，所以才让你们警察来处理下，看看能不能帮她找到家人。”
“我来问问吧。”顾晨蹲下身，来到老人的身边问道：“奶奶，我是警察。”
顾晨指着自己身上的制服、警徽，继续道：“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她是在上这家幼儿园吗？”
“我女儿叫芳芳，她一直在这家幼儿园读书，我每天下午都会来这接她下课的。”
可能是对警察有特别的好感吧，老太太吃力的说出了一句话。
“那你有她联系的电话吗？”顾晨做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老太太想了想，忽然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我就说很难沟通吧。”幼儿园老师也很无奈，感觉太难沟通了。
顾晨没放弃，继续检查老人的双手，以及脖子上的小物件。
他发现，挂在老人脖子上的项链上，专门刻有一个电话号码。
“这应该就是她的家人给她留下的。”卢薇薇看着有些喜出望外。
顾晨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号码，果然是一位女士接通的。
十几分钟后，一辆红色两厢小轿车停在了幼儿园大门口。
从车上下来一名中年女子，看着很眼熟，直接车门不关，小跑了过来。
“妈，你怎么会跑到这边来了呀？为什么想到跑幼儿园啊？”中年女子瞬间激动起来。
“您是她的家属？”卢薇薇问道。
“是的呀，我是她女儿。”
“可她怎么说你在幼儿园？”顾晨也得确认一下当事人身份。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女子有些难过道：“我母亲一直有阿尔兹海默症，所以经常会走失，我三十多年前在这里上过幼儿园，可我三十多年前就毕业了。”
“可能她忘了一切，却记得你在这里上幼儿园。”顾晨说。
中年女子瞬间就哭了……
她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因病忘记了许多，却一直记得去幼儿园接自己放学的路。
“赶紧带她回家吧，可别再把老人弄丢了，工作忙，就请个护工。”顾晨给出了一些建议。
“会的，谢谢你警察同志。”女子扶起自己的母亲，却忽然看着顾晨眼神一愣：“诶？你不是那天来登记捐献遗体意向书的警察吗？”
“来自李丽芳的衷心感谢。”
……
168、车祸【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顾晨刚才还想说，别以为脱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结果又收到了来自李丽芳的衷心感谢。
脑海中很快又蹦出一个初级宝盒……
不过顾晨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直接回复李丽芳的话：“没错，我是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见习警员：顾晨。”
“我知道你叫顾晨，你的名字我印象很深。”李丽芳擦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上次多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带动，估计报名登记的人不会很多，你开了一个好头。”
“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顾晨说。
“但是这次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帮我找到了我母亲，真的是想好好感谢你，顾警官。”李丽芳现在有千言万语。
两天时间，两个大忙。
眼前的顾晨似乎跟自己有缘……
顾晨和卢薇薇看了下时间，也该收队回去了。
卢薇薇走上前说道：“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得收队了。”
“没有了，谢谢你们，太感谢了。”
处理掉这个警情后，顾晨骑上警用摩托车，带着卢薇薇准备离开时，李丽芳却又追赶过来。
“等一下顾警官。”
“又怎么了？”
顾晨回过头，将头盔摘下。
李丽芳犹豫了几秒后，上前说道：“我觉得你的形象很不错，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在周日举办的‘奉献爱心，传播希望’公益自行车赛？”
顾晨不太明白，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卢薇薇。
卢薇薇也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
“我来解释一下吧。”见两人都不太清楚，李丽芳说道：“就是为那些需要匹配器官的手术病人，募捐手术费的一场公益自行车赛，许多社会人士都会到场参加的。”
随后李丽芳又拿手比划：“比如医生，公务员，人民教师，还有文艺界的一些公益人士，他们都会来参加助威的。”
“主要就是募捐对吗？”顾晨问。
“对，你先等一下。”李丽芳快速跑回到自己的车内，从包包里取出两份材料，又跑回来交到顾晨和卢薇薇手里。
顾晨将警用摩托车熄火，下车翻看资料。
从上面的内容来看，这是一场由江南市红十字协会主办，市自行车协会等一系列单位协办的一场公益赛事。
主要由一些赞助企业提供奖金，获胜者将可以获得以个人奖金名义，捐献给红十字协会，用于帮助那些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缓解他们的手术费压力。
“嗯，挺不错的。”顾晨点点头，也是对这场公益活动表示认可：“可是，我周日要上班，可能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去向你们领导请假的，让他们给你一天时间来参加。”李丽芳态度很鲜明。
顾晨犹豫了一下，看着身边的卢薇薇：“卢师姐，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挺好的活动，顾师弟应该去参加一下的。”
“是的呢。”李丽芳也赶紧道：“我们现在在征集社会各界的力量，可唯独还没有邀请到警察代表去，我看你的形象特别好，所以就想邀请你参加，上台简单发表一下演讲，给我们红十字会助助威。”
顾晨点点头：“好吧，回去我会跟领导商量一下。”
拿起手里的资料，顾晨又问：“这个资料册我可以带回去吗？”
“当然可以了，你可以给你们领导看看，社会各界都会有代表参加的，你如果能代表警队参加，那不光是你个人的荣誉，也是你们芙蓉派出所的荣誉。”
“哈哈，如果这么说，那我们所长肯定会答应的，我也会帮忙去说说看。”卢薇薇听到顾晨可以代表警队参加，心里也是美滋滋。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丽芳从身上取出一张名片交给顾晨：“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问题，你随时来找我，我叫李丽芳。”
“好的！”
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各自离开了。
……
……
翌日清晨。
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办公室。
顾晨的座位被一群老同志们牢牢包围着……
“顾晨，这个你一定得去啊。”
“是啊，代表咱们三组的荣誉，也代表咱们芙蓉派出所，让江南市民们好好看看，咱芙蓉派出所警察的风采。”
“那赵所肯定会高兴坏的，凡是能宣传芙蓉派出所的活动，他一向非常支持。”
“那还用说？顾晨是给他自己争荣誉吗？他是在给咱们芙蓉派出所，甚至是整个江南市警察队伍争荣誉。”
“哈哈，这次可牛逼大了，竟然可以代表整个江南市警队参加，多好的荣誉啊。”
“社会各界都看着呢，听说还会有很多记者在场的。”
“顾晨，到时候你一定得说，你是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的民警，记住咯。”
好多人。
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顾晨脑海中转圈圈。
顾晨很无奈，可是老同志们太热情，各种交代，自己只能洗耳恭听了。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大家热议的同时，卢薇薇已经拨开了人群，钻到了顾晨的面前：“赵所同意了，顾晨周日的上班任务，就是代表咱芙蓉派出所，参加这次公益活动。”
“哇！”
“真的啊？”
“那太棒了！”
“顾晨牛逼！”
大家忽然就欢呼起来，各种手舞足蹈，仿佛跟过年一样开心。
“顾晨，那你可得好好表现了。”王警官也是颇为自豪道：“你代表的可不是你一个人，你代表的可是咱们江南市整个警队，虽然你没有什么参与这种大型活动的经验，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行。”
“老王，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还不等顾晨说话，卢薇薇就插嘴道：“为了更好的展现出咱们芙蓉派出所警察的风采，还有壮大我们警队的声威，赵所已经同意了，让我带着顾师弟一起去参加，有我罩着他，肯定没问题。”
“哎我去！”王警官当时就傻眼了：“卢薇薇，我说你刚才怎么那么积极的去跑腿，原来你这小算盘打得不错嘛！”
“就是啊，早知道我去跟赵所说，没准就派我跟顾晨去呢。”又一个老同志也后悔道。
“你不行，颜值不过关。”卢薇薇当即打断了他的念想：“看你这脸油腻的，化妆都没救了，还满脸痘痘。”
老同志当即表示不爽：“出去搞群众宣传活动，你还让我化妆？你在逗我吗？这种场合最多刮干净胡子，再说又不是去摆拍，否则讲真，咱们这种单位这些同事，我每天洗脸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尊重了好吗！”
“老吴，大白天瞎说什么大实话。”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往常的警察日常，不是在办案就是在办案的路上。
顶着黑眼圈，胡子没刮干净的，并不是不重视形象，而是在连续办案中忽视了这些小细节。
除非领导交待有什么活动要穿特服、常服、裙子之类的，不然这种场合一般收拾一下。
因为这样都要摆拍，否则对于刑侦组的警察来说，每天洗脸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包括在警队之间，如果某天有人问你今天星期几，可能另一个人的回答是礼拜35。
并不是故意恶搞，而是已经连续工作35天处于累崩的边缘，甚至已经进入一天两顿饭的状态了。
所以能有这样抛头露面，并且还很轻松的工作，大家都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不一会儿，赵国志雷厉风行的走进来，让围在顾晨周围的老同志们，顿时吓得一哄而散。
“顾晨。”赵国志进来就叫，显然是直接来找他的。
顾晨从散去的人潮中看了赵国志一眼。
“周日的活动你准备的如何？”赵国志开门见山。
其他人或侧目，或抬头，目光齐聚在顾晨身上。
顾晨依旧回答的很简单：“还可以。”
看着卢薇薇的眼神提示，又道：“就是上去讲几句，每个人差不多半分钟时间，然后站在台上做背景。”
“不管是讲话还是做背景，切记你是一名警察。”
“会的。”
“我这里有几分卷宗，你拿过去帮我整理下，做好之后拿给我。”
赵国志交代任务是假，过来看看顾晨的情况是真。
别人一眼就能看中顾晨，并且让顾晨作为警察代表，这说明其他人对顾晨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赵国志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迫于赵国志的虎威，刚才最闹腾的几个人，忽然间就闭嘴了。
芙蓉派出所现在迫切需要做宣传，主要是外部环境竞争激烈。
而作为市局目前在上光荣榜的唯一团队，如果刑侦三组能在公益活动上亮相，取得媒体的普遍认可，也不愧是一种宣传手法。
但是，赵国志的这些想法，顾晨也是非常重视，他私下就有对活动进行过了解。
忽然之间代表江南市警队，还是有点小庆幸。
“放心吧赵所，这些东西整理好之后，我会亲自送过去。”顾晨依旧回答的很直接。
……
……
周日的江南市西城，郊区一处大型斜拉桥上。
现场来了几百名自行车参赛选手，而大桥的另一侧，则是一个宽敞的大舞台。
背景非常鲜明的几个字：奉献爱心，传播希望。
广播中不停的播放着一些关于活动的主题，大概意思是，两年前，一名江南市13岁的男孩刘浩浩，因为突发脑淤血去世。
他的家人捐献了他的器官。
最近，曾经受捐者组成了一支自行车队，就叫“刘浩浩车队”，也来到现场参加活动，帮助刘浩浩完成未完成的自行车梦想。
现场来了很多记者，镜头对准了这支特殊的车队。
“请问你们这支车队的意义是什么？”
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回答道：“一个人组成的自行车队。”
“哦？”记者很好奇：“这……有什么说法吗？”
男子镇定道：“我是刘浩浩，刘浩浩的肺。”
随后又有一名女子站出来：“我是刘浩浩，刘浩浩的肝。”
紧接着，又有两名男女依次站出来。
“我是刘浩浩，刘浩浩的眼睛。”
“我是刘浩浩，刘浩浩的肾。”
旁边不少人都掉下了眼泪。
包括当初照料刘浩浩的医护人员，以及刘浩浩的爸妈。
大家拉出横幅，对着镜头呼吁大家，关注遗体捐赠，关注公益自行车赛。
“挺感人的。”卢薇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所以这才是我捐遗体的初衷啊。”
“一个人的离去，给四个人带来了光明，刘浩浩值了。”顾晨也是站在一旁，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小朋友表示敬意。
“顾警官。”
就在二人站在一旁谈论时，李丽芳穿着红马甲走过来：“你们可来了。”
“答应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做到。”顾晨说。
“谢谢你们的配合。”李丽芳看了看时间，说道：“活动快开始了，我带你们去站队。”
说着几人便朝舞台上走去。
舞台的正前方，所有人手拿爱心小红旗，自行车整齐的列队着，等待着活动的开始。
而顾晨则被叫到了舞台上，和一群各界人士代表站在一起。
由于来晚了些，顾晨只能安排站在第一排的最左边，与一名穿着运动装的地中海男子站一起。
男子有些紧张，抬头仰望着顾晨，犹豫了好半天才笑呵呵道：“我是江南市第八中学的老师吴齐。”
“你好。”顾晨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芙蓉派出所：顾晨。”
吴齐回过头，目视前方，没过几秒钟，他又偷偷抬头看着顾晨：“你是见习警吧？两拐好像都是见习警。”
顾晨又低着头看了吴齐一眼：“嗯！”
吴齐再次收回目光，看着另一侧的一名高大男子。
身在两名一米八几的高个中间，吴齐有种高山变盆地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再次抬头看着顾晨：“顾晨，咱俩换个位置吧，你站我这边。”
顾晨也是奇怪的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嗯！”
两人交换了位置……
顾晨身边的男子忽然被顾晨吸引住……
刚才还是个地中海，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大帅哥，顿时刚才的优越感当然无存。
“你好，我是体育局的：王本初。”
“芙蓉派出所：顾晨。”顾晨也打了声招呼。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颜值差很多。
顾晨眉清目秀，王本初浓眉大眼，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啊，灰蒙蒙的，还下小雨，要是昨天举办就好了。”王本初努力寻找话题，想跟顾晨交流几句。
顾晨抬头看了看天……
确实，现在还下着小雨，要是待会比赛开始，没准就要下大雨，确实会给比赛带来一些麻烦。
“那是你女朋友吧？长得挺漂亮。”王本初也是看到了台下一名漂亮的女警，正不停的在给顾晨用手机拍照。
“那是我同事。”顾晨说。
王本初哦了一下，然后又回过头。
舞台上的所有人，只有顾晨像颗钉子一样，笔直的站在台上，与台上同排的人之间形成了天然的对比。
因此也吸引了大量记者将镜头对准他。
“这个人是谁啊？”
“听说是芙蓉派出所的警察。”
“现在的警察队伍可以啊，都开始往颜控方面发展了。”
“偷偷告诉你，那人叫顾晨，上次解救流浪画家阿骨打的人就是他，而阿骨打那幅画作里的主人公背景也是他。”
“真的呀？”
“如假包换，那还有假？”
“那我得拍几张照片去。”
“现在拍什么？待会过去找他要几张合影。”
一群女子窃窃私语，密谋着待会的计划。
等待活动正式开始时，顾晨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安排到了c位，主办方的意思是，警察和医生优先站中间。
但实际情况是，红十字协会想让顾晨站在中间拍一张网站的新闻素材照，这样有利于宣传。
活动开始，几名领导轮流上台讲话，随后是各协会代表发言，各阶层代表发言。
一直到早上八点半，随着发令枪一声枪响，来自各行各业几百号车手，才开始沿着郊区公路一路驰骋，比赛正式开始。
顾晨做完简单的讲话后，并没有参赛，而是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直到卢薇薇过来替他解围，才得以脱身。
二人跑到了主办方的一辆商务车上躲雨。
“雨越下越大，赛车手们应该不好发挥吧？”卢薇薇单手抱膝，伸手触摸车边的雨水。
“咱们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去了。”顾晨看了看表，说道。
卢薇薇不同意的摇了摇头：“顾师弟，难得赵所给咱这个美差，怎么着也得比赛结束再回去吧？现在回去干什么？”
顾晨笑了笑：“可咱们待在这里会不会太无聊？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
“看看再说吧。”卢薇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给顾晨擦头。
半个小时后，雨水渐渐停止，顾晨和卢薇薇准备打道回府，来到主办方红十字协会的签到处。
正巧李丽芳也在，她正收拾着东西，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李姐，我们得回去了，能不能派辆车送我们去公交车站。”顾晨说。
李丽芳摆摆手：“现在不行，比赛场地出了严重的车祸，有人受重伤，这辆车得马上开过去。”
“严重车祸？”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就感觉这雨天举办赛事，有点不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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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一醒，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需要急救，看来是有些不行了。”
“救护车还有多久赶到？”
“我们需要医护人员。”
就在顾晨和卢薇薇，乘坐红十字协会的商务车赶到现场时，一名男子正躺在路边，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那里。
地上满是血迹。
同车赶来的李丽芳，她是红十字协会的一名志愿者，真实职位是一位医生，他背着急救包挤开人群走进去：“都让一下，不要挤在这里。”
“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知道。”
“需要什么帮助吗？”
“安静！”
李丽芳工作的时候，不需要有人打扰她，很快周围就安静了下来。
顾晨上前查看伤者情况，很意外的是，这名伤者他认识，就是刚才要跟自己交换位置的吴齐。
“怎么是他？”
“顾师弟，怎么你认识？”卢薇薇好奇的看着顾晨。
“算是吧，刚才在台上就站我身边，他是八中的老师，名字叫吴齐。”
李丽芳回头看了顾晨一眼，随后皱起眉头：“看来是有些危险了，我只能帮他先消毒止血，能不能撑到救护车赶到，就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是怎么受伤的？”一名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问道。
“撞击，被车撞伤的。”一名围观群众插嘴说道。
顾晨简单看了下周围的情况，一直听着几名群众的议论，一辆自行车就停在路边完好无损，而这种地方又是在路口。
奇怪的是，这种路口竟然没有监控摄像头。
而顾晨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按理来说，有路口的地方必有监控摄像头，但是这处地方有些特殊。
与这条城乡公路交汇的，是一条未修缮完毕的土路，直接联通着路边的一处村庄。
建设机构也是非常讲究计划性，在道路未修缮之前，这些设备也不会安装。
在面对道路修缮这种财政花费巨大的工程时，基建投入向来都是精打细算。
当然，这也得看财政情况，西城今年来对交通的投入还是很大的，在这一点上，主要跟财政挂钩。
“奇怪了，吴齐既然是参赛选手，那他的车为什么完好无损？而他却被撞成重伤？”顾晨感觉这有些蹊跷。
事实上，这也不符合逻辑规律，至少无法解释他现在的情况。
“警察同志，他是被一辆越野车撞伤的。”一名高瘦的老大爷说：“当时他将自行车停在一旁，可能是准备下车解手吧，结果一辆飞速驶来的越野车，直接把他撞倒在地上。”
“那就是说，这是一起撞人后的逃逸事件？而且司机不但没停车救人，还驾车继续逃逸？”顾晨问。
老大爷愤慨道：“这还用说吗？我也是刚才在路边家中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回头再一看，一辆黑色越野车就已经开走了，我一看好像有人受伤，就跑过来看看情况。”
“那您记得住肇事车辆的车牌吗？”卢薇薇也赶紧问道。
老大爷摆摆手：“我这一把年纪，记性本来就不好，不记得。”
“那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这你总能记住吧？”顾晨又问。
他现在没有办法救援吴齐，但最起码可以寻找肇事司机，这也是自己的职业习惯。
但不管怎样，肇事车辆撞人逃逸，这就是违法。
“大概是……9点零8分左右吧，应该是这个时间。”
“不对。”老大爷话才刚说完，路边另一名老太太就反驳道：“应该是8点40分左右，我刚才在家看了下钟，然后就听见外边‘砰’的一声，肯定是8点40分没错的。”
“不会吧？那我怎么记得是9点15分？”又一位中年妇女提出了新看法。
这时候，一名中年男子站出来道：“可为什么我觉得是8点53分？我那时候正在干活，还想着再过7分钟，就去城里采购东西，一定是8点53分。”
“我去，你们这时间差的也太多了吧？”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目击时间，卢薇薇听着都头大。
她也算是调查案件的老同志了，虽然在芙蓉派出所没那么有名气，但也知道案件调查需要准确的时间。
如果有人能给出准确时间，自己也好去其他路口调监控排查，这样的准确率会高一些。
毕竟，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不少……
“这路口就没有管控吗？”顾晨忽然问李丽芳，毕竟她是主办方。
李丽芳有些尴尬：“这个……毕竟咱们这次的公益活动，规模不是很大，如果主办方是市体育局，交警会专门限时封路的，但是我们这种公益赛事，一般的大部队离开路口后，志愿者就会撤离，可能是这名参赛者体力不太好吧，落单了。”
道路毕竟也不是自家的，又是在城郊，管控起来确实有难度，顾晨也能理解。
顾晨原本以为，刚才在台上的吴齐，也只是教师代表，上台发言就算任务结束了，可没想到他也是赛事的参与者，随大车队一起参加比赛。
体力？
看吴齐也不像是个经常运动的人。
这时候，躺在路边的吴齐又吐了口血，身体抽搐了一下，吓得众人向后一退。
鲜血将李丽芳的白衬衫染成了红色，但她依旧死死按住吴齐的伤口，防止吴齐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单论处理一般的伤情，李丽芳还是有足够经验的，在单位医院也是一把好手。
可今天这种突发情况，却让她手足无措，害怕这名选手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现在李丽芳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
“救护车再不来，他可就完了。”李丽芳现在比谁都清楚吴齐目前的状态，整个人甚至有些绝望。
顾晨虽然对急救不是太了解，但是忽然想起，获得来自李丽芳的衷心感谢时，曾经获取过一瓶升级版的功能饮料。
这种功能饮料在顾晨的认知里，就是可以给他人服用，增强他人的各项潜力，被服用者，能达到不少于三分之一的同样效果。
这样一来，不知道升级版的功能饮料，是否能对吴齐有帮助？
“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万一能成功，还能帮吴齐捡回一条命，试试看吧。”顾晨想着便挤出人群，背对着大家，然后用意念提取出功能饮料升级版。
很快，顾晨又再次挤回到人群。
此时此刻，趁着大家都手足无措的时候，顾晨用身体挡住给吴齐止血的李丽芳，随后将升级版功能饮料，快速的灌入吴齐的嘴里。
说来也奇怪，升级版功能饮料入口即化，很快便融入到吴齐的肺腑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顾晨，你在干什么？”
一旁止血的李丽芳感觉很懵逼，赶紧问了一句。
“没什么，刚才用水给他清理了一下嘴上的污垢。”顾晨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哦哦，原来是这样。”李丽芳松下一口气，如释重负道：“谢谢你，但是请不要随意动他，他现在伤得很重。”
也是怕顾晨操作失误，李丽芳才好意提醒了一句。
可说来也巧，李丽芳忽然发现，原本是憔悴不堪的吴齐，忽然间，脸色开始慢慢的恢复血色。
而不断涌出的鲜血，似乎也在慢慢停止。
这对于李丽芳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血止住了？血止住了！终于止住了！”李丽芳高兴的惊叫着。
她知道其他人无法理解她此刻的激动心情，但她还是激动着。
血止住了，说明这人还有救。
卢薇薇也激动的看向顾晨：“顾师弟，他还有救，他还有救啊！”
没过多久，路边传来一阵“唉~~哟~~唉~~哟~~”的救护车警笛声。
急救人员下车给吴齐做了专业处置后，将他抬上车，转送到就近医院进行治疗。
所有人都被刚才的惊魂一幕所庆幸，大家这是在死神手里救回一条命。
“李姐，你真棒。”一名穿着红马甲的红十字会工作人员，不由竖起大拇指。
“是啊李姐，要不是你刚才及时帮他止血，可能他就完蛋了。”又一名女志愿者也赞扬道。
很快，周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大家对李丽芳的救人举动表示了肯定。
但是李丽芳却很奇怪，刚才明明是流血不止，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的。
那时候的心情简直糟透了，眼看着这名人民教师就要没命了，心情也是非常的糟糕。
可说来也奇怪，就在刚才顾晨给他用水清洗污垢之后的短暂时间里，吴齐就奇迹般的止血成功，而且整个人的生命力明显有反弹的迹象。
这在自己从医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现象。
“顾晨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李丽芳扭头去找顾晨。
然而此刻的顾晨，却在一名目击者面前，对事发情况进行了解。
“大爷，您说事发时间是9点零8分，这您能确定吗？”顾晨问。
“那还有假？”老大爷底气很足：“我当时就是看了眼手表，毕竟你知道这是我儿子昨天给我买的。”
顾晨心说我特么并不知道啊，随后又继续问：“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表吗？”
“可……可以的。”大老爷难得在顾晨面前显露一块好表。
顾晨看了一下，logo还是个大品牌，就是看着挺奇怪。
“快了。”顾晨在对比自己的手机时间后，不由笑道：“您这表快了3分钟啊，自己调一下吧。”
“快了？”老大爷也是一愣，感慨道：“儿子送的东西，怎么会有这种小问题，不是名牌吗？”
“这是新表？”卢薇薇问。
“是的，昨天刚给我买的，今天才戴手上呢。”老大爷说。
“我看你儿子给你送的该不会是a货吧？还整天名牌名牌的挂嘴边，现在出糗了吧？”身边的一名老太太这下得意了。
这老头可没少在自己面前瑟呢。
“那您又是从那里看到时间的？”顾晨继续问瑟的老太太。
“我家的钟。”老太太说。
随后顾晨看向另外两名中年女子和男子，两人也都表示，是家里的钟。
而再问其他围观的群众，则没有人详细看过具体时间。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顾晨也是颇有兴趣。
一起交通事故，竟然问出这么多相差甚远的时间，肯定是要搞清楚的。
老太太、中年女子和中年男子见顾晨是警察，也都点头表示同意了。
老太太招招手：“警察同志，跟我走。”
村庄离道路并不远，二十米左右的样子，由一条还未修缮的土路接连贯穿着，坑坑洼洼的不好走。
卢薇薇穿着短跟皮鞋，怕崴着脚，使劲抓住顾晨的胳膊作为支撑。
而老太太却双手靠背，穿着布鞋弓着背，时不时在几个土坑之间来回的跳跃，感觉身轻如燕的样子。
“这就是我家，进来喝杯水吧。”老太太说。
顾晨摆手拒绝：“谢谢您的好意，您当时看的时间是这个钟吗？”
“是的是的。”老太太老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掏出手机进行对比。
“慢了25分钟啊？”卢薇薇挑眉道。
老太太摆摆手：“不清楚，反正我平时干活，就看这个钟。
中年女子和中年男子听闻后，也都不由一愣。
“我家的钟好像也快了。”中年女子道：“但是我没调，我家就在隔壁，要不去看看？”
卢薇薇叹了口气，只能继续跟着。
这片村庄的居民，都喜欢在大厅前挂个钟，再次对比之后，结果快了10分钟。
“就没一个准的吗？”卢薇薇有些生气，眼神盯着最后一名男子看。
中年男子不由缩了缩脖子，赶紧问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咱家的钟，你上次说是不是快没电池了？”
“是的呀，慢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小男孩也是心虚道。
感觉说谎话会被警察抓走一样，躲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后。
顾晨摇摇头，只能再次去对比，这次慢了足足12分钟。
所有人家里的时间都不准，可这些人平时就以墙上的时间做事为准，都没想过换电池和调时间。
“妈呀！这怎么办？”卢薇薇无奈的在手抄本上书写起来：“一个说是9点零8分，一个说是8点40分，一个说是9点15分，还有一个说是8点53分，这是要急死强迫症患者呀？！”
顾晨接过卢薇薇手里的手抄本，犹豫了几秒后，开始在每个数字的下方，填写四位村民的实际误差。
他首先在老大爷时间，也就是9点零8分下面，写了一个“快3分钟”。
又在老太太给出的时间，也就是8点40分下面，写了一个“慢25分钟”。
中年女子给出的时间是9点15分，顾晨写的是“快10分钟”。
而最后一名中年男子给出的时间是8点53分钟，顾晨在下面写的是“慢12分钟”。
“顾师弟，你写这些有什么用？”卢薇薇扭着头看着顾晨，感觉有些无用功。
要是自己的话，现在只能去现场需找新线索，或许比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实在。
“卢师姐，在大部队车队离开后，这条路就没有志愿者管控，车辆很多，如果不能精准算出时间，很可能会扩大调查范围，这样一个一个的去寻找肇事司机，反而更麻烦。”
顾晨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原本警力资源就有限，按照一般警察的做法，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然后对其他路口，可能经过的类似车辆进行逐一排查。
这样可能会有收获，但也是“大大”的收获。
你可能会发现，黑色越野车，有十辆，二十辆，或者更多。
而对这些车辆又进行逐一的追踪，取证，消耗的时间又是巨大的。
万一车辆开出江南市，还得让兄弟城市异地配合，所占用的资源更是无法估计。
或许在卢薇薇的思维里，这就叫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肇事者，但在顾晨眼中，这就叫资源浪费。
顾晨非常看中办事效率，这也是为什么，顾晨处理的案子，总要比其他小组速度快。
靠的就是排除掉垃圾信息，从而提取精准有效的信息后，再根据线索进行跟进。
这也是自己办案的独门秘方……
“警察同志，要不你再问问其他人，总有人知道准确的时间。”
也是看到自己给警察添乱了，老大爷有些过意不去。
而其他三个目击者，也都惭愧的低下头。
“先等等。”顾晨已经在草纸上快速书写，随口道：“其实计算方法也很简单。”
“简单？”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的看向顾晨。
卢薇薇则踮起脚，靠在顾晨身边查看着顾晨的计算方式。
顾晨先是用最快的目击时间（9点15分）中，减去最快的时间10分钟。
然后再用最慢的目击时间（8点40分），加上最慢的时间25分钟。
两个公式得出的结果都一样。
卢薇薇惊叫道：“时间是……9点零5分？”
“没错，事发时间就是9点零5分。”顾晨喜出望外，对着四名目击者道歉说：“谢谢大家，你们说的时间是一样的。”
老大爷，老太太还有中年男女们顿时面面相觑，感觉脑子有点懵。
“警察同志，我们没给你们添乱吧？”老大爷细声细语的说。
顾晨摆摆手，笑道：“不仅没添乱，你们还帮我推算出准确的事发时间。”
“那能找到肇事司机吗？”老太太也不由多问了一句。
“顾晨点点头：“能的，只要计算这个时间段，到下个有监控的路口时间，我们就能找出肇事车辆，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
顾晨忽然退后一步，对着四人标准的敬上一礼。
而其他四人也尴尬还礼，由于动作各种不标准，结果站在一排像个杂牌军。
170、李逵碰上李鬼？【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西城派出所。
刑侦一组。
三级警司刘晓丹笑容满面的倒上两杯水，回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顾晨，不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你们二位是第一次来咱们西城派出所吧？”
卢薇薇看了看刘晓丹，嗯道：“是的呀，你们这里的办公环境，比我们芙蓉派出所好多了。”
感觉没跟顾晨接上话的刘晓丹，不由尴尬的笑了两声：“毕竟咱们这里是新区，很多建筑都是新建的，环境也很好啊。”
随后她端着两杯水，一杯交给卢薇薇，一杯交给顾晨，然后忽然的诶道：“这位师弟好生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
“你肯定没有见过他，他平时不来西城的。”卢薇薇又一次接过话，打乱了刘晓丹原本的节奏。
“哦，原来是这样啊？”刘晓丹呵呵的一笑，道：“我觉得这位师弟，很像电视剧里的某个明星。”
“诶？你也有这感觉啊？”卢薇薇一拍大腿：“我就说很像吧，我那些老同事们还说不像，他们都什么眼神啊？”
“呃……这个水有点烫手，你们注意些。”刘晓丹瞥了卢薇薇一眼，转身离开了。
卢薇薇见刘晓丹表情郁闷的离开后，也是成就感满满的翘起腿。
心说本小姐法眼一开，就知道你是什么妖孽了，还在我面前装可爱？玩呢？
女人最了解女人了……
刘晓丹找了个座位随便一坐，撇着嘴瞪着不远处的卢薇薇，嘴里重重的呼口气。
这是她在西城派出所，第一次遇见这么强悍的对手，简直气得不行。
刘晓丹冷哼了一声，心道：“不就是一个帅警察吗？谁没见过啊？”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其他派出所的那些花瓶女警了。
不就眼睛大点，鼻子高点，嘴巴小点，身材好点，胸……
默默看了下自己的。
呸！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嘛，用得着这么霸道吗？
同样都是三级警司，凭什么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来？
在刘晓丹看来，这些其他派出所的花瓶，就喜欢在男警察堆里摆架子，装柔弱，其实根本没什么本事的。
别看自己虽然长相一般，可实际上，自己办理过的案件可多了。
像那种长得太好看的女警，要执行便衣任务时，很容易被犯罪分子注意到，还不如自己长相普通来的实在些。
这样一比较，刘晓丹忽然心里就舒服多了。
心说自己在一组办公室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办公室里哪个男警察有困难，不都得找自己？
“刘师姐，待会我要出趟警，你中午帮我打个饭呗，就放在我桌上就行，谢谢啊！”坐在隔壁的一名满脸痘痘的男见习警，不由对着刘晓丹笑了笑。
刘晓丹眸子一瞪：“自己没手还是没脚啊？是不是吃饭还要人喂啊？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呢？滚！”
满脸痘痘的男见习警吓得身体一颤，挠着脑袋一脸懵逼……
心说这刘晓丹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都是很好说话的吗？
带上自己的东西，满脸痘痘的见习警赶紧溜走。
看着不远处的顾晨，再看看一组办公室里的这些五大三粗的大猩猩，刘晓丹托着下巴，失望极了。
“谁是芙蓉派出所的？”门外传来一级警司曹刚亮的嗓门。
他的嗓门粗狂的很，百步之内都是非常具有辨识性。
卢薇薇站起身，对着曹刚亮挥挥手：“曹师兄，好久不见啊。”
“薇薇啊？原来是你？”曹刚亮也是兴奋的不行。
以前陪西城派出所老所长，经常一起去芙蓉派出所做交流，因此曹刚亮跟卢薇薇也算是半个老熟人。
“欢迎欢迎，你就是提供线索的那个人啊？”曹刚亮伸出粗糙的右手，跟卢薇薇握手寒暄。
毕竟这里是西城派出所管辖范围。
顾晨和卢薇薇得到线索，许多调查资源绕不开西城派出所，所以干脆将线索提供过来，让西城派出所来找到肇事司机。
卢薇薇呵呵的笑两声，指着身后的顾晨道：“是我师弟找到的线索，要不是他算出准确的案发时间，可能排查力度会很大。”
卢薇薇说完之后，又把身后的顾晨，推到曹刚亮的面前：“顾晨，这是西城派出所的曹刚亮，跟老王和赵所关系都不错，也算是我们芙蓉派出所的老熟人了。”
“你就是顾晨啊？”曹刚亮欣赏的看了顾晨两眼，伸手又道：“我可是听说过，三组来了一个了不起的见习警，帮老王的三组都推上了市局光荣榜的宝座了。”
“谢谢曹师兄。”顾晨礼貌性的跟曹刚亮握手，随口问道：“那肇事者找到了吗？”
曹刚亮一愣，心说见面就来谈工作？果然是个务实者，我喜欢。
“还在调查呢。”曹刚亮呵呵的笑着：“咱们调度室的同事们，正在加紧追踪，应该能很快找到的。”
见顾晨微微点头，似乎是对自己办事效率有些拖拽而不满，曹刚亮继续问道：“怎么？受伤的人是你朋友？”
“也算，也不算。”顾晨回答的很简单：“只是一面之缘。”
“嗨！这个你放心好了，只要能找准目标，找人其实很快的。”曹刚亮也是有些尴尬，怎么感觉自己在跟顾晨汇报工作呢？他还只是个见习警。
“曹师兄。”卢薇薇也是笑了笑：“我顾师弟办案就是这样，没找到肇事者他心里不舒服。”
“没事！”曹刚亮摆摆手，不在乎道：“做事认真确实是个好习惯，我们一组这些人，要是各个能像你们这样，那也不至于上不了光荣榜啊。”
随后他看了看顾晨：“顾晨，你也先别急，我再去催催看，让调度室那帮家伙再快点，线索是你们提供的，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去，一定要找到这个肇事逃逸的家伙，把他绳之以法。”
“谢谢你曹师兄。”顾晨也是感激道。
很快，曹刚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嗯了几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肇事者的位置找到了，咱们现在可以去抓人。”曹刚亮扬着手机一身的威风。
卢薇薇认真的看着曹刚亮，道：“那太棒了，一定得抓到这个可恶的家伙。”
“你们等下。”曹刚亮转身找到正在生闷气的刘晓丹，说道：“晓丹，那个……你跟我一起出警。”
刘晓丹原本还以为自己被冷落，被曹刚亮这么一说，整个人瞬间又满血复活，顿时点点头道：“好呀好呀！”
……
……
曹刚亮开着警车，带着顾晨和卢薇薇，两人坐在后排，刘晓丹坐在副驾驶。
整个路上，刘晓丹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着卢薇薇和顾晨的各种互动。
然后再看着身边的曹刚亮，自己竟然一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按理来说，任何一家派出所，都会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帅哥警察，作为派出所的门面所在，这也是遵循资源优化配置的原则。
可西城派出所，这批招进来的见习警中，除了长痘痘的那个还看得过去，其他的，除非磨皮美颜开到最大，不然出门容易吓坏小朋友，颜值方面是远远不如后座的顾晨。
当然，警察注重的是能力，按照老天爸爸给你关上一扇门再开一扇窗的原则。
长相越好看的警察，办案能力通常都不怎么厉害的。
而长相越难看，办案能力反而特别强。
这种规律在西城派出所，乃至整个江南市警队，似乎都没有被打破过。
直到顾晨的出现，感觉以前那些鸡汤，不过是丑人多作怪，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
车辆开到了一个集镇上……
曹刚亮根据同事们提供的地址，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来到了一家人的院子前。
“是这里吗？曹师兄。”顾晨问。
曹刚亮看了看院子里的车牌号，点头道：“没错的，肇事逃逸的黑色越野车，车牌就是这家人的，而且刚才我们一路开过来，也只有最后这家人院子里，停着一辆越野车。”
“那还等什么？”刘晓丹将车门一开，首先走到了院子里。
随后，顾晨、卢薇薇和曹刚亮也依次下车，来到院子里左右观察。
从外观来看，黑色越野车外形凶悍，并不是一般的城市suv，而是十足的越野血统，材质钢板都非常的硬朗。
加上车身贴有各种越野赛事的车膜logo，可以想象，车主应该是一个酷爱山地越野的老司机。
“有什么发现吗？”卢薇薇跟着顾晨绕车一圈后，问道。
“车辆外形材质很结实。”顾晨用手叩了下车门，发出厚实的“咚咚”两声后，继续说道：“从外观来看，也看不出哪里有撞人的痕迹，只是车门上有些车漆被刮伤，右后轮也没气，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可疑之处。”
“没错，这辆车实在太结实了。”曹刚亮也是实话实说：“尤其是防撞梁，说实话，这种车即便是撞伤人，也很难确定撞击的部位。”
一般肇事车辆，发出碰撞摩擦，都会有凹槽，都会有撞击痕迹。
可这辆车看起来，根本不存在这些问题。
是质量太好？还是肇事者太幸运？曹刚亮现在也是无从说起。
“有人在吗？”刘晓丹敲响了住户大门。
然后，又是过了很久之后，才有名强壮的光头男子将门打开。
见门口站着四名警察，光头男子也是一愣，忙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有事吗？”
“有人看到你在早上9点零5分的时候，在路口撞伤了一位自行车选手后逃逸。”
刘晓丹也不废话，找到肇事者，直接就是开门见山。
光头男子忽然哼笑起来：“警察同志，你们可能搞错了，这绝对不可能。”
刘晓丹和曹刚亮面面相觑，似乎这个光头男子有意要抵赖的意思。
“我们不会冤枉你的，有图片为证。”曹刚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几张视频截图：“这是我们在几个肇事车辆的必经路口，分别拍到你车辆的信息。”
光头男子接过一瞧，一个穿着黑色上衣，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正开着自己院子里的这辆黑色越野车，在公路上驰骋。
男子忽然一拍脑袋，笑呵呵道：“这也不是我呀？”
“这怎么不是你了？”卢薇薇也上前道：“虽然照片上是黑色上衣，你现在穿的是白色上衣，那也不能说换一身衣服就不是你吧？”
“那这些照片能看着脸吗？”光头男子一副质问的语气。
卢薇薇一愣，她赶紧又退回到曹刚亮身边，再次仔细的确认图片。
确实，驾驶车辆的司机，虽然从体格上来说，跟眼前这个穿着白上衣的男子颇为相似。
但是由于对方戴着鸭舌帽，并且帽檐压得很低，并不能看清楚男子的长相。
“可车是你的，这你该怎么解释？”曹刚亮认车不认人，直接说道：“这辆车的车主就是你，除了你在开这辆车，还会有谁？”
“警察同志，你这真是冤枉我啊！”光头男子叫苦了一句，又低声道：“据我所知，在咱们江南市境内，经常有挂着别人车牌的同款车在道路上行驶，交警队都抓到过好几次，我想这应该也是有人故意开着我这同款车，套用我的车牌号码。”
想了想，光头男子又道：“我想起来了，上次在人民路堵车，我拐弯时候还看见，有辆跟我相同车牌，相同车型的车辆，从我面前开过去呢，要不是当时堵车严重，我直接就追过去了，我想你们看到的，一定是另外一辆车。”
“可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顾晨也终于开口道。
“没错，你说是别人就是别人？这种说辞没有依据。”曹刚亮态度鲜明，在他看来，这种抵赖的司机，自己见怪不怪。
“可是，我昨天车胎就爆了，一直停在那，还没来得及换备胎。”光头男子指着后轮道：“你们自己可以去看。”
刚才大家都有注意过轮胎，光头男子说的一点没错，后胎确实有一道大口子，这种情况根本上不了路。
“那会不会是他自己换下了备胎，把原来破损的轮胎，用千斤顶装上去的？”卢薇薇也给出了一种假设。
曹刚亮微微一笑：“你说的很对啊卢薇薇，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随后，曹刚亮对着光头男子道：“把你装在车辆上的备胎拿出来看看，如果有磨损的痕迹，那说明是你故意更换过轮胎。”
光头男子靠在自家大门前，也是不由的摇头啧啧两声，无奈的走到车辆后排：“我说你们警察也太敏感了，不过为了洗脱我的罪名，没关系，也是为了配合你们工作嘛。”
他走到顾晨的面前，对着顾晨笑了笑：“这位帅警察，麻烦让下行吗？”
顾晨后退一步，让出一个身位。
随后，男子三下五除二，将备胎取下来，供几人随意检查。
“确实没有磨损过，而且标注的是备胎。”刘晓丹检查之后，有些失望的说道。
光头男子并没有很得意，而是带着一副理解的表情，走到曹刚亮的面前说道：
“警察同志，配合调查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但是有时候这些套牌车，你们真该好好加大查处力度，可别让李逵碰上李鬼的事情发生了，这样对我们车主来说也不好，你说是吗？”
曹刚亮收回目光，有些尴尬的转身问刘晓丹：“是不是咱们的同事搞错了，打电话让他们再查一遍，可别是出了什么纰漏吧？”
“应该不会吧？”刘晓丹疑惑的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号码。
这时候，顾晨将刘晓丹的手机压下来，说道：“不用打电话了，肇事者就是这个人。”
刘晓丹呵呵的笑了两声，扭头看着身边的曹刚亮。
曹刚亮愣道：“你能确认吗？”
“不是我能确认，而是他自己承认。”顾晨收回目光，走到了光头男子的面前。
光头男子不由退后两步，噗笑道：“我说警察同志，咱别开玩笑行吗？”
“行，那我来问你。”顾晨继续上前一步，将光头男子再次逼退一步：“你说你车辆的轮胎昨天就爆了，所以一直停在这里，还没换轮胎？”
“是……是啊，我这辆车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开出去过。”光头男子有些心虚。
“那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下，为什么你的车辆下面是湿漉漉的，而你隔壁那家的车辆，下面确是干燥无积水？还是说……你是故意闲着没事干，往车下倒水吗？”
被顾晨这么一问，光头男子刚才那种得意的目光，很快变得恐惧起来。
他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这种现象。
“我知道了。”一直勉强跟上顾晨思路的卢薇薇，这次笑得特别开心：“江南市昨天并没有下过雨，而如果你昨天就一直把车停在这里，那车辆底下必定是干燥无积水。”
光头男子咕噜的吞下一口口水，紧张的不行。
“而另一辆车。”卢薇薇停顿了片刻，指着隔壁的一辆小轿车说道：“而另一辆车的底下却是干燥的，这说明那辆车才是昨晚一直停在这里的，而你不是，所以你说的这些故事，就算编得再好，那也只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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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男子呵呵的笑两声。
能把这个细节看出来，并且拿隔壁的车辆做参照，可见是隔壁的车辆坑了自己啊。
或许没有那辆车，警察并不一定能看出来。
这原本是一个可以忽略的小细节……
“把人撞成重伤，就你这么逃之夭夭？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啊？”想着当时吐血的吴齐，卢薇薇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可想想自己身上穿的这身警服，卢薇薇还是将火气压下来：“我现在想骂人，但我不想骂你。”
光头男子一愣，怎么听这句话都感觉怪怪的……
“人命关天，哪怕就是一只小动物被撞伤，最起码也得停下来看一看吧？你不仅没有停车，还编造出这些荒唐的理由，我看你是知法犯法，还想企图欺骗警方的调查。”
在对付肇事逃逸司机时，刘晓丹和卢薇薇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曹刚亮也不废话，随手就掏出了一副玫瑰金手铐。
他的梦想是伸张正义，当年五岁时骑儿童单车，被一辆收破烂的三轮摩托撞飞到沟里时，他就有这想法，至今屁股上还有块伤疤。
所以曹刚亮对于这种肇事逃逸者，打心眼里用脚趾头鄙视的。
“他这辆车装有行车记录仪，不出所料的话，储存卡应该被他拔掉了。”顾晨说道此处，问光头男子：“你是想配合调查呢？还是继续编故事？”
“这？我……我也是无奈啊。”光头男子见自己再也编不下去了，也是叹息一声道：“我当时跟客户大吵了一架，心里很郁闷，真的，可没想到开车经过一个路口时，有个人突然从远处飞奔而来，我当时惊慌失措，一下子就呆住了。”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你开车经过路口时，难道就不会减速吗？”
卢薇薇直接搬出了影视台词，这并能成为光头男子撞人逃逸的理由。
别的司机要是碰伤人，一般情况下都会下车查看情况，并立刻打急救电话和报警。
然而，这个光头男子见路口没监控，直接选择了逃逸，这完全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
就好像在路上捡到前面人掉下的钱包时，如果没被人发现，直接就想着拿着钱包走人一样，这是一种侥幸心理。
光头男子自知有愧，只好承认道：“好吧，我把行车记录仪的储存卡交给你们，但你们也得实事求是啊。”
“请相信警察，我们一向是秉公处理。”刘晓丹也是给出了很官方的说辞。
光头男子想想也罢，逃是逃不掉了，何况警察既然能找上家门，那必定是有依据的。
与其采用欺骗手段继续负隅顽抗，还不如坦白从宽来的实在，或许自己还能减轻一些罪责。
带着光头男子和他交出的行车记录仪储存卡，曹刚亮收获满满的回到西城派出所。
对于这样的结果，曹刚亮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芙蓉派出所的刑侦三组，有机会上到市局官网的光荣榜。
有顾晨这样的警员在，老王的压力那都不叫压力，那叫机会和动力。
只是跟顾晨短暂的接触，曹刚亮就发现一个问题。
顾晨的观察力要远高于常人，这点从细节上是可以看出来的。
就比如车辆下的水迹，如果按照平常来说，自己或许也能发现，只是反应慢半拍。
但是顾晨却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问题，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发现了问题，只是故意想看看肇事者如何编故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顾晨的潜力真的是有些可怕了。
曹刚亮现在看着顾晨，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跟顾晨出警……还真是很轻松啊。
倒上两杯水，曹刚亮分别递给了顾晨和卢薇薇，满脸笑容道：“这次多亏你们配合，否则我们的工作量，又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倍，你们是来西城参加公益活动的，却直接变成了工作，可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顾师弟可以做到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每天的精力却是我们三组最好的。”卢薇薇说的自己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顾晨加入三组以来，他就每天马力全开，工作起来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整个芙蓉派出所，能有这种好精力的也不会超过三个，却让自己碰上一个。
听着卢薇薇的讲述，曹刚亮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只是点头表示认可：“我之前刚加入警队时也是这样的，但是后来就不行了，容易拖累身体，不过顾晨能有这样好的体力和精力，将来成长起来，会比其他人快许多的。”
正说着话，曹刚亮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现场忽然安静，众人齐齐望向曹刚亮……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先在那里等一下，我们马上过来。”
放下手机，曹刚亮笑着说道：“肇事者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但也有反驳，我们现在有他的行车记录仪储存卡，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此时已经完成大部分案件的取证工作，也可以给伤者吴齐一个交代了。
曹刚亮此时邀请顾晨和卢薇薇，一起去看行车记录仪视屏，也是充分考虑到，案件的破获有二人的一份功劳。
他不是个小心眼，没那么多讲究，该参与的，也该让二人有始有终。
“好的呀。”卢薇薇扭头靠近顾晨，面带欣喜道：“要不咱去看看吧，能在西城派出所参与案件，挺有意思的。”
事实上，芙蓉派出所的软硬件都是首屈一指，但是在整个江南市，无论是设备和办公环境，都不如西城派出所。
后者所有的设备，都是最新引进的高端货，而且就连办公楼都是新盖的。
用惯了老旧设备的卢薇薇，也对这样的环境非常感兴趣。
也想帮赵国志看看，西城派出所到底有哪些地方是值得学习的方面。
顾晨看着卢薇薇，低声道：“那就去看看。”
调度室，一处专门处理视频的办公室隔间里，大家仿佛来到了一处私人影院。
宽敞的大屏幕，整齐的座椅，所有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自从新任所长张文斌就任后，也问市局要了不少经费，升级软硬件。
也是，能在这样的舒适环境中工作，可以大大缓解基层民警的工作疲劳，增加工作效率。
顾晨、卢薇薇还有刘晓丹，都坐在软座椅上，抬头看着屏幕。
而曹刚亮则是笔直的站立在一旁，接过一名三级警司递来的激光笔，开始观看视频的播放画面。
9点零4分，光头男子驾驶的越野车，正在道路上急速行驶。
可以看到当时的天气很不好，整个天空灰蒙蒙的，还下着小雨，雨刮器一直在挥舞着。
光头男子车上放着重音乐，节奏感很强，似乎是在宣泄心中的郁闷。
这跟光头男子先前所说的，跟客户吵架可能有一定的关系。
9点零5分。
光头男子的车辆来到了路口。
这时候，光头男子的车辆明显是有一个减速的，似乎是在观察左右两侧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车辆在行驶，于是光头男子猛给了一下油门。
似乎是想凭借着强劲的越野动力，直接从未修缮的土路开上柏油公路，越过那道高低不平的链接处。
时间还是9点零5分。
这时候，画面中出现了吴齐。
他正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最后在寻找着什么，脑袋不由向左右两侧看了几下。
从目击者的阐述来看，应该是尿急想解手，准备找棵大树做掩护。
可就在这时候，光头男子的越野车发出巨大的轰鸣，朝着道路呼啸而来。
此时的光头男子，依然沉浸在自己车载音乐的轰鸣声里……
他不断加速，不断猛踩油门，越野车来到路口，眼看就要横跨马路，穿越到对面的土路上。
可就在这时，吴齐出现在画面中。
车内的光头男子发出一阵惊叫，他猛踩刹车，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并且情急之下拉起手刹。
可为时已晚。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光头男子的越野车，直接飞速撞上了吴齐，后者倒飞了出去，连续翻滚之后倒在地上，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
而驾车的光头男子，在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后，并没有停车查看，而是赶紧驾车逃离现场。
从车内的动静可以听出，光头男子此刻大口喘着粗气，不停的在说：“妈呀，完蛋了，这下撞死人了”等一系列自我安慰的话。
“这狗东西。”曹刚亮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目光尖锐：“这样开车会死人的，在路口加速，这不是拿人家的性命开玩笑吗？”
“太可恶了。”刘晓丹也被这样的画面震撼到，整个人仿佛跟随着车辆，经历过一次车祸似的：“遭到这么猛烈的撞击，不死就是万幸了，这车开的也太猛了，这些驾校都是怎么让他们毕业的？”
“吴齐好可怜。”卢薇薇看到这一幕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嘴里开始梗咽起来。
而其他几名警员看下来，也有些心疼，但是有芙蓉派出所的警员在场，他们也不敢大声的说话，只能义愤填膺的握紧拳头，似乎要帮吴齐讨回公道的意思。
刘晓丹猛的抬头：“这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必须严办。”
“等一下，先不要激动。”就在大家义愤填膺时，顾晨却忽然淡定的托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不好意思，麻烦再重放一遍刚才的画面，谢谢。”
大家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此刻正是怨气最重的时候，顾晨却要再看一遍，感觉是看着画面不过瘾还是咋地？
操作的警员看了眼曹刚亮……
曹刚亮点点头，再挥手，道：“听他的，再回放一下。”
“事真多。”警员嘴里嘟囔了一声，再次听话照做，将刚才的画面，倒回一分钟前，然后点击继续播放。
“停！”
就在出现撞击的画面时，顾晨喊停，然后说道：“再回放一遍。”
操作的警员有些急眼了，心说这小见习警，还真把自己当个腕呢？
人家曹刚亮都没发话，他竟然开始指挥起自己来？
“刚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操作警员不满的叫起来。
曹刚亮瞥了顾晨一眼后，又看向了操作警员，道：“再放一遍。”
操作警员生着闷气，只好再次听话照做，但心里却是慢慢的不爽。
“再倒退十秒。”
“再快进三秒。”
“停！再退两秒。”
操作警员：？？？
顾晨反复的要求操作警员播放吴齐被撞飞的画面，这一度让操作警员感觉顾晨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这么喜欢看人被撞飞？这都特么什么恶趣味啊？
一遍。
两遍。
三遍。
五遍。
顾晨足足回看了五遍，就连曹刚亮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碍于是兄弟单位，又是这起案件提供线索的主要参与者，曹刚亮也只好压着脾气，没计较。
“怎么了顾师弟？”最了解顾晨的卢薇薇，忽然意识到，顾晨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顾晨没接话，而是托着下巴，低着头，开始陷入了沉思。
“顾晨到底怎么了？”刘晓丹厚着脸皮，凑到卢薇薇身边问她。
感觉顾晨怪怪的。
曹刚亮也走上前几步，用肩膀撞击卢薇薇，小声问：“唉！他没事吧？”
“是吴齐自己撞上去的。”
还不等卢薇薇说话，顾晨就忽然冒出一句话，弄得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愣了几秒后，卢薇薇才反应过来，赶紧问顾晨：“顾师弟，你刚才说什么？吴齐自己撞上去的？”
曹刚亮呵呵笑了两声，摆摆手，道：“不可能，画面中明显是肇事司机放着重音乐，在路口猛踩油门，结果就撞上了吴齐，而你却说是吴齐自己撞上去的，路这么宽，难道吴齐没长眼啊？”
曹刚亮哈哈的笑着，和其他几名警员嘲笑顾晨的太过拘谨。
可看到顾晨依旧在深思熟虑的样子时，嘲笑的嗓门忽然渐渐变小，最后干脆对着其他几名警员压压手，示意大家不要胡闹。
“你们再仔细回放刚才我反复看的这段视频吧。”
顾晨坐回到座位上，安静的低下头，没再说话。
曹刚亮看顾晨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又命令操作警员，开始反复观看。
而卢薇薇则坐到了顾晨身边，问他：“顾师弟，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是啊，路面这么宽，而且吴齐的自行车停放点，离路口甚至还有些远。”顾晨犹豫了几秒，指着正在播放的屏幕道：“吴齐当时是在往前走，目光是可以看到前方的区域的，而越野车这么大动静能撞上他，这概率可不小了吧？”
“确实挺小的。”卢薇薇也是被顾晨的思路一带动，也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起事故了。
他知道顾晨在观察力上，是要明显高于常人的，而且在合情推理方面，也有着独特的见解。
这也是为什么，顾晨总能发现其他人容易忽略的小细节，从而找到真实线索。
卢薇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无条件相信顾晨，要说帅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顾晨的成功率。
当一个人办理案件的成功率，要远远高于常人时，有时候他的推断也必须要慎重对待。
“顾晨，你的意见是对的。”曹刚亮终于松了口，刚才嘲笑的面孔忽然消失：“我也觉得这段细节有古怪，这么宽的路，吴齐竟然会跟越野车迎面撞上？而且他当时并不是在骑车，而是在步行。”
“也就是说，吴齐当时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避让，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吴晓丹也给出了自己的一丝看法。
现场的气氛忽然间凝重起来……
原本是一个简单的肇事逃逸案件，原本就可以定论下来，光头男子肇事逃逸的事实。
可忽然被顾晨这么一说，弄得大家好尴尬。
忽然感觉这里面难道会另有隐情？
“自杀？可他的动机是什么？”顾晨不解的嘟囔道：“我觉得这个案子暂时不要过早下结论，还是要先从吴齐身上展开调查。”
“我同意。”卢薇薇说。
“我也同意。”刘晓丹也道。
曹刚亮尴尬的看了看左右：“那……这个案子先放着？”
“江南市第八中学属于芙蓉派出所管辖范围，而吴齐又是八中的老师，我觉得这个案子，由我们芙蓉派出所参与调查，曹师兄不会有意见吧？”顾晨抬头问道。
这让曹刚亮忽然间很尴尬。
事发地点在西城，按理来说，由西城派出所接受理所应当。
可关键性线索是由芙蓉派出所警员提供的，而且顾晨和卢薇薇也参与了案件的办理。
眼看就要结案了，顾晨忽然又搞这一出，竟然提出联合调查，由芙蓉派出所参与。
感觉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这个……需要我跟张所请示一下。”曹刚亮没有正面回复，他知道张文斌的脾气。
张文斌虽然跟赵国志是同学，但张文斌是个小心眼。
其他人还好说，如果是赵国志，那他肯定又要说道几句的。
而且如果让张文斌知道，自己是“引狼入室”的那个人，那张文斌还会饶过自己吗？
曹刚亮也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
172、因果【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江南市人民医院。
吴齐被绷带包成了粽子，全身多处撞伤，骨折，很多地方都是刚刚做完手术，麻药还未退去，旁边的心电图一直成波浪线。
看到这些的时候，吴齐知道自己是死不掉了，但是对于这种情况来说，简直有点生不如死。
隔壁床位上，一个手臂骨折的小男孩，起先一直哭戚戚，感觉自己老惨了。
吃饭闹。
睡觉闹。
上厕所闹。
打个针还得要漂亮小护士，娇气的不要不要的。
可盯着隔壁床上的吴齐看了老半天后，他忽然就安静了，感觉对方老惨了。
小小的心灵，萌生了一丝弱小的怜悯。
李丽芳带着几份食堂打来的饭菜，坐到吴齐病房的沙发上，开始吃起迟到的午餐。
作为主办方，红十字会也有相当的责任，而人民医院，又是李丽芳的工作单位，所以空闲时间被理所当然的安排来照顾吴齐。
就连抢救的手术签字，也都是李丽芳代劳的。
躺在病床上的吴齐，此刻感觉自己恢复的过于惊人，头也不疼腿也不酸，就是身上的绷带感觉有些夸张了。
他眼睛干干巴巴的看着李丽芳，问道：“我怎么就没死啊？”
李丽芳看着他，撇着嘴道：“按理来说，你应该抢救希望不大的，当时流血太多，基本是没救了，可说来也奇怪。”
话说一半，李丽芳忽然犹豫起来。
“为什么？”吴齐也是无法理解。
按照当时的撞击力，自己明显感觉魂魄都快撞出体内，整个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崩碎一样，鲜血都吐了一地。
可就是这种情况，自己现在居然还能躺在病床上，跟人安静的交流，这完全有点不敢相信。
“你在江南市没有家人吗？”李丽芳问。
吴齐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们校领导过来看过你，桌上的补品水果都是他们送来的。”李丽芳猛扒几口饭，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北方人，今年才应聘上江南八中的数学老师，我说的对吗？”
“这你都调查清楚了？”吴齐脑袋不能动，只能用眼睛瞥着李丽芳。
“这是芙蓉派出所顾警官告诉我的，就是那天在舞台上，站你身边的那个帅警察。”李丽芳说。
吴齐努力回想了一下……
要说警察自己肯定是没印象的，但是前面再加个“帅”字，自己立马就想到一个人。
“顾晨？”
“对，就是顾晨顾警官。”李丽芳猛的点点头：“你放心吧，肇事司机他已经找到了，目前正在拘留调查。”
吴齐叹了口气，感觉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啊。
“替我感谢顾晨。”吴齐忽然道。
“你就不感谢我？”李丽芳挑眉问：“好歹也是我把你从死神手里救过来的。”
见吴齐没反应，李丽芳忽然就尴尬了：“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谢谢你。”吴齐努力扭过头：“谢谢你们，但是如果可以，告诉顾警官，不要追究肇事者的责任了。”
“是因为你想自杀对吗？”李丽芳随口一说。
吴齐忽然就是一愣，一下子紧张起来。
“看来顾晨猜的没错。”李丽芳抽出纸巾，沾了沾嘴角：“你就是想自杀，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危险的举动。”
随后，李丽芳连同纸巾饭盒一起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他还知道些什么？”吴齐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待会顾晨会过来，你自己问他好了。”李丽芳话音刚落，顾晨和卢薇薇就已经来到了门口。
“哟！你俩看来是曹操属性的，来的可真快。”李丽芳不由笑道。
“麻烦李姐了。”
“不麻烦。”
“您还要上班？”
“是的，你们过来了，我现在就得过去了。”
李丽芳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隔壁床位的小男孩，看见两个警察进来后，赶紧钻进了被子里，然后露出了一双暗中观察的眼睛。
“吴老师，你好些了没？”顾晨手里提了些补品，放在了吴齐的床头柜上。
“感觉好多了，谢谢你顾晨。”想了想，吴齐又道：“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听说吴老师是北方人？”卢薇薇理了理上衣，端庄的坐在吴齐的床边：“我跟顾晨特地挑了些北方的特产补品，希望你能吃的习惯。”
警惕性很强的吴齐，在刚才李丽芳的话中，已经知道顾晨和卢薇薇此行的目的。
没错，他们是来调查自己的。
“请坐吧，顾晨。”吴齐淡淡的说道。
“需要帮你做些什么吗？”顾晨问。
“不用。”吴齐果断的拒绝。
卢薇薇看了看顾晨，率先说道：“那天可真的是太危险了，那司机开车也太猛，路口竟然敢加大油门。”
吴齐微笑的看着卢薇薇，叹息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没关系，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很多东西我已经看淡了。”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卢薇薇立马掏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和小本本。
顾晨则摘掉警帽丢在一边：“吴齐，你的情况我已经调查过，我发现你是主动撞上越野车，但我希望你不是抱着碰瓷的心态，也不希望你去寻死，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呀。”卢薇薇打开录音笔，拿起笔录本道：“生命诚可贵，可不能不珍惜。”
“我也是没办法。”吴齐闭上了双眼，忧郁道：“我每天晚上都要被噩梦惊醒，整个人只要一闭上双眼，就会有无数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对着我唾弃。”
“他们会向我丢鸡蛋，背后说我是混蛋，我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中，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忽然，吴齐睁开了双眼，问道：“顾晨，你能理解这种痛苦吗？”
“这个？”顾晨愣了一下，说道：“可据我们对你档案的调查，你并没有案底，而且在北方的一所重点中学里，还连续几年都评为优秀教师，可就你这样的资历，忽然远走他乡来到江南市，去一所普通中学做老师，我觉得……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啊。”
“是呀。”卢薇薇也道：“你是今年才应聘到江南八中的老师，在此之前，你已经在自己的家乡，连续好多年被评为优秀教师了，又何必要来这个陌生城市呢？”
在卢薇薇看来，江南市虽然经济发达，而且流动人口众多，但是生存压力也很大。
相对于吴齐自己家乡的城市来说，虽然工资会稍低于江南市。
但是那里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熟悉的工作单位和环境，以及各种教育资源。
这些都是江南市无法给予的……
如果说工资翻倍还好说，可吴齐进入的并不是诸如外国语学校这类的民办高中，而是在公立中学拿到了一份普通的临时合同。
种种迹象来看，吴齐来到江南市，并不是来真正工作的，可能是另有目的。
所以顾晨在吴齐住院期间，也私下调查过吴齐最近半年在江南市的活动。
问过八中的老师，以及一些对他相对了解的学生。
发现吴齐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私底下老师团建，他也不会去参加。
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后，从来不要求加班、值班，因此在教师工资里，是比较偏后的存在。
“我来江南市，只是为了逃避现实。”吴齐终于松口了，似乎是放下了负担：“去年中考我监考时，发现有个女学生在偷偷翻看压在试卷下的一张小纸条，凭经验，这百分百是在作弊。”
“作弊确实不对。”卢薇薇看着顾晨：“我小时候考试也作弊，但中考高考可不敢。”
顾晨沉默了两秒，问道：“所以，吴老师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我命令她，让她站起来给我出去。”吴齐咳嗽了两声，接话道：“可她却疑惑的问我，老师，我怎么了？我说你怎么了？你自己最清楚，你不觉得丢人吗？请你马上出去。”
说道这里，吴齐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一度开始梗咽起来。
顾晨和卢薇薇收回目光，尴尬的看着彼此。
顾晨道：“我觉得如果真是作弊，还是应该接受惩罚的，但你说话太重了，而且，你应该先看看那张纸条，万一只是草稿呢？”
“顾师弟说的对呀。”卢薇薇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不管怎样，应该先看看纸条，毕竟中考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很多时候关系着学生的未来前程。”
“如果那个女学生真的在作弊，你直接安静的把她叫出教室，不用当面呵责，这样不仅影响其他考生，还容易对女生的心理造成阴影。”
卢薇薇自从当了警察之后，看待问题也开始从上帝视角出发了。
也会充分考虑处理一件事情的利弊……
“我当时的脾气就是这样，最容不得考场作弊了，尤其是在中考这种考场上。”吴齐现在也是后悔不已，继续说道：“当那个女生哭着跑出了考场后，我掀开了她的试卷时，只见下面的纸条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字：冷静，克制，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卢薇薇忽然就急了：“看你做的好事情，你就应该赶紧把她追回来。”
“是啊，吴老师你太莽撞了。”顾晨也被吴齐这种霸道的做派表示反对。
“来不及了。”吴齐摇了摇头：“当我急急忙忙的一路追到校门口时，却不见了她的身影，我害得她错过了这门考试，这都是我的错。”
“唉，你这种性格确实不行啊。”卢薇薇也是惋惜了一声，愤愤不平道：“如果是平时还好，可这种大考，你搞出这种错误，简直愧对那名女学生，对吧顾师弟？”
卢薇薇抬头看着顾晨。
顾晨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你有没有采取什么补救措施？”
吴齐摇头：“事后我才知道，就在前一天，她的父亲遭遇车祸走了，而最终她以六分之差没有考上高中，后来我试图找到她，愿意帮她支付复读的所有费用，但她已经离开，南下打工去了，听说是来了江南市。”
平复了一下心情，吴齐继续叹息道：“之后我便申请离开了我所热爱的教育岗位，因为我心里清楚，我不配做个人民教师。”
“可你也不必这么过激啊，弄得要轻视生命，凡事总有商量的余地吧。”顾晨虽然知道了缘由，可无法理解吴齐为何要主动去寻死。
“我没办法呀。”吴齐也不管头部的绷带，猛的摇头：“这件事情出来以后，所有的学生、家长，还有单位的老师，以及社会人士，都开始对我口诛笔伐，他们觉得我就是个恶人，不配做老师，让我滚出当地的教师队伍，我在家乡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所有愤怒的家长，都要求学校对我处分。”
“网络暴力太厉害，与其死皮赖脸的留在那里，还不如远走他乡，我试图来江南市，找到当初对不起的那名女学生，让她接受我的道歉。”
“可是已经半年过去了，我依然对她毫无音信，我有些绝望，甚至每天晚上一闭眼，就会出现那个女生痛哭的背影，和她死去父亲的哀怨眼神，我整个人都快奔溃了，我快扛不住了。”
顾晨忽然站起身，走到吴齐的面前：“要我说，这件事情大家都有错，而你也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一件事情把你折腾成这样，你还怎么教好自己的学生？”
“对啊。”卢薇薇也是愤愤不平：“生命只有一次，何必跟命过不去呢？你死后你的家人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吴齐苦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但是如果得不到她的谅解，我是没脸回家乡，也无法得到家乡人的认可，有时候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她能解开我的心结和愧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次的鲁莽。”
“好了我知道了。”顾晨从卢薇薇那里接过笔录本，说道：“你把那个女学生的名字信息告诉我，我们会尽量帮你找到她，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在没找到女学生之前，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
“是啊，像那个越野车司机，人家都快被你吓傻了，现在还拘留在派出所，你可把他害惨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吴齐一个劲的说抱歉：“如果能找到那个女学生，你们该如何处罚，我都不会在意的。”
事情的经过，顾晨和卢薇薇也大概的了解了。
实际上只是一次小误会，却酿成了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所以顾晨也经常说，他相信因果，你在某个时间段的一次行为，将会导致在你今后一段时间的结果。
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回到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
卢薇薇撇着嘴问顾晨：“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找到那个女生……很难吗？”顾晨问卢薇薇。
“肯定吧，要不然这个吴齐，为什么在江南市半年多，却依然找不到那个女生？”卢薇薇托着腮帮，一脸的郁闷。
“那只有两种可能。”顾晨伸出两根手指：“一种是，女生已经离开了江南市，根本就不在这里，还有一种就是，女生根本不想见吴齐。”
卢薇薇很无奈，嘟囔道：“咱们工作这么多，哪有时间帮吴齐找人啊，总不可能上电视吧？”
话音刚落，走廊上就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交谈声。
王警官和几名三组的老同志，笑呵呵的走进办公室，见顾晨和卢薇薇也在，当即走过来说道：“顾晨，你小子走运了。”
顾晨：“怎么说？”
“你那张红十字会的公益宣传照火了，微博都上热搜了。”另一名老同志也道：“赶紧准备一下，待会电视台的人会过来采访你，咱们可都等着露脸呢。”
“诶不是你等会。”卢薇薇越听越懵逼：“电视台采访顾师弟，你们露脸做什么？”
老同志甩着手指嘲笑卢薇薇：“一看你就不懂吧？这次是专访，专访你懂吗？”
“懂啊，就是采访顾晨一个人，跟你们没关系。”卢薇薇的回答无懈可击。
老同志瞬间无语，急得赶紧把王警官推出去：“老王，你去跟这丫头解释解释。”
“这个。”王警官也是不好意思道：“专访不是有这么一个环节吗？就是从侧面，也就是从专访人的同事来侧面了解，咱们不是顾晨的同事搭档吗？待会电视台的人一来，咱们就可以不露声色的上电视了，卢薇薇你也最好去化个妆，隔壁的肖阳都开始去洗脸了。”
卢薇薇：“……”
感觉这帮蹭镜头的，也太实在了吧？这样也能上电视？
“那我也去补个妆。”卢薇薇从抽屉拿出化妆包，赶紧往女厕所跑去。
而与此同时，一辆电视台的商务车，正缓缓驶进芙蓉派出所大院。
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赵国志，躲在门后偷偷瞄了一眼后，赶紧大步的走出办公楼：“那个，小丁啊，上次那个案子赶紧跟进一下啊。还有小李，我要的那份文件，帮我送到办公室去，我等着要呢。”
“是的赵所。”
“好的赵所，赵所我马上去办。”
赵国志撑着腰，站在门口“嗯”了一声后，准备转身走回办公楼。
这时候，一名手持收音麦克风的漂亮女记者，和一名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赶紧小跑了几步，追上了赵国志。
“您是赵所长吧？我们是江南市电视台的。”
赵国志回头一瞧，假装不知情道：“电视台？你们来这做什么？”
173、采访【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芙蓉派出所能有顾晨这样的警察，是我们的荣幸。”时隔多日，终于又有电视台记者来到这里做采访，赵国志感觉浑身上下充满动力。
上一次，那两面大锦旗还挂在办公室。
上一次，那是民众敲锣打鼓的来感谢。
“是很不错啊，我们早就对顾晨有所耳闻了。”漂亮的女记者保持着职业的微笑，顺口问道：“那赵所方不方便接受我们的采访？”
“这个……”赵国志犹豫了一下：“本来是很忙的，但是既然你们来自江南市电视台，那好吧，我可以抽出一些时间来，给你说说咱们芙蓉派出所最近的建设。”
漂亮的女记者呵呵的笑着，道：“有您接受我们的采访，对我们的工作一定能大有帮助，感谢赵所的配合。”
“那需不需要找个合适的环境？比如我的办公室？”赵国志发扬芙蓉派出所热情待人的一面，准备邀请江南市电视台的女记者和摄影师，去自己的办公室一叙。
“真的吗？那实在太感谢赵所的配合了。”女记者也是带着一丝意外的语气。
印象中的派出所所长，应该是个不苟言笑，不太好接触的人，但赵国志看上去却非常的亲民。
来到了赵国志的办公室，女记者首先被琳琅满目的各种锦旗、奖杯和证书看花眼。
与其说走进了一间所长办公室，倒不如说是来到了一间荣誉展览馆。
“我的天呐。”男摄影师当时就惊住了，扛起摄像机就是一阵拍摄。
赵国志很满意，宣传目的达到了。
比起王警官等人的蹭镜头，赵国志更希望自己派出所的荣誉能够上镜头。
相比较之下，这种蹭镜头就显得高级多了。
“这些都是芙蓉派出所的荣誉吗？”漂亮的女记者，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
有一点惊讶，还有一点期待。
惊讶的是，自己初来乍到，又是刚入职电视台，很少有机会看到这种摆满荣誉的办公室。
这跟电视台采访的大多数企业家办公室完全不同。
大多数企业家的办公室很大气，有各种假山、宝剑、木雕，都彰显着企业家的一些小兴趣。
包括办公椅后排的书架，那里收藏着各种厚厚的名著。
当然，那些只是摆设，大多数企业老总都这么干，你要不这么干都显得有些没文化。
但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文化，就显得风清气正多了……
奖状、奖杯、证书、锦旗……
这些可不是虚的，都是实实在在干出来的成绩。
而期待的是，能采访到顾晨这样的帅警察，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福利吧。
“咦？这是光荣榜合影？那这个人是顾晨对吗？”漂亮的女记者走过一排展架，一眼就发现有顾晨的合影。
而摄影师也非常配合的给了镜头……
“没错，这是光荣榜合影，是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第一次获此殊荣，他们确实很努力呢。”
漂亮的女记者愣了一下，默默的将合影拿在手里，道：“我觉得芙蓉派出所给我的感觉特别好，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多来这里做采访。”
赵国志哈哈的笑了起来：“那肯定是欢迎的，只要你愿意，咱们芙蓉派出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故事，也可以丰富你们的新闻素材呢。”
事实上，赵国志一直在找那种可以长期合作的媒体，用来宣传芙蓉派出所。
就比如有突发案件，可以第一时间联系媒体，让媒体记者跟踪报道，还原真实的办案场景。
也让这些普通民众都知道，芙蓉派出所的民警是怎么默默奉献，守护一方安宁的。
往日里，手下民警的辛苦，只能同事之间相互体量，如果有记者在场，估计士气方面也能提高不止一点点。
而且还能在市局里争取一个好印象，横竖都是赢啊。
赵国志一看这个漂亮的女记者，就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实习生，毕竟身上的记者证上写着呢。
实习记者：白小兰。
如果能让白小兰写出一些有价值的报道，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工作的帮助。
“真的可以吗？”白小兰当时就高兴坏了：“我还真想深入报道芙蓉派出所的警队生活呢，听说你们有的警员，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还有连续工作35天的。”
赵国志摆摆手：“唉，这算什么，基本操作而已了，基本上每个警员都有这样的经历。”
“听说前段时间，欧洲交流考察团的安东尼奥警官，还把自己的‘超级警察’徽章，送给了芙蓉派出所见习警员顾晨，他在回国的时候，在机场接受采访时，曾给予了顾晨很高的评价。”
白小兰的语气里，也是充满着对顾晨采访的期待。
以前她在传媒大学的时候，基本看不上警察之类的职业。
凭借着自己漂亮的仪表和完美的身材，只希望自己能在毕业之后，应聘到电视台的经济频道，多出席一些高峰论坛，多接触一些企业家，多跟上流人士打打交道。
可现实很残酷……
走出校园，从众多求职者中脱颖而出的白小兰，只分配到普通的都市生活频道，只能采访一些市民鸡毛蒜皮的琐事。
在这段实习期里，白小兰采访过21点40分下班的浴池阿姨。
21点50分还在等待客户的滴滴代驾。
22点还在清理垃圾桶里的垃圾的环卫工人。
22点40分还在为通宵加班的人送着夜宵的外卖小哥。
23点20分还在为夜班的人开门的小区门卫大爷。
她知道，凌晨才是码农们标准的下班时间。
凌晨2点20分，是搬运工往车上搬货的时间。
凌晨5点30分，还能听到物流公司熙熙攘攘下班的声音。
凌晨5点50分，刚刚解封的主播还在拼命的直播。
清晨6点，阿姨们开始要为上学的孩子准备早饭。
清晨7点，小区里满满都是上班族打招呼的声音。
清晨7点30分，公交站排满了等待这个月满勤结果的人。
上午8点，早餐铺的豆浆就已经全部卖光了。
所以，白小兰一直很努力，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很辛苦，那凭什么自己扛不住？
接触普通民众的采访多了，也让白小兰渐渐意识到，比起采访大企业家，采访这些小人物的生活，或许才更有趣味呢。
因此当白小兰在江南市红十字协会的官网上，从众多参与活动的合影中，一眼就发现穿着一身帅气警服的顾晨时，忽然间有了一个新想法。
她要采访警队生活，了解警察日常工作。
当这个想法方案递到领导办公桌上时，领导当即拍板，电话联系了芙蓉派出所，因此就有了这一出看似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早就知道的采访活动了。
采访活动很顺利，在采访顾晨之前，赵国志先做了一把免费的广告，心里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为此中午还特地花了30块钱，去路边一位老大爷的理发馆，修了下发型。
赵国志的目标是宣传芙蓉派出所，为升级分局的指标不懈努力……
而在此之前，他得打造出一批优秀的明星警察，让更多人知道。
“我们去刑侦三组看看吧。”白小兰看了看腕表，表示对赵国志的采访可以结束了。
说一千道一万，这次的采访毕竟顾晨才是主角，终归还得把精力放在刑侦三组上。
“好吧。”赵国志站起身，扯了扯上衣，道：“我给你们带路。”
赵国志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芙蓉派出所最近的荣誉，还有哪些有意思的案子。
这些东西每天都在赵国志脑袋里打转转，随时用来在市局研讨会上发力的储备。
但他又不想说，与其用自己夸张的语气来讲述，还不如让白小兰多跟几次警队的行动来的更贴切。
赵国志双手靠背，大步走向刑侦三组，白小兰和摄影师跟在后面……
虽然已经在实习期间采访过不少职业，但是，白小兰还是对警察的采访充满期待。
在自己的调研中，江南市对警察的报道其实并不多，出现的新闻大多都是集体干活的场景，很难从一名普通警员身上挖掘故事，这是白小兰看到的机会。
顾晨在江南市有一定的知名度，流浪画家阿骨打的复出之作，那幅警察背景的油画原型就是顾晨。
因此也让顾晨在圈里享有一定的名气。
“赵所。”
赵国志刚来到刑侦三组，一个个清爽造型的警员们，就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就连隔壁二组的肖阳也来凑热闹……
平时油腻的脸庞，忽然间感觉清爽多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私底下在用什么控油洁面乳。
赵国志很惊讶，好像这帮家伙都早就得到消息似的，一个个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
“顾晨在不在？”赵国志问。
“在的，就在里面。”王警官说。
“让路，让记者朋友进去。”
路口很快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白小兰对着摄影师招招手，二人一起走进了三组办公室。
与赵国志每次来这的情况不同了。
往日满是薯片包装袋的垃圾篓空了，大家的办公桌上清爽的一批。
“赵所长，你们芙蓉派出所的办公室挺干净啊，跟我想象的不一样。”白小兰想要赞美三组一番，也算是采访前的客气，这是自己工作之后得出的经验。
“白记者客气了，那边那个就是顾晨。”赵国志指了一下顾晨的座位，道：“我带你过去。”
顾晨此刻也站起身，对赵国志敬礼道：“赵所，听说有记者要过来做采访？”
“是的，就是这位江南市电视台的白记者。”
白小兰看着顾晨，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照片并没有p过，甚至比照片里的样子还帅气。
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
再看看顾晨的桌上，与其他警员桌上的干净清爽不同，顾晨的桌上反而感觉乱糟糟的。
各种资料堆积如山，桌上只有一处很小的空间，用来书写材料。
白小兰不由黛眉微蹙，走到顾晨座位旁，往桌下瞄了一眼。
“还有？”白小兰又是一愣。
顾晨的桌下也堆满了资料，感觉这是在备战高考呢？
“呵呵，顾警官你好，我是白小兰，这是我同事，摄影师吴俊。”
“你好。”提着摄影机的吴俊点点头。
“你们好。”顾晨也习惯性的打招呼。
“顾警官的桌上有点乱啊，是为了配合采访才这么做的吗？”白小兰采访归采访，但是必要的尖锐问题，她也不含糊。
在白小兰看来，整间办公室里，就数顾晨的桌上最糟糕。
其他人都是干净清爽，就顾晨这里堆的东西有些吓人了。
摆这些东西做什么？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博学？
别闹了，企业家办公室那套，自己见多了。
可没想到的是，帅警察顾晨居然也玩那一套？
此时此刻，白小兰的心中满是失望，感觉顾晨也只不过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花瓶罢了。
或许是警队为了宣传效果，才挑选长相帅气的警察，去参与一些公众活动，以此来提高警队单位的知名度。
“顾警官，你这办公桌是我见过最乱的，真的。”摄影师吴俊随便找到一本资料翻了翻，不由对着顾晨寒酸了几句。
“平时也没地方放，不过最近我们三组申请到一些经费，准备多购置一些档案柜，到时候这些资料可以放进资料柜，也不会堆得这么吓人了。”
顾晨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也没办法……
申请经费很繁锁，还慢。
而自己也想过把资料堆到墙角去，可这样整间办公室又会显得很杂乱，不协调，因此只好堆在办公桌上。
“这些书你都看过了？”摄影师吴俊抬头问。
在吴俊看来，顾晨比一些企业家还夸张。
形象工程固然重要，但太过了就会显得很虚假。
就比如一些小学毕业的乡村企业家，没读过多少书，发达之后怕人在背后说自己是文盲。
往往缺什么就爱显摆什么，办公桌后边必定会放一些文学名著撑门面，还是全套的那种。
而顾晨这样做，反而暴.露了自己业务能力不精，只能靠脸吃饭的事实。
“左边的看过，右边的还没。”顾晨实话实说。
“吴老师，咱们还是开始吧。”白小兰知道摄影师吴俊是个职场老鸟。
让他过来采访一个警队的菜鸟新人，原本就不怎么对付的。
可现在看到顾晨这一套，不由让吴俊心生厌恶。
尤其长得还比自己帅，身材还比自己壮，连个头都高自己两公分，能不气人吗？
“小兰你别急，让我先考考这位顾警官，看看是不是真的如网络流传的那样，不仅外表出众，还业务能力精通。”
摄影师吴俊的一席话，让办公室的气氛忽然尴尬到极点。
倒不是大家为吴俊的刁难而尴尬，而是为他作死而尴尬。
谁不知道，在办公室问顾晨的专业东西，这家伙能倒背如流，脑袋堪比百科全书。
一旁的卢薇薇默默摇头：“无知的人类啊，为什么情景会如此的相似？！”
“吴老师，咱别闹了，还是准备采访吧。”白小兰也为吴俊的冒失感到抱歉，一时间也感觉出这家伙要搞事情的。
吴俊最喜欢爆料一些行业黑幕，以前是经济频道的记者，后来因为脾气太臭，被台里调去搞摄影剪辑。
后来因为殴打领导，还被带去派出所拘留过几天，因此对警察也没什么好印象。
现在让他碰上顾晨这么个奇葩，还真是个不错的报道素材呢。
“小兰，报道就得真实嘛，咱也别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警察是维护社会治安的中坚力量，没点真材实料可不行。“吴俊特意摆出职场老鸟的姿态，特地对白小兰教育了一番。
虽然吴俊是同组摄影师，白小兰是记者，可实际上，在电视台工作，还得是看资历和工作年限。
赵国志注意到吴俊来者不善，刚才在自己办公室，他就一直板着脸，感觉自己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现在又在顾晨这里找问题，不由为他感到悲哀。
“咳咳！”赵国志轻咳了两声，转身离开了。
其他三组办公室的老同志，瞬间秒懂了赵国志的意思。
一伙人顿时假装有事很忙的姿态，各自返回到办公桌前，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我们芙蓉派出所的警员，各个都是能吃苦，能干事的好警察，虽然人数少了些，很多工作做的并不到位，但是大家也在积极努力的解决问题。”
顾晨看了眼吴俊身后的王警官。
王警官扭过头，对着顾晨竖起大拇指。
这些都是王警官事先让他背好的台词，顾晨说的挺别扭。
然而这一切在吴俊看来，绝对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不由对顾晨的印象又减少了几分。
“你除了会说这些外，还能不能来点实际的？”吴俊干脆将摄影机的镜头盖打开，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咱来点真材实料行吗？”
白小兰也扶着额头，感觉有些无奈。
这个吴俊又开始抢戏了，自己也镇不住，但采访得继续。
打开手持收音麦克风，白小兰将贴有江南市电视台logo的一面，对准了镜头，伸到了顾晨的面前……
174、全城接力【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白小兰的问题还是太温柔，没有达到吴俊的要求。
作为前辈的摄影师吴俊，明显带有一些不满的情绪，望着这个工作才几个月的实习记者白小兰。
“我叫顾晨，是江南市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警员。”顾晨简单的说了一句。
白小兰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照片，已经上了网络热搜吗？”
“是的，刚刚知道。”顾晨调整了语气，跟上了白小兰的节奏。
对于这种面对面采访，然后一堆吃瓜群众在后头聆听的场景，顾晨感觉怪怪的，有种被审讯的感觉。
“有人说你是芙蓉派出所，乃至整个江南市最帅的警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收音麦克风再次对准了顾晨，白小兰露出一副职业的微笑。
“没去想这些，我只是一直在做自己的本分工作，至于外界怎么说……”顾晨顿了顿，继续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觉得头上的警徽和身上的警服，才是最帅的体现。”
周围的老同志们不由松下一口气……
顾晨这么说是对的。
虽然自己确实是最帅的，可要是在采访中承认，难免会被拉仇恨。
江南市多少警察？如果就这么承认了，岂不是得罪整个江南市警队？
记者就喜欢问些笑里藏刀的问题，不经意间就把你拉入坑，还好顾晨脑筋转弯快。
“呵呵，顾警官还是挺谦虚嘛。”白小兰眼角余光扫向了摄影师吴俊。
吴俊用眼神提示。
白小兰微微点头：“听说你在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办理过不少案子，可你还只是一个见习警，这似乎有点夸大其词吧？”
听到这里，后边的赵国志明显皱起眉头。
卢薇薇撇着嘴，王警官挑着眉，其他三组老同志们的表情也是千奇百怪。
好像……这女记者要搞事情啊！
“是的，办理过不少案子。”顾晨的语气，比白小兰想象的要轻松的多，言语之间透露着一股自信。
这有点出乎白小兰和吴俊的意料之外……
“呵呵，是不是芙蓉派出所为了做宣传，打造自己所谓的明星警察，而故意夸大其词呢？”白小兰表示怀疑。
她提出的问题，也非常具有针对性。
一贯的温柔采访风，并不能给白小兰带来好业绩。
所以，在摄影师吴俊的提点下，她也开始慢慢的改变“老好人”式的采访风，开始用所谓的“爆点”问题，展开攻势采访。
虽然白小兰十分欣赏面前的顾晨，但欣赏归欣赏，并不能当饭吃，工作还是拿业绩说话的。
“我们芙蓉派出所警力不足，所以工作量会稍大一些，因此办理的案件多，也不足为奇。”顾晨呵呵的笑两声，道：“不看其他，你只要在芙蓉派出所待一天，你就知道我们是如何工作的。”
“即便是见习警，在经过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后，也会变成一名业务纯熟的老同志，何况我们并不是单独办案，而是有若干个办案小组进行侦办，所以说案件的办理，不能归功于某个人，而是集体努力的结果。”
顾晨随后看了看白小兰身后的卢薇薇和王警官，两个搭档均竖起大拇指，表示了对顾晨回答的肯定。
白小兰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听说欧洲考察团的安东尼奥警官，曾经对你有很高的评价，说你是个非常专业的警察，所以我很好奇，你的专业，具体表现在哪里呢？还有就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能不能考你几个问题？”
白小兰在拐弯抹角的一阵发问后，终于按照吴俊的要求，将问题绕回到桌上的资料上。
“当然可以。”顾晨点点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只要是专业相关，我都可以回答你。”
“非常感谢。”白小兰随手拿起一本夹在中间的资料，这些是顾晨刚才说过的，已经阅览过的资料。
白小兰也并不会觉得太无理，挑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我记得以前最怕一氧化碳中毒了，很多意外死亡者，往往也跟一氧化碳中毒有关，那顾警官，你能不能跟我们解释一下，关于一氧化碳的性质和重度症状吗？”
“这很简单。”顾晨压根就没有停顿，直接无缝对接道：“一氧化碳在水中的溶解度非常低，但容易溶于氨水，而且一氧化碳具有可燃性，燃烧时发出蓝色的火焰，释放大量的热。”
说道这里，顾晨还特地提醒道：“所以建议大家在使用煤气时，切记要检查好煤气管道，以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煤气的泄露，尤其是冬天，室内空气不畅通的情况下，很容易造成一氧化碳的中毒。”
“哦？看来我回家之后，得赶紧去检查一下家里的煤气管。”白小兰幽默的说笑着：“那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辨别是否为一氧化碳中毒呢？”
“很简单。”顾晨伸出三根手指，依次压下：“第一，如果是轻度中毒，患者可能出现头痛、头晕、失眠、视物模糊、耳鸣、恶心，呕吐、全身乏力，心动过速和短暂晕阙等症状。”
“那第二呢？”白小兰赶紧跟上顾晨的节奏，又问。
“第二就是中度中毒。”顾晨继续回答道：“这个时候除上述症状加重外，口唇、指甲、皮肤粘膜会呈现樱桃红色，而且容易出汗，心律失常，症状继续加重的话，会导致嗜睡和昏迷。”
白小兰倒吸一口气：“太可怕了，听得我好像也有这些症状似的。”
“呵呵。”顾晨也干笑了两声。“
“那第三点应该就是重度中毒症状了，应该更加可怕对吧？”
“没错。”顾晨用左手压下最后一根手指，道：“重度中毒是很可怕的，患者会迅速进入昏迷状态，血压会下降，瞳孔会散大，最后因呼吸麻痹而死，我在翻看芙蓉派出所卷宗档案时发现，去年冬天因为一氧化碳中毒的，就有十五人之多。”
“看来顾警官对于专业知识还是挺扎实。”白小兰举起自己手里的资料本，扭头对着镜头笑着说：“其实我是拿着顾警官的资料本，来对他进行一个小抽查，看来果然是不负众望，顾警官的回答非常准确。”
随后，白小兰又继续问了几个专业性问题，顾晨也都能一一解答，毫无破绽。
摄影师吴俊不是很舒服，他只是没想到，顾晨作为一名见习警，确实没有作秀的意思。
提问的资料……是白小兰随机抽查的，而顾晨回答的也一点没错，显然这些东西都深入脑海。
而至于案件的破获，必定需要扎实的基本知识，白小兰给出的结论是：顾晨是一个业务能力突出的警察，这点平息了之前的网络谣言。
而采访并没有结束……
接下来，就是王警官和其他老同志所谓的蹭镜头时间。
王警官：“顾晨每天要工作和学习十几个小时，有时候值夜班，他甚至只需要睡觉两三个小时，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体力更是没得说，我认为有顾晨这样的搭档而自豪。”
“那顾晨现在每天处理警情多少次？”
王警官沉思了几秒，继续说道：“之前只记得刚来时，每天处理1.5个小警情，现在这样的小警情，是每天至少处理5件，值夜班是6件，大案另说。”
卢薇薇：“不对，现在更多。“
“更多？”白小兰哈哈的笑了起来：“哪有这么多警情啊？我记得，曾经有一个警察长辈告诉我，他以前有一天出警5次的记录，那顾晨出警的记录是多少？”
“8件，和不同搭档。”卢薇薇很快回答了白小兰的质疑。
“8件？”
“顾晨平均每天处理的警情是三组最多的，最多一次白天加黑夜，总共处理了15件警情，满意率百分之百。”
卢薇薇说起这些来，都要感觉震撼了。
原来顾晨处理的警情数量之多，已经悄悄打破了芙蓉派出所单日出警之最。
一旁的白小兰和吴俊，听到这个数字时，也是不由吓一跳。
“他就没有累的时候吗？”白小兰现在看顾晨的眼神都变了，但是采访对象是卢薇薇，她只能盯着卢薇薇看。
“累？”卢薇薇哼笑了起来，道：“满世界打听打听，整个芙蓉派出所谁不知道，三组的顾晨，那是累不死的工作狂，除了平时工作，闲暇时间就是学习，他的记忆力很好，怎么说呢？好到那种过目不忘吧……”
扛着摄像机的吴俊，还有拿着收音麦克风的白小兰，不知道卢薇薇有没有夸大其词。
但这样的故事，听起来足够让人震撼，足够让人热血沸腾。
原来江南市，还有这样一个“奇葩”警察叫顾晨？
这样说来，原本一直咸鱼的刑侦三组，能登上市局光荣榜也是情有可原的。
别说其他，就光处理一个邻里纠纷，一般人一天处理一两件，那都得累得口干舌燥。
而顾晨所参与的警情，包罗万象，情况也是各不相同。
这种情况下能做到单日处理警情15件，并且满意程度百分之百。
这似乎是个奇迹……
采访到这些信息后，白小兰和吴俊都有倒吸一口凉气的感觉。
“那顾晨平时就没什么娱乐活动吗？”白小兰问。
“人民警察不是在为人民服务，就是在为人民服务的路上，有时候下班吃个夜宵，也会被突发的警情叫回去，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这点来说，欧洲交流考察团的安东尼奥警官就深有体会，他跟顾晨曾经是室友。”
这时候回答的是一组组长兮爷，她也有幸接受侧面采访。
“原来咱们江南市的警察工作量，竟然有这么多？”白小兰也呆住了。
而身边的摄影师吴俊，整个人都显得心虚起来。
采访很顺利，感觉很震撼。
这更加让白小兰觉得，以警察的日常作为系列报道的重点，绝对有看头。
警察职业特殊，每天所要面临的情况各不相同，这也给报道提供了差异化。
而且白小兰还有私心，她想以帅警察为噱头，逐步打开系列报道。
就像连载小说一样，分享帅警察的日常，让那些对警察不太了解的民众，可以更加直观的了解警察。
想到这些宏伟的计划，白小兰激动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吴老师，我觉得今天的收获满满，咱们这趟没白来。”
吴俊有些尴尬的挠着头：“这个顾晨吧，以前以为是个花架子，派出所弄出来的宣传人物，可现在看来，这芙蓉派出所从头到尾，就没有不服顾晨的。”
“那是实力所在，是金子总会发光。”白小兰掏出手机，翻看着采访时，跟顾晨的合影，不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她知道，朋友圈在几分钟后，点赞和评论将会突破历史最高值。
她也知道，自己可以有了新的工作方向，工作成绩有望在电视台打开局面。
这样想想，即便是脾气不好的吴俊，也是非常开心的。
吴俊放好摄影机，启动了商务车，准备返回电视台。
这时候，顾晨和卢薇薇一路小跑过来。
“吴老师，白记者，你们先等一下。”
白小兰见来人是顾晨，立马将车窗落下：“顾警官，有何关照？”
顾晨将一份档案资料交给白小兰，上面有当事人的彩色照片，以及具体信息。
“胡梦瑶？女，19岁，户籍江北市河山镇梅花村？”白小兰先是一愣，随后继续快速阅读。
顾晨在一旁解说，将吴齐的事情，简要的跟二人说明，并恳请两人能利用电视台的资源，帮忙找到这个胡梦瑶。
“没问题的。”摄影师吴俊说道：“我们电视台有很多工作组，每个工作组都有自己的工作群，很多还是公众号的自媒体人，这条信息，我们可以让那些媒体公众号，全部发送一遍，或许就能找到那个叫胡梦瑶的女孩子。”
“是啊。”白小兰也笑着说：“这虽然看似跟我们没关系，但我们还是愿意帮忙的，众人拾柴火焰高嘛，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一定能找到这个小姑娘的。”
“那就拜托二位了。”
“小意思，以后咱们的报道，还望顾警官多提供一些价值新闻呢。”吴俊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开始对顾晨恭敬起来。
警民合作，属于双赢。
这种事情对双方都有好处的，而且这个故事，白小兰也觉得非常具有传播价值。
回到电视台后，她就开始编辑文字，将文档发送到各个工作群，让所有同事帮忙转发。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江南市8个同城大v公众号，以及38个同城小v公众号，都开始转发白小兰的那条寻人启事。
一时间，江南市民的朋友圈，也都开始出现自觉转发接力的爱心行动。
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帮八中教师吴齐，找到当初那个误会的女学生胡梦瑶。
然而现实很骨感。
一天。
两天。
整整三天时间过去了，顾晨也依然没有收到关于胡梦瑶的任何音讯。
“会不会胡梦瑶现在根本没在江南市？”
三组办公室里，卢薇薇忍不住吐槽道：“胡梦瑶的身份证，根本就没在江南市使用过，我怀疑是不是吴齐搞错了？”
顾晨没说话。
王警官也没说话。
这种找人的事情，原本也就是大海捞针。
胡梦瑶当初以六分之差没上高中，加上父亲的去世，很难想象心理上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而且据顾晨了解，胡梦瑶的母亲也在她七岁那年就因病去世，胡梦瑶在江北市也没有什么亲人，而吴齐也只是当初从班里的同学那里了解到，胡梦瑶南下江南市，随后便没了音信。
“不管有没有在江南市，咱们尽力就好。”王警官喝上一口水，淡淡道：“说不定待会就有电话扌……”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里的电话座机就响了起来。
顾晨走过去接通了电话，然后“嗯”了三声，说了一句“好的谢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王师兄，卢师姐，有群众报警，说在莲花天桥一带，发现有类似胡梦瑶长相的女孩。”
卢薇薇当即从办公桌上蹿下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啊。”
王警官低头看了看表：“看来晚上只能吃烧饼了，加班。”
由于当晚不是三人的夜勤，所以三人换下警服，穿上便装赶往了莲花天桥一带。
这里是靠近江南市老汽车站一带的地方，有两个大路口，属于人流量密集地区。
而其中一个坐落在十字路口的人行天桥，因为外形酷似莲花，所以被成为莲花天桥，是当地的标的性建筑物。
三人赶到莲花天桥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各种光彩炫目的路灯亮起……
天桥下，是各种川流不息的车辆，下班族背着各种包包，穿梭在天桥之上。
所有人行色匆匆，赶搭着回家的公交地铁，路边有许多摆摊的小贩，吆喝声不断，购物者很多。
顾晨靠在天桥护栏上啃面包，观察着周围流动的人群。
王警官在天桥路口的北侧，而卢薇薇在南侧，三人相互都能看见彼此。
“三天来唯一的消息，竟然还只是莲花天桥附近？可这所谓的‘附近’也实在太大了。”顾晨不由在心中感慨，这种情况要能找到胡梦瑶，那跟中彩票有啥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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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莲花天桥。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再次聚到了一起，并没有发现胡梦瑶的踪迹。
群众提供的线索，仅仅是在莲花天桥上，见过类似胡梦瑶的女孩。
诸如“类似、大概、好像”之类的说辞，其实是警方最不愿听到的。
因为中华汉字博大精深，这种形容词所包含的范围，可大可小，三人也只不过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找人。
没找到，也属于情理之中，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不行，没有找到人，老王必须给我买个kfc的汉堡压压惊，太累了。”卢薇薇开始抱怨。
王警官蹙着眉头：“最多请你吃包子。”
“成交。”卢薇薇答应的很爽快。
跟王警官讨价还价中，卢薇薇其实已经掌握了一套小诀窍，就跟做生意一样。
先要价很高，然后等着对方压价到自己的理想价位时，果断成交。
如果卢薇薇的目标是汉堡，那她的要价必须是全家桶套餐。
“顾晨，晚饭没吃饱吧？走，我带你们去吃狗不理包子，我请客，老王付钱。”
“谢谢卢师姐。”顾晨摸摸肚子也饿了，几块面包并不能支撑一顿晚餐的。
王警官：？？？
三人沿着天桥走，准备去附近一家专卖狗不理包子的店里。
这家店算是正宗狗不理，江南市有三家分店，比起一般的挂羊头卖狗肉不同，店主是津城来的大师傅。
他家的狗不理包子，面、馅选料都是极为精细，制作工艺更是严格，外形美观，特别是包子褶花匀称，每个包子都不少于15个褶，一咬一兜油。
卢薇薇要了香芹包，顾晨要的是金针包，而王警官是大虾韭菜包。
在吃方面，卢薇薇其实已经不需要在顾晨面前装斯文了，反正自己是狂吃不胖型，不用那么矜持的。
在体重方面，卢薇薇也保持的很好，每月的体重误差不会超过一公斤。
身高168，体重却始终保持在50公斤左右，而且还有腹肌。
这也是她敢在其她女警面前狂吃零食的资本，也是拉仇恨的源头……
而王警官在结账时瞬间就傻眼了。
不大的狗不理包子，竟然价格高到泪奔，瞬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心说早知道还不如请吃汉堡呢……
回到莲花天桥上，三人准备去对面坐车，然后各回各家。
此刻已经快晚上8点，人行天桥上的行人渐渐少去，路边的小商小贩也开始渐渐回家。
天桥上，一名背着书包的长发女孩，拿着一张手写的白纸，上面写着：“学生，求回家路费20元。”
“骗人的。”王警官一瞧就感觉头疼：“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王警官甚至有时候真想好好调查一下，这些人每天乞讨能赚多少钱？
好好找份工作不是更好吗？
“姐姐，姐姐。”长发女孩看见漂亮的卢薇薇，当即走上前将她拦住。
“怎么了？”卢薇薇问。
“我能求您一件事吗？您能给我20块钱回家路费吗？我钱包和学生证都丢了。”
小女生看起来十**岁，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卢薇薇回头看了眼顾晨，很尴尬呀，仿佛在找救兵。
“你这么可伶啊？”顾晨走到卢薇薇身边，跟她并排站在小女生面前：“诶？那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小女生：？？？
“二次函数的抛物线是什么？”
“嗯？”小女生瞬间懵逼，目瞪口呆的盯着顾晨看。
“好吧那我再问你个简单的，勾股定理的公式是什么？”顾晨瞬间又抛出一个新问题：“这个总能回答吧？”
小女生再次懵逼。
顾晨已经从钱包里掏出了二十元，拿在了手里：“要不再问你个问题。”
小女生已经受不了了，退后几步，转身就跑。
顾晨小跑着追上几步：“小姑娘别走啊，你要是学习不好，钱可要不来啊！”
卢薇薇已经笑喷在旁边，狂锤顾晨的后背：“顾师弟，有你这么施舍的吗？”
“这帮骗子是该好好教训了。”王警官也笑出了眼泪，可忽然就发现，自己好像也不记得勾股定理的公式了。
三人回头继续往天桥一侧走。
王警官问道：“唉，你们觉得刚才那个女生，像不像照片里的胡梦瑶？”
卢薇薇摇头：“不像。”
顾晨也摇头：“不像。”
“难道是我脸盲？”王警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走到天桥下100米处的公交站台，旁边又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短发女生，背着书包，盘腿坐在地上，面前还有用粉笔书写的正楷字：“求路费6元回家。”
正楷字写的很漂亮，地上还放着一块钱纸币，用小石子压着。
“嘿！”王警官见状，当即怒道：“这刚走一个又来一个，这帮骗子是扎堆在这行乞啊？看来真该好好治理一下了。”
“顾师弟。”卢薇薇扭头看向顾晨：“你怎么看待女孩在路边求路费6元回家的？”
顾晨想了想，说道：“可能出门带粉笔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好吧？”
不过顾晨仔细上前一瞧，面前的女生，倒是跟照片中的胡梦瑶有些相似。
女孩的皮肤有些黑，但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挺干净。
顾晨主动走上前，蹲下身，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用里边胡梦瑶的照片进行对比。
小女生似乎有些害怕，低着头，不敢看顾晨。
卢薇薇看着顾晨在做对比，也蹲下身，问道：“你叫胡梦瑶？”
小女生摇了摇头。
“可你确实有点像啊，你是不是江北人？”卢薇薇再问。
小女生这才缓缓抬起头，说了一句略带江南市本地方言口音的普通话。
“她不是北方人，也不是胡梦瑶。”顾晨肯定的站起身。
为什么能这么说？
因为顾晨拥有专精级观察力，对于人物识别具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在经过仔细辨别后，顾晨发现，虽然两人的脸型和发型上有些相似，但还是有很多差别的。
胡梦瑶是个双眼皮，而面前的女生是一单一双。
胡梦瑶眼角有泪痣，而面前的女生并没有。
而且胡梦瑶的脸型比较方正，鼻梁比较高，而面前的女生并不具备。
如此看来，两人虽然在样貌上有些接近，但并不是同一个人。
“她可能就是群众所说的，跟胡梦瑶长相接近的那个人吧？”顾晨也做出了假设。
王警官和卢薇薇也掏出各自的手机，打开相册进行对比。
被顾晨这样一说，二人还真发现面前的小女生，确实跟胡梦瑶有些相似之处。
三个人围在小女生面前，让小女生开始胆怯，不由抱紧了双膝。
“小姑娘，你只要6块钱车费？”王警官掏出自己的钱包，感觉这个小女生比刚才那个要精明多了，还懂得物美价廉这个道理。
一般人给20块钱，不由会掂量掂量，掏钱的几率肯定不高。
但是面前这个小女生只要6元，并且面前还用小石子压着一元纸币，通常人要么给5元，要么给10元，掏钱的几率将会大大提升。
这样想想，同样是两个乞讨的小女生，经营思路却是完全不一样啊。
小女生对着王警官点点头，嗯道：“没错，我只要6元钱车费回家。”
有了刚才顾晨的示范，王警官顿时得意的打开钱包，学着顾晨掏钱的样子。
可一打开钱包，王警官瞬间就懵了……
刚才给大家结账狗不理包子时，用的是移动支付，自己钱包里除了一些银行卡外，只剩下一张五元纸币和一张百元毛爷爷。
想着掏五元有些不太好，王警官犹豫了一下，将百元毛爷爷夹在两指之间，学着顾晨刚才的语气说道：“诶？那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的。”小女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王警官笑了笑：“你要是能回答出来，那我就把这一百块钱给你做路费，行吗？”
“可以的。”小女生再次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勾股定理的公式是什么？”王警官笑嘻嘻的问道，准备开始期待小女生懵逼的眼神了。
“在任何一个平面直角三角形中，两直角边的平方之和一定等于斜边的平方。”小女生说完之后，还拿起粉笔在地上书写起来，嘴里还喃喃的念叨：“在△abc中，∠c=90°，则a+b=c。”
抬头看了眼懵逼的王警官，害怕王警官反悔，小女生又继续用粉笔书写起来，边写边念：“反之，如果任意三角形的边存在这样的关系，即a+b=c，则三角形为直角三角形。”
再次抬头看了眼王警官懵逼的眼神，小女生弱弱的问道：“叔叔，这样可以吗？”
王警官眨巴着眼，愣愣的看了眼身边的顾晨，仿佛在确认公式的正确与否。
在看见顾晨和卢薇薇都默默的点头之后，王警官瞬间绝望了。
这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刚才那个女生，不是答不出来的吗？可为什么我这个就能答出来？
为什么这个女生不按套路出牌呢？
“叔叔，诚信是一个人做人的基本准则。”小女生歪着脑袋看着王警官，感觉他不想给钱的意思。
“给……给，我没说不给。”王警官强忍着巨痛，心说损失一百块钱也就算了，叫句哥哥会死啊？有那么老吗？
慢慢的将手里的毛爷爷……递到小女生的面前。
小女生双手捏住百元钞票，然后使尽浑身力气，才勉强从王警官的手指之间抽到手，然后深深的鞠上一躬：“叔叔，你是个好人。”
说完之后，小姑娘嗖的一下拔腿就跑，生怕王警官会突然反悔。
“我特么……”
王警官气得想抽自己的脸，可看到顾晨和卢薇薇的憋笑后，他就放弃了。
“有什么好笑的？说不定那女生真的是要路费呢？成绩那么好能不是个学生吗？”
王警官这样想想，心里顿时也好受多了。
“哈哈，谁让你学顾师弟？”卢薇薇这下得意了：“老王，你也太大方了吧？顾师弟抽出来的是20块，你直接就是一百块，够豪啊，早知道咱们还可以去老街吃一顿夜宵的，这下全被你给败光了，哈哈。”
“别笑了。”王警官将钱包塞回到口袋里，顿时又想起什么，抬头指着卢薇薇和顾晨道：“这件事，你知我知他知，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回派出所谁也不许乱说，尤其是你卢薇薇，管好你那张嘴。”
卢薇薇捂着嘴，古灵精怪的点点头：“放心吧老王，吃人嘴短，你请我们吃狗不理包子，我肯定不会乱说的，不过下一顿我饿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嘿！”王警官顿时感觉有种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卢薇薇，算你狠。”
“噗！老王，吃一堑长一智吧，吃亏是福，可别随便学人家顾师弟了，哈哈哈哈哈嗝！”
就在几人相互调侃的时候，刚才那个小女生，又背着书包折返回来。
然后，她将手里的一把零钱，递到王警官的面前。
“怎……怎么了？你怎么又回来了？”王警官这下更懵了，心说刚才自己给的难道是假钱？
“这是我刚才在路边小卖部换的零钱，总共94块，你数数看。”小女生说。
王警官接过零钱，莫名其妙的看向顾晨和卢薇薇。
心说这年头撒出去的财还能看见回头钱？
“你……”
“叔叔肯定以为我是骗子吧？其实不是的，我真是钱包弄丢了。”小女生说的不卑不亢。
“那你粉笔是哪来的？”王警官记得顾晨刚才是说过的，可能出门带粉笔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好。
“粉笔是学校带出来随便玩的。”为了打消王警官的顾虑，小女生又道：“我在江南二中住校读高中，家在蟠龙镇，今天正好学校放假，准备回家呢，结果钱包弄丢了，正好缺七块钱路费，加上我自己这一块，还有你给的六块，剩下的都还给你。”
说完之后，小女生再次低头鞠躬：“谢谢你叔叔，你是个好人。”
王警官又懵了……
这感觉怎么说呢？
就感觉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的，先给你来个大旋转，再给你来个大波浪，等你已经吓得快尿裤子时，才发现自己戴的是vr眼镜。
拍拍胸脯，王警官长舒一口气，对着顾晨和卢薇薇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女生肯定是学生，成绩这么好能不是学生吗？”
顾晨和卢薇薇没说话，强忍着憋笑没有戳穿王警官。
“叔叔，你们是在找一个跟我长相相近的女孩吗？”
就在几人为刚才的误会相爱相杀时，小女生忽然问道。
“你知道我们在找人？”王警官愣了一下。
“这几天江南市的大v公众号都在推送呢，我同学说那人很像我，还开玩笑说我两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小女生也是笑嘻嘻的说道。
“那你见过她？”顾晨问。
小女生点点头：“还别说，你们要找的那个女生，我可能在上星期从蟠龙镇回学校的车上见过一次，我是回江南市二中，她是去蟠龙镇，好像是去工作的。”
听到这个消息，顾晨、王警官还有卢薇薇，都有一种苦心人天不负的即视感。
大海捞针一场空，结果却在这个长相相似的小女生这里得到了消息。
卢薇薇赶紧打开手机相册，拿到小女生面前问道：“是这个人，你确定是她吗？”
“是的。”小女生看了一眼就点点头：“但是我也不能百分百确认，那天见到的人就是这个胡梦瑶，毕竟那个女生的妆容，跟现在照片里穿校服的样子有很大出入，不仔细看真的是很难辨认的。”
想了想，小女生又问：“你们几个是在帮警察找她吗？”
“是的。”顾晨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她是一个人去蟠龙镇呢？还是跟着同伴一起去的？”
“这个……”
小女生短暂的犹豫了几秒，忽然哦道：“我记起来了，跟她在一起的，好像还有几个人，听说是去蟠龙镇做节目筹备的，我家那边要拍一档综艺节目，取景就在那块地方，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
“电视节目？”
“在蟠龙镇？”
几人面面相觑，感觉要调查这件事也并不难啊，白记者和吴摄影不就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吗？找他们问问情况不就知道了？
小女生低头看了下表，忽然惊道：“哎呀，不行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了，谢谢你们的路费，谢谢。”
再次鞠躬感谢后，小女生便飞奔着朝老汽车站跑去。
“顾晨，打电话问问白记者，看看最近他们电视台，有没有协助哪档综艺节目，在蟠龙镇录制。”王警官立刻严肃起来，感觉线索有突破。
顾晨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白小兰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
在一阵短暂的交流后，顾晨挂断电话说道：“王师兄，卢师姐，江南市电视台，还真有一档网络综艺节目，在蟠龙镇拍摄呢。”
“时间呢？”卢薇薇追问道：“会不会已经拍摄结束了？”
“没有结束。”顾晨肯定道：“上星期是在筹备选址，这个星期才是正式拍摄。”
得到这个好消息，王警官感觉今天也并不是倒霉的一天啊，做好事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最起码，那退回来的94块零钱，还够自己再去老街吃一顿。
想到这里，王警官忽然攥紧了零钱，感觉卢薇薇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些零钱的……
176、杏花村【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白记者，吴老师，你们来的挺早啊。”卢薇薇站在芙蓉派出所大院，迎接着电视台的两位老朋友。
经过上次的拍摄采访，二人跟芙蓉派出所达成默契，
对于一些民众比较关心的案子，白小兰和吴俊，可以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跟着警队一起出发，进行跟踪报道。
想到以后出警，都能跟着电视台记者，卢薇薇想想就激动。
“那么，我们可以出发了吗？”白小兰没有看见顾晨的身影，有些心急。
上次的实验证明，帅哥在女性朋友圈里，永远拥有很高的话题性。
白小兰跟顾晨的合照上传不到半小时，点赞就突破了250，评论也突破了250。
要知道白小兰的微信好友总共才500多人呢，几乎是占到了一半人。
想着今后能跟着顾晨一起出警，那自己将永远成为整个朋友圈最靓的仔，白小兰睡觉都能笑出猪叫。
没过两分钟，白小兰忍不住的再次问道：“顾晨他什么时候出来呀？”
“他马上就出来，正跟老王，在所长办公室汇报前期的工作呢，顾晨可忙了。”卢薇薇跟顾晨是正牌搭档，说实话，在卢薇薇心中，如果白小兰是个男同志就更好了。
摄影师吴俊在商务车里打着哈欠，今天的采访路程有些远，吴俊要保证路上的绝对精神，拒绝疲劳驾驶。
又要开车又要摄影，还得自己后期剪辑，这就是吴俊殴打领导的下场。
不过为了电视台的饭碗，吴俊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臭脾气。
“白记者，让你们久等了。”王警官带着顾晨走过来道歉。
刚才在赵国志的办公室里，也是讨论了和媒体合作的具体细节。
赵国志让大家悠着点，注意警队形象，毕竟是在跟媒体打交道。
媒体没轻没重的报道，都可能会对警队造成负面的影响，所以沟通很重要。
白小兰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关系了，也没等多久的。
“非常抱歉，你看吴老师都睡着了。”王警官调侃的说了几句后，低头看表：“咱们今天得抓紧时间，能在蟠龙镇找到胡梦瑶最好，不然就是白来一趟。”
“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成纪录片，各种办案经过都可以拍进去。”白小兰也是熟知拍摄的套路。
后者笑了两声，道：“那就好，正好也是你们电视台的一档网络综艺节目在录制，我们还可以去探探班。”
卢薇薇“嗯”了一声后，提醒道：“老王，咱们并没有时间探班。”
王警官愣了一下，笑了出来，指着卢薇薇道：“自家人不拆自家人台，卢薇薇，闭嘴。”
卢薇薇撇着嘴，才不给老王面子。
大家预计到达时间以及寻找胡梦瑶，顺利的话，最快也得到中午，返回江南市城区就得到下午。
这还只是大概的估计，不顺利的话，可能今晚就得住在蟠龙镇。
所以王警官说的探班，也不是不可能。
“卢警官，路上还请多多关照。”白小兰是个实习记者，地位有时候还不如摄影师吴俊，应此说话也是自带客气。
“好说。”卢薇薇摆摆手，自带关照语气：“路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会尽量配合你们拍摄的。”
“那就太谢谢你了，那就请让我坐在你们车上吧。”
卢薇薇：？？？
五分钟后，大家开车前往蟠龙镇。
王警官开着商务警车，带着卢薇薇和顾晨，以及蹭车的白小兰。
而吴俊则开着电视台的车辆跟在后头。
车上，卢薇薇成了白小兰的御用摄影师，帮忙拍摄采访顾晨的镜头。
“顾警官，咱们今天这次是去蟠龙镇对吗？”白小兰坐在顾晨的后排，话筒递给顾晨。
顾晨转过身，面对镜头道：“是的，我们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说江北的失落考生胡梦瑶，可能就在蟠龙镇，因此我们这次要过去确认情况。”
“那听说这个消息，是你们昨晚掌握的，那对于此次蟠龙镇之行，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晨顿了顿，说道：“希望能找到胡梦瑶，也希望胡梦瑶能原谅当初的监考老师，这只是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的一件错误的事情，双方都有不妥之处，凡事还得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来解决。”
“是啊。”白小兰收回话筒：“我们知道这件事情，经过江南市各大自媒体人集体关注转发后，已经在江南市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很多市民都呼吁，胡梦瑶能去人民医院看看这个曾经监考过自己的老师，能和现在江南八中的吴齐老师摒弃前嫌，真正做到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的非常感谢，如果想知道后续报道，请继续关注我们江南电视台的最新采访栏目《正能量在行动》。”
白小兰对着镜头忽然微笑的静止了三秒，这才道：“好了，可以结束了。”
卢薇薇“啊”的一声放下摄影机，叫苦道：“这玩意看起来挺轻的，可是扛久了还是会有点累啊。”
“所以摄影师必须是个强壮的人，就比如吴俊。”白小兰给出的解释无懈可击。
“就要这样一直拍下去吗？”开车的王警官不由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的，这算是一种跟踪报道。”白小兰也是用了一种非常通俗易懂的解释说明出来：“我们要将这一段一段的行动经历，用镜头记录，这样观众才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相比较卢薇薇和王警官的好奇，顾晨就淡定多了：“我都不太习惯走哪都有镜头跟着，下次多拍点卢师姐和王师兄。”
白小兰摸着脑袋笑出声道：“没想到顾警官对待上镜的问题，还很谦虚呢，放心吧，每个人都会有足够的镜头。”
“哦？”开车的王警官当即回头瞄了一眼，心理美滋滋道：“那按照白记者这样的说法，那咱们三个就是主角咯？”
“可以这么理解吧。”白小兰用手指优雅的向后撩了撩长发，微笑道。
一听白小兰这话说的，卢薇薇眼睛一亮，反应了两秒后，当即抽出一瓶水递给白小兰：“白记者你渴不渴？给你水。”
“谢谢。”
“这里还有薯片。”
“呃……”
“不够还有巧克力、开心果、杨梅干……”
白小兰：“……”
蟠龙镇到了。
警务站的一名二级警司已经站在路口等候着。
见警车开来，当即上前打招呼。
“老王，欢迎来到蟠龙镇。”
“老徐，好久没见了。”王警官当即落下车窗，跟这名二级警司握手寒暄：“上车吧，这次有记者跟拍。”
“哟！高大上啊！”叫老徐的警司打开车门坐上车，跟车里人的一一打招呼。
卢薇薇和王警官是老熟人，只有顾晨和白记者是陌生人，因此徐警官对两人也是特别的客气。
“我叫徐朗，是蟠龙镇警务站的民警，你们也可以叫我老徐。”
“顾晨。”顾晨自报家门，伸手跟徐朗握手。
“你就是顾晨啊？百闻不如一见。”徐朗笑得很客气：“早就听说咱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来了一个颜值爆表的见习警，在办理案件的能力上是一把好手，还帮助刑侦三组，直接冲上了市局官网的光荣榜，你可是咱芙蓉派出所的恩人了。”
“徐师兄过奖了。”顾晨微微点头，道：“在这一带，您是老前辈，还得向您多多学习。”
跟顾晨寒暄之后，徐朗又跟白小兰打了声招呼，几人坐在车内，一起开向了杏花村。
那里是网络综艺节目《老板变形记》的拍摄场地。
这一档节目，是让全国各地选出的一批富豪们，去体验最底层民众的生活。
这批人出身显贵，都拥有世界名校背景的高学历，在知名的家族企业里担任要职。
而在江南市蟠龙镇的杏花村，他们要转变身份，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在录制期间，所有参与者都得上交手机、银行卡和任何现金，不得配助理，不得中途退出，不得提出无理要求，也不得向任何亲属和朋友求助。
一直要在一个月后，才有司机来接参与节目者回去。
可以说，这是一档全面真实的实验性节目，为的就是验证这些富豪们一致认为的，一个人只要有能力，就不会永远待在最底层的说法。
可以说是非常具有看点……
而顾晨昨天根据小女生的说辞得知，胡梦瑶很有可能就是栏目组里的帮工，也就是俗称的场务。
徐朗指着前面一座古色古香的村子，道：“就是这里了。”
“哦，好的。”白小兰落下车窗，将手机伸出窗外，拍摄沿途的风景：“这地方也太美了吧，杏花村真是个好地方，可惜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这里。”
“蟠龙镇和梅山镇一样，有很多古朴的村落，在这里随便拍张照片都能当电脑桌面，空气清新的很呐。”
徐朗瞬间化身导游……
难得今天有这么多派出所的老同志在场。
往日里，警务站的民警数量乏善可陈，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警情。
可这边的民警都听说过，芙蓉派出所一旦升级为芙蓉分局后，那在梅山镇和蟠龙镇之间，必定会设立一个新派出所，统一管理周围片区，这样管理起来也更方便。
“《老板变形记》在杏花村拍了多久时间？”顾晨问。
“大概有几天时间吧。”
徐朗平时工作忙，也只是从蟠龙镇上的居民口中听说。
“前几天去杏花村看拍摄的人挺多，跟赶集似的，后来安保公司为了还原节目拍摄的最初模样，让村长在路口设路卡，禁止外来车里疯狂涌入，这几天探班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千万亿万身家的人，在杏花村干农活？”白小兰想想都很兴奋啊，都开始脑补那些有趣的画面了。
其实白小兰一直就知道，电视台有一档联合拍摄的节目，苦于自己只是实习记者，没机会跟组拍摄。
为此当时的白小兰，还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这次跟着警察来找人，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可以说是沾了警察的光。
车辆刚停在设置路卡的路口时，就见一位戴着眼镜和草帽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头大黄牛，在两名摄影师的跟随下，迎面走来。
见开来的是警车，摄影师当即停止拍摄，走上前询问情况。
“警察同志，有什么关照吗？”一名胖胖的摄影师问道。
率先下车的顾晨走上前，将一份档案资料拿在手里：“这个叫胡梦瑶的女孩，是在你们剧组帮忙吗？”
胖胖的摄影师歪着脑袋一瞧，愣道：“好像是有一个长相相近的女孩子在剧组，不过她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
顿了顿，胖胖的摄影师又道：“你等等，我去问问我同事。”
没过多久，另一名摄影师也仔细查看了一遍后，摇头道：“这人不认识，不过可能是在剧组的，但咱们摄制组有好几批，也不知道他们跟的是哪一批。”
“他们总共有10个拍摄组。”了解情况的白小兰，来到了顾晨身边解释说。
“那能不能帮我们找到她？”卢薇薇也上前一步道。
“这个……”
胖胖的摄影师犹豫了两秒，看了看下车的几名警察后，指着身后的村庄道：“你们可以去村里找村长和导演，他们可能知道是去了哪一组。”
“谢谢。”顾晨拍了拍胖胖的摄影师肩膀，表示感谢。
随后，大家移开了路卡，继续朝着杏花村开去。
而那名牵牛的富豪，又再次朝着山坡走去。
一路扬尘，警车和电视台的商务车，来到了村落路口。
由于村口停有大量的后援车辆，道路无法畅通，王警官只能停在一棵大树下，带着大家下车后，寻找胡梦瑶的踪迹。
“大家请看这里，这里就是蟠龙镇杏花村了。”白小兰手持麦克风，后退着看向镜头，然后转身指着扎堆的车辆道：“大家现在可以看到，这边正在拍摄一档网络综艺节目，而据说，胡梦瑶就在这边的剧组工作，那到底真相是不是这样呢？让我们一起跟随着芙蓉派出所的民警们，一起去看看。”
摄影师吴俊的镜头给的很好……
白小兰话音刚落，一转身就跟上顾晨、王警官、卢薇薇和徐朗。
前方有几个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正靠在几辆保姆车上闲聊。
见一堆警察走过来，也是感觉吓一跳，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王警官一来就问。
“是的，我们都是《老板变形记》的场务。”一名高瘦的男子率先道。
“那你们有没有见过她。”王警官将胡梦瑶的档案资料拿给几人看。
几人歪着脖子看了几秒，其中一人问道：“警察同志，这人犯法了还是咋地？”
“没犯法，找人。”卢薇薇直接回应。
“好像是六组的场务吧？”又一名胖胖的工作人员回应道：“今早吃饭的时候，我还有注意到她呢，感觉很小的样子，戴着一顶鸭舌帽，对人很热情，听说还没男朋友。”
卢薇薇瞥了他一眼，说道：“重点不是她有没有男朋友，重点是我们怎么能找到她？”
“今天肯定是找不到的。”胖胖的工作人员喝上一口水，说道：“他们去了后边的森林，路程很远，可能要拍摄很久，晚上七八点钟应该能回来吧，如果再早点，那应该是六点半能回来。”
“这么晚？”王警官不由皱起眉头：“看来今天是赶不回去了。”
身旁的徐朗笑呵呵道：“咱们警务站那边，有好几间宿舍是空的，虽然是简陋了些，不过还好，要我说你们今晚就住在那里吧，咱们老同事也好久没叙叙旧了，你看怎样？”
王警官看着顾晨和卢薇薇，征询意见道：“你们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一切听王师兄安排。”顾晨说。
卢薇薇也耸耸肩：“那我也没意见。”
摄影师吴俊举手道：“徐警官，蟠龙镇上有像样的宾馆吗？我们是可以找台里报销的。”
“有，当然有，待会我一起给你们去安排，如何？”徐朗尽显东道主本色。
白小兰却笑着说：“徐警官，如果你们的宿舍有多余的床位，能不能也给我安排一间啊？毕竟我是女孩子，如果跟卢警官住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卢薇薇也调侃道：“晚上就让白记者跟我一起住吧，我保护她。”
“哈哈，当然是有的。”徐朗看了下时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先帮你们去收拾一下，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找我。”
“行，那就有劳你老徐了。”王警官也是感谢道，他知道徐朗是个热心肠。
时间很快到了夜晚。
《老板变形记》的剧组也开饭了。
大家的伙食都不错，跟组厨师手艺精湛，后勤采购也不少。
菜肴主要以家常味为主，热菜一般有回锅肉，水煮鱼，酸菜鱼，酸菜鸡，水煮肉片，家常肉丝，泡椒肝片，白油肚条和火爆肚头等。
而且厨师还结合了一些自己当地的口味，弄了些酸汤肥肠，干扁膳鱼，家常膳片和蒜烧膳断。
这些都是主菜，另外还包括各种水果拼盘。
因此剧组开饭时，很多杏花村村民，就端着饭碗围过来套近乎，然后熟一点的村民就会坐下来一起吃。
当然还有蹭吃的，就比如卢薇薇，比如王警官，比如顾晨……
177、多事之秋【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蹭剧组伙食的卢薇薇发现了一个问题。
更准确一点的说，在来到杏花村以后，卢薇薇都是抱着探班的心态，在这里观察着活动参与者，也就是这些富豪的生活状态。
他们这些人在吃饭的时候也是有人跟拍的……
此时就蹲坐在一间民房的门口，几个人苦笑着看向彼此。
旁边蹲着几只小狗幼崽，不时盯着几人碗中的饭菜，等待着从天而降的美食。
卢薇薇用胳膊碰了碰顾晨，问他：“顾师弟，你看那几个人像是有钱人吗？”
顾晨扒了几口饭，回过头瞄了一眼，说道：“有钱人也不会把‘有钱人’三个字写在额头上啊，没有那些浮华的东西，怎么看都像个普通人。”
“就是啊，没有那些荣誉加身，不就是普通人吗？”卢薇薇也跟腔道。
二人吃完晚饭，并留下伙食费后，便来到几名富豪参与者身边。
这边的吃饭镜头也已经拍完了……
几名摄影师、灯光师和场务，也都如释重负的“哎哟”一声，然后甩了甩胳膊，赶紧跑去剧组后勤部吃晚饭。
卢薇薇瞄了几人的饭碗一眼，当时就惊呆了：“剧组吃的那么好，你们就吃黄瓜青菜？连肉都只有这么一丁点？”
“我住的是一家贫困户家里。”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说道：“两个老人的儿子，平时在外地打工，很少回家，老两口平时省吃俭用，就想存点钱给儿子在城里买套房，所以平时都这么吃。”
顾晨和卢薇薇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不就是在村口牵着大黄牛的那个人吗？进村之前是见过的。
“是你啊？咱们在村口见过面。”卢薇薇惊呼道。
“你好，女警官，咱们是在村口见过的。”眼镜男子客气的点点头，随后又开始强行塞饭。
“是饭菜不好吃吗？”顾晨见他难以咽口的样子，不由问道。
“不是的。”眼镜男子摇头，说道：“饭菜都挺好，只是我还吃不习惯，毕竟我对口味的要求都挺高，煮饭的水都得用斐.济水，所以……”
说道这，男子顿了顿又道：“算了，我现在的身份是老两口的儿子，这几天是体验生活，适应生活，后面的日子，就得利用自己的实际能力，帮助这家人摆脱底层的生活，帮助他们脱贫致富。”
“那你们在体验的这几天里，有什么收获吗？”顾晨也很好奇，这样的测试有什么新奇之处。
男子摆摆手，苦笑着说：“最开始，我们几个参加节目的朋友都一致认为，一个人只要有能力，就不会永远待在最底层，但在体验几天后，我们都发现，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一天三餐上。”
“可不是嘛，民以食为天。”白小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加入了话题讨论。
“没错。”眼镜男点点头，也表示肯定：“白天出行成本无力承受，甚至要靠走路去镇上，晚上住在农村里挣扎求生，这几天下来，好几个参与者都不再提能力，不再提斗志，他们意识到，这种生活完全没有盼望啊。”
他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不由冷笑了一声：“我们现在每天想的只是下一顿吃什么，根本没有心力去计划未来，而且剧组发的生活费不够生计，更别提其他的发展。”
“所以你们用尽全力，也只是活成一个普通人？”顾晨一句话瞬间扎心了。
眼镜男子苦笑了一声后，竟然开始偷偷抹眼泪。
是啊，剧组在那里吃着美味佳肴，自己跟一帮参与者在这里吃着普通伙食，每天劳累的只想吃点好东西。
曾经的优越生活跌入了谷底……
事实上，这些人都是所谓的天之骄子。
在自己的家族企业中，都有不错的平台和成绩，认为自己能力爆表。
想想当初在朋友圈里发的各种鸡汤，嫌弃平凡人各种不上进，认为他们买不起房子是活该不努力。
可现在来到杏花村几天待下来，光眼镜男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拍了拍自己浮肿的双腿，笑着对顾晨说：“警察同志，你知道吗？这几天走过的步数，够我一个月的数量了，出门没有豪车，全靠两条腿，我去打扫完院子之后回到房间，腿都无法伸直，有两个人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们已经退出了录制。”
“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啊？这不是打脸吗？”卢薇薇也很好奇，当初的豪言壮语哪去了？
“咱们这帮高谈阔论的人还有脸吗？”眼镜男苦笑着看向卢薇薇：“我们只是家境优越了些，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真没有资格去说人家不努力，有些事情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
“所以，你会继续完成拍摄吗？”白小兰也不由问道。
刚开始还以为这档网络综艺实验节目会很有趣，可现在看来一点不好玩。
最起码已经有两个人宣布退出了，才两天的农村生活就受不了。
白小兰甚至查过退出节目的二人资料，每个人的微博里除了豪车就是酒会，再不然就是一些所谓行业的高峰论坛。
配图文字永远是那些没用的废话，比如什么“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
比如什么“跌倒了就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这些话在这些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富豪眼里，简直容易的不行。
可换位体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几天的农村生活，让这帮体验生活的富豪清楚知道。
只要你一直坚持下去，你就会发现幸运一定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吃得苦中苦，心里会更堵。
而且有时候，只要你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全世界都会拖你后腿。
“那几个退出节目的人，好像愿意资助这几家贫困户，但是他们没有能力做到，排除掉财富，用自己的实力去帮助这几家贫困户快速脱贫。”眼镜男子推了推眼镜。
“所以空话大话谁都会说，真正能做到的，还是得脚踏实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顾晨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警察同志说的没错。”眼镜男子苦笑着说道：“我再也不会去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也不会再说普通人活不好，是因为不够努力，每个人生活的境遇不同，生活的轨迹也就不尽相同。”
看了看屋内墙壁的挂钟，眼镜男回过头说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所在的拍摄组，应该也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村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还有不少人的大声嚷嚷。
“有没有医生？有人受伤了。”
顾晨、卢薇薇还有白小兰，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立刻起身朝着村口跑去。
村口围了好多人，王警官和摄影师吴俊也在其中。
很多剧组吃饭的工作人员，也端着碗筷赶到现场。
“啊！疼……疼死我了。”
“救命啊，快救救我！”
一名男子被人扶坐在座椅上，全身上下都的血痕，疼得嗷嗷直叫。
“到底怎么回事？”一名剧组的领导惊叫道：“这个人怎么会伤成这样子？又不是在拍武侠片！”
导演显然是进过武侠剧组的，从受伤男子身上的伤痕来看，明显是利器所伤。
“我们组在森林拍摄任务时，夜晚回来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的黑衣人袭击了，这个人在森林里上厕所落单，被黑衣人割伤了二十多刀，好在我们剧组的人听到叫喊声及时赶到，否则他就死定了。”
一名剧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道，现在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顾晨也挤开了人群，来到王警官身边，问道：“什么情况王师兄？”
“有人在山里遇袭，被割伤了二十多刀。”
“咦？谁这么狠心啊？”白小兰看到男子的伤口时，不由躲在了顾晨身后。
现场一下子炸开锅。
原本是一片和谐的环境，忽然间因为男子身上的伤痕，一个个开始紧张起来。
“咱们这个地方还有这种变态啊？”
“伤人二十多刀？这人也太狠了。”
“可不是嘛，不会就在附近吧？”
不少惊慌的是剧组工作人员，但村民们显然更惊慌，其中一人就惊呼道：“不会又是上次那个神经病吧，刘家老二现在还在医院待着呢。”
这一说，让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一名高瘦的老者身上。
老者眉头一簇，怒道：“先别管这些，赶紧救人要紧，快去找驻村医。”
“我去。”一名中年男子自告奋勇，转身便朝着村落一角跑去。
没过多久，一名中等身材的驻村医，便带着急救箱小跑过来。
大家很快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来。
“怎么会伤成这样？”中年驻村医不解道。
“可能是上次那个神经病。”一名十岁大的小男孩插嘴道。
可看见高瘦的村长瞪着他时，立马低着头，退回到人群中。
顾晨显然发现了这些小细节，走到村长面前问道：“您是村长？”
“是的。”高瘦的老者点点头，看了眼顾晨的警服，心情也是极度复杂。
“那你能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吗？”顾晨又问。
老村长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看周围齐聚的目光，不由对着顾晨道：“警察同志，不如咱们去村委说吧。”
顾晨虽然不清楚，但感觉这里边必有古怪。
王警官问一同回村的几人道：“你们摄制组的其他人呢？”
“还在路上，应该快到了。”一名穿着马甲的男子道。
“卢薇薇，你就待在这里等着，去看看胡梦瑶有没有回来，我跟顾晨去一趟村委。”
“放心吧老王，这里交给我。”卢薇薇点点头答应了。
来到村委，一处宽敞的房间内，老村长和几名村里的老人，将门关上，抽出凳子让顾晨和王警官坐下。
“老村长，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神经病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晨也是根据现场分析情况得知，凶手可能是个神经病，但具体情况自己不太了解，只能向老村长询问线索。
“你们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咱们村里的一个村民，也是在村落附近的森林里，被一名黑衣人割伤了二十多刀，现在还躺在蟠龙镇中心医院养伤呢。”老村长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能否给出具体时间？”王警官也问。
老村长和几名老者相互看了看彼此，然后心中默默计算时间。
“是……十天前。”一名老者率先说道。
“不对，是九天前。”又一人提出不同意见。
“反正不是十天就是九天，基本就是这个时间了。”老村长也记不太清楚，只能说出个大概的时间。
“那十天前的那个村民，他为什么会受伤？”顾晨习惯性的展开调查程序，开始问一些关键性问题：“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老村长依旧神情严肃道：“我们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为了查清楚，还特地去问过刘家老二，哦，就是那个十天前的受伤者。”
怕顾晨不明白，老村长还特地说明是刘家老二。
“可是后来问过之后才知道，人家刘家老二一直是个本分的庄稼汉，根本就没招谁惹谁，平时人也很好。”又一个老者提供了伤者信息。
“那就是说，让伤者受伤的凶手，动机不明？”顾晨皱起眉头。
“是的。”老者点点头，道：“所以我们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伤人者可能是个神经病，毕竟伤人二十多刀，却没有伤人性命，说明那个黑衣人可能是随便乱砍。”
“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又一个老者提出了不同看法：“这只能说名黑衣人刀法好，是在警告，刚才那些刀伤你也看到了，人家又是二十多刀，而且是伏击落单者，这摆明就要针对咱们杏花村。”
老村长一副忧愁的面孔，重重的叹息一声道：“看来咱们杏花村，要开始多事之秋了。”
“笃笃笃！”这时候，房间大门被人敲响。
一个沉重的声音大喊着：“村长在吗？我是剧组导演，老郭。”
“老郭？”
几名老者顿时眉头一簇。
其中一名老者扶着额头，伤脑筋道：“连续两次有人受伤，老郭肯定会有意见的。”
“开门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村长冷着脸，淡然的说道。
顾晨主动上前打开门，只见一名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男女助理，走进了房间。
“村长，你们村附近有神经病伤人这件事，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要是我剧组的人受伤了可怎么办？”导演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剧组现在人心惶惶，如果杏花村再不给出说法，难免会让众人对工作的安全性产生质疑。
“郭导，并非我想隐瞒什么。”老村长也是没好气道：“只是前段时间发生了一起离奇的伤人事件，我们以为是村里人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找来报复他，可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可谁知道今天又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我们也是很无奈啊。”
“那我可不管。”郭导板着脸，气呼呼道：“我们从取景到拍摄，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源，现在如果让我们临时更换拍摄地点，这其中的误工费和设备折旧费，谁来承担？你来承担？”
老村长摆摆手：“郭导您可别开玩笑了，我们村可没钱赔给你，哪有钱啊。”
“这也不能怪人家老村长吧。”王警官坐在那儿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开口道：“这件事情比较蹊跷，在还没定性之前，谈赔偿有点太过了。”
“那我们误工费怎么办？”一名女助理站出来道：“讲道理，我们也不想这样的，能在杏花村拍完全部最好。”
“可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很多剧组工作人员都在说，要么不干了，回市区比待在这里强，我们留不住他们，节目就无法拍摄，咱们每天的预算开支都很庞大，这是我们现在最头疼的问题，所以郭导才过来找你们商量。”
“顾晨，你有什么看法吗？”王警官暂时也无法回答女助理的问题，只好问问身边的参谋将军顾晨。
顾晨托着下巴深思了片刻，说道：“从这两次受伤的情况来看，凶手作案手法确实厉害，可目前受伤的都是杏花村村民，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他针对的并不是剧组，而是杏花村。”
“对啊。”老村长也道：“受伤的都是我们杏花村村民，你们剧组拍摄，完全没必要担心。”
虽然这样的话很勉强，但老村长还是得说。
剧组就是个财神爷，每天在杏花村的开销，都能给杏花村带来大量的财富。
一旦剧组选择撤离杏花村，损失的不光是剧组，还有杏花村，对谁都没有好处。
郭导在跟几名助理低头商议后，这才道：“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就先相信你一次，回头剧组那边的情绪，我会去安慰，这个你可以放心。”
“那就太谢谢郭导了。”老村长瞬间站起身，表示对郭导演的感谢。
剧组人离开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似乎对这种事情憋屈，却也只能将就。
那边人刚走，卢薇薇就快步跑进来。
……
178、黑暗森林【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卢薇薇，不是让你待在外面，看看胡梦瑶回来没？你怎么跑这来了？”
“老王你别急啊，看看我身后是谁？”卢薇薇不急不躁的让出一个身位，然后对着门外招招手：“快进来呀。”
然后白小兰就拿着话筒走进来……
“呃，不是说你白记者，麻烦你让一下。”卢薇薇有些尴尬，继续招手：“快进来。”
这时候，一个穿着剧组马甲，身材高挑的短发女生走进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目光很快停留在顾晨的身上。
“是你们要找我？”女生问。
王警官和顾晨面面相觑，感觉面前的女生，比照片中穿着校服的胡梦瑶，明显要成熟许多。
但是无论从五官还是样貌，顾晨都可以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吴齐一直要找到的落榜女生胡梦瑶。
“你就是胡梦瑶？”顾晨问。
女生甩了甩短发，说道：“其实在南方待久了，大家都喜欢按照南方的习惯，叫我阿瑶，胡梦瑶这个名字倒是挺少提及的，也就很少人知道了。”
王警官依旧是很警醒的样子：“你真的就是江北的胡梦瑶？你知道江南市的人都在找你吗？”
胡梦瑶耸耸肩，双手插进口袋里，猛吸一口气，道：“那个公众号的寻人启事，我也看见过，其实……我早就原谅那位老师了，我自己也做的很不对，只是当时父亲去世，心情糟糕透了，所以才会在卷子下面放小纸条。”
老村长其实也知道警察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见双方都已见上面，便对着其他几名村里的老人撇撇下巴，示意大家安静的离开。
摄影师吴俊将镜头对准了胡梦瑶，白小兰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胡梦瑶，我是江南市电视台的记者白小兰，很高兴能够在蟠龙镇杏花村见到你，你刚才说原谅找你的吴齐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胡梦瑶面对镜头，一点也不怯场，反而还露出一丝微笑的意思。
这跟胡梦瑶在剧组工作时间长也有一定关系……
“他根本没错，他只是在尽一个监考老师的责任，我觉得那些诋毁他的人太过了，在这里我要跟他说声对不起。”
白小兰很激动，这个结果可是条大新闻啊，她赶紧又道：“那你之后会有什么打算呢？会去医院看他吗？”
“那是肯定的。”胡梦瑶笑了笑：“等这边的工作结束后，我会亲自提着水果去看他……”
几个人在村委进行了深入的采访，达到了之前的预期。
采访结束时，胡梦瑶甚至跟几人介绍自己在江南市的一些工作趣事，聊得很愉快。
晚上九点，胡梦瑶才跟几人一一道别，回到剧组给自己安排的宿舍里。
“白记者，你们的工作也结束了，明天可以尽早回江南市。”顾晨也是提醒了一句。
“别啊。”白小兰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撇着嘴道：“胡梦瑶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村里的事情你们还没解决呢。”
王警官有些压力：“这边的情况还需要调查，你们待在这里我怕有危险，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会不会再出现？”
其实王警官这样说，也是考虑到办案的复杂性。
这边除了村民，还有剧组工作人员，人员关系很复杂。
在这种情况下办案，难免会有些放不开手脚。
摄影师吴俊笑道：“放心吧王警官，我们不会给你们添堵的，如果你们抓到伤人的凶手，那我们岂不是又增加了一个新素材？也不白跑这一趟啊。”
“吴老师说的对。”白小兰期待的目光看着王警官：“王警官，你看如何？”
王警官想着让这些人先回去也不太可能：“行吧，但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晚上，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你是指？”
“就是村庄附近的小树林，据这里的老村长说，黑衣人两次伤人都是在小树林，而且他逃离现场的速度极快，普通人根本追不上他的步伐。”
顾晨接过了王警官的话，继续说道：“我听他们说，受伤者都是杏花村村民，但是不排除会袭击其他人，你们最好想清楚。”
“可凶手看起来这次并不知道警方就有人在杏花村，可能会为自己的冒失而收敛，你们要找到那个人，肯定会很困难。”白小兰实话实说。
王警官被问住了，倒是没放在心上，拿起一杯桌上的水喝上两口，道：“不管这个凶手出没出现，我们警方都一定会追查到底的，这次的事件太恶劣，影响不好，不揪出这个凶手来，很难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所以必须找到他。”
“那你们会继续待在杏花村？”白小兰重复了一句。
卢薇薇扭头看着白小兰期待的眼神，不由道：“你真不怕？”
“怕我就不来杏花村了，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带点新闻回去吧？”感觉孤掌难鸣，白小兰扭头看向身边的吴俊：“对吧吴老师？”
吴俊的表情猛的一收，才从刚才的对话中反应过来，忙道：“那是肯定的，看来这次你们警方遇到的麻烦可不小。”
为什么吴俊会这么说？
这次过来参加节目拍摄的，都是全国一些家族企业的接班人……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很有可能造成江南市警队口碑崩盘。
而且剧组里还有江南市电视台的协拍单位，等于是在媒体面前办案。
一旦有任何纰漏，可能都会对芙蓉派出所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孰轻孰重，吴俊早就看在眼里，也知道王警官心里的压力。
王警官与顾晨对视一眼，两人都是表情平淡。
毕竟，像这样的突发情况，二人并不是第一次碰见。
既然有人在眼皮底下搞事情，那必须要给对方一些颜色瞧瞧。
……
……
晚上十点。
大家开车来到蟠龙镇。
并没有入住徐朗给大家准备的宿舍，而是直接去了蟠龙镇中心医院。
然后找到了今晚受伤的村民刘小宝，查看他具体的伤情。
对于调查取证这件事，只有从当事人口中，才能得到第一手准确信息。
刘小宝在做完伤口缝合手术后，被带到了病房内，麻药还未消去，所以刘小宝没有一丝疼痛感。
几个刘小宝的家人正陪在他身边，见警察过来，也都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来。
“刘小宝情况怎么样？”王警官率先走上前询问情况。
“警察同志，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但伤口也很深，半个月内可能是下不了床的。”
说话的刘小宝的母亲，眼睛红红的，感觉委屈极了。
“早知道去森林会被人袭击，宁愿不赚这个向导钱，现在人也受伤了，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找到。”刘爸爸说道这里，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刘先生，这个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给您儿子一个交代的。”顾晨眼睛看了下刘小宝，继续说道：“如果他目前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有些情况想跟他了解一下。”
“只要能找到凶手，你就问吧。”刘爸爸皱起眉头，站起身，给顾晨让出一个身位。
顾晨打开挂在肩章上的执法记录仪，走到刘小宝的面前道：“你好刘先生，我是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警员顾晨，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刘小宝不能动弹，只能微微眨眼表示同意。
“你当时是跟摄制组在一起拍摄对吗？”顾晨拿起笔录本，书写起来。
“是的，当时剧组要去森林腹地拍摄，因为那边风景特别好，穿过森林还有一片果园，他们让我当向导带路，顺便帮忙拿设备。”
“你们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陌生人？”见刘小宝反应迟钝，顾晨又道：“就是有没有可疑人员跟踪你们？”
“没……没有。”刘小宝摇头，顿了顿，他又改口道：“我也不清楚，当时就感觉一个大富豪，挑着农具去果园干活，挺有意思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大富豪身上，随组的场务和摄影师，大家在拍摄时，路上都不能说话，只有采访富豪的心得体会时才会问问题。”
“那回来的时候呢？能不能把你遇袭的情况详细说一遍？”顾晨继续抬头问他。
“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们都有准备手电筒，在回来的路上，一时尿急，考虑到随组有女场务，所以我就离开了队伍，单独来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解手，可当我准备追上队伍时，忽然从身边蹿出一个黑色身影。”
想到这里，刘小宝毛骨悚然的缩了缩脖子。
“后来呢？”顾晨问。
“后来？后来他就冲过来，手里的刀子变幻莫测，直接就朝我捅过来，呃，不对，他不是用捅的，他是划的，刀锋所到之处，快如闪电，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身上就已经被他割伤了五六处伤口。”
“这家伙是练武术的吧？这么快？”卢薇薇也简直不敢相信。
“肯定是很厉害。”刘小宝也努力的睁大眼睛，道：“我当时感觉要死在森林里，于是我就拼命的大喊大叫，并快速躲闪，要不是摄制组的人听到呼叫，及时赶过来，我可能就真的完了。”
“那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顾晨并没有因为刘小宝的深情讲述而改变冷静的作风。
“这个……真没有，我发誓，我是个老实人。”刘小宝低下头，声音尽可能的小。
可能说这话连自己都不信……
卢薇薇顺着刘小宝的目光看向他父母。
二人可能是怕警察不相信，刘爸爸当即回应道：“是真的，我家小宝一向很老实，在外边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从来没见他欺负过别人，更别说是得罪人了。”
“好的我了解了。”顾晨手里的笔快速书写着。
跟上次受伤的另一个刘家老二相同，刘小宝也并不存在得罪人的情况。
“难道说凶手是随机作案？”顾晨不由自问了一句。
如果是随机作案，那要比有目的的作案更可怕。
凶手没有作案目标，可以对村里任何人发动袭击。
而且从刘小宝口中阐述的情况来看，他把袭击自己的凶手，描绘成了一名武林高手。
虽然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夸张的成分……
但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对刘小宝造成极大的伤害，并且能快速的全身而退，这并不像村长和村里的几个老人所说的，是个神经病。
收集完刘小宝的线索后，顾晨和王警官给他安慰了几句后，便回到了蟠龙镇的警队宿舍房间。
这里其实是一栋民宅，由于蟠龙镇警员数量不多，平时用来存放一些杂物，和接待一些过来实习的警员。
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空置的。
房间虽然不大，但物品却很齐全。
顾晨和王警官就住在二楼，卢薇薇和白小兰住在三楼。
晚上十二点。
蟠龙镇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
王警官渐渐睡去，顾晨则打开台灯，默默闭上了双眼。
很快，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顾晨利用入门级想象力，在自己脑海中构建出一个虚拟场景。
此刻的顾晨已经来到了一处黑暗的森林。
“离刘小宝被袭击的时间快到了。”顾晨低头看表，算准时间。
将刘小宝被袭击的时间往前推移。
此刻，远处的摄制组，总共五个人，成一字排开。
刘小宝在前面带着路，跟着剧组人员有说有笑。
这段路程，由于在去果园之前是拍过的，所以大家现在归心似箭，都想着早些回杏花村享用晚餐。
尤其是刘小宝，这几天被剧组的伙食馋得不要不要的，就盼着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尽早飞回去。
而此刻，黑暗的森林中，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着眼，静静等待着队伍的经过。
当几束手电灯光扫过自己身旁时，黑衣人依然不为所动，完全让自己融入到黑暗的森林中。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黑衣人忽然蹲下身，扭头回瞄了一眼走进的摄制组。
这时候，刘小宝忽然跟身后的摄制组指着前面的道路，简单的交代几句后，便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于是来到了一块大石头后边的大树下。
而刘小宝并不知道的是，那个黑衣人……此刻正从另一棵大树悄悄的接近。
顾晨打上一个响指，此刻的场景忽然静止。
一道灯光打在了刘小宝和黑衣人的身上。
顾晨赶紧走近一瞧，刘小宝的身后，黑衣人只是露出一双狰狞的双眼，手持一把锋利的刀具。
那把刀，被他打磨的格外锋利，月光照在刀刃上，寒光阵阵。
“从伤口来看，凶器确实非常锋利，可见这个凶手的凶狠程度。”顾晨托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后，重新打上一个响指。
此刻，灯光依旧打在二人的身上，而定格的画面忽然解锁。
刘小宝发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之后便遭遇了凶手的快速攻击。
而之后的场景，也如刘小宝所阐述的那样。
刘小宝身中数刀，倒在地上大呼救命。
这时候，摄制组的人快速赶来。
凶手收回刀具，转身之后，便快速消失在黑暗的森林中。
而赶来的剧组人员，也是被现场场景给吓坏，则由两名摄影师扛起受伤的刘小宝，朝着杏花村快速撤离。
顾晨再次打上一个响指，灯灭，顾晨回到现实世界，慢慢的睁开双眼。
“凶手果然是随机作案的。”顾晨紧蹙着眉头：“如果说刘小宝在当时没有落单，也就不会成为凶手攻击的目标，这样看来，情况确实要比想象中的复杂啊。”
想到这里，顾晨打开手机地图，查看了一下杏花村附近的地形分部。
“森林周围并没有其他村落，而且靠近杏花村，如果凶手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撤离，那说明他对周围的地形确实很熟悉，而唯一可能的去向，那一定会是杏花村，难道……”
顾晨犹豫了一下：“难道凶手就在杏花村？”
突然间出现的想法，让顾晨感觉细思极恐，一想到这个黑衣人可能躲在杏花村，顾晨就有无数的念头丛生。
要知道，杏花村也算是个大村落，人口众多。
如果明天回到杏花村，看见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力在那一刻还有没有用。
排除法固然需要时间，可贸然怀疑和公布自己的推测，必定会让整个杏花村，乃至正在全力拍摄的剧组，造成极大的恐慌。
原本剧组和村委就利益攸关。
剧组的入驻，给村里带来了可观的收入，而且剧组每天运作的花费，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
如果自己的调查，搞砸了剧组的拍摄，那这个损失自己肯定是承担不起的。
而且在媒体面前出糗，芙蓉派出所的脸面何在？
“这个凶手，隐藏的很深啊，可是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随机伤人？还是说他真的只伤害杏花村村民？而不会对剧组工作人员进行伤害？”
脑子里各种问题翻江倒海……
线索实在很少啊，顾晨目前利用入门级想象力，也只能推理出，凶手是个用刀高手，而且很大概率就躲在杏花村。
……
179、引蛇出洞【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翌日清晨。
顾晨起床很早，为了避免过度显眼，顾晨换上了便装，准备重返杏花村。
更准确一点的说，在杏花村再次发生黑衣人伤人事件后，顾晨就一直是抱着谨慎的心态，对待这一起恶**件。
顾晨虽然目前有些成就，也办理过不少案件，而且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得到全体派出所同事的认可，这在一般人眼里，已经算是不错的存在了。
但是这并不能表示自己就因此可以懈怠……
顾晨知道一个道理，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这次在杏花村找到了江北落榜考生胡梦瑶，媒体跟踪报道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也可以说是漂亮完成了赵国志交给三组的任务。
但是对于昨晚刘小宝受伤的事情，可是在江南电视台，还有众多剧组人员的眼皮底下发生的，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还很难说。
顾晨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争取多调查。
虽然已经利用入门级想象力，推理出凶手很有可能藏身于杏花村。
但是顾晨明显知道，凶手的一次次伤人，很可能是随机作案，这到底是对杏花村的警告还是报复？令顾晨产生了许多新想法。
顾晨只希望能在杏花村的排查中，找出这个为非作歹的凶手，让剧组和杏花村村民能够获得安全感。
为此，在昨晚利用入门级想象力推理出线索之后，顾晨一大早就开始准备。
等王警官和卢薇薇等人起床时，顾晨已经将大家的早餐买好了。
并利用手机三维地图，对杏花村的道路结构，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做到对杏花村心中有数。
等到王警官和卢薇薇等人吃完早餐时，顾晨已经在记录本上做了大量的记录和整理。
王警官打了一个哈欠，道：“顾晨，你可真是个工作狂，昨天忙碌了一整天，你今天还能一大早就起床。”
顾晨将整理的资料本收好，放在桌上盾了盾，道：“还是得做好周密的准备，我想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在杏花村，而且对周围地形的了解，显然是要强于咱们的。”
“你是说……凶手在杏花村？”卢薇薇倒吸一口凉气，若有所思道：“这个我昨天其实也有想过的。”
“所以我们才要比他更了解地形才行。”顾晨已经将资料放进了提包内。
“顾晨说的有道理。”王警官将肉包一口塞进嘴里，拍拍手道：“咱们可以出发了。
白小兰和吴俊今天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两人都非常努力。
昨晚白小兰就将胡梦瑶找到的消息，写成了通讯稿，并在自己运营的公众号上发表，等到今天一觉醒来时，阅读量已经突破了10万+。
而吴俊也在蟠龙镇的宾馆里，利用电脑软件对拍摄视频进行剪辑，后期处理。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感觉最有成就感的一次。
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而且胡梦瑶的表态，也让后续报道成为可能。
现在江南市的民众，都期待胡梦瑶能和吴齐在医院会面，届时也将引起不小的话题讨论。
但同时让白小兰和吴俊兴奋的是，杏花村出现的伤人事件，让二人再次捕捉到了新闻爆点。
感觉要是能跟随警方，在杏花村将伤人凶手绳之以法的话，那这又是一起新闻爆点事件，足以登上头版头条。
两帮人一起来到杏花村时，卢薇薇、王警官还有徐朗，都已经和顾晨一样，换上了便装。
而白小兰和吴俊也已到达了栏目的拍摄现场。
今天一整天都是忙碌的……
“大家看到我身后的场景，这就是网络综艺栏目《老板变形记》的拍摄现场。”白小兰手持话筒面对镜头，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指向一处村口的椅子。
“大家看见没？昨天就是在这里，大家救治了一位身中二十多刀的村民，大家可以看一下。”
白小兰让出一个身位，吴俊扛着摄像机，对准了带血的座椅。
“好，那大家现在看到的呢，就是那张带血的椅子，看一下。”
白小兰指着椅子道：“可见当时那位伤者有多严重，不过经过驻村医简单处理伤口后，受伤者已经被蟠龙镇中心医院接走，并转送至市人民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目前伤者情绪稳定。”
“好。”吴俊竖起大拇指，示意这段视频已经拍完毕。
一名杏花村村民走过来道：“大哥，这张椅子可以搬走了吗？”
“可以。”吴俊点点头，将扛在肩膀上的摄像机提在手里，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元钞票递给他。
“谢谢啊，下次如果还要拍这张椅子，记得再联系我。”村民将钞票塞进口袋，抽了根烟，搬起椅子满意的离开了。
“吴老师，效果怎么样？”白小兰好奇的凑过来，看看拍摄情况。
“非常不错，这些素材很真实。”吴俊看了看左右，目光停在了穿着便装的顾晨身上，道：“走，再去拍拍这些警察，要把他们凝重的表情拍下来，到时候再配上一些紧凑感的bgm，代入感就来了。”
白小兰竖起大拇指：“吴老师真是专业啊。”
另一边，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还在询问昨天刘小宝所在的摄制组，想知道刘小宝所说的情况，是否真实。
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其他人对黑衣人的看法。
“事情就是这样，警察同志，那个黑衣人逃跑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们根本是来不及反应，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名穿着马甲的摄影师说道。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配合。”王警官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他可以离开了。
一转身，就发现吴俊的镜头正对准着自己。
“王警官，目前调查的情况如何？能跟我们说说看吗？”白小兰的话筒递过去。
“咳咳。”王警官先是咳嗽两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道：“目前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掌握犯罪份子的基本特征，这有利于我们做进一步调查。”
“那你们目前有什么进展吗？”白小兰的话筒再次递过去。
“目前可以确定，凶手对杏花村一带的地形很熟悉，而且善于用刀，应该是个身材健壮的人，因为他每次作案之后，都能快速撤离现场。”顿了顿，王警官又道：“而且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杏花村。”
王警官说完这些长舒一口气。
这些都是今天在来杏花村的路上，王警官从顾晨那里得知的线索。
想着今天这些媒体，肯定会询问一些案件的进展，索性就准备了一些。
“好，非常不错。”吴俊再次将摄影机从肩上取下来，提在手里。
“谢谢你王警官。”白小兰对此很满意。
王警官却道：“这些视频，等找到凶手之后再放，另外，凶手可能在杏花村的消息，先不要公布出去。”
“放心吧王警官。”白小兰的情商很高，当即表示理解王警官的顾虑：“如果我们现在公布出去，不仅会对剧组造成恐慌影响，也会对杏花村村民造成恐慌影响，对吧？”
“是啊，在你们抓到凶手之前，我们这些素材，是不会公布出去的，这也是我们媒体人的职业素质。”摄影师吴俊也表示理解。
毕竟要跟芙蓉派出所的警方长期合作，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干扰到警方的办案。
不过能从这里得到和记录一些真实素材，对于吴俊和白小兰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存在了。
“徐师兄，如果要去村里的果园，是不是只有穿过森林这一条路？”顾晨知道徐朗对这一片比较了解，所以专门找到他来询问。
“没错的，但也不是绝对。”徐朗接过顾晨的笔录本，里面所画的杏花村及周边的地形图，不由让徐朗眼睛一亮：“顾晨，这些都是你画的？”
“是。”顾晨说。
“画的还真不错。”徐朗不由竖起大拇指，也是颇感意外道：“你能把杏花村画得如此详细，看来你昨晚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也没多久，也就十五分钟吧。”
“嗯，基本已经很接近了。”徐朗指着图纸上的森林处说道：“这片森林就坐落在山脚下，成横向分部，将山上的果园和杏花村之间天然的隔开，如果想绕过森林，那必定要多走很多冤枉路。”
“也就是说，这里是必经之路，杏花村村民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条路，所以凶手才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顾晨说。
“没错的，果园和杏花村之间的森林道路，也就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徐朗停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听说，如果要绕开这条路，还得多走十几公里的山路，所以说，你也要再指望他们绕道走了，根本不可能。”
“那我们今晚可不可以就走这条路？”顾晨很执着的看着徐朗。
徐朗被问住了，倒是站在一旁，观察老半天的卢薇薇咳咳两声，道：“因为要揪出这个凶手，靠排查是很困难，也不现实。”
“剧组和杏花村村民混在一起，本身人员构成就复杂，而且剧组里边除了江南电视台的协拍摄制组，还有节目制作组。”
“这里边的人，大家彼此都不是很熟，调查起来会很困难，所以顾晨的意思是，凶手守株待兔，咱们就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这个词用的好，还是卢师姐了解我。”顾晨微微一笑。
徐朗抬头看着顾晨的表情，不由道：“年轻人就是胆子大呀。”
他想过顾晨会利用排查，询问等方式打听黑衣人下落，可没想过顾晨会用引蛇出洞这招。
虽然看上去风险很大，而且收效还甚微，但也似乎是当前最有可能找到黑衣人踪迹的办法。
事实上，在来杏花村之前，顾晨就把自己所推测的情况，跟包括徐朗在内的几人通气过。
但徐朗还是觉得挺冒险……
不过这次是四人集体行动，胜算可能会比较大一些。
利用白天的时间，四人进入森林，对昨天刘小宝遇袭地点进行过一番实地排查。
利用森林中一些植被的折痕，进行痕迹推理，基本判断出凶手大概的行动路线。
“这家伙藏的很隐秘，如果是要搞伏击，我也肯定会藏在这里的。”顾晨看着昨晚刘小宝与凶手打斗的痕迹，不由感慨。
和上次刘家老二遇袭的地方一样，也是在同样的地点。
王警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你觉得，如果凶手要再次出来作案，那他会不会把伏击地点，再一次设在这里？”
“应该不会了。”顾晨摇头：“事不过三，两次都让他在这里得手，他肯定知道，村民和剧组人员都会警觉，再次来到这里，也必定会提高警惕，想要再次作案，成功率不会很高。”
对于顾晨的这样反驳，王警官早就习惯了，卢薇薇也表示理解。
“那你确定今晚要在这里引蛇出洞吗？”徐朗努力的睁大眼睛，道：“那最多不能超过晚上十点钟，再晚咱就直接睡着了。”
“哈哈，听徐师兄的。”顾晨也是这个意思。
晚上7点。
经过多方勘察，顾晨和王警官又挑选了一出绝佳的观察地点。
在这里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可以说是除上次地点之外，又一处伏击的最佳地点。
但是顾晨并没有把潜伏地点设在这，而是选择主动放弃，改为在这处地点周围进行布控。
而空出的绝佳地点，是留给凶手的。
这样一来，凶手一旦进入伏击地点，必定会处在四人的包围之中。
如果再切断后路，那凶手就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东西都带齐了吗？”趴在斜坡上的王警官，有必要再警醒一次大家。
三人拍拍身上的“九小件”，表示一切妥当。
于是森林里忽然间安静下来……
晚上8点，9点，10点。
直到深夜，整个森林也是静悄悄一片，并没有任何凶手的动静。
“会不会是凶手得知昨晚有警方在杏花村，所以吓得不敢出来？”卢薇薇困得不行，也是找个理由问道。
“这次可能是真的不会出来了。”徐朗也眯着眼，脑袋一杵一杵，眼皮沉重的很。
王警官倒是挺精神，可依旧在等待中，渐渐消耗了自己的精力。
他用手拨了拨身边的顾晨，问道：“顾晨，要不今天咱就先回去，没准凶手确实害怕警察，没敢出来呢？”
其实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凶手确实不知道村里来了警察，如果凶手真是杏花村人，那必定是知道的。
顾晨为难道：“那行吧，一切听王师兄的。”
事实上，顾晨也是犹豫不决，一想到凶手会出现在森林里，用刀攻击路过的群众，顾晨就有无数的念头从生。
脑海中想过各种可能……
对付这样狡猾的对手，恐怕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往日里在江南市，还能利用一些拍摄手段，缩小排查范围，可在这里完全不一样。
王警官终于做出了决定，对着大家做出解散的手语动作。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杏花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
没过多久，顾晨调成静音的手机，就忽然亮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记者白小兰。
“白记者，有何关照？”顾晨已经跟在队伍的最后头，准备原路返回。
“顾警官，你们在哪？”白小兰的语气很急促。
“森林里，怎么了？”顾晨一脸好奇。
“那你们快点过来吧，又有人遭到袭击了，这次是剧组的人，现在剧组人都把村委给堵住了，很多人要回江南市。”
隔着电话，顾晨都能感受到现场的一阵嘈杂声，很多人都在大吵大闹。
“我们马上到。”挂断电话，顾晨将情况跟几人简要说明后，大家飞奔着朝杏花村跑去。
赶到杏花村时，不少人已经将村委门前的小广场围的水泄不通，不少人都在开始大声嚷嚷。
“我们要回家，这里待不下去了。”
“郭导，你昨晚和今天是怎么承诺的？”
“什么凶手不会伤害剧组的人？那今天受伤的又算怎么回事啊？”
“是啊郭导，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么换地方，要么我们不干了，可不能为了这点钱，连命都不要了。”
征讨声很大……
戴着鸭舌帽的郭导演和老村长，此刻也是站在村委门前不知所措。
郭导演不时对着台下人员做解释，
这时候，他看见人群的后头，有四个人正在往这赶，不由感觉找到了救星。
郭导演当即指着人群后头大喊着：“是警察，警察来了。”
现场忽然间短暂的安静下来，所有人扭头一瞧，只见顾晨率先跑过来。
人群中，也不知道白小兰是从哪冒出来的，当即拉住顾晨的手，就往人群外头走。
“顾晨，现在导演和村长都镇不住，大家伙都在闹情绪呢，你可要注意点，可别把麻烦都往自己身上揽。”
白小兰也是怕顾晨吃亏，所以先跟他交代下实底。
“非常感谢。”顾晨倒是信心满满，拨开白小兰的手，当即朝人群走去。
老村长和郭导演，当即快步走下来，迎着顾晨伸出双手。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又出大事了。”
……
180、天黑别出门【五千字，求订阅求月票】
顾晨今天的工作确实不是很顺利。
首先在森林潜伏并没有等到黑衣人出现，白白浪费一晚的时间。
其次黑衣人却一改以往的行动轨迹，首次在杏花村伤人，而且这次随机目标竟然是剧组工作人员。
而就在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郭导还特地安慰了全体剧组的工作人员，让大家好好工作，不必担心黑衣人伤人事件，并表示这并不是针对剧组的攻击。
可这话放到现在，妥妥打脸的节奏啊。
黑衣人不仅在杏花村出现，并且还割伤了一名剧组工作人员。
这下剧组工作人员不干了，自发来到村委门口讨说法……
郭导现在是束手无策，见到顾晨就跟见到亲爹一样。
比较起来，把包袱甩给顾晨就简单多了。
顾晨没想过现场会变成什么样，伤人事件发生后，剧组是否还能继续拍下去。
除了今天的伤者外，还有两名正在治疗，感觉这个凶手，是在不遗余力的制造恐慌。
“警察同志。”郭导说话也没有昨晚的霸气了，直接软绵绵的求助道：“你看这个凶手，竟然来到了杏花村，还伤了我们一名摄影师，这家伙就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如果再不找到他，咱们剧组可能就要撤离了，可这个损失我没法向制片方交代啊。”
“你先别着急。”顾晨先简单的安慰他一句，随后问道：“都有哪些目击者？”
“目击者？”郭导简单的思考了几秒后，抬头对着人群道：“小廖受伤的时候，都有谁在？出来说下情况。”
人群中，几个人念念碎碎的唠叨几句后，才拨开人群走出来。
“小廖受伤的时候，是我们几个听到动静才过去的。”一名高瘦的男子说道。
郭导赶紧介绍道：“这些都是第八摄制组的，跟小廖是同一个部门，今晚也是他们最先发现小廖受伤的。”
“那你们有没有看清黑衣人长啥样？”随后赶来的卢薇薇，也打开了执法记录仪，上前询问。
“这个倒没有。”另一名目击者也摇头道：“我们赶到时，黑衣人在小廖的胸口，狠狠划了一刀，见我们几个从巷子另一头出现时，黑衣人直接就是一个助跑，踩着巷子旁边的几个破旧木箱，直接翻过围墙逃走了。”
“还会飞檐走壁？”
徐朗听到这样的说辞后，脑海中竟然开始浮现出自带‘沧海一声笑’的bgm画面了。
“警察同志，这个黑衣人肯定还在杏花村，请你们一定要找到他。”老村长愁眉苦脸的看着顾晨。
当村长这么多年，还从没遇见这种怪事。
村里人接二连三的遭到袭击，现在连剧组工作人员都不放过。
老村长现在是百般无奈，只能求助于警方……
顾晨笑了笑，说道：“能让目击者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周围前来讨说法的众人，现在一个个沉默不语。
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见习警，在指挥大家做事的时候，不少人并不服气。
可好歹人家是警察，这种事情也只能求助警方力量。
“我可以带路。”高瘦的男子举手道。
顾晨点头：“很好，现在就走。”
几个人片刻也不停留，直接动身前往事发地点。
而其他人则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来，不由对着顾晨的背影指指点点。
“这个年轻人是警察？”
“他行吗？看起来比我还小啊？”
“一看你们就对他不了解吧？这人叫顾晨，是刚来芙蓉派出所没多久的见习警，办理过不少案子呢。”
“是啊，我在新闻上也看过他的报道，就连老警察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你们看见刚才那几个年长的警察了吗，一直跟在他后面的那几个，那些才是他的领导呢。”
“他要真厉害，就把这个伤人的黑衣人找出来，省得咱们每天在这提心吊胆的。”
“总之，天黑别出门。”
大家越说越恐怖……
黑衣人给杏花村和剧组带来的是恐惧，是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灾难就要降临的未知恐惧感。
现在感觉出门上个厕所，那都得成群结队的。
另一边，顾晨跟着几名目击者来到了事发的小巷子。
杏花村的建筑布局其实非常的规范，其中的巷子也是非常整齐，家家户户都有个小院子。
根据目击者交代，叫小廖的摄影师，只是在跟同伴告别后，返回自己居住的村民家里时，在路口遭到的袭击。
“这个地方确实挺诡异的，周围都有路灯亮着，唯独这段路没有。”顾晨简单的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确实，凶手在挑选落单人员和袭击地点时非常讲究。
这段路属于巷子的拐角处，也属于视觉盲区，虽然有一处路灯，但看得出灯泡早已损坏。
“大家本来是在这个路口告别的，我们当时就是在前面听到惨叫声，才立刻折返回去，然后就看到凶手翻墙逃走，而地上就躺着身中数刀的小廖。”高瘦男子简单的还原了一下目击现场。
地上还留着一滩血迹……
墙壁上，则留下几个蹬腿的残缺脚印，而地上的木箱，显然也有移动过的痕迹。
“这个破旧箱子，原本应该在这头的。”王警官也根据顾晨的目光提示，很快找到了线索。
“是呀。”卢薇薇将手电灯光照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按照移动后的位置，那凶手就能保证从这边翻过围墙。”
话音刚落，顾晨一个健步跃上木箱，然后轻轻一蹬跳上了围墙，看着院子里的情形后，他这才表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样子。
“顾师弟，你看到什么了？”卢薇薇赶紧问，也想翻上去看看究竟。
“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要将木箱移到这个位置来了。”
“为什么？”卢薇薇和王警官齐声问道。
“因为木箱原来的位置，所对应的围墙下方全是仙人掌，所以黑衣人要避开这些东西，所以他才会将木箱移动到没有仙人掌的墙壁下。”顾晨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黑衣人对这条巷子非常熟悉，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作案后的逃跑路线？”徐朗也抛出自己的看法。
“徐师兄说的没错。”顾晨点头表示同意。
在顾晨看来，能做到伤人之后，立刻翻墙逃走，并且准确无误的避开仙人掌，这显然是之前来这调查过路线。
而凶手如果是本村人，那根本用不着调查，他就能很清楚这条巷子的拐角位置，路灯早已损坏，而围墙的下方是仙人掌。
至于凶手是不是剧组人员，其实顾晨已经可以排除掉。
剧组的前期人员，也就是包括胡梦瑶在内的一群人，一星期前才来到杏花村筹备工作。
而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对杏花村每个地点，每处巷子的绝对了解，一般是做不到。
更何况人家的围墙里，从门口根本看不到仙人掌的存在。
总不能说剧组的工作人员，为了做前期工作，要翻所有人家的院子？
而就算是这些天的正常拍摄，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在岗，游手好闲的人根本就没有，而在村里东游西逛的人，反而早就被人注意了。
但是自己白天问过村里的不少人，绝大多数的本地居民都没有发现这样可疑的人物。
这样看来，搜索范围似乎大大缩小，凶手必定是杏花村人。
而且身手敏捷，善使刀。
按照排除法，村里的老人可以排除，小孩可以排除，妇女也不太可能，再根据一些特征排除，而唯一有可能是凶手的村民，也不过二十几人。
“如果要从二十几个人中找到那个凶手，应该不难吧？”顾晨问心自问。
卢薇薇不解道：“难道顾师弟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暂时还不能确定，只能看看再说吧。”顾晨没那么多话说，只感觉跟这个凶手又更近一步了。
如果说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黑衣人，那对他的了解只能局限在其他目击者的口述。
那通过这条巷子的基本布局，顾晨基本可以锁定凶手必定是本村人。
没那么多周折，第二天顾晨去老村长那里，要来了村里的花名册，并对村里这二十多名可疑人员的性格特征，向村长询问情况。
因此又排除掉了七八个……
剩下十五个人中，相似度较高，不易排除。
“你确定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坐在村委办公室的王警官，不由问道。
“我只是怀疑，但没证据。”顾晨托着腮帮若有所思。
如果不尽快找到这个黑衣人，那么夜晚降临，凡是落单者，很有可能又会成为黑衣人的袭击目标。
正想着，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大西瓜。
“大家幸苦了，村长让我给各位警官，带点西瓜来解解渴。”
“有劳村长惦记。”卢薇薇看见西瓜，眼睛顿时就亮了，赶紧站起身，来到了八仙桌面前。
男子从村委小屋的厨房内，抽出一把西瓜刀拿在手里。
然后一手托着瓜，一手握着刀，就在手上完成了一些列操作，将西瓜从中间切成了尖齿状，随后放在桌上轻轻一扳，顿时两半西瓜像两朵盛开的鲜花。
男子从尖齿部位随便扳下一块，递到卢薇薇面前：“给。”
“谢谢。”卢薇薇接过瓜，慢慢抿上一小口，顿时嗯道：“好甜。”
“这切瓜的方式有些特别啊。”王警官也走过来，看着男子将西瓜切成一道艺术品，不由感慨。
男子摆摆手：“这有什么？我也是跟人家学的，咱们村能切成这种水平的，也还有几个呢。”
“也就是说，掌握这种刀法的人……不止你一个？”顾晨忽然眼睛一亮，盯着男子手中的刀刃。
中年男子显然是被顾晨的目光吓一跳……
这种眼神，仿佛能看穿自己心里的小秘密。
男子只是跟顾晨对视了两秒，就已经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触。
“警……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询问起来。
“没什么问题，我知道你叫刘三，是村里的会计，以前是杀猪的……”
顾晨一顿子说出了刘三的种种情况，这让刘三颇为惊讶：“原来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情啊？”
“是的。”顾晨点点头，继续问道：“不过我现在想知道，能有你这种刀法的人，都有谁？你能不能帮我指认出来？”
刘三当时就笑了：“我知道了，警察同志是想看看这些人中，谁有可能是黑衣人，对吗？”
顾晨点点头，没说话。
“好吧，但是，我首先说明，我肯定不是那个黑衣人。”刘三也赶紧摆出免责条款，仿佛自己也会被列入怀疑名单一样：“听说黑衣人身手矫健，可我连跑个步都是全身肥肉乱颤，我可没那么厉害。”
“没说是你。”顾晨其实也并没有怀疑刘三，从他大腹便便的身材就可以排除掉。
与此同时，卢薇薇正好拿出村里的花名册，让会计刘三帮忙筛选。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刘三一共选出了六个人，除了两个是身材过于肥胖外，其余四个都在顾晨的怀疑名单里。
“这些人的刀法都挺好，有两个是厨师，就是那两个胖胖的。”
见顾晨低头沉思，没有回应，刘三又继续憨笑道：“呵呵，这两个不可能，比我还胖呢，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谢谢你的配合。”卢薇薇双手抱胸，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就是对我们警方办案的最大支持。”
“这个我懂，我一定不乱说。”刘三也是赶紧表态。
毕竟村里接二连三有人受伤，现在所有人都盼望着警方能够找到凶手，毕竟这是个敢在警方眼皮底下作案的人，可以说是十分嚣张。
现在剧组和村委都下达了通知：天黑别出门。
凡是拍摄结束后，都必须返回房间，反锁房门，以做到万无一失。
可毕竟这种情况是不能一直维持下去的。
一天不找出凶手，村民和剧组工作人员就一天不得安宁，大家也开始质疑警方的办案能力。
“你可以先回去了。”王警官走到刘三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的配合。”
看了看桌上的西瓜：“对了，还有你的瓜。”
“不客气，应该的。”刘三点点头，很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村委的财务室找我，我白天都在。”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刘三战战兢兢的离开了。
徐朗和卢薇薇当即走到王警官和顾晨的身边。
大家眼神交流，似乎都知道彼此所想。
“现在目标有四个人。”顾晨指出勾选的四人，继续说道：“从各种特征来看，都非常符合黑衣人的特征，而且他们都善于熟练用刀。”
“也就是说，盯紧这四人，很有可能就可以找出真正的黑衣人？”徐朗眼睛冒着精光，嘴中不由露出微笑。
“咱们是四个人，晚上一人盯一个，有没有问题？”王警官迫不及待的布置任务。
他知道这也是大家的共同心思……
从两拨不同的人群，最终排除到眼前的四人，可以说大海捞针总算有些盼头了。
大家也都默默点头，相互之间保持着默契。
时间很快到了夜晚……
晚饭之后，剧组为了安全起见，跟村委一起执行天黑别出门的指令。
到了7点左右，除了三个摄制小组拍摄一些户外镜头外，其他摄制组晚上均不开工。
大家回到房间，无聊的可以打牌，可以看电视，可以下棋。
但是顾晨和自己的同事们，则根据白天侦查的地形，分别看着四名嫌疑人走进家门。
随后，便在门口附近进行监视，一直到深夜。
顾晨所盯梢的嫌疑人，名字叫刘天贵，是一名木匠，靠手艺吃饭，爱抽烟，年近四十，却依然还是个单身汉。
给顾晨的总体印象就是不爱说话，见面很少跟人打招呼，有点自闭。
别人聚在一起打牌，他从来只是站在一边，不参与，可以说是个边缘人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晚上9点、10点、11点。
几个摄制组也开始陆续收工，大家都开始结伴而行，往各自的住处赶去。
巷子路口，随处可以听见交谈声，手电灯光也是照亮每条道路。
凌晨12点。
路上开始变得静悄悄……
顾晨在和其他三名同事，用短信确认情况后，便取出一瓶功能饮料，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刚才的疲惫和焦躁，开始瞬间消退。
晚上保持足够的精力来盯梢，对于目前这种情况来说，非常有必要。
顾晨跟卢薇薇，王警官和徐警官都有打过招呼，任何一方如果发生可疑动静，并且发出警示后，其他人必须先去所盯梢嫌疑人房间确认身份。
再确定不是黑衣人后，再立刻前往可疑方向前去支援。
为此卢薇薇还专门建立了一个临时群，一旦有情况，所有人必须立刻向群里发消息，而对话框首先设置成语音输入模式。
皎洁的月光照在顾晨的身上，像一尊石像，孤独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然而时间很快到了凌晨一点。
顾晨的耳边，却开始出现“沙沙”、“沙沙”的动静，仿佛某种东西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