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7、北岭小和尚【二合一章】
禅房内。
卢薇薇不由干咳两声，也是郑重其事道：“吴大师，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
“要说你是吴奇呢，你又挺会给人各种开导，各种治愈他人的心理。”
“可要说你是吴大师呢，你又德不配位，满是虚伪，各种谎话连篇。”
“你……你说什么？”吴奇听到卢薇薇这么评价自己，脸色顿时一怔。
在他看来，来北岭寺院的人当中，还没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感觉这丫头是来者不善啊。
卢薇薇也不跟他来虚的。
该了解的情况，其实大家在芙蓉分局，已经在孙海芳的配合下，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线索。
可现在就看吴奇的态度。
他要是主动交代，将埋藏孙芸梅的尸体招供出来还好说，可要是坚持否认，恐怕大家都得用脚指头鄙视。
毕竟，这可是当地人信奉的大师。
这在这个圈子里属于什么级别？级别上就跟普通人追星一个道理。
吴大师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着，可要是哪一天人设崩塌，估计许多人的信仰都得跟着崩塌。
好在是吴奇将大家带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否则被这些信众修行者听见，估计当场得崩溃。
“吴奇。”顾晨调整好执法记录仪，掏出笔录抬头问他：“我问你，孙芸梅是不是你杀的？”
“你……你们说什么？你们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刚才面对卢薇薇的质疑，吴奇已经感觉有些后怕。
可现在连顾晨也继续追问，感觉这帮警察，此行目的就是来质询自己的。
吴奇现在有点慌，但却依然保持住一个大师该有的姿态。
努力平复下心情后，吴奇深呼吸，也是冷哼的反问：“顾施主，卢施主，贫僧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孙芸梅是不是被你掐死在后山？”顾晨冷静的问他。
吴奇顿时眼神躲闪。
很显然，顾晨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可回想了一下，吴奇发现，那天在后山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只有自己和孙海芳知道。
这样看来，似乎是孙海芳出卖了自己？
带着疑问，吴奇一脸惊诧的看向顾晨。
顾晨也是点点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没错，孙海芳把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出来，我想你应该不用我们再多费口舌吧？”
“是不是该自己主动交代出来，吴大师？”
顾晨最后“吴大师”三个字，吴奇自己听了都感觉是满满的嘲讽。
的确，现在的吴奇有些骑虎难下。
刚才自己还是北岭寺院的大师，可现在，自己却成了杀人犯。
可面对众多警察的质询，吴奇不但没有交代的意思，却是冷哼一声，不由摆了摆手，说道：
“顾施主，这一切是不是那个孙海芳女施主告诉你们的？”
“难道不是吗？”袁莎莎问。
吴奇摆了摆手，继续笑道：“我想，你们都被她给骗了，这个孙海芳女施主，脑子有问题。”
话音落下，吴奇还特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王警官冷笑着说：“吴奇，别演戏了，孙芸梅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18岁的儿子，她儿子在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夭折，这点我们都去她老家清河镇调查过，也有当事人可以证明。”
“可既然她孙芸梅的儿子压根就不存在，也就不存在你吴奇的儿子跟她儿子因为感情问题而去北岭决斗，这显然就是一个伪命题。”
“可你愣是把这个莫须有的事情，编得跟真的一样，还害得我们这些警察，在北岭山上各种搜查尸体。”
话音落下，王警官不由自嘲的笑笑：“这现在想起来我都感觉有些好笑。”
“你说我们这些做警察的，竟然会别你给忽悠，看来你的道行还是挺深厚的，险些就要被你忽悠过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听闻王警官说辞，吴奇立马双手合拢，摆出一副辩解的姿态：
“王施主此话差矣，贫僧是一个本分人，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
“至于你们说的那些东西，什么当事人，我估计也是孙芸梅施主，早就串通好人来陷害我。”
“陷害你？”卢薇薇一听，顿时憋笑出声：“我说吴大师，她孙芸梅陷害你做什么？”
“还是说，你在这北岭寺院，做了一些见不到人的勾当？有些东西见不得光？”
“阿弥陀佛，卢施主，你这样调侃我，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吴奇似乎是被问急眼了，当即抛下刚才的和善面孔，眼神也变得有些愤怒。
卢薇薇当然不吃这套。
也知道，吴奇迟早会急眼的。
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吴大师，现在在警方面前，自己却成了一个杀人犯。
这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吴大师也一样。
可话音落下，吴奇却发现面对的卢薇薇毫无反应，依旧是用一副看自己表演的目光在凝视自己时，吴奇顿时心头一惊，感觉自己有些尴尬。
“吴奇，你说孙海芳诬陷你？她为什么要诬陷你？”顾晨也是好奇问他。
吴奇顿时哼笑两声，也是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缓缓说道：
“这还用说吗？我虽然被人叫做吴大师，可我从来都不这样认为。”
“在我看来，所谓的大师，只不过是一个头衔罢了，其实我更愿意做一个普通僧人，替人指点迷津，缓解他们在生活当中的各种焦虑。”
顿了顿，见众人没有插嘴，吴奇又道：“就比如像孙海芳女施主这样的人，哦，当然，也不止她一个。”
“许多女施主都特别想接近我，起先我并没有感觉有太多意外，可是有一天，我在禅房给孙海芳女施主解惑的时候，她却突然对我说。”
“让我还俗，跟她一起下山过日子。”
“是吗？”听着吴奇的说辞，卢薇薇也是眉头一挑，感觉这很有意思。
吴奇也是默默点头，附和着说：“当然是这样，她说她一个人生活多年，早就对生活失望透顶。”
“后来在这北岭寺庙结识我，她认为我就是她的指路人，起先她就一直想找个老伴安度余生，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直到后来遇见我。”
“她认为，这就是缘分，想着能跟我一起度过余生，那她也死而无憾。”
幽幽的叹息一声，吴奇也是无奈摇头：“阿弥陀佛，你说贫僧一介僧人，又怎么可能跟孙海芳女施主一起还俗生活呢？”
“所以呢？”顾晨问他。
“所以？”吴奇笑了笑，摇头说道：“所以贫僧当然是拒绝了，不仅如此，我还开导孙海芳女施主，让她尽早放弃这个想法。”
“可没想到，孙海芳女施主不但不听，还三番五次来骚扰我。”
“要不是念在孙海芳跟贫僧有些交情，我早就报警了，只是她被我多次拒绝之后，便开始各种造谣。”
“她说什么呢？”卢薇薇问。
“她说……”吴奇摆出一副生气的姿态，也是没好气道：“她说要是我不还俗跟她一起生活，那她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眉头紧蹙，吴奇也是摆出一副纳闷的姿态，有些委屈道：“起先我还并不知道，孙海芳女施主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可直到你们上山来找贫僧，我才意识到，原来她竟然找这种理由来污蔑我。”
说道最后，吴奇再次双手合掌，眉头紧蹙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没有点化好孙海芳女施主，也是贫僧的责任，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牵扯到你们警方，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话音落下，现场再次安静了几秒。
反复空气都已经禁止。
见顾晨几人还是毫无反应，吴奇一时间显得十分尴尬。
顾晨看着吴奇，也是微微一笑：“你的这种理由，的确听上去跟真的一样，但是你要知道，你人可以说谎，但你的账户不会。”
“据孙海芳交代，他长期收手他人的巨额财物，并且还开有私人账户。”
“这些年，你打着替人指点迷津的幌子，不断忽悠一些人，给你疯狂的赠送贵重礼品。”
“那天晚上我在你禅房所看到的，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而且，这或许还只是一小部分，你来不及处理的贵重物品。”
顿了顿，顾晨也是实话实说道：“可见，你收受这些贵重物品的数量挺多，你的私人账号里的存款，金额应该不少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听顾晨这么一说，吴奇顿时有些急眼，也是赶紧反驳着道：
“顾施主，你这样说我，简直是在侮辱我，贫僧不能接受。”
“能不能接受，不是你说的算。”卢薇薇看吴奇在这狡辩了好半天，感觉这人演技已经达到了巅峰。
要说来这北岭寺庙之前，卢薇薇也都已经想好了，吴奇会用哪种方式来狡辩。
可见现在都应验了。
吴奇这是摆明不想配合，也不像告知孙芸梅的尸体埋藏地点。
卢薇薇有些没好气道：“吴奇，你的身份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会根据你的身份，调查你的所有银行账户，包括你跟哪些人接触过？”
想了想，卢薇薇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哦对了，你之前让孙海芳，找到一个专门做旧的作坊，弄来一个老旧相框，放进去的照片，也是一张电脑合成了照片，以此来糊弄我们警方。”
“好让我们警方认为，这真的是孙芸梅儿子的遗像，可你要知道，我们既然抓到了孙海芳，也就可以通过孙海芳，找到当初那个人。”
“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们的人已经出发，正在邀请那些人去警局喝茶，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些人，你都认识。”
“如果说，所有人都在撒谎，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真话，那我的确佩服，他们是如何做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全部统一来说谎诬陷你的？”
“还是说，他们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相，而只有你一个人在说谎，吴大师。”
“呃……”
被卢薇薇这么一问，吴奇顿时非常尴尬。
的确，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
而且顾晨还要去调查自己的银行账户。
要知道，这些东西警方通过一些渠道，是可以调查出来的。
现在的吴奇，似乎有些百口莫辩。
可好在警方到目前位置，还并没有找到孙芸梅尸体，也还并没有调查出结果。
吴奇深呼吸，也是幽幽的叹息一声，随后双掌合拢，喃喃道：“阿弥陀佛，既然几位施主都不愿相信贫僧，那么贫僧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各位请回吧。”
“回去？”王警官一听就乐了，也是没好气道：“你不把孙芸梅的埋藏地点告诉我们，就让我们回去？合着您以为我们这趟是白来的？怎么着也得带着成果回去吧？”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说过，这件事情跟贫僧无关，一切都是这个孙海芳女施主在诬陷我，贫僧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啦，各位请回吧？”
吴奇现在摆出一副不愿配合的架势，尤其是双掌合拢之后，便迅速进入到一种沉浸式打坐状态。
之后不管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如何问话，吴奇也不再作答。
想着吴奇这家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王警官也是有些火大。
但顾晨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房间。
所有人来到禅房的外头，王警官当时就有些不干了，也是没好气道：“顾晨，这家伙摆明就是在撒谎。”
“我知道。”顾晨微微点头。
“那你就让他这样继续装傻充愣？”王警官又问。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回道：“王师兄，你忘了我们来这之前是怎么想的？”
“来这之前？”王警官愣了几秒，突然回想起之前大家在办公室里的各种商量，突然想起，其实大家也根本没想过这个吴奇会自己招供。
即便将那些相关人员都带来对峙，以至于查到吴奇的银行账号转账记录，只要吴奇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杀人，并且拒不交代出孙芸梅的具体位置。
那么警方抓他，也很难有下一步作为。
王警官重重的叹息一声，问顾晨：“那我们现在只能自己去找？”
“靠人不如靠己，只能自己去找找看了。”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不管吴奇如何隐藏尸体的去向，顾晨猜想，自己或许能够依靠痕迹学推理，总能找到一些猫腻。
随后，顾晨对着吴小峰和吉喆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盯住这个吴奇。”
“吴奇去哪你们去哪，明不明白？”
“明白！”闻言顾晨交代，两人也是齐声呼应。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顾晨立马清点了一下人数，带着卢薇薇，王警官，袁莎莎，丁警官，黄尊龙和丁亮几人，一起带着工具往后山方向走去。
按照孙海芳的交代，几人是在后山的一处松树下，发生的那起杀人事件。
而且在来这之前，顾晨也在卫星地图上，让孙海芳确认了事发地点的具体位置。
因此，顾晨带着众人，只是往后山方向走下第一个斜坡，便在第一个坡地位置，发现了孙海芳交代的位置。
“应该就是这里。”顾晨走到那棵松树下，也是不由分说：“看来孙海芳并没有撒谎，这里的确有一棵松树。”
“那就是说，这个孙芸梅就是在这里被杀的？”卢薇薇站在原地观望四周，感觉这个坡地，的确遮挡了北岭寺院的视线。
而且在这里，坡地也可以很好的阻断声源。
王警官有些迫不及待道：“现在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吧，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把埋藏孙芸梅尸体的位置搜查出来。”
“否则这天一黑，我们又没法展开工作了，赶紧开始吧。”
王警官说这话，其实也挺无奈的，来到山上都快接近5点，在跟吴奇问话的期间，又耽误不少时间。
要说吴奇自己交代还好，可这家伙现在就是死鸭子嘴硬，能扛一天是一天。
虽然种种证据都可以表明，吴奇一直在撒谎，但他还有自己的杀手锏。
那就是孙芸梅的尸体。
毕竟，根据孙海芳自己交代，那天吴奇埋藏姐姐孙芸梅尸体的时候，曾经支开过自己。
那么现在只有吴奇一人知道孙芸梅的尸体具体埋藏在哪处地点。
所以说，吴奇是个老狐狸，狡猾程度远超众人想象。
或许这种聪明人，也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可如果手里还有这个杀手锏，那么警方就很难给他实际定罪。
毕竟，尸体找不到，那么之前所调查的一切结果，或许都有可能被推翻。
吴奇毕竟也是上过大学的人。
在那个年代，上过大学，等于是高智商的代表。
可见面对这些警察，吴奇的确有自己的一套。
顾晨当然也相信，仅仅靠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是根本无法在北岭寺院的后山方向，找到孙芸梅的尸体，这并不现实。
可寻找还得继续。
为此，所有人都背着行李包，配备了许多野外生活物资。
大家准备一直搜查到天黑，然后再返回北岭寺院，准备明天一早再进山。
顾晨也开启了大师级观察力，准备集中精力，通过一些细微的痕迹，寻找一些有用的线索。
可半个钟头寻找过来，顾晨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就是在后山的羊肠小道上，顾晨的确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拖痕。
许多植物都有被碾压折断的痕迹。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时间，但是这些事物的恢复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不可发现的地步。
穿过一片树林，很快出现一个岔路口。
大家顿时都愣在原地。
顾晨掏出手机，点开手机地图。
大家在来这之前，也调查过相应的地形图，因此顾晨也是站在原地确认着说：
“从右侧走，会去到山谷的另一处地点，也会通往另一处公路，我往左侧走，是前往北岭停车点位置，那里也是下山返回方向，而我们现在需要兵分两路。”
“这样吧。”丁警官看了看面前的岔路口，也是主动请缨道：“我带着丁亮和黄尊龙，去右侧过去寻找，你们去往左侧。”
“大家一直找到天黑为止，然后再原路返回。”
“不管有没有找到，都远路返回，到北岭寺院集合，你觉得如何？”
“可以。”面对丁警官的提议，顾晨爽快答应道：“山里的夜晚比较危险，大家也不要逞能。”
“找不到就返回，明天再找也不迟，大家就这么干吧。”
短暂的商议片刻之后，大家在岔路口分开寻找。
顾晨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依旧朝着左侧道路寻找过去。
由于今天是个大晴天，因此阳光充足。
即便已经快到六点，山林之中还是有阳光照射。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站在山顶上，要比站在山下的人，更晚看见日落。
因此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力求尽快找到孙芸梅的埋尸地点。
也不知道寻了多久？大家面前的道路越来越宽，直到看见面前一处开阔地带。
这里的植被开始变少，而展现在众人跟前的，却是一座修在山中的小型水库。
水库周围有景观长廊。
由于现在的水位并不算高，因此可以看到不少稀有鸟类在低水位附近，寻找各种小鱼小虾进行捕食。
“这里好像已经走出山林了。”卢薇薇拍了拍自己有些酸痛的双腿，也是提醒着说：
“要不我们先远路返回吧？估计回到北岭寺院那边，已经是天黑了。”
“是啊，我看今天就到这吧。”王警官拧开一瓶矿泉水，也是随意喝上两口说。
袁莎莎则准备掏出手电作为备用。
而就在此时，顾晨却突然发现，在对岸的一处水库堤坝上，一个人影却突然坐在堤坝台阶位置的中央。
由于距离太远，要不是顾晨稍加注意，恐怕都没发现这远处的人影。
“那里好像有个人。”顾晨看向对面说。
“哪里？”掏出手电的袁莎莎，不由扭头问顾晨。
可当看见顾晨的目光看向水库对岸的堤坝时，也跟随着顾晨的目光看向远方。
王警官和卢薇薇见状，也赶紧扭过身去。
四人站在水库边缘地带，安静的观察对岸堤坝上的情况。
果然，在大家努力观察之后，的确发现对岸堤坝的台阶位置，坐着一人，似乎是在那儿安详的打坐。
“是个和尚？”卢薇薇不由分说：“而且……他好像在那打坐？”
“要不过去问问他？”袁莎莎也提议说。
顾晨刚想开口说可以，却又看见已经打坐许久的和尚，突然间似乎已经结束了打坐。
正开始摆动手臂，盘坐在那儿练起了功夫。
“看来他也快走了，走，我们赶紧绕过去问问情况。”顾晨也有些迫不及待，当即便要求众人立马跟上。
四人沿着小水库的边缘地带，一直绕了一个大弯，这次来到了这名和尚的打坐位置。
此时此刻，这名盘坐在地上的和尚，似乎也感受到身边的动静。
也就在顾晨几人赶到的同时，他也正好练完功夫，一切都是刚刚好。
随后，和尚穿上自己摆在一侧的布鞋，站起身，对着顾晨几人合掌鞠躬：“阿弥陀佛。”
“是你？”顾晨看到和尚的面容时，脸色也是微微一怔：“你不是……你不是北岭寺院那位小师傅吗？”
顾晨也感觉有些意外，这不就是北岭寺院的那名小和尚吗？
之前大家来到北岭寺院找吴奇，小和尚还在倒垃圾，吴奇也是小和尚从大殿内叫出来的。
可现在，这小和尚却出现在水库堤坝上，这让顾晨有些好奇。
小和尚看见顾晨几人，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几位施主，是不是在找一位女施主？”
“呃……你怎么知道？”卢薇薇感觉这小和尚有些古怪。
要知道，大家上一次离开北岭寺院的时候，顾晨就曾经跟自己说过，顾晨说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而且顾晨在上一次离开北岭寺院的时候，走在最后，也发现自己被跟踪的事情。
所以，顾晨曾经短暂的停留了一下，盯着后方位置，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跟踪？
可那时候，似乎对方也很沉得住气，愣是缓了许久，这才探出脑袋，想要暗中观察。
但却被顾晨盯个正着。
被顾晨发现后，小和尚也很尴尬，所以曾经主动走出来，对着顾晨行李后便离开了。
由此可见，小和尚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因此卢薇薇有理由断定，这个小和尚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吴奇的安排？
于是卢薇薇直接上前问话道：“你这小和尚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北岭寺院吗？”
“阿弥陀佛，贫僧去哪？那是贫僧的自由，好像没碍着女施主什么事情吧？”
“呃……”
面对小和尚的反驳，卢薇薇显得有些过于单纯，但却依旧不罢休道：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正在搜查一位曾在北岭寺院失踪的老太太。”
“而且我们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你们北岭寺院的吴大师，跟这起事件有着很强的关系，所以我们正在调查。”
顿了顿，卢薇薇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小和尚，又道：“听说上次我们离开北岭寺院的时候，你多次暗中观察过我们，还偷偷跟踪过我们，有这事吗？”
“呃……”
被卢薇薇这么一问，现在轮到小和尚有些尴尬了，也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光头，淡笑着说：
“我想女施主可能是有点误会。”
“误会？你该不会跟这个吴奇是一伙的吧？”王警官现在看这小和尚，也感觉有些嫌疑的样子。
毕竟刚才还在北岭寺院门口倒垃圾，可一会儿功夫，就出现在水库附近。
要说行为诡异，那也说的过去。
见四名警察，把自己当做嫌犯一样来看待，小和尚苦笑一声，也是继续回道：
“我跟吴大师不是一会儿的，只是，你们上次过来，并没有表露身份，我对你们几人的具体身份产生了好奇。”
“毕竟，在我们北岭寺院，许多人的家底身份，都会透露给吴大师。”
“但是你们却一直很神秘，所以出于好奇心，我就像知道，你们具体是做什么的？”
顿了顿，小和尚又道：“后来，我也曾经去问过吴大师，但吴大师却并没有回复我，说这些不是我该管的，所以……”
“所以你就对我们在北岭寺院的一举一动都很感兴趣？然后一直在暗中观察，甚至偷偷跟踪？”还不等小和尚把话说完，顾晨则是接话问道。
小和尚再次挠挠光头，有些尴尬道：“上次的事情，的确有些尴尬，毕竟跟踪你们，的确不好，但我也只是想知道，你们具体是做什么的？”
“所以出于好奇，想听听你们说些什么？所以才一路跟踪。”
看了看面前的顾晨，小和尚又道：“最后还被这位施主给发现了，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所以呢？你现在知道了。”顾晨说。
小和尚默默点头：“没错，和上次过来不同，你们这次一来到北岭寺院门口，就自报家门。”
“我才知道，原来你们都是警察，来这里找吴大师，想必也是调查案子。”
“所以……”
“所以你又跟踪我们，一直跟踪到这里？”袁莎莎有些咂舌道。
小和尚闻言，也是赶紧摆了摆手：“不不，我并没有跟踪你们，从你们见到吴大师后，我倒完垃圾就下山了，一直来到这处地点。”
“其实我每天都要来一趟这里，就是一直在等人。”
“啥？等人？”王警官有些没听懂小和尚的意思，又问：“所以，你在等谁？不会是我们吧？”
话音落下，小和尚微微抬头，也是笑孜孜道：“没错，就是在等你们。”
“呵呵。”听小和尚这么一说，王警官也乐了：“小和尚，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
“你说你天天在这里等人，还是在等我们？我们跟你很熟吗？你就这么想见到我们？”
“你要是想见到我们，那我们在北岭寺院都住过两次了，也没见你主动来找过我们，这事又怎么说？”
面对王警官的调侃，小和尚也是微微一笑，摆摆手说：“这位施主，你不要激动，贫僧的确是在等你们。”
“我知道有一天，终归有人会巡到这里，这也是我等你们的意义所在。”
听着小和尚似乎话中有话，顾晨短暂犹豫了几秒后，感觉这个小和尚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于是赶紧问他：
“小师傅，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小和尚微微点头。
顾晨闻言，赶紧又道：“我们目前在寻找一位失踪的老太太，但是一直都没有头绪。”
“虽然我们知道，她可能就在北岭寺庙的后山附近，但是我们现在寻找起来，也会有一定的困难。”
上下打量着小和尚，顾晨又道：“小师傅一直都待在北岭，或许对这一代非常熟悉，所以，我想请小师傅做我们的向导，跟我们一起去寻找这位失踪者。”
“阿弥陀佛。”这边顾晨话音刚落，站他面前的小和尚却是咧嘴一笑：“顾施主，你们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顾晨有些不解的看向身边同事，随后也是一脸惊诧的看向面前小和尚，问他：
“难道说……你知道那名失踪的老太太在哪？”
“嗯。”小和尚双手合掌，也是微微点头。
“真的假的？”卢薇薇闻言，当场有些震惊道：“那你知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早说啊？”
“你现在倒是赶紧说啊，那个失踪的老太太，究竟在哪？”
“女施主别激动。”小和尚一副淡然模样，摆开了卢薇薇摇摆自己的双手，这才左手依然成竖掌模样，右手指了指水库下方，说道：
“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水底下。”
“你说什么？”
“在水底下？”
“难道这老太太就在这水库当中？”
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闻言，三人也是异口同声，感觉有点颠覆想象。
顾晨闻言，也是赶紧问道：“小师傅，你能确定吗？还是说，你亲眼看见这位老太太掉入水中的？”
“当然是贫僧亲眼看见。”小和尚说的云淡风轻。
但越是这样，越让众人有些焦急。
卢薇薇再次拽住小和尚，不停的摇摆起来。
这下也不叫人家“小和尚”了，直接改叫“小师傅”。
“小师傅，那你快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老太太就在水下的？你又是怎么看见的？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小师傅……”
感觉自己有些快要被卢薇薇摇散架，小和尚再次甩开卢薇薇的双手，这才看向水库的底部位置，不由感慨着道：
“这事还要从那天听见后山的动静说起，那天，我在北岭寺院的后门打扫卫生，却突然听见一阵吵闹。”
“我当时爬到围墙附近，堆放的一些杂物上面，的确听见声源来自后山方向。”
“所以呢？”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继续询问小和尚。
小和尚也是幽幽的叹息一声，这才又道：“后来，我感觉情况不对。”
“毕竟这寺院的后山，一般很少人过去，因为这里没有铺设石台阶，所以都是一些原生态的羊肠小道，行走起来也很不方便。”
“但是那天我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又听不太轻，起先我并没有去过多的关注，只是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
“可越到后来，我越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顾晨抬头看着小和尚，继续追问：“你所说的不太对劲，究竟是指哪些方面？”
小和尚想了想，直接说道：“先是一位女施主，一脸惊诧的从后山方向穿过北岭寺院。”
“这位女施主，我曾经在北岭寺院这边见过多次，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来北岭寺院，而是直接从北岭寺院的外围小道，直接去往了山下。”
顿了顿，小和尚也是努力回想，似乎也在把当时的记忆拼凑起来，这才又道：
“我记得，她的神色有些慌张，但具体什么情况，我当时并不清楚，可又过去一个小时，就当我整理后院的杂物时，这才发现，吴大师正神情凝重的从后山走来。”
“那他有发现，你正在观察他吗？”王警官问。
小和尚摇摇脑袋：“他并没有发现，我也没有让他发现，直到他从后门走进院子，这才发现了围墙角落里工作的我，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但是后来我发现，当天晚上，大概是凌晨左右时间，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寺院后门附近，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
“我当时感觉好奇，想知道这到底是谁？于是躲在墙角暗中观察，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吴大师。”
“那吴奇当天晚上，究竟在干些什么？”听小和尚这么一说，袁莎莎也有些焦急的问他。
感觉吴奇大晚上鬼鬼祟祟，肯定是去后山方向。
而小和尚则是神情凝重道：“当时我也不清楚，就想跟着过去看看情况，还想问问吴大师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可看他走路非常警觉，时不时的看向四周，这跟我平时在寺院里见到的吴大师，完全是不太一样的。”
“你是指神态和动作？”顾晨赶紧打断的问他。
小和尚默默点头：“没错，平日里，吴大师走路都很潇洒，可那天晚上却是神色匆匆，就连走路都非常警觉，似乎是不想被外人发现。”
“所以我当时也没去打扰他，毕竟很好奇，所以就一直暗中观察，这才发现，吴大师在杂物间里，取来一个麻袋，还有一捆麻绳。”
“趁着大晚上没人，一个人偷偷从后门出去，然后往后山方向赶去。”
“那你有跟上去对吗？”卢薇薇问他。
小和尚点头承认：“没错，这么好奇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碰见，所以我也没跟吴大师打招呼，也不知道他小心翼翼的出门，究竟要去干什么？”
“所以，我就一直偷偷跟着，而且为了避免自己被吴大师发现，我还特地跟他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就这样，我不断走走停停，带着好奇心，一直来到了这里。”
“那后来呢？”顾晨记录完整后，也是赶紧又问。
而小和尚则是摇摇脑袋，也是不由分说道：“后来我就发现，吴大师在麻绳上捆绑了一块大石头，随后将大石头和麻袋一起推下了水库的堤坝斜坡。”
“而很快，这个绑着麻绳的麻袋，也就沉入了水底，再没浮上来过。”
……
1788、导火索【二合一章】
堤坝上，听到小和尚的介绍，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先前大家都把搜查重点放在尸体的掩埋上，按照常规操作，凶手必然会将尸体掩埋到一个隐秘地点。
可是不曾想到的是，尸体竟然会沉入水底。
这好在是有人发现了异常，否则大家的工作量将直线上升。
“你能确定吗？”王警官怕小和尚在信口雌黄，还是确认的问了一句。
小和尚默默点头：“当然我也不知道那个麻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麻袋肯定有问题。”
“因为吴大师大半夜的，一个人偷偷的跑出来，将捆有石头的麻袋推入水库。”
“我想，他应该不像让这东西被人发现，可我实在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直到遇见你们，我才搞清楚，原来是有人失踪了。”
“所以，你认为这麻袋里面装的是人？”卢薇薇也是好奇问他。
小和尚继续点头：“从麻袋的形状来看，我想应该是的。”
“该死。”王警官右拳砸在左掌上，整个人眉头一蹙，也是怒不可揭道：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还吴大师呢？这家伙配吗？”
看了眼顾晨，王警官又道：“顾晨，现在得立马想办法，把这麻袋给打捞出来。”
“联系蓝天救援队。”顾晨说。
“现在吗？”王警官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问。
顾晨态度坚决，用肯定的口吻回复道：“让蓝天救援队排除他们的打捞队，今天晚上，务必要把这麻袋给捞出来。”
“另外，可以同志丁师兄他们往我们这边赶，还要通知在北岭寺院的吴小峰和吉喆，让他们控制住吴奇，不准他离开北岭寺院，直到我们将这麻袋打捞出来。”
“我明白。”王警官顿时赶紧掏出手机，开始联系起来。
……
……
晚上8点40分。
蓝天救援队，带着相关设备和仪器，从基地匆匆赶来。
由于事发突然，因此蓝天救援队集结和搬运装备，都花费了一些时间，赶到北岭水库时，已经到了晚上8点。
此时此刻，队员们正在调式设备，探测水下情况。
由于之前有小和尚的帮助，因此大家能够很快的确定具体方位。
而探测仪器，也在水中发现了一些异样情况。
“怎么样？齐队。”顾晨凑过来问蓝天救援队打捞队领队。
来齐同志默默点头：“这下对了，下边果然有东西，跟我们之前在河里道出瞎找要靠谱多了。”
说道这里，老齐也是如释重负，不由感慨：
“哎呀，早知道在这里就好了，我说我们的探测仪器不会有问题的，可就是在河里到处找也找不到，可现在好了，可以精准定位，这就可以发挥出我们的特长了。”
“那能不能尽快打捞上来？”王警官问。
“当然是可以的。”老齐默默点头，也是自信的笑笑：“只要能确定地点，我们就能给你捞上来。”
“加上这边的水况也并不复杂，没关系的，我们现在可以立马打捞。”
“太棒了。”卢薇薇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也是赶紧催促道：“那老齐，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们了。”
“好说。”老齐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给自己的队员进行分工。
两名潜水队员在穿戴好潜水装备后，迅速根据之前的探测定位，携带绳索下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水底。
而现场，也临时支起了一盏大灯用于照明。
不过5分钟的等待，两名潜水队员便先后潜出水面。
“怎么样？”站在水边的顾晨赶紧问道。
其中一名潜水队员，不由竖起大拇指。
“太棒了。”老齐顿时微微一笑，赶紧跟顾晨解释说：“他们已经确定了具体位置，随之可以打捞上来。”
“那捆绑的石头呢？”袁莎莎也赶紧问道。
其中一名潜水队员，从水中走上岸边，也是喘着粗气回答道：“那根捆绑麻袋的石头，绳子很粗，我们携带的工具，暂时无法割断。”
“而且水下作业，也不方便操作，所以我们准备换工具再下去一趟。”
“那就辛苦你们了。”感觉这些潜水员还挺专业的，顾晨也是激动万分。
有这些人协助，将孙芸梅的尸体打捞上来，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随后，两名潜水员，在接过队友递来的工具后，再次潜入水底。
这一次，两人待在水里的时间，要比之前还要久，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
就在两人潜水水底的第7分钟时，灯光照射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道波纹。
很快，两名潜水队员，先后从水底钻出。
而跟随两人浮出水面的，还有一只白色麻袋。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协助起来。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麻袋很快被抬上岸边，抬到了堤坝的平缓地带。
“打开看看吧。”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神情紧张。
虽然大家都清楚，里面或许是一具尸体，但是心理还是有些紧张。
这要是打开之后，是徒劳一场，那所有人都会显得异常尴尬。
小和尚看见麻袋，也是双手合掌，闭上双眼，默默的念叨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来吧。”见大家迟迟没有动作，王警官直接抽出警用匕首，开始将麻袋封口位置的几根麻绳给跳开，随后借着顾晨的灯光照射，将麻袋微微打开，再打开。
往麻袋内部瞥上一眼，王警官赶紧转移目光，整个人差点吐了出来。
“王师兄，如何？”顾晨见状，赶紧追问。
王警官摆摆手：“没有错，是一具尸体，但是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
丁警官见状，赶紧将装尸袋拿出，说道：“大家一起把尸体抬出来吧，都闷在水里将近一个月，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
几名蓝天救援队队员闻言，赶紧后退几步，避开这种诡异的场景。
而顾晨，王警官和丁警官几人，则瞬间将麻袋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划开，随后将里边的尸体，抬到装尸袋中。
卢薇薇拿着手机，借助灯光的照射，将现场照片多角度拍摄下来。
“怎么样卢师姐？”顾晨凑到卢薇薇身边问。
“应该是孙芸梅没错了，死者样貌跟孙海芳非常相似，应该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卢薇薇也是肯定的说。
顾晨犹豫了几秒，这才又道：“可以通知北岭寺院的吴小峰和吉喆，让他们把吴奇带到停车点，我们一起返回芙蓉分局。”
“我来通知吧。”王警官闻言，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便开始拨打电话。
而此时的顾晨又将目光看向身边的小和尚，这才彬彬有礼的走过去道：“小师傅，您作为证人，也请跟我们一起去趟芙蓉分局。”
“阿弥陀佛。”小和尚微微点头，也是配合着说：“只要能对你们有所帮助，贫僧愿意走一趟。”
“很好。”见小和尚非常配合，顾晨也总算松上一口气。
这边的打捞工作基本完成，顾晨这边也确认了死者身份。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顾晨将装尸袋的拉链扣带上，随后，放在蓝天救援队队员的专业担架上，一起抬着往山下走去。
尸体由接到通知的市局技术科高川枫团队带走，高川枫也是在接到顾晨电话后，火速带人过来交接。
准备将尸体连夜带回检测室检测。
而顾晨这边返回到芙蓉分局，已经是晚上11点20分。
此时的二号审讯室内，吴奇坐在审讯椅上，面容憔悴。
之前不管吴奇如何狡辩，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而且还有相关证人。
吴奇知道自己百口莫辩。
而坐他对面的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也是眼神坚毅的看着他。
“吴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顾晨问他。
吴奇摇摇脑袋。
“孙海芳是你杀死的对吗？”卢薇薇又问。
但这一次，吴奇并没有狡辩，而是点头承认。
“为什么？”王警官问。
“因为……因为多年前犯下的一件错事。”吴奇语带哽咽。
和之前大家一直追捧的吴大师不同，现在的吴奇，显然说话也显得很没底气。
由于之前孙海芳就交代过实情，但是由于还不能确定孙海芳说辞就是真正的事实，因此大家还要对吴奇做进一步审讯工作。
然而吴奇交代的情况，基本上跟之前孙海芳交代的情况并无二样。
抬头看着顾晨，吴奇也是悲愤不已道：“当时我这个人，性格没有现在沉稳，脾气也不好。”
“而且当时我喜欢孙芸梅，主要是欣赏她的才华，我认为以我这种精英男的水准，完全可以俘获她的心。”
“可不曾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一个归国华侨。”
说道这里，吴奇短暂停顿了一下，也是有些无奈道：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基本上就属于降维打击了，原本我在当地，也算是出类拔萃，多少人想跟我在一起。”
“可是比起那个归国华侨，他们这一家人的身份，在那个年代，我只能是仰视。”
“那种卑微，你们这些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所以呢？”顾晨说。
“所以？”吴奇缓缓抬起脑袋。
此刻的吴奇，眼神疲惫，一脸憔悴。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落魄。
“所以？所以孙芸梅，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归国华侨，我没有办法，出于报复心理，只能去追孙芸梅的双胞胎妹妹孙海芳。”
顿了顿，吴奇又道：“可直到那天，那天听说孙芸梅要回老家清河镇一段时间，所以我女友孙海芳在帮她看家，正好孙芸梅的归国华侨老公也在外地出差，不能回来。”
“我就想着，不就是别墅吗？虽然在我那个时候，很少能进到这种大房子参观，正好可以趁着这个间隙，去找孙海芳，顺便参观一下她姐姐的大房子。”
“我就像知道，他们这种精英人士，住在这种大房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一种心态？”
低头看着顾晨几人，吴奇显得十分落寞：“可是后来，当我带着好心情来到孙芸梅家的大别墅时，却发现我女有孙海芳脸色通红的跑出房间，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鹿。”
“而就当我好奇房间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姐夫，也就是那个归国华侨，却突然衣衫不整的追了过来。”
“当时我就明白，那个混账东西在房间内做了些什么？他趁着孙芸梅回老家，偷偷提前回家，就是想对孙海芳图谋不轨。”
“他不仅拥有了孙芸梅，却还想拥有孙海芳，他就是个混蛋，是个恶棍。”
“吴奇。”见吴奇情绪激动，顾晨也是提醒着说：
“这些我们在孙海芳那边也了解到一些，事情的原因是，孙海芳趁着姐姐没在家里，偷偷穿上了她姐夫买给她姐姐的衣服。”
“可是好巧不巧，她并不知道，她姐夫会在那天回家，却刚好碰见。”
“她姐夫以为她是孙芸梅，所以才凑上前，想要跟她亲近，这才发生了你看到的尴尬事情。”
“呵呵。”听顾晨这么一说，吴奇也是冷哼的笑笑：“顾警官，你信吗？谁不是在犯错的时候，给自己各种辩解，各种装无辜？”
“当时我看到这种情况，肺都快气炸了，冲上去就要揍那混账东西。”
“要不是孙海芳极力阻拦，那混账东西，那天肯定得断条胳膊，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后来你们是不是在当天和解？”卢薇薇也是听孙海芳说起过此事，因此也是好奇问他。
吴奇默默点头：“虽然他们怕事情搞大，把我拉近屋内解释清楚。”
“但是这种耻辱，岂是你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所以这梁子，我跟那个混蛋算是结下了，为了顾全孙海芳和孙芸梅的名声，我把这口气，一直咽在肚子里。”
“我可不是那种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主，这件事情过后，我一直在想办法，找那混账东西报仇，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因为那家伙，经常要去外地出差，而回来的时候，孙海芳和孙芸梅也都在身边，所以一直就这么拖着。”
“直到那个归国华侨的父母车祸身亡对吗？”卢薇薇问。
吴奇愣了一秒，感觉这些警察，似乎对当年的事情，也已经基本掌握的差不多了，也是不由冷哼的笑笑，点头承认道：
“没错，但这也不是最终的导火索。”
“那最终导火索是什么？”顾晨记录完毕之后，赶紧追问。
吴奇忽然眼神迷离，不由自嘲的笑了两声，这才回道：
“导火索，就是那封信件，孙海芳姐夫写给孙芸梅的信件，因为孙芸梅不在家，而落入到孙海芳手里。”
“然而孙海芳却动了嫉妒的心理，根本也不想将信件拿给她姐。”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孙海芳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嫉妒她姐姐孙芸梅。”
“认为是她姐姐命好，嫁给了一个好老公，而自此那次孙海芳所说的误会之后，她似乎也爱上了这个姐夫。”
幽幽的叹息一声，吴奇单手扶额，不由摇摇脑袋：“起先我以为，我输给那个混蛋，失去了孙芸梅，这没什么？”
“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孙海芳的心也不在我这里，那个时候，我特别绝望，我感觉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知道，在这种，用当今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降维打击下，我几乎输的一无所有。”
“女友跟她姐姐，都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之前我对这个混蛋就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意难平。”
“可现在，我彻底发现，我对他的恨，根本不可能随着时间消散，我感觉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所以呢？”顾晨抬头盯着吴奇，问道：“所以你就根据信件上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跑去杭城找那个归国华侨对吗？”
“没错。”吴奇现在感觉底裤颜色都快被顾晨摸底的一清二楚，也是无奈说道：
“所以我让孙海芳，无论如何也不要将这封信件的事情说出去，当然，她孙海芳也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姐。”
“她是个狭隘的女人，嫉妒心让她早已跟姐姐孙芸梅产生隔阂。”
“所以，我就顺着信件中的地址，一直找到了杭城，那个混蛋暂时居住的地点。”
“他没有等来孙芸梅的回电，等来的却是我。”
“我把他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就想好好教训他，他说跟孙海芳没什么？我根本不信。”
“因为自从那天事情发生后，孙海芳就喜欢上了这个混蛋，你说两人如果没什么？这可能吗？根本不可能。”
吴奇现在的心中充满愤怒。
似乎这个多年前的恩怨，却因为这次回忆，让他再次陷入到无尽的痛苦。
现在的这个所谓“吴大师”，似乎也顾不上自己所谓的大师头衔，整个人面如死灰，似乎感觉自己的世界接近绝望。
顾晨幽幽的叹息一声，也是缓缓说道：“所以，就为了这件事情，你跟他在那决斗？并且杀死了他？”
“对，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决斗，男人间的决斗。”吴奇现在也想开了，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当时就想给这家伙一点教训，在家里的时候，他身边总有孙芸梅和孙海芳跟着，我根本下不了手。”
“可这一次，我感觉是天赐良机，必须把握住机会，所以我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脸上，打得他手足无措。”
短暂停顿了几秒，吴奇似乎又想起了当年决斗的事情，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也是笑笑说道：
“可能那是我最舒爽的时候，这个混蛋被我打的猝不及防，可是我没想到，这家伙打架的本事也不差。”
“刚开始，我率先出手，打得他昏头转向，可没几个回合之后，这家伙竟然开始反击。”
“那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们两个之间的打架水平都是势均力敌。”
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后，吴奇也是颇为感慨道：“可是后来，我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一个台阶给绊倒，被这家伙压在身上各种暴打。”
“当时感觉脸都快被打肿了，也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里突然一阵乱抓，也不知道抓到什么东西？就这么往他脑袋上一砸。”
说道此处，吴奇突然沉默了，眼神中带着遗憾。
卢微微抬头看着他道：“所以，那东西是什么？”
“石头。”吴奇不紧不慢道：“那东西是石头，而且是带有棱角的石头。”
“我当时记得，我被这家伙按在地上暴打，所以也急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石头砸在他脑袋上。”
“可这一砸，我才发现闯了大祸，这家伙突然身体一僵，没过多久就倒在地上。”
“当我起身准备再次反击时却发现，这家伙，好像已经没了动静，只感觉他脑袋下面，流着殷红的鲜血。”
哼笑了两声，吴奇也是双手捂脸，无奈摇头：“当我再上去查看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没了呼吸。”
“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已经死了。”
“我原本只是想找机会教训他，出这口恶气，可不曾想到，竟然失手将他杀害。”
鼻头一酸，吴奇也是眼带泪花道：“我原本只是想单纯的教训他一下，我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那后来呢？”袁莎莎抬头问他。
“后来？后来我就趁着没人发现，偷偷把他的尸体给处理掉，埋在一处隐秘地点。”
“再然后，我根据他身上的钥匙，和信件上记录的地址，找到了他的房间，然后把他的随身物品，以及父母的骨灰，一起埋藏在一起。”
“我知道我犯下大错，坐牢是肯定的，但是我不愿意，不愿意我这辈子就这么毁在这件事情上。”
“所以，我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可是我憋在心里难受，后来还是在一次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不小心说了出来，被孙海芳听见。”
深呼一口气，吴奇低着脑袋，也是苦笑一声道：“所以，这件事情也有了另一个知情者，但是她孙海芳保证，绝对不跟任何人透露出去。”
“可也就是这件事情，埋下了后面的隐患。”
“所以你后来坐牢也是罪有应得不是吗？”卢薇薇看着面前的吴奇，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
但吴奇现在似乎也是想开了，不由冷哼的笑笑：“没错，后来因为心里压力太大，跟她孙家姐妹待在一起，感觉有种罪恶感。”
“所以我开始有意思的远离他们，后来我在一家玩具厂当厂长，也是运气好，玩具厂效益不好，被我接手过来，也短暂辉煌了几年。”
“后来我又开始倒腾日用品，再接着开贸易公司。”
“也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其他女人，这才导致了孙海芳报复，她认为我不该这么对她，可不知道，我跟他们在一起，内心充满罪恶感，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吴奇滔滔不绝的讲述，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过去生活的自责。
抬头看着顾晨，吴奇也是无奈说道：“我给了孙海芳最好的工作，薪酬都是别人的几倍，可她并不满足。”
“在我跟她分手之后，她因爱生恨，举报我走私犯罪，但却闭口不谈当年我失手杀人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一直被我们两个隐瞒下来，不敢跟孙芸梅说事情。”
“虽然走私犯法，我也认了，也在监狱里待了几年，可之前的事情，孙海芳还是信守承诺，毕竟这件事情，她也有错。”
“孙海芳害怕自己把真相说出来，两姐妹的感情将就此破灭，所以她选择闭嘴。”
“但却一直将这件事情当做筹码，对我各种敲诈，我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说道最后，吴奇的精神也接近崩溃，也是语带哽咽着道：
“是我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了满足孙海芳那无休止的敲诈勒索，所以我才忽悠那些信众，变着法子让他们给我赠送一些贵重物品。”
“而我也私下联系到一家机构，专门委托售卖这些东西，最后所得钱款按比例分享。”
“就这样，我也成了一个被支配的所谓‘大师’，但其实这一切也都是孙海芳逼的。”
“这些……我们有所了解。”顾晨感觉这些内容，跟之前孙海芳的部分交代比较吻合。
于是又问吴奇道：“所以孙海芳那次跟你狮子大开口，你拒绝了她，所以你俩才因为当年误杀事件大吵起来对吗？”
“没错。”吴奇默默点头，也是懊恼不已道：“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谈话，竟然会被门外的孙芸梅听见。”
“这下彻底完了，孙芸梅当场崩溃，发疯一样往后山跑去，我怕她把真相说出去，所以就和孙海芳一直追了过去。”
“直到我将孙芸梅制服，可她却依然不依不饶，想要大声呼喊。”
唉声叹气了两声后，吴奇也是痛苦不堪道：“我没办法，我只能捂住她的嘴鼻，可她完全不配合。”
“作为北岭寺院首屈一指的大师，我不能让她破坏我在这些信徒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我当时也急眼了，就一直掐住孙芸梅的脖子，逼她不要大喊大叫，可是……”
说道这里，吴奇眼睛一红，整个人摆摆右手，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
当然，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顾晨也从孙海芳那边的调查中得到了结果。
那就是吴奇又一次失手杀害了孙芸梅。
抬头看着面前的顾晨，此刻的吴奇，已经泪流满面，似乎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也是主动请求道：
“顾警官，我认罪，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你能认罪，态度还是不错的。”顾晨短暂沉思了几秒后，又问：“那孙芸梅丈夫，目前所埋藏的具体地点，你还知道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吴奇现在也不隐瞒，直接点头附和着道：
“因为之前失手杀人，所以我把尸体埋藏在一处隐秘角落，但是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我经常会去杭城那边游学，顺便去看看那边的尸体埋藏地点。”
“每次看到完好无损，并没有被人发现后，我这才满意的离开。”
“但每次去那个地方，我的内心就要受到一次煎熬，这样的日子，已经让我心力交瘁，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听到这里，顾晨和卢薇薇，王警官，以及袁莎莎对视一眼后，这才有袁莎莎拿着纸笔，直接走到吴奇跟前。
“吴奇，把埋尸地点给我写出来。”袁莎莎将纸笔放在吴奇跟前。
吴奇眼神迷茫，但还是主动拿起纸笔，默默的写下了埋尸地点。
这边，吴奇的调查基本结束，顾晨也掌握到了当年的失踪人员。
也就是孙芸梅一直失踪的丈夫。
并且将这件事情，很快通报了杭城那头的警方，并且要求杭城那边的警方极力配合，根据顾晨所提供的具体地址，以及卫星地图上的具体方位。
在第二天一早，便将埋藏多年的尸骨给挖了出来。
后续的鉴定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检测中。
随后的几日，顾晨和同事们都在处理这件事情的后续工作，连续困扰大家多日的案件，也终于接到解决。
……
……
上午9点。
芙蓉分局刑侦队办公室。
卢薇薇趴在桌上没精打采，也是不由喃喃道：“这诡异房间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所以现在我在路边看见和尚，我都有一种他可能是凶手的错觉，你们说这可咋办？”
“难道还有问题，是你卢薇薇一包虾仁味薯片不能解决的？”王警官抱着保温杯，抿上一口枸杞茶，也是调侃着说。
卢薇薇笑嘻嘻道：“这倒没错，只是现在看人，真的得擦亮眼睛。”
“尤其是这些高学历的家伙，各个狡猾起来跟老狐狸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幽幽的叹息一声，卢薇薇也是颇感无奈道：“可想起那天，我们大家被这个吴奇忽悠上山，在莫须有的地方排查一上午，现在感觉都是耻辱。”
“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被这样耍过？也就这吴奇干的出来，还吴大师呢？”
“现在感觉，但凡叫‘大师’的，那多半都是骗子。”
“也不要一棒子打死一堆人。”顾晨将手头文件放在桌面上顿了顿，丢到一边，也是不由分说道：
“像北岭寺院的小和尚，他就挺不错的，之前我还以为，他跟这个吴大师会有关联。”
“可后来才知道，人家是正能量满满，不仅帮助我们找到了孙芸梅尸体，还让这个虚伪的吴大师显出原形。”
“在我看来，这个人才能称得上大师。”
“大师啥呀还大师呢，这么年轻就当和尚，他爹妈不教训他我都不相信。”这边顾晨话音刚落，王警官就忍不住出来吐槽道。
卢薇薇这次却也破天荒的站在王警官这边，对着顾晨笑嘻嘻道：“顾师弟，我觉得老王说的对。”
“你看，这小和尚年纪轻轻，又是本科学历，却早早的出家做了和尚。”
“你要说像吴奇这样的，半路出家，那人家好歹也是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繁琐，已经有些厌倦了，这才选择出家为僧。”
“如果不是之前犯下的那些事，我都感觉，这个吴奇或许能够成为一名好和尚。”
“可那小和尚算怎么回事啊？大好的青春，就这么浪费在寺院里，过着远离芸芸众生的生活，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呵呵。”听着卢薇薇的吐槽，顾晨也是淡淡一笑，说道：
“在我看来，每个人都应该要有自己的选择，如果大家都走一条道，那总有一条道需要有人去走。”
“就好比，职业也分不同类别，有人干金融，有人干电商，有人干货运，有人干教育。”
“可不管是哪种身份？总有一种身份需要有人去做，所以做和尚，不能说人家脑子被驴踢了。”
“呃……”
感觉有些尴尬，卢薇薇也是咧嘴笑笑，不由分说：“顾师弟说的有道理，或许小和尚有自己的考虑。”
“也或者，他只是单纯想出家几年，可能等他感觉枯燥了，直接选择下山还俗也不一定。”
“之前我就听说，有些人做和尚，纯属是为了工作，其实寺庙每月都发工资，香火钱比较豪的寺院，工作也是高到离谱，甚至对学历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可后来这些人赚够了之后，便直接选择还俗回家，不仅结婚，还生儿育女，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件了。”
“管这些做什么？”何俊超一听，也是哼笑着说：“难不成你卢薇薇还想去做尼姑？”
“去你妹。”卢薇薇闻言何俊超吐槽，立马反怼回去：
“我还要生儿育女呢，我才不做尼姑，正常点生活不好吗？反倒是你何俊超，看你这样子，估计不是和尚也得成和尚。”
卢薇薇的刀子嘴，一打开话匣就根本挺不住，各种暴击张口就来：
“何俊超，女朋友找到了没？是不是还在丈母娘肚子里呢？”
“噗！”
众人闻言，顿时噗笑出声。
整个办公室内，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何俊超反正也被卢薇薇调侃惯了，甚至都感觉自己有些免疫了，也是无所谓道：
“卢薇薇，你这种嘴炮攻击是伤不了我的，我内心的坚强程度，岂是你这卢薇薇几句话就能伤害的？你太小瞧我了。”
“哟呵？”
听何俊超这么一说，卢薇薇顿时目光一怔，感觉今天的何俊超，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平时说他何俊超这种痛点，他张口就要反驳，那就得跟你硬怼。
但是今天的何俊超，反怼卢薇薇却是云淡风轻，似乎卢薇薇的这种伤自尊的嘴炮攻击，已经对何俊超完全失效。
卢薇薇也是淡笑着说：“看来你何俊超进化了，不再玻璃心了？”
“那还用你说？”何俊超眉头一挑，也是淡淡一笑：“主要是我看开了。”
“在我看来，这人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也不要做任何决定，你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会儿。”
“毕竟，我们都已经成年了，长大了，许多难过的情绪，是要我们自己学会去消化的。”
“不是自己消化难道你还指望别人消化？”卢薇薇也是眉头一挑。
但何俊超却是咧嘴一笑：“我是想通了，那就得想开、看开和放开，不要自我折磨，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盲目较劲。”
“像我这种人，那就必须得好好的爱我自己，毕竟成年的烦恼，跟谁说好像都不太合适，可闷在心里又怕憋出病来。”
“所……所以呢？”卢薇薇也是一脸好奇，死死盯住面前这个无所谓的何俊超。
何俊超则是淡淡一笑：“所以？所以唯有自渡。”
扭头看向卢薇薇，何俊超又道：“不过说到底，人生到最后，都是要靠自己的，主要是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开导自己，自己欺骗自己。”
“很多事情就不要后悔，后悔也并没什么卵用，你们说是不是？”
见何俊超抛出灵魂拷问，办公室内，不少新老同志听闻之后，也是默默点头。
当何俊超看向顾晨时，顾晨也是咧嘴一笑，缓缓说道：“没错，何师兄看得挺开的，就好比站在50岁的角度，看待30岁的生活。”
“站在30岁的角度，悔恨18岁的爱情一样，这是不公平的。”
“总不能站在后来的高度，去批判曾经的自己。”
“正所谓就算时光倒流，以你当时的心智和阅历，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一步弯路都少不了你的。”
“所以……”
顾晨话到此处，不由瞥了眼面前的何俊超，又道：
“所以，何师兄是跟自己和解了？是接受了每一个时期的自己吧？”
“和解？”听到顾晨的说辞，何俊超也是若有所思：“‘和自己和解’这个词我好喜欢，没错，就是和解。”
“毕竟昨天越来越多了，明天却越来越少了，来日并不方长啊，过好每一个今天，就是最好的明天。”
哼笑了一声，何俊超也是摇摇脑袋：“所以好事坏事，终归都成往事。”
“聊什么呢？”这边何俊超还在各种感慨，那边老丁同志已经走进办公室，也是跟众人解释道：
“刚才我从赵局办公室出来，听说从省里过来的卢书记，快赶到咱江南市了，估计会跟秦刚，来我们芙蓉分局走一趟。”
……
1789、卢书记【二合一章】
办公室内。
听老丁同志这么一说，大家起先并没有多少起伏的反应，领导视察，对大家来说司空见惯，并没有多稀奇。
但是秦刚陪同那就另说了。
秦刚很少陪同领导来芙蓉分局视察，可见这次从省里过来的卢书记，也算是大有来头。
王警官淡笑着说：“省里的卢书记？就是那个跟秦局关系很好的年轻书记对吗？”
“对呀，赵局让我们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卫生也打扫一下，搞清爽一些。”丁警官也是传达了赵国志的意思。
何俊超咧嘴一笑：“哟？赵局也开始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他平时不是最不屑这种临阵磨枪的应付检查吗？怎么今天也开始庸俗了？”
“庸俗个鬼啊，省里的副书记，直接管辖咱整个江南市，咱市里的一把手原本也想陪同过来的，被卢书记拒绝，只选择跟秦局一起过来看看。”
“你们说，这不是看得起咱芙蓉分局嘛，所以秦局也打电话给咱赵局。”
想了想，丁警官又道：“哦对了，这次过来的除了市里的秦局和卢书记，西城分局的张文斌，大学城分局的刘德江，还有凤凰新区分局的李安邦，这些分局局长也都会陪同过来。”
“这么大阵仗？”刚才也没觉得有多稀奇，可一听老丁同志这么一说，王警官感觉这市局里面，还真看得起芙蓉分局。
加上又有赵国志的特别交代，王警官感觉这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立马站立起身，左右环顾一周，这才说道：
“那什么，大家赶紧把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垃圾赶紧倒掉，尤其是你卢薇薇，桌上的零食赶紧收起来，快快快。”
在老王同志的催促下，大家顿时也开始忙碌起来。
感觉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意思。
其实大家平时也没多重视这些卫生习惯，感觉只要不差就行，赵国志也懒得说。
可这次一听有西城分局的张文斌，大学城分局的刘德江，还有凤凰新区分局的李安邦这几个赵国志的“老对手”，顿时都跟打鸡血一样。
这在大家多年以来的相互竞争过程中，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卢薇薇反倒若无其事，慢腾腾的将零食收起，也是淡淡说道：“瞧把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不就是省里过来的一个书记吗？用的找这样吗？我感觉赵局就是小题大做。”
“卢薇薇，闭上你的嘴，要是碰见这个卢书记，可别贫嘴，毕竟这卢书记什么脾气，咱们也不清楚，所以说话悠着点。”
王警官说话之间，也是将自己的文件顿了顿。
毕竟，该提醒的，自己也得提醒几句。
有些领导或许不注重这些东西，但是有些领导或许特别看重细节。
每个领导的脾气都不太一样，但是按照平常的工作习惯，大家也懒得关注这些。
毕竟赵国志从来都不屑于这种应付，可今天有赵国志的亲自提醒，想必也是认真起来。
再说这卢书记，来头也不小，江南市的一把手能不能跟他一起考察，还得看这卢书记的意思。
可见人家的职位，岂能是自己这些小虾米所能企及的？
……
……
这边芙蓉分局的各大部门，还在临时抱佛脚，简单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
而另一边，一辆商务小巴车上，一名穿着休闲装，戴着眼镜，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正在跟秦刚，以及西城分局局长张文斌，大学城分局局长刘德江，以及凤凰新区分局局长李安邦聊着日常。
中年男子样貌英俊，显得十分干练，带着一口标准京腔，也是与众人谈笑风生。
小巴车内时不时发出一阵附和的笑声。
除此之外，商务小巴车后头，还跟着几辆媒体商务车，江南电视台，江南日报等官方媒体，也都有派出记者跟随。
商务小巴车内，秦刚也是淡笑着问道：“卢书记，这次去芙蓉分局考察，好歹也让刘书记跟着啊，他好歹也是咱江南市的一把手。”
“把他撇到一边，是不是有点……”
还不等秦刚把话说完，卢学恺便摆了摆手，淡笑着回道：“小秦，让你们江南市的刘书记跟着，那多没意思啊？”
“好歹我也是从警队系统出去的，考察江南市警队，叫上警队系统的人同去，不是更有意思吗？”
“可刘书记他……”
秦刚又想开口说话，却又被卢学恺打断道：“刘书记他这几天太辛苦，再说了，我来江南市考察工作这几天，要他陪我去的地方还有很多。”
“今天就暂时让他休息一下，之后去考察的地方，再让他陪我去也不迟。”
顿了顿，卢学恺又道：“毕竟还有江南市钢铁厂，以及江南市锂电池生产基地那些重点企业，他懂的就比我多，叫他跟着最好。”
“可刘书记好歹当年也是我们警队系统出去的呀。”秦刚也是苦笑一声道。
卢学恺咧嘴一笑：“虽说他小刘当年在省城的时候，也是一名小刑警，可他已经离开警队系统多年，现在主抓经济，也算是搞得有声有色。”
“既然他的强项是经济，那我就让他考察企业的时候陪着我，你就不用再说了。”
西城分局局长张文斌闻言，立马拍马屁道：“是啊秦局，我觉得卢书记说的对，所谓术业有专攻，刘书记都主管经济这么多年，警队系统的考察，有我们陪着就行。”
“是啊。”大学城分局的刘德江闻言，也赶紧附和：“刘书记这几天工作确实很累，他刚从魔都那边亲自带队参加招商会回来，还没过一天，卢书记就来咱江南市考察。”
“这要让刘书记跟着，那简直太辛苦了，所以卢书记的考虑是对的。”
“秦局，卢书记由我们陪着，您还觉得不够热闹啊？”坐在另一边的凤凰新区分局的李安邦也是帮腔道。
大家各种调侃，秦刚也是作罢道：“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怕刘书记感觉我们在疏远他。”
“那倒不会。”卢学恺也是摇头笑笑：“小刘这人我还是清楚的，而且我们两个关系也不错，当年我们一起在京城行政学院学习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们两个都属于同一种性格。”
甩了甩手指，卢学恺又道：“那就是不拘小节，对于这种工作安排，只要他觉得合理，也不会在乎。”
“他是那种如果能为了江南市多做一点贡献，那他可以放下面子，亲自去招商引资。”
顿了顿，卢学凯也是带着教育的口吻，与众人说道：“所以说，你们的刘书记辛苦啊。”
“就连去外地招商引资，他都是亲自带队，为什么？为的就是能够把高新技术企业，从兄弟城市的竞争中抢到手。”
转过身，卢学恺又道：“你们想想看，招商圈子就这么窄，有发展前景的高新技术产业公司，就那么几家。”
“你去抢，人家兄弟城市也不会坐等，你给出的条件优厚，人家给出的条件也不会差。”
“可为什么？人家高新技术产业公司，偏偏就选择来你江南市落户呢？那就得看你们江南市的实际诚意了，那诚意是什么？”
抛出问题，卢学恺也是反问众人。
几名分局局长面面相视，都没有作答。
而西城分局的张文斌，毕竟在市局机关待的时间长，对于这些东西也是了然于心，也是赶紧附和着道：
“我们江南市的诚意，就是一把手亲自上门拜访，亲自对这些高新技术产业公司发出邀请。”
“这样一来，就足够显示出我们江南市对这种企业的求贤若渴，更是有着足够的尊重。”
“对，你说的很对呀。”听张文斌这么一说，卢学恺也是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没错，你们刘书记跑企业跑的很勤快，这人家公司一瞧，同样是相同的地理位置，同样是给出了差不多的优厚条件。”
“同样的都是招商局的人上门邀请，可人家来的是招商局领导，或者说，有些是副市长带队。”
“可人家一瞧，你江南市的一把手都亲自过来，可见你们江南市的诚意足够。”
“那在相同的优惠条件下，我为什么不选择跟你这位江南市一把手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呢？这说明你们江南市对于招商，对于高新技术产业足够重视啊。”
“对，卢书记说的太好了，这也是我的想法。”见卢学恺阐述自己的看法，张文斌赶紧厚着脸皮附和着说。
卢学恺躺靠在商务小巴的座椅上，也是淡笑着回复：“所以，不要小看这些高兴技术产业的企业领导，他们很多创始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
“许多高新技术产业的董事长，总经理之类的高管，都是博士学历，或者是一些海外知名高校毕业，在国外有着丰富的产业理解和认知。”
“他们这些人，往往不太喜欢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处理与当地政府的琐事上。”
“所以，当看到你们城市的一把手主动上门发出邀请，并且带着真诚的优惠条件，来给予企业发展提供方便。”
“那人家干嘛不选择来你们城市落户呢？一把手说话好使啊，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秦刚闻言，也是咧嘴笑笑：“想不到卢书记看问题的眼光，果然跟我们不太一样。”
“是啊，卢书记毕竟是从京城那边空降过来的，也在我们江南市短暂工作过，对我们江南市的发展看法就是不一样。”
张文斌也是赶紧附和，想在卢学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大家在路上各种聊天，也已来到了芙蓉分局的管辖区域。
看着路边几名小巡警，正在帮助一名水果商贩捡起地上散落的水果时，卢学恺忽然反应过来，又道：
“诶对了小秦，你们芙蓉分局，赵国志那个徒弟表现如何？”
“您是说……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秦刚问。
卢学恺默默点头：“对，好像是叫……顾晨对吧？”
“卢书记竟然连芙蓉分局的警员名字都能一清二楚？卢书记可真是厉害。”
坐他后排的张文斌闻言，也是忍不住夸赞几句。
卢学恺咧嘴一笑，也是摆摆手道：“我只是听说，芙蓉分局有个明星警察，是个工作非常出色的年轻人，还是芙蓉分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侦队队长。”
“所以，我对比较有才华的年轻人，通常都是印象深刻。”
“这样啊？”张文斌一听，也是有些嫉妒道：“看来卢书记真是爱惜人才啊，也就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也能入得了卢书记的法眼啊？”
被这一问，卢学恺也是苦笑一声道：
“哪里话？对于有才华的干部，我通常也是印象深刻，就比如你，赵文斌，我跟你接触不多，但我就发现你能说会道的，应该是个交际达人，一看就是你们秦局身边的好助手。”
一听卢学恺把自己名字念错，张文斌顿时脸色一僵，但却依然不失礼貌的苦笑一声，赶紧纠正提醒着说：“卢书记，我叫张文斌，不叫赵文斌。”
“哦？”一听是自己把人家名字给念错，卢学恺显得有些尴尬，也是赶紧转移话题道：
“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张，我刚才一直在想芙蓉分局的局长赵国志，这想着想着，就把你叫成赵文斌了。”
“哈哈，卢书记您贵人多忘事。”听到卢学恺心里一直想着赵国志，秦刚也是咧嘴笑笑。
卢学恺顿时又转过身，看向其他几名局长道：“所以，我得捋一捋，省得待会又把人给记错了。”
话音落下，卢学恺对着大学城分局局长刘德江道：“你是大学城分局局长刘德江？”
“对。”刘德江闻言卢学恺说辞，也是激动的回复了一句。
毕竟在上车之前，刘德江的名字也只是被秦刚介绍时，短暂提了一下，没想到卢学恺依然记得，顿时心里美滋滋。
“哈哈。”卢学恺顿时干笑两声，又道：“听你们秦局说，你们江南市有位白头局长，应该说的就是你吧？”
“没错。”刘德江见卢学恺，竟然还知道这个，顿时也是满心欢喜道：
“平时工作太忙，这一忙碌，就把头发给熬白了，所以人送外号，白头局长。”
“哈哈，不错不错。”卢学恺满意的点头，随后又看向身高一米九五的李安邦，不由说道：
“你是……凤凰新区分局局长李安邦。”
“对，治国安邦，保卫一方平安，我的名字好记。”不苟言笑的李安邦闻言，也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卢学恺默默点头，又道：“嗯，再加上芙蓉分局的赵国志，听说你们几个人，可是秦刚的四大金刚啊？”
“哪里哪里？那都是别人瞎传的。”张文斌闻言，也是摆出一副谦虚的面孔，赶紧客气。
但心里却是美滋滋。
跟这种大领导一起出门考察，秦刚只带着这几名分局局长，可见大家在秦刚心目中的分量还是挺重的。
所以张文斌心里高兴那是肯定的。
只是，也有些遗憾的地方。
那就是大家同去考察的地方是芙蓉分局，这是秦刚给足了赵国志面子。
可想到自己这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老同学，这几年在秦刚心目中的分量似乎越来越高，张文斌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要说接触领导，自己当初在市局机关待了那么多时间，也见过大大小小各种领导。
可秦刚却要把这次卢书记考察的地方安排在芙蓉分局，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谁都希望考察地点能够安排到自己分局。
于是张文斌也是调侃的笑笑：“可惜秦局把这这次卢书记考察的地方放在芙蓉分局，要是放在我们西城分局，或许路程还能更近一些，也节省卢书记不少时间呢。”
“而且我们西城分局，是新城区，很多硬件设备那都是最新的，卢书记去我们那边考察，那考察的元素也有很多。”
顿了顿，张文斌又道：“就这点来说，芙蓉分局还不如我们西城分局呢。”
“哈哈。”听张文斌这么一说，卢学恺也是摇摇脑袋，也是感慨着道：
“这考察一个分局，重点不在于你分局的硬件设施有多好，我更看重的是这个地方所管辖范围的复杂程度。”
“就拿芙蓉分局来说吧，分局的建筑的确有些老旧，而且所管辖区域，很多都是老城区，还有一些改造过的城中村。”
“而且人口流动也很大，面对这样一个复杂的区域，考察的元素自然很多。”
顿了顿，卢学恺瞥了眼面前众人，也是淡笑着解释：“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你们分局不好，我只是想挑一家比较有代表性的分局进行考察。”
“而且，这次选择来芙蓉分局，也不是你们秦局的意思，是我个人的意思，毕竟，我对芙蓉分局的情况，也是有所耳闻。”
“原来是这样啊？”听卢学恺这么一说，先前还有些情绪的张文斌，顿时感觉心里又好受多了。
毕竟，之前还以为是秦刚偏袒自己的徒弟，特地把卢书记安排去芙蓉分局来考察。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来芙蓉分局考察，那也完全是卢书记自己的意思。
……
……
车辆一路行驶，很快便来到芙蓉分局的门口。
此时的芙蓉分局，一切照旧，警员们也都在忙碌各种手头的事情。
不时有警车，警用摩托进进出出。
司机将商务小巴车停好之后，张文斌率先下车，随后站在门口等待其他人。
卢学恺在秦刚的陪同下，缓缓走下车辆，随后是刘德江和李安邦。
大家刚一下车，就被江南电视台摄影师吴俊，以及江南日报摄影师一顿“咔咔”乱拍。
白小兰和江小米则站在一侧，准备随时跟踪报道。
秦刚看看左右，叫住一名路过的三级警司道：“你们赵局呢？”
“赵局在办公室吧？”三级警司也不确定说。
“叫你们赵局赶紧下来。”秦刚提醒道。
三级警司默默点头，很快便掏出手机，赶紧拨打赵国志电话。
过了小一会儿，赵国志这才和其他几名分局的主要领导，匆匆忙忙的从大厅内走出。
一路小跑下了台阶，来到秦刚和众人面前。
“秦局。”赵国志走过来道。
秦刚瞥了瞥赵国志身后，小声问他：“你怎么搞的？慢慢腾腾，让人家卢书记在这等这么久？”
“没办法啊，刚才在处理一个案子，一直在电话里跟当事人那边做沟通，你总不可能让我话说一半就挂人家电话，然后跑来迎接你们吧？”
赵国志也是实话实说，毕竟办正事要紧。
秦刚闻言，也是叹息一声，对着赵国志甩了甩手指，但并未计较。
而这话也被卢学恺听见。
卢学恺放下与张文斌几人的交流，直接走到赵国志面前，不由调侃着说：“小赵的工作很忙啊？”
“还行，卢书记您好。”赵国志上前一步，也是赶紧跟卢学恺握手寒暄。
而周围的记者，则赶紧将镜头对准二人。
暂时不用报道的江南电视台记者白小兰，与江南日报记者江小米聚在一起，也是小声议论。
“这个卢书记气场很强啊，听说以前是京城那边空降过来的领导，之前在京城那边，也是一名人民警察，后来在江南市这边，去了其他部门。”
“可没待多久，又被省里调走，之后就一直在省里工作，一直做到现在的副书记位置，挺厉害的一个人。”
白小兰也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跟江小米分享起来。
江小米也是莫名点头，附和着说：“你还别说，这个卢书记，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说起话来也是字正腔圆，感觉比我们学传媒的人普通话都要标准啊，而且还带着京腔。”
“哈哈，是那味道，而且仪表不凡，要是年轻几十岁，估计也能是顾晨那种级别的帅哥吧？”
白小兰也是随口一说。
毕竟这个看脸的时代，大家都喜欢先从样貌去评价一个领导的风格。
这边两人还在闲聊，那边的卢学恺，已经在赵国志的带领下，往办公楼走去。
白小兰碰碰江小米，提醒赶紧跟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分局办公室大厅。
随后，卢学恺在赵国志的带领下，先是与办公楼一楼大厅的工作警员们一一握手寒暄。
随后又参观了一下芙蓉分局从芙蓉派出所的演变过程图文展。
最后，大家一行人又走上楼梯，在赵国志的带领下，一起前往其他各部门办公室视察工作。
连续视察了巡逻队和治安队的综合办公室，卢学恺表示非常满意，于是又问赵国志道：
“对了赵局长，听说你们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有这是吗？”
“啊？”赵国志刚才还在介绍治安队文化，被卢学恺突然一问，这才反应过来。
似乎这卢学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赵国志心领神会，不由咧嘴一笑：“哦哦，是的，那个小伙子叫顾晨，是我们芙蓉分局的排面，工作也才几年。”
“是不是你们哪位领导的亲戚啊？这么年轻？就能做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
面对赵国志的回答，卢学恺也是调侃着说。
赵国志也是哼笑了两声，摆摆手道：“那倒不是，这个顾晨，是个办案高手，刑侦队的人都服他。”
“如果说谁最合适做我们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那不用说，大家一定都会选顾晨。”
“这么优秀？”卢学恺一听，倒是有些兴趣。
于是赶紧又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应该在刑侦队的办公室吧？”赵国志也不确定道。
秦刚赶紧催促着说：“小赵，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带卢书记过去，检查一下你们刑侦队的工作呀。”
“好吧，卢书记，请跟我来。”闻言秦刚说辞，赵国志也是赶紧让出一个身位，随后带着众人往刑侦队办公室走去。
也就快走到刑侦队办公室门口时，卢学恺却突然驻足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前进。
就当众人不解时，卢学恺却缓步向前，偷偷往办公室里喵上一眼。
也就在此时，吉喆正好拿着资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见秦刚和一堆分局局长就堵在走廊，将自己的去处也给堵死，吉喆顿时表情一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感觉这帮领导都躲在这里干什么？顿时自觉的往走廊角落一闪。
赵国志对着吉喆道：“顾晨他们在不在？”
“不……不在。”吉喆摇摇脑袋。
赵国志有些尴尬，于是又问：“那赶紧叫他们过来。”
“赵局，他们刚接到一起警情，已经出去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吉喆也是实话实说。
赵国志顿时更加有些难为情。
他知道，秦刚将卢学恺安排来芙蓉分局考察，其实有着特殊的含义。
那就是卢书记想来芙蓉分局看看顾晨。
而且自己还在今天一早，让丁警官去通知众人，稍微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意思就是有领导会过来视察。
可偏偏这个时候，顾晨又不在。
感觉自己就应该事先跟顾晨打好招呼，让他不要出去，留在办公室里接待领导。
想想也是自己没跟顾晨说清楚，赵国志一脸尴尬的看向秦刚。
秦刚此刻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心说你赵国志是怎么安排的？也是用自己的表情表达不满。
赵国志深呼一口气，也是摆了摆手，让吉喆先去忙，随后又对卢学恺道：
“卢书记，这个顾晨，他临时去外头处理一起警情，我这就让他赶紧回来。”
“不用麻烦，工作要紧嘛。”卢学恺也没打算视察一下工作就走。
再怎么说，既然来到芙蓉分局考察，在这里蹭一顿饭吃也是可以的。
那个时候，这个叫顾晨的刑侦队队长，应该就会回来的样子。
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的，于是卢学恺并不介意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那就听卢书记的。”见卢学恺坚持，赵国志便也不再强求。
随后，众人跟在卢学恺身后，一起走进了刑侦队办公室。
此时此刻，正在跟吴小峰嬉戏的何俊超，见黑压压一片的警队领导走了进来。
他赶紧收起了笑容，秒变努力工作的小警员，手里的键盘也开始噼啪作响。
虽然何俊超是假装工作，但必要的氛围感是要的。
赵国志见状，也是赶紧走到卢学恺身边，介绍着说：“这就是平时顾晨工作的地方。”
“嗯。”卢学恺随意看看四周，随后走到卢薇薇的办公桌前。
粉色的笔筒，以及办公桌旁，用彩色便签贴满的工作日常提示，瞬间吸引了卢学恺的目光。
再看看办公桌下，那垃圾桶内残留的几包虾仁味薯片的包装袋，卢学恺不由咧嘴一笑，直接坐在卢薇薇的办公椅上，随意抽出一叠文件，不由翻看起来。
此时此刻，摄影师们也将镜头对准卢学恺。
而赵国志也站在卢学恺身边，开始介绍起芙蓉分局刑侦队的工作日常。
主要是将芙蓉分局的目前情况，简单跟卢学恺汇报一下。
虽然芙蓉分局，由当年的芙蓉派出所提升到分局的规模，就人员配置来说，也比当年增加不少。
但是警员不足的问题，其实依然存在。
当听到芙蓉分局的各单位警员，其实都需要相互配合工作，并不是单一警种单一工作时，卢学恺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赵国志又根据芙蓉分局刑侦队为例子，讲述了一些顾晨最近所侦办的案子，卢学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
……
时间很快来到上午11点30分。
就当大家一直纳闷，这个卢书记为什么在芙蓉分局其他部门，只是稍稍参观一下。
却唯独在刑侦队的办公室里，一待就是将近一个钟头时，外头的走廊位置，突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顾师弟，刚才那个案子办理的简直太棒了，那人还想狡辩，可瞬间就被你识破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呢？为了奖励你，咱们中午必须让老王请客吃饭……”
大老远，大家就听见门外的卢薇薇在那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
赵国志闻言，顿时单手扶额，也是有些尴尬。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也在同一时间，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
也就在此时，卢薇薇正单手搭在顾晨肩膀上，跟顾晨和王警官有说有笑的走进办公室。
犹豫笑得太过放肆，以至于和办公室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当卢薇薇扭头一瞧，却发现，办公室内竟然站着众多领导，尤其是自己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位熟悉的声音。
“卢薇薇，搞什么？”赵国志见状，也是蹙眉提醒。
卢薇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搭在顾晨肩膀上的手臂收回，瞬间撇着嘴，老实的站在一边。
而顾晨和王警官抬头一瞧，顿时也发现了众人。
顾晨赶紧扯了扯上衣，这才赶紧跟赵国志打招呼：“赵局。”
“你们刚才去哪了？”赵国志明知故问。
“哦，刚才接到报警，去外头处理了一起警情。”顾晨说。
“那有没有处理好？”赵国志又问。
顾晨默默点头：“已经搞定了。”
赵国志闻言，也是长舒一口气，心说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可一旁的张文斌见状，却是不由调侃的笑笑：“老赵分局里的警察，还真是够活跃的，我们大老远就听见走廊上吵吵闹闹的。”
卢薇薇见状，也是赶紧辩解着说：“张局，其实，我们刚才就是因为破获了那起案子，所以一时高兴……”
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张文斌却伸手打断，也是笑脸盈盈道：
“卢薇薇，下次注意点形象，这里是警局，不要搞得跟娱乐场所一样，嘻嘻哈哈的，这让人家老百姓看到会怎么说？感觉你们芙蓉分局都没个正经，这样不好。”
被张文斌这么一阵数落，卢薇薇顿时也急了。
心说我江南卢薇薇平时不都这样吗？赵局都没说自己什么？你一个西城分局的张文斌干嘛对我指指点点的？
因为知道张文斌一直跟赵国志都是竞争关系，所以张文斌在其他局长面前数落自己，这不就是打赵局的脸吗？
卢薇薇感觉这张文斌也忒不厚道了，于是还想反驳几句，却又被张文斌挥手打断：
“卢薇薇，你什么都不用说，平时你们赵局怎么宠你不管，但是今天有省里过来的领导在这，你好歹也得淑女一点嘛。”
“咳咳。”听到张文斌这么数落卢薇薇，虽然赵国志也知道，张文斌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调侃自己，但还是主动干咳两声，想要提醒他：“老张，其实……”
“其实你老赵也什么都不用说，毕竟你们分局的警员都是散养状态嘛，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纪律的，像我们西城分局就很注重工作时候的纪律。”
还不等赵国志把话说完，张文斌又插嘴打断。
随后，张文斌主动走到坐在卢薇薇座位上的卢学恺面前，瞬间换来副面孔，也是笑脸盈盈道：
“卢书记，这就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几个人，刚才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叫卢薇薇，是顾晨的搭档，平时她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您别介意。”
“呵呵，我能介意什么？”听张文斌这么一说，卢学恺也是干笑两声，主动站立起身，目光看向卢薇薇道：
“小姑娘，听见没？领导说你需要注重形象。”
“噗！”
这边卢学恺话音刚落，站他对面的卢薇薇瞬间忍不住憋笑了一声。
张文斌见状，顿时“啧”了一声，继续提醒：“卢薇薇，笑什么？”
“没……没有，我……我觉得张局说的很对。”卢薇薇带着笑腔，也是强行忍着憋笑，回答了张文斌的问题。
可话音落下，卢薇薇看着面前的一本正经的卢学恺，顿时再次憋笑了两声。
张文斌顿时脸都绿了，感觉在省里过来的大领导面前，也太放肆了一些。
可回头想想，这是你赵国志的人啊，想想跟自己有毛关系？顿时也是一脸头大。
“唉”了一声后，张文斌顿时赶紧打圆场的，替卢学恺转移目光，将顾晨叫到身边，主动跟卢学恺介绍起来，仿佛这里是自己的主场。
“卢书记，这个就是顾晨，芙蓉分局，最年轻的刑侦队队长。”
虽然张文斌跟赵国志属于同级别竞争关系，但是介绍起顾晨，那张文斌也是毫不吝啬。
毕竟，像顾晨这样这样年轻有为的警察，谁不喜欢呢？
于是便喧宾夺主，撇开赵国志，主动给卢学恺介绍起来。
“你就是顾晨？”卢学恺上下打量着顾晨，也是颇感满意。
但顾晨看着面前的这位“卢书记”，似乎感觉在哪见过，不由愣了一下，努力回想着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哦？”卢学恺闻言，也是咧嘴一笑，反问顾晨说：“你见过我？”
顾晨犹豫了一下，想起几年前，自己刚加入警队那一年，曾经被调往过海棠派出所工作。
而在那段时间，自己曾经在破坏那起无人村文物盗窃案件的时候，曾经拿着一些碎玻璃样品，去市局技术科找刘法医。
那自己也在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位仪表不凡的中年男子。
可当时那位中年男子，似乎跟面前的卢书记颇为相似。
可顾晨也记得，当时自己问他是不是市局技术科的法医？但对方却摇头否认，说自己的设备供应商。
再次抬头看着面前的卢学恺，顾晨还是一脸纳闷。
心说如果是设备供应商，那就不是这个卢书记，或许两人只是长相相似。
而那件事情，也发生在几年前，因此现在的印象也变得有些模糊。
张文斌一瞧，顿时也急了，指着顾晨教育着道：“顾晨，你搞什么？人家卢书记问你是不是顾晨？你回答是就行了，扯什么见过人家？”
“人家卢书记经常上省里的新闻联播，你当然有可能见过了。”
“哦，对不起。”被张文斌这么一提醒，顾晨这才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于是赶紧道歉，随后又开始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
……
1790、卢薇薇的软肋【二合一章】
办公室内。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卢书记和顾晨身上。
对于刚才这个小插曲，其实大家都感觉见怪不怪。
卢书记经常上新闻，当然，现在看新闻的也是极少数，但顾晨说之前好像见过卢书记，那估计也是在新闻上见过。
不过在顾晨自报家门之后，卢书记却是带着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顾晨，这才主动伸手道：“你好顾晨，辛苦了。”
还不等顾晨反应过来，站他身边的卢薇薇，立马碰了碰顾晨肩膀，提醒着说：“顾师弟，赶紧握手啊。”
“哦。”顾晨愣了一秒，这才赶紧握手寒暄：“卢书记好。”
“听说你们最近工作挺忙的，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们刑侦队的日常工作？”
卢学恺也是没话找话，似乎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就是想跟顾晨聊聊天似的。
但是聊工作和专业，那是顾晨的强项，自然也非常乐意，当即便答应下来。
随后，两人又在办公室里，聊到了中午12点整。
此时此刻，张文斌见聊天还未结束，也是不由低头看表，对着身边的秦刚道：“秦局，到饭点了，赶紧安排卢书记的午饭吧？”
“嗯。”秦刚被一提醒，当即点头。
见卢学恺跟顾晨似乎聊的很投缘，感觉这两人在这么聊下去，估计都不记得有午饭这回事，于是赶紧上前打断道：
“卢书记，到饭点了，要不，我安排您去饭店？”
“去什么饭店啊？”卢学恺似乎并不愿意，瞥了眼赵国志道：“赵局长，你们芙蓉分局有食堂吧？”
“有的。”赵国志赶紧走过来附和。
“那就去你们食堂吃，我也很久没吃这警局的食堂了。”
卢学恺这话一说，赵国志立马心领神会，赶紧道：“那行，只要卢书记愿意，我这就去安排，卢书记，请。”
话音落下，赵国志让出一个身位道。
卢学凯对着顾晨笑笑说道：“顾晨，顺便带我介绍一下你们食堂如何？”
“那当然是我的荣幸。”顾晨也感觉很意外。
这省里的副书记，竟然要去食堂用餐？
感觉人家职位挺高，但却亲民，也不拘小节。
平常那些过来考察的领导，基本上来这转转就走。
有时候，也就随便问几个问题走走过场。
可没想到，今天过来的卢书记，光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一个钟头。
感觉这个卢书记还真是够实在的，自己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喜欢聊工作琐事的大领导。
于是在赵国志的安排下，顾晨带着卢学恺，在卢薇薇几人的陪同下，一起往芙蓉分局食堂走去。
而此时此刻，食堂的聂师傅也没准备，主要是赵国志没有提前通知，大领导要来食堂吃饭。
因此也没准备好炒菜的食材。
所以此刻的赵国志有些尴尬，于是赶紧跟卢学恺道：“卢书记，炒菜需要一些时间。”
“炒什么菜啊？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这么麻烦，不然我来食堂干什么？”
感觉赵国志把自己特殊对待，卢学恺也是赶紧拒绝。
赵国志默默点头，也算清楚卢学恺的意思，人家吃食堂就是来体验的，搞特殊反而有些见外。
于是在卢学恺的要求下，卢学恺也主动排队。
打好饭菜之后，这才和顾晨几人，坐在食堂的餐桌旁。
由于食堂的餐桌，都是四人一桌，由若干个连体小长桌拼凑在一起。
因此卢学恺所坐的位置，对面是顾晨和卢薇薇，身边是秦刚。
赵国志和其他几个分局局长，则坐在另外几桌。
虽然卢学恺特地交代，大家不要拘束，但是平时热闹的芙蓉分局食堂，此刻也是显得格外安静。
平时那种嘻嘻哈哈的欢闹，现在并没有出现。
所有人在吃饭的同时，也是时不时的偷瞄卢学恺。
几名其他部门的新老同志见状，也是凑到一起小声议论。
“这顾晨可真是幸运，卢书记来咱芙蓉分局考察，专挑顾晨培他考察，感觉顾晨这小子还挺幸运。”
“那不是很正常吗？”另一名二级警司瞥上两眼，也是笑孜孜道：“毕竟是咱们芙蓉分局的门面。”
“可是我怎么感觉，那个卢书记从头到尾，都一直在观察顾晨呢？这说话看着他，吃饭也看着他。”
“长得帅，多看几眼又怎样？我一个大男人都感觉顾晨长得是真帅。”一名一级警司话音落下，偷偷瞥了眼卢学恺方向，这才又凑到众人耳边小声道：
“没准，这卢书记有个女儿，估计跟顾晨年龄相仿，这是在物色女婿呢。”
“说什么呢？”一名小女警听见后，顿时有些来气道：“人家一个省里的大领导，顾晨只是一名小警员，两人身份相差太大。”
“哎呦，你急什么？”见身边小女警顿时急眼，一名一级警司也是调侃的笑笑：
“人家顾晨虽然是一名小警员，可是深得人家秦局赏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
“这没准以后，上限肯定比咱秦局还高，如果能有个卢书记这样的岳父做靠山，那你觉得这身份还还有多悬殊？”
“再说了，顾晨家条件也不错啊，怎么就被你说成身份悬殊了？”
“是啊，像顾晨这样的年轻人，多少人喜欢？就连张文斌这个咱赵局的老对手，对顾晨那也是喜欢的不得了，三天两头在想办法把顾晨挖走。”
“可见，就顾晨这样的，卢书记喜欢他，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吗？”有一名老同志小声的发表着看法。
而这边的众人在谈天说地，那边的卢学恺，也在旁敲侧击的打听顾晨：
“顾晨，你家是做什么的？”卢学恺吃着饭菜，随口一问。
“开超市的。”顾晨也是随口一说。
“哦，成家了吗？”卢学恺又问。
顾晨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摇摇脑袋：“还没有。”
“哦。”卢学恺默默点头，随后也是假装不经意的提起道：“我有个女儿，年龄也跟你差不多大，可惜她没你有天赋，什么时候，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也好交流一下彼此的工作。”
顾晨一听，感觉这卢书记是话里有话。
之前刚问自己有没有成家，这下又在介绍他女儿给自己认识，顾晨感觉有些尴尬。
偷偷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
见卢似乎压根就不在乎的样子，顾晨也很纳闷。
平时不管是谁，只要一提这个，卢薇薇肯定是第一个要站出来搅黄的。
可今天的卢薇薇，似乎安静的让人感觉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
于是顾晨赶紧转过头，主动谢绝道：“卢书记开玩笑呢？卢书记家的千金，工作肯定不错，而我只是一名小警察，怎么好跟卢书记家的千金交流工作呢？”
坐在另一张餐桌上的张文斌，一直在偷听卢学恺与顾晨的谈话。
当听见卢学恺说要介绍自己的女儿跟顾晨认识，结果顾晨直接委婉拒绝，这可把张文斌给急坏了，也是主动插嘴道：
“顾晨，卢书记介绍她女儿给你认识，那是你的荣幸，再说了，交流工作嘛，多认识个朋友不是更好吗？”
感觉这顾晨就是块木头，这要换做其他人，早就高兴的飞起。
要知道，这可是省里的副书记，就连江南市一把手都是他的下属，这样的机会，不是说你能遇见就能遇见的。
其他人要是能遇到这好事，早就答应的很爽快，但这顾晨却在委婉拒绝，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但顾晨却是无所谓道：“卢书记的女儿，可能跟我并不是同行，交流工作，我觉得太局限。”
“哈哈。”听着顾晨的回答，卢学恺也是笑笑说道：“顾晨，你怎么就知道，我女儿跟你不是同行？”
“难道她也是警察？”抬头看着卢学恺，顾晨也是一脸惊诧。
但卢学凯却是哼笑着解释：“我可没说她是警察。”
“卢书记。”见卢学恺跟顾晨全程尬聊，坐在顾晨身边的卢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也终于开口道：
“您女儿，那应该挺优秀的吧？”
“优秀？”瞥了眼卢薇薇，卢学恺也是摆摆手道：“我平时工作也挺忙的，尤其是这些年，一直在省里各大地级市来回调动任职，所以也很少陪她。”
“不过，要说她有多优秀？我倒没这么觉得，倒是她妈妈一直认为女儿一直很优秀。”
“哦？”听卢学恺这么一说，卢薇薇顿时又问：“那卢书记，您既然工作这么忙，那您平时应该很少陪女儿吧？”
“是啊。”喝上一口西红柿蛋汤，卢学恺也是默默点头，有些感慨道：
“这些年，我为了工作，一直在外头忙忙碌碌，平时很少回家看她。”
“我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的职位并不算高，所以陪她的时间也很多，那应该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随着工作职位越来越高，感觉自己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
“以至于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我就没办法参加她的家长会，每次班里开家长会，都是她爷爷或奶奶，代替我跟她妈。”
“以至于这孩子，从小就被她爷爷奶奶给宠坏了，做事总是大大咧咧，一点都不淑女。”
“噗！”听到卢学恺这样调侃自己的女儿，坐他对面的顾晨一个没忍住，直接噗笑出声道：
“卢书记，您还真不把我当外人，这都跟我说？”
“没什么，拉家常嘛，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卢学恺似乎把时间分为工作时间和工作之外的时间。
之前在办公室，跟自己聊工作，那叫一个认真。
可现在是午餐时间，顾晨感觉这卢书记还真是挺亲民的，一点都没有领导的架子。
尤其是聊起自己的女儿，居然连这么**的东西，都跟自己讨论，就是感觉这样会不会有点坑女儿？
见顾晨有些开心，似乎也有些放开，卢学恺咧嘴笑笑，瞥了眼卢薇薇，这才低头又道：
“其实，我跟她妈妈都属于事业型，她的妈妈也是以为非常优秀的领导干部。”
“可家里两个事业型的家长，难免会导致孩子无法照顾，所以，我女儿从小都是跟着她爷爷奶奶。”
“直到后来，我跟她妈妈也因为有些工作调动，经常要在不同城市来回任职，所以，平时家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顿了顿，卢学恺似乎也陷入到自责当中，不由感慨一声，也是无奈说道：
“所以，后来她报考警校，毕业之后，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
“由于我跟她妈妈常年都不在身边，所以我女儿平时喜欢住在宿舍，跟同事们一起生活。”
“尤其是她这个性格，因为从小被她爷爷奶奶给宠坏了，所以比较大大咧咧，感觉像个假小子。”
“有时候，我时常在想，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她会不会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给她足够的关爱？”
“卢书记。”听卢学恺这么评价自己的女儿，卢薇薇眼神复杂，也是低沉着道：
“您这么优秀，整天都在为人民服务，我想您女儿也不会怪您的。”
“毕竟，舍小家为大家，不都是你们这些领导的日常吗？”
“再说了，您女儿身边肯定也有一批优秀的同事，跟他们在一起工作，我感觉，她应该会挺幸福的。”
说道最后，卢薇薇的眼睛也渐渐湿润。
顾晨闻言，也是附和着说：“没错，卢书记每天日理万机的，很少顾家也情有可原，我想您女儿一定会谅解您的。”
“是吗？你们真的这么觉得？”说话之间，卢学恺目光看向卢薇薇。
卢薇薇咬着嘴唇，也是默默点头，强行将自己的脑袋压得很低，不让卢学恺看到自己那湿润的双眼。
“那就好。”见顾晨和卢薇薇都是这意思，卢学恺不由叹息一声，也是苦笑着转移话题道：
“还别说，你们这芙蓉分局的食堂，菜肴味道还真是很不错啊。”
“是的呢。”卢薇薇吸了吸鼻子，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立马笑脸盈盈的道：
“我们芙蓉分局食堂的师傅姓康，是一家乡镇企业的继承人，可是因为喜欢研究厨艺，所以被我们食堂的聂师傅招揽过来。”
“而且，康师傅擅长制作各种黑暗料理，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菜肴，大家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张。”
“哦？是吗？”见卢薇薇跟自己聊天很开心的样子，卢学恺顿时也是笑孜孜道：“那我今天怎么没发现？”
“那是因为康师傅怕这些黑暗料理把卢书记吓着，所以不敢做，怕您吃坏肚子。”顾晨也是赶紧解释。
卢学恺顿时哈哈大笑：“我当年做警察的时候，胃是铁打的，什么东西没吃过？黑暗料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卢书记也做过警察？”听卢学恺这么一说，顾晨也是颇感惊讶。
只是没想到，这个省里过来考察工作的卢书记，竟然之前也是警察系统的。
卢学恺挑眉一笑：“怎么？我不想警察吗？”
“不是。”顾晨摇摇脑袋，也是实话实说道：“只是没想到，卢书记是警察队伍走出来的。”
“这有什么？”见顾晨少见多怪，坐隔壁桌的张文斌也是赶紧解释：
“就拿我们江南市的一把手刘书记来说，人家当年在省城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从一名小刑警干起。”
“所以，我们警察队伍出来的，其实各个都是人才，所以你顾晨一定要好好干，就算达不到刘书记和卢书记这种水准，那也得向咱秦局看齐。”
“会的。”面对张文斌的鞭策，顾晨也是点头附和。
中午的用餐，卢学恺非常满意，似乎像吃家常饭。
从食堂出来，走到商务小巴车门口，卢学恺也是扭头对着众人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好好的吃顿午饭了，就感觉……跟我自己的孩子吃了一顿午饭一样。”
“卢书记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说明卢书记爱惜人才。”见卢学恺在感慨，张文斌赶紧笑脸盈盈的附和着说。
“是呀。”卢学恺默默点头，但并没有看张文斌一眼，而是见目光投向面前的顾晨和卢薇薇。
左右看看两人后，卢学恺忽然将目光看向了顾晨手腕上的那块精致手表，顿时眼睛一亮，指着顾晨的手表好奇道：“你这块手表不错。”
“哦。”见卢学凯有些兴趣，顾晨赶紧抬起左手，也是骄傲的说：“这块手表，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
“哦？特殊的纪念意义？”卢学恺表示不解。
而顾晨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则是赶紧又道：“这块手表，是我刚转正的时候，我师姐卢薇薇送给我的纪念礼物。”
“而且这块手表，在一次海外的行动中，险些丢失，也是卢师姐帮我找回。”
“所以这块手表，见证了我们工作之间的点点滴滴，有着特殊的含义，所以我去哪都戴着。”
“是吗？”听顾晨这么一说，卢学恺也是一脸欣慰道：“那你更应该好好对待你的师姐，说明你这个师姐，对你很上心啊。”
“会的。”顾晨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也是对着卢学恺解释说：“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搭档。”
“嗯。”卢学恺微微点头，又把目光看向卢薇薇，也是有些恋恋不舍道：“卢警官，你看，你姓卢，我也姓卢，我们两个五百年前或许是一家人呢？”
“那没准还真是呢？”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感觉此刻的卢学恺格外亲近，自己跟顾晨在跟卢学恺的交流中，也是显得格外舒服。
而这边，卢学恺光顾着跟顾晨和卢薇薇聊天说地，完全把其他人晾在一边。
这让张文斌颇感好奇，也是双手抱胸，凑到赵国志身边小声嘀咕：“诶？我说老赵，这个卢书记还真是挺奇怪啊，怎么不跟我们这些大领导聊天，专找顾晨和卢薇薇？”
“感觉从饭前聊到饭后，还不尽兴？再这么聊下去，我都感觉他们三个像一家人。”
“卢书记喜欢跟年轻人交流，了解年轻人的工作想法，这不是挺好吗？”赵国志倒是见怪不怪。
张文斌那点小心思，他会不知道吗？
张文斌就是抱怨顾晨和卢薇薇，占用了太多跟卢学凯在一起交流的时间。
按照赵国志对张文斌的了解，这会儿时间，站在卢书记身边跟他交流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毕竟张文斌在市局机关工作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铁齿铜牙。
最擅长的就是跟各大领导进行交流。
原本想着，这省里过来的卢书记，自己能好好跟他交流一番。
毕竟，在来芙蓉分局的路上，张文斌就把蹭话题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现在，一到芙蓉分局，一见到顾晨和卢薇薇，卢书记就跟相见恨晚一样，从办公室聊到食堂，又从食堂聊到大院停车场。
可现在，似乎还意犹未尽的样子，把秦刚，以及这些分局局长都晾在一边，似乎当大家就跟空气一样。
秦刚，赵国志，刘德江和李安邦这些人倒是不介意，围在一起闲聊着其他事情。
但唯独张文斌感觉有些难受，想过去插话，但似乎人家聊的都是一些家庭琐事，自己强插话题，似乎也显得不太礼貌。
因此只能干站在一边，默默看着卢学恺与顾晨和卢薇薇各种欢声笑语。
张文斌低头看了眼手表，这才凑到秦刚身边，小声提醒着说：“秦局，这时候也不早了，下午还有考察安排呢，估计刘书记要催了。”
“哦哦。”才记起时间的秦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到卢学恺身边打断道：“卢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走了，下午的工作还比较紧凑。”
卢学恺低头看了眼手表，这才有些不舍道：“顾晨，卢薇薇，好好干，年轻人就应该朝气蓬勃，就应该要有奋斗目标，我看好你们。”
“但是现在，因为工作原因，我得赶紧走了，下次有时候来江南市，我会再过来看看你们的。”
“谢谢卢书记。”感觉这卢书记还真是看得起自己，这么忙一个书记，竟然还想着下次过来看望自己？
不过顾晨也感觉，这个卢书记估计也只是随口一说，客气一下的意思。
但卢薇薇却似乎非常相信，也是狠狠点头：“嗯，那欢迎卢书记下次再来芙蓉分局。”
几人在现场简单闲聊了几句后，卢学恺坐上商务小巴车，其他几名局长也都相继蹬车。
而一旁的记者白小兰跟江小米，也是跟顾晨和卢薇薇打了声招呼，这才火急火燎的坐上各自的商务车。
车队缓缓驶离芙蓉分局大院，车上的卢学恺，也是透过窗户，对着车外的顾晨和卢薇薇几人挥手道别。
看着卢学凯一脸不舍的样子，坐他身后的张文斌终于忍不住问道：
“卢书记，您好像对这个顾晨和卢薇薇很感兴趣？”
“是呀。”见顾晨和卢薇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卢学凯也是收回目光，不由感慨道：
“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个时候更有精气神，这两个年轻警察不错。”
“是啊。”闻言卢学恺说辞，张文斌也是附和着说：“这两个年轻人，都挺优秀的，都是赵国志的宝贝警察。”
“尤其是这个顾晨，在我们江南市警队当中，也是具有相当的威望，很多人都喜欢这个顾晨。”
“呵呵，顾晨？”听着张文斌的说辞，卢学恺也是默默点头：“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卢书记，下午的安排，是刘书记带您去江南钢铁厂考察，我们就不能陪您一起去了，以后您来江南市，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可以直接找我们，这些我都可以给您安排。”
张文斌也是将卢学恺下午的工作日常提醒了一遍。
卢学恺默默点头，也是淡笑着说道：“很好，看来你赵文斌安排工作还是挺不错的。”
这边卢学恺话音刚落，整个商务小巴车内，顿时传来一阵憋笑。
卢学凯表情一呆，感觉有些茫然，不由看了看身边众人。
而此时卢学恺才意识到，除了张文斌脸色发绿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憋笑。
“怎么了？”卢学恺表示不解。
张文斌黑着脸，但却强颜欢笑道：“卢书记，我不叫赵文斌，我叫张文斌。”
“哦哦，不好意思，你叫赵文……”
话说一半，卢学凯再次口误，于是只好一字一顿的念出来道：“张文斌，不是赵文斌，好的，我已经记住了，下次我不会记错了，赵文斌，你也别介意啊。”
话音落下，众人又是一阵憋笑。
张文斌此刻面如死灰，感觉这刚刚还说不会念错，转眼之间又念成赵文斌？
合着自己这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陪卢书记说话，嗓子都快说哑了，到最后，卢书记竟然连自己具体叫啥都不清楚？
张文斌感觉自己终究是错付了……
……
……
这边张文斌几人带着卢学凯，继续返回市委，而另一边，芙蓉分局刑侦队办公室。
何俊超靠在卢薇薇桌边也是不由感慨：“话说这卢书记，还挺有意思的，好像挺关心顾晨的。”
“我也看出来了。”袁莎莎也是迫不及待道：“那个卢书记，还问顾师兄有没有成家，还说自己女儿跟顾师兄差不多年纪，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王警官喝上一口枸杞茶，也是实话实说道：“卢书记这是看上人家顾晨了，没准想让顾晨做他女婿呢。”
话音落下，王警官偷偷瞥了眼卢薇薇。
平时这么一说，卢薇薇肯定像一只炸毛的猫咪，要跳出来反驳的，可今天的卢薇薇，却像一只温顺的猫咪，整个人闷闷不乐的趴在办公桌上，似乎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
王警官不由一愣，放下自己的保温杯，也是凑到卢薇薇面前道：“卢薇薇，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卢薇薇趴在桌上说。
“是不是人家卢书记看上顾晨，像介绍自己女儿给顾晨认识，所以你吃醋了？”
卢薇薇瞥了眼王警官，也是冷哼的笑笑：“吃醋？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啊？”一瞧这卢薇薇的确有些反常，关键这丫头不生气，这反而让王警官有些焦急起来，也是调侃着说：
“你想想看，人家是省里的副书记，多大的官啊？这卢书记看上顾晨，她女儿那也必定是人中龙凤。”
右手背连续拍在左掌上，王警官又道：
“这你卢薇薇只是普通小警员一名，怎么跟人家卢书记的女儿比啊？这你信心肯定是要受打击的呀。”
听闻王警官在这唠唠叨叨，卢薇薇抬头瞥他一眼，也是没好气道：
“我说老王，你就这么瞧不上我江南卢薇薇？我江南卢薇薇有这么差劲吗？我还要受打击？”
“难……难道不是吗？”感觉卢薇薇说话怪怪的，王警官也是一脸好奇。
“拜托，卢书记的女儿，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就在这里各种风凉话，感觉你们都很了解人家卢书记的女儿似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卢薇薇。”见卢薇薇还在嘴硬，何俊超也是笑脸盈盈的走过来道：“你想想看，人家卢书记，省里的副书记啊。”
“人家这职位，就已经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对于他来说，这应该是精英中的精英，那人脉肯定很广。”
“那他的女儿，工作能差吗？就算干警察，作为一个省里的副书记，他还会亏待自己的女儿，还会让他女儿，放在我们芙蓉分局这种地方做小民警吗？肯定不会呀。”
见卢薇薇依然毫无反应，何俊超顿时又估计打击道：“所以，人家卢书记的女儿，工作肯定比你卢薇薇要强一百倍。”
“再加上卢书记这人脉，像把顾晨调到哪里？那还不是一句话，到时候，顾晨调走，跟卢书记女儿一起工作，你卢薇薇就不伤心吗？”
“我伤心？”卢薇薇爬起身，也是莫名其妙道：“我会伤心？就算人家卢书记想调走顾晨，那你们就不问问顾晨愿不愿意走？”
瞥了眼顾晨，卢薇薇赶紧问道：“顾师弟，你会离开我们吗？”
“不会，你们是我最好的搭档。”顾晨说。
卢薇薇摊开双手，对着何俊超冷哼着道：“何俊超，还有意见吗？”
“呵呵，太幼稚了。”见卢薇薇把这种人际关系当成儿戏，何俊超也是冷不防吐槽道：
“人家卢书记这职位，要调走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们都是小警察，跟他这种大领导之间，相差太大。”
“何俊超。”见何俊超越说越离谱，卢薇薇也是坐正身体道：“人家卢书记不是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会给他女儿安排好工作。”
“以卢书记这样类型的领导来看，他女儿的工作，我认为应该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的。”
“就算她女儿是警察，那也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安排工作。”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你这种思想还存在呢？真不知道说你什么？”
“呵呵。”见卢薇薇在这反驳，何俊超也是调侃的笑笑：“你卢薇薇还是太单纯了。”
“人家卢书记这么大一个领导，给女儿随便安排一个好工作，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再说了，你没听见他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跟你们聊天说起过吗？”
“卢书记跟他爱人，两人都是工作狂，从小就很少顾家，所以女儿一直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就这样一对父母，现在事业有成，都已经成了大领导，那位了弥补对女儿的亏欠，给女儿安排一个好工作作为补偿，那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听何俊超在这各种夸夸其谈，卢薇薇突然态度坚决，直接反怼着说：
“其他领导我不清楚，但是这个卢书记，人家才不会靠关系，帮助自己的女儿谋求好工作，你何俊超还是闭嘴吧。”
感觉卢薇薇怎么还发脾气？何俊超也是表情一呆，感觉这卢薇薇有些惹不起啊？
说不过就开始发脾气，心说你怎么就知道不会？你又不是人家卢书记的女儿？
王警官见情况不对，赶紧凑到两人身边，一把拨开何俊超道：“走走走，别在这里烦人家卢薇薇了，一边儿去。”
赶走了何俊超，王警官又赶紧过来安慰卢薇薇，也是笑嘻嘻道：
“薇薇啊，别理这个何俊超，他就是个小人心态，怎么能知道正人君子是什么想法呢？”
“不就是个省里过来的副书记吗？不就是有个跟顾晨年龄相仿的女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你卢薇薇也不差呀？而且人家顾晨都当着卢书记的面说，他手上戴着的那块手表，是你卢薇薇送给他的。”
“而且，这块手表，对你们两个之间，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话都已经说道这份上了，人家卢书记是傻子吗？他能不懂吗？”
见卢薇薇自顾自的吃着虾仁味薯片，王警官又是笑嘻嘻道：
“所以嘛，人家卢书记一个省里的书记，跟我们江南市这边有什么关系呢？”
“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老王。”卢薇薇瞥了王警官一眼，也是有些无语道：“我说你们今天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跟个八婆一样？唠唠叨叨的？”
“我只是说，人家卢书记不是那样的人？人家卢书记是个正人君子，不兴那套，你们怎么就总把话题往我身上扯呢？”
“你……你不是生气了吗？”王警官也是挠挠后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是吐槽着说：
“这不是怕你吃醋嘛？所以我才安慰你啊。”
“噗！”听着王警官的说辞，卢薇薇也是摇摇脑袋，有些无奈道：
“老王，平时看你总是损我卢薇薇，可今天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竟然也开始关心起我来了？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啧！”王警官“啧”了一声，也是美好气道：“你说你卢薇薇，平时调侃你，你嫌我就知道损你。”
“可要是关心你呢，你又嫌弃，感觉我老王里外不是人啊？”
“那好啊。”卢薇薇眉头一挑，也是咧嘴笑笑：“你老王要是真关心我，那这样，晚上你请客吃饭，也算安慰我一下这受伤的心灵，你觉得如何？”
“啊这……”
感觉自己刚才口头安慰还不够？这还得剥削自己一顿饭啊？
不过王警官回头想想，一顿饭，能让这丫头开开心心的，不被竟然的事情影响工作情绪，那似乎也很值得。
毕竟卢薇薇跟顾晨的事情，办公室里大家都清楚。
因此也不像让卢薇薇带着憋屈工作，想想便也答应道：“只要你卢薇薇开心，不去想今天的事情，一顿饭而已，包在我身上，晚上想去哪里吃？尽管说。”
见老王同志如此大方，卢薇薇顿时咧嘴一笑，心说坑你老王还真是容易。
于是便也点头回道：“算你老王有良心，那行，晚上咱出去吃。”
吃醋风波总算得到解决。
大家感觉这卢薇薇，似乎又恢复到往日的水平。
王警官也有种奇妙的感觉。
在芙蓉分局食堂吃饭的时候，王警官就曾看见卢薇薇在跟卢书记聊天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就感觉是不是这卢书记跟顾晨闲聊自己女儿的时候，卢薇薇感觉有些不开心？所以伤心难过了？
不过，这些也都是王警官自己的猜测。
毕竟，今天的卢薇薇情绪的确是过于反常，平时根本很难看到这样的卢薇薇。
从食堂出来，送走了卢书记一行人，卢薇薇就开始情绪低落，这显然是害怕顾晨被抢走的节奏啊？
可见，卢薇薇也有自己的软肋不是吗？
她也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坚强的生活着，她也是个普通人。
……
1791、微妙关系【二合一章】
晚上7点。
一家江南四桥的山顶餐厅，露台处，不少人都聚集于此，谈天说地。
要说在这山顶位置，最近忽然因为一些博主的宣传，成了江南市一处旅游打卡地。
在这里，可以俯瞰江南四桥的美景，已经江对面的各种高楼大厦。
由于江南四桥刚竣工不久，加上灯光点缀，这里的夜色非常唯美。
以至于不少江南市民，茶余饭后，都会选择来江南四桥上走走，拍一拍夜晚的美景。
而卢薇薇挑选的这家餐厅，也是最近才爆火起来，因此来这吃饭的顾客很多，甚至出现一席难求的火爆场面。
好在大家来的正是时候，露台边角位置，一桌顾客刚好离开，卢薇薇便抢先一步，占得先机。
许多没有占据位置的顾客，只能选择在周围拍照消遣，依次打消这漫长的等待。
当然，许多顾客来这里用餐，其实也是为了拍照打卡，吃不吃饭那都是次要。
“卢薇薇，你这跳的地方也太刁钻了吧？坐在悬崖边上吃饭，亏你想得出来。”王警官看着露台护栏下边的悬崖高度，不由啧啧两声，感觉这吃饭都得惊心动魄。
卢薇薇则是咧嘴一笑，调侃着说道：“老王，你恐高？”
“我才不恐高，我就是觉得吧，来这种地方吃饭，万一这露台的木板不结实，我直接漏下去可怎么办啊？这可是悬崖。”
王警官虽然极力狡辩，但也不妨碍他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学说。
卢薇薇捂嘴偷笑：“怎么别人没事，到你这就有事？放心吧老王，这里的结构都很结实，我闺蜜前几天就来这吃过饭，所以我非常清楚。”
“卢师姐，这家店刚开业不就吧？”顾晨也是看着周围的装修程度，似乎一切都很崭新。
卢薇薇抿嘴点头：“对的呀，这个地方就是江南四桥竣工之后，才装修起来的，老板也是个人才，能够发现这个城市的美。”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这地方给盘下来，然后加班加点的装修，半个月前才刚开业，所以，很少人知道这种地方。”
“原来是这样？”趁着还没上菜的间隙，袁莎莎走到护栏旁，双手握住护栏，将脑袋往外探。
看着露台地下那巨大的落差，心里也是长舒一口重气道：“还别说，这露台底下的钢筋，也不知道结不结实，感觉在这里用餐，是有点考验胆量的。”
“看见没？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见袁莎莎也有同感，王警官赶紧附和。
卢薇薇也是苦笑一声道：“好了，你们两个放心好了，这里很安全。”
“而且，晚上在这吃饭，又能看到江南四桥的灯光美景，还能看到江面上的轮船，以及江对岸的高楼大厦。”
“能想到在这种地方开饭店，你就说这老板有没有商业头脑吧？”
“的确挺有头脑。”顾晨也是同意着说。
毕竟，现在这个行业内卷严重的时代，但凡平庸的，最后都会被一些新颖的同行给干掉。
饭店行业，其实有时候就是赢者通吃。
从这家饭店的布局来看，顾晨也看得出来，用不了多久，随口口碑发酵，但凡对生活品质有点追求的中青年们，几乎都会成为这里的顾客。
别的不说，光拿整个江南市，将近1000万人口来计算，那量级也是高的吓人。
可见做生意找到定位很重要。
“几位要点什么？”也就在顾晨几人聊天的间隙，一名穿着工作服，系着绿色围裙的店员，这才赶紧走到跟前。
由于顾客很多，因此服务员似乎是有些忙不过来。
“你们这里的菜谱呢？”卢薇薇问。
女服务员赶紧将手中的菜谱呈上，也是抱歉着说：“不好意思啊，现在是饭点时间，所以来店里用餐的顾客会很多。”
“所以，上菜的时间也会稍晚一些，不知道各位能否等待？”
“可以，我们不急。”袁莎莎也非常清楚，来这吃饭，吃的就是一个气氛和环境。
因此晚点上菜，对大家来说并不印象。
“好的。”见几人并不介意，女服务员也是笑脸盈盈的继续解释：
“因为之前有顾客等太久发牢骚，所以老板让我们给每桌客人点餐之前，都要提醒一句。”
“如果可以接受，那么我们就给你们做。”
“你们这生意可真好。”卢薇薇翻看菜谱，感觉菜谱倒是没有多新奇，这些菜肴，自己在其他餐厅也吃过。
但是现在来这种网红餐厅吃饭，感觉自己是没得选了，于是将餐谱丢给王警官道：
“老王，今天你请客，你来点。”
“感觉今天要大出血啊。”看着这种餐厅环境，王警官就知道，这里的价格肯定不低。
因此拿到餐谱的那一刻，还在心想，今晚又被卢薇薇坑了一次。
可毕竟请客吃饭这事，是自己在办公室大声宣布的，现在毁约已经来不及了。
当时说的有多霸气，现在就有多怂。
然而当王警官将菜谱翻开之后，却突然发现，菜谱上的价格，似乎跟平常饭馆的价格并不两样。
要说贵，那也就是每道菜贵上几块钱。
这完全是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
于是王警官眼睛一亮，赶紧点好几人的菜肴：“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
“还需要些其他的吗？”女服务员又问。
王警官摆摆手：“我们四个人吃这些够了。”
“那饮料呢？”女服务员又问。
王警官想了想，说道：“先来一瓶饮料吧，就这样。”
“好的请稍后。”女服务员记下菜单，这才赶紧往餐厅走去。
此时此刻，店里露台上方的氛围彩灯亮起，一闪一闪的，瞬间让露台的用餐气氛直接拉满。
卢薇薇也是情不自禁的掏出手机，赶紧将这些美景拍摄下来，随后跟袁莎莎合影拍照。
而坐在顾晨隔壁桌的两名男子，似乎也在漫长的等待。
这两人比大家要早来一些，但是看着露台的用餐情况，估计没有半个钟头是吃不上晚饭的。
因此隔壁桌的这两人，也只好聊天消遣，不时摇头叹息。
“罗斌，听说了吗？我们国内每8个人里面，就有一个精神病。”
“噗！”被那名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说，叫罗斌的高瘦男子，顿时噗出一口茶水道：“我说肖瑞，你可不要大晚上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这话可是出自大名鼎鼎的精神病上市医院，江康医院说的。”
“江康医院？没听说过。”叫罗斌的高瘦男子，不由摇摇脑袋。
叫肖瑞的胖男子顿时甩了甩手指，不由调侃的笑笑：“你这小子就是孤陋寡闻，连这大名鼎鼎的江康医院都不知道？”
“江康医院？”顾晨闻言，也是随口一说：“全称是不是江南市健康医院？”
“你看看，人家都知道。”肖瑞见顾晨能够说出医院的全名，顿时也是笑孜孜道：
“没错，说出这话的就是这家医院。”
“而且这家可是做高端精神病诊疗的公司呢，本来两年前就打算再次回a股上市的。”
“可结果上个月有人爆出来，帮忙助攻江康医院上市的会计师事务所，居然被提前吓跑了。”
“提前吓跑？”高瘦男子罗斌闻言，也是一脸诧异，赶紧问胖子肖瑞道：“肖瑞，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把人家会计事务所给吓跑了？是不是财物有问题？”
“那是肯定的。”见上菜还有许多时间，胖子肖瑞也是无聊，正好跟顾晨又正好挨着，索性跟顾晨和罗斌解释起来：
“你们可能不知道吧？这个会计事务所，在核查之后发现，这江康医院，以及相关的关键人员，他们的多项资金流水有问题。”
“并且江康医院拿不出合理的解释，而且了解这家精神病院的人都知道，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一家民营三甲的精神病专科医院，江康医院为了上市，那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闻言胖子肖瑞说辞，顾晨顿时将座椅转过去30度，也是好奇问他：
“这家医院还能上市？”
“这可不？”见顾晨似乎也对这家江康医院不太了解，便也转过身与顾晨解释说：
“其实，江康医院7年前为了在港股上市，就在招股书上说，说我们国家1.8亿人都有精神病，也就是8个人里面就有一个。”
“1.8亿？还每8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听闻胖子肖瑞的说辞，顾晨表情一呆，也是一脸惊诧：
“那这么说来，我们14亿人，等于是13%都被江康医院统计成了精神病？”
“噗！”一旁的高瘦男子罗斌闻言，也是噗笑一声：“这也太搞笑了吧？这江康医院为了上市，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可不是吗？”胖子肖瑞也是摇摇脑袋，有些无奈道：
“之前我一个老哥，还买过一些江康医院的股票呢，听说后来4年前的第一次回归a股上市失败，就被网友调侃。”
“说哪些发审会委员，就应该当场问问，心说我们5个审核人员加上你们4个，上会的一共9个人，你看看哪个更像是精神病？”
“呵呵，有点意思。”见顾晨在跟隔壁桌两名男子闲聊，拍照结束的卢薇薇，也开始偷听几人的谈话。
“可不是吗？”见卢薇薇看向自己，胖子肖瑞顿时更加来劲，甩着手指跟众人解释：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这江康医院自港股上市这几年来，虽然营业收入从3.44亿增长至10.26亿。”
“但是净利润率却从8年前的17.27%，下滑到两年前只有5.7%。”
“而且有公司员工吐槽，说医院赚点钱，都花在了装修上了。”
“就连宣传方向，都是这江康医院的装修多豪华？给精神病人体验有多么棒？”
“怎么会这样？”听肖瑞这么一说，卢薇薇也是噗笑一声道：“那这不是完全有种把精神病院，做成了服务会所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胖子肖瑞点点头，也是淡笑着解释：
“而且根据财报显示，江康医院的销售成本，含装修。”
“并且从7年前的2.13亿，涨到两年前的7.29亿。”
“呵呵。”听肖瑞这么一说，顾晨不由摇摇脑袋：
“所以我想说，现在大家的生活压力都很大，而且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全球约有10亿人正在遭受精神障碍的困扰。”
“但是这意味着，我们社会真正需要的，是那些专业的医生，而不是虚头巴脑的服务。”
“小兄弟，你说的太对了。”肖瑞见顾晨开口就能说出世卫组织的一些统计数据，顿时也是佩服不已道：
“所以，我每次经过江康医院的门口，生病了都不敢进去，就怕他们诊断说，我有精神病。”
“噗！”听肖瑞这么一说，坐在卢薇薇身边的袁莎莎，也是不由噗笑出声：
“这也太搞笑了吧？那这么说来，我们这边用餐的人当中，精神病人还不少呢？为了一点烂钱，连底线都不要了，这家医院还真是够奇葩的。”
“民营医院你懂的。”王警官翘起二郎腿，也是不吐不快道：
“你们难道没看见，现在的民营医院，那装修是一个比一个好。”
“感觉赚那点钱，都投入到医院的装修上去了，要是真能花钱请一些技术较好的医生来上班，我都佩服他们是在为病人着想。”
“呵呵。”胖子肖瑞见和大家聊的投缘，也是主动转过身，自我介绍道：“我叫肖瑞，目前自己做点小生意，这是我朋友罗斌，很高兴见到你们。”
“我叫顾晨。”
“我是卢薇薇。”
“我是袁莎莎。”
“叫我老王就行。”
……
就在胖子肖瑞和高瘦男子罗斌跟几人自我介绍之后，顾晨几人也是自报家门。
漫长的等餐，让大家多少有些无聊。
而且两桌人都是坐在露天平台的最角落位置。
于是肖瑞索性将餐桌往顾晨方向挪了挪，跟罗斌靠近几人，也是咧嘴笑笑：
“你们怎么会发现这家饭店的？”
“我闺蜜告诉我的。”卢薇薇说。
“嗯，这地方是不错，环境是真好，但就是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有这么多人来用餐。”罗斌环顾四周，感觉这里人满为患。
总感觉许多人并不是顾客，而是来这里打开拍照的。
加上这个悬崖边上的露天平台，又正好是在店面的外头，属于开放区域。
因此这里呈现打开拍照的人群，比实际用餐人群要多上许多。
也就在等餐的间隙，女服务员将饮料率先给众人上齐。
顾晨便随手将饮料分给众人，人手一杯饮料，大家聊天的氛围，也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顾晨问肖瑞：“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医生？”
“不不，我不是医生，但我是从事跟医院相关的业务。”肖瑞说。
“那具体是什么？”卢薇薇也表示非常好奇。
肖瑞咧嘴一笑：“我自己经营着一家医疗器械贸易公司，主要是给医院提供一些医疗设备。”
“那这可是高端产品啊？”王警官问。
肖瑞摆摆手：“也算不上什么高端吧？有是有一些精密仪器，那种招标挺难进去，反正我也能接到一些单子，还有就是提供一些高科技病床之类的。”
“这几年，各种概念化的病床产品，层出不穷，越来越走上智能化。”
“就拿现在一些病床来说，已经不简单满足于可以折叠起降，甚至还有一些穴位按摩功能，我现在主要在做这方面的产品。”
“自己开贸易公司，自己做这些产品？”王警官上下打量这个胖子肖瑞，也是不由感慨道：
“肖先生看起来也很年轻，就能把公司做这么大，那这产品存货得花费不少钱吧？看来肖先生是有实力啊。”
“哈哈，哪里？”见王警官在抬举自己，胖子肖瑞也是笑脸盈盈，主动解释：
“其实，熟悉我的人应该都非常清楚，我就是运气比较好的那一类人，相比于其他人，就是走了一点狗屎运。”
“哟，看来肖先生是大有来头的样子？”卢薇薇见这胖子肖瑞，似乎能说会道，也是好比不已，随意调侃了一句。
肖瑞躺靠在座椅上，也是故作谦虚，摆摆手道：
“什么大有来头？就是运气好，我在大学毕业后，从事的工作和自己所学的专业，其实也毫不相干。”
“但只是在迷茫了一年后，就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位有钱有经验有人脉的老哥。”
“这老哥，比我大了十几岁，是个人精，也正是年富力强大干事业的阶段。”
笑了笑，肖瑞这才又道：“所以，当时我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发表到一些论坛里，跟人讨论。”
“结果就意外被这老哥给看到，然后短短几个月，我就成了老哥的左膀右臂，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
“的确。”王警官轻轻抿上一口果汁，也是感同身受道：
“能在毕业之后，就能遇见职场贵人，这对于自己来说，确实幸运。”
“有些人在职场忙忙碌碌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能遇见这种贵人，可见你的运气是真好。”
“那可不？”见王警官说话好听，肖瑞也是笑脸盈盈，忍不住继续跟王警官分享道：
“其实我们算是相互成就吧，彼此间就这么配合了将近五六年。”
“这位老哥的生意蒸蒸日上，那是越做越大，我也就跟着喝了不少汤。”
幽幽的叹息一声，肖瑞也是看向江面，不由调侃的笑笑：
“虽然现在，我已经不在那位老哥手里做事了，但关系不错，而且靠着老哥，我不仅攒下了自己的人脉和创业本金，更增长了不少阅历。”
“给我之后在这行闯出名堂，也算是积累了不少财富，而且从一个迷茫的大学生，转眼之间，瞬间变成了很多人眼里的前辈。”
“但是能够走到这一步，其中心酸苦累，其实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的确，我肖哥在这个行业里，也算是这个。”一旁的罗斌竖起大拇指，也是要夸一夸自己这个朋友。
肖瑞一瞧，也是摆摆手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我也就是在江南市能够立足而已。”
“那可不是夸张。”见这肖瑞还谦虚起来，一旁的高瘦男子罗斌，也是忍不住在卢薇薇和袁莎莎面前炫耀起来：
“我肖哥在江南市的业务，遍布各大医院，跟这些医院，都是长期合作伙伴，这些年也赚的不少钱。”
“那你那位老哥呢？他也是做这行对吗？业务也在江南市？”顾晨感觉，肖瑞从自己老哥那头出来创业，想必干的也是同样的工作。
那这么一来，岂不是在行业中形成竞争关系？
但肖瑞却是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调侃着说：
“没关系的，我老哥是什么人？他是时代的弄潮儿，永远走在时代前沿的人物。”
“他干产品的时候，我还是他小弟，现在我开始单独出来做产品贸易和销售业务，人家老哥直接在江南市开厂，专门生产这些产品。”
“他从以前的代理销售，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实业家，赚的可比我多多了。”
“这么厉害？”感觉这帮人都挺会做生意，没有生意头脑的王警官，只能羡慕不已，不由吐槽着说：
“那看来，你跟你这位老哥，都是商业精英，能把业务做起来，甚至做到开厂，那的确很不错。”
“可这样一来，你们是不是就没有竞争关系了？那算不算互补？”
“互补？”肖瑞犹豫了两秒，这才点头回道：“算是吧？”
“之前我跟老哥的关系不错，加上我们的业务不同，彼此之间都能相互照顾。”
“而且老哥开场之后，我还经常去他那里拿点货做代理，只是……”
说道这里，肖瑞整个人忧郁起来，似乎有些难过往事。
顾晨看得出来，肖瑞此刻跟那位老哥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难以回到以前的样子，便也抱着好奇的心态，随口一问：
“只是什么？你们两个闹掰了？”
“呃……”肖瑞尴尬的看向顾晨，一脸苦笑道：“算是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因为一个女人？”卢薇薇一听，瞬间眼睛一脸，赶紧将座椅顿了顿，靠近了一些，这才又问：
“你是不是跟你这位老哥，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不是。”肖瑞摇摇脑袋。
“那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之间，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给闹掰呢？”卢薇薇也是刨根问底。
高瘦男子罗斌见状，也是赶紧替肖瑞回答道：“这个女人是我肖哥的学妹，但是……”
偷偷瞥了眼肖瑞，罗斌顿时又打消了解释的念头，也是淡笑着说：
“但是，你们还是问我肖哥吧？”
所有人见状，顿时又将目光看向肖瑞。
见气氛颇为尴尬，几人又都在等餐当中，肖瑞顿时冷哼两声，也是无所谓道：
“也罢，跟你们说说也无妨，其实，这件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那时候，有一个比我小了整整3届的学妹，她想到我的公司实习。”
“由于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彼此之间都认识，而且又都是一个兴趣协会的。”
“之前学校的协会招新，还是我亲自面试的，所以，我对我手下这些学弟学妹都一直很照顾，尤其是那个比较活跃的学妹。”
幽幽的叹息一声，肖瑞又道：“但是，去年我不是刚创业嘛，所以公司并不缺人，于是我便把这个学妹，介绍给了我之前的那位老哥，我甚至还替学妹谈好了工资待遇。”
“你对你学妹也太好了吧？”听肖瑞这么一说，卢薇薇也非常羡慕，感觉能有这样一个学长照顾，比大多数应届毕业生都要幸运。
肖瑞默默点头，也是淡笑着说：“是啊，因为关系好，所以能帮就帮一把。”
“而且我这个学妹刚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一听说我帮她谈好的工资，是比她想要的工资还要高许多时，她整个人都高兴的上蹦下跳，把我当成了人生导师，甚至是指路明灯。”
“那可不，连工资都帮你学妹谈好，你这学长做的不错。”王警官喝上一口饮料，也是不由竖起大拇指。
毕竟在这个社会竞争激烈的年代，能有学长拉一把，能够得到第一份满意的工作，那都是相当不容易。
尤其是现在每年不少毕业生，其实都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因此，这种结果，无疑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肖瑞也是苦笑一声，摆摆手道：“也没那么夸张，其实就是我那学妹是这样认为的，那时候，简直崇拜的不行。”
“有事没事，就喜欢给我打电话，套近乎，或者请教问题之类的。”
“而且我觉得，这个小学妹挺上进的，所以有问必答，每次去见我那个老哥，我都会顺便去问一问学妹的近况。”
“所以，我那个学妹，在那位老哥的公司，也迅速成长起来。”
“但是很快，这种融洽的关系，却又突然就变了味道。”
“怎么了？”听肖瑞这么一说，顾晨顿时感觉他脸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肖瑞也是收回笑容，脸色沉重道：
“其实也没什么，刚开始，是学妹给我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崇拜，渐渐变成了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哥哥来对待。”
“再后来，我那个小学妹，居然会下意识的直呼我的名字。”
“她叫完之后，发现不对时，会连忙改口。”
“嗯。”袁莎莎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这说明已经很熟了，可能她感觉你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太过刻意的去注重那些学长学妹的身份。”
“差不多吧。”肖瑞默默点头，也是实话实说道：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大家都这么熟了，她偶尔叫我名字，也正常，就是有些不习惯。”
“而且联系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也能理解，毕竟，大家工作都很忙，并不是经常有时候聊天说地的，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顿了顿，肖瑞看向众人，这才又道：“咱们也不绕弯子，说白了，就是学妹年轻漂亮会做事，而我那老哥又爱才。”
“所以，学妹从一开始的普通员工，很快就变成了我老哥的秘书，每天都是形影不离。”
“甚至是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经过学妹的手，一些公司的元老，甚至对我这个小学妹，自然也变得很热情。”
深呼一口重气，肖瑞的脸色显得有些落魄。
顾晨当然也看得出来，当初粘着自己的小学妹，如今混的越来越好，便开始疏远肖瑞。
因此肖瑞的这种心理落差，顾晨也表示可以理解。
而肖瑞则是继续解释：“之前我就经常听我那老哥说，说他们公司里暮气沉沉的。”
“自从学妹的到来，便是给公司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给公司带来了欢乐。”
“所以跟我老哥吃饭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以后他要多招一些年轻人，也要尽量让年轻人管事，让年轻人多接受一些锻炼。”
“所以呢？”顾晨也是一脸好奇。
感觉这肖瑞是怎么了？说话越说越抑郁？
肖瑞摇摇脑袋：“所以……学妹飘了，这种飘，还不能用简单的小人得志来形容。”
“其实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我们身边都有这种人，只是大多数情况下，这类人不会把‘飘’，表现的特别明显。”
“而且年纪越大，人情越练达，就越不会被看出来。”
顿了顿，肖瑞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
“可我这个学妹太年轻了，所以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处处都印着三个字，那就是……飘飘然。”
“所以，看到我这个学妹的变化，我就再也不主动跟学妹联系了，也不会在老哥面前提起我这个学妹。”
“那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结束了？”卢薇薇一听，感觉这不就是嫉妒吗？
曾经最亲近的那个朋友，突然间跟你另外一个朋友走的特别近，转而又把你疏远。
所以，肖瑞心里不平衡，感觉也算正常。
但肖瑞却是摇摇脑袋，自倒苦水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结束不结束的。”
“只是在几个月前，我也隐约意识到似乎要出事了，因为老哥的公司，明显出了问题。”
“而且不是一两个问题，是需要找个人背锅的，用来平息众怒。”
听到这里，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几人似乎都已经意识到，这个小学妹，或许就是用来背锅的。
肖瑞也是主动解释：“我那个老哥，虽然没有明说，可我太了解我那个老哥了，从平日相处已经能看出端倪。”
“而且，我那老哥亲口问过我，他问我说，我那个学妹跟我关系怎么样？”
“这我一听，就猜到要发生什么，所以我冷冷的回答，关系其实并不好，就是个普通学妹。”
“那后来呢？”卢薇薇黛眉微蹙，似乎感觉情况不妙。
“后来？”肖瑞咧嘴苦笑，也是缓缓说道：
“还能有什么后来？那天晚上，我的心一直静不下来，总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我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所以，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学妹打个电话，想提醒她。”
说道这里，肖瑞的脸上满是落寞
但顾晨却非常佩服，至少说明肖瑞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至少知道，小学妹有困难的时候，会想着提醒她一句。
但似乎情况俨然不是朝着肖瑞的想法发展下去。
果然，肖瑞在短暂沉默了几秒后，这才抬头看向众人，解释说道：
“结果，那天晚上，我学妹接起电话就说：喂，小肖啊？”
“噗！”
听到这里，卢薇薇直接将刚喝进嘴里的饮料被噗了出来，也是咳嗽两声道：“她叫你什么？小肖？她不是你学妹吗？她怎么能这么叫你？”
感觉这完全有些颠覆认知，卢薇薇也的确不能理解。
当然，不光是卢薇薇，在场众人，似乎都感觉一阵惊奇。
但肖瑞却是淡笑两声，无所谓道：“当时想想，我也差点吓到自己，当然，肯定也有很多朋友听到这个，会哑然失笑，这也没什么？”
“我当时就愣了一下，就下意识的问她，你叫我什么？”
“结果我那学妹还是嘻嘻哈哈的说，小肖啊，她说你要是听不惯，我还是叫你学长好了，可你以后，得叫我嫂子了。”
“什么？”
一听肖瑞说辞，众人顿时同时愣住。
顾晨也是不可置信道：“所以，你那小学妹她……”
“嗯。”肖瑞默默点头，也是苦笑一声道：
“我那个老哥，离婚也已经五六年了，这些东西，咱们就不要聊的太细，都明白。”
“学妹整天做老哥的秘书，老哥去哪都带着她，加上学妹善于交际，所以省得我老哥的喜欢。”
“所以，这事后来我想想也感觉没那么稀奇，只是从学妹口中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所以呢？你当时有没有跟她说那些事情？”顾晨问。
肖瑞摇摇脑袋：“我当时愣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跟学妹闲聊了两句，便挂掉电话。”
“当时我心里所有的担忧都一扫而空，感觉学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果然，不久之后，我老哥公司的问题就集中爆发，细节我就不说了，也说不了。”
“反正最后我那老哥是很轻松的解决了几乎所有问题，解决方法就是，把大量的‘锅’，都推到我学妹身上。”
“毕竟，我学妹当时也确实偷偷挪用了一些公司的资金。”
“挪用资金？”一听这事，卢薇薇当时就愣住了：“你学妹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不是吗？”肖瑞也是苦笑一声，无奈说道：“可除了这件事情以外，其他的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但作为秘书，什么事都经过她手，所以老哥要想把这些锅甩到她身上，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幽幽的叹息一声，肖瑞也是无奈说道：
“所以，我这个老哥给她画了一张大饼，甚至连颗芝麻她都没看到，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公司。”
“不仅要还她挪用的资金，还要赔上一笔钱。”
“而且，从那之后，她的名声已经臭了，特别臭，臭到她去其他公司去应聘，都已经没人敢要她的程度。”
“那这也太惨了。”卢薇薇闻言，也是摇摇脑袋：“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那也没办法呀。”肖瑞颇感无奈，似乎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也是忧郁的说道：
“后来，学妹来找过我，她痛哭流涕的跟我说，她挪用资金这件事，其实是老哥默许的，因为二人当时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了。”
“但面对小学妹的哭诉，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学妹就像个在迷宫里打转的蚂蚁，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我当然也知道，但是我不想告诉学妹，学妹挣扎了一两个月，想找个和以前一样风光的工作，却找不到。”
“而且普通的工作，她又看不上，加上城市很小，圈子不大，她的臭名已经坐实。”
“后来很无奈，就去了外地，而且，大概率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其实我感觉，老哥肯定不是好人，学妹也肯定不是好人。”
“我说我自己也不算是好人，因为是我把学妹介绍过去的，可如果，学妹没有后来的变化，这件事情并不会发生。”
“起码能提前一两个月通知小胡，让她有个准备，而整个事件，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
“但是在职场老鸟的眼里，再平常不过，这属于基本操作。”
见众人微微点头，肖瑞又道：“这在古代祭祀当中，用草做成狗祭祀的时候，人人都会跪拜。”
“用完了，也就随手扔到一边。”
“草也叫刍，所以把吃下去的草，返回来重新咀嚼一遍的动物，叫反刍动物，用草做的狗，就叫刍狗。”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那个刍狗，如果刍狗会思考，那么当看到成百上千的人祭拜自己的时候，可能会以为祭拜的人，真的是在跪自己。”
话音落下，肖瑞哽咽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
1792、二大院【二合一章】
露台上。
听完肖瑞的说辞，卢薇薇也是点头认可。
听得出，这完全是一个职场老鸟说出的东西，也很有深意。
可见一个公司，总得养几个小人出来背锅，毕竟彼此的羁绊太深。
幽幽的叹息一声，卢薇薇也是若有所思道：“我终于明白刍狗的意思了，小时候看《诛仙》，反复引用这句话，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来刍狗是这意思？”
“也难怪，你这个小学妹还是太年轻，根本就不懂这职场规矩，现在被人利用，把自己的名声也搞得如此尴尬，害。”王警官也是叹息一声，感觉有些无奈。
肖瑞则是默默点头，似乎也平复了自己刚才难受的心情，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害，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其实，根据我自己的工作经验来看，我倒是可以给我那小学妹一些工作分享。”
“只是当时她被捧的太高，完全有些不知所以，认不清自己目前的状况，所以才会飘。”
“其实不管在职场还是在日常交往中，就在于一个‘藏’字。”
“没错。”王警官非常认真的点点头，也是附和着说：“这点我比较认同，尤其是在你们这种竞争激烈的公司，其实很多话不能说。”
“所谓事留三分，话留三寸，大巧藏于拙，除了亲人跟真朋友，谁的话都只信半句，别当自己太聪明。”
听着王警官的一番言语，肖瑞身旁的罗斌，也是频频点头，不由赞叹：
“老王，你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正所谓兵者，诡道也，也就是这个道理。”
回头瞥了眼肖瑞，罗斌又道：“只可惜肖瑞的学妹不明白，她虽然学到我肖瑞大哥的一些技术，但是却没有学精。”
“这在职场里，第一等牛逼的人，倒是可以不看任何人脸色，用结果说事。”
“这种人都是可遇不可求，而第二等，则是扮猪吃老虎，看似憨憨，实则一切都有数。”
顿了顿，罗斌继续举例说：“像这第三等，则是借着机遇上位，而第四等，混吃等死，这第五等呢，混都混不下去，要能力没能力，也不懂人情世故。”
“呦呵？”听自己身边的罗斌颇有心得，肖瑞不由一脸惊奇，忙问道：
“我说罗斌，你开窍了？”
“开毛线窍啊？”罗斌淡笑着摆手，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只是碰见各种各样的牛人多了，感觉也就深刻了些。”
顿了顿，罗斌环顾四周，也是继续说道：“你们或许都会有这种感觉，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尤其是我们的长辈，总觉得员工低老板一头是理所应当呢？”
“呃……”
袁莎莎呆滞了一下，问道：“怎么说？”
“呵呵，其实我是个老实人，可是在短短几个月内，我的心态，基本上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体向后一靠，比划着双手，罗斌也是打着比方道：
“首先不论老师还是父母，在我毕业参加工作前，都告诉我，要跟领导好好说话，能忍则忍。”
“所谓低眉顺眼一些，我其实觉得也很对，于是我就在公司里，成了一个老板很喜欢的菜鸟。”
“懂事听话，还愿意加班，赚的也不多，做的多。”
说道这里，罗斌顿时又深呼一口气，颇有些感慨道：
“但是后来，公司高价请了一位大佬，瞬间就把我给镇住了。”
“大佬把你镇住了？这个大佬是怎么了？”顾晨也颇感好奇。
感觉这个罗斌的思想，似乎在这个大佬到来之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斌也是干笑两声，不由吐槽着说：“这大佬不仅理论好，而且实操经验也很丰富，简直是让人心服口服的那种。”
“而且所在小组的业绩，每个月都有显著提升。”
“这么完美的人？那应该挺受欢迎吧？”卢薇薇感觉，这种传说中的大佬，可不就是顾晨这种模板吗？
关键要是颜值在线，那就更好了。
再看看罗斌，罗斌也是苦笑一声，赶紧摆手否认道：
“这种十全十美的人怎么可能存在？”
“不存在吗？”卢薇薇下意识的看向顾晨。
但罗斌却是解释说道：“这个大佬，什么都好，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会说话。”
“而且，说话是比较锋利的那种，经常怼得我们老板哑口无言。”
“噗！还有这种操作？”袁莎莎听闻罗斌的讲解后，整个人直接噗笑出声，也是一脸好奇：
“那按照这种性格来说，你们老板就算这个大佬再厉害，估计也会把他开除吧？毕竟敢把老板怼得哑口无言，那这老板不要面子的吗？”
“可不是吗？我们老板最要面子的人。”罗斌也是附和，但却又道：
“但是，后来，这让我感觉三观都快被颠覆了，尤其是那个大佬怼老板的场景，我敢说，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心说这员工怎么能这样呢？”
“而且后来又有一次，老板被那个大佬当着全体员工的面，批评不懂装懂。”
“噗！这还没完没了了？”卢薇薇听到这里，也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憋笑起来。
罗斌也是苦瓜脸道：“就是呀，而且一向慈眉善目的老板，当时气得大喊，说什么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说什么我不指望你在公司上班对我点头哈腰的，但最起码得客气点吧？”
说道这里，罗斌瞬间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势，也是不吐不快道：
“当时，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很紧张啊，这老板也是面目狰狞，能看出，那是急火攻心了。”
深呼一口气，罗斌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
“可这个大佬呢，非常冷淡，皱着眉反问老板，我为什么要对你客气？”
“呃！”王警官听到这里，整个人也是瞬间愣住。
心说有人竟然干这样跟老板说话？也是醉了。
想起自己能跟赵国志怒怼的场景，那也只出现过一次，当时自己心里发虚，感觉都快被吓尿了。
可当时为了把刚转正的顾晨留在芙蓉分局刑侦三组，不然顾晨调去海棠派出所。
那时候的王警官，可以算得上是最硬气的一次。
毕竟，对面坐着的可是赵国志。
可即便如此，在跟赵国志怒怼的过程中，自己也是败下阵来。
可见跟领导硬怼，注定是没啥好果子吃的。
“那后来呢？”顾晨闻言罗斌说辞，也是好奇不已，忙问道。
“后来？”罗斌咧嘴一笑，也是缓缓说道：“后来啊，我们这老板大喊，谁给你发工资你心里没点数吗？”
“对呀，就应该这么硬气不是吗？否则我都感觉，你们这老板是个假老板。”
终于听见罗斌的老板硬气了一回，卢薇薇感觉，之前那些都是传奇，可后边的才是真实生活。
但罗斌却是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你想简单了，我们老板这么一说，你们猜那大佬怎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认怂呗。”一旁的肖瑞说。
罗斌拍了拍肖瑞的肩膀，也是摇头否认：“肖瑞，你想简单了，这可不是大佬的说话风格。”
话音落下，罗斌又将目光看向几人，这才又道：“那大佬说，你每个月拿回家的钱谁给你赚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一拍大腿，罗斌也是不吐不快道：“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被点亮了。”
“牛！”
卢薇薇和袁莎莎闻言，也是不约而同的竖起大拇指。
顾晨也是颇感意外：“看来，你们公司这个大佬，还真不太好伺候。”
“那可不？”罗斌也是越说越来劲，赶紧附和：
“而且，自从他这么一说之后，我也开始自己问自己。”
一摊双手，罗斌说道：“对呀，他又不是白养着我，我的付出和我的收入成正比啊。”
“如果我在别的地方一个月赚4000块，他给我一个月开5000，那我是该客气。”
“可他只给了我4000，还要加班，也不给我个念头，让我看到希望和前途，怎么我还能低三下四呢？”
“那之后，这个大佬是不是会被辞退？”顾晨抬头问。
罗斌摇摇脑袋：“辞退？小伙子，这可是大佬啊？当然了，之后，我也以为大佬要被老板辞退的，毕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但是后来我却愕然发现，这第二天，公司一切都风平浪静。”
“之前大家想到了卷铺盖走人，并没有出现，就像这次争吵，好像没发生一样。”
“老板和大佬都相安无事，只是能明显看出来，老板说话开始越来越少了，而大佬说话却越来越多了。”
“啪！”
闻言罗斌手持，卢薇薇不由拍了下大腿，对着罗斌竖起大拇指道：“牛，你们公司这个大佬是真牛。”
也就在此时，罗斌和肖瑞这桌的菜肴，已经被女服务员姗姗来迟的端上了桌。
袁莎莎见状，赶紧追问了一句：“我们这桌什么时候好？”
“快了，这桌是刚做好的，你们这桌排在后面，已经在安排，请稍后。”女服务员也是彬彬有礼，很快又转身离开了。
罗斌也是摸摸肚子，不好意思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有点饿了，先吃了。”
“请便！”王警官也是伸手附和，就是感觉有些馋嘴。
而顾晨也是在罗斌与肖瑞的吃饭间隙，继续追问罗斌道：“所以，这件事情对你触动很大？你的三观也被这个大佬给颠覆了？”
“对呀。”吃下一口牛肉，罗斌抿上一口饮料，这才又道：
“所以，我回去就跟父母聊了这件事情，我爹妈说，这个大佬不行，说他怎么能这么跟领导说话呢？以后没有前途，没有未来什么的。”
“然后他们又接着聊起了他们那个年代，说什么分房，孩子上学，养老户口，甚至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得看单位的安排，自然也得看领导的眼色。”
“这领导一句话，就能左右员工的人生，所以，怎么能跟领导对着干呢？这是他们当时最直观的感受。”
顿了顿，罗斌这才甩了甩筷子又道：“所以，我当时，瞬间就顿悟了。”
“为什么说这老一代人很重视上下级的关系？那就是因为老一代人的生活，和所在单位高度融合。”
比划着手指，罗斌又道：“这衣食起居，都得和单位挂钩吧？”
“而且我初中前住的地方，就是父亲单位分的家属楼，什么水电都不用操心的。”
“不仅如此，学习也都在子弟学校，甚至单位还有专门的诊所。”
扭头看向江面的车水马龙，罗斌也是颇为感慨：“那个时候，所有的职工就像一家人一样，而领导就是大家长。”
“可现在的公司，好像除了开工资以外，跟员工之间就没有其他联系了。”
“已经变得很纯碎的供需关系，就是你需要劳动力，我需要钱，于是我替你劳动，就这么简单。”
“呵呵。”听着罗斌在这滔滔不绝，颇为感慨，一旁的肖瑞也是忍不住吐槽说：
“所以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个模范员工对吗？”
“那肯定是啊。”见肖瑞不相信自己，罗斌也是不吐不快，说道：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是公司里的模范员工，深受老板喜爱。”
“只是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了点别的想法。”
“这就对了。”肖瑞吃上一口饭菜，也甩着筷子缓缓说道：
“你得有自己的定位，就拿我那个学妹来说，她就以为自己是大佬，可人家老板能吃定你。”
“而你们公司那个大佬，是完全可以吃定老板的人，两个人的能力差距就摆在那里。”
打上一记响嗝，肖瑞也是笑孜孜道：“所以说，大佬就是大佬，不要以为自己能和大佬一样，要认清自己的所处位置。”
“你没这能力，那就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跟你无关。”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毕业最早参加工作的那家公司，就认识一个所谓的大佬，也能和领导对着干，必须按照自己想法来，没办法，业绩就是好。”
“那领导没把他怎样吧？”罗斌问。
肖瑞摆了摆手：“领导能把大佬怎么样？人家也是有真本事，只是，虽然领导确实没把他怎么样。”
“但是这10年来，人到中年的他，还是个小主管。”
“所以有时候，别把平台的资源，误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为人还是低调点好。”
“肖哥说的是，来，我敬你一杯。”虽然不是酒，但是罗斌还是举杯致意。
而一旁的肖瑞，则是随意拿起酒杯，跟罗斌一碰。
两人抿上一口后，肖瑞又道：“这你没能扔掉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成为压在你身上的包袱。”
“今天可能是件衣服，明天可能是个人，还有可能是你不愿意想起的过去。”
“所以有些思想包副，该扔的就扔了吧，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压垮。”
“有想法很不错，但是拥有的越多，负担也就越多。”
这话肖瑞似乎并不只是说给罗斌一个人听，甚至看向顾晨几人，也是继续说道：
“你们也别嫌我烦，只是我那小学妹出事之后，我算是想开了，也就像跟你们分享一下。”
“就好比，有天你发了条朋友圈，十多分钟后，没有一个人给你点赞，于是，你选择了删除。”
“你总是犹豫要不要做饭？因为炒两个炒就有点浪费，一个菜的话，又感觉没有特意下厨的必要。”
“其实我有一次，在网上中了两张电影票，就想约朋友一起去。”
“可是那天我朋友说，他要陪女朋友啊，所以我告诉他，那你们两个一起去看吧，直接就把票给了他俩。”
“那你还挺大方的。”卢薇薇干看着肖瑞和罗斌吃菜，也是双手托着下巴，干等着说。
“呵呵。”肖瑞干笑两声，也是苦笑的说道：“是啊，我朋友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去跟女朋友看电影，而我只是顺便成人之美。
“所以我就告诉他，我本来就没那么想看。”
“甚至有时候我想去公园走走，并不是因为天气多好，只是不想一直待在公司的房间里。”
“可有时候，某天下午你只是睡了一小会儿，可醒来之后你会发现，天已经黑了。”
“你在枕头下找到了手机，屏幕却很干净，没有一条信息，那个时候，我才感觉不踏实。”
“肖瑞，原来你这么emo？看来还是那个小学妹的事情，把你伤的不清吧？”顾晨抬头看着面前的胖子肖瑞，感觉这家伙因为小学妹的事情，似乎一直耿耿于怀的样子。
要说他心里根本不在乎小学妹，顾晨是不相信的。
尤其是肖瑞之前说，他得知那位老哥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他老哥的公司要出事的时候。
肖瑞还是选择放不下小学妹，选择大晚上给小学妹打电话。
可见，肖瑞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自己曾经的小学妹。
但是，肖瑞得到的回复，却是让他感到心凉。
尤其是肖瑞的小学妹，告诉他，可能肖瑞马上就应该改口称她为嫂子时。
顾晨看得出，那个时候的肖瑞，似乎显得有些绝望。
有些人嘴上说没事，可心里却一直惦记，而且想法都挂在脸上。
肖瑞或许就属于这类人。
因此当顾晨看见肖瑞吃饭的同时，所说的这些情况，都比较emo时，也是忍不住要说道几句。
“呵呵，或许吧？”肖瑞抬头看着顾晨，也是不好意思的附和一声，这才又道：
“其实最让我寒心的，是有天晚上，我一个不错的朋友，当然，也是跟小学妹认识的，他打电话跟我说，晚上吃饭怎么过去啊？”
“我当时一愣，就问他，吃饭？吃什么饭？”
“后来我那朋友也是震惊的说道，他说老肖，小学妹晚上过生日请吃饭啊，难道小学妹没跟你讲吗？”
“那个时候，我感觉脑袋都炸了，感觉所有人都清楚晚上的安排，可唯独小学妹把我给忘记了？”
苦笑一声，肖瑞也是摇摇脑袋，颇为不满道：“我真是没想到，曾经帮助小学妹最多的人，后来却变得一文不值，甚至连过生日请客吃饭，都没有通知我。”
幽幽的叹息一声，肖瑞这才又道：“当然，我也能理解，那个时候，小学妹或许已经跟老哥在一起了。”
“所以感觉，可能是怕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没有刻意通知。”
“那也挺尴尬的呀。”卢薇薇说。
肖瑞默默点头：“尴尬是肯定的，所以我当时就笑着敷衍，告诉我那位朋友，我记起来了，只是我晚上有点其它事情要处理，就这么搪塞过去。”
幽幽的叹息一声，肖瑞眼神迷离的看着餐盘，也是自嘲的笑笑：“所以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吃泡面。”
“感觉，这食物，冰箱和家，永远是给人快乐的东西。”
“因为吃不完的面包可以放进保鲜，难过的人可以先回家。”
“因此，后来想念家人，我还特地给爸妈打去电话，他们都很好奇，说我怎么想起给他们打电话了？”
“毕竟，从来都是他们给我来电，还以为我出啥事了？”
“哈哈，那还不是因为你父母比较稀奇？”卢薇薇说。
“或许吧。”肖瑞默默点头，也是淡然说道：
“我骗他们说，可能过几天要正好出差，可以顺路回来看看他们。”
“所以有一天我终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是一定需要依附于别人而存在的。”
“如果有一天，你看见有人在公园的角落里一个人坐了很久，那并不意味着他有多孤独，也许只是因为，那天天气不错。”
“你甚至可以洗了个头，然后弄个最帅的发型，换双最干净的鞋，换件最帅气的衣服，出去买瓶水就回家，这些都可以。”
“哈哈，有意思。”卢薇薇这大晚上的，尽听着肖瑞和罗斌各种吐槽。
之前还感觉这隔壁桌的顾客，就两个大男人，确实挺无聊的。
可这一聊天才发现，这两人可都有故事。
尤其是两人所接触的人群中，都有许多奇葩的存在。
卢薇薇心说，自己本来碰见的奇葩人物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有比这些更奇葩的。
也就在此时，店里的服务员，这才又将四人的菜肴，姗姗来迟的送上桌面，并且鞠躬道歉说：
“不好意思，店里实在是太忙了，所以让你们久等了，很抱歉。”
“没关系的。”顾晨也是无所谓道：“你们忙不过来，说明生意好，我们等等没事。”
“嗯。”见顾晨不介意，女服务员顿时又客气说道：“你们是我们店里今天接待的最后一批客人，也是等待最久的，所以，这餐我们老板给你们免单。”
“啥？”王警官一听，当即愣道：“你……你们是说，这餐给我们免单？我没听错吧？”
“呵呵，您没听错。”感觉这王警官还不相信，于是女服务员继续解释：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有个规矩，那就是每餐都限定接待多少顾客。”
“毕竟，最近因为许多博主的宣传，导致我们餐厅这边的接待量，已经远远超负荷。”
“所以，餐厅里的食材也非常有限，基本上每天晚上接待多少顾客，取决于我们老板准备了多少食材。”
“所以，你们店里已经没有食材了对吗？”顾晨问。
女店员默默点头：“是的呢，已经没有多余的食材，而且你们又是最后的顾客。”
“从你们这桌开始，我们店里就已经不接待后边的顾客了，所以，你们这单，我们老板给你们免单。”
“那太棒了。”王警官听到这话说的，简直要高兴的飞起。
之前还担心这餐晚饭，可能是被卢薇薇给坑了。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不仅免单，而且环境还不错，想想这大晚上过来吃饭，简直不要太划算。
见王警官高兴的得意忘形，卢薇薇也是扶额说道：“老王，你就不能淡定一些？你这样让我们很没面子啊。”
“哈哈，是吗？”似乎也感觉自己无法进行表情管理，王警官顿时收回笑容，也是对着女服务员感慨道：
“那就替我们这些人谢谢你们老板吧？告诉你们老板，回去之后，我们一定帮你们多加宣传。”
“那我就替老板谢谢各位了，谢谢。”女服务员话音落下，对着几人鞠上一躬。
随后，直接转身离开了露台。
“yes！”王警官打上一记响指，也是不吐不快道：
“卢薇薇，看来你今晚选的这个地方是真不错，真的，我请客，人家老板买单，哈哈，这次赚大发了，早知道我就多点一些，可怜这饮料只点了一瓶。”
“老王。”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有些无语道：“能不能不要这么丢脸？我卢薇薇带你们吃饭的地方，那都是很不错的，请不要让我下次没脸来吃饭啊。”
“哈哈，行，但大家赶紧吃吧，我肚子都快饿到爆炸。”
王警官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已经快到极限。
随后，大家也都开始享用晚餐。
由于之前吃饭较早，所以邻桌的肖瑞和罗斌，早早就已经消灭了各自的食物。
随后，肖瑞也是拿起提包，对着顾晨几人打招呼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好的，慢走。”顾晨也是附和了一声。
看着两人渐渐走下露台，朝着外围的公路走去时，顾晨也是摇摇脑袋，吐槽着说：“这两人挺有意思。”
“嗯，是吧。”卢薇薇默默点头，感觉明天芙蓉分局食堂的谈资是有了。
半个钟头，大家不仅消灭了晚餐，还在露天这边待了许久。
各种拍照打开是肯定的。
但是就当顾晨开车带着大家，准备返回芙蓉分局时，卢薇薇却突然在一处岔路口，提醒顾晨说：
“顾师弟，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
“怎么了卢师姐？”顾晨扭头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卢薇薇，也是好奇问她。
卢薇薇咧嘴一笑：“今天我要回趟家，就不跟你们回芙蓉分局了。”
“回家？”坐在后排的袁莎莎闻言，也是颇感好奇道：“卢师姐平时跟我们出来聚餐，不是一直都直接返回芙蓉分局吗？怎么今天？”
“今天……突然想回家了。”卢薇薇靠在座椅上上，也是感慨着说：
“尤其是听到肖瑞的那番说辞后，我突然感觉，我也一直都在忙忙碌碌的工作，很少回家陪伴爸妈，所以……”
“我明白。”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顾晨则是默默点头，淡笑着回道：
“卢师姐，干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顾师弟，你还是先送老王跟小袁回警员宿舍吧，再说也不同路。”
“那卢师姐一个人回家可以吗？”袁莎莎也问。
卢薇薇哼笑两声，说道：“难不成，你还认为我一个人回家会有危险？我可是江南卢薇薇。”
“你不记得上次我一个人回家，遇到两个醉鬼找我麻烦嘛？我‘啪啪’两下就把这两人给干趴下，然后直接报警，让值班的老丁他们把人带走。”
“卢师姐。”听卢薇薇这么一说，袁莎莎顿时有些不淡定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加不放心你了咋办呢？”
“放心吧小袁，妥妥的。”卢薇薇话音落下，瞥了眼看车的顾晨，说道：“顾师弟，就把我放这吧，我打辆车回去。”
“那好吧。”知道卢薇薇决定的事情，一般人很难改变，于是顾晨也是顺从的将车靠边停车。
随后，卢薇薇从副驾驶出来，对着几人挥手告别。
直到看见顾晨的车子消失在车流当中，卢薇薇这才长叹一声，随后拦下一辆行驶过来的出租车。
……
……
市委二大院。
一个园林式的老旧家属区。
卢薇薇悠闲的走到一栋老旧楼房的楼下，看着3楼靠边的灯光还亮着，于是长叹一声，直接走进了一单元。
掏出钥匙，卢薇薇打开了一单元301室的房间。
进屋之后，将钥匙一丢，将房门轻轻关上。
而此时此刻，客厅内，卢学恺正在看着手中的文件。
也是见卢薇薇从外头回来，这才随意叫了一声：“回来了？”
“是啊。”卢薇薇没精打采的走到客厅沙发处，直接“扑通”一下，坐到卢学恺身边，用双手挽住卢学恺的脖子，脑袋直接靠了过去。
“害，都多大的人啦？还这么撒娇？”
被挤歪眼镜的卢学恺，不由将眼镜扶正，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右手直接挽住卢薇薇道：
“怎么？今天工作很辛苦？”
卢薇薇摇摇脑袋，但不说话。
“今天去你们单位视察，其实是我想去看看你。”卢学恺说。
“嗯。”卢薇薇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继续抱着卢学恺一言不发。
卢学恺摸着卢薇薇的脑袋，淡笑着说：“你妈最近的工作挺忙的，所以还在省城，没回来。”
“本来我是想，看看能不能让他这次跟我一起回江南市，但是你也知道，你妈那性格，所以，我也没办法。”
“老爸，其实有你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卢薇薇抱着卢学恺的脖子，笑嘻嘻的在卢学恺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哎呀呀，这都多大的人啦？你害不害臊啊？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卢学恺也是拿卢薇薇没办法，但也没拒绝。
卢薇薇倒是无所谓道：“我亲的是我爸，又不是其他人，我害臊什么？”
卢学恺微微点头，也是旁敲侧击道：“除了亲你爸，你还亲过谁呀？”
“爸！”一听卢学恺这语气，卢薇薇顿时俏脸一红，移开卢学恺道：“你说什么呢？”
“那个小伙子，叫顾晨对吧？他有没有亲过你？”卢学恺将眼镜摘下，放在袖口上擦拭镜片，也是随口一说。
“没……没有。”卢薇薇赶紧矢口否认。
卢学恺眉头一挑：“没有？那是我女儿魅力不够吗？”
“这跟你女儿魅力够不够好像没关系吧？”卢薇薇也是调侃着说。
卢学恺顿时“啧”了一声，也是没好气道：“我宝贝女儿的魅力，做父亲的，难道会不知道？”
将眼镜重新戴上鼻梁，卢学恺右手被连续拍在左掌上，顿时开始翻旧账道：
“你从读幼儿园开始，就有两个小男生，因为到底谁才有资格跟你做最好的朋友而争风吃醋。”
“当时那俩熊孩子打起架来，感觉就是生死决斗，把幼儿园老师都给吓坏了。”
“爸，这是你都还记得？”一听卢学恺在这翻旧账，卢薇薇似乎都快把这事给忘干净了。
卢学恺顿时扭过身，又道：“还有，小学的时候，班里的男人，整天围着你转，他们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个想到你。”
“为此，你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零食。”
“每次回家，书包里最多的就是零食，当时我还以为，那是你爷爷奶奶给你买了，一问才知道，全是那些男生送的。”
“呵呵，这事我也快忘记了。”听老板卢学恺这么一说，卢薇薇顿时又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小学生活。
卢学恺顿时端起茶几上的保温杯，刚打开盖子，准备喝茶，却发现茶水早已见底。
卢薇薇见状，立马自告奋勇道：“我帮您装。”
见女儿给自己装水，卢学恺咧嘴一笑，继续说道：“读初中的时候，那就更离谱了。”
“尤其是刚上初中那会儿，因为争论谁才应该跟你交往，京城那几家中学的男生，甚至约架群殴，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能怎么做到？”卢薇薇将倒好的茶水，亲手送到卢学恺手里，也是抿嘴偷笑着说：
“我当时就是对着我们隔壁班那个男生笑了几下，因为他中午吃饭，把米饭给粘在了脸上。”
“然后我跟班里女同学走出食堂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就对他笑了几下。”
话音落下，卢薇薇也是颇感无奈道：“然后那男生就跟发疯一样，感觉我对他有意思。”
“那你对他有意思吗？”卢学恺问。
“怎么可能？”卢薇薇闻言，一脸嫌弃道：“长得跟个大猩猩似的，一看就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动物，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人呢？”
“只是后来没想到，自从对那男生笑了一次之后，他竟然把我默认为欣赏他，所以从那之后，便整天跟人炫耀说，说我卢薇薇对他有意思，我当时就想揍他。”
“毕竟敢这么造谣，我当时就不干了，可后来，就是去参加舞蹈表演那一次，其他学校舞蹈队的男生也看上了我，然后就问了我的学校和班级。”
幽幽的叹息一声，卢薇薇也是颇感无奈：“可后来，那男生就整天在我们学校等着我，然后又被我们隔壁班男生看见。”
“再然后……”瞥了眼乐在其中的卢学恺，卢薇薇也是叹息着道：“再然后，你也知道的。”
“再然后，那几个男生，在你们学校门口大打一架，最后不罢休，还约好人员，去香山决斗。”
摇摇脑袋，卢学恺也是笑出声道：“这事还轰动一时，你可要知道，那个你们隔壁班那小伙子，他爸现在可不得了，职位跟我同级别，可人家是在京城任职。”
“爸！”一听卢学恺在这调侃，卢薇薇顿时不高兴道：“在京城，随便丢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大官，这很正常啊？”
“再说了，他爸是他爸，他是他，两码事。”
“哈哈，我也就随便说说。”见自己随口一说，这闺女还急眼了，卢学恺也是笑出眼泪。
顿了顿，卢学恺这才一本正经的回归正题，问卢薇薇道：“闺女，顾晨那小子，真有那么优秀？连你爷爷那块勋章都送给他了？”
“嗯。”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替顾晨说话道：“您想想看啊，爷爷那眼光，多少**追过我，他有看上过吗？一个都没有。”
“但唯独顾晨，上次因为来京城学习，去了一趟四合院，嘿，爷爷整个人都高兴坏了，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就连他那块宝贝勋章，说送就送，那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
1793、凌云壮志【二合一章】
客厅内。
卢学恺被闺女这么一说，瞬间有些无力反驳。
对呀，按照老爷子那脾气，能让他看上眼的能有几个？
在京城那片地头上，要说卢学恺的人脉关系，那也是一等一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卢老爷子那眼光，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
尤其跟闺女从小同学的那帮小伙子，家里大多都有深厚的背景。
这人脉关系一查，都得把普通人惊掉下巴。
可平平无奇的顾晨，为什么就能深得老爷子喜欢？并且将老爷子深藏多年的勋章，说给就给。
这说明什么？说明闺女喜欢啊。
卢学恺能当上省里的副书记，这点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闺女从小跟着爷爷长大，那就是老爷子的心头肉。
只要闺女喜欢，那老爷子自然是满意的。
所以这样想想，卢学恺瞬间顿悟。
合着顾晨那是闺女非常中意的对象，既然闺女喜欢，那老爷子能不喜欢？
尤其是闺女从小就眼光高到离谱，可就这么一个高傲的人，竟然也会有自己心仪的对象？
这男人得多优秀，才能配得起闺女的喜欢？
卢学恺短暂思考了几秒之后，不由咧嘴一笑：“闺女，听你这么一说，这个顾晨真有这么优秀啊？还是说，我还不算了解顾晨？”
“您连江南市都很少过来，您能对他了解多少？”卢薇薇躺靠在沙发上，也是抬头看着天花板，傻笑着说：
“总之，顾晨优不优秀，我说了不算，爷爷说了也不算，你可以去江南市警队，随便找个人问问。”
“但凡认识顾晨的，就没有不喜欢的，这点秦局和赵局都可以作证。”
“好吧。”见闺女说起顾晨的好，简直难以言表。
卢学恺顿时有种小嫉妒。
女儿养育这么大，忽然就有喜欢的对象。
似乎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有些不舍。
想着闺女终究要嫁为人妻，卢学恺心里也是格外惆怅。
要知道，卢学恺这些年，对得起自己人民公仆的职业，但是却忽视了家庭。
尤其是女儿，几乎是很少关爱。
以至于心中一直颇感愧疚。
当年从京城调往江南市任职，其实卢学恺也是抱着闯一闯的心态。
与其留在京城，混一个不错的职位，还不如利用自己的专长，去更广阔的的地域发光发热。
卢学恺正是抱着一副满腔的热情，带着妻女来到江南市工作。
而这些年，卢学恺也证明了自己，但是对家人的疏忽，也让卢学恺心中意难平。
见卢学恺短暂的惆怅，先前还跟父亲有说有笑的卢薇薇，顿时表情一怔。
可短暂回想了几秒后，卢薇薇这才又弱弱的问道：“爸，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以后要是离开我，我会不会很孤独？”卢学恺扶了扶眼镜，也是强颜欢笑。
“您怎么会有这种问题呢？我平时不都是一个人生活吗？你跟妈都很少回家看我的，不也是过的很好吗？”
“呵呵，是啊，这些年是爸爸对你关爱不够。”卢学恺右手拍拍闺女的肩膀，也是颇为感慨道：
“你也知道，爸爸工作的特殊性，从我发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父母官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我把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这片热土当中，因此也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可人要有取舍，当你获得某项成就的同时，也会自然而然的忽略很多最重要的东西。”
扭头瞥了眼卢薇薇，卢学恺又道：“就比如你，我的宝贝女儿，还有……”
话说一半，卢学恺忽然哽咽。
“还有妈对吗？”卢薇薇说。
卢学恺默默点头，也是苦笑不已道：“你也知道，我跟你妈，都是事业型领导，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这要是我俩的性格互补还好，可偏偏都是一类人，以至于很多时候，沟通起来，常常会有矛盾。”
“爸，都多少年了，你跟妈的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吗？你让着点妈。”
“哈哈。”听着闺女在“教育”自己，卢学恺也是乐在其中，不由吐槽着说：
“这怎么让啊？就比如我们在一起吃饭，探讨某个民生工程的可行性问题上，我说这种方案好，就应该按照这种方案来执行。”
“但你妈偏偏要用另一种方案，认为那种方案更有代表性，更加能够使得方案得到落实。”
“这本来都是为了老百姓好，可每次都是因为意见不合，闹得跟辩论赛似的。”
“你也知道，我在外是个大领导，大家都很尊重我，尤其是我的意见和看法。”
“可回到家，我就被你妈说的一无是处，这弄得我很憋屈，你说能不生气吗？”
“哈哈。”听着卢学恺在跟自己倒苦水，卢薇薇也是噗笑着说：
“爸，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在外头，您的确是大领导，人家对你言听计从，很少有反对意见，那并不代表别人就认为你说的对，只是处于礼貌。”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是一点都不假，谁敢跟您对着干啊？”
“诶？闺女，怎么听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的样子？我也是很开明的好吗？也能聆听不同的意见啊。”
卢学恺感觉自己在闺女心目当中，怎么还变成了一个**的领导啊？也是赶紧辩驳。
但卢薇薇却是压压双手，不由调侃着说：“爸，我知道您很开明，也喜欢聆听不同意见，这都很好，但这些都是对外人而言，因为您想让人赞美您，说您是个好领导，这好话谁不爱听啊？”
“但是老妈作为自己人，她说出的问题，肯定是您有瑕疵的地方，自己人才会真诚表达，可您却又感觉不高兴。”
“说到底，您就是喜欢听好话，但是忠言逆耳啊。”
“好吧，是爸爸不对。”见闺女“教育”自己的口吻，跟她妈一个样子，卢学恺也是主动服软。
卢薇薇顿时又挽住卢学恺的脖子，问道：“老爸，那您还要跟老妈冷战吗？上次老妈打电话过来，我可听说了。”
“她说您很久都没有打电话给她，估计还在生闷气，她也想让您主动和解啊，可您这倔脾气……”
话说一半，卢薇薇也是叹息一声，颇感无奈道：“可您这倔脾气，真是没救了，您就不能拿出，您工作时候的热情吗？”
见卢学恺认真聆听，似乎是听进去的样子，于是卢薇薇继续矫情道：
“老爸，就跟妈认个错吧，主动一点，否则您俩这冷战，到底还要猴年马月才结束？”
“您说您一个这么大的领导，家庭琐事都处理不好，岂不是会被那些叔叔伯伯看笑话？”
“嗯。”卢学恺放下保温杯，也是哼笑着说道：“好吧，闺女的话，你爸我记住了，不冷战。”
“所以呢？”卢薇薇一脸期待的看向卢学恺。
卢学恺一脸疑惑：“所……所以，等有时间我会主动跟你妈认错的，真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吧？”卢薇薇一把拿起卢学恺茶几上的手机，熟练的解锁，随后拨通一个号码道：
“你现在就给老妈打个电话过去，态度真诚一点，记住了。”
“你……”见卢薇薇直接拨通了号码，卢学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是赶紧说道：“闺女，还是改天再打吧？你妈估计还在生闷气呢，她是不会接我电话的。”
“你不打怎么知道？等着瞧好了。”相比较卢学恺的尴尬，卢薇薇倒是信心满满。
可是等电话拨号自动断开之后，那头却迟迟没有接通。
这下轮到卢薇薇有些小尴尬了：“老妈还真不接你电话啊？”
“看见没？并不是我主不主动认错的问题，问题的关键是，你老妈给不给我认错的机会？”
感觉这下真是自己现身说法的时候，卢学恺也是摊手笑道。
“嗯。”卢薇薇顿时有些泄气，但还是继续辩解道：“说不定老妈正在洗澡，又或者……她也很期待接到你的电话，只是气不过，所以……”
看向身边的卢学恺，卢薇薇顿时又道：“所以，老妈是故意不接，看看您的态度如何？”
“您要是只打一通电话过去，那怎么能显示出您的诚意呢？不行，得再打一通。”
话音落下，卢薇薇直接再次拿起手机，又开始拨通号码。
而坐在一旁的卢学恺，则是咧嘴笑笑，不由分说：“闺女，不管你打多少次电话，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爸我一向很大度，小心眼的是你妈？”
“嘘！可别被老妈听见。”见老爸在那幸灾乐祸，卢薇薇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禁声手语。
卢学恺见闺女如此执着，也是双手交叉枕于脑后，静静等待这电话的接通。
然后当电话再次自动挂断之后，卢薇薇已经安耐不住了，也是没好气道：“老妈这是怎么了？你俩之间，还真有这么大恩怨啊？”
“可老妈上次跟我通电话还说，您要是主动认错，她肯定愿意原谅您，怎么老妈也跟个小孩似的？”
卢薇薇有些不罢休，唉声叹气，碎碎念了一阵后，又开始第三次拨通电话号码。
然而，电话直到最后断开，也依然和前两次一样。
卢薇薇顿时急了，也是赶紧提老妈辩解道：“老爸，您别急，老妈肯定是在洗澡冲凉，所以手机没放在身边。”
“呵呵。”听闺女这么一解释，卢学恺顿时也来劲道：“她手机不放身边？你信吗？”
“你老妈什么人？你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洗个澡都得把手机放在塑料袋里，一起带进浴室。”
“但凡有工作上的电话，她直接洗着洗着，就开始在浴室里沟通工作。”
“有时候等她洗澡冲凉，可能一个小时，也有可能将近两个小时。”
“噗！”
一听这话说的，卢薇薇当时就感觉有些诡异。
可以想象，一个人蹲在浴室里，满身肥皂泡泡，然后在那接电话，一接就是一两个小时，全部都在交流工作。
这场景，过于诡异。
卢薇薇顿时打上一记寒颤，也是不吐不快道：“老爸，老妈有你说的这么恐怖吗？”
“怎么没有？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你说她不把手机带身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卢学恺也是摆摆手，态度肯定，似乎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那这样说，老妈肯定是还在生你气，不想理你。”卢薇薇迅速做出了准确判断，也是调侃着说：
“老爸，女人的直觉是很精准的，我猜老妈就是这样想的，我现在帮您拨打了三次电话，她三次都没接，也是在考验你的诚意。”
“你现在不要打电话，你发条短信过去，跟她道歉，让她接个电话，我想老妈肯定会答应的。”
“没用的，她就那脾气。”卢学恺摇摇脑袋，感觉这事有些拉不下脸面。
但卢薇薇却一再坚持，也是继续说道：“您不发，我帮您发。”
“诶？”闻言卢薇薇说辞，卢学恺顿时身体一颤，赶紧要从闺女手中抢过手机：
“闺女，可别发些乱七八糟的。”
卢薇薇向后一躲，也是仰躺在沙发上，用双腿阻止卢学恺过来，也是笑嘻嘻道：
“老爸，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就发一条说，接个电话，以前是我不对，不该跟你争论不休，我们不要冷战了，行吗？”
顿了顿，卢薇薇歪着脑袋看向卢学恺，问道：“这样行吗？感觉这样才比较符合您的口吻。”
“行吧行吧，估计你妈也不会理我的。”卢学恺拿卢薇薇没办法，只能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杯，战术喝水。
然后卢薇薇编辑短信发送之后，老爸的手机并没有来电，反倒是自己的手机突然响起。
“肯定是顾晨，他可能想问问我有没有到家？毕竟他想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一定是担心我的安全。”
卢薇薇自行脑补了顾晨返回芙蓉分局后，想要问问自己有没有到家？
结果拿起自己手机一瞧，来电的却是老妈，顿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是这个顾晨打来的吗？”卢学恺假装不经意，八卦的问道。
“呃！可……可能他还在开车，还没到呢。”卢薇薇自我安慰，也是尴尬的说。
“那是谁打来的电话？”卢学恺又问。
“是老妈，老妈打来的视频电话。”卢薇薇说。
“噗！”
闻言卢薇薇说辞，卢学恺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顿时噗嗤一下喷了出来，也是没好气道：
“你老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然后转身就给你打电话？”
眉头一挑，卢学恺又道：“她这是要闹哪样？是成心的吧？”
“呃！”感觉自己好心办坏事的样子，卢薇薇也是颇为尴尬，但却依旧努力撮合道：
“老爸，您先别急，我……我看看她怎么说？”卢薇薇拿起手机，就要准备躲回房间。
结果却被卢学恺当场叫住，提醒着说：“你跑哪去？”
“我？”卢薇薇刚走几步，却又动作僵硬，这才回头一笑，感慨的说道：
“我……我回房间接个电话。”
“就在这接，就当我没回家。”听闻卢薇薇说辞，卢学恺顿时也摆出一副大领导的架子。
将保温杯放下之后，直接双手抱胸，躺靠在沙发上等结果。
“这样不好吧？女人之间的话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你听见，这……”
“嗯？”见卢薇薇还想反驳，卢学恺直接眉头一挑：“难道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知道老爸现在有些难搞，卢薇薇也是叹息一声，感觉这下有些麻烦，但还是主动服软道：
“行吧，在这接就在这接吧。”
幽幽的叹息一声，卢薇薇盘腿坐在沙发上，也是将自己手机，仪式感的放在面前。
随后，卢薇薇学着武侠影视剧里气至丹田的打坐姿势，给自己调整气息，这才用右手食指，轻轻点击了接听键按钮。
“闺女，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手机视频中，一名样貌精致的中年女子，正躺在沙发上，脸上贴满了黄瓜。
卢薇薇一脸尴尬，也是赶紧回道：“呃，老妈，我刚跟同事们聚餐回来，怎么了？”
闻言卢薇薇说辞，中年女子顿时兴奋不已道：“闺女，你知道吗？你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啊……啊？”虽然知道这电话刚才是自己打的，但卢薇薇却依旧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是假装惊讶道：
“老……老爸给您打电话？那……那挺好呀。”
“好个屁啊。”这边卢薇薇话音刚落，中年女子便没好气道：“冷战这么久时间，他这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啊？早干什么去了？”
“呃……”
卢薇薇偷偷瞥了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卢学恺，此刻尴尬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也是苦笑着说道：
“那……那什么，老妈，老爸给您打电话，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没接他电话。”敷着黄瓜的中年女子，也是一脸得意。
“啊……啊？”卢薇薇继续假装震惊，然后又问：“为……为什么？老爸打电话给您，可能是想跟您求原谅吧？”
“可能吗？”
这边卢薇薇话音刚落，视频中的中年女子，便直接反驳着说：
“他这个人，脾气倔得很，他会主动跟我道歉？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啊？”
卢薇薇一脸惊奇，也是挠挠腮帮，也是尴尬不已道：“难道，老爸不是来跟您赔礼道歉的？”
“也不是。”中年女子摇摇头，这才又道：“他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都没接。”
“凭什么吵架之后就跟我闹情绪？哦，他打电话我就得接？在外工作期间，他是领导，我可以接他电话，可在家我是他媳妇，我想不想接，那得看我心情。”
“老妈。”听着这话，卢薇薇隐约感觉，对面沙发上有种杀气袭来，也是赶紧竖起大拇指，不由感慨道：
“老妈，您可真棒，老爸这么大一领导，竟然被您训得服服帖帖，您是怎么做到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你老妈我魅力高呗？当年要不是你爸死皮赖脸的追求我，就你爸这家庭条件，我还真看不上。”
听到这里，坐在对面的卢学恺，顿时感觉肺都快气炸，顿时不由重重的叹息两声。
然后，这一动静，却让视频中的中年女子察觉到异常，也是好奇问道：“诶？闺女，家里什么动静？”
“啊？”卢薇薇表情一呆，感觉这是要露出破绽了呀，于是赶紧咳嗽两声：
“咳咳，哦，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嗓子不舒服呀？哎呦，那得去医院开点药，最近天气忽冷忽热，可得注意别感冒了。”
“嗯嗯，谢谢妈，女儿知道了。”见老妈关心自己，瞬间冲淡了刚才的“意外”。
卢薇薇心里大呼：卧槽，终于躲过一劫。
想了想，卢薇薇偷偷瞥了眼正在生闷气的卢学恺，于是赶紧又问：
“那老妈，您当初看不上老爸这家庭条件，那后来您怎么又会嫁给老爸呢？是什么让您改变了主意？”
卢薇薇心说我真是个小机灵鬼，这话锋一转，便可以化解老妈刚才的无心之举。
还能听一听老爸当年有何魅力？能够俘获老妈当年的芳心。
视频中的中年女子，顿时将黄瓜摘去，也是坐正身体道：
“要说你老爸的家庭条件，那的确是一般，当年追求你妈我的年轻小伙，随便挑出一个，那家庭背景都是碾压你爸的。”
“但是，要说看上你爸什么优点？这个……”
中年女子似乎还在思考。
卢薇薇见气氛尴尬，于是赶紧附和着说：“那老爸肯定有很多优点对吧？就比如……”
“就比如，他为人真诚。”这边卢薇薇刚一附和，视频中的另一头，中年女子也是顺口一说：
“就拿你爸卢学恺来说吧，他这个人，从小就受你爷爷的家庭氛围熏陶，那是满腔抱负，总感觉要干出一番大视野。”
“就他们这些个大院子弟当中，当时我最为看重的，就是他身上这番浩然正气。”
“是……是吗？浩然正气？”卢薇薇偷偷瞥了眼沙发对面的卢学恺。
见卢学恺此刻正在得意偷笑，卢薇薇则趁热打铁，赶紧又问：
“那……那老爸除了浩然正气，还有啥不同之处吗？”
“要说不同之处，那可就太多了。”中年女子似乎跟闺女聊天，心情也是格外舒畅，于是又道：
“就拿当年那批大院子弟来说吧，虽然很多同龄人的家长，不论是职位还是社会地位，都比你爷爷强。”
“但是，这些人都是吊儿郎当的，喜欢自视清高，傲气的很。”
“但唯独你爸，自始至终，都是待人真诚。”
“在他眼里，他生来就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就这点来说，倒是比那些同龄人要厉害许多。”
“当同龄人都靠着家里的关系啃老时，你爸独自下到你爷爷的部队，隐瞒跟你爷爷的关系，愣是年年都是全军的精武标兵。”
“即便后来做警察，也从来没有透露过你爷爷的身份，自始至终，都是依靠自己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脚印，赶到后来的职位。”
顿了顿，中年女子又道：“就这点来说，你爸相比较那些喜欢耍小聪明，习惯搞圈子文化的叔叔伯伯们，你爸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奇葩。”
“咳！”
这边才听见媳妇夸自己的优点，结果下一秒就说自己是奇葩，卢学恺也是被气得咳嗽一声。
卢薇薇见状，赶紧也是附和的咳嗽两声，以此覆盖卢学恺的动静。
“咳咳。”
“闺女，你咳嗽的挺厉害呀？”中年女子见卢薇薇身体不适，也是担忧的说道。
卢薇薇赶紧摆了摆手，也是苦笑着说：“不碍事的，妈你就别担心了。”
感觉老爸这是在坑女儿啊？两次都差点露馅。
于是卢薇薇伸出左腿，朝着卢学恺的屁股踢上一脚。
顿了顿，卢薇薇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问：“所以老妈，老爸在您心目当中，原来是个奇葩呀？那他奇葩在哪？”
“奇葩在哪？”视频中的中年女子，也是哼笑着说：
“这你那些叔叔伯伯们，他们哪个人在单位里，不吹嘘一下家里的情况？也就你爸傻，就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
“这要是有你爷爷的身份加持，你爸至于工作这么辛苦吗？”
“可这样难道不好吗？”卢薇薇问。
“嗯，好是好，可就是看得我心疼。”视频中的中年女子，话说一半，却突然哽咽。
也是停顿了好几秒，这才又道：“你爸工作起来不要命，在部队的时候就很拼。”
“从部队出来，进入警队，干什么都得冲在第一下线。”
“当年为了追捕一个小偷，愣是跟这小偷的同伙，一对五打得昏天暗地。”
“胸口被捅了两刀，血流不止，但却依然不放手，就这么死死拽住那小偷的胳膊。”
幽幽的叹息一声，视频中的中年女子也是颇感心疼道：“当时那小偷，还有那小偷的同伙都下傻眼了，心说这人是个傻子吧？”
“都把他伤成这样？血流不止，但你爸就是不放手。”
“要不是你把当年在部队锻炼过，把那其他几人都给干趴下，没准现在可能就没你啥事了。”
“好在后来你爸的同事及时赶到，把这帮人一网打尽，否则你把这伤受的真不值。”
“原来老爸当年这么英勇？可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他说起过？”听着老妈讲述老爸当年的英雄事迹，卢薇薇瞬间肃然起敬。
卢学恺闻言，也是微微侧头，表情也变得惆怅起来。
而此时的电话视频中，中年女子则是继续说道：
“你爸这个人，不喜欢显摆，因为你爷爷当年战斗，那也是轻伤不下火线，被敌人称为疯子。”
“所以，你爷爷很年轻的时候，就被部队的战友，称作为‘卢疯子’，就是打起仗来不要命。”
哼笑了两声，中年女子也是摇摇脑袋：“或许，这就是你们卢家，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传承吧？”
“你爸继承了你爷爷的优良品质，所以跟别人就很不一样。”
“这也是我看上你爸的原因所在，因为我知道，他的‘为人民服务’，绝不是喊喊口号，而且真心实意想为老百姓做些贡献。”
“这也是为什么，当你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在京城某得一些好差事，但他却想跳出舒适区，去更广阔的地方大展宏图。”
“所以，在那次京城行政学院的青年干部学习大会上，当校长给出调往外地工作的干部名额时，许多人都在犹犹豫豫，但你爸卢学恺，却是第一个毫不犹豫的报名参加。”
深呼一口气，中年女子也是不由感慨：“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卢学恺，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人。”
“你老妈我，也就是眼光好，会看人，你现在看看你爸，的确，他当年的抱负，正在慢慢实现。”
“当年我在你爸面前，还有些优越感，可现在看着你爸的仕途是蒸蒸日上，我感觉，我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有些……有些危机感，我感觉他在不断进步，而我却不管如何努力，却始终差他一大截，所以……”
话音落下，中年女子却是犹豫起来。
卢薇薇闻言母亲说辞，也是触动很大。
看着面前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此刻也是愁容满面，卢薇薇赶紧又道：
“所以老妈，您跟老爸闹矛盾，其实是怪自己无法跟上他成长的脚步对吗？”
“害，可以这么理解吧。”视频电话中的中年女子，也是扶额叹息：
“以前，我仗着在你爸面前的优越感，感觉说什么都对，感觉我的优秀，不比你爸差。”
“可是后来，看着他一点点成长，不断挑战自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干出不错的业绩时，我当时就有些不服气。”
“心说，要不是我是个女人，需要跟随丈夫到处调动，我一定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老妈。”听到这里，卢薇薇眼眸有些湿润，也是哽咽着说：“其实……你们都很优秀，只是你们两个都很要强。”
“老爸是个什么脾气，其实你早就清楚，你只是不甘心，老爸在进步的过程中，将你拉下，你不安心只做老爸的附庸。”
“所以，你才经常跟老爸争论问题，其实你是想帮助老爸，也想证明自己的成长对吗？”
话音落下，手机视频中的中年女子，也是苦笑几声，沉默了很久，这才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
“还是我闺女理解我，其实我并不是要跟你爸吵架，只是有时候，我特别害怕。”
“害怕我配不上你爸的优秀，所有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懂。”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抿着嘴道：“老妈，所以刚才老爸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电话是几个意思啊？”
“呃！”被闺女这么一问，中年女子顿时愣住，也是淡笑着说：“他刚才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不接，的确是在闹情绪，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话音落下，中年女子顿时又换着一副开心的面孔，对着卢薇薇解释说：
“而且闺女你知道吗？三通电话我都没接，你爸竟然还发短信跟我求和解。”
“结婚这么多年，他都一直是个倔脾气，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有例外。”
“可能，真是的我错了？或许吧？不过还是很感动的。”
“咳咳。”看着老爸卢学恺在那偷笑，卢薇薇也是淡笑着说：
“所以老妈，你就不跟老爸说些什么？”
“说什么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中年女子道。
卢薇薇短暂沉思了几秒，这才又道：“你可以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这样，大家都能拉下脸面，都得有个台阶，其实我还是希望老爸跟老妈，能够跟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毕竟，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那个人，真的，老妈，赶紧行动吧。”
见闺女不断催促，中年女子也是咧嘴笑笑，勉强答应道：
“行吧，看在女儿的份上，我决定了，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太棒了。”见自己的“阴谋”得逞，卢薇薇激动的蹦起身，差点把视频镜头对准了卢学恺。
赶紧收回激动的卢薇薇，也是赶紧催促着说：“那老妈，我先挂电话了，你也赶紧给老爸打个电话，一定要好好说话，明不明白？”
“明白，什么时候轮到闺女教训老妈的？你也早点休息，过几天不忙的时候，我回江南市看你。”
“嗯，老妈再见。”卢薇薇对着视频一记香吻，随后果断挂掉电话。
将手机一丢，卢薇薇也是长舒一口重气道：“老爸，你跟老妈还真是一堆奇葩。”
“明明两个人都心心念念的想着对方，可就是死鸭子嘴硬，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咳咳。”感觉在闺女面前丢脸，卢学恺也是假装咳嗽，不由分说道：
“看来以前是我误会她了，我总以为，你妈看我工作不顺眼，什么事情都要反驳几句。”
“现在看来，是我有点小心眼了？”
“那可不。”卢薇薇也是坐正了身体，也是催促着道：“我可跟您说好了，老妈待会打电话过来，凡事让着点，不要顶嘴。”
“知道了，怎么感觉你在教我做事啊？”卢学恺扶了扶眼镜，也是哭笑不得。
妇女俩瞬间坐在一起，安静的等待电话。
……
……
3分钟后，期待已久的电话终于响起。
只不过，对方打来的并不是视频电话，只是语音电话。
但卢学恺并不在乎。
对于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是闺女给两人化解了尴尬。
卢学恺学着卢薇薇刚才的姿势，也是深呼一口气，这才点开免提键，说道：
“喂？”
“老公，刚才我在洗澡，手机放在客厅，没办法接。”
显然，卢妈妈是在给老公一个台阶，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
卢学恺心领神会的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也是淡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打电话找你，其实……其实是想跟你道歉的，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跟你冷战……”
啪啦啪啦的说了许多，见电话那头没有动静，卢学恺顿时表情一呆，赶紧问道：“你有在听吗？”
“听着呢，你说吧。”电话中的卢妈妈说。
“咳咳。”卢学恺战术咳嗽，化解了尴尬的同时，赶紧又道：“我们……不要冷战了，我想过了，以后有事情，大家和气商量。”
“如果我做的不对，你可以随时反驳我的意见，我绝对不会生气的。”
“噗！”
一听卢学恺这话说的，卢妈妈顿时也是噗笑一声道：“好了老公，我知道了，以前，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其实我并不是成心想跟你过不去，我其实……”
“什么都别说了。”还不等老婆把话说完，卢学恺直接打断了说辞。
在卢薇薇的疯狂暗示下，卢学恺深呼一口气，也是尴尬的说道：“老婆，我爱你。”
话音落下，对面的卢薇薇激动的手舞足蹈，而电话那头的卢妈妈，却突然间沉默了。
“你……你有在听吗？”卢学恺一脸期待。
又过去了几秒钟，只听见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哭泣声。
卢学恺顿时慌了，赶紧追问道：“怎么了？这怎么还哭上了？”
见卢薇薇也一脸懵圈，卢学恺顿时紧张不已，赶紧又问：“你……你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个傻瓜。”中年女子激动不已，也是苦笑着说：“这句话，在闺女没出生之前，我好像都没听见你说过几次。”
“这一等，我就等了20多年，今天，你终于还是说出那句话了。”
顿了顿，电话那头也传来一阵轻柔的回复：“我也爱你。”
两人瞬间沉默了许久，顿时一起噗笑出声。
似乎这句话，两人都等待了多年，可今天，二人又再次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心中的爱意。
……
1794、身份特殊的报警人【二合一章】
翌日清晨。
早上10点40分。
芙蓉分局办公室。
由于上午没有太多警情，因此大家总体很闲。
卢薇薇托着下巴，愣愣的看着正在整理文件的顾晨，时不时的抿嘴偷笑。
虽然昨天没有接到顾晨的问候电话，但是自己帮助爸妈化解矛盾，让两人重归于好，卢薇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有时候，卢薇薇越来越发现，现在的顾晨，跟父亲卢学恺年轻时候的样子是一模一样。
都是工作狂人，都有着一股年轻人的拼劲。
而且最重要的，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之前跟父母很少聊一些深奥的问题，直到昨天晚上，卢薇薇这才发现，原来父亲卢学恺的优点，竟然有这么多？
以前还以为父亲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职位，很多时候，都是有爷爷的影响，或者说帮忙。
毕竟爷爷当年的职位就摆在那里，而且父亲又服役于爷爷的部队。
可见，爷爷只要一句话，那父亲卢学恺要在京城谋个好差事，那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或许也不会跟随父亲，一起来到江南市。
如果不来江南市，或许也就不会认识现在的顾晨。
想想这些情况皆有因果，卢薇薇忽然感觉，因果这玩意儿，有时候还真得相信。
而现在的顾晨，又跟当初的父亲颇为相似。
或许正是因为顾晨身上的这些优点，才让卢薇薇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这就跟当初母亲看上父亲一样，即便在茫茫人海，还是可以看对眼。
尤其是外公外婆的家庭条件，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京城人类精华的存在。
以父亲卢学恺当时的条件，却是有些高攀了。
但父亲卢学恺，似乎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想过依靠父母和岳父岳母，如今能混到一个不错的职位，可见这些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想到这些，卢薇薇又想起了之前父亲在芙蓉分局考察的时候，西城分局局长张文斌所说的那番话。
顾晨就算达不到父亲这种程度，那应该也要向秦局看齐。
卢薇薇很想知道顾晨的上限究竟在哪？
或许，秦局的上线，只是他的下限吧？
“卢师姐，你怎么了？”准备拿起水杯喝水的顾晨，抬头发现卢薇薇正傻傻的看向自己时，不由好奇，便问了一句。
“哦。”卢薇薇瞬间从刚才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这才晃动了一些身体，淡笑着说：
“我在想，昨天那个卢书记，他好像真的挺欣赏你的。”
“是吗？”这句话，顾晨似乎从昨天一直听到现在。
局里不少老同志也这么说。
当然，昨天卢学恺跟顾晨闲聊大家就可以看出。
从办公室一直聊到了芙蓉分局食堂，这显然有些让众人羡慕。
尤其是张文斌。
张文斌一直感觉，以自己那铁齿铜牙，定能跟卢学恺聊的开心。
可往往事与愿违。
张文斌为了能够接待好卢学恺，甚至在家里都反复练习该如何交流，尤其是洞察卢书记的脾气。
毕竟像卢学恺这种大领导，张文斌是少有机会接触的。
而能够跟卢学恺说上几句话，那这种机会也是非常渺茫的存在。
张文斌不同于赵国志，是一个极善于交际的人，因此对于张文斌来说，他是有极大的自信，可以得到卢学恺的赏识。
可偏偏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见到顾晨之前，一直顺风顺水，可见到顾晨之后，自己就被边缘化。
这对张文斌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落差。
这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大家同时也看得出一些猫腻，那就是卢学恺来芙蓉分局考察，更像是来看望顾晨的样子。
虽然不少有都有这些错觉，但并不妨碍大家各种猜测。
尤其是在芙蓉分局食堂内，所有人都没有了往日的喧闹，而是安静的用餐，并且时不时的偷听卢学恺与顾晨之间的各种谈话。
尤其当卢学恺问道顾晨的个人生活方面的事情，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尤其是芙蓉分局的小女警们。
可见，卢学恺对顾晨的满意，那是难以言表。
而反观一向爱吃醋的卢薇薇，这次却是出奇的淡定。
在大家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卢薇薇也有怂的时候。
毕竟得看坐在你对面的人是谁？
“卢师姐。”见卢薇薇问话结束之后，又在傻傻的看向自己时，顾晨不由问她：
“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卢薇薇表情一呆，也是淡笑着说：“我就是在想，如果卢书记真的看上你了，想让你做他的女婿，那你会不会答应他？”
“开什么玩笑？不可能。”这边卢薇薇话音刚落，顾晨便直接否定。
卢薇薇继续尝试着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卢书记真看上你，然后他又正好有个宝贝女儿，跟你也差不多年纪。”
“再然后，卢书记看你顾师弟年轻有为，就想招你做女婿，而且关键他女儿还挺漂亮，性格还很好，是你顾师弟喜欢的类型，你觉得你会答应吗？”
“不会。”顾晨直接摇头：“卢书记不会看上我的，就如大家所说的，他那么大一个领导，而我只是一名小警察。”
“小警察怎么了？卢书记当年也是从最基层的小警察做起啊，这也并不妨碍他日后更上一层楼啊？”
一听顾晨这话说的，卢薇薇立马鞭策着道。
感觉今天的卢薇薇的确古怪，顾晨的身体也是不由向后一缩。
顿了两秒，顾晨这才又问：“所以……我为什么要成为卢书记的女婿？”
“因为做卢书记的女婿，你顾晨就算是有了一个真正的靠山。”这边顾晨话音刚落，那边的王警官便端着枸杞茶走过来道：
“顾晨，你要真成了卢书记的女婿，赵局我不敢说，其他领导见到你，那肯定都得客客气气的。”
“以后你在江南市警队，尽管横着走，都没人说你什么？”
“老王，有你这么官僚主义吗？顾师弟是这种人吗？”见王警官在这调侃顾晨，顺便连同自己老爹也带上，卢薇薇顿时不干了，继续说道：
“就算顾师弟成了卢书记的女婿，那以顾师弟的品性，他会这样嚣张跋扈吗？”
“呃……”
见自己只是随便一说，卢薇薇这丫头竟然认真起来，王警官也是颇为尴尬，只能淡笑着解释：
“我这不是宿便说说嘛？毕竟那人是卢书记啊，多大的官啊，这警队上上下下，哪个敢不给面子啊？”
“这跟给不给面子没关系，因为卢书记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卢书记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只看关系不看能力。”
“诶？”听卢薇薇这么一说，一旁的何俊超顿时也颇感兴趣，于是忙问卢薇薇道：
“我说卢薇薇，卢书记什么性格，你怎么这么清楚？你该不会是昨天看卢书记像介绍自己女儿给顾晨认识，然后你回家之后，就开始去调查这个卢书记吧？”
“我调查卢书记？”听闻何俊超说辞，卢薇薇都快气笑了。
心说卢学恺就是我爸，我卢薇薇还需要调查吗？
可心里是这样想的，卢薇薇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愣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止住。
想了想，卢薇薇还是压下一口气，点头默认道：“对，我昨天是非常好奇，这个卢书记什么来头？”
“所以，我就私下去调查了一下卢书记的履历，发现来头还不小。”
“然后我通过记者对卢书记的采访，以及卢书记主持的那些会议上得知，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
“所以我断定，卢书记肯定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样子，他的心里有星辰大海……”
聊起自己老爹，卢薇薇恨不得夸上天。
这反倒让办公室里的众人一脸懵圈。
心说大家也就随口一说，这卢薇薇却又当真了。
“咳咳。”何俊超赶紧咳嗽两声，这才又道：“卢薇薇，你不用这么紧张，顾晨对人家女儿没兴趣，或许人家卢书记的女儿是个肥婆呢？”
“毕竟从小就家境优越，吃的好穿的好，估计是控制不住自己体重的。”
话音落下，何俊超还环顾四周，对着办公室里的新老同志甩手说道：
“我敢肯定，卢书记的女儿，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个肥婆。”
“啪！”
“哎呦！”
这边何俊超话音刚落，脑袋就被一包薯片给砸了一下，顿时“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可再一回头才发现，砸自己的竟然是卢薇薇。
卢薇薇也是没好气，对着何俊超警告着说：“何俊超，你调侃人家女儿缺不缺德啊？”
“人家卢书记女儿得罪你了？还是说你见过人家卢书记女儿？就在这里嚼舌头，你就不怕烂舌头？”
感觉这卢薇薇是开启了暴走模式啊，这开口就跟加特林机枪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白捡一包薯片，何俊超自然也不客气，直接从地上捡起之后，撕开包装袋，将薯片送入嘴中，也是调侃着说：
“卢薇薇，何必维护一个外人呢？再说了，就算你跟卢书记五百年前是一家，也都姓卢，可要是卢书记家的肥婆女儿，要抢走顾晨怎么办？”
“我可事先说好了，我是非常喜欢跟顾晨做同事，我是百分百不愿意顾晨被卢书记，以某种私利调走的，这个我必须说清楚。”
“我也不希望顾师兄被调走。”坐顾晨身后的袁莎莎也道：“顾师兄就是我们的核心，谁也不能抢走他。”
“哈哈。”见这帮人把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说的跟真的一样，王警官也是笑出眼泪道：
“你们这帮人，无不无聊啊？有这时间干点人事行吗？别整天就知道八卦。”
回头看了眼气呼呼的卢薇薇，和认真工作的顾晨，王警官顿时又道：
“当然了，话有说回来，这卢书记的女儿是肥婆还好，可就怕长得比卢薇薇还漂亮，那可就麻烦了。”
“噗！”
这边大家才刚习惯王警官的正经，结果这句话一出，顿时又惹得办公室内一阵哄笑。
卢薇薇欲哭无泪，心说我原本可以将真实身份透露出来，可偏偏却要用普通人的身份与大家相处，太难了。
想到如果自己将身份透露出去，恐怕老王再也不敢跟自己开玩笑了。
何俊超也再也不敢跟自己顶嘴了。
至于其他人，或许会慢慢疏远？还是说，他们会变得极为奉承？谁知道呢？
如果大家都处在同一个阶层，那沟通起来是最预约的，是不带目的的交流。
可一旦跟利益挂钩，那一切都将改变，或许自己还会变得没朋友。
这些话，从小父亲卢学恺就跟自己提醒过多次。
卢薇薇害怕自己没朋友，因此才不敢跟他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许，自己目前所经历的，就是父亲当年经历的九牛一毛。
卢薇薇也非常享受这种以普通人的身份，与大家各种交流。
不过笑话归笑话，卢薇薇还是挺感动的。
毕竟大家为了哄自己开心，各种吐槽自己的父亲。
甚至不惜将自己父亲的女儿形象，描绘成一个肥婆，这想想也非常有趣。
幽幽的叹息一声，卢薇薇也是不由感慨道：“可即便人家卢书记的女儿是肥婆，就冲卢书记那英俊的长相，你觉得他女儿会差到哪里？毕竟女儿长相都随父亲的。”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顿时又热闹起来。
王警官双手抱胸，也是若有所思：“你卢薇薇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卢书记的长相，还真是中年版顾晨啊，要说他女儿的长相，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那就算他女儿是个漂亮的肥婆吧，就是长相漂亮，身材浮肿的那种类型。”
“老王，我求你别说了。”闻言王警官说辞，卢薇薇双手拜佛，脑袋也是埋在桌上。
感觉老王同志再这么埋汰下去，自己估计会被咒死。
也就在此时，办公室里的一通电话铃声，瞬间打破了这种欢声笑语。
顾晨见众人都在谈笑风生，自己便起身来到电话机旁，随手拿起电话道：
“喂你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名小男孩的声音。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问顾晨：“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见对方是个小朋友，顾晨也是不由一愣，但很快便笑着跟他继续交流：
“当然可以了，小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是作业不会做？还是什么？”
“嗯……”
这边顾晨话音落下，那边小男孩却突然犹豫起来。
顾晨顿时收回笑容，忙问小男孩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嘉豪。”电话那头的小男孩说。
“哦，那么周嘉豪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顾晨赶紧又问。
“我今年四岁了。”电话那头，叫周嘉豪的小男孩，也是奶声奶气的回答道。
“四岁呀？那真是个小朋友。”顾晨感觉之前自己猜错了年龄，还以为是个刚上小学的小朋友。
可想想对方才四岁，估计还在上幼儿园，于是又问周嘉豪道：
“那么周嘉豪小朋友，你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专门问我几个问题对吗？”
“对呀，我有几个问题一直很疑惑，所以，我想问问警察哥哥，你跟告诉我吗？”
虽然感觉电话那头的小朋友，似乎是有些胡闹的意思。
但顾晨还是颇有耐心的回复道：“那你说吧，有什么问题，我一定帮你。”
“谢谢警察哥哥。”顿了顿，顾晨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小男孩短暂咳嗽了两声，这才问道：
“在我们这里，有哪几种人不能被判处死刑呢？”
“啊？”顾晨起先还以为，小朋友会问自己1加1等于几这种简单的问题，可没想到，这个叫周嘉豪的小朋友，一开口就问自己法律方面的问题，这的确让顾晨没有想到。
见顾晨这边迟迟没有回答，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顿时赶紧又道：
“警察哥哥，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啊？”
“周嘉豪，你问这个做什么呀？”顾晨感觉有些奇怪。
毕竟，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不是应该问自己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奥特曼这种问题吗？怎么一开口就问法律问题，这还是让顾晨有些警觉。
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似乎见顾晨不愿回答，顿时也有些急躁，又道：“你不是警察？”
“我是警察。”顾晨说。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警察你肯定知道呀？”小男孩周嘉豪，似乎没跟顾晨开玩笑的样子。
顾晨出于谨慎，还是继续与他周旋，又问：“周嘉豪小朋友，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这好像不是你这个四岁小朋友该问的问题啊？”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都四岁了，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呀。”
小男孩周嘉豪似乎是急了，感觉顾晨在耍他的样子。
虽然顾晨也不太清楚，小男孩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他这么执着的样子，顾晨感觉，自己首先应该跟他建立信任，然后再来跟他询问一些具体情况。
于是顾晨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周嘉豪小朋友，我的确是警察。”
“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回答你，你听得懂吗？”
“听得懂，毕竟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能听懂的。”小男孩周嘉豪依旧坚持。
顾晨淡笑一声，也是无奈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记好了。”
听见电话那头“嗯”了一声，顾晨也是慢慢说道：
“在我国，是有三种人，是不能够被判处死刑的。”
“这第一种，就是不满18岁的人，这里有一个关键，所谓的未满18岁，是指犯罪的时候，而不是审判的时候。”
“只要是罪犯在犯罪的时候，没有满18岁，即使审判的时候超过了18岁，那也是不适用于死刑的对吗？”小男孩人小鬼大，在听见顾晨的专业讲解后，竟然提出了反问。
有些惊讶的顾晨，还是在电话中附和着说：“没错，周嘉豪小朋友，你说的一点没错，就是这样的。”
“那还有吗？”小男孩周嘉豪又问。
顾晨则继续跟他讲解着说：“还有就是第二种情况，也就是审判时，怀孕的妇女，有人可能会问，这个审判时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感觉自己平时说话比较专业，所以顾晨带着专业的口吻回答小男孩的问题。
可片刻之后，却怕小男孩不能理解，于是又问：“你听不太懂对吧？”
“不不，我听得懂，我不是三岁小孩。”
很意外，电话那头传来小男孩周嘉豪的声音，却是带着肯定的口吻。
顾晨有些震惊，但却又听见电话那头的周嘉豪在催促：“那警察哥哥，你继续说下去呀。”
“好吧。”感觉对方的确奇怪，顾晨对着何俊超试了试眼色，随后赶紧拿起桌上的书写笔，在便签纸上书写起来。
随后顾晨将便签亮在何俊超面前，示意何俊超赶紧查一查电话的ip地址。
何俊超见状，顿时便开始忙碌起来。
办公室里的其他众人见状，也心领神会的结束了之前的调侃，瞬间保持足够的安静。
“你快说呀。”见顾晨没有马上回答，电话那头的小男孩，顿时有些急躁的样子，也是赶紧催促。
但顾晨此刻只想稳住对方，也想给何俊超争取一些调查的时间。
所以，顾晨说的非常缓慢，但却足够专业。
“嗯，审判的时候，是包括整个羁押期间的，比如审前，羁押期间，审判期间，判决后的执行期间。”
“只要是在羁押期间属于怀孕的状态，就算之后流产，那都属于怀孕的妇女。”
感觉自己竟然会跟一个四岁小男孩讨论这种专业问题，顾晨甚至都自我怀疑，感觉自己是不是疯了？
还是说，对方疯了？
可不管如何，顾晨现在也想知道，这个小男孩的身边，是不是还站着其他大人？
或者说，是大人让小男孩打电话询问警察这些问题？
顾晨暂时也不清楚，但为了确认，顾晨还是尝试性的问他一句：“周嘉豪小朋友，你身边有没有大人？”
“没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周围没有大人。”这边顾晨话音刚落，那边的小男孩周嘉豪，便直接矢口否认。
顾晨越来越感觉不太对劲，一边看着忙碌起来的何俊超，一边稳住电话那头的小男孩，于是顾晨继续准备跟他沟通。
可就在顾晨短暂停顿的片刻，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顿时又问顾晨道：
“警察哥哥，难道就不能够让孕妇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执行死刑吗？”
“这是不行的。”顾晨直接否认掉，说道：
“未满18岁的人，以及审判时怀孕的妇女，两者除了不适用于死刑之外，也不适用于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哦。”听着顾晨的解释，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愣愣的“哦”了一声，这才又道：“那还有吗？”
“当然，还有第三种。”顾晨也是配合着说道。
但是却故意不马上回答，以此来拖延时间。
但这边顾晨有意拖延时间，但是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似乎没有给顾晨拖延时间的机会，也是继续催促：“那你赶快说呀，这第三种是什么？”
“这第三种，是……是审判时已满75周岁的人，也就是老爷爷老奶奶这种类型。”
“虽然这一类人，原则上不适用于死刑，但是呢，也不完全绝对，是可以适用于无期徒刑的。”
“但如果说，罪犯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人死亡的，比如说，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这种情况，依然是适用于死刑的……”
顾晨基本上把语速放到最慢，但何俊超那头似乎还在忙忙碌碌。
顾晨紧紧盯着何俊超，也是用眼神催促。
何俊超瞥了眼顾晨，伸出两根手指，示意自己还需要两分钟左右。
顾晨比了一个“ok”的手势，于是赶紧又跟小男孩周嘉豪聊起天道：
“周嘉豪，周嘉豪，这样的回答你听得懂吗？毕竟这些东西都很专业，根本不是你这个小朋友能够理解消化的哦。”
“我又不是……”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对吗？”
还不等周嘉豪说出自己那句口头禅，顾晨便直接帮他回答了说辞。
“嗯，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能听懂的。”
听着电话那头的回答，顾晨顿时也开始紧张起来。
感觉一个四岁的小男孩，问起问题都很有针对性。
尤其是周嘉豪说自己四岁，可思想上却又根本不像四岁的样子。
这让顾晨有些焦虑，但却依然保持镇定。
为了稳住这个叫周嘉豪的小男孩，顾晨也是淡笑着与他交流，又道：
“周嘉豪小朋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怎么能够知道对方是不是已婚？”这边顾晨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顿时又问出一个令顾晨震惊的问题。
这可把顾晨愣了一下，表情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这还是四岁小孩吗？感觉有点老成的样子。
顾晨现在有很大概率相信，这个小男孩的身边，或许有个大人在指点。
只是大人暂时无法亲自询问这些问题，所以才开始教这个仅有四岁的小男孩周嘉豪，打电话报警，像警方询问这些东西。
顾晨自然在从警生涯中，也遇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奇葩人物。
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自己还是第一次遇见，但并不妨碍顾晨保持沉稳的心态展开调查。
虽然知道这个电话的另一头，或许还有大人的存在。
虽然知道，电话那头的大人，一直都是幕后操纵者，可顾晨依然要假装不知道，或者说，要让对方相信，警察只是在用自己的专业，回答小朋友的提问。
所以，顾晨的说话语气，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轻松的状态。
见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再次问出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
顾晨也是带着调侃的语气，轻松的与小男孩交流起来：“小朋友，你的问题可真有趣？”
“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是应该喜欢奥特曼吗？”
“不，我不喜欢奥特曼，我喜欢光头强和喜羊羊。”
这边顾晨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便传来小男孩周嘉豪的反驳。
这回答，倒是让顾晨感觉，他有这么一点小朋友该有的喜爱。
可还不等顾晨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却又道：“所以，警察哥哥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呃……”
一脸尴尬的顾晨，在面对小朋友的灵魂暴击时，顿时感觉有些无奈。
但出于对时间的拖延，稳住那名或许存在的大人，顾晨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只想着，自己的这些回答，能够帮助到小男孩周嘉豪身边的大人。
这个大人，要是小男孩周嘉豪的亲人还好说，可要是陌生人在胁迫他，顾晨感觉就有必要将那人给找出来。
但现在为了稳住对方，不要伤害小男孩周嘉豪。
顾晨思前想后，还是认真回道：“当然了，社会上有些人士隐瞒已婚事实，装单身，骗财骗色，这并不道德。”
“那怎样可以查到对方有没有结婚呢？或者说，是否有婚史呢？”
这边顾晨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再次问了一个与他年龄并不相仿的成熟问题。
顾晨幽幽的叹息一声，见何俊超也快完成对电话ip地址的定位后，顾晨只能放缓语气，与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周旋道：
“也是可以查到的，一般来说，查询婚史，需要到户籍地所在的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但这属于个人**。”
“我要的是答案，怎么可以查到？”小男孩有些焦急，但却没有闹情绪。
顾晨则是淡笑着回复：“这个当然还是有办法的，除了本人，司法机关，及诉讼代理律师之外，其他人是无法查询的。”
“但是，如果你打开对方的支付宝，搜索国家政务服务平台，点击进入，是可以进行查找验证的。”
“哦？”
电话那头，对方“哦”了一声，这才又道：“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登录啊，你登录之后呢，可以下滑找到添加证照，选择结婚证。”
顿了顿，顾晨继续拖延时间道：“重点来了，如果一个人的另一半已经结婚，那就会弹出结婚证证件信息，和授权关联提示。”
“那如果没有结婚呢？”小男孩周嘉豪问。
顾晨咧嘴一笑，说道：“如果没结婚，那么就会显示证件缺失登记。”
“同样的方法，也能用来查询离婚证。”
“目前除了个别一些省份还不支持查询外，其他地方均可查询……”
见此时的何俊超，已经对着自己做出一个“ok”的手语姿势时，顾晨清楚，何俊超已经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也是顾晨继续对着电话说：“小朋友，不知道我这样的回答，你能理解吗？”
“可以理解呀，谢谢警察哥哥，谢谢你。”小男孩周嘉豪还是挺懂礼貌的。
咨询完问题之后，还不忘跟自己道谢。
顾晨也是干笑两声，这才又道：“小朋友，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吗？你是在家里吗？”
“对比起警察哥哥，我不能告诉你。”小男孩周嘉豪说。
“哦？”一听这话，顾晨顿时紧张起来，于是又旁敲侧击的问：
“小朋友，你别紧张，我是警察，我会保护你的，你告诉我，这些问题，是不是别人让你问的？”
“不是。”这边顾晨话音刚落，小男孩周嘉豪便直接否认。
反应速度之快，也让顾晨有种错觉，这似乎就是小男孩自己的意思。
可小男孩周嘉豪，为什么要问这种非常专业的问题呢？
即便自己告诉他，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
还是说，小男孩在恶作剧？毕竟打电话到警局，就问这种问题？
这要换做一个成年人向自己咨询，顾晨尚且会认为这可以接受。
可话从一个四岁小朋友的嘴里说出，顾晨感觉有些震惊。
因此可以断定，小朋友的确是受人指使。
可就当顾晨还想再问一些问题时，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却直接告别着说：
“警察哥哥，你是个好人，谢谢你回答我这些问题。”
“不客气，可是你听懂了吗？”顾晨也是好奇追问。
但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周嘉豪，却是笑嘻嘻道：“我听懂了，谢谢警察哥哥，警察哥哥再见。”
“那什么……”
“嘟！嘟！嘟！”
顾晨还想再跟他沟通几句，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时，小男孩却直接选择了挂断电话。
此时此刻，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等人，也都围拢在顾晨身边。
从顾晨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就不难看出，似乎是遇到难题了。
于是卢薇薇赶紧问道：“顾师弟，你刚才为什么要回答这些问题？这些问题真的是一个小朋友问出来的？”
毕竟刚才有听见顾晨称呼对方为小朋友，卢薇薇顿时也颇感兴趣。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长话短说道：“这个小男孩才四岁，我怀疑有人在身边指示他，但目前来说却没有证据。”
“可这种问题，也绝对不可能从一个四岁小男孩口中说出，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话音落下，顾晨赶紧询问何俊超：“何师兄，地址找到了吗？”
“找到了。”何俊超默默点头，开始手写起来。
“在哪？”顾晨迫不及待的问。
“在江南四桥附近，哦，对了，ip地址，是在一家餐厅，是家网红餐厅……”
听着何俊超的解释，顾晨不由喃喃自语：“江南四桥？网红餐厅？”
顿了顿，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四人一起去到的地点，就是江南四桥附近的一家网红餐厅。
而且江南四桥附近，就这一家比较出名的网红餐厅，因此顾晨赶紧追问：
“何师兄，是不是餐厅开在悬崖边上的那家？”
“呃，是的，就是那家。”何俊超手写完地址之后，也是一脸好奇的抬头看向顾晨，问道：
“怎么？你去过？”
“不仅顾师弟去过，我跟老王还有小袁都去过，这不就是我们昨天晚上吃饭的地方吗？”
卢薇薇听闻顾晨跟何俊超的谈话后，也分析出了问题所在。
何俊超赶紧道：“原来是这样？没错，根据我技术追踪发现，刚才打电话的地址，就在那家网红餐厅。”
“赶紧查找一下那家网红餐厅附近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名四岁小男孩的踪迹？”
顾晨赶紧催促着说。
“稍等。”何俊超顿时使命加身，瞬间开始操作起来。
没过多久，何俊超的脸色瞬间就由期待变成了失望。
见此情况，顾晨赶紧问他：“怎么了何师兄？”
“顾晨，这边的监控线路，目前正在检修，我没办法排查到那片区域，你只能自己去那边问问情况。”
感觉也没帮上忙，何俊超也是一头懊恼。
此刻的顾晨也顾不得太多，当即从墙上取下单警装备，对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道：
“我们得过去看看情况。”
“没问题。”卢薇薇接过顾晨递来的警用装备，也是附和着说。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大院停车场，又匆匆忙忙的启动车辆，快速往江南四桥方向驶去。
路上，卢薇薇通过搜索新闻发现，江南四桥附近的一处工地，有施工单位挖断了线缆，导致许多线路就此中断，因此监控全部失效。
卢薇薇也是长叹一声，没好气道：“问题找到了，是施工单位挖断了线缆，现在江南四桥那边，还在抢修当中。”
“话说这个小男孩什么来头啊？”王警官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刚才那些问题，竟然是出自一个四岁小朋友之口。
顾晨一边开着警车，也是纳闷着说道：“别说是你，当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小朋友的声音时，我也很好奇，那个叫周嘉豪的小男孩，为什么会跟我询问这些问题？”
“顾师弟。”这边顾晨话音刚落，卢薇薇便提出假设道：“会不会是这种情况？就比如，对方根本就不是小男孩，而是使用了变声软件？”
……
1794、身份特殊的报警人【二合一章】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1795、“哑巴”男孩？【二合一章】
“变声软件？”听着卢薇薇给出的意见，开车的顾晨突然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首先对方说自己才四岁，可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压根不太会问这种专业问题。
而且顾晨用的是专业口吻在回答对方，如果打电话的小男孩周嘉豪真的只有四岁，那么顾晨只说一遍，他就能记得住吗？
但是也不排除对方是个记忆力不错的孩子，但这一切都仅仅停留在想想当中。
“还是去现场看看在说吧。”顾晨现在也说不准，但是接到这样的电话，心里多少还是没底。
没过多久时间，车牌尾号为ae86点警车，缓缓驶入到江南四桥的网红餐厅附近停车场。
下车之后，顾晨几人立马往餐厅露台方向走去。
要进入餐厅，首先得进入露台，随后从露台走下台阶，方可进入到餐厅内部。
由于现在是上午10点50分，还并没有到中午用餐时间。
因此露台附近的顾客，多是来这打开拍照的，人数现在还不算太多。
当顾晨走进店里时，却发现昨天晚上给自己上菜的女服务员，此刻正在前台玩手机。
整个餐厅内空荡荡的，只听见后厨方向传来一些微妙的动静。
顾晨主动走上前，用手背叩了叩桌面。
女服务员这才微微抬头。
当开进来人是警察时，立马放下手机，站起身问：“警察同志，你们有事吗？”
话音落下，女前台顿时一脸迟疑，又看了看顾晨身边几人，这才诶道：
“诶？你们不是昨天晚上免单的顾客吗？”
“看来你记性不错。”顾晨也是微微一笑，表示感谢：“昨天你们老板给我们免单，还没感谢他呢。”
“所以，你们今天集体过来，就是为了感谢我们老板？”女服务员一脸迟疑。
感觉这警察也太客气了吧？穿着警服过来感谢，这是为了表示庄重吗？
但卢薇薇也是笑孜孜的走上前，主动解释说：“感谢肯定是要感谢的，不过我们今天过来，是来办事的。”
“办事？来这？”女店员顿时一脸疑惑，感觉猜不透卢薇薇的意思。
王警官则是开门见山道：“我们来这里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男孩？四岁左右的样子，叫……叫……”
“叫周嘉豪。”见王警官突然忘记小男孩的名字，身边的袁莎莎则赶紧提醒着说。
“哦对，叫周嘉豪。”王警官也是甩手确认。
“周！嘉！豪？”女服务员黛眉微蹙，一字一顿的复述名字，随后摇摇脑袋：“不知道，没见过。”
“你们店里没有小孩来过吗？就……几十分钟之前？”袁莎莎问。
女店员继续摇头：“我不清楚，可能有顾客带着小孩过来吧？但是我们今天还没开始营业，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小男孩到底在哪？”
扭头瞥向露台方向，女店员顿时提醒着说：“可能有小朋友来露台这边玩过吧，但是没有进店，你们倒是可以去问问露台那边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
“好吧。”见女店员的确没有见过的样子，顾晨也不强求，道了声谢后，赶紧又带着大家来到露台方向。
此时此刻，露台上的游客也走了一些，又来了一些。
大家统一坐在露台方向的一个公共座椅上，在从这个视角，拍摄前方的江南四桥美景。
不少年轻女子摆出s身形，拍照打卡。
但是看见四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来到身边时，许多人的妖娆身形放不开，也有些尴尬。
一名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子，见王警官一直盯住自己时，赶紧收回刚才的s造型，对着另一名女伴道：“我们去那边照吧。”
“姑娘，等一下。”王警官一把叫住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表情一呆，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警察同志？”
“你们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吗？”年轻女子问同伴。
同伴摇摇脑袋，表示没见过。
于是年轻女子也是耸耸肩：“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只顾着拍照打开，没注意。”
“好的谢谢。”王警官的回答简单直接，这个不知道，那就问下一个，下下一个。
没过多久，王警官便将在露台附近打卡拍照的游客，挨个的问了一遍。
然而得到的结果，全部都是否认的，没有人在这里见过一个四岁的孩子。
见几名游客离开了座位。
王警官直接坐了过去，也是没好气道：“这些人都没见过，而且这里也没安装监控，这怎么调查？”
瞥了眼不远处正在维修的一处工地，王警官也是不吐不快道：“这些人修路，还真是够粗心的，现在附近的监控全部失效，还真得‘谢谢’他们这些祖宗。”
“哈哈。”见王警官有些牢骚，卢薇薇也是淡淡说道：
“这个小男孩，说不定已经离开了，也可能是顾师弟想多了。”
瞥了眼顾晨，卢薇薇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顾师弟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只可惜，这里没办法找到那个小男孩。”
“是啊，这个叫周嘉豪的小朋友，到底想干什么？还是说……他真的只是想单纯的咨询？”
顾晨摇摇脑袋，感觉现在的小朋友，果真都这么早熟的吗？
袁莎莎走到前台，给几人买了几杯饮料，四人坐在座椅上，简单休息片刻。
这时候，餐厅二楼的阳台上，一名穿着时尚的女子，突然趴在护栏旁。
见顾晨几人都在露台休息，也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警察同志，听说你们在找人？”
闻言女子说辞，顾晨扭头一瞧，这才发现，对方是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穿着时尚。
乍眼一看，就这个角度，这个穿着，更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
尤其是穿衣品味，似乎带着一股欧美风，与普通人的衣着有着明显不同。
“你好，你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谁？”顾晨问她。
女子摇摇脑袋：“刚听店员跟我说，你们在找一个小男孩，可能，我好像见过那个小男孩几次。”
“你见过？”袁莎莎闻言，赶紧对着卢薇薇道：“卢师姐，她说她见过。”
“那太好了。”卢薇薇也是拍手称快，这才赶紧问她：“那我们能聊聊吗？”
“可以，你们来二楼吧。”女子说完便走进房间。
顾晨几人见状，也是面面相视，于是又再次走进店里。
在店员的提示下，直接沿着楼梯来到二楼，刚才那位女子出现的房间。
此时此刻，大家这才发现，这个房间，并不是所谓的包间，更像是一个私人闺房。
房间里各种欧美摆设应有尽有，乍眼一看，似乎随便一个角度，都可以成为拍照的理想场所。
卢薇薇也是啧啧称奇道：“我的天呐，原本以为露天那边已经是拍照打卡的绝佳角度了，没想到这里更是别有洞天。”
“话说你这房间是专门用来给人拍照打卡用的吗？”
女子摇摇脑袋：“这是我的房间，平时店里关门休息，我就住在这里守店。”
“住在这里？”卢薇薇颇感好奇，也是佩服不已道：“不过住在这里守店，还真是很幸福啊。”
“你看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绝，晚上打开窗户，直接可以看到江南四桥的风景。”
“咳咳。”见卢薇薇聊起天来没完没了，王警官感觉咳嗽两声，打断了说辞。
这才主动走到女子跟前道：“你说你见过那名小男孩？”
“嗯，或许我见到的那名小男孩，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吧？”女子说。
“那你是谁？你在这家店里上班？”王警官又问。
女子微微一笑：“我是这家网红餐厅的老板呀。”
“啊？你是老板？”一听年轻女子说辞，王警官顿时表情一呆，立马换着口吻柔声道：
“哎呦，没想到这家网红餐厅的老板，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难怪……”
“难怪什么？”见王警官夸奖自己，有些无脑吹捧，年轻女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王警官则是笑孜孜道：“难怪这家店面的装修风格和选址如此独特，从我昨天坐在露天吃饭就可以看出。”
“没有一定的生活品味，根本很难有这种眼光，可见你的阅历应该挺丰富吧？”
“哈哈。”感觉这警察嘴还真甜，女子也是微微一笑：“话说你们做警察的，是不是都跟你这样油嘴滑舌？”
“这怎么是油嘴滑舌呢？这是由衷的赞美。”话音落下，王警官这才又道：“哦对了，我们还要感谢你昨天的免单。”
“因为我们是昨天晚上最后一桌的客人，所以你们店员告诉我们，可以免单，真是不好意思啊，萍水相逢，竟然还能有这优惠。”
“原来你们是昨天晚上最后一批顾客呀？”女子显然也没想到，昨晚最后一批免单的顾客，就是面前这四名警察。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也是如是说道：“我们就是昨天晚上最后一批顾客，所以，谢谢你，老板娘。”
“哈哈，客气啥？来，过来吃点水果吧。”女老板很客气，直接邀请顾晨几人来到房间的沙发位置。
这里的每件家具，都自带网红气息。
而茶几的中间，则摆着一个水果拼盘。
里面的水果，都被用各种形状的磨具，削成奇形怪状的模样。
从这点大家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对生活质量有着很高追求的女性。
否则，也开不出这种具有独特浓厚气息的网红餐厅。
吃着水果拼盘，顾晨也是言归正传，将执法记录仪对准女子之后，这才掏出笔录本问她：
“还不知道老板娘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胡诗诗，你们也可以叫我诗诗就行。”女子说。
“胡诗诗？好名字。”顾晨默默点头，随后又问：“身份证号码能说一下吗？”
“啊？”见顾晨向自己打听身份证号码，胡诗诗顿时有些难为情。
可片刻之后，胡诗诗却又笑孜孜道：“那我是不是也要把手机号码告诉你？”
“当然可以。”顾晨耿直的说。
“那作为交换，这位警官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码也告诉我呀？”胡诗诗欣赏的看着顾晨，感觉这个年轻帅警察有点意思。
而顾晨此刻才反应过来，这才赶紧跟胡诗诗解释说：“哦，胡女士，你别误会，这是我们正常的调查程勋。”
“需要了解每个被咨询人的具体联系方式和身份，这在我们后边的案情处理当中，可以做到有效联系，所以我才会……”
“哈哈。”见自己只是随便一说，这帅警察竟然还认真起来，感觉逗他还挺有意思。
于是胡诗诗也是带着调侃的语气，与顾晨解释说：“那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
“他叫顾晨，还有问题吗？”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卢薇薇便强颜欢笑的替他回答。
胡诗诗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卢薇薇身上的一股杀气，顿时秒懂这位漂亮女警和顾晨之间的微妙关系，也是立马见好就收，微笑的化解尴尬：
“当然没有问题，我的手机号码是……”
胡诗诗很配合的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知顾晨。
见顾晨记录完整，为了化解刚才的尴尬，王警官也是带着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调侃的笑笑：
“老板娘，你也别介意，我们就是想简单的了解一些问题。”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能跟我们说一下吗？”胡诗诗也是收回了挑逗的表情，这才一本正经的问。
“是这样的……”王警官看了眼身边的顾晨，这才又道：“顾晨，是你接的电话，具体情况，还是你跟老板娘说一下吧？”
“行。”顾晨也不推辞，直接说道：“我们就在来这之前，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
“打电话的是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叫周嘉豪。”
“他跟我们询问了一些关于死刑的问题，还有一些关于隐婚的问题。”
“这让我感觉很困惑，毕竟，这并不像是一个只有四岁小男孩才会问出的问题。”
“所以呢？”胡诗诗也表示不解。
顾晨则是缓缓说道：“后来我们害怕这个小男孩有某些问题，就像知道他在哪？但是他并未透露这些，直接就选择挂断了电话。”
“但是你要知道，他问出的这些专业问题，我也是用专业的口语，只回答了一遍，但是他说自己已经记住了。”
“所以，这四岁小男孩的记忆力，微妙也太强了一些，我们感觉他是不是有什么具体事情还没告诉我们？”
“于是，我们通过技术追踪，发现小男孩打电话的地址，就在你的餐厅。”
“啊？”听顾晨这么一说，胡诗诗顿时有些难堪，赶紧又问顾晨道：“那会不会是这种情况？那个小男孩只是路过我的餐厅附近？”
顾晨摇头：“这附近只有你们这一家餐厅，从路边过来也需要上坡，没事谁往这里跑？来这肯定是来你家餐厅。”
“呃……”
见胡诗诗还在犹豫，顾晨又道：“对了，你说你之前可能见过这个小男孩，这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见顾晨一脸好奇，胡诗诗也索**代道：
“之前几天，的确是有个小男孩，经常会来到这里，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男孩吧？我也不确定。”
“是四岁左右吗？”卢薇薇赶紧问道。
胡诗诗默默点头：“差不多吧，看年龄应该是四岁左右，挺可爱的一个小男孩。”
“那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是说跟他的家人一起过来的？”袁莎莎也非常好奇，这小男孩到底什么情况？
胡诗诗短暂犹豫了几秒后，这才缓缓说道：“起先吧，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跟他的家人一起过来。”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男孩，还是在上个星期。”
“那天晚上，在餐厅用餐的人和平时一样多，我就在楼上发现，露台的护栏角落，蹲在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就蹲在角落，脑袋靠在护栏上，安静的看着外头的夜景。”
“因为我们这里为了安全起见，护栏的内侧，也是用了不锈钢管做扶手，与护栏隔开了一段距离。”
“但是小男孩身材小，蹲在护栏边有点危险，可好在我们的护栏缝隙也比较密。”
“而且，我想着小男孩的父母应该就在旁边用餐，可以看着，所以就没过去提醒。”
“那后来呢？”顾晨记录的同时，也是继续追问。
“后来？后来吧，当我们这边的顾客用餐结束，基本上走的差不多后，我才发现，这个小男孩竟然孤身一人坐在角落，也就是之前我发现他的地方。”
“他一个人？”袁莎莎闻言，有些不解：“难道他不是跟着大人一起过来的？”
“不是。”胡诗诗直接摇头否认，也是一脸纳闷道：
“当时就感觉很奇怪，心说这小朋友怎么还不回家？身边也没个大人？”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我就走下楼，准备过去问问情况。”
“然后呢？小男孩跟你聊上了吗？”王警官问。
胡诗诗摇摇脑袋：“没有，我倒是想跟这个小男孩聊天，但是，就当我走出餐厅，走上露台的时候，这个小男孩发现了动静，然后立马撒腿就跑，从露台的另一处台阶跑了下去，然后就消失在那条路上。”
“跑了？”卢薇薇感觉颇为好奇，也是不吐不快道：“这小男孩是闹哪样？”
“我也不知道。”胡诗诗摇摇脑袋，也是颇感好奇：“最奇怪的事，这样的事情，在随后的那几天里，接连发生。”
“每天一到晚上用餐时间，我就时不时会发现露台附近，会有这个小男孩的踪迹。”
“他好像神出鬼没，会出现在露天的没处角落，似乎还在跟我们店里躲猫猫。”
“噗！他跟你们躲猫猫？”卢薇薇一听，顿时感觉有点意思。
胡诗诗则是肯定的说道：“我没有骗你们，他真的是在跟我们店里躲猫猫，这点你可以问问店员，店员可以作证。”
“怎么说？”顾晨将这些记录之后，也是抬头问道：
“这个小男孩，是有意识的在躲避你们，还是说，他想跟你们闹着玩？”
“估计两者都有吧？我也说不准。”用牙签叼起一块西瓜，胡诗诗送入嘴中，细嚼慢咽之后，这才又回想着说：
“反正我们店员穿着制服，很容易分辨出来。”
“所以，每当这个小男孩看见店员有意识的走向自己时，他撒腿就跑。”
“起先我们店员也没怎么注意，毕竟忙嘛，所以也没管这些，感觉应该是附近跑来这里玩的小孩。”
“可每到客人走光之后，店员收拾餐具的时候，但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立马会走过去问问情况。”
“但是这个小男孩鬼的很，撒腿就跑，跟兔子一样，店员见他也没在这里搞破坏，所以就没去过问。”
“回头店员就把这里的情况跟我说了一遍，当时我也很震惊，感觉这小男孩挺古怪的一个人。”
听着胡诗诗的一番讲述，顾晨也感觉到她的无奈。
的确，店里突然出现一个神秘小孩，而且隔三差五跑来这里。
尤其是小男孩身边没有大人，这就让人有些头疼。
毕竟，这里的餐厅，位于悬崖附近。
这小男孩要是调皮，直接翻越护栏。
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因此胡诗诗在店里也会多加留意，也是情理之中。
“那后来你有没有跟这个小男孩接触过？”顾晨问她。
胡诗诗躺靠在沙发上，也是微微点头：“后来我倒是跟他接触过。”
“因为之前几次的经验，让我知道，这个小男孩一旦发现有陌生人向他靠近，尤其是我们店里的工作人员向他靠近时，他便会撒腿就跑。”
“而我们店里的店员，也很少会注意这些，但我一直默默关注。”
“因此，有一次，当我在餐厅二楼发现，那个小男孩正坐在护栏旁边时，我就想过去问问情况。”
“可想到之前几次，小男孩都是逃之夭夭，所以我让店里的厨师，从店里走上台阶去露台。”
“而我则在露台的另一个出口台阶的下边，偷偷躲起来。”
“等小男孩发现厨师走向露台时，他果然就往之前的另一处台阶往外跑。”
“然后他被你截住了？”顾晨问。
“是的，这次我把他给截住了。”胡诗诗说道此处，也是一脸得意。
“当时他从台阶上下来，我正好就躲在台阶下边，然后我听见动静，就赶紧出来，假装跟他碰个照面。”
“哈哈，那他当时什么反应？”感觉被逮个正着，想必这小男孩也有些懵圈，因此卢薇薇也非常好奇。
胡诗诗咧嘴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惊讶，因为我堵住了他的去路。”
“最后，我给了他一块巧克力，问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来我的店里？而且每次遇见我就跑？”
“那这个小男孩怎么说？”顾晨越来越感觉，这个小男孩的心里，是不是藏着某些事情？
否则，这个小男孩，为什么又要做出如此怪异的举止呢？
胡诗诗搓了搓脸，也是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这才缓缓说道：
“我记得，我给他一块巧克力，他没有犹豫，感觉我不是坏人，就接过去了。”
“然后，我跟他一起来到露台外头的草坪上，也就是那个秋千那里坐了下来。”
“我们两个在那里荡秋千，我随口问他，为什么总来我们露台？我问他父母在哪？”
“那他是怎么回答你的？”袁莎莎也是迫不及待的问。
胡诗诗摇摇脑袋：“他从不跟我提父母，只是单纯的吃巧克力，但是不跟我说话。”
“后来我又碰到过两次，每次都一样，不说话，但是，他好像也不怕我们了。”
“没错我见到他，都会把店里的一些零食分享给他。”
“但后来并不是在露台，有一次，是在餐厅后院的篱笆位置。”
“还有一次，是在秋千那里，好像是在等我的样子，因为他知道，我每次见到他，都会给他一些零食。”
顿了顿，胡诗诗深呼一口气，也是颇为无奈道：“但是很奇怪，他就是不说话，什么话都不说。”
“你跟他聊天吧，他好像又能听懂，也会时不时的看向你，但就是不说话。”
“我当时感觉，这肯定是个哑巴，反正不说话，不就是哑巴吗？所以也没在意。”
顾晨听着胡诗诗的讲解，也是将这些情况，认真的记录在案。
感觉这个小男孩，似乎怪异的让人感觉有些恐怖。
但是顾晨目前也并不能确定，这个小男孩，是否就是胡诗诗所说的那名男孩，因此顾晨这才又问：
“那后来这些天呢？他有没有出现过？”
“没有，这几天都没再见过他，好像就此消失一样。”胡诗诗说。
“好吧。”见胡诗诗这边也问不出情况，顾晨只能作罢，随后将芙蓉分局刑侦队办公室号码写在一张空白页面处，直接撕下之后交给胡诗诗：
“这是我们办公室电话，如果下次你再看见那名小男孩，请务必稳住他，不要让他离开，然后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会过来核实情况。”
“好吧，如果我再遇见那个小男孩，我一定打电话告诉你们，也不会让他跑掉的。”
对于顾晨的交代，胡诗诗还是非常乐意效劳。
随后，大家简单寒暄了几句，胡诗诗将众人送到门口附近的停车场，目送顾晨几人上车。
然后就当顾晨驾车离开时，在一处转弯位置，却突然发现后视镜中，一道弱小的黑影突然闪过。
顾晨顿时踩下刹车。
随着惯性的产生，刚拿起保温杯的王警官，顿时将送进嘴里的枸杞茶，直接倒在了自己脸上。
“哎呦，顾晨，你搞什么？”王警官擦了擦脸，也是一脸郁闷：“看你把我这枸杞茶给糟蹋的。”
见顾晨心不在焉，坐在副驾驶的卢薇薇也赶紧问道：“顾师弟，怎么了？”
顾晨没说话，而是直接根据后视镜刚才扫过的位置，扭头一瞧。
网红餐厅，胡诗诗正站在门口，似乎也在目送大家离开。
再往周围看上两眼，似乎也没发现任何异常，顾晨顿时自我怀疑道：
“难道是我看错了？”
“你看错什么了你看错了？”王警官从袁莎莎手里接过餐巾纸，赶紧将自己湿漉漉的位置擦拭干净。
尤其是裤裆位置。
这要回去，可不得被办公室里那帮人给笑话吗？
“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又好像没看到。”顾晨也是自言自语。
“一个身影？”卢薇薇根据顾晨的提醒，也是扭头一瞧，盯着网红餐厅反复观察。
见餐厅的门口位置，老板娘胡诗诗已经在往餐厅走去，便也笑笑说道：“顾师弟看见了什么？是老板娘胡诗诗？”
“可能是吧？”顾晨目前也说不清楚，只能再次启动车辆，朝着芙蓉分局方向缓缓驶去。
车辆赶到分局的时候，也正好赶上了午餐时间。
大家将车挺好之后，便直接杀向食堂。
由于比下班时间还早几分钟，因此大家来的较早，很快便第一波打到饭菜，坐在平时大家用餐的地点享用起来。
而没过多久，其他警员也都陆续过来，排队打菜。
顾晨看见了何俊超和丁警官往餐厅走来，便对着何俊超提醒着说：“何师兄，让你调查的那个号码，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个临时卡，没有用身份证注册。”何俊超走过来说。
“那能不能查到这临时卡是从哪里购买的？”顾晨又问。
何俊超摇摇脑袋：“这个很难差呀，因为临时电话卡，很多地方都可以买到。”
“而且没用身份证办理，我们也无法追踪。”见后来的警员，都已经跑到自己前边去了，何俊超这才提醒一句道：
“我先去打菜，待会儿再说。”
话音落下，何俊超再次跑到前边去排队。
几分钟后，何俊超端着餐盘，来到顾晨几人的身边，也是狼吞虎咽的猛扒几口饭菜，这才好奇问道：
“对了顾晨，你们今天去那家网红餐厅，有没有找到那个叫周嘉豪的小朋友？”
“没有。”顾晨摇摇脑袋，但却又道：“可是，听店里的老板娘说，前些天有一个神秘的小男孩，曾经多次来过他店里。”
“但是并不是跟大人一起过来用餐，而是一个人默默的躲在悬崖露台的边上，安静的发呆。”
“直到店里的所有顾客都离开，他看见店员往他身边走过来，便会撒腿就跑。”
“这小孩挺奇怪的。”何俊超边吃边道：“那就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吗？”
“没人知道。”卢薇薇扒着饭菜，也是若有所思：
“但是听这个老板娘胡诗诗介绍说，她曾经拦住过小孩几次，而且，每次都会分享一些零食给他。”
“那小男孩后来就不怕她了，而且还会跟她待在一起吃零食，但就是不说话。”
“不说话？难道是哑巴？”闻言卢薇薇说辞，何俊超忽然抬头问。
“呵呵，谁知道呢？”卢薇薇耸耸肩，感觉这是一个世界级难题。
而一旁的王警官在喝上一口紫菜蛋汤之后，这才扭头问顾晨：“顾晨，会不会是你多虑了？毕竟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我知道。”顾晨点了点头，也是道出自己的心中看法：
“这种情况，原则上是用不着出警的，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了解情况。”
放下筷子，吃完午餐的顾晨，顿时坐正身体，这才又道：
“我觉得这个打报警电话的小男孩很有问题，如果说，上午打给我电话的那个小男孩，不是那家网红餐厅老板娘所说的那位，那或许就是卢师姐所说的那种情况。”
“或许，这个打电话过来自称周嘉豪的人，并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利用变声软件的大人呢？”
“呃……”
见顾晨提出质疑，吃饭的何俊超顿时不淡定道：“顾晨，这些都还只是你的假设，你不用这么紧张，但凡有事，这些人都会报警。”
“不。”这边何俊超话音刚落，顾晨却直接摆手打断：
“我是这么想的，这个小男孩打电话报警，跟我咨询关于死刑的问题，那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就比如，他看见过什么？因此才联想到这个问题？”
“又或者说，他身边发生过这类事情，让他感觉到害怕？”
“毕竟，小男孩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电话报警，可见他想告诉我们一些东西，但是又不敢明说。”
“只有见过或者经历过这些，才会有意识的说出这些问题，不是吗？”
顾晨这边话音落下，现场顿时短暂的停顿了几秒。
王警官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若有所思道：
“听你顾晨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些细思极恐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小男孩身边有这种人，那的确很危险。”
“而如果那个打电话报警的小男孩，就是那家网红餐厅老板娘胡诗诗所认识的那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不说话，似乎是心里藏着东西，不敢告诉她。”
“又或者，那个小男孩想告诉胡诗诗一些东西？但是因为有顾忌，害怕不敢说？一直在犹豫，所以一直来餐厅。”袁莎莎也给出自己的看法。
一个神秘的电话，让大家忙忙碌碌这么多时间，但到最后却一无所获。
这让众人有些沮丧。
关键是打电话报警人并不清楚究竟是谁？
这要是一个普通人还好说，可偏偏是个孩子。
顾晨躺靠在餐厅座椅上，看着周围吃饭聊天的同事们，心中也开始回想起来，嘴里不由自言自语：
“如果小男孩报警的地址是在网红餐厅，那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打电话报警呢？”
“还是说，这个网红餐厅，对小男孩来说，有着特殊意义？”
“那小男孩经常来网红餐厅为什么？难道是跟这家餐厅，有着某种渊源？还是说……”
想到这里，顾晨顿时扭头问身边的卢薇薇：“对了卢师姐，这家网红餐厅开业多久时间？”
“开业……两个礼拜吧？但是之前也曾经试营业了一星期，满打满算，应该算正式经营还不到一个月吧？”
“不到一个月？”听闻卢薇薇说辞，顾晨顿时又犹豫起来。
想想这个小男孩，第一次出现在餐厅的时候，是在上星期。
而餐厅整体营业还不到一个月，这样看来，时间上会显得有些微妙。
于是顾晨又问卢薇薇：“那这个网红餐厅，在没有经营之前，是个什么地方？毕竟我看着房间的建筑是有些老旧的，似乎是在以前的老旧房屋的基础上，进行了文艺范的装修改造。”
“呃……”
被顾晨这么一问，卢薇薇忽然呆住了。
努力回想了几秒之后，却是有些无奈道：“顾师弟，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这里以前很荒凉，很少人来这边。”
“尤其是江南四桥，以前这里都还没桥的，链接这江两岸的交通也很不方便。”
“何师兄。”顾晨又将目光看向何俊超。
何俊超甩甩筷子，回道：“等我吃饭完，回去帮你查询一下。”
虽然这些都只是顾晨的暂时推测，但是从通话内容，以及通话地址，顾晨已经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将这个素未谋面的小男孩形象，跟之前网红餐厅老板娘胡诗诗所描述的小男孩形象联系起来。
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因为这家餐厅的营业，开始不断接近餐厅。
而这种怪异的行为，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只是这几天，网红餐厅老板娘胡诗诗并没有看见小男孩再次出现。
由此可见，形迹可疑的小男孩的确出现过，而且就是这名胡诗诗口中叙述的样子。
“如果小男孩周嘉豪跟胡诗诗，因为零食建立了友谊，那么他在网红餐厅附近，打电话报警咨询这些专业问题，难道也跟胡诗诗有关？”
想到这里，顾晨再次看向正在吃饭的何俊超，也是提醒着说：“何师兄，吃完午饭，你顺便把这家餐厅的老板娘胡诗诗也调查一下。”
……
1795、“哑巴”男孩？【二合一章】
1796、必有古怪【二合一章】
中午1点。
芙蓉分局刑侦队办公室。
何俊超一脸无奈的坐在电脑面前，根据顾晨的要求，开始调查胡诗诗的具体情况。
要知道，小男孩周嘉豪暂时不知道具体长相如何，因此调查起来会显得吃力。
因此何俊超本着先易后难的方针，开始着实调查胡诗诗。
根据信息库查询，江南市叫胡诗诗的总共有8个。
何俊超依次将这些女子的证件照排列出来，交给顾晨进行确认：“顾晨，你过来看看，哪个是你说的那个胡诗诗？”
“这个。”顾晨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人，但是目光一怔，顾晨也是若有所思：“可是……这个胡诗诗的长相，好像跟我们见过的胡诗诗有所不同啊。”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化妆的原因。”何俊超说。
卢薇薇从顾晨身后凑了过来，只是瞥上一眼，便哼笑着解释：
“这跟化没化妆没关系，这个胡诗诗，以前跟现在的样子有很大差别，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她整过容。”
“整……整过容？”听卢薇薇这么一说，王警官也赶紧凑了过来。
对着电脑中的胡诗诗看上两眼，这才啧啧称奇道：“诶？你们还别说，这个胡诗诗的确整过容，以前是个圆下巴，现在的下巴明显尖了许多。”
“还有，双眼皮也割过，另外，鼻子也垫过。”还不等王警官把话说完，卢薇薇便补充着说。
在卢薇薇眼里，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打扮时尚的潮流女郎，许多一看就是模特脸，但大部分人都有过整容经历。
现在看看这些人以前的证件照，还真是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以前的胡诗诗，最多算可爱，可现在是漂亮，中间得在脸上挨多少刀，卢薇薇并不太清楚。
袁莎莎从几人身后凑了过来，也是淡笑着说：“这胡诗诗以前的样子，跟现在的样子，的确差别很大。”
“但是光从她的证件照来看，还是可以分辨出她的具体样貌。”
“先别管这些，查一查她的相关履历。”顾晨对于胡诗诗有没有整容并不感兴趣，他现在更想知道，这个胡诗诗之前是做什么的？
尤其是跟这个周嘉豪小朋友，到底有没有关系？现在也不得而知。
但是从那通电话来看，顾晨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些心里不踏实。
因此，不把这些情况调查清楚，顾晨估计今晚肯定是睡不着觉的。
“稍等。”何俊超继续根据胡诗诗的身份信息，开始查询一些关于胡诗诗的履历。
没过多久，果然在信息库中，查询到一些相关信息，不由瞪大眼道：
“这还是个才女啊？”
“怎么回事？”卢薇薇一听“才女”二字，立马凑到何俊超身边。
何俊超扣着电脑屏幕解释说：“你们看，这个胡诗诗，是个学音乐的，之前在魔都读大学，还经常去国外演出过。”
“而且她还在英格兰进修过音乐，去年刚回国。”
听着何俊超如此介绍胡诗诗，卢薇薇看得也有些羡慕，不由喃喃道：
“这个胡诗诗，整容之后，的确看上去有气质多了。”
“而且本身就是学音乐的，还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难过她这么有品位。”
顿了顿，卢薇薇看向身边的顾晨，也是好奇问他：“可是顾师弟，难道这跟周嘉豪小朋友有关系吗？”
“别急。”顾晨双手抱胸，盯住屏幕，也是淡淡说道：
“何师兄，你再帮我查一下，跟她关系紧密的人有哪些？”
“呃……这个你有点为难我。”何俊超感觉顾晨真把自己当齐天大圣，无所不能？
能够根据胡诗诗的身份信息，查到她的这些履历，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可现在，顾晨竟然要查询胡诗诗身边的密友，何俊超顿时感觉有些无能为力。
但顾晨可不管这些，也是继续催促着说：“就比如，胡诗诗从英格兰进修回来之后，去做过一些什么工作？”
“毕竟，在她开这家网红餐厅之前，到她回国的这段时间，足足有一年。”
“这一年内，看看她都在哪里工作？”
“好吧。”感觉自己也没辙，顾晨这么说，自己也只能听话照做。
于是何俊超继续利用自己掌握的身份信息，开始对胡诗诗展开相应的信息搜查。
随后，何俊超意外的在网络信息中，发现了一条关于胡诗诗的链接。
点击进入之后，发现是一个宣传广告。
何俊超顿时喜出望外，也是提醒顾晨说：“顾晨，有了，这个胡诗诗，曾经在一家格调琴行里做过老师，这些信息里面，就有关于她的介绍。”
“哪呢？”还不等顾晨开口，卢薇薇率先凑了过去。
何俊超点击信息，下拉到关键处，也是提醒着说：“格调琴行，胡诗诗老师，这里还有她弹钢琴的配图。”
“还真是。”王警官眯眼一瞧，也是喜出望外道：“看来，这个胡诗诗真在格调琴行里做过老师啊，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去格调琴行问问情况？”
“那这样岂不是会被胡诗诗知道？”一旁的袁莎莎感觉有些不妥，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打电话的周嘉豪小朋友，跟这个胡诗诗有关。”
“就在对胡诗诗展开调查，感觉人家昨天晚上还请我们吃东西，现在反过来，我们就去调查人家，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嗯，小袁说的有道理。”顾晨深呼一口气。
感觉之前的调查，全部都是基于那通电话。
可这通电话，要是原本就跟胡诗诗没有太多关联，那也用不着去调查胡诗诗。
之所以想调查，是顾晨基于对这起事件的怀疑。
可毕竟这还只是存在于理论当中。
想了想，顾晨又道：“关于格调琴行，下班之后，我们可以穿着便装，假装过去看看情况。”
“顺便提一下这个胡诗诗，然后跟琴行老板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套些话出来。”
“呵呵，顾师弟，你的意思是……我们去琴行套老板的话，间接打听胡诗诗情况？”卢薇薇问。
顾晨默默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另外，叫周嘉豪的四岁小男孩，也要去调查一下，把同一年龄段，叫周嘉豪的小男孩照片全部提取出来，我们有时间再去趟网红餐厅，把照片拿给胡诗诗确认。
“如果这个周嘉豪，跟胡诗诗所说的小男孩不是一个人，那就是我们搞错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感觉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王警官也基本同意。
随后，工作压力便转移到何俊超身上。
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尤其这个叫“周嘉豪”的名字，光在江南市信息库里，就已经多到离谱。
属于重名重姓特别多的名字。
无奈，何俊超只能咬咬牙，继续将这些信息，依次调取出来，随后打印出来。
一直忙碌到下午6点整。
何俊超才用装订机，将调取出来的相关信息，整理成册，叫到顾晨手里道：
“顾晨，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帮你搞定了，你看看。”
顾晨接过何俊超递来的册子，顿时简单的翻阅起来，也是吓一跳道：“这么多？”
“那可不？”返回到自己座位的何俊超，也是颇感无奈道：“也不知道现在人取名字，为什么喜欢取‘周嘉豪’？”
“反正你现在手里看到的，是3岁到5岁之间，叫周嘉豪的小朋友。”
“你可以戴上这个，去那家网红餐厅，问问胡诗诗，如果有她认识的人，你们再告诉我，我再帮你们调查一下。”
“好吧。”顾晨微微点头，也是站起身道：“何师兄，那就谢谢你了。”
“客气啥？”何俊超将警服外套一脱，也是提醒着说道：“我现在去食堂吃饭，一起吗？”
“不了，我约好了卢师姐，我们两个准备晚上去格调琴行看看，顺便打听一下关于胡诗诗的情况。”
“之后，我们会去那家网红餐厅，问一问周嘉豪的情况。”
“好吧。”见顾晨和卢薇薇晚上有安排，何俊超也并不强求，直接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办公室里，众人纷纷杀向食堂，而换下警服的顾晨和卢薇薇，则来到大院停车场。
顾晨直接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往就近的一家格调琴行寻去。
车上，卢薇薇也是打开手机，搜索着说：“这个格调琴行，出售的都是一些中高端品牌，而且还有培训班。”
“目前在江南市有三家店，但是根据之前网上搜寻到的资料，这个胡诗诗是在人民路那家店里，我们可以去这家店看看。”
“嗯，可以。”顾晨微微点头，一个右转弯，继续向人民路方向驶去。
夜里的街道热热闹闹，各式各样的霓虹灯也在不断闪烁。
由于最近天气升温，许多饭店此刻都处在爆满状态，因此路边的停车位，早已是考验停车技术的时候。
但顾晨和卢薇薇并没有去饭店吃饭，而是来到了人民路上的格调琴行。
此时此刻，格调琴行里人数众多，许多小隔间内，都有儿童在练习钢琴。
而在大厅内，几架高端钢琴，也在氛围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养眼。
“欢迎光临。”
卢薇薇刚一推开玻璃门，就听见一阵机械声女声从门口传来，一瞧才发现，原来是触发了感应装置。
再一瞧，练琴的孩子们也都格外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由于这里的面积很大，因此在五个隔间内，也都放有一架钢琴。
而孩子们在玻璃隔间内练琴，完全是出在隔音状态。
但说是隔音，其实只是在减少噪音，并不能完全割断隔间内的音乐。
“嚯！”看着展厅内头顶上的水晶灯，卢薇薇也是不由感慨：“这里的装修还真是够大气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人民路啊，店面都是寸土寸金，可这家琴行可够任性的，一下把这么大面积给租下来，可见这琴行老板有实力啊。”
“没错。”顾晨环顾四周，也是缓缓说道：
“人民路，我小时候经常跟爸妈一起来这逛街，那时候，感觉这里应该是江南市最热闹的几条商业街之一。”
“而且这里的店面都很小，但是这家琴行的面积却很大，而且还是出在闹市区，可见这个老板的确有实力。”
“嗯，能做这种高端品牌的，都特别有钱。”卢薇薇随意看上几眼，也是不吐不快道：
“而且这里的目标客户，都是精准定位在有钱人身上。”
“普通家庭的小孩，别说买钢琴了，练琴的学费都是一笔很大的负担。”
“而且这展厅里的钢琴，我看了一下，都挺贵的，价格估计都是天文数字。”
卢薇薇虽然没有看到展厅里钢琴上标注的价格，但是从这外观做工的精细程度，就足以看出。
这里的钢琴价格不菲。
而且这里的装修别具一格，优雅大气，就连钢琴的摆设位置都非常讲究。
卢薇薇一连看了好几台钢琴，都显示“高端展品谢绝试用”的标语。
感觉能摸几下就算不错了，要想试试，估计人家店里都不乐意。
但是，卢薇薇还是找到了一台没有摆放提示牌的钢琴。
虽然看上去也很高档，但是对比与之前放在展厅中央位置的其他几台，档次明显要低不少。
看着琴键，卢薇薇手指微微颤动，忽然一个没忍住，直接坐在一个木凳上，双手放在琴键，轻轻一按。
随着一个美妙的乐调响起，卢薇薇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啧啧称奇道：
“果然是高档货，这声音真是绝了。”
“卢师姐会弹钢琴？”顾晨好奇问她。
卢薇薇则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是啊，小时候在京城的少年宫里，不仅学过舞蹈，还学过钢琴。”
“小学的时候，我还在六一儿童节上表演过弹钢琴。”
话音落下，卢薇薇便手指灵活的在琴键上弹奏起来。
但片刻之后，却又突然停住，卢薇薇忽然扭头看向顾晨道：“顾师弟，想听什么音乐？”
“莫扎特钢琴曲……”
“k448？”
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卢薇薇便直接接话说。
顾晨从小喜欢听莫扎特钢琴曲k448，这在芙蓉分局也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听这种音乐，可以刺激大脑，提高自己的推理能力。
因此卢薇薇也没客气，直接便开始弹奏起来。
由于许久没有弹奏过钢琴，因此卢薇薇在刚开始弹奏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太熟练。
但是在短暂调整之后，卢薇薇便很快能够掌握好音乐节奏。
一曲悠扬的莫扎特钢琴曲k448，瞬间响亮在这个展厅。
顾晨就站在卢薇薇身边，看着卢薇薇尽情的演奏，自己反复也被代入到音乐世界。
也就在二人弹奏钢琴的同时，从店面的一处房间内，突然走出一名穿着高端制服的年轻女子。
女子高耸的胸口挂着名牌，顾晨一瞧便知道是店里的营业人员。
便客气的对女子默默点头。
女子并没有打断卢薇薇的弹奏，而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偷偷瞥了眼顾晨后，便开始安静的欣赏起卢薇薇的弹奏。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卢薇薇深呼一口气，扭头对着顾晨问：“顾师弟，如何？”
“很不错嘛，卢师姐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顾晨也是懂音乐的，就卢薇薇刚才这一个曲目弹奏下来，顾晨就知道卢薇薇属于专业级水准。
就连站在一旁的高挑女子，也是不由拍起巴掌，赞美着说：“这位姑娘，你的弹奏水平，一看就很专业，以前是有练过吧？”
“哈哈，那还得追溯到小学的时候，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机会接触钢琴了。”
感觉自己在专业琴行的营业员面前卖弄，卢薇薇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有几斤几两。
别人夸你，那是想让你购买钢琴，故意说出的奉承话。
卢薇薇还是比较头脑清醒的。
顾晨问店员道：“你是这里的店长？”
“是的。”高挑女子默默点头。
顾晨左右看看，又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我看你这里店面挺大的，而且还有学生练琴，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吧？”
“哈哈。”见顾晨提问，高挑女子也是微微点头，主动承认道：
“没错，我们这家琴行，一共有3个人看店。”
“平时都是两个人一班，现在还有一名店员，正好出去吃饭了，所以店里只有我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听闻女子的解释，顾晨默默点头，来回走上两圈，也是装模作样的欣赏钢琴。
两人来这是来调查胡诗诗的，但是又不能太刻意，所以需要一些铺垫和过度。
因此卢薇薇的钢琴曲，显然就起到了很好的掩护作用。
“两位是来买钢琴的？”女店员问。
“嗯，想买一台，所以过来看看。”卢薇薇也是装作一副想要购买的样子。
女店员闻言，却并没有什么特别客气的反应。
毕竟，这里是高端琴行，来这里购物的，那都是非富即贵。
所以会不会买钢琴，女店员只是随便看上两眼便知道，这也是孰能生巧。
还有就是，高端琴行，做生意就像姜太公钓鱼一样，愿者上钩。
但凡想购买钢琴的顾客，基本上自己就会找上门，也根本用不着过多的介绍。
所以跟有钱人打交道多了，店员的眼光也高到离谱。
见卢薇薇只是随便看看，女店员也并不介意，主要是卢薇薇刚才的一首钢琴曲打动了自己。
“你们这教钢琴吗？”顾晨趁着卢薇薇欣赏钢琴的时候，随口问了女店员一句。
闻言顾晨说辞，女店员顿时微微一些，非常客气的柔声说道：“当然，如果你想学钢琴，我们这里是可以教的，只是课时费比较贵。”
“是你教钢琴吗？我记得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好像挺另一个人说，她也在这里教钢琴。”卢薇薇也凑过来说。
女店员犹豫了一下，这才解释说道：“因为我来这里时间不长，所以，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呀？”
“好像是叫胡诗诗吧？她好像现在经营一家网红餐厅。”顾晨也是摸着钢琴上的logo，不由分说道：
“上次我们去他店里吃饭，正好是最后一批客人，所以，她直接就给我们免单了。”
“但是我对她一直都有些印象，总感觉是在哪里见到过，然后我一问我同事才知道，原来她在格调琴行工作过。”
顾晨也是见自己昨天在网红餐厅吃饭的事情，简单的说明一遍。
这样可以顺着话题，去打听一下胡诗诗的情况。
而年轻的女店员，显然也知道胡诗诗。
顾晨这么一说，她便当即便点点头道：“没错，胡诗诗的确在我们琴行兼职过。”
“兼职？她不是全职吗？”卢薇薇也是一脸好奇。
也想利用机会，跟女店员打听一下。
女店员很上道，得知二人都去胡诗诗的网红店里用餐过，所以自然而然的有些亲近，也是淡笑着解释：
“是这样的，胡诗诗她本人是学音乐专业的，还去国外进修过。”
“回国之后，她一时间也没想好去哪里工作，所以就在她朋友的介绍下，来到格调琴行做兼职。”
顿了顿，女店员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学钢琴很烧钱，而且胡诗诗的钢琴弹得不错，而且人家的专业等级也很高。”
“老板一看，店里来了个人才，所以就加大力度做宣传。”
深呼一口气，女店员也是咧嘴笑笑：
“后来，果然吸引到一些家长，想让孩子跟着胡诗诗学钢琴。”
“原本课时费是很贵的，但是胡诗诗却告诉他们这些家长，说她教钢琴不收钱，教会为止，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卢薇薇一脸好奇。
女店员哼笑两声，也是赞叹不已道：“那就是家长必须购买一台钢琴回去，她只有这一个要求，所以在3个月内，她愣是卖掉了26台钢琴，价格都还挺贵的。”
“所以这3个月里，她光拿提成都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么厉害？3个月卖了26台钢琴？”卢薇薇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傻眼道：
“这个胡诗诗，果然很有商业头脑。”
“那可不？”听卢薇薇在夸胡诗诗，女店员也是赞同的说道：“这个胡诗诗，给人的感觉就很与众不同。”
“而且，她来这里上班，也只是短暂的过度一下，人家毕竟在英格兰顶级音乐学院进修过的，哪里会甘心来这里做一名琴行销售？”
“在这里做兼职，只是她的权宜之计，3个月就赚了几十万，平均一个月都有十几万入账，可把我们羡慕死了。”
“果然是个才女。”听着店员的吹捧，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打心眼里佩服胡诗诗。
毕竟，像胡诗诗这种女人，能够开出那家网红餐厅，可见人家的眼光独特之处，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而且就拿她在琴行兼职的这3个月来看，一共拿走几十万提成，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比一般在cbd工作的高端小白领赚的都多。
“所有，胡诗诗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就去外头创业了对吗？”顾晨问。
女店员摇摇脑袋：“刚开始肯定不会去创业的，就是玩。”
“就是玩？”卢薇薇有些不解，忙问道：“你是指……旅游？”
“差不多吧。”女店员也是笑孜孜道：“胡诗诗在我们琴行上班的时候，就经常会有一些开着豪车的男人，将车停到琴行的门口，然后来店里找她聊天。”
“毕竟，胡诗诗的魅力是真的很大，为她神魂颠倒的男人有很多。”
“而且这些男人开的车，一个比一个高档。”
“这样啊？”听女店员这么一说，卢薇薇忽然感觉，这个胡诗诗的生活环境似乎有点乱糟糟的。
毕竟，你要说一个男人，经常开车来店里找你聊天，那还说的过去。
可隔三差五，就有不同男人来店里找她聊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胡诗诗具有海王特征。
这是在鱼塘养鱼的节奏啊？
于是卢薇薇赶紧又问：“那这些男人，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呃？这个……”听卢薇薇这么一问，女店员顿时也开始回想起来，这才喃喃说道：
“反正我记得，都是一些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那种家里有钱的。”
“反正，年轻的也有，但很少，就是那种经常混夜店的，然后开着租来的跑车，停到店门口装阔的。”
“但往往这些人是最没钱的，越没钱越爱装，就是想骗胡诗诗去夜店玩，然后灌她酒，占她便宜。”
“啊？这样啊？”听女店员这么一说，卢薇薇顿时摆出一副忧愁的模样，也是哼笑着说道：
“那胡诗诗这种高端人士，会看上这种混夜店的年轻男人吗？”
“害。”听卢薇薇这么一说，女店员也是哼笑着解释：“这有什么？”
“其实你们不了解胡诗诗这个人，表面上，她是高学历才女，但是玩起来比谁都要疯。”
“尤其是，她在店里接电话，我经常会听到一些国外打来的电话，都是一些老外。”
“后来一问才知道，都是她在英格兰夜店认识的，在那边，胡诗诗过的很潇洒，还不知道交过多少男朋友呢。”
“所以国内这些装阔的年轻人，她压根也看不上，要说混夜店，人家胡诗诗是他祖宗，能让他们这些人占便宜？做梦吧。”
“呵呵。”听着女店员的解释，卢薇薇顿时感觉，这跟自己想象中的胡诗诗，还是有些相似的。
从一个人的气质和穿衣打扮，其实卢薇薇就能看出很多门道。
胡诗诗的那种非常善于交际的人，尤其善于结交朋友。
就那顾晨来说，去店里跟她打听情况，要不是自己在场，这个胡诗诗估计得逗逗顾晨，电话号码肯定会被她问到手的。
毕竟，胡诗诗也是一个有本事的女人，兼职3个月，光拿提成就有几十万。
可见，高端人士，压根也瞧不上夜店小王子吧？
不过听女店员介绍，来店里找胡诗诗的，还有一些是中年男人，所以卢薇薇顿时又问女店员说：
“那这些中年男人，她胡诗诗是怎么认识的？”
“害，还能怎么认识？”女店员从饮水机旁，给顾晨和卢薇薇倒上热水，也是送到两人手里，这才继续跟两人闲聊道：
“许多中年男人，都是这些学琴的学生家长。”
“表面上，这些男人，是来监督孩子练琴的，但其实都是借口，都是来找胡诗诗聊天的。”
“以至于后来许多女家长都感觉奇怪，跟我聊天的时候，甚至会跟我说起。”
“她们说什么了？”顾晨问。
女店员嘿笑着道：“还能说什么？就说自己老公，平时让他去琴行接孩子，死活不愿意，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就喜欢送孩子去琴行，也乐意陪着孩子待在琴行。”
话音落下，女店员看看左右，见周围没有外人，便也凑到顾晨和卢薇薇耳边小声道：
“后来听说，有些男人跟胡诗诗聊出感情来了，所以有女家长说，要弄死胡诗诗。”
“所以胡诗诗干了3个月就不干了，其实也有原因，那就是害怕那些女家长带人过来闹事。”
“我明白了。”听女店员说道这里，顾晨也是恍然大悟，这才又问：
“所以，胡诗诗在格调琴行干3个月，光拿提成就有几十万，合着这些购买钢琴的家长，都是男家长？”
“呵呵。”见顾晨猜得精准，女店员也是默默点头：“没错，基本上都是男家长，占比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幽幽的叹息一声，女店员也是颇为无奈道：“有时候真羡慕胡诗诗，敢作敢当。”
“我也刚来店里工作不久，也很羡慕胡诗诗，尤其羡慕她的洒脱。”
“怎么说？”顾晨抿上一口茶水，也是带着平常心问道。
女店员则是叹息一声，八卦着说道：“有次我去上厕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位男家长说，她胡诗诗要是亲他一口，今天他就下单把钢琴搬回家，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胡诗诗肯定答应了对吗？”卢薇薇听女店员这口气，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女店员默默点头，也是佩服不已道：“我当时没敢过去，就躲在厕所外头偷听。”
“然后就听见一阵动静，我出于好奇，偷偷瞄上一眼，就发现胡诗诗直接夹住那男人的头，然后就是主动的一阵热吻，弄得那男人都很尴尬。”
“因为胡诗诗去英格兰留学过，所以习惯了国外的那种开发气氛。”
“因此，她并没有太多讲究，而且事后还跟我说，他在英格兰酒吧，跟她接吻过的男人，自己根本就数不过来，这就是她赚钱的本事啊。”
听着女店员的介绍，顾晨越来越感觉，网红餐厅里的胡诗诗，形象越来越立体。
原来这个胡诗诗，的确是够奔放的，也难怪她能在极短时间内，赚到那么多钞票，可见个人的某些魅力，的确让人不敢恭维。
卢薇薇深呼一口气，也是苦笑着说道：“那看来这个胡诗诗还挺厉害的，那她离开琴行之后，是不是去外地旅游？”
“那是当然的，她这种女人，最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
“所以，赚钱之后，就到处旅游，也跟之前那些和她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男人保持距离。”
话音落下，女店员也是感慨一声，又道：“以至于，我们老板也很无奈，说胡诗诗离开之后，店里的营业员直线下降，还怪我们不给力。”
“那你……”
听女店员这么一说，卢薇薇也是好奇的看向女店员。
女店员顿时表情一呆，赶紧否认道：“你们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老板是想让我多跟男家长聊聊天什么的，毕竟这些都是金主，但是我没人家胡诗诗漂亮。”
见和女店员在聊八卦这方面是有共识的，卢薇薇也感觉这胡诗诗有点意思。
在顾晨的眼神提示下，卢薇薇这才赶紧转移话题，假装不经意的提起道：
“对了，我朋友家的小孩，以前听说也在你们店里学习过钢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吗？”一听卢薇薇说辞，女店员信以为真，也是好奇问道：“那是哪个小朋友啊？”
“我朋友儿子叫什么来着？哎呦，平时都叫他小名，真名倒忘记了。”
卢薇薇假装有些记忆不在线，也是装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这才又道：“哦，对了，好像叫……叫周嘉豪。”
“周……周嘉豪？”一听卢薇薇说辞，女店员顿时表情一怔。
显然，这个名字让她感觉有些恐惧。
而这一切，顾晨和卢薇薇都看在眼里。
卢薇薇有些迟疑，于是赶紧又道：“呃！好……好像是叫周嘉豪吧？反正不是叫周嘉豪就是叫周嘉什么的？反正名字我不太记得，一般我都叫他小周周。”
“对呀，以前经常听你说起过，说那孩子挺聪明的，记忆力很好。”顾晨也根据那通电话里小男孩周嘉豪的特征，故意附和卢薇薇说辞。
卢薇薇甩了甩手指，立马哦道：“对，是这样的，记忆力特别好，我一般叫他小周周。”
“反正平时都这么叫，以至于把他全名给忘了，不过这个孩子好像有点早熟，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记忆力特别好，不知道你们格调琴行，有没有一个叫周嘉豪的小朋友？”
话音落下，却见女店员愣愣发呆。
卢薇薇顿时很尴尬，于是又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女士，你说的这个小朋友，的确在我们店里学习过钢琴，而且，他已经死了。”
“啥？”
“死了？”
听闻女店员说辞，顾晨和卢薇薇顿时傻眼。
感觉这有点猝不及防。
两人面面相觑，也是颇为尴尬。
于是卢薇薇赶紧化解尴尬道：“哦，那可能不是那个周嘉豪吧？不过你说的这个周嘉豪，他多大呀？怎么就死了？这……这怎么回事呀？”
带着八卦的心态，卢薇薇也是继续追问。
而且和这个女店员聊天，卢薇薇和顾晨也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喜欢聊八卦的店长。
因此大家感觉从女子身上，可以搜集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线索。
女店员眼神迷离，也是深呼一口重气，这才缓缓说道：
“这事还要从去年说起，不过那个叫周嘉豪的小男孩，算算时间，也已经去世了半年之久，他是胡诗诗的学生，也是我刚才跟你们说起过，那个跟胡诗诗在厕所接吻的男家长。”
“是他？”
闻言女店员说辞，顾晨和卢薇薇同时愣住。
可一听到周嘉豪已经死亡，带着职业好奇心，顾晨立马又问：“那这个周嘉豪去世的时候有多大？”
“4岁吧？反正挺小的，也挺懂事的一个男孩子。”
“就是因为胡诗诗跟他爸爸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才导致了那次事故，以至于，胡诗诗离开格调琴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女店员说的有些让人好奇，因此顾晨也是继续追问：“你能说的再具体些吗？”
“呃！”感觉顾晨的口气有些奇怪，女店员也是笑孜孜道：“你们怎么对这些八卦感兴趣？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我们老板说起过，所以才知道一些，就听说是因为胡诗诗，反正跟她有关系吧。”
“后来，那个周嘉豪的母亲，也曾经来店里闹事，来找胡诗诗，但是那时候的胡诗诗已经离开。”
“最后，还是我们格调琴行的老板出面摆平的。”
顿了顿，女店员又道：“反正，这件事情之后，老板让我们不要再提起此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至于那个周嘉豪，从此就再没出现过。”
话音落下，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视，感觉这跟大家了解的情况压根不对。
合着周嘉豪小朋友早已死亡？
可如果周嘉豪小朋友已经不再人世，那今天上午给自己打电话的小朋友又会是谁？
顾晨感觉，这里面必有古怪。
……
1796、必有古怪【二合一章】
1797、从中作梗
想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却在今天上午，突然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这让顾晨对自己之前的怀疑，也更加增加了几分。
要知道，如果打电话的叫周嘉豪，而电话的定位却在江南四桥网红餐厅，而胡诗诗又曾经跟自己的学生周嘉豪的父亲，有过一段不耻的经历。
那很显然，这两者之间，必然会存在某种联系。
而就在不久前，顾晨带着大家去江南四桥网红餐厅，与老板娘胡诗诗打听情况时，胡诗诗却表现出，对“周嘉豪”这个名字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样想想，更增加了顾晨对她的怀疑。
“那个，周嘉豪到底是怎么死的？能不能透露一下？”卢薇薇也是厚着脸皮，继续跟店长沟通。
但店长显然是不愿回答的，也是实话实说道：“这位女士，你又不是警察，问这么多干什么？”
“而且我实话告诉你，我却是不知道那个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是怎么死的？”
“反正，听说跟胡诗诗有关系，反正周嘉豪的母亲，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却没说清楚。”
“而我们琴行老板怕惹麻烦，所以也让我们不要随便提起这件事情。”
“所以，你们如果买钢琴呢，我随时欢迎，不买也没关系，看看也可以，但是要问周嘉豪是怎么死的，对不起，无可奉告。”
听闻店长的坚决，顾晨也发现，再这样死皮赖脸的问她，估计也得不到太多想要的线索。
但是顾晨通过在格调琴行的打听，至少发现了胡诗诗的问题。
胡诗诗的问题，不是简单的与顾客有着某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或者说利用自己的美貌，诱导男顾客花钱购买钢琴，从而抽出高额提成。
而是在于胡诗诗跟“周嘉豪”这个名字，似乎是有着很深的渊源。
“好吧。”怕自己被暴露身份，顾晨也是提醒卢薇薇道：“反正那个周嘉豪，又不是你朋友的孩子，我看还是别问了。”
“好吧。”卢薇薇心领神会，也是对着店长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比较八卦。”
“一旦听到有趣的事情，就会忍不住想要刨根问底，所以，你别介意。”
看了看身边的钢琴，卢薇薇又道：“至于钢琴呢，我再考虑考虑，比较这可是个大家伙。”
“哈哈，那是当然的，也欢迎您随时来店里喝茶，我们店里的茶叶都是上等货。”
女店长也是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并不会因为你这次不买钢琴，她就对你冷漠。
因为钢琴这种高档产品，一个月能卖出去几台，基本上算是可以的。
很多顾客，基本都是口碑传播带来的。
而格调琴行，又是江南市一家专营中高档钢琴的商行，营业员和店长的素养，自然很高。
卢薇薇瞥了眼顾晨，也是提醒着说：“那我们走吧。”
“嗯。”顾晨现在也不像过多的停留，就想再去江南四桥的网红餐厅，问问老板娘周嘉豪的情况。
于是两人走出店门之后，便直接开车离开。
……
……
晚上7点20分。
此时此刻，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
但是留在网红餐厅打卡的顾客，依然有很多。
顾晨将车停在唯一一处车位后，这才拿着何俊超交给自己的资料，跟卢薇薇一道，直接走向了餐厅前台。
女前台正在忙忙碌碌，见顾晨和卢薇薇又出现在面前，顿时一愣。
但很快，女店员就清楚顾晨此行的目的，于是忙问顾晨道：“顾警官，你是来找老板的吧？”
“没错，她在吗？”顾晨问。
“在的，在二楼老地方，你可以直接上楼过去看看。”女店员说。
“谢谢。”顾晨道了声谢，便直接沿着楼梯走向二楼。
由于来过一次，因此这里对于顾晨来说，轻车熟路。
朝着木门敲了几下，顾晨问道：“请问老板娘在吗？”
“谁呀？”屋内传来胡诗诗的回应。
很快，房门打开，胡诗诗穿着一条黑色长裙，出现在顾晨面前。
见来人是顾晨，胡诗诗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便笑脸盈盈的问道：
“原来是顾警官啊？怎么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看来顾警官跟我这家餐厅有缘啊。”
“是啊，我也感觉挺有缘分。”顾晨也是淡淡一笑，但很快便将自己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帮个忙。”
“是什么？”胡诗诗有些不解的接过文件。
卢薇薇则解释着说：“是我们根据大数据排查到的，是整个江南市，3岁到5岁之间，全部叫‘周嘉豪’名字的小朋友。”
“这次过来，就是拿给你辨认一下，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那个经常来你店里蹭临时吃的小朋友。”
“呵呵，原来是这事啊？好说。”见事情也并不麻烦，胡诗诗爽快答应。
随后，招呼顾晨和卢薇薇进屋坐，自己给两人泡上两杯茶水。
之后的时间，胡诗诗便开始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翻看顾晨提供的资料文件。
由于是何俊超做的文件，因此这里都是详细数据。
每一个叫“周嘉豪”的小朋友照片下面，都会有一些基本信息。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胡诗诗认不认识？
然而在胡诗诗将这厚厚的文件翻阅完成之后，却忽然摇头否认：“这里并没有我认识的那个小朋友。”
“你确定？”卢薇薇由于从格调琴行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胡诗诗的事情后，因此看胡诗诗的眼神都变了。
感觉现在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胡诗诗，似乎就是个撒谎成性的女人。
尤其是在格调琴行做兼职的那段岁月，也不知道在鱼塘养了多少鱼？
但这些东西心里知道就行，卢薇薇也不想明说，这样反而会让大家都显得非常尴尬。
“我确定，这里面所有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我都查阅过，从照片来看，的确没有我见过的那个孩子。”
顿了顿，胡诗诗又道：“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我的店员，她也有见过那个小朋友。”
“好吧。”感觉是有些失望的，但顾晨却依旧没放在心上。
来这核对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是一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询问关于那个死去的“周嘉豪”，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从顾晨上午接到那通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打来的电话开始，似乎这一切就变得不太正常。
神秘的电话，就来自于这家网红餐厅。
而胡诗诗又刚好认识一个古怪的小朋友。
如果说，电话是那个小朋友打的，但是就目前来说，顾晨还不清楚那男孩的具体长相。
但这似乎也难不倒顾晨，毕竟顾晨拥有高超的人物素描绘画技术。
是可以根据胡诗诗的口述，高度还原出那名小男孩的具体样貌。
但是在此之前，了解胡诗诗，究竟还有多少事情隐瞒着大家，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接过胡诗诗递回的资料册，顾晨随手放在一边，这才又问胡诗诗：“老板娘，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被顾晨突然一问，胡诗诗显得有些惊讶的样子，但很快便笑脸盈盈的回复道：“我以前呀？是学音乐的，从事的工作，也跟音乐有关。”
“是钢琴对吗？”卢薇薇也道。
但是这一问，却让见多识广的胡诗诗，明显感觉两人这才过来，颇有一种来者不善的味道。
但顾忌两人身份是警察，胡诗诗也不好不说，只能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
“对呀，我练钢琴的，毕业之后，也在本地的琴行，兼职过一段时间。”
“所以你有个学生也叫‘周嘉豪’对吗？”顾晨直接开门见山，也不跟她绕弯子。
听到这话，胡诗诗明显没有之前的淡定，整个人目光一怔，有些后怕道：“顾警官，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只要我们想知道，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顾晨也是随口一说，便立马言归正传：
“所以我现在想知道，你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学生叫‘周嘉豪’，4岁左右？”
“呃……”
闻言顾晨说辞，胡诗诗面容僵硬，也是短暂停顿了几秒之后，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想着顾晨的身份，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估计是不好惹。
而且来这调查，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必顾晨这次过来，也是多少需要带点收获回去的。
胡诗诗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承认：“没错，我以前有个学生，的确就叫周嘉豪，也是4岁左右。”
“很好。”顾晨将执法记录仪简单调整了一下方位后，这才打开笔录本，开始进入正式询问环节：
“那你跟你这个学生，周嘉豪的父亲关系好吗？”
“呃……”
见顾晨一针见血，似乎是戳自己的痛处，胡诗诗之前从容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顾晨这么问，明显是话里有话。
胡诗诗这么精明一个女人，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因此，胡诗诗现在也颇为尴尬，感觉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看着顾晨和卢薇薇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卢薇薇见胡诗诗还在犹豫，也是迫不及待道：“你就告诉我，你跟学生周嘉豪的父亲，关系到底到了哪种程度？”
“卢警官，你这话什么意思？”胡诗诗显然有些不高兴。
卢薇薇这么问，明显有些针锋相对。
但卢薇薇却毫不在乎道：“听说你以前在格调琴行，3个月可以卖掉26台钢琴。”
“而且，这格调琴行里的钢琴，那可都是价格不菲啊，做的都是中高档货。”
“听说从你刚去那里做兼职，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魅力。”
“男家长们，突然就开始喜欢陪伴孩子练钢琴了，甚至对买钢琴格外热情，这都是拜你所赐。”
“呵呵，卢警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感觉自己又不傻，又怎么会听不懂你卢薇薇的意思呢？
胡诗诗缓缓抬头，也是好奇不已道：“没想到，你们对我做过调查？你们暗中调查过我？”
“胡女士，请不要误会。”顾晨也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那样会让谈话陷入到僵局。
而如果胡诗诗一不高兴，开始拒绝配合，那自己也是得不偿失。
思前想后，顾晨还是放低语调，客气的说道：“我们只是去调查周嘉豪的时候，同事无意中发现，你曾经在格调琴行上班过。”
“而正好我同事的女儿，也准备买钢琴，所以就进去看了一看，跟店员也就随便聊了一下，才发现，原来你挺不简单的。”
“呵呵。”听闻顾晨说辞，胡诗诗顿时感觉，自己在顾晨面前，似乎已经没有了秘密。
之前还各种调侃顾晨，可现在，被顾晨和卢薇薇知道了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这让胡诗诗忽然之间，便没了跟两人平等谈话的底气。
深呼一口气，胡诗诗也是自嘲的笑笑：“我知道，琴行里的人，肯定说我也都没什么好话。”
“毕竟，当初我在琴行教钢琴的时候，只是想单纯的做个兼职，赚点小钱。”
“可奈何，那些孩子的男家长，就喜欢三番五次的来找我聊天说地。”
“久而久之，我也发现，许多男家长很不老实。”
“他们经常会利用跟我聊孩子学习进度的时候，时不时的占我便宜。”
说道此处，胡诗诗忽然哽咽起来，也是委屈巴巴道：“你以为我想啊？我一个弱女子，我怎么斗得过这帮男人？”
“他们经常骚扰我，然后还在背地里说我坏话，说我跟这个男人不清不楚，跟那个男人不清不楚。”
“可我就想好好做一个钢琴老师这有错吗？哦，总不能因为这些人，隔三差五把车停门口，来琴行找我，就是我的错？”
深呼一口重气，胡诗诗也是冷笑着说：“如果说，这是我的错，那错就错在我长得好看，这些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们只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貌。”
“胡诗诗，你想多了。”见胡诗诗在这自恋，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
“你说人家男人骚扰你，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去骚扰别人，就唯独骚扰你？还是说，你给他们各种机会，暗示他们？”
“卢警官，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听闻卢薇薇说辞，胡诗诗双手抱胸，躺靠在沙发上，也是不痛快道。
卢薇薇则是轻叹一声，咧嘴一笑：“不懂我意思？那好吧，我就说直接点。”
“听说，你3个月能卖掉26台中高档钢琴，光提成就拿了几十万。”
“可见你的厉害之处，一般人根本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但是，我们又听说，不少男顾客花钱买钢琴，是附带着一些条件的……”
见胡诗诗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卢薇薇则是继续说道：“比如，他们会跟你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只要你满足这些男顾客的过分要求，他们便爽快的买琴，甚至有人亲眼看见，你跟男顾客在琴行厕所里接吻。”
原本卢薇薇以为自己说道这里，胡诗诗会开始暴跳如雷，一阵唾骂。
但是很意外，当卢薇薇疯狂试探的同时，胡诗诗却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整个人，只是默默的低着脑袋，似乎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是这样吗？”见胡诗诗闭口不谈，卢薇薇也是好奇问她：“而且我还听说，那个跟你在厕所接吻的男顾客，就是你学生周嘉豪的父亲。”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听闻卢薇薇说道此处，胡诗诗似乎压抑在心中已久的情绪，忽然间爆发出来。
整个人的眼睛，瞬间变得红通通的，泪珠也开始在眼眶打转。
“胡女士。”顾晨短暂的放下写字笔，也是抬头看着她道：“你跟这个周嘉豪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周嘉豪会突然去世？”
见胡诗诗吸了吸鼻子，随手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时，顾晨又道：
“从现在这些情况来看，说实在的，我越来越感觉，那通离奇的电话，似乎就是在针对你。”
“因为，这通电话的信号地址，就在你的网红餐厅。”
这边顾晨话音刚落，胡诗诗忽然猛一抬头：“所以，顾警官，你怀疑这通电话是针对我的？”
“没错。”顾晨并没有跟胡诗诗绕弯子，也是直截了当道：
“而且我目前怀疑，这通四小小男孩周嘉豪打来的电话，或许是有人使用了变声软件，将自己的声音，通过变声软件，变成4岁小男孩的声音。”
顿了顿，顾晨又道：“所以，如果这件事情你不交代清楚，我不敢肯定，这个在暗中作梗的人，究竟下一步还会对你做些什么？所以，请你自己想想清楚。”
话音落下，房间内再次安静起来。
此时此刻，胡诗诗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无神，似乎一脸茫然。
的确，顾晨的一句话，如万钧雷霆在头顶，仿佛那一瞬间，忽然间自己的疑惑解开。
“没错，你跟我说起的这个离奇电话，别说是你顾警官，就连我听到那个打电话的4岁小男孩叫周嘉豪时，我当时就感觉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也太诡异了吧？”
“明明他已经死了，可为什么打电话的地址，会出现在我的网红餐厅？难道是……有人想害我？”
……
1797、从中作梗
1798、天才和废柴
房间内。
胡诗诗越听越诡异，感觉顾晨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接踵而至的问题，将警察引到自己的店里，要说没有鬼怪，自己恐怕都不会相信。
起先胡诗诗也只是单纯的认为，警察接到的电话，来店里调查，只是一个单纯的报警问题。
可当听到报警人是一个叫周嘉豪的小朋友时，心里也曾犹豫过。
可现在看来，似乎问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警察不仅开始盯上自己，还暗中调查自己。
加上自己过去的那段不光彩的经历，加上如此巧合的事件，以及刚才顾晨的提醒。
胡诗诗忽然感觉一阵细思极恐。
“想明白了吗？”顾晨见胡诗诗还在犹豫，也是提醒一句：
“你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这个报案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凭借我们之前的一些经验来判断，这个报案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使用了变声软件的大人。”
“如果你不交代清楚，你有什么危险，我们也不能提前预判。”
“顾警官，我想你多虑了。”见顾晨说了许多，但胡诗诗似乎压根就没有觉悟的样子，只是浅笑了两声，这才又道：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周嘉豪的死跟我有关，但是我想说的是，我跟周嘉豪的父亲，根本就没什么？”
“我是一个在英格兰留学进修过几年的音乐人，我早就习惯了欧美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很多时候，在国内，大家感觉有些不耻的东西，在西方根本就不算什么？”
“比如？”卢薇薇眉头一挑，也是好奇问她。
胡诗诗则是冷哼一声，淡淡说道：“比如接吻，在欧美世界，接吻也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你可以在电视剧里，看到很多这样的场景。”
顿了顿，胡诗诗继续说道：“的确，周嘉豪的父亲曾经跟我说，我要是让他亲一下，他就买下那台价格不菲的钢琴。”
“一个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他买钢琴的奖励罢了，所以，我主动亲吻了他，就这么简单。”
“这种事情，在欧洲很普遍，可能是这里的人大惊小怪了。”
“胡诗诗，你还有没有一旦廉耻之心啊？”听胡诗诗把这种事情，竟然说的理所当然，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
“我不管你在欧洲读了些什么书，但是请你记住，你这种行为，在这里肯定是要饱受诟病的。”
“而且你也非常清楚，周嘉豪父亲对你是什么意思，是简单的想要一个回报这么简单吗？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我把话说的很清楚吧？他就是馋你的身子。”
“而你明知道周嘉豪父亲什么想法，却依旧顺从，关键还被人发现，你这样做，你对得起那这个钢琴学生周嘉豪吗？”
“你知道这件事情要是传开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周围人群的热议吗？”
重重的喘息之后，卢薇薇又道：“还有，周嘉豪的妈妈，人家作为正牌妻子，你却跟人家的丈夫关系不清不楚。”
“就你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行为，也别说什么？那些男人都想占你便宜这类的话，是你在主动给人家各种不耻的信号。”
卢薇薇想说的话还有很多，感觉胡诗诗的行为，早就已经突破了底线。
但在她口中，却张口一个别人都想占自己便宜，闭口一个自己在欧洲留学如何如何。
妥妥将自己占据道德制高点，似乎在国外进修几年，就已经可以忘记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也是被卢薇薇怼得没脾气，胡诗诗冷哼了两声，也是一脸无奈道：“看来卢警官对我意见很大啊？”
“我是就事论事。”卢薇薇也是态度坚决。
胡诗诗冷哼两声，也是无奈摇头：“卢警官，看年龄，我可能跟你差不多，但是我想得很开。”
“很多时候，如果你心中有太多束缚，那做起事情也会畏手畏脚。”
幽幽的叹息一声，胡诗诗也是淡笑着说：“就那许多工作来说，很多人或许干一辈子，也就这样得过且过。”
“但是我不同，我想要换个活法，以前在国内读书，我一直品学兼优，一直都是班级里，以及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自从我去英格兰进修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生活不仅仅只有这一面。”
“所以呢？”卢薇薇也是好奇问她。
胡诗诗吸了吸鼻子，又道：“所以当我看到同学们每天都在灯红酒绿，受环境影响，加上身边也没人管束，所以，我也开始尝试这样的生活。”
“但是后来我发现，原来我的魅力，在这里如此受欢迎？原来我不仅仅可以依靠才华来获得别人的认可，读书再好有是没用？”
“你一年赚到的钱，还不如人家一个月的零花钱，而且这行的同学，样貌和学习都还不如你，那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胡诗诗似乎也有自己的独特想法。
或许在英格兰进修的那段日子，她感觉到自己许多年来积累起来的三观，正在被所谓的灯红酒绿所腐蚀。
顾晨轻叹了一声，也是抬头问她：“所以你说的换个活法，就是这个？”
“差不多吧。”胡诗诗躺靠在沙发上，也是抬头看着天花板，嘴里不由喃喃道：
“你们或许以为，我一个学音乐的高材生，还能去英格兰进修，尤其是钢琴水平还不错，家里应该挺有钱吧？”
“难道不是吗？”见胡诗诗反问自己，卢薇薇也是直截了当的回应道：“但凡家里没点钱的，都不敢送孩子去学钢琴。”
“钢琴的课时费，可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承受起的，这就是一个门槛，可你却跨越了，而且能去英格兰留学，学的还是音乐专业，家里没点积蓄，能这么折腾吗？”
“呵呵。”见卢薇薇如此一说，胡诗诗不由轻笑了两声，却是摇摇脑袋：
“你错了，卢警官，我家里条件并不好，父亲很早就因病过世，我一直是母亲带大的，母亲是个音乐老师。”
“我的钢琴启蒙，都是母亲一把手教会的。”
目光看向面前的顾晨和卢薇薇，胡诗诗又道：
“你们也不要惊讶，我母亲只会一些简单的曲子，而一些钢琴基础，我家也并没有钢琴，但是很幸运，我家附近的一个街坊，他家有钢琴。”
“而他女儿，钢琴水平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有时候，你甚至会认为，他们家买钢琴，纯属就是为了装有钱。”
“所以你仇富？”卢薇薇感觉胡诗诗说道此处，眼神中满是不甘。
但胡诗诗却并没有否认，也是实话实说道：“要说没有，那不太可能，我的确非常羡慕有钱人家的孩子。”
“虽然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很多都娇生惯养，甚至都是个废柴，但是人家从小就不缺吃喝。”
“成绩不好，考不上一个好高中，那就去上最贵的私立中学。”
“考不上一个好大学也没关系，家里给国外的高校捐点钱，也能进去混个文凭。”
指了指自己，胡诗诗也是心有不甘道：“而我这样的人，从小品学兼优，一直都是班里老师的希望。”
“从小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生怕别人知道我是单亲家庭，为了能蹭到练钢琴的机会，我甚至表示可以免费辅导那个有钱人家的女孩练钢琴。”
深呼一口气，胡诗诗也是苦笑一声道：“就这样，我名义上打着可以辅导那个同龄女孩练钢琴，但实际上，我是想借助她家的钢琴，给我自己更多的锻炼时间。”
“反正，那个女孩也是个废柴，扶不起的阿斗，但是她的父母感觉，他家的女儿，就应该要懂点文艺，这样出去还给自己装装门面。”
“可他们并不知道揠苗助长的坏处，反倒是成就了我，让我的钢琴水平在不断提升。”
幽幽的叹息一声，胡诗诗难掩内心的情绪，也是忍不住叹息道：
“你们知道吗？那个女孩，从小到大跟我关系不错，但是我一直都只是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因为我知道，我想要的，她全都有，所以她并不介意我占她便宜。”
“我就是在这样一个支零破碎的家庭，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音乐梦想前进，最后考上了魔都一所顶尖音乐学院。”
“这不是挺好吗？你能一步一步走到这，已经说明你很优秀。”对于胡诗诗的努力，顾晨并不吝啬夸奖她。
只是这也是一个跟命运做斗争的倔强女人。
但是胡诗诗却哽咽着说：“进入魔都音乐学院学习，这只是噩梦的开始，我发现，家里根本没这么多钱供我读书，我必须要开始不断的做兼职，开补贴生活的开支。”
“而更讽刺的是，跟我一起成长的那个女生，她虽然没有考上很好的音乐学院，但是她家长却并不打算放弃她。”
“愣是把她送到魔都，在我学校附近的一家音乐工作室继续学习。”
“而搞笑的是，她的老师，就是我的音乐教授。”
“平时在学校里教我的那些东西，音乐教授都是教条主义，但是在自己的音乐工作室，教授们对那个女孩却是搬出压箱底的真东西。”
“而且，有什么音乐演出的机会，都会优先安排那个女生，就因为那个女生家有钱，她不仅不需要太多努力，就可以跟我过上一样的学习生活。”
“她每天学习结束之后，可以尽情的在魔都各大网红餐厅打卡拍照，各种旅游。”
“她的朋友圈，让我羡慕的不得了，这不就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吗？可这一切，却都发生在别人身上。”
“而我每天却要小心翼翼的生活，不敢有丝毫懈怠。”
“等一下。”听到胡诗诗的各种诉苦，顾晨也并不想急着跟他了解情况。
而是想跟胡诗诗好好沟通，想知道这个胡诗诗，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听胡诗诗这么一说，顾晨也是有一说一，直接问道：“你们学校难道就没有家庭困难补助吗？如果有，申请之后，对你的生活能够缓解很多压力的。”
“对呀，你完全可以申请困难补助啊，还有奖学金之类的。”卢薇薇也是提醒着说。
胡诗诗抬头看着二人，也是苦笑一声道：“奖学金，我的确年年拿，可你要知道，我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工资并不算高。”
“而我在这种音乐学院学习，也曾想过申请困难补助，但是从小我就知道一个道理，如果我申请困难补助，那么在同学面前，我就是被同情的那一个，可我并不想这样。”
“在音乐学院里，的确都如你们所说的，这里的同学，家境都很不错，我不想成为她们眼中的异类。”
“即便我多做一些兼职，我也不想去申请家庭困难补助，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闻言胡诗诗态度坚决的说辞，顾晨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好吧，我理解你最后的坚持，所以呢？你之后留学的所有花费，也都是你自己赚来的？”
“不是。”面对顾晨的提问，胡诗诗直接选择摇摇脑袋。
“不是？”卢薇薇表示不解，也是好奇问她：“你不是家庭条件困难吗？那去英格兰这种顶级音乐学府进修，费用应该也是个天文数字吧？”
“即便你不停的做兼职，还身兼数职，那也很难凑齐这么多学费啊？”
“而且，这还仅仅是学费，那边的生活成本，那简直让人感到窒息。”
顿了顿，卢薇薇还不忘补充着说道：“可以说，在这种欧美国家，有钱是真好，但是没钱，日子并不好过。”
“卢警官，你说的一点没错。”面对卢薇薇的迟疑，胡诗诗也是莫名点头，表示同意。
但却又道：“我在留学之前，就知道，这样一来，我要花费更多的钱，但是，我也并没有靠自己。”
“你不靠自己？”卢薇薇听得有点懵，但却很快反应过来，哦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母亲？你母亲是不是为了支持你去欧洲顶尖音乐学府学习，然后……就比如，把房子卖掉之类的？”
“呵呵。”听闻卢薇薇的猜测，胡诗诗不由干笑两声，也是解释说道：
“没这么惨，我去欧洲留学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男朋友赞助的。”
“你男朋友？”一听胡诗诗说辞，卢薇薇忽然有点懵。
才反应过来，以胡诗诗这种样貌和条件，虽然跟自己比有些不及，尤其在整容之前的胡诗诗，其实样貌也是平平无奇。
要说有多漂亮，那有些牵强，但是才华有时候也是吸引人的很重要砝码。
胡诗诗有才华，她的才华是藏不住的，有男朋友也正常。
“很奇怪吗？”见卢薇薇一副惊讶表情，胡诗诗也是反问她。
卢薇薇则是摆摆手道：“惊讶倒是没有，只是听你这么一说，那你男朋友家，应该条件不错吧？”
“嗯。”胡诗诗默默点头，也是苦笑一声道：“男朋友家确实有钱，而且……我们是高中校友，他高中也在我们学校学习过。”
“原来是这层关系啊？”听胡诗诗这么解释，卢薇薇顿时又感觉没这么奇怪，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
“那挺正常，只能说，你有一个不错的男朋友，靠男朋友也没什么？等自己进修回来，跟男朋友结婚，那之前那些资助你进修的钱，不就等于是在给自己老婆投资吗？”
卢薇薇有些想当然，但是面前的胡诗诗却是冷笑两声，不由感慨道：
“卢警官说的也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当初想去欧洲留学，是我主动要求我男朋友给我资助，让我圆梦音乐。”
“毕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很早就非常懂事，我也知道，我当时20出头，也很年轻。”
“但我也想过，即便我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活到60岁，那我顶多还能吃40来次年夜饭，过1000多个周末，看10000多个日出，基本上，我就挂了，与世长辞。”
深呼一口重气，胡诗诗又道：
“曾几何时，总以为时间过的很慢，但突然发现，时光不经用，抬头已半生。”
“所以时光匆匆，不念过往，不畏将来，珍惜当下，这是我的信条。”
“在我留学的那段时光，我已经想通了一点，那就是有钱就把日子过好，没钱就把心态调整好，时间向我扑面而来，我也终将释怀。”
“这一路走来，岁月带走了纯真，时光苍老了容颜，阅历成熟了心智。”
“我相信，慢慢沉淀下来的，一定是一颗，淡泊的心境。”
“你还想的挺开？”见胡诗诗有这一颗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内心，说实在的，卢薇薇也感觉，这是一个要强的女人。
胡诗诗则是默默点头，附和的笑笑：“可能吧？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不是一天两天，很多事情，看淡就好。”
“我甚至跟男朋友说，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就结婚，男朋友也答应了。”
“这不挺好吗？”闻言胡诗诗说辞，卢薇薇甚至感觉，胡诗诗这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但胡诗诗却是摇摇脑袋：“也许这就是命运吧？等我在英格兰留学的那段日子里，突然有一天，当年那个废柴女生给我发来信息，说她要结婚了。”
“而她老公，就是我的男友，也就是周嘉豪的父亲。”
……
1798、天才和废柴
1799、死亡之谜【二合一章】
听闻胡诗诗的一番说辞，卢薇薇当场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还以为这胡诗诗苦尽甘来，可现在看来，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
先前还以为这胡诗诗跟人家钢琴学生的家长关系不清不楚，可现在看来，的确是不清不楚啊？
“周嘉豪的父亲，是你前男友？”卢薇薇深呼一口气，赶紧拍拍高耸的胸脯，也是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
感觉有点跟不上胡诗诗的节奏。
见胡诗诗默默点头之后，顾晨也一脸惊诧的问她：“所以当初你去英格兰进修音乐的时候，你曾经的那个闺蜜，跟你男朋友悄悄在一起了对吗？”
“嗯。”胡诗诗一脸沮丧，但还是实话实说：“没错，当初我以为，我依靠男朋友，的确可以过上我想要的那种生活。”
“我甚至敢去英格兰音乐学府留学，这一切，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对我来说也一样。”
“可这种梦想，就这么在我身上实现了，你说我得多幸运？才能有这种机会啊？”
话音落下，胡诗诗整个人直接哽咽了一声，也是抽泣着说：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从小样样不如我，但却在家庭条件上样样碾压我的女闺蜜，竟然挖走了我的男朋友。”
“我曾经那么信任她，可最后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似乎是有些触景伤情，胡诗诗双手捂脸，将头低下，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委屈。
顾晨也是与卢薇薇面面相视，这才安慰着说道：“你先别急，我想知道的是，你男朋友跟你所说的那个女闺蜜，他们是之前就认识？还是说……”
“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胡诗诗便抬头反驳着说：
“那个女人，除了整天在魔都吃喝玩乐之外，她压根也没什么音乐上的长进。”
“我也是在准备去英格兰进修的时候，这才跟之前的班里同学告别，专门请她们吃顿散伙饭。”
吸了吸鼻子，胡诗诗又道：“当然，我也邀请了那个女人，主要是想在散伙饭上，跟大家宣布一下自己的恋情，顺便将男朋友介绍给她们简单认识一下。”
看着顾晨和卢薇薇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时，胡诗诗不由冷哼一声，也是叹息着说道：
“你们知道的，我这种家庭，让我生来就比较自卑。”
“加上我又是班里成绩最好，但是家庭条件最差的学生，我就想在最后散伙饭的时候，跟大家炫耀一下。”
“可没想到，那次散伙饭，我把男朋友介绍给了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竟然互留了联系电话。”
顿了顿，胡诗诗又道：“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家都是老乡，我也就没在意。”
“那你确实挺惨的。”卢薇薇听到这里，不但没了之前对胡诗诗的鄙视，反而感觉这是个可怜人。
要说她胡诗诗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到了国外之后，却突然变得花天酒地。
这很难让人想象，这个人得多么不自律，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可现在看来，都是被男人伤的。
“所以呢？你走之后，他们便在一起了对吗？”顾晨也是带着同情的口吻问她。
胡诗诗默默点头，也是自嘲的笑笑：“我真傻，之前出国的时候，在机场，还是那个女人跟我男朋友一起送我。”
“男朋友告诉我，让我在英格兰好好念书，因为他帮我支付了第一年的学费，所以我的负担小了很多。”
“剩下的，我完全可以利用在英格兰学习的间隙，做一些兼职来赚取生活费，以及第二年的学费。”
“而且男朋友也告诉我，假期他会去国外看我的，我也满心欢喜的等待这一切。”
吸了吸鼻子，胡诗诗深呼一口重气，也是不堪回首的嗤笑道：
“可我等来的是什么？是那个女人说她已经怀孕，马上要结婚。”
“我当时还傻傻的恭喜她，为自己不能亲自去参加她的婚礼而感到懊恼。”
“可一听她后来的说话语气，我就已经明显感觉到哪里不对？可她也没多说，尤其是我问新郎是谁的时候，她也是搪塞着不说。”
深呼一口气，胡诗诗短暂停顿了几秒，这才有气无力道：“直到后来，我男朋友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假期他可能来不了英格兰。”
“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他工作繁忙，还安慰他，可他后来告诉我的一切让我吃了一记晴天霹雳。”
“没错，他说他要结婚了，可新娘不是我，而是那个女人。”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内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顾晨与卢薇薇面面相视，两人都感觉颇为尴尬。
尤其当听到胡诗诗的男朋友，娶了自己的闺蜜后，胡诗诗那眼眶中的泪珠，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从那之后，你就开始放飞自我？”顾晨说。
“嗯，没错。”胡诗诗嗤笑着点头承认：“我感觉从那一天开始，整个人的世界都已经崩塌了。”
“我感觉，我这前二十来年的生活，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可我突然想换个活法，我就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所以，从那之后，我在英格兰的高档音乐酒吧，疯狂的兼职赚钱。”
“不仅如此，我还做了整容手术，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致。”
“我心中带着狠，我就像再次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我要让这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后悔，后悔他们当初那样对我。”
抬头看着顾晨那异样的眼神，胡诗诗顿时咧嘴一笑，又道：“我开始不停的展现自己的魅力，我也没以前那样内敛了，我开始疯狂展现自己的社交能力。”
“在英格兰，我结实了不少有钱人，各种各样的有钱人。”
“当我完成在英格兰的所有学业后，返回到国内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几年在英格兰的高额进修学费和生活费，全部都是靠我辛辛苦苦赚来的。”
左手沾了沾眼角的泪珠，胡诗诗继续哽咽着说道：“我在酒吧，跟销售精英学销售，跟总裁学管理，跟交际花学交集。”
“但凡我认识的人，都不简单，我学习他们身上所有的有点，为自己所用。”
“等到我回到国内的时候，我知道，我应该做一些自己的事业。”
“可是我不明白，你之前从英格兰的音乐学院毕业之后，返回国内，为什么要去格调琴行做兼职？”
“是因为你的前男友的儿子在这里学习钢琴对吗？还是说，有其他目的？”
顾晨的话一针见血，似乎让胡诗诗颇感惊讶。
也是在短暂平复下心情后，胡诗诗这才咧嘴一笑，点头承认：
“顾警官，你的确很聪明，没错，我去格调琴行做兼职，的确是有我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打听到，当年前男友和闺蜜结婚之后，孩子出生到我毕业，正好4岁。”
“而且他们还不惜花重金，把他们的孩子周嘉豪，送到了格调琴行学钢琴。”
“而我来这里教钢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知道，这两个人的儿子到底什么情况？”
“那如你所愿了。”卢薇薇说。
胡诗诗冷哼着道：“没错，这个孩子的确聪明，如果他不是我前男友和闺蜜的儿子，或许我会很喜欢他。”
“但是很可惜，看见他，我就想起了前男友对我做出的种种伤害，我受不了。”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继续追问胡诗诗：“可是胡诗诗，你在格调琴行教钢琴，那作为接送家长，周嘉豪的父母肯定会见到你的。”
“没错。”还不等顾晨继续说下去，胡诗诗便附和着说：“我本来是想让他妈心生愧疚，可没想到，来接孩子的人，竟然是家里的保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两人都在我前男友的公司上班，平时工作很忙，因此周嘉豪，一直都是由保姆接送。”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周嘉豪的父母都没有见过我，我也一直在等待那个机会。”
“什么机会？”顾晨抬头看着胡诗诗，感觉胡诗诗的眼里满是仇恨。
而胡诗诗也毫不吝啬的与顾晨分享着道：“那就是等待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出现。”
“我想，他们不可能一直只让保姆接送孩子，保姆也有事情的时候，总有请假的时候。”
“直到后来有一天，来接送周嘉豪下钢琴课的，竟然就是他爸爸，也就是我的前男友。”
“呃……”
听到这里，卢薇薇都已经感觉尴尬的不行。
当初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如今就站在面前，而且他的孩子，还是胡诗诗的钢琴学生。
这想想就很恐怖不是吗？
“那你们当时什么情况？”顾晨也是颇感好奇。
胡诗诗冷哼着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对狗男女生活的却并不美好。”
“听前男友说，他们两个隔三差五就要吵架，性格完全就合不来。”
“而听到这些，我才终于心里舒畅，感觉这两人是活该。”
“可我没想到，前男友，也就是周嘉豪的爸爸，见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又开始吃回头草。”
“他跟我诉苦说，他当年也是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在机场送我去国外之后，就被那个女人拉去喝酒。”
“然后，他们两个糊里糊涂的就睡在了一起，再然后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就说怀了他的孩子，他说他这一切都是被算计。”
“所以，结婚后，两人也过得并不开心，他也一直郁郁寡欢，无时无刻不在想我。”
“我呸！这话你也能相信？”卢薇薇闻言，立马鄙夷着说。
胡诗诗冷哼一声，也是摇摇脑袋：“我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那个男人的鬼话。”
“但是你忘了我来格调琴行兼职上班的目的了吗？”
“兼职的目的？”卢薇薇短暂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胡诗诗之前所说的那番话，顿时啊道：
“所以，你也是为了报复他们这一家子？”
“没错，我要报酬。”胡诗诗眼带泪花，也是愤愤不平道：
“凭什么当初就要无情的背叛，现在又想挽回？”
顿了顿，胡诗诗又道：“不过，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我又开始跟前男友感情升温，我要让他感受到，当初放弃我该有多后悔。”
“此时的我，样子比之前要好看许多，而且凭借着我在英格兰酒吧认识的那些人，也让我增长了不少见识。”
“所以，当时我的魅力就摆在那里，完全可以吊打她老婆几条街。”
“就这样，也就发生了店员看见我们两个在厕所热吻的情景。”
“那是这样咯？”卢薇薇说。
胡诗诗默默点头：“没错，是店里人说的那样，他的确跟我说过，只要我亲他一口，他就买下这台钢琴，给他儿子周嘉豪在家学习。”
“我当时二话没说，扑上去就满足他的要求，完全把这个男人弄得神魂颠倒。”
“而他也信守承诺，果然将那台价格不菲的钢琴买回家，还告诉我，以后有空多陪他出去吃吃饭什么的。”
说道这里，胡诗诗忽然得意的笑了，但却是苦笑。
“我怎么都没想到，当初失去的东西，我现在轻而易举就能拿回来，但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格调琴行的人，只知道我为了多卖钢琴，不择手段，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我前男友。”
“而他们也不知道，销售是讲究策略的，他们只知道那些开豪车的，经常会把车停在店门口，然后来找我。”
“他们只看到我在琴行里上班的时间，却没看到，我下班之后，去积极拓展自己的交际圈。”
“我的这些钢琴订单，很多是在下班之后，就已经完成了交易，所以我当然能3个月卖掉26台钢琴。”
“如果不这样做，让我跟她们一样，守在店里，等着天上掉馅饼吗？是她们自己想太简单了。”
“而我所付出的努力，其实她们这些俗人能够明白的。”
胡诗诗忽然跟魔怔一样，眼神中带着杀气。
似乎当初在格调琴行，也积累了不少怨气。
顾晨默默点头，表示理解，这才又道：“所以，周嘉豪的妈妈，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对。”胡诗诗不想隐瞒什么，直接点头附和着说：
“这种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的，而我早已经不在乎，反正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要让他们这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
“胡诗诗。”见胡诗诗说起自己的复仇计划，似乎颇为得意。
搅黄周嘉豪的家庭，似乎就是胡诗诗的真实目的。
但顾晨还是提醒了一句，认真说道：“我想知道的是，这跟后来周嘉豪的死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话音落下，先前还得意洋洋的胡诗诗，忽然间却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她这才带着沉重的口吻，喃喃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像闹成这样。”
“我只想报复那两个人，却是没有想要伤害周嘉豪的意思，我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我当时脑子里只想着复仇。”
“所以有一次，当我发现学琴的周嘉豪，整个人闷闷不乐的时候，我就单独把他找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那这个周嘉豪怎么说？”卢薇薇也是一脸好奇。
毕竟，这牵扯到这个小男孩的死亡，因此卢薇薇也是格外认真。
胡诗诗深呼一口重气，也是无奈摇头：“当时头脑发热，就打听怎么回事？”
“后来才知道，自己家里买了那台钢琴之后，周嘉豪的爸妈就几乎天天吵架。”
“最后，甚至要闹得离婚收场，我当时高兴坏了，也是当着周嘉豪的面，告诉他，他爸妈都是混蛋。”
“你跟一个孩子说这些东西？这合适吗？”卢薇薇一听，也是没好气道。
感觉一个孩子懂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人家？
胡诗诗也是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我承认我是个混蛋，我只想着复仇。”
“所以，当时根本就没想过周嘉豪的感受。”
“然后，我就把当初他爸妈是如何背叛我，如何在一起的事情，用最恶心的话告诉他。”
“我甚至污蔑他，压根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当初没有他的存在，或许跟他爸结婚的人就是我。”
“我告诉他，是他妈这个卑鄙小人，抢走了我的一切，当时嘲讽他的话，有多难听我就说多难听，完全没有顾忌，这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话音落下，胡诗诗忽然抱头痛哭，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
顾晨将这一切记录在案，似乎这跟那通电话，似乎越来越有着某些特定的联系。
短暂沉默了几秒后，顾晨这才抬头问她：“胡诗诗，那后来呢？你这样对一个4岁的孩子说这些难听的话，你就没想过这个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吗？”
“我没想过。”胡诗诗冷哼一声，但却带着后悔的口吻，沮丧着说道：
“但是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让我开始感到后悔。”
“那……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卢薇薇似乎也预告到情况不妙，也是赶紧追问。
胡诗诗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缓缓说道：
“后来，周嘉豪被气到痛哭，头也不回的跑出琴行。”
“我当时并没有去追他，因为我想让这个孩子的心理受到打击，我要让他不敢面对我这个钢琴老师，我要让他为有这样一对恶心的父母而羞愧。”
顿了顿，胡诗诗忽然目光无神，也是哽咽着说道：
“原本，我是想让周嘉豪气到离家出走，让这对男女去担心，去找他。”
“但是之后传来的消息，让我意识到情况不对。”
“之后什么情况？”顾晨停下书写，也是赶紧追问。
胡诗诗摇摇脑袋，一脸后悔的说道：“后来，听说在附近一个路口，一脸小货车把一名小男孩给撞死了。”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那个被撞死的小男孩，该不会就是周嘉豪吧？”
“你……”
卢薇薇听到这里，整个人肺都快气炸，也是没好气道：“你也太缺德了吧？怎么能对一个4岁的孩子，说这么恶毒的话？你还是不是人？”
面对卢薇薇的指责，胡诗诗并没有逃避，也是默默点头，哭泣着说：
“我当时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我只是想报复一下这个家庭，我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吸了吸鼻子，此刻的胡诗诗也是泪流满面道：
“但我们琴行的店员听到这件事情后，除了留下一个店员守在店里，我跟另外一个店员，直接就一路打听，来到了事发路口。”
哽咽了两声，胡诗诗吸了吸鼻子，也是后悔不已道：“后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周嘉豪时，我当场就晕倒过去。”
“可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里，可我却突然惊奇的发现，我的隔壁床上，睡着周嘉豪的母亲。”
“一问护士才知道，原来是她赶到现场之后，在得知周嘉豪被车撞死之后，整个人也是当场晕倒。”
“于是赶来的救护车，就连同我一起，把我们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造孽啊。”顾晨听到这里，也终于清楚小男孩周嘉豪，为什么会死？
要说跟胡诗诗没有一点关系，那根本不现实。
要不是胡诗诗故意对周嘉豪的出言讽刺，这个可怜的4岁小男孩，也根本不会被车撞死。
要说罪魁祸首，胡诗诗的确脱不了干系。
于是顾晨又问胡诗诗：“难道，你就没有承担一点责任吗？”
胡诗诗摇摇脑袋：“周嘉豪的父亲本身对我也有愧疚，所以，一直也没追究我的连带责任，只是让司机赔偿。”
“但是周嘉豪的母亲则得知，是因为我在琴行里出言讽刺，故意打击她儿子，她儿子周嘉豪才会一气之下，跑出琴行，冲向马路，最后导致被车撞死。”
深呼一口气，胡诗诗也是眼带泪珠道：“所以，后来，那个女人每天都来琴行闹，各种找我麻烦。”
“老板怕惹出事端，最后把我的工资和提成结清之后，让我暂时出去避避风头。”
“就这样，我开始道出流浪，美其名曰旅游。”
“再然后，我回到了江南市，开了这家网红餐厅。”
抬头看向面前的顾晨，胡诗诗也是不由摇摇脑袋，继续说道：“再后来，就是你们遇见的这种情况。”
“你说你接到一个小男孩打来的电话，名字叫周嘉豪，问的是一些死刑和隐婚的问题，而定位却是在我的网红餐厅时。”
“说实话，当时听到你顾警官这么说，我的确有些害怕。”
“毕竟，这都是我造的孽，估计是报应来了。”
“你先别急。”听完胡诗诗的自我忏悔和讲述之后，顾晨也大概捋清楚了这个关于小男孩“周嘉豪”的前因后果。
再得知具体情况之后，顾晨这才又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打电话的小男孩周嘉豪。”
“当然，这个打电话的小男孩，或许根本就不叫周嘉豪。”
“毕竟，我们把江南市3到5岁之间，叫周嘉豪的小男孩照片都找了出来，你却没有一个认识。”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那个经常来你店里蹭零食的小男孩，具体长什么样子？”
“这个……”
见顾晨迫切想要知道小男孩的样貌，胡诗诗也有些难为情道：
“可是，最近我们这附近的监控线路，一直都在抢修状态，我也无法给你提供相应的样子。”
“而且，我也没有拍下他的样子，你这让我怎么说？”
顿了顿，胡诗诗又道：“要不这样，等他下次过来，我把他样子拍下来发给你如何？”
“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顾晨话音落下，开始将笔录本打开至一个空白页面，又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支2b铅笔，这才缓缓说道：
“这样吧，你把他的具体样貌告诉我，我把素描画出来，让你辨认，你觉得如何？”
“画出来？”听闻顾晨说辞，胡诗诗也是一脸震惊。
这种情况，毕竟自己也挺少见的，可顾晨能行吗？胡诗诗心里也没底。
见胡诗诗犹犹豫豫，卢薇薇则是没好气道：“我说胡诗诗，你还在犹豫什么？让你说出那个男孩的样子，你都说不出来，该不会这个所谓的小男孩，是你和店里人串通好，编造出来的吧？”
“冤枉啊。”一听卢薇薇这话说的，胡诗诗当时就急了，赶紧替自己辩解道：
“这个小男孩确实存在，我这不是怕你们画不好吗？”
“开什么玩笑？你是在质疑我顾师弟的素描水平？”卢薇薇一听胡诗诗这话说的，心里都感觉有些好笑，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告诉你胡诗诗，你可别小瞧了我顾师弟的素描水平，他当初可是利用自己的素描技术，战胜了智能人工算法的机器人，帮助鹏城那边的警方和科技公司，找到了许多被拐卖儿童，以及那些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就我顾师弟这种水平，也岂是你随便怀疑的？”
见卢薇薇措辞严厉，胡诗诗也没想到。
但此刻却是平复心情，主动点头承认道：“那行吧，既然你们觉得没问题，那我就告诉你们。”
顾晨闻言，也是右手转笔，提醒着说：“你把那个小男孩的具体样貌告诉我。”
“嗯，那个小男孩，脑袋大大的，但身材却很瘦弱，他的眼睛很大，是个双眼皮，高高的鼻梁，嘴巴……嘴巴很小，跟个樱桃小嘴一样……”
就这样，胡诗诗也是根据自己对那个小男孩的初步印象，开始在顾晨的提示下，详细的描述起来。
不到片刻功夫，就当胡诗诗叙述完最后一个特征时，顾晨的2b铅笔，也在“刷刷”几下之后，顺利完工。
顾晨深呼一口气，直接将笔录本竖起，亮在胡诗诗面前道：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咦？”当看到顾晨手中的素描图时，胡诗诗整个人目光一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卢薇薇见状，则是赶紧提醒：“问你话呢？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
“已经很像了，但是脸要稍微瘦一点。”胡诗诗说。
顾晨根据她的提示，用橡皮擦去一些线条，随后又继续补充线条。
片刻功夫，顾晨再次将笔录本竖起：“那现在呢？”
“下巴……下巴再圆一点，就圆一点点。”胡诗诗又道。
顾晨也是颇有耐心，继续擦拭线条之后，快速修改。
“那现在呢？”顾晨再次竖起笔录本问。
“就是他。”胡诗诗看到面前顾晨的素描画作后，整个人眼睛一亮，也是不可置信道：
“简直是一模一样，跟我见到的那个小男孩样子差不多。”
抬头看着顾晨和卢薇薇，胡诗诗也是一脸肯定：“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你确定？”卢薇薇问。
“百分百确定，不会错的。”这一次，胡诗诗似乎也说的非常有信心。
“那好吧。”卢薇薇见调查有了些眉目，便直接将顾晨手中的素描图像拍摄下来。
随后，将这副小男孩的素描图片，直接发送给了何俊超，并且敦促何俊超尽快利用数据排查，找出这个小男孩的身份信息。
但是由于是儿童，因此何俊超那头的排查，并没有想象中的迅速，而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却也不一定就能找到。
毕竟，儿童并没有身份证照片信息的输入，不比大人好找。
而何俊超之前调查江南市3岁到5岁之间，叫周嘉豪的这类人，也是根据这些儿童的户籍所在地址，再根据一些幼儿园的信息库排查到的。
而且是在得知已知姓名的情况下。
可现在呢？这个小男孩到底叫什么？没人知道，而且光凭一张素描图，很难找到相关信息。
尤其是现在的小孩，一年一个样的变化，要寻找起来，就更加复杂。
这边，寻找小男孩的工作，交给了工具人何俊超。
而顾晨则继续问胡诗诗道：“对了，最近除了这个小男孩之外，你还有没有发现一些异常情况？”
“就比如……有人经常在你餐厅附近鬼鬼祟祟？”
“呃……”
听闻顾晨的提醒，胡诗诗顿时有些尴尬，也是实话实说道：
“顾警官，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最近店里这些天的生意，其实你也已经感受到了，真的是忙不过来。”
“所以，平时也没这精力去观察这些，来这都是来吃饭的客人。”
“当然，也有一些是来蹭照片的，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没有去留意，所以……”
说道最后，胡诗诗也是百般无奈，只能摇摇脑袋：“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这些，真的很抱歉。”
“好吧。”见胡诗诗也有难处，顾晨也不强求。
但顾晨至少知道，这通电话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某些玄机。
毕竟，用死去的小男孩“周嘉豪”的名字拨打电话，然后将自己引导进入这家网红餐厅。
可最后，进入调查出关于网红餐厅老板娘当年的一些黑历史。
可见，这背后的种种一切，似乎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
可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顾晨目前感觉，是周嘉豪母亲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周嘉豪的父亲，当年跟胡诗诗是恋人关系，而且周嘉豪的父亲，本就对胡诗诗抱有歉意。
因此，想要报复胡诗诗的可能性不大。
可周嘉豪的母亲就不一样了，周嘉豪可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就这么被车撞死，能不心疼吗？
就这种丧子之痛，顾晨估计这个周嘉豪的母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初要不是格调琴行的老板，极力让胡诗诗出去躲避风头，估计周嘉豪的母亲，可能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可车祸风波仅仅过去不到一年，之前消失的胡诗诗，却又回到了江南市。
不仅如此，还在江南市开了一家网红餐厅，被众多博主口碑传播。
这样一来，胡诗诗就是这家网红餐厅老板的事情，或许已经很快传到了周嘉豪母亲的耳朵里。
这样一来，周嘉豪的母亲会不会出于个人恩怨，开始准备对胡诗诗的复仇行动呢？
这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顾晨赶紧追问胡诗诗道：“那最近，周嘉豪的父母有没有人知道你回到江南市？”
“不清楚。”胡诗诗摇摇脑袋。
“你必须要清楚，否则你之后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也帮不了你。”
见胡诗诗说话敷衍，顾晨却是郑重其事。
毕竟，从目前的种种线索来看，周嘉豪家人对胡诗诗的报复还是有的。
胡诗诗百般无奈，也是实话实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周嘉豪的父母了，也不清楚这些情况。”
“或许，他们已经知道我回到了江南市，并且在这里开了一家网红餐厅吧？”
“他们就没人跟你联系？”卢薇薇问。
胡诗诗摇摇脑袋：“没有。”
“那就奇怪了。”卢薇薇现在也从顾晨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顾晨现在眼神复杂，明显感觉情况不容乐观。
但是顾晨在短暂迟疑了几秒后，这才提醒胡诗诗道：“胡诗诗，你最近最好低调一些，发现有可疑人员出没在店里或者周围，记得将这些人偷偷拍摄下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顾警官，你的意思是，有人已经盯上我了？想害我？”胡诗诗忽然感觉一阵细思极恐。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你听我的话去做，有问题，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明不明白？”
“明白，我明白。”面对顾晨的质问，胡诗诗也是狠狠点头。
毕竟，她自己现在也慌了。
之前并没有觉得如何，可现在看来，似乎危险无处不在。
顾晨在将周嘉豪父母的家庭住址记录之后，这才将笔录本合上，站起身道：
“行了，你这边的事情，我们还会后续跟进，也请你有情况，积极跟我们警方配合。”
“会的。”见这两个警察祖宗终于要走的样子，胡诗诗也是长叹一声，这才主动站起身，一路送顾晨和卢薇薇离开酒店。
和上次一样，胡诗诗直到看见顾晨的车辆已经驶入视觉盲区，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往店里走去。
路上，卢薇薇问顾晨：“所以顾师弟，我们现在去哪？找周嘉豪的母亲对吗？”
“看来还是卢师姐最了解我。”见卢薇薇已经猜到，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我怀疑这件事情，跟死去的小男孩周嘉豪的母亲脱不了关系。”
“从目前情况来看，周嘉豪母亲利用变声软件，假装用周嘉豪的名字打电话报警，询问一些非常专业的问题，明显是想引起我们警方的注意。”
“毕竟，一个4岁小男孩，问如此专业的问题，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对。”听闻顾晨的一番说辞后，卢薇薇也是附和着说：
“这已经很明显了，那个打电话的人，明显就是想利用这种年龄上的房产，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或许，那个打电话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止是引起我们警方注意这么简单，或许还另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或许跟胡诗诗有关吧？”
卢薇薇也是随意猜测。
开车的顾晨也是摇摇脑袋，这才又道：“不管是什么？我们先去找找人，看看什么情况？”
说话时间，车辆一个右转弯，直接转弯前进。
晚上二人都空着肚子，因此二人在路边一家小饭店，买了一些糕点，坐在车上解决之后，这才将车辆停在一处高档小区的门口。
根据胡诗诗提供的地址，这就是当年周嘉豪的家庭住址。
根据情况，顾晨在亮明自己的身份证件后，跟门卫大爷解释清楚，也才走进小区，朝着周嘉豪的住所寻去。
……
1799、死亡之谜【二合一章】
1800、说谎者【二合一章】
周嘉豪父母住在一处高档社区的顶楼复式楼位置，但是当顾晨和卢薇薇上门拜访，却是无功而返。
原因很简单，敲门许久，但是没人开门。
返回到门卫室的时候，向门卫大爷询问相关事宜，但是却得知门卫大爷，其实也是刚来上班不久。
于是顾晨和卢薇薇准备第二天再来拜访。
……
……
翌日清晨。
顾晨和卢薇薇早早来到周嘉豪父母小区，这一次，两人赶早，清晨6点30分，就已经开始敲门。
然而这一次，却听见屋内有些动静，迟迟等了两分钟，这才听见有人缓缓走来，将房门打开。
当以为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抬头发现是两名警察的同时，整个人也是不由一愣，忙问二人道：
“你们……找谁？”
“这里是周嘉豪的家里吗？”卢薇薇柔声问道。
男子表情一呆：“你……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你是周嘉豪的家长？”顾晨也没有直接回复男子，毕竟也不清楚这名男子的真实身份。
男子有些不耐烦，但见对方是警察的身份，也不好不说，便直接点头附和道：
“没错，我是周嘉豪的父亲，但是我儿子，一年前就已经车祸去世，可你们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似乎是对警方有些不满的样子，中年男子说话语气也显得有些不耐烦。
顾晨与卢薇薇面面相视，两人也是同时望向男子身后。
“你家就你一个人住？”顾晨问。
“对。”男子看了眼身后，默默点头：“就我一个人住，怎么了？”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也来找过你，但是你却不在家。”顾晨解释说。
“昨天晚上？”男子表情一怔，却是挠挠后脑，这才一脸疑惑道：“昨天晚上我在家呀？我怎么没……”
想了想，男子顿时又一拍脑袋，唉声叹气道：“唉，我昨天明明就在的呀，难道是我喝醉了，没有听见外头的动静？”
这话一说，卢薇薇直接用手掌扇了扇风，也是一脸嫌弃道：“合着你昨晚醉酒？难道现在都是一股酒气。”
顿了顿，卢薇薇也是开门见山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接到了一通电话，打电话的是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自称周嘉豪，只有4岁。”
“而且他在电话里，询问了一些关于死刑和隐婚的事情，这让我们感觉很好奇。”
“可就当我们准备询问这个报警的小男孩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时，他却突然挂断了电话。”
“但是通过技术追踪，我们发现，这个电话的定位是在江南四桥的一处网红餐厅。”
“呃，所以……这跟我死去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就以为那个报警人叫周嘉豪？”
中年男子扶着额头，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顾晨则是摇摇脑袋，实话实说道：“因为那家网红餐厅的老板叫胡诗诗。”
“胡……胡诗诗？”听闻顾晨说辞，中年男子顿时表情一怔，这才如梦初醒：“胡诗诗回到了江南市？”
“没错，胡诗诗你应该非常熟悉对吧？”卢薇薇问。
中年男子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承认道：“没错，我跟她是很熟悉，她是我前女友。”
话音落下，中年男子忽然又抬头看向顾晨道：“所以……这个周嘉豪？还有胡诗诗？”
中年男子抓了抓头，有些不清醒道：“不是，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打电话的小男孩，为什么跟我死去的儿子叫同样的名字，而且也是四岁？”
“还有，这个叫周嘉豪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在胡诗诗的餐厅打电话？”
中年男子似乎是开始渐渐理解顾晨和卢薇薇此行的目的，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顾晨看看左右，问道：“我们能进去说吗？”
“呃，当……当然。”闻言顾晨说辞，中年男子赶紧让出一个身位，邀请顾晨和卢薇薇进屋谈话。
关上房门，男子晕头转向的来回走动，这才想起要去饮水机旁，给顾晨和卢薇薇倒上一杯水。
“警察同志，请喝水。”
“谢谢。”顾晨道了声谢，和卢薇薇接过茶水之后，直接坐在客厅沙发。
而顾晨坐下的同时，也随意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各种物品随意摆放，似乎这个中年男人过得很窝囊。
而这也侧面反应一个问题，这个家里没有女主人。
“周先生，你爱人呢？”顾晨忍不住问他。
中年男子抓了抓头，也是没精打采道：“早就离婚了。”
“离婚了？”卢薇薇闻言，颇感震惊。
但很快又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差不多……就是我儿子去世之后的一个月吧，那个月里，我们天天吵架，再然后，就离婚了。”
“从那之后，我家的公司，都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我也开始渐渐的退出公司的管理层。”
“那你现在……”卢薇薇又问。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淡笑着说道：“我现在？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正，有事没事，跟朋友出去喝喝酒，反正家里的产业还在，我也饿不死。”
打了记哈欠，中年男子又道：“只是，这样的日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自从去年那些事情发生之后，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这几年的选择是否正确？”
“怎么说？”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胡诗诗的前男友。
中年男子深呼一口重气，也是选择在顾晨与卢薇薇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不由分说道：
“自从跟胡诗诗单方面分手之后，我就一直很后悔，感觉跟老婆性格根本就合不来。”
“这几年，要不是有我儿子周嘉豪，其实我们早就离婚了，直到去年，我又在江南市的格调琴行遇见胡诗诗。”
“我发现，我好像多年来积压的情绪，突然间得到缓解，我发现，胡诗诗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得了吧你。”见这个渣男还贼心不死，卢薇薇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也不怕打击你，实话告诉你吧，胡诗诗之所以出现在格调琴行，其实是她故意的。”
“什么？你说什么？胡诗诗她故意的？”中年男子闻言卢薇薇说辞，忽然感觉有些惊诧。
卢薇薇见中年男子还是蒙在鼓里，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可现在调查打电话的周嘉豪，那就必须要对男子的情况调查清楚。
也必须告诉他，什么才叫现实？
因此卢薇薇也是实话实说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没错，胡诗诗之所有来到格调琴行上班，其实是她事先调查好。”
“她知道你儿子周嘉豪就在格调琴行学习钢琴，所以她想报复你，因此才出现在你面前。”
“可你千万别以为，胡诗诗跟你还有缘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假象。”
话音落下，中年男子忽然一脸迷茫，整个人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顾晨也是调整好执法记录仪角度，这才问男子道：“好吧，现在我们进入正题，你叫什么名字？”
“啊？”
男子似乎在发呆，压根也没听见顾晨的问题。
“问你叫什么名字？”卢薇薇有些不耐烦道。
“哦，我叫……我叫周凯。”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顾晨说。
“身份证号码是……”
根据顾晨的要求，周凯也是见身份信息，告知给顾晨。
顾晨抬头看向周凯，也是一脸认真：“我说周凯，你跟你爱人离婚之后，你爱人目前在哪？”
“不知道。”周凯摇摇脑袋，也是一脸无奈：“自从离婚之后，我们就再没联系。”
“她分到了一笔属于她的离婚财产，整个人就跟消失一样，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消息。”
吸了吸鼻子，周凯又道：“有好几次，我都尝试打她电话，但是，根本打不通。”
“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弃了。”
“她也没说去哪？”顾晨问。
周凯摇摇脑袋：“没有，她好像都不想再见到我，总之，离婚之后，就再没交集。”
“好吧。”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这才又问周凯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周嘉豪去世之后，被埋在哪里？”
“知道。”周凯默默点头，也是实话实说道：“他的骨灰埋在江南公墓，反正每年的清明和立冬，我都会过去看看他。”
“这应该算是我这一辈子的伤痛吧？毕竟周嘉豪才这么小，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对不起他。”
说道这里，周凯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卢薇薇则是轻叹一声，这才又道：
“那就是说，你最近根本就不知道，胡诗诗已经回到江南市的情况对吗？你也没见过她？”
“没有。”周凯摇摇脑袋，也是实话实说道：“我们早就没有再联系。”
“当初儿子周嘉豪出事，我也不想追究她的责任，后来，她也识趣的离开江南市，从此消失不见。”
“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胡诗诗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那你觉得，你爱人会不会出于当年对儿子周嘉豪的死，对胡诗诗心生怨恨，从而要想办法报复她呢？”
“这……”
闻言顾晨说辞，周凯忽然愣住，嘴里却是喃喃说道：“这我不知道，不过，以她的脾气，或许这种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毕竟，当年她就对儿子的死，一直对胡诗诗不依不饶，愣是说要弄死她。”
“最后胡诗诗离开江南市，远走高飞，但是后来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但如果她知道胡诗诗就在江南市，我感觉，她有很大概率会找回来的。”
“那就是说有这种可能？”顾晨也是确认的问。
周凯默默点头：“是的，有这种可能。”
“好吧。”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随后又问了周凯一些其他问题。
但是，周凯似乎生活颓废，对外头的事情早就不管不问。
尤其是自家公司，如今也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似乎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社会。
而周凯的生活，现在也是一团糟。
无论顾晨如何询问，都了解不到太多信息。
眼看调查也基本结束，顾晨和卢薇薇站起来说，也是敦促周凯道：
“周先生，如果你知道你爱人目前的情况，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话音落下，顾晨将刑侦队办公室座机电话交给他。
周凯接在手里，也是默默点头：“好吧，我知道。”
“那就打扰了。”顾晨瞥了眼卢薇薇。
卢薇薇也是默默点头，随后跟在顾晨身后。
和进来时不同，出去的时候，周凯并没有送二人，而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似乎也陷入到自我纠结当中。
关上门，顾晨和卢薇薇重新下楼，来到了车内。
卢薇薇立马赶紧问顾晨：“顾师弟，你觉得这个周凯所说的东西，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看也看出来了？”顾晨先前就发现，周凯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
可也没想到，卢薇薇也察觉出异常。
“其实也没什么？”卢薇薇将安全带扣好，也是实话实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以及他反应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顿了顿，卢薇薇又扭头看向顾晨道：“尤其是我们跟他说起，胡诗诗就在江南市的时候，他的反应好像慢了半拍。”
“通常来说，他如果没见过胡诗诗，那他应该是立刻感觉很惊讶才对。”
“没错。”听闻卢薇薇说辞，顾晨也是默默点头，附和着道：
“我总感觉，这个周凯，似乎是已经见过胡诗诗，但是他却装作没见过一样。”
“尤其是他说昨天晚上跟朋友喝酒，睡过头，可闻着这些酒味，感觉还很浓烈的样子，似乎是刚喝进嘴里一样。”
“湖湿地你也发现了？”卢薇薇起先还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认为，没想到两人都想一块去了。
“这个周凯，一定有问题。”顾晨也是甩了甩手指，面带疑惑道：
“他说他昨天晚上就在家里，但却却醉酒不开门，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撒谎的可能性很大。”
“而今天一大早，酒气就这么重，明显是一大早就有喝酒，但是他却说是昨天晚上醉得不省人事，感觉满嘴跑火车。”
“这样。”卢薇薇短暂犹豫了几秒后，也是提议着道：
“我们让何俊超调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踪，看看他最近都有去过哪里？”
“呃！”顾晨有些尴尬，笑脸盈盈的看向卢薇薇道：
“估计何师兄得暴走了，感觉工具人做的也太辛苦了。”
“那是他应该做的，就这么说定了。”卢薇薇才不管这些，直接开始掏出手机，将周凯的个人信息发送过去。
……
……
回到芙蓉分局，已经是上午9点50分。
由于顾晨和卢薇薇去周凯家时间很早，因此调查结束之后，返回到芙蓉分局时却很早。
但即便如此，何俊超却依然在对昨天顾晨提供的素描画像，依旧在展开细致搜查。
见卢薇薇和顾晨走进办公室，何俊超顿时不吐不快道：“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这边工作还没昨晚，那边又让我调查这个周凯，我又没有三头六臂？”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也没办法，谁让你何俊超是这方面的专家呢。”卢薇薇也是好言劝说，赶紧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两盒酸奶，送到何俊超面前道：
“加把油，我们还等着你的消息呢？”
“那小男孩素描的事情？”何俊超又问。
顾晨端起茶杯，抿上一口茶水后，这才又道：“何师兄的调查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何俊超说。
“哦，那就先不管这个，直接调查周凯。”
“了解，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也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有了顾晨这句话，何俊超顿时也放弃了之前的大海捞针，转而开始调查周凯。
要知道，根据监控调查嫌疑人，这是何俊超的拿手好戏，何俊超也最擅长干这个。
有了顾晨和卢薇薇提供的情况，何俊超根据顾晨和卢薇薇来到那处社区时为基点，开始倒推监控。
时间一直来到昨晚的7点30分。
此时此刻，监控中的周凯，这才缓步走进自家单元楼。
于是何俊超赶紧提醒着说：“这个叫周凯的家伙，昨天晚上回到家里的时间，是在晚上7点30分。”
“那就是说，他昨天晚上的确在家？”卢薇薇感觉，周凯并没有撒谎的样子。
何俊超默默点头，也是提醒着说：“我再倒推监控，看看他回家之前都在干什么？”
话音落下，只听见键盘和操作鼠标的动静不断响起，何俊超立马又进入了技侦模式。
但很快，何俊超就陷入到迷茫当中。
顾晨和卢薇薇都看出了猫腻，于是卢薇薇凑到跟前问何俊超：“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而且很大。”何俊超放下鼠标，也是扭头对着二人道：“这个周凯，昨晚经过的这个路段，监控线路好像已经被暂停，我这里查不到。”
“是哪个地方？”顾晨也是好奇问他。
何俊超将地图点开，指给顾晨：“看，就是去往江南四桥这个方向。”
“这里好像在施工的样子，整片区域，很多地方都没有监控信号。”
“江南四桥？”一听这个名字，卢薇薇整个人目瞪口呆，赶紧看向顾晨道：
“顾师弟，是江南四桥方向，这不就是胡诗诗的网红餐厅所在地吗？”
“别急。”顾晨稳住情绪，继续问何俊超：“那除了江南四桥这个方向，出现监控的地区，你帮我排查一下周凯的踪迹。”
“那就挺麻烦的。”何俊超拍拍脑袋，也是指着一片区域道：“出现监控的区域，分布在许多路口。”
“这样排查起来，工作量很大的。”
“再大也得排查呀，这或许就是问题的关键。”卢薇薇现在也越来越感觉，这个周凯，或许去过网红餐厅，去找过胡诗诗。
何俊超被卢薇薇在耳边烦得没办法，只能勉强答应道：“行，只要你再贡献一包薯片的话……”
“我给你两包。”还不等何俊超把话说完，卢薇薇便给他双倍惊喜。
“好吧，还算你卢薇薇有良心。”感觉这时候的卢薇薇还挺有人情味的，何俊超当即答应。
虽然卢薇薇不答应，自己也会尽力而为，但是必须要给卢薇薇提醒，自己其实很辛苦，需要一点点安慰。
当然，卢薇薇也最吃这套。
何俊超就是凭借这种情况，从卢薇薇那里也骗到不少零食。
然而接下来的工作，瞬间让何俊超感觉有些崩溃，也是不吐不快道：“不对，这个周凯，根本就没有穿过江南四桥。”
“怎么说？”见何俊超调查有些眉目，顾晨再次从座位起身，来到何俊超身边。
“我调查过这边所有路口监控，如果按照周凯开车的正常速度，那么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段，他必然会开车出现在这几个路口的相应位置。”
“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在这些路口看到他。”
“相反，在很久之后，我又发现周凯开车远路返回，然后以正常速度，来到自家小区，时间也就是昨晚的7点30分左右，跟我刚才所说的一样。”
“难道说……这个周凯，昨天晚上，就在胡诗诗的网红餐厅与她见面？”卢薇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感觉这剧本不对呀？
昨天自己和顾晨，在从琴行调查过胡诗诗的黑历史后，就直接去往胡诗诗的网红餐厅，跟她交流。
而从胡诗诗的口中，二人也得知，胡诗诗这次回来，也并没有去打扰周嘉豪的父母，尤其是周凯。
可如果胡诗诗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周凯又算怎么回事？
还是说，周凯的确去过网红餐厅，但是胡诗诗没见到？
但这听上去有些扯淡。
卢薇薇顿时双手抱胸，也是一脸纳闷道：“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两人早已冰释前嫌？然后再次相约在一起？”
顿了顿，卢薇薇又摆摆手道：“也不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肯定有人在撒谎，可究竟是胡诗诗在撒谎呢？还是周凯在撒谎呢？”
感觉调查一时间陷入困境。
原本就是一通咨询的报警电话，大家完全可以不在乎。
可事情似乎经不起调查，这一调查，反而让顾晨和卢薇薇，挖掘到许多不曾知道的真相。
尤其当得知周嘉豪其实早在去年就已经车祸死亡之后，顾晨和卢薇薇更加感觉，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很诡异。
“胡诗诗见过周嘉豪。”顾晨甩了甩手指，也是道出自己的看法道：
“或许，两个人的确见过面，但却没有跟我们说实话。”
“那这是为什么？”卢薇薇也表示不解。
顾晨摇摇脑袋：“现在还不清楚，但是肯定跟这通报警电话有关系。”
“因为我们之前去过胡诗诗的网红餐厅，打听一个叫周嘉豪的4岁小朋友的事情。”
“但是当时的胡诗诗，跟我们的说法是，她不清楚。”
“但很显然，这个‘周嘉豪’的名字，是她根本绕不过去的槛，所以当时她就跟我们撒谎。”
“直到后来，我们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在我们根据格调琴行的店长口中，得出胡诗诗当年不光彩的事情时，她才无力反驳，承认了知道周嘉豪的事实。”
顿了顿，顾晨又道：“可是这样一来，胡诗诗完全有可能，在我们第一次因为调查周嘉豪而离开网红餐厅之后，给周凯打电话。”
“这样一来，等我们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周凯正好又已经离开，这也能说的过去，只怪我们配有碰着。”
“那你们等他下次出门，去网红餐厅守株待兔不就行了？”王警官听大家讨论老半天，也是实话实说。
但卢薇薇却是摇摇脑袋，否认着说道：“不可能了，他们如果都在撒谎，又知道我们警方在调查这个，那肯定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他们一定不会再见面，否则这样很难避嫌。”
“没错，我同意卢师姐的看法。”闻言卢薇薇说辞，顾晨也是默默点头，继续说道：
胡诗诗和周凯之间，有着太多恩怨。
“但两人也彼此相互喜欢，经历了去年的那件事情之后，我想他们之间的隔阂，或许有。”
“但如果两人彼此相爱，加上周凯现在已经离婚，他或许会考虑跟胡诗诗结婚。”
“可是周凯的儿子周嘉豪，是胡诗诗间接害死的，这件事情，想必他自己也最清楚。”
“如果跟一个间接害死自己儿子的前女友结婚，估计他也很难保证，前妻会不会跟他们拼命。”
“说的太对了。”王警官此刻也开始同意两人的说辞，也是抿上一口枸杞茶，谈起自己的看法道：
“这个周凯跟胡诗诗，估计现在两人都相互对视，彼此都觉得对方不如意。”
“可能在他们成为游刃有余的人之前，也都莫名其妙的就丢失了一些最宝贵的情谊，已经丢失的人，又会忽然回流到你身边，你相信吗？”
见卢薇薇默默摇头，王警官也是哼笑着说：“所以嘛，这时间的未知性，在人与人间得到了超凡的体现，可能这就是量子纠缠吧？”
“不过两人即便还想在一起，估计这心中的疙瘩也很难解开。”
“而现在最终要的，我建议你们从周凯的前妻入手，毕竟，现在最后可能拨打那通报警电话的人，或许就是周凯的前妻。”
这边王警官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又立马将目光看向何俊超。
何俊超生无可恋的一拍额头，也是叫苦连连道：“你们绕了我吧，我这边真的要崩溃。”
“要不我来？”顾晨说。
何俊超摆摆手：“不用，谁让我命苦呢，等着吧。”
放下手头的工作，何俊超立马又开始调查周凯的前妻。
有了顾晨提供的笔录资料，何俊超很快从周凯的个人信息中，找到了前妻赵婷的相关信息。
随后，根据赵婷的相关身份信息，何俊超很快就确定了赵梅的具体位置，也是如释重负道：
“找着了，赵婷找着了，她目前就在江南市，她在一家音乐机构上班。”
“具体位置。”卢薇薇闻言何俊超说辞，赶紧问道。
“具体位置在……安娜音乐培训学校？”顿了顿，何俊超将地址调取出来道：“就是这家。”
“调取监控，看看最近两天赵婷的具体动向。”
这边何俊超话音刚落，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三人，便异口同声的回复道。
何俊超深呼一口气，继续展开监控排查。
而大家此刻也都离开各自的座位，将何俊超包围起来。
而何俊超则根据之前大家调查的情况，开始不断排查监控音响。
很快，结果出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何俊超也是躺靠在座椅上，对着众人摊手说道：“只能是这种情况了，你们也看见了。”
“这个赵婷，在相同的时间，她也去往江南四桥方向。”
“只不过，这个周凯是往这个方向过去，而赵婷是往那个方向过去，两个人完全就是相向而行。”
“而且，在相同的时间段，两人都进入了这片监控盲区，而且也都待了很长时间。”
短暂停顿了几秒，何俊超这才又道：“而且，这两人的车子，也都没有从另一端有监控区域的路口出现，而是原路返回，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周凯和前妻赵婷，可能在这片监控盲区会面过。”
还不等何俊超把话说完，顾晨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何俊超打上一记响指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周凯，的确很有可能，跟这个赵婷在这里会见过。”
顿了顿，何俊超又道：“诶？可是这样一来，那周凯跟这个前妻赵婷，你说他们会不会去胡诗诗的网红餐厅？”
“很有可能。”顾晨其实也有往这方面去想，也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一一道出：
“我是这样想的，这个周凯，跟前妻赵婷，或许并不清楚，这家网红餐厅的老板就是胡婷婷。”
“所以商议在这里吃饭，谈事情，而这个周凯，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我们警方，而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顿了顿，顾晨又道：“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周凯跟前妻赵婷，其实知道这家网红餐厅的老板就是胡诗诗，但是其中一人，我估计是赵婷，她故意将吃饭地点安排在这里。”
“为的就是恶心周凯跟胡诗诗，让两人为去年的事情而感到羞愧。”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忽然短暂的安静几秒。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感觉顾晨说的有些道理。
卢薇薇也是面露难堪道：“那这么说来，这三个冤家，其实早就已经碰头了？”
“而且每个人都还要装出一副没见过面的样子，来糊弄我们警方？至少胡诗诗和周凯就是这样。”
“难道说，这通电话，真是赵婷用变声软件打给我们警方的？”顾晨现在有点懵。
但从目前情况来看，至少赵婷有这样做的可能。
卢薇薇摇摇脑袋，也是无可奈何道：“那现在，唯一能够调查清楚的，也只有从赵婷入手了。”
“毕竟，如果胡诗诗跟周凯，因为某些原因而对我们警方撒谎串供的话，那赵婷就完全没必要啊。”
“在我看来，这个赵婷，完全就是跟着两人势不两立，儿子周嘉豪，就是被胡诗诗害死的，她根本没必要跟他们站在一起蒙骗警方。”
顿了顿，卢薇薇双手抱胸，也是来回在众人跟前走上两圈后，这才又道：
“而且，这个赵婷，现在肯定对胡诗诗恨之入骨，那么给她餐厅制造一点麻烦，似乎也说的过去哦？”
“那还等什么？”顾晨似乎有些待不住了，也是取下单警装备，直接提醒着说：
“卢师姐，恐怕我们现在又得再出去一趟，去找赵婷。”
“没问题。”卢薇薇只要跟顾晨出警，压根也没有劳累一说。
两个人火急火燎，再次驱车出发。
……
……
中午11点40分。
压着时间，两人来到了那家安娜音乐培训机构。
此时此刻，两人将车停在门口，便直接走进大门，来到前台位置。
这里的装修，整体偏绿色，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当卢薇薇急匆匆的冲到前台，询问前台女子赵婷的下落时，前台女子却是摇摇脑袋，否认着说：
“不好意思，赵婷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不可能啊，我们从监控里，明明就看见她已经来到机构，怎么会？”
“那你等一下。”女前台见卢薇薇一脸肯定的样子，也不太确定，顿时又赶紧拨通电话，向自己的同事询问了一番。
在连续几次点头之后，女前台这才挂断电话，直接点头承认道：“是我搞错了，赵婷今天的确过来过，但是她是晚上的课，估计现在正在宿舍休息呢。”
“你们这还有宿舍？”顾晨一脸好奇。
前台女子微微一笑：“是的呢？宿舍就在院子后边，你们从这里下楼，往后边走，那边那栋白色楼，就是我们的员工宿舍。”
“而赵婷就住在二楼，最左边那间，你们过去看看，或许她就在宿舍。”
“谢谢。”顾晨压根也没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想着现在也已经是饭点，便想早一些找到赵婷，跟她问清楚具体情况。
如果那通电话是赵婷利用变声软件拨打的，那所有的事情都将迎刃而解。
顾晨也用不着再为这件事情而烦恼。
就当两人走到宿舍二楼，最左侧房间门口时，已经能够隐约问道一股菜香味时，却发现房间大门并没有上锁。
此时此刻，宿舍厨房区域，一名年轻女子，正在那儿炒着蔬菜。
由于噪音很大，女子也没发现顾晨和卢薇薇来到身旁。
一个转身，女子发现两名警察突然站在身后，吓得双手一抖。
端在手里的盘子，险些就要摔碎在地上。
好在顾晨眼疾手快，一把将菜肴接住，这才提醒着说：“你慢点。”
“谢谢，可你们是？”从顾晨手里接过盘子，赵婷也是一脸疑惑。
似乎自己也不清楚，这两名警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卢薇薇干脆将桌上剩下一盘菜肴，也顺势帮她拿到客厅。
宿舍楼房间很小，只有一个小客厅，准确来说，睡觉也是在这里。
另外就是一个厕所，一个厨房。
放好菜肴之后，女子撩了撩头发，用皮筋将散落的头发扎起，这才随口问顾晨：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哦。”顾晨站直身体，这才开始自我介绍道：“我们是芙蓉分局刑侦队的，我是顾晨，这是卢薇薇。”
“我们这次过来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见顾晨说话客气，女子也是微微一笑，扎好头发之后，也是问顾晨道：
“那你们找我，是想了解一些什么情况？”
“关于周嘉豪的。”卢薇薇直接开门见山。
然而当女子听见“周嘉豪”三个字时，整个人的脸色，也由刚才的淡然，变得一脸震惊。
女子眼神迷离，也是反问卢薇薇道：“你们来这，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调整好角度后，这才又问女子道：
“你是不是叫赵婷？”
“没错。”
“周嘉豪的母亲对吗？”顾晨又问。
赵婷也是默默点头：“没错，周嘉豪的确是我儿子，可我儿子去年因为车祸身亡，你们找我了解他，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激动。”见赵婷的脸色，明显开始有些难看，顾晨也是赶紧安慰。
等赵婷的情绪稍显缓和之后，顾晨这才语气轻柔的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接到一通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4岁小男孩。”
“他向我们警方咨询了一些关于死刑和隐婚的问题，然后就挂断电话。”
“所……所以呢？”赵婷似乎不太明白。
卢薇薇则继续解释：“重点是，这个小男孩自称叫周嘉豪，而且他打电话的地址，是在江南四桥附近的一家网红餐厅，而这家餐厅的老板叫胡诗诗。”
……
1800、说谎者【二合一章】
1801、巧合【二合一章】
“你说什么？这个网红餐厅的老板叫胡诗诗？”听闻卢薇薇说辞，赵婷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由于之前顾晨和卢薇薇，都有调查过相关监控，也的确发现，赵婷有在江南四桥网红餐厅附近停留的情况。
而且在此期间，赵婷的前夫周凯，也有去过相关区域。
因此顾晨和卢薇薇有理由相信，赵婷其实也有去过江南四桥附近的网红餐厅，也很有可能见过老板娘胡诗诗。
可是现在，赵婷完全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这让两人忽然感觉，这个赵婷是不是在演戏？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见过胡诗诗？
可没见过胡诗诗，她赵婷好端端的去哪里做什么？这种概率也是极小。
卢薇薇默默点头：“没错，江南四桥那边开了一家网红餐厅，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清楚。”赵婷摇摇脑袋，也是一脸苦闷道：“我最近一直在忙于工作，至于江南市哪处地点？开了一家什么网红餐厅，我压根也没去关注。”
“你一直在工作？”顾晨有些迟疑。
毕竟，赵婷的身份，自己之前通过胡诗诗也了解过一些。
那也是家境优渥，尤其从小家里就有钢琴，这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
而且通过对赵婷的前夫周凯调查发现，两人离婚的时候，赵婷其实也分到一部分家产。
要说很少，那也说不过去，可既然家境优渥，又能在离婚时分到一笔财产。
就这种条件，赵婷还用得着去这种艺术培训学校工作？
按照这种标准，她应该过着比较体面的小资生活。
可现在，顾晨和卢薇薇看着面前一脸憔悴的赵婷，在这狭小的员工宿舍炒菜，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且这几道菜，也全部都是蔬菜，连肉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由此可见，其实赵婷的生活，好像过的并不如意。
因此顾晨也对赵婷目前的处境感觉好奇。
面对顾晨的疑问，赵婷也是默默点头，一脸疲惫道：“没错，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工作，无瑕顾及其他事情。”
“你跟周凯离婚之后，就没再找过对象吗？”卢薇薇也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缓缓道出。
然而这一说，也让赵婷面露难堪。
看得出，警方似乎已经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去找过我的前夫？”赵婷也是实话实说。
顾晨默默点头：“刚才你前夫那边过来，也问了一些相关情况。”
“他对于这个叫周嘉豪的小男孩打电话的事情，好像也并不知情。”
“所以，我们想过来跟你了解下情况，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面对顾晨的疑问，赵婷直接摇摇脑袋。
顾晨见一桌菜早已放好，但赵婷却一直干站在那里。
于是顾晨也不纠结，直接伸手说道：“没关系，你要是饿了，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呃。”原本还以为很严肃的场景，可忽然顾晨这么一说，让赵婷有些猝不及防。
于是忙问顾晨道：“那顾警官，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呢，你这边情况了解清楚之后，我们再去吃。”卢薇薇也是实话实说。
赵婷有些不好意思，也是苦笑一声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也只煮了自己的饭，菜也不多，请你们吃，你们也吃不饱。”
“没关系的，你吃吧，咱们边吃边聊，不用客气。”顾晨也是安慰着说。
想要从赵婷这里挖掘到有用的线索，顾晨也非常清楚，首先就必须要跟赵婷建立所谓的信任感。
要知道，赵婷的儿子周嘉豪，在去年因为车祸去世，这本就是一场人间悲剧。
再加上目前赵婷现在的处境，顾晨也能猜到，似乎是赵婷的家里发生变故。
这时候再刺激赵婷，恐怕也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因此顾晨对于赵婷的沟通，还是要小心谨慎，尽量保持一个轻松的氛围。
让赵婷边吃边聊，也是一种缓解紧张情绪的方式。
毕竟，这样一来，便将询问变成了一种拉家常的方式。
在这种方式下进行交流，效果往往要比一本正经的给对方压力聊天要更加实在。
赵婷似乎也没拘谨，顾晨让她吃饭，她便直接拿碗，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坐在自己的床上，开始享用起简单的午餐。
顾晨调整好执法记录仪角度，这才又问赵婷道：
“赵婷，按理来说，你家的条件应该不错，可你怎么看上去……”
“落魄对吗？”赵婷看着顾晨哼笑着问道。
顾晨微微点头：“我无意冒犯，但是……”
“我知道。”赵婷吃上一口蔬菜，也是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刘海，这才解释说道：
“家里的生意出了些状况，破产了，父亲欠下一笔巨债。”
“什么时候的事情？”卢薇薇问。
赵婷幽幽的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在我离婚没多久。”
“那你离婚分到的家产？”卢薇薇也是一脸好奇。
赵婷耸耸肩，也是落寞的说道：“全都给我父亲还债了，可即便这样，我父亲破产，也资不抵债，现在还是个老赖。”
“而我身上也已经没钱了，我只能依靠自己当年学到的一些音乐知识，在这家艺术机构上上班，弥补一下生活所需。”
坐直身体，赵婷看看四周，也是解释说道：
“你们也看见了，原本我以为，离婚之后，可以回娘家继续过上好日子，想着以后就不用再跟周凯每天吵架。”
“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父亲突然就破产，而且还生了重病。”
“到现在，甚至我家的房子都被银行拿去抵债，而我也只能住在培训机构的宿舍。”
深呼一口重气，赵婷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自嘲的笑笑：“不过还好，他们给了我一间独立的宿舍，我在这里过的也算舒坦。”
“可你还有一辆车，这辆车银行没有收走吗？”卢薇薇问。
毕竟，监控中的赵婷，是开着一辆车去往江南四桥附近的，这点卢薇薇非常清楚。
可当赵婷听见卢薇薇的一番说辞后，也是眼眸一怔，有些诧异道：“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这你就别低估我们警方的调查能力了，我们能在这里找到你，就能知道你的相关。”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好吧。”赵婷有些明白，自己可能是被警方给盯上了，于是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
“其实，这车是我借我们公司一位同事的。”
“你接你同事的车，去江南四桥附近做什么？”顾晨又道。
赵婷细嚼慢咽了几口后，也是缓缓说道：“我接到一通电话，说让我去江南四桥附近的一家店铺，取一样东西。”
“谁打来的？”卢薇薇问。
“不知道。”赵婷摇摇脑袋。
“不知道？”卢薇薇有些惊讶，但还是努力平复下心情，继续问道：“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你就敢借车过去？你图什么？”
“可能是债主打来的，或者不是。”赵婷脸色难看，突然抬头看向二人：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最近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收到一些东西，非常诡异。”
顿了顿，似乎感觉自己也不应该把这些事情说出去，赵婷忽然又停止交谈，整个人愣愣发呆。
“然后呢？”顾晨问。
然而此时的赵婷，却是摆摆手道：“算了，还是不说吧。”
“赵婷，你想清楚，现在的问题，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是你必须要跟我们说清楚，因为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的确非常诡异，我们怀疑有人在搞事情。”
“而如果这个人不是你，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打马虎眼。”
感觉卢薇薇说话语气过于强势，顾晨也是对卢薇薇使了使眼色，这才又对赵婷道：
“赵婷，如果有问题，就直说，因为那通电话的出现，似乎预示着有事情要发生。”
“我们现在也在积极寻找那个打电话的人，毕竟，这可能是针对某人的……”
“是针对胡诗诗的吧？”赵婷也听出了端倪，不由冷笑着说：“你们说了半天，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说还好，我还正要找她。”
“去年让她跑的快，离开了江南市，从此销声匿迹，我还当她死了呢。”
“可现在，她这个坏女人却突然又出现在江南市，还在江南市开了一家网红餐厅，呵呵。”
说道这里，赵婷不由冷哼两声。
卢薇薇黛眉微蹙，问道：“赵婷，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不要乱来。”
“我乱来？”赵梅眼眸湿润，也是哽咽着说道：“如果不是她恶意打击我家儿子，他至于气得跑出琴行吗？”
“可他如果不带着闷气跑出琴行，至于被货车撞死吗？总之，这一切都是她胡诗诗的错，我为什么不能找她？”
“赵婷女士，请你冷静。”顾晨原本以为，自己用这种方式跟赵婷沟通，赵婷能够情绪平稳一些。
可没想到，一提到胡诗诗，赵婷似乎就跟魔怔一样，整个人忽然就看上去非常急躁。
这让顾晨不由联想到那通电话，或许就是赵婷利用变声软件打来的。
而现在的赵婷，似乎所说的一切，都带有谎言特征。
或许，她压根就知道胡诗诗已经回到江南市？
想到这里，顾晨还是冷静的问她：“我问你，你刚才所说的古怪事情，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开车去江南四桥附近？”
话音落下，现场短暂安静了几秒。
赵婷哽咽了一声，这才冷哼的笑笑：“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最近我总是收到用信封包好的纸条，立马都是提醒我去做一些事情，然后我会得到一定的报酬。”
见顾晨和卢薇薇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己时，赵婷也是一脸无辜道：
“你们不信？呵呵，说实在，我也不信，可这种事情，就是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那具体怎么操作？”顾晨问。
赵婷喃喃说道：“就是，将一些包裹，从一处地点，带到另一处地点，然后走人。”
“之后，我便会在指定区域，收到一笔酬金。”
“什么？叫你带包裹？”一听到赵婷如此一说，卢薇薇首先想到的就是，包裹里面，或许是一些违禁品，于是立马又道：
“那你有没有检查过，包裹里究竟是什么？”
“没有。”赵婷摇摇脑袋，也是实话实说道：“说实在的，我也根本不敢去检查，我怕惹出事端。”
“毕竟，给我信封的人，究竟是谁？我也根本不清楚，也根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监视我？”
“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但是，我缺钱是真的，这点不容置疑。”
顿了顿，赵婷也是解释说道：“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被他们盯上吧？”
“他们可能知道我家欠债的事情吧？毕竟现在的那些追债公司，他们可以调查出你的任何**。”
“而我父亲的那家公司，规模也算可以，所以，关于我的一切，估计他们这帮人也清楚。”
重重的叹息一声，赵婷看向顾晨道：“顾警官，我没办法，如果包裹里面是违禁品，那我也认了，我只是想多赚点钱，给我父亲把债务还上。”
“那他们每次给你多少报酬？”顾晨问。
“500，每次都是500块。”赵婷说。
顾晨与卢薇薇面面相觑。
说实在的，500块并不算多，但是带一次包裹，就能赚到500块，如果减去交通成本，400多是有的。
这对于赵婷来说，似乎足够她改善伙食。
可怜当年的富家女，花钱各种大手大脚，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地步，顾晨有些惋惜。
但更加好奇，为什么赵婷不问清楚对方是谁？就敢这么贸然接受任务？
之前顾晨也调查过一起案子，其中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也就是莫名其妙的接到任务，完成任务就会获得相应的奖励报酬。
而目前赵婷就是这种情况。
但顾晨非常清楚，这背后，必定隐藏着一只黑手在操纵一切。
尤其是赵婷，目前身份尴尬，而且又在敏感时期，跟周凯同一时间去了江南四桥附近。
可两人却并没有碰面，甚至赵婷说自己没有见过胡诗诗，也不知道那家网红餐厅的老板娘就是胡诗诗，这让人感觉好奇，好奇这个赵婷有多少话是真的？
原本顾晨也想通过赵婷来侧面了解一下周凯和胡诗诗的情况，可现在看来赵婷的问题，似乎比其他两人更加复杂。
胡诗诗的网红餐厅附近，打来一通报警电话，把警方吸引过去。
紧接着就是这个叫“周嘉豪”的名字。
要知道，这是一个死去小孩的名字，可突然出现，又把周嘉豪的父亲周凯，以及周嘉豪的母亲赵婷都给牵扯进来。
江南四桥的网红餐厅，胡诗诗，周凯，赵婷，这三人都在相应的时间去过那里。
而三人都与“周嘉豪”有着某种联系。
但最要命的是，警方也因为这通电话被卷了进去，而且顾晨发现，这些人似乎都在撒谎。
也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哪些人在说真话？
或者说，哪些说的是真话？
“你收到的信封呢？”顾晨问赵婷。
“烧了。”
“烧了？为什么要烧掉？”卢薇薇闻言，也是颇感好奇。
但赵婷却是冷哼着道：“卢警官，我留着这个做什么？而且信件里面也说的清清楚楚，看见信件之后，便就地烧毁。”
“我当时也不清楚，交给我任务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债主？”
“毕竟我父亲欠了不少人的钱，他们有些还好说话，见我父亲资不抵债，也自认倒霉。”
“但有些人不依不饶，尤其是一些信贷公司，当初我父亲为了缓解公司的资金压力，跟他们接高利贷。”
“而这些人，他们才不肯罢休，甚至动手打过我爸。”
说道这里，赵婷也是语带哽咽，有些无奈。
“那后来呢？那些人现在还有找你父亲麻烦吗？”顾晨问。
赵婷摇摇脑袋：“现在估计很少，但我父亲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人好躺在医院，不敢住进icu，只能住在普通病房。”
“我害怕，这帮人是那些债主，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思来，他们或许还会去找我父亲的麻烦。”
深呼一口重气，赵婷也是哽咽着说道：“所以，我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也不管这包裹里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违禁品，我也无所谓了，反正能多赚一点是一点，我爸每天在医院的住院费还没着落呢，他是我爸，从小对我付出那么多，我必须要帮他走出困境。”
“你太糊涂了。”听闻赵婷的说辞，卢薇薇虽然现在有些同情，但同情毕竟不能当饭吃，也是没好气道：
“这包裹里要是真有违禁品，一旦被查，那你就是帮助犯罪分子运送违禁品，这该有的罪名，你一样也逃不了。”
“那我能怎么？”这边卢薇薇话音刚落，那边的赵婷便大声反驳：
“我现在已经没钱了，我都已经这么惨了，我能进入的公司，也就这样了，工资也就这个样子，我能怎么办？”
“但凡我有能力？我至于这么狼狈吗？”
话音落下，赵婷拿着筷子，指向餐盘道：“你们看看，从小到大，我都是大鱼大肉。”
“可现在，我只能每天吃蔬菜，还是去菜市场挑选那些卖剩下的，甚至有些人不要的剩菜。”
“这种生活，在之前我根本就没想到过，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甚至根本就不会离婚。”
说道这里，赵婷似乎也已经吃不下饭，直接将筷子一扣，整个人捂脸痛哭：
“当初要是知道是这样，我根本不会离婚，我会让周凯帮我度过难关，毕竟，那是他岳父，他不能坐视不管。”
深呼一口重气，赵婷又道：“周凯家有公司，虽然规模到现在为止，也大不如从前，但是制服一定的债务能力，还是有的。”
“那现在呢？现在你去求周凯，他会帮你吗？”卢薇薇又问。
赵婷摇摇脑袋：“已经太迟了，我也不知道是我运气不好还是什么？总感觉自己挺背的。”
“刚离婚，家里就出了这档子事，之前我还对周凯各种吵架，几乎天天吵架，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了。”
“就想着离婚之后，大家以后就不是冤家，谁也不欠谁的，可这一离婚，我再打电话给周凯，周凯就跟躲瘟神一样，避而不见。”
“为了躲我，他甚至在跟我离婚的第二天，我搬出去后，他立马就把家里的门锁给换了。”
“有时候我找他，他即便待在家里，也装作没在家，就是不出声。”
听闻赵婷说辞，顾晨也是默默点头，同情着说道：“他或许也已经知道你家里的事情了吧？”
“没错。”赵婷哽咽了一声，也是实话实说道：“他的确听说了我家里的事情，知道我父亲突然破产，现在已经是债务缠身。”
“他怕我拖累他家的产业，所以一直躲着我，连电话都不接。”
“可我回头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没离婚的时候，我天天把他当做仇人。”
“可现在家里有困难，我又厚着脸皮去找他，这种事情，我虽然知道很丢脸，但也得试试，可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顿了顿，赵婷又道：“因为……因为离婚的时候，我一气之下，就跟他要了一些财产，最后还欠下协议。”
“所以，他原则上是不用在给我支付任何金钱，我……”
深呼一口气，赵婷有些说不下去了，也是摆摆手道：“就算我倒霉吧。”
听着赵婷的诉苦，顾晨越加感觉，似乎这个胡诗诗，还有周凯，赵婷三人之间，都各有各的苦。
尤其是赵婷混的最惨，离婚之后，家里就发生变故，但凡要是晚点离婚，或许周凯也需要替赵婷的父亲偿还一部分债务。
这样或许还能减轻一些赵婷家的负担。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好吧。”顾晨右手转笔，也是缓缓说道：“那你能说一下，每次你都会在哪里收到信件？还有，你那天去江南四桥哪出地点找到的包裹？又是送到哪处目的地？”
“还有，之前你收到的包裹，都放到哪里？这些你都给我交代一下。”
“行。”知道自己是躲不掉的，于是赵婷将自己遭遇的情况，一一跟顾晨解释一遍。
顾晨也都有详细记录。
毕竟，来到江南四桥附近，许多都在监控盲区。
当时这些人都在做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如果知道赵婷的确切地点，或许可以咨询附近的人，还能问出一些线索。
而且如果当这些都得以证实，那就说明赵婷并没有撒谎。
也就不存在，所谓见过周凯或者胡诗诗。
而这样一来，也就排除掉了赵婷的疑点，而这种事情，似乎也就成了概率事件。
可即便是概率事件，顾晨也依然相信，这背后必定有人在搞事情。
而且，似乎是一直在引导这些人，做出相应的行动。
又感觉是有人在背后，将这些与“周嘉豪”密切捆绑的人物，一个个摆弄于鼓掌之间。
当然，顾晨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但至少对于这些人，顾晨也都做到了大概有数。
“就是这些地方。”赵婷深呼一口气，也是见最后一处地点告知给顾晨。
“好的。”顾晨将这些记录完整，也是抬头说道：“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们会去核查，也希望你没有撒谎。”
“我绝对没有撒谎。”这边顾晨话音刚落，那边的赵婷便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顾晨与卢薇薇对视一眼，似乎该问的东西，两人都已经问的清楚。
于是顾晨使了使眼色，卢薇薇立马点点头，这才对着赵婷说道：“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吃午饭了，谢谢你的配合。”
“应该的。”见警方要走，赵婷赶紧放下筷子，站起身，送顾晨和卢薇薇来到门口。
“你回去吃饭吧，不用送我们。”顾晨也是叮嘱一句，随后带着卢薇薇一起走下楼梯，穿过院子，走出了安娜艺术培训学校。
回到警车上的卢薇薇，整个人肚子咕咕直叫。
顾晨见状，也是将安全带系好，这才问卢薇薇：“卢师姐，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要去也去江南四桥附近的那处地点吃吧，毕竟，那是赵婷交货的目的地。”卢薇薇毕竟跟顾晨搭档这么多年，非常清楚顾晨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那就是根据赵婷的说辞，去求证一下真伪。
顾晨甩了甩手指：“还是卢师姐了解我，行，那我们现在过去，到达目的地在吃饭。”
话音落下，顾晨直接启动车辆，继续往江南四桥方向驶去。
根据赵婷的说辞，其实赵婷的交货地点，就在江南四桥那家网红餐厅的对面。
由于网红餐厅背靠一座凸起的小山，因此地势也很高。
但江南四桥公路的另一面，则是一些平坦区域，这里有这一座村庄。
之前这里的人去市区，要乘坐轮渡，或者绕到江南三桥。
可自从江南四桥的建成后，这里俨然成了一座网红打卡地。
而这里的农村，也都纷纷将房子粉刷一新，开了农家乐餐厅。
虽然跟胡诗诗的网红餐厅相比，这些农家乐都属于中低消费，属于接地气的范畴。
但对比一下，其实也能做起生意。
胡诗诗的网红餐厅，主打年轻人市场，有高档消费，也有中档。
目前群体，都是那些对生活质量要求较高的顾客。
但农家乐不同。
由于这里的农家乐，菜肴普遍一般，因此还没有形成规模，对比与公路对面山上的网红餐厅，生意也是冷冷清清。
当顾晨开车停在一处岔路口时，这才发现，都已经是饭点的时间，几家饭点的门口，车辆却是稀稀拉拉。
一看就知道生意非常冷清。
“就是这里吧？”卢薇薇将车窗落下，四处观望一番，这才指着一处地点道：“顾师弟你看，那里真的有个戏台。”
“而赵婷说，她把东西放在戏台的下面，估计现在已经被人拿走了吧？”
“去看看在说。”顾晨拉起手刹，直接打开车门，跟卢薇薇一道，开始往戏台方向走了过去。
围着戏台转上两圈，底下空空如也，也的确跟两人之前预想的一样。
如果赵婷真有将包裹放在这里，那显然已经被人拿走。
于是顾晨打开手机地图，开始对周围的地形展开分析。
只不过片刻功夫，顾晨就有了一些新发现，赶紧提醒卢薇薇道：
“卢师姐，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卢薇薇站起身，看着顾晨问。
“赵婷每次带货的目的地，都在江南四桥附近？而且时间跨度也很诡异。”
“你是指……”卢薇薇短暂思考了几秒后，突然啊道：“我知道了，是时间。”
“赵婷第一次收到信件的时间，就是在江南四桥的工地，挖断了线缆开始的。”
“这样一来，整个江南四桥附近的监控网络，就全部中断。”
“之后，但凡有车辆经过这里，也就进入了监控盲区。”
顿了顿，卢薇薇再次咦道：“可是，也不对呀？明明是挖断线缆，怎么修复起来，需要这么长时间？时间跨度都一个礼拜，这些人的工作效率怎么这么低？”
“难道说……他们这些人是故意的？”
抬头看了眼顾晨，卢薇薇问道：“是这样吗？顾师弟？”
顾晨微微点头，也是环顾四周，随后便靠在戏台前方的一尊石像旁，道出自己的心中想法。
“原则上，监控线路被损毁，应该立刻补救才是，但是这工程一搞就是将近一星期，到现在，监控都还处在盲区。”
“而又恰巧，赵婷又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这种古怪的任务。”
“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我实在是很难想象，为什么这么多巧合，都会发生在江南四桥附近？”
深呼一口气，顾晨也是冷笑着说：“总体来说，我一直都感觉，似乎包括胡诗诗，周凯，还有赵婷，也包括我们警方，都在被人支配着。”
“而对方似乎就是那个打电话报警的小男孩，或者说，用变声软件的大人？”
“总之，我感觉我们都在被人耍的团团转。”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似乎是顾晨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卢薇薇也是赶紧附和：
“尤其是我们这几天，都是各种跑来跑去，忙忙碌碌，你看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吃饭，这不都是拜那通电话所赐吗？”
“好像这个打电话的人，早就知道我们回去调查这一切……”
话说一半，卢薇薇忽然诶道：“诶？也不对呀，如果对方很聪明，那对方应该知道，我们警方会根据这些线索，一点一点的找到这些人才对呀？”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被那个打电话的人安排，也包括赵婷所说的有偿任务，那这一切，似乎都是在引导我们来到这里。”
想到此处，卢薇薇感觉一阵细思极恐，赶紧环顾四周，看看周围有没有一些可疑人员在监视自己。
片刻的观察之后，卢薇薇发现并没有，也是松上一口气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想通过我们警方做些什么？”
“还是说，他想告诉我们什么？”
扭头看向顾晨，卢薇薇见顾晨一直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顾晨道：
“顾师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给出了我们答案？”顾晨说。
“给出了答案？”卢薇薇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是一脸好奇问：“你是指……”
“挖断线路的工人，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挖断线缆的工人，或许也是这块拼图的其中一块，而为什么工程到现在还没把监控线路修复，这似乎就很能说明问题。”
“我知道了。”见顾晨如此一说，卢薇薇顿时恍然大悟：“你是怀疑，那个挖断线缆的工人，或许也是这个幕后黑手的人？”
“差不多这意思吧。”顾晨深呼一口气，见几家饭点门口，都听着一脸皮卡车。
车上都是一些工地的器械，顿时也清楚，这饭店内，或许就有附近工地上的人在吃饭。
于是便拍拍卢薇薇肩膀，示意去饭点问问。
走进那家饭点门口，客厅内，两桌客人正在用餐。
一桌4人，一桌5人。
许多人都穿着工作服，身上也都带着泥泞，想必就在附近工作无疑了。
于是顾晨主动走到靠近两桌客人的中间位置，与卢薇薇一起坐了下来。
随后，又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点了些菜肴，让后厨准备。
趁着等待上菜的间隙，顾晨和卢薇薇也是安静的听着工人们各种闲聊。
由于顾晨和卢薇薇都穿着警服，因此这些用餐的顾客，也会时不时的偷瞄几眼。
见时机成熟，顾晨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们时不时都在附近那处工地工作啊？”
“是啊。”一名络腮胡男子默默点头，笑孜孜道：“我们这些人都在附近工地上班，这不中午吃饭嘛？工地上又来了好几个老乡，所以就一起来饭店吃。”
“原来是这样啊？”见络腮胡男子很好说话的样子，卢薇薇立马见缝插针，继续问道：
“那你们这工地到底什么情况啊？听说把附近的监控线缆给挖断了？这到现在还没修复，什么情况啊？弄得我们这片区域，全部都是监控盲区。”
卢薇薇也是带着一副抱怨的口吻，跟众人吐槽，也想通过这个话题，跟这些工人们聊到一块去。
络腮胡男子果然上道，立马笑脸盈盈的回复说：“这事不归我们管，是二组的人挖断的线缆。”
“而且听说，挖断的可不止一根啊，现在许多地方都得重新返工，感觉这波是亏大了。”
“二组，工地上的二组吗？”顾晨也随口一问。
另一名高瘦男子也是微微点头：“对呀，我们这边工地上，有四个工作组，每个工作组分工任务不同，二组主要是负责沟渠和管道。”
“那天线缆挖断，也是他们二组人干的，而且断一处你还好说，可那边那个开挖机的家伙，竟然连续挖断几根。”
“现在整个人连工资都不要了，直接打包走人。”
“呵呵。”听着高瘦男子如此一说，顾晨也是淡笑着道：
“这人还真是够胆小的？不过话说有这么严重吗？挖断线缆，找人检修一下，把断掉的线缆修一下不就好了吗？”
闻言顾晨说辞，先前那名络腮胡男子，直接一口啤酒下肚，摆了摆手：
“不一样的，他好像把一个终端设备给挖怀了。”
“是两个吧？”隔壁桌，另一名强壮男子说：“我记得，他好像挖断了线路，还挖坏了设备。”
“这家伙干活也是毛毛糙糙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蓝翔毕业的？”
“好像不是吧？”络腮胡男子说：“人家蓝翔毕业的挖掘机师傅，我在工地上警察碰见，技术那是没的说。”
“而这家伙，好像就是跟着熟人，学了没多久，就跑来这里干活。”
顿了顿，络腮胡男子从桌上抽出一支香烟点上，也是悠哉的说道：“本来吧，这活也并不难，很简单。”
“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就挺背的，也可以说是运气不好吧？”
“这头一次上班，开挖掘机，搞这种低难度工作，竟然就闯了大祸。”
“现在维修线缆和设备的钱，他这一跑路，肯定就得算公司的，可配套设备要运过来安装，又得几天时间，还得从外地调取过来。”
“这来来回回，加上损失的赔偿问题，都是问题，每有一个星期能搞得定？想都别想。”
“是啊，挺麻烦的，不过过几天估计差不多可以搞定了，我今天好像看见有设备已经运到了工地，就在工地放着呢。”又一名身材黝黑的工人说。
顾晨将这一切记在心头，也是缓缓问道：“那这个跑路的挖掘机司机，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还找的到他吗？”
……
1801、巧合【二合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