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冲感冒药都像是喝下午茶
“王师兄，你的意思就是顾晨找到的线索，要先告诉你对吗？”卢薇薇表情淡然的看着他，感觉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说实在，王警官现在很尴尬，如果说顾晨情商低，那卢薇薇也好不到哪去。
这么明显的问题，她干嘛要说破呢？这样岂不是让自己很没面子的？
“总而言之，顾晨前几次操作绕过办案组，私自进行案件调查的事情，必须引以为戒。”王警官态度忽然明确，继续说道：“顾晨现在还在见习期，虽然表现能力突出，可一旦出现重大失误，那可是要受处分的，凡事还是要稳妥些。”
随后王警官又看向顾晨，道：“你说呢？顾晨。”
“同意王师兄的建议。”顾晨自然也知道，前几次绕过王警官，私自跟刘法医沟通案件，这样的操作显然是有些不妥的。
但是当时自己一心查案，加上对刘法医之间的信任关系，自然而然的忽视了自己身边的队友。
或许刘法医还以为是王警官让自己联系的，可一旦出现操作失误，这锅还得王警官来背。
这样想想，王警官的要求似乎也没错，合情合理，有礼有节。
王警官喝了口热水，继续道：“鉴于你前几次的违规操作，但没有出现重大失误，我暂时不会在你的见习总结里进行评论。”
“谢谢。”顾晨点点头，总感觉，今天的王警官，肚子里要说的话还很多。
“别高兴的太早了。”王警官话锋一转，又道：“之后的办案，你必须在我的监督下进行，而且与其他技术部门联系时，必须知会我跟卢薇薇，这个你能办到吗？”
“那是当然的，以后要联系刘法医，我会提前跟王师兄沟通一下。”顾晨顿了顿，抬头看着王警官：“这样操作可以吗？”
王警官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嗯道：“这才像个见习警该有的态度嘛，本来这工作……”
“老王。”卢薇薇感觉今天的小会有点怪怪的，不由插嘴打断道。
感觉老王这些要求，其实也是在保护顾晨，让他在处理一些重要案件时，学会及时沟通。
万一发现重要线索，大家还可以一起讨论，增加推进案件的可能性。
“卢薇薇，你又有什么问题吗？”王警官不解的看着她，随后又道：“对了，还有你。”
“我？”卢薇薇咦道。
“没错。”王警官点点头，继续道：“作为一个老同志，应该及时监督顾晨的办案流程，像在王德发的案子上，顾晨私自与刘法医电话沟通技术鉴定经过，这些你完全可以掌握，但你却放任顾晨私自沟通，导致在案件办理中，只有顾晨在推进案情，而我们却一无所知，这些责任你也是要承担的。”
卢薇薇吐吐小舌头，假装委屈，就知道老王的这餐饭吃的不踏实。
王警官继续看着顾晨，道：“顾晨，以后的复杂案件，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接手？”
顾晨一愣，赶紧道：“那是当然的。”
“如果凭借你现在的观察力，和对案件结构的合情推理来说，如果操作得当，或许咱们可以弯道超车。”
王警官一改刚才的严肃态度，嘴角露出了暗藏已经的姨夫笑。
“如果再加上我的经验，和卢薇薇的协助，咱们三组完全有可能在案件办理上，超过一组和二组，成为整个芙蓉派出所核心中的核心。”
这才是王警官今晚的真正目的……
或者说是期盼已久的想法。
从一个咸鱼部门，直接变成核心部门，这是多少咸鱼警察的终极梦想。
光荣榜就是这种情况的前兆。
为什么今年以来，一组和二组还从没上过光荣榜？而三组却后来居上？
这里面当然有赵国志的考量，咸鱼王警官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思索半天的卢薇薇，这才反应过来。
老王同志说的一点没错，就现在所有三十二名见习警中，顾晨应该算是一骑绝尘了。
合情推理和精准的观察，还有那超强的记忆力，这可不是芙蓉派出所一般警察能够做到的。
就拿晚上教育碰瓷老大爷来说，顾晨对于法律条文的熟悉程度，几乎是张口就来。
起先没怎么注意，可回头想想，这就有点了不得。
能详细说清楚，最起码还记得是第几条，恐怕整个江南市的见习警中，能脱口而出的也没多少吧？
再然后，按照这种程度发展下去，那整个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的办案率，那将是一个质的飞跃。
被王警官这么一说，卢薇薇忽然之间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老王，顾晨之前都是跟你搭档的，你这么说，是要我加入这个小团队对吗？”卢薇薇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王警官。
“你觉得呢？”王警官也是撇嘴笑。
按照这样的铁三角组合，顾晨的合情推理，以及精准的观察力，还有超强的记忆力，再加上自己丰富的办案经验，以及卢薇薇的协调配合。
如果积极主动承担一些复杂案件，每月争取多办案，那将是一个打破芙蓉派出所记录的开始。
弄不好，他赵国志想让芙蓉派出所，提升到芙蓉分局的愿望，或许就能实现了。
卢薇薇很想打击一下老王同志，毕竟这家伙已经开始膨胀了。
可她又知道，老王同志膨胀的资本，是因为手里有个好搭档。
如果当初顾晨在分配选择上，去了一组或二组，或许老王同志依旧是条咸鱼，是个连翻身都嫌麻烦的超级咸鱼。
所以从这点来看，卢薇薇也是实在有些佩服顾晨。
正是因为顾晨的到来，让这里的同事都在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见习警一个个看到与顾晨之间的差距，每个人每天都在努力工作。
老同志们的办案数量也在增加，主要是一些简单的案子，也开始加快了办理进度。
如今芙蓉派出所因为光荣榜落在咸鱼三组的头上，大家心里都卯足了劲，感觉三组都能上，那自己这种部门应该也是跑不掉。
看着喝水的顾晨，卢薇薇脑海中的小天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听说有气质的人，连冲感冒药都像是喝下午茶，应该就是指顾晨这种人吧？
77、你挺能抬杠的
“张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赵国志从芙蓉派出所办公楼里走出来，大老远就伸出手，准备迎接一位刚下车的二级警督。
被叫做张所的中年男子，是即将上任的西城派出所所长张文斌。
不过在上任之前，市局特地让张文斌来芙蓉派出所，交流学习经验三天。
这已经是江南市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了……
每个上任的新所长，都得来此观摩学习，毕竟芙蓉派出所的综合业务能力，在江南市也是首屈一指。
而在处理各种复杂问题上，江南市芙蓉派出所也是非常具有代表性。
“老同学，别来无恙。”高瘦的张文斌与赵国志没有握手，两个老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也是体现关系非同寻常的一种交流方式。
就好像是在告诉其他人，我两是铁哥们一个道理。
不过老同志们都知道，两人虽然是同学，但骨子里都是一种谁也不服谁的性子。
赵国志从警校毕业后，就一直扎根基层，从芙蓉派出所一名小片警做起，一直做到芙蓉派出所所长的位置。
但张文斌不同，他从警校毕业后，就一直分配到市局机关办公室工作，如今调往西城派出所担任所长，赵国志也多少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张文斌皮笑肉不笑，拍拍赵国志的肩膀道：“老赵，这几天就麻烦你了，我这个新所长，在综合管理方面，还得多向你取经学习啊。”
这种客套话，赵国志当然是免疫的，张文斌什么人他会不知道？
要不是市局领导一再要求，张文斌才不愿来这寄人篱下。
赵国志咳嗽两声笑道：“麻烦是肯定的，你老张在市局开会时，老是给我们芙蓉派出所挑毛病，找问题，我几次申请将芙蓉派出所升级为芙蓉分局的材料，都被你给否决了，这会总有求我的时候吧？”
“哈哈，你老赵真会说笑话。”张文斌也是尴尬，刚来这，赵国志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过说实在，赵国志的芙蓉派出所，在十八个派出所里一家独大。
如果单纯同意让芙蓉派出所升级为芙蓉分局，那其他十七个派出所，多少都会有意见。
而机关办公室，往往最难协调的就是这种利益分歧了。
就好比大家原本都在一个起跑线上，忽然你老赵就自升一级，这多少会让人心里不爽。
有时候常说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是这个道理，简单来说就是各有各的难处。
不过张文斌跟赵国志两人在警校就是同学兼室友，这种相互调侃拆台的事情，二人都并不介意，就当是玩笑。
几个张文斌的随行民警，听到二人的调侃后，也都强忍着憋笑，假装自己没听见。
赵国志咳嗽两声，道：“你今天刚来，中午我让食堂的老聂，专门炒几个好菜，咱们这些老朋友好好聚一聚。”
“现在不是不流行领导开小灶的吗？怎么？你们芙蓉派出所搞特殊？”
虽然是个简单的事情，不过张文斌久居市局办公室，这次过来，颇有一种微服私访的意味，也想了解一下芙蓉派出所的基本情况。
结果赵国志这么一说，他便逮着机会寒酸一下。
“别扯这些没用的。”赵国志摆摆手，冷笑道：“上纲上线谁不会？就是好友聚一聚，咱们照样跟所里同事们坐一起，咱芙蓉派出所食堂，就没有专门的包间。”
听赵国志这么一说，张文斌倒是明白了。
因为许多派出所的食堂，都会专门设有一些小包间，而领导跟普通民警，往往是分开吃。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
现在江南市各大派出所，都不流行开小灶，提倡领导和下属一起吃。
就算你是派出所所长，来到食堂，该排队也得排队。
虽然拉近了派出所警员之间的距离感，不过领导坐在身边，许多民警还是有点放不开。
而食堂的八卦时间，也只有在领导外出开会时，才敢大胆展开。
“那中午就这么说定了，也算是我尽地主之仪。”赵国志雷厉风行，自己的地盘那就得听自己的。
“好吧，你来安排，咱也别浪费时间了，带我去办公室看看。”
张文斌也不再纠结，来这总得有收获吧，也想查一查老同学的派出所老底。
“你还是先去我那喝点茶，我带你慢慢了解一下。”赵国志才不傻，挑毛病谁不会？
来到芙蓉派出所，那就得跟着自己的节奏来。
赵国志才不喜欢被人支配的感觉……
先拉到自己办公室，喝杯水再说。
一来尽地主之仪，客气一下。
二来也让张文斌好好看看，办公室里那些奖状奖杯，也都不是摆设。
先放大招，说话才能硬气。
然而张文斌也不是吃素的，哪能按照赵国志的方式来？
两人都是老同学，知根知底，对方那点小九九，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了，我想去刑侦组看看，能否带个路？”张文斌也是呵呵一笑。
要知道一个派出所的真实实力，别的不说，刑侦组最能反映问题。
从点看面，这是张文斌之前在机关单位积累的经验。
在他看来，越是准备好的参观环节，越有些刻意，而自己一旦打破这种刻意，反而能了解到基层派出所最真实的情况。
“好吧，那就去刑侦组看看。”赵国志倒是无所谓，就当陪个钦差大臣视察工作吧：“我带你去二组看看，这是咱们芙蓉派出所的基石单位。”
随后，赵国志对着身边的一名三级警司道：“把你们组长肖阳叫来，让他过来汇报工作。”
“是。”三级警司点点头，立马转身去找肖阳。
刑侦二组，那是赵国志手里的王牌部门，而且经常能上光荣榜，这些在张文斌眼中，自然是知根知底。
赵国志这么一说，张文斌更加感觉赵国志是在敷衍自己，自然而然的就有些排斥了。
“这是一来就放大招啊？”张文斌笑了笑，说道：“要不去三组看看吧，听说你最近帮他们申请上了光荣榜，想必也是跟一组二组一样优秀，看来咸鱼老王很努力啊！”
要说起这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的咸鱼老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经常被张文斌拿来当做反面教材，调侃赵国志带出的徒弟是咸鱼。
而且刑侦三组的绰号叫咸鱼三组，这也是江南市各大派出所都尽人皆知的事情。
张文斌这次来学习，就喜欢挑点软柿子，给你老赵添堵那是认真的。
心说市局领导让我来学习，我倒是想啊，倒是要看看三组的咸鱼到底怎么样？
赵国志也是笑了笑：“我说老张，你要不要去工地上班？我发现，你挺能抬杠的。”
78、离工作满月还有一天
刑侦组作为芙蓉派出所的核心部门，一直都是各大领导重点关注的对象。
就好比来家酒店吃饭，招牌菜是必点的菜肴，不点招牌菜，等于是白来一趟。
赵国志向来很烦上面的领导，经常把刑侦组当做参观游览部门，要说取经学习，那都是屁话。
来几个小时能学到点啥？哔哔口水就过去了。
刑侦组的工作向来比较繁忙，而一旦有重要领导过来视察，还得配合招待，颇有一种打乱工作节奏的意思。
赵国志也是从基层片警，一步一步干到所长的位置，所以他最能理解刑侦工作的不易，也向来不太喜欢带着领导去刑侦组视察工作。
不过这次过来的是老同学，而且还是即将走马上任的西城派出所所长，自然本着传授经验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带着张文斌过来看看。
张文斌走到刑侦三组的门口，就看见所有人的办公桌上，都是堆满卷宗，他险些笑出声来。
“我说老赵，这还好是我来参观学习，这要让老刘他们看见，指不定要笑话你。”
张文斌也毫不掩饰的批评赵国志，虽然真正来学习经验的是他，不过有些东西是不吐不快。
要说一个刑侦组再忙，也不会像三组办公室这样，文件堆积如山。
事实上，大多数派出所的刑侦部门，金额较小的案子基本拖着，大案子又花费时间。
如果是张文斌自己来主管这个部门，也不会像三组这样，将卷宗全部摆出来。
这是要干吗？
应付领导的检查？
想想赵国志也开始庸俗了，也开始摆出敷衍这套了。
张文斌既然选择来交流学习，也不指望能学到真东西，但这种敷衍应付的作风，他也是坚决反对的。
即便现在身边站着的，是芙蓉派出所所长赵国志，那也不例外。
而赵国志在芙蓉派出所干了这些年，自然知道机关单位有时候会跟基层派出所之间的了解脱钩，也不过多的做解释，只是笑眯眯道：
“咱们刑侦组，向来是这种工作作风，许多警察看似是小事，而群众认为是大事的案子，我们都接，所以你也不必大惊小怪的。”
张文斌默默笑了两声，也没接话。
按照赵国志这种说法，那芙蓉派出所每天都有办不完的案子，要真是这样，那破案率也会惨不忍睹。
想想赵国志还在积极为升级芙蓉派出所的事情而奔波，这样大案小案一起办，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按照一般的正常模式，一般金额超过2000元至3000元的案子，刑侦组接手算合理。
而一般金额较少的案子，交给治安队和巡逻队都是可以处理的。
赵国志天天嚷着芙蓉派出所警员数量不够，又天天让刑侦组接手一些琐事。
看来不累死手下这些人，他赵国志是不会罢休的。
可规定是规定，赵国志这样做确实对的起群众，可就是苦了手下这帮警员了。
一般难以破获的案子，就已经够刑侦组喝一壶的，比如杀人案，或者重大盗窃案，往往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
光偷个电瓶车，就已经够让老百姓怨声载道的。
不过市局机关只管你的破案率，和群众满意程度，关键下面如何操作，是各级派出所自己的事情。
而像芙蓉派出所刑侦组这种核心部门，他们所要办理的案件，已经不是局限于一些特定案件。
只要是辖区内，群众反映强烈的，难以侦办的，刑侦组向来不挑。
就在其他派出所，都在向着破案率看齐时，芙蓉派出所却以以群众需求来出发，破案率放其次，这也是赵国志经常跟手下人传达的办案精神。
从专业角度上来说，数据毕竟是死的，可群众满意度是活的。
如果片面追求高破案率，往往在案件数量上就不会那么可观。
有些看似价值两三千的盗窃案，如果你选择拖延，或者不办，或者在等待中，与其他案件一起并案，往往会让群众怨声载道。
数据虽然上去了，可满意度却在直线下降，被群众唾骂不作为那是常有的事情。
走进刑侦三组，所有警员都在正常工作。
往日里，只要赵国志前来，咸鱼警察们都会过来打声招呼。
可自从赵国志帮刑侦三组申请上光荣榜，这种情况就不复存在。
现在的大家，更乐意多接手一些案子，而再见到赵国志，也只是点点头，表示回应。
“小同志，能让我看看这里的卷宗吗？”张文斌走到王警官的办公桌旁，见他没在，只好问问身边的顾晨。
“可以的，请随意。”顾晨抬头看了眼张文斌的警衔，只是点点头，随后继续整理自己的办案总结。
张文斌遇冷，扭头对着赵国志笑了笑：“你们这里的见习警，倒是不像老刘那边会拍马屁啊。”
赵国志当时就笑了：“要是只会拍马屁，我赵国志也不会挑这帮人过来。”
张文斌摇了摇头，拿起卷宗资料开始翻看。
“哟，铁路剧院杀人案？”张文斌眉头一皱，赶紧仔细查阅起来。
在案卷中，详细记录着案件的发生始末，并且还有破案过程。
张文斌倒是颇有兴趣，因为这个案子是咸鱼老王和顾晨主要参与破获，而其他警员只是协助。
“有点意思，小王也开始有所作为了。”张文斌点点头，可看到案件办理时间时，他的眼睛明显顿了一下。
“上午案发，上午破获？这么快？”张文斌眼睛不由一愣，他赶紧翻看调查经过。
要说起这个案子，也并不简单，可在一个上午时间就能破获，多少有点意料之外。
张文斌感觉，这应该是赵国志拿出来敷衍自己的个别案例。
随后，张文斌这次走到顾晨的座位旁，从顾晨整理的案卷中，特地从中间抽出一份进行查阅。
“版权代理人被杀案？又是杀人案？”张文斌又是一愣，他趁着赵国志在一旁指导一名警员工作时，赶紧翻看卷宗。
“调查时间为中午，破案时间为下午5点？”张文斌有点表情僵硬，主要办理人依旧是王警官、顾晨和卢薇薇。
随后，张文斌又在王警官和顾晨的卷宗之间，来回抽查了几份卷宗，基本上都是结案不过夜，而且主要经办人都是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
这就有点恐怖了……
咸鱼老王和卢薇薇他是知道的，可这个顾晨又是谁？难道是从哪个重要部门，调来配合老王的高手？
这在江南市警队体系中，好像也没听说过。
“谁……谁是顾晨？”张文斌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顾晨依旧在打完一段文字后，这才抬头道：“您叫我？”
“你是顾晨？”看着顾晨的见习警肩章，张文斌也是吓一跳。
“是的。”顾晨的回答，依旧体现出他省话一哥的本性。
张文斌有些抓狂，甚至说是有些不可思议，眼睛紧紧锁定眼前这个稚嫩的见习警。
“所以，这不是刻意安排？”
张文斌之前在市局食堂吃饭时，确实听说过，芙蓉派出所来了一位校草级别的见习警，想想应该就是眼前这人没错了。
可具体叫什么名字，张文斌确实不知道，可一名见习警，却接连参与破获一系列重大案件，这就有点让人难以相信了。
“你工作多久了？”面对惜字如金的顾晨，张文斌一时找不到聊天的话题，只能随口一问。
顾晨看了眼桌上的台历，淡淡道：“离工作满月……还有一天。”
79、压力山大
顾晨没想太多，张文斌怎么问他就怎么答，何况他也不知道张文斌的具体职务，心里没那么多小九九。
但是张文斌却愣住了，这可能是他见过的见习警中，最特别的一个。
抱着怀疑的态度，张文斌还是问顾晨：“关于版权代理人的死亡事件，这个案子你有参与？”
顾晨没想太多，直接点点头就道：“这个案子是我跟王师兄一起侦办的，当然还有卢师姐。”
张文斌点点头，拿起手里的卷宗又问：“你们在案卷的最后注明，行凶者王德发是过失致人死亡，这种事情可不能带有主观思考，这样容易在开庭时，对法官造成误导。”
顾晨不以为然道：“这并非是我们主观思考，虽然嫌犯王德发承认作案事实，但根据王德发当时的口供，以及市局技术科刘法医团队的技术鉴定，都说明死者赵小米当时的中刀，确实属于自己失误造成的，王德发属于过失杀人。”
没有把握的事情，顾晨也不会坚持，毕竟这关乎一个人的后半辈子，正确的东西一定要坚持。
张文斌没有去过案发现场，也不好过多评价。
只是他平时都会在一些案件卷宗里查看案子，自然懂的比较多。
但是这个案子从调查到结案，仅仅只用了一下午，确实有些快的离谱，因此张文斌才会多问一句。
可没想到的是，在这些繁杂的案件中，顾晨却能清晰记住案件过程。
这也充分说明，眼前的这个见习警，确实有参与过这起案件的深度办理。
可张文斌也依稀记得，西城派出所也曾出现过一起类似的案件。
而那边的刑侦组，调查案件却花费了整整五天时间。
差距……忽然之间就拉开了。
因此，张文斌才不得不做出谨慎提问。
相对来说，顾晨作为一名见习警，深度参与这种案子，张文斌并不喜欢。
毕竟王警官虽然有经验，但是搭档三级警司卢薇薇，两人的办案能力有多强？
而再加上一个见习警，累赘不说，出差错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这对于一个办案团队来说，就是一个安全隐患。
可偏偏在翻阅的众多案件中，往往经办人都是这三人，这说明其中必有强人。
而这个强人，不会是王警官，也不会是卢薇薇，那只能是顾晨。
张文斌看着顾晨那帅气的脸庞，不由感慨道：“你对过失致人死亡罪，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顾晨一愣，但没有停顿，直接张口就道：“过失致人死亡罪，一般都会有几个特征。”
张文斌点点头：“说说看。”
“第一点，就是行为人具有致人死亡的行为，第二是客观上必须发生了致人死亡的结果，第三是行为人的过失行为，与被害人的死亡结果之间有因果关系。”
张文斌一边听着顾晨说明，一边与自己记忆中的知识进行对应，随后问道：“你对犯罪人主观上表现为过失，还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
“看法当然是有的。”顾晨几乎是无缝对接，道：“这包括自信的过失和疏忽大意的过失两种，当然这种过失是针对死亡结果而言。”
赵国志一直在注意张文斌的表情变化。
见他时而惊讶，时而忧愁，心里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他忙道：“老张，你都是要走马上任的派出所所长了，在这里为难我的一个小小见习警，这有些不太好吧？”
张文斌当然知道，赵国志是在寒酸自己，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那叫一个气。
沉默了几秒，张文斌有些不爽道：“我哪敢为难你的人？我只是对案件破获的速度之快，有些疑问罢了。”
“那你的疑问解开了吗？”赵国志穷追猛打，下属争气，那是自己最大的福气。
张文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根本找不出顾晨的毛病。
而作为一名新上任的派出所所长，考不倒一个小小见习警，这多少会有些颜面扫地。
以往张文斌去视察工作，难免会让一些小民警头疼不已，可偏偏在赵国志的芙蓉派出所，他没有这种优越感，这就让人尴尬了。
感觉就不应该问顾晨，但现在也拉不下脸面，只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但是，作为领导考问下级，各种话术的转变，张文斌也是得心应手，不过是换个话题就能解决的问题。
“顾晨，你做的很好，但是我很想知道，你办理这起案件的出发点在哪？能不能给我说一说？”
用这种问题来结束对话，其实双方都不亏，张文斌也是想知道顾晨的办案思路。
“是靠识别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顾晨笑着说。
“因果关系？”
“嗯。”
“能否具体？”
“可以。”
顾晨也是给出自己当时的思路：“任何事物的存在，总会与其他事物发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只有弄清楚线索之间的前因后果，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所以在案件中，你抓到了因果关系？”
“没错。”顾晨点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抓住了指纹和饮料之间的因果关系，我们才能破获这起棘手的案子。”
张文斌听完之后沉默了……
他现在压力很大，心说芙蓉派出所的见习警，能力都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而自己要去西城派出所任职，这样一来，感觉赵国志手里的精兵强将确实多。
以往被其他派出所拿来说事的咸鱼三组，现在都是如此水准，那一组和二组的实力，岂不是更强？
压力……忽然之间就形成了。
张文斌觉得，如果自己把压力告诉猩猩，估计猩猩都会沉默了。
赵国志也是见张文斌有些尴尬，原本只想带他过来随便看看，哪里知道他嘴多？
可偏偏见习警顾晨，也是个说话能噎死人的家伙，而且偏偏能力也很强。
让张文斌碰上顾晨，赵国志心说这也不怪我啊？
“老张，差不多行了，我带你去其他部门再看看？”
张文斌被一提醒，也是赶紧点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那咱就去其他部门再看看？”
“走呗！”
“走。”
两人迈开步伐离开了……
而其他黑压压的一群人，则是紧跟其后，两个大领导出行，就是这种架势。
走道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张文斌，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老赵，这个顾晨真的只是见习警？你真的没有糊弄我？”
80、技能提升
“新成就：同行的赞许。”
“成就说明：同行的赞许是对警察的最大褒奖。”
“奖励物品，中级宝盒。”
顾晨刚把手里的工作完成掉，脑海中的机械女声又再次传来。
不过这一次，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
顾晨之前也获得过类似的奖励，比如受害人的衷心感谢，可以获得初级宝盒。
不过百分之九十都是功能饮料。
而这次却是同行的赞许，这在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而且爆出的奖励物品，竟然是中级宝盒？
“这是不是意味着，获得职位越高的同行赞许，所获得的物品等级也就越高？”
“是的。”系统的回答很机械。
“该不会是加大版的功能饮料吧？”
顾晨已经对功能饮料里六味地黄丸的古怪味道有些排斥了。
一小瓶还好说，可真要弄出一大瓶，那自己是不是还得一次性喝完？
好像也没说喝不完可以保存之类的。
“请你尽快点击领取，最终解释权归警探系统所有，谢谢你的合作。”
一句生硬且毫无建设性的冰冷回复后，系统便再无回应。
“果真要这么高冷的吗？”顾晨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看着三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顾晨也不好现在就点击领取。
准备出门去上个厕所，然后躲在隔间里完成操作。
可刚到门口，出外勤的王警官正好回来，见到顾晨当即将他拦下来。
“顾晨，你去哪？”
“我去上厕所。”
“先别去了，跟我们说说看，刚才你是怎么操作的？”
王警官的话让顾晨有点搞不明白，眼神疑惑的看着他：“操作？什么操作？”
“就是张文斌啊。”这时候，卢薇薇也紧跟其后的走进来：“顾师弟，你还不知道吧？刚才考问你的那个二级警督，他就是新上任的西城派出所所长张文斌，跟咱们赵所还是同学呢。”
“原来他就是西城派出所所长？”顾晨也是在内部文件上看到过，西城派出所最近更换领导的消息，只是没想到是刚才那人。
“顾晨。”一个老同志站起来道：“你给咱们三组长脸，那就是给咱芙蓉派出所长脸，也是给赵所长脸。”
“没错啊。”又一名老同志无缝对接道：“这个张文斌，一项喜欢跟咱赵所对着干，咱芙蓉派出所升级为芙蓉分局的报告，经常被他给否决掉，现在他调到西城派出所当所长，咱赵所高兴还来不及呢。”
顾晨想想也是，给自己添堵的人，现在跟自己一个水准，能不高兴吗？
“都别高兴的太早了。”王警官拿起自己的枸杞茶，轻轻吹了口热气：“他张文斌去西城派出所，没准还是咱最大竞争对手呢？”
“嗯？？？”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惊疑。
“老王，你是不是得到什么内部消息？”卢薇薇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老王同志虽然咸鱼，可在警队系统里，人缘特好，一般的小道消息，他也是能第一时间就知道。
“是啊王师兄，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吗？”顾晨也是一愣，赶紧问他。
老王同志将保温杯放下，淡然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西城派出所的管辖范围扩大了。”
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感觉有点听不懂。
“那我换个说法吧。”王警官见大家不懂，改口又道：“之前他们所管辖的人口只有50万，可现在，江南市的城区规划里，房地产的规划用地，几乎都划在西城，未来还要建设几所重点中小学，那边的人口会急剧增加。”
“我明白了。”卢薇薇接话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的西城派出所，很有可能达到咱芙蓉派出所的规模？”
“就是这个道理。”王警官喝了一口水，也是将自己的一波分析，全盘道出：“不然他张文斌会乐意去西城派出所任职？”
十八个派出所，原本是芙蓉派出所一家独大。
可这么一规划，可能独角兽就会变成了羚羊角，那可就是两雄争霸，竞争关系啊。
尤其是张文斌有在市局机关办公室工作的经验，在要资源方面，肯定比孺子牛般的赵国志要方便许多。
而且江南市整体规划来看，西城属于xc区，许多市局单位和名校都在那里。
而居民，大多都是机关单位的家属，西城也是一些经商人士的首选居住地。
反观芙蓉派出所辖区，大多都是城中村改造，加上又是流动人口聚集地，在管理方面，显然是压力更大。
如此来看，西城派出所很有可能会先行一步，由派出所提升为西城分局。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吗？”顾晨脑子里没这么复杂，当好一天警察，就做好一天事。
至于上面怎么变动，那跟自己这个小警察也没关系。
“当然跟我们没关系了，只是苦了咱们赵所。”一个老同志也是道出了心里话：“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也就想让咱芙蓉派出所变得更好。”
卢薇薇走到办公室门口，在走廊上暗中观察了几秒后，在确定没人的情况下，她关上门，随后走到办公室中间，“嗖”的一下跳上一张办公桌。
“八卦消息，听说这个他张文斌，喜欢让大家提供生日信息，然后根据星座来安排工作方向。”
“真的假的？”一名见习警懵逼道：“卢师姐，这是谣传吧？”
“也不算是谣传，星相学也是有一定依据的。”王警官托着下巴老成道：“最起码，在性格方面是比较靠谱的。”
一名见习警立马举手道：“我是狮子座，如果在西城派出所，你们觉得我会被安排干什么？”
“拿个球，到门口趴着？”卢薇薇的回答，差点把这名见习警给噎死。
大家继续讨论着关于两个派出所之间的竞争，但顾晨并不关心，他现在倒是非常自在，偷偷跑去厕所隔间。
然后，点开眼前忽明忽暗的中级宝盒。
看着眼前闪过的熟悉银光，宝盒缓缓打开。
“中级宝盒：技能提升。”
“技能提升：将帮助你在所掌握的技能中，提升一个等级。”
“技能类？”顾晨有些喜出望外。
因为这与他期待的完全相同，最起码不是一瓶超大号的功能饮料。
对于一名见习警来说，技能的提升，将帮助自己更好的完成任务。
81、本末倒置
顾晨在拥有大师级合情推理、专精级记忆力以及入门级观察力后，也对这些技能进行过总结和尝试。
如果按照等级划分，那么目前的最弱项就是入门级观察力。
木桶定律顾晨是知道的……
自己能力有多强，并不是取决于技能的最强项，而是取决于最短板，也就是入门级观察力。
而面对所获得技能水平的参差不齐，顾晨也是力求尽早补齐短板。
这时候获得技能提升，无疑就是雪中送炭啊。
“请将技能提升到入门级观察力。”顾晨刚想着，自己在入门级观察力的技能徽章上，忽然闪出一道银光。
很快，动听的机械女声又再次传来。
“恭喜你将入门级观察力提升到专精级观察力。”
“专精级观察力，将帮助你在办案过程中，更加精准的发现问题。”
获得技能提升后，顾晨感觉精神一震，眼前飞过的蚊虫，似乎在自己眼中都变得更加清晰。
“这就是提升后的专精级观察力？”顾晨有些喜出望外，感觉连视力都提高了。
现在不仅在合情推理上是大师级，记忆力和观察力也都是专精级。
这样的搭配组合，似乎在之后的办案中，会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
回到三组办公室，大家已经停止了八卦，一名见习警面露微笑的走出门，顾晨甚至连他牙缝中的韭菜都能清晰的看见。
“或许，早餐吃的韭菜饼？”
两人双目对视，都停在门口。
对面的见习警，被顾晨看得不自在。
“顾晨，看什么呢？”见习警皱着眉头，道：“刚才赵所来过了，他把王师兄和卢师姐给叫走了。”
“哦，可能是找他们有事。”
“不对。”见习警摇头，道：“我看，用不了多久又会来找你，因为你们三个是一组。”
在见习警眼中，蹲点抓贼这种琐事，顾晨基本不沾边。
而办理重要案件时，老王同志基本都会叫上他，顾晨在三组其他成员眼中，其实已经是个可以参与重要案件的警员了。
“知道了。”顾晨回了一句，他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直接回到自己座位。
可屁.股还没坐热，自己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王警官。
“顾晨，你在哪？”
“办公室，怎么了？”
“你现在放下手里的工作，来赵所办公室一趟。”
“现在？”
“没错，就是现在，立刻马上。”
“了解。”
挂断电话，顾晨喝了口水，直接朝着赵国志的办公室寻去，还真被刚才的见习警给说中了。
赵国志的办公室，位于刑侦组的楼上，顾晨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去过。
毕竟找他汇报工作的，基本都在警督级别，再不济也得是个一级警司啊。
“笃笃笃！”顾晨敲响了所长办公室大门。
“请进。”室内传来赵国志洪亮的回应。
顾晨推开门，走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挺大，应该约在四十平米左右样子。
从打开大门的那一刻起，顾晨就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了。
墙壁上，几乎是挂满了各种荣耀奖状和锦旗，红艳艳的好一大片。
再往里瞧，是一张老旧办公桌和一个加长版的老旧书柜，里面摆满着各种奖杯。
有的甚至放不下，直接几个叠在一起。
而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江南市详细地形图。
这是一份警用地图，里面各辖区，都用不同颜色进行区分。
办公室植物很少，只有赵国志桌上那一盆仙人掌格外醒目，估计老赵同志，也是在没事的时候喜欢扎自己玩。
由此可见，王警官的爱好也是师传于此。
王警官和卢薇薇已经坐在一旁，见顾晨推门，目光也是侧向他。
“顾晨，过来坐。”端着保温杯的赵国志，眼睛盯着顾晨看，嘴里抿上一口水。
顾晨点点头，关上门，快步走到办公桌前，随后拎起一个凳子坐下来。
王警官见顾晨不知所以，特意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就是叫你过来商量些事情。”
顾晨道：“可我手里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警察的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先放一放吧。”赵国志也被顾晨的耿直所钦佩。
要是芙蓉派出所，人人都像顾晨这么单纯就好了，可能这就是卢薇薇所说的，江南市最后的单纯吧。
“赵所找我有事？”顾晨也是有事说事，不喜欢绕弯子。
警察办事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雷厉风行是特色。
王警官也是习惯了顾晨的作风，笑了笑说道：“最近咱们刑侦三组的破案数量，已经明显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赵所对此很满意。”
卢薇薇也道：“赵所准备在刑侦三组，再成立若干个办案小组，以三到四人为一个单位，这样可以将原本一盘散沙的三组，重新再整合起来。”
顾晨恍然道：“这是好事啊，那我跟谁？”
“当然是跟老王了。”卢薇薇笑嘻嘻道：“就你这样的见习警，老王他肯放过你？你现在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想了想，卢薇薇又道：“对了，我也是。”
顾晨有点明白，叫自己过来，莫非是自己搭档王警官和卢薇薇，这事就要定下来？
“我们这些办案小组，必须要有核心，也就是表率。”王警官怕顾晨不懂，继续解释道：“从你工作以来，你就一直跟着我，所以我向赵所推荐，将你纳入到我这个小组来。”
事实上，三组的老同志愿意带新人的并不多。
一般的见习警，大多属于边做边学，经验基本靠自己摸索。
大多时候是有任务，由老同志挑人去执行，所以并没有所谓的固定人选。
但顾晨工作的这个月里，王警官忽然感觉捡到宝，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办案时间在缩短。
所以赵国志认为，顾晨一直是刑侦三组振兴的重要基石。
“把你编入小王的办案组，也是想让他多跟你学学。”赵国志也是呵呵笑道：“毕竟你在合情推理方面，还有观察力上，都比他要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赵国志这么说，顾晨当然也明白了。
虽然自己只是一名见习警，但身上的闪光点实在太显眼。
理论上是自己配合王警官和卢薇薇，可实际上，却是两人给自己打辅助。
感觉……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82、我这里好像有点新发现
王警官忽然有些不自在，自己好歹也是三组的核心，让自己跟顾晨多学习？这怎么听着都别扭。
要说王警官入职以来，上一任老所长也是这么要求的，让自己跟着赵国志多学学。
那时候的王警官，起码在颜值上跟顾晨相差不大，跟现在二组的肖阳，那更是天上跟地下的区别。
可能力这东西，有时候得认命。
上天既然给了你一副好皮囊，那必定会在你能力上大打折扣的，这点看看二组的肖阳就能理解了。
人虽然长得丑，可办案能力强，这或许就是老天爸爸雨露均沾的结果。
可现在的刑侦三组，来了一个顾晨，仿佛老天爸爸瞎了眼，颜值和能力都给了他，说好的雨露均沾也不存在了。
王警官有些尴尬，喃喃道：“赵所，当着见习警的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你还知道要脸面？”赵国志看着他，恨铁不成钢道：“知道要脸面，这些年，你也就不会这样咸鱼下去了。”
王警官算是赵国志当年最看重的徒弟之一，原本比起肖阳来说，起码看得更顺眼。
可事实证明，王警官如果想靠脸吃饭，估计是要饿死的。
肖阳靠着努力和勤奋，一步步后来居上，最终赢得了赵国志的绝对信任，因此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顾晨虽然是见习警，来芙蓉派出所刑侦组的时间也不长，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赵国志也是将这些天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顾晨在合情推理方面，还有观察力和记忆力，都是你跟卢薇薇无法企及的。”
“对对对。”卢薇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我就是经常跟着顾师弟的思路走。”
王警官长叹一口气，慢悠悠道：“原本建议将顾晨纳入到办案小组，得，现在我被架空了，果然是引狼入室啊。”
“顾晨要是狼，那你老王也是个哈士奇。”在选边站队方面，卢薇薇一项是站着顾晨这边的。
“小王。”赵国志认真的看着他。
王警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赵所，其实我没意见的，只要能帮助咱们刑侦三组，赶超他丫的刑侦二组，跟顾晨学习的事情，我没意见。”
好歹自己也是个识大局的人，多向强人学习，这本就是警队的生存法则。
再说了，赵国志当年还跟法医助理学习过，也没觉得哪丢脸，自己还能说些啥？
再说了，搭档顾晨，自己爽得不要不要的。
案子办了一件又一件，功劳还不是算集体的，人家顾晨说啥了？
听到王警官的这番回答，赵国志也是相当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毕竟我给你们申请上光荣榜，那是顶着巨大压力的，要是做不出成绩，我这老脸可就丢没了。”
“放心吧赵所，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行吧，我还有文件要看，你们先下去吧。”赵国志戴上眼镜，拿起桌上的文件，也不在理会三人了。
离开办公室，王警官确实感觉怪怪的。
老赵同志的这番话，等于是给顾晨解开了紧箍咒，也就是在案件办理上，三个人属于协调性质，不存在什么新老关系。
忽然感觉之前跟顾晨说的那些话，有点打脸的意思了，人家赵国志才是真正的高人，站着高处，早就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
“老王，正找你呢。”还没走到办公室，就跟三组的老张碰个照面：“唐家巷子出现盗窃案，金额价值两三百万，我这手里正好有个案子，要不你们三个辛苦下，过去看看？”
“这是赶上了，地址在哪？”老王现在不挑食，一心只想多办案。
老张将便签塞进他手里：“给。”
王警官转过身，对着顾晨和卢薇薇道：“走吧，各位祖宗们。”
他现在一肚子郁闷，可工作还得继续下去。
大家带好装备，坐上警车，直接朝着唐家巷子开过去。
这是一条老旧巷子，原本是当地准备开发成商业街，可奈何商家的生意大多都是不瘟不火，因此这条巷子并没有火起来，甚至变得有些荒凉。
整条巷子除了宠物店，也就是一些卖钓鱼用具的店面，老板都是做些街坊生意。
顾晨将警车停在路口，三人一起下车来到报案地点。
“这地方有点意思，听说都要拆迁了。”迎着阳光，王警官做出一个葫芦娃千里眼的望姿势。
“是警察同志吧？”这时候，一个小巷里，走出一名扎着马尾辫的高瘦男子。
他脸色憔悴，年龄约在四十岁左右，操着一口本地口音。
“是你报的警？”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问道。
“没错。”马尾辫男子赶紧点点头：“损失有些大。”
“你说被盗金额在两百万至三百万之间？我就想问问你，这么多现金放家里，你睡得着觉？”卢薇薇也是毫不掩饰的问道。
要知道这年头，谁还不知道将钱存银行，放家里不仅要考虑被盗的风险，发霉受潮都是够呛。
“警察同志，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马尾辫男子一脸无奈，也不想多说。
“行吧，那你带个路。”顾晨也不再多问了。
三人跟着马尾辫男子，穿过一条小巷，再往里走了差不多五十米后，这才来到一处城中村的三层楼小建筑。
“这是你家？”顾晨问道。
男子用钥匙打开门，边走边道：“是的，不过都快拆迁了，我们这里地段不好，补偿不了多少钱。”
顾晨刚走进大门，就感受到一股刺鼻的涂料味。
墙壁上，地上，楼梯口，到处都堆满了画纸和涂料，看样子这人应该是个画画的。
“你家也太乱了吧？”卢薇薇捂住口鼻，颇为不满道：“这味道多难闻，怎么也不收拾下？”
“我们画画的，就喜欢这种乱，搞艺术嘛，太整齐反而限制了自己的思维。”马尾辫男子的解释倒也说的过去。
艺术家的思维，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
顾晨在三层小楼里，快速检查一遍后，疑道：“我也没发现保险柜，而你那些钱，到底是放在哪里？”
“不是钱，是画。”马尾辫男子也是沮丧道：“那幅倾注了我毕生心血的画被盗了，那可是我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完成的，价值最少两百万。”
“两百万？”王警官瞪大眼睛，问道：“你就把这一幅价值两百万的画放家里？你的心可真大啊。”
“这不是以为安全嘛。”马尾辫男子急得直跺脚：“可谁知道，就在一周前，这幅画竟然不翼而飞了，怎么找也找不着，这肯定是被人盗走了，没办法，所以只能找你们警方求助了。”
听完这些讲述后，王警官和卢薇薇，都没有试图去安慰他。
因为对于艺术家而言，灵感这种东西，总是宝贵而稍纵即逝的，劝他也没用。
就在王警官和卢薇薇惋惜时，在另一个房间里，忽然传来了顾晨的呼叫：“快来，我这里好像有点新发现。”
83、署名阿骨打
王警官原本想对报案人做份资料记录，结果就听见顾晨在嚷嚷，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顾晨所在的房间，看上去有点像个旧库房，里面堆放着许多绘画用具。
不过相对来说，这个房间倒是比较整齐的，尤其是里边还放着几罐灭火器。
从这点来看，马尾辫男子倒是有点安全意识的。
“你叫我做什么？”王警官走过来，问道。
“王师兄，卢师姐，你们快过来。”顾晨嚷嚷着，将手里几份有瑕疵的画作拿到面前。
卢薇薇脸色凝重，打量之后问道：“顾师弟，除了颜料滴在画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是啊。”王警官也接过其中一幅画，也道：“可能是这位先生在作画时，一不小心将颜料打翻，所以这只是丢弃的废稿。”
其实作画最忌讳颜料泼洒。
每一幅完美的作品下，其实都要经过几次易稿，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上面的署名。”顾晨用手指滑到右上角，道：“这个阿骨打署名，不知道你们有了解过吗？”
“阿骨打？”卢薇薇咬着手指思索道：“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这应该是个绰号吧？就像作家都有笔名，都是一个道理的。”
“可关键这个阿骨打，他在书画界还是挺有名气的，而且他也很神秘。”顾晨掏出手机，在搜索引擎的页面，输入“江南市阿骨打”几个文字后，再将手机递给王警官。
“你们看，阿骨打是江南市的一位流浪画家，他向来很神秘，出去作画从来都是戴着口罩和帽子，许多人根本都没见过他的真实面貌。”
“你是说？报案人是阿骨打？”王警官看着身后跟来的马尾辫男子，不由问道。
“能否请教先生姓名？”卢薇薇扭头看着他，语气轻柔的问道。
“我叫高杉，江南市本地人。”马尾辫男子看着顾晨手里的画作，也是点点头承认道：“没错，多年以来，我一直用‘阿骨打’的署名来作画，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人认识我？”
“难怪你的画作如此值钱。”顾晨也是喜出望外，道：“我小学的时候，曾经在一场书画展里，目睹过您署名的作品，那是我第一次对画作感兴趣，您当时的作品叫《乡野》，我还清楚记得，内容主要以客家文化为背景。”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马尾辫男子摆摆手，一脸淡然道：“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被世俗打扰，因此我从来不抛头露面，了解我的人，仅限于书画圈。”
难得遇见识货的人，马尾辫男子也是有点小庆幸。
其实，在这种圈子里的人，名气比实力更重要。
同样一幅画，水平相当，风格相当。
但只要是经过人文书画院，艺术交流中心文学、艺术专家评审团的评定，有“当代实力派润格艺术家”称号的画家，往往在作品上，国内每平方尺，甚至都能达到万元水准。
凡要求点题作画书写者，可按上述润格标准，另外酌情加收20%至30%。
而没有这种称号的，也就是系统外部的流浪画家，就算再有实力，在作品定价方面，也是相差很大。
所以，阿骨打就属于是后者。
不过，阿骨打这个名字在书画界，却是有着相当的名气。
毕竟他的神秘和低调，反而让不少人对他的作品疯狂追从。
但是近年来，阿骨打流出的作品却很少，因此收藏的价格也是一路攀升。
所以当眼前的高杉，说自己作品的价格值200万，其实一点不为过。
“老王，我们现在怎么办？”卢薇薇看看左右，感觉应该有所行动了。
王警官托着下巴思索道：“从整体来看，你家的门窗都没有破损的痕迹，说明小偷不应该是撬门进来的，会不会是你自己记错了，或许这幅画根本没有放在家里？”
“不会的。”高杉摇头，他十分确定的回答道：“我百分百确定，这幅画一定是在家里消失的，你们可一定要相信我，那可是我五年的心血啊，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找回来，我先谢谢你们了。”
高杉就差给王警官跪下了。
“这哪受得起？”王警官赶紧托住他：“你先起来，别这样。”
卢薇薇也是叹息一声，扭头看向身边的顾晨，问道：“顾师弟，你有什么看法吗？”
“如果画作真的是被盗走的，那盗贼肯定也知道这幅画的高价值。”顾晨顿了顿，思索几秒后又道：“要不咱们可以去江南市的拍卖行看看，黑市也可以查一查，这种东西，无非就是流通到这些地方去。”
“如果流通到了国外市场呢？”卢薇薇给出了一种假设。
“那就暂时无法调查了，毕竟权限程序比较复杂。”王警官也是实话实说。
顾晨点点头，道：“目前来看，也只能从流通环节下手了。”
毕竟高杉给出的线索实在太少，而且，家里也没有被撬锁的痕迹，要侦查起来确实困难。
顾晨从高杉的手机里，找出了那幅丢失画作的照片。
从照片来看，应该是拍摄于某次展会的画面，而盗贼或许就是在那次的展会上，盯上了阿骨打的作品。
“警察同志，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请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它。”高杉脸色沉重，似乎也在为画作的丢失而懊恼。
卢薇薇安慰道：“阿骨打，哦不，高先生，我们会尽力的，如果你有更多的线索，也可以继续提供给我们。”
“会的，我一定全力配合。”高杉说话很客气。
再三查找了一遍后，三人准备去拍卖行和黑市问问情况，毕竟这幅画作的出现概率也很大。
“诶？这是什么？”顾晨忽然被客厅里一处异常情况所吸引。
卢薇薇和王警官，也都同一时间扭过头。
客厅的角落处，挂着一个精致的鸟笼，而里面躺着一只僵硬的金丝雀尸体。
高杉也注意到顾晨的关注，走上前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宠物金丝雀，它已经陪伴了我好些岁月了，最近因为画的事情，对它疏于照顾，所以，没想到……”
“死掉了？”卢薇薇心疼的上前一步，看着眼前这只死去的金丝雀，不由感概：“你也真是的，画作丢了，可宠物不能不管吧？”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高杉也是承认自己的过失。
顾晨没说话，他看了看鸟笼的下方，地上还有几处未处理掉的鸟粪，和残碎的面包渣。
随后，顾晨掏出取证袋，将这些东西全部收集起来。
……
84、大师在流浪 ，小丑在殿堂
“收集这些做什么？”王警官见顾晨的一波操作，也是有点好笑。
要说办案搜集证据，那也得是靠谱的证物。
可顾晨偏偏对鸟粪感兴趣，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或者说，顾晨有某方面的癖好？
就比如，自己喜欢玩仙人掌，没事的时候扎自己玩。
那么顾晨没事的时候，难道还要玩屎不成？
“我觉得，总得带点东西回去吧。”顾晨现在也说不清楚，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王警官上次开小会，让顾晨如果有新发现，必须及时跟他汇报。
可没有把握的东西，汇报上去也没用。
三人在高杉的陪同下，离开了唐家巷子，随后赶往下一个调查地点。
车上，坐在后排的王警官打去一个电话，在与对方沟通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随后跟顾晨和卢薇薇通气道。
“刚才我跟一个线人打过电话，咱们可以去他那里先看看。”
“王师兄，这人是做什么的？”开车的顾晨有些好奇，不由问道。
“倒卖一些字画的。”王警官短暂的回忆几秒，道：“早些年盗过墓，出狱后一直干些本分工作，但是在字画古玩这行算是资深，我们去他那里问问，或许会有些收获的。”
卢薇薇凑过身好奇道：“你们说这个阿骨打，他的字画真的这么值钱吗？居然价值200万。”
“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流浪。”顾晨一语点破道：“其实如果放在拍卖行，估计能拍到300万以上。”
“真的假的？”卢薇薇听到300万，眼睛都亮了：“这应该够我吃垮全国的美食街吧？”
“就你这胃口？”王警官看着她，赶紧摇头：“估计悬。”
卢薇薇撸起袖子，猛锤王警官，两人在后座打闹起来。
“别闹了，办案呢。”王警官也是赶紧劝阻。
卢薇薇这波操作，让自己在见习警面前，根本毫无威信可言。
顾晨开着车，也是将自己了解到的东西分享出来。
“其实这个阿骨打，成名很早，也很神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
“要不是这次报案，估计顾师弟也见不着吧？”卢薇薇突然问了一句。
顾晨嗯道：“小学的时候，在一次画展上，见到过一次阿骨打的作品，后来就杳无音信了，我甚至一度以为阿骨打放弃了画画，毕竟艺术家的生活都很艰苦。”
“艰苦谈不上吧？”王警官立刻提出不同意见，道：“他一幅画就能卖两三百万，都够卢薇薇吃垮美食街的。”
“不是的。”顾晨摇头解释道：“阿骨打的画，从来都只是用于自己收藏，或者以义卖的形式，捐赠给福利机构。”
“这么伟大啊？”听顾晨这么一说，卢薇薇倒是对这个阿骨打有了一些新看法。
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要我说，真的是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咱们江南市书画界这两年，我最佩服用针管兹墨水的老头儿，永远抹不去那句好，好，好。”
“噗！”卢薇薇忍不住噗笑道：“你还记得呢？”
“上过江南市的热搜，能不知道吗？”王警官也是实话实说。
主要是用针管兹墨水的老头儿，这波操作实在太秀，以至于在各大平台都很火。
顾晨根据王警官的地址提示，开车来到了一处江边的书画馆，停好车后，三人便一同走进店里。
“王警官，好久不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热情的上前迎接。
王警官没理他，直接走进店里左右观察，在确定没有其他客人后，这才问道：“黑子，最近一周有没有什么书画作品流通到黑市？”
王警官所说的黑市，只是在行间的一种叫法。
书画古玩收藏界的流通和交易，都会需要一些掮客，为买家和卖家牵线搭桥。
这之间的商品交易，多是一些私下交易，秘密进行买卖的商品，有些是私人收藏，也有些属于盗窃物品。
而在黑市上进行交易的价格，往往波动很大，也称之为黑市价格。
“有，当然有，每天都有。”叫黑子的男子笑嘻嘻道：“可就是不知道您王警官指的是什么？”
“阿骨打的作品，有听说过么？”顾晨拿出手机，将相片里的作品递过去。
黑子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几秒后，这才道：“阿骨打这人倒是知道的，但是他的画作，已经很少流出了，买家和收藏家之间的流通也很少，估计是没有。”
“你确定？”卢薇薇黛眉微蹙道：“这幅画可价格不菲，可能在200万到300万之间。”
听到这个价格时，黑子也是吓一跳：“这么高？那我得问问手下那边的小兄弟了，你们等等。”
黑子掏出手机，一连拨打了好几个号码，在东拉西扯了十五分钟后，这才回复道：“各位警官，你们说的那玩意，最近市面上也没出现过。”
“不可能。”王警官双手负后，看着墙壁上的一幅画道：“你肯定有遗漏，再仔细帮我查查看。”
黑子也是犹豫片刻，这才道：“王警官，要不这样，我再让手下那帮小兄弟问问看，如果有线索，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你看行不行？”
王警官看着顾晨问：“你觉得呢？”
“老板既然是行内人，那肯定也有自己的通路，我看可以。”顾晨并不反对这种操作。
对于调查古玩字画，店老板在专业性上，得到的信息肯定比自己去调查要强许多。
专业人做专业事，也是非常的合理。
王警官同意道：“那行，今天下午六点之前，你给我回复。”
“好嘞，有没有我都会跟您回复的。”店老板倒是相当的客气和配合。
离开店面后，顾晨又驾车赶到江南市拍卖行，这是目前江南市唯一的正规拍卖行。
虽然周围也会有些私人开的小拍卖行，但是只要最近有流通拍卖的物品，都能在这一带调查到。
王警官直接找到拍卖行经理，一名四十岁左右，喜欢穿正装的眼镜男。
然而得到的结果依然令人很失望，阿骨打的画作根本没有出现过。
“怎么办？会不会是我们的调查方向搞错了？”卢薇薇也是一脸失望道：“或许这个盗贼，会暂时避避风头，等风头一过他再拿出来销赃。”
“你说的也有道理。”王警官皱着眉头，双手叉着老腰道：“如果是这样，那案件办理的时间，可能就会拖延很久的。”
他随后看着一旁陷入沉思的顾晨，问：“顾晨，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去趟市局技术科，让刘法医帮忙鉴定一下从高杉家里带出的物品。”
王警官当时就惊了：“你要拿堆鸟屎让刘法医鉴定？”
85、检测
检测排泄物是个技术活，这就相当于去医院做体检，医生会要求进行排泄物检测一个道理。
顾晨也不怕王警官笑话，反正目前来说，重要线索还没着落，自己带着鸟粪和面包屑去技术科，也算是一种忙里偷闲。
顺便也是自己将手抄本还给法医助理的时候了。
要说刚刚升级为专精级的观察力虽然很强，但自己却在阿骨打高杉的住所毫无斩获，这就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在经过严密排查，专精级观察力所捕获的信息也都齐全。
整个房间调查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而唯独顾晨对死去的金丝雀，以及地上残留的鸟粪和面包屑情有独钟。
总感觉，是不是在观察力上有瑕疵？
或者是提升过程中，对细节的观察存在偏差，将原本无关紧要的地方过度解读。
可问题是，自己在一系列案件的调查下来，也都一一验证了自己各项技能的出众之处，看上去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偏差，甚至比一般老同志的观察还要精确。
但是，顾晨并不指望自己凭借先前的经验，就能对之后的案件有着过度的自信。
绝大多数的冤假错案，往往在于警方办案过程中，过度相信曾经的所谓办案经验。
而一些反常规案件中，往往必须要打破常规，从另一个视角来调查，或许还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顾晨现在并不是跟鸟粪较上劲，要不是当时不方便，自己会连同金丝雀尸体一起带走的。
虽然这听上去很荒唐……
王警官将车开到市局大院，技术科所在的大楼下。
“顾晨，我说服自己带你过来，那是对你的绝对信任。”王警官说话怪怪的。
“所以呢？”顾晨问。
“待会你自己上去好了，别说是我带你过来的，行吗？”王警官苦瓜脸看着顾晨。
顾晨点点头：“知道，那我先过去了。”
打开车门，顾晨准备独自前往，这时候卢薇薇将他叫住：“顾师弟，我跟你去。”
“行。”
两人肩并肩的离开了，只留下车内的王警官一脸茫然。
“一个人去丢脸也就算了，两个人去算什么？不怕被市局同志笑话吗？”
自从要上光荣榜，王警官忽然感觉自己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案件受阻也就算了，跟着两个下属来这给人添堵，这样的事情……自己不希望有第二次。
顾晨和卢薇薇坐上电梯，直接来到大楼的第五层。
这里是技术科的部门所在地，人员虽然不多，但实验室却挺多，各种检测仪器也是相当齐全。
一进门，顾晨就见到了先前借给自己手抄本的法医助理，他当即叫了一句吴师兄。
法医助理眯了眯眼，回头惊道：“你不是那个顾晨吗？”
“是的吴师兄。”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你的手抄本。”顾晨将手里的手抄本递给他。
法医助理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顾晨，你就全部看完了？没这么快的吧？”
在法医助理的印象中，没几个月就想掌握精华，这也不现实。
而且顾晨平时要上班，想想应该是先拍下照片，然后等有空时再整理学习，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确实已经看完了。”顾晨也是谦虚道：“吴师兄记录的很详细，令我受益匪浅。”
法医助理接过手抄本，仔细检查了一下，随口道：“那行吧，没什么事我先忙，就不送你们了。”
“别啊。”卢薇薇忽然将他叫住：“我们找刘法医，他在吗？”
“在，就在二号检测室，你们自己过去吧。”法医助理看上去很忙的样子，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先行离开了。
顾晨和卢薇薇自己找到二号检测室……
此刻的刘法医，正在办公桌上写报告，似乎也是刚刚完成一起检测。
顾晨敲了敲门，走进去：“刘法医，又来麻烦你了。”
刘法医抬头推了推眼镜：“哟！是顾晨和微微啊，你们怎么来了？”
“有几样东西想让您帮忙检测一下。”顾晨拿出文件袋。
“急着要？”刘法医瞪着眼问。
“是的，非常急，最好是检测完就能带走。”顾晨也是个急性子，自己既然亲自送到技术科，也不希望再跑一趟。
“可我手上还有一份报告。”
“刘法医，您就帮帮忙吧，插个队。”卢薇薇一脸矫情道。
大家都知道，法医鉴定是需要时间的。
不忙还好说，要是忙，许多检测物品都需要排队检测，毕竟大家都希望，最短时间最快速度出结果。
刘法医点点头，笑孜孜道：“那好吧，看在你俩亲自送过来的份上，那就拿来吧，正好我这份报告也不急。”
“那太好了。”顾晨赶紧打开文件袋，将里面几份装好的鸟粪和面包屑，同时递到刘法医面前。
“你要检测粪便？”刘法医问。
“这是一只金丝雀的粪便，我怀疑这只金丝雀，可能食用过有毒物质，所以……”
顾晨也是将自己的猜测道出。
刘法医跟顾晨搭档多次，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这跟案件之间，是否有什么必要联系，但肯定对顾晨办案有帮助。
“稍等。”刘法医二话不说，拿着样本就去了仪器旁。
现如今，法医对排泄物的检测，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繁琐了，不过大多数的排泄物，提取对象都是人。
但是提取人的dna，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性，但可能可以鉴定出这个人的dna。
之所以很难提取，是因为粪便中，含有食物中未消化的dna片段。
肠道微生物的dna，和主人消化道中脱落细胞中的dna，这些dna本质上是一样的，没法把这人的dna从其他dna中分离出来。
但大部分需要鉴定的，从粪便dna中鉴定出它的主人，鉴定dna是可行的。
人类dna中有些部分是高度可变的区域，每个人都不一样，只需要使用一种特异性基因扩增方法。
也就是所谓的pcr，聚合酶链式反应。
将这种高度可变区扩增出来，鉴定这一段的序列，再和一个数据库，或者某个人的dna作比较，就可以知道这个粪便和主人的对应关系了。
也就是说，不需要提取出全部的dna，只需要鉴定出有这段dna就可以了。
事实上，法医鉴定时，都是通过这种方法进行的。
而顾晨所需要的结果，其实比鉴定dna要简单许多，只是从动物的粪便中，找到关联点。
刘法医检测速度有些快，他在对比数据值后，告知顾晨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些面包碎屑上，确实含有剧毒物质，粪便中也有。”
顾晨眼睛一亮，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似乎先前中断的线索，忽然之间又连成一片。
“也就是说，这只金丝雀，就是长期食用了这种有毒的面包后，才导致死亡的？”
刘法医点点头：“没错，确实是长期食用造成的，我这里有份检测结果，你先拿过去。”
顾晨接过报告，起身鞠躬道：“谢谢刘法医，这次多亏你的帮助。”
“小意思。”刘法医呵呵笑道。
然而一旁的卢薇薇却是一脸迷茫，她赶紧问道：“顾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顾晨神秘兮兮道：“待会上车在详谈吧，王师兄不是要我找到线索要汇报吗？正好我现在有依据。”
86、你不是阿骨打
卢薇薇似懂非懂，顾晨所说的有依据，她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也是顾晨在几次的办案中，让她感受到的自信心，卢薇薇觉得，顾晨应该是有线索。
卢薇薇从来没有高强度的出过外勤，更没有办理繁琐案件的经验，对她来说，大佬们将事情办理妥当后，自己再来收尾工作，这是最舒服不过的。
要说咸鱼，其实卢薇薇也是，主要是因为卢薇薇是女同志，所以她咸鱼的不明显，而且组里的老同志们，对她也都挺照顾。
在芙蓉派出所，只有刑侦一组和二组，才是调查重要案件的核心部门，卢薇薇刚分到芙蓉派出所，也曾想过，要不去一组二组试试看。
结果证明，如果靠颜值吃饭的话，她跟王警官也一样，也是会被饿死的。
“你说高杉有疑点？”坐在车上听顾晨汇报的王警官，感觉脑袋有点懵：“顾晨，你是不是调查方向搞错了？”
“听顾晨这么说，我也觉得怪怪的。”卢薇薇搓着脸，感觉刚才的信息量有点大，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顾晨看向王警官，问：“我们进入高杉家，你就没觉得高杉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地方？”被顾晨一提醒，王警官低着头，仔细回想起来。
顾晨提醒道：“我开车的时候，跟你说过阿骨打的事迹，你还记得吗？”
卢薇薇眨着眼睛，做出一休哥思索的姿势，道：“你好像说过，这个阿骨打的作品从来不拍卖，而且就算他要出手，也是以义卖的形式捐给福利机构。”
顾晨点点头，表示肯定道：“还是卢师姐记性好。”
这个问题，其实顾晨在排水沟过弯时就有思考过。
阿骨打这个名字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不太了解，但顾晨从小学就开始关注阿骨打的作品，也算是阿骨打的粉丝之一。
但现在见到阿骨打的真面目，他甚至将高杉和阿骨打，完全隔离开来，一时间感觉自己想象中偶像的样子，居然变了。
一个看淡生活的人，将钱财视若粪土的艺术家，竟然会因为一幅画的丢失，差点给王警官跪下，自己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艺术家。
他高杉是阿骨打还是其他人，顾晨分辨不出，但是，那只死去的金丝雀，似乎在无形之中给到了线索，至少顾晨一直对这条线索心存怀疑。
“从现在的鉴定结果来看，金丝雀的死亡，确实是因为高杉长期喂食有毒的面包造成的，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顾晨在冥冥之中，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开车的王警官，他看着顾晨，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但又无力反驳。
按照常规程序，他们应该根据流通渠道，力求找到这幅画作的线索，可现在顾晨却将怀疑方向，直接指向了报警人。
这看上去很疯狂，不过在几起案件中都占便宜的王警官，感觉有必要跟顾晨赌一把，他直接将警车开回到唐家巷子。
“笃笃笃！”顾晨再次敲响高杉家大门。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开门的是高杉。
“警……警察同志，你们找到了那幅画对吗？”高杉小声的问道。
王警官看向顾晨，顾晨开口说道：“那幅画倒是没找到，不过我们有些情况，现在想跟你了解一下。”
高杉看了顾晨一眼，道：“警察同志，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晨点点头道，又道：“我想对您再做一次笔录，将先前的遗漏补充完整。”
高杉看着顾晨身后的王警官和卢薇薇，吞了吞口水道：“那……那行吧，你们进来说。”
他感觉如临大敌，不过，还是乖乖的让出通道，让几人进入房间。
顾晨低头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也是饭点，而高杉似乎并没有打算做饭的意思。
“高先生不在家里吃饭吗？”顾晨走到厨房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高杉脸色憔悴，摇头道：“一般会去外边吃，最近没心情做饭。”
卢薇薇根据顾晨的眼神暗示，将笔录本掏出，递到高杉面前：“高先生，上次的笔录部分，还没跟您确认信息，你能否在这签个字？”
“没，没问题。”高杉也是对卢薇薇的忽然热情，感觉有些提防了。
不过，他还是拿起笔录本，在右下角，签上了“高杉”的大名。
“高先生，再签上您的署名吧。”顾晨盯着高杉，提醒一句道。
高杉是又紧张又胆怯。
比起上一次报案时，现在的高杉，明显有些反常行为。
如果不是心中有鬼，或者有刻意隐瞒的事情，也不会有如此反应。
就这点来说，王警官和卢薇薇都能看得出，这也恰巧证明了顾晨的猜测确实有道理。
高杉拿起笔，在反复斟酌几次后，又将笔交还给了卢薇薇：“好像法律没有规定，一定要在笔录本上，签上真实姓名以外的名字吧？”
“确实没有。”顾晨接过笔录本，再次盯着高杉道：“恐怕你也签不了，因为你根本不是阿骨打。”
高杉一愣，本能的后退一步，眼神惶恐不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根本不是阿骨打，而这座房子，很有可能并不是你的家。”顾晨话说很直接，他并不喜欢绕弯子。
高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道：“小同志，你说话可得讲证据，我是报案人，我怎么会不是阿骨打？那幅丢失的画作，对我来说很重要。”
顾晨笑了笑，问高杉道：“那我来问你，你平时在素描构架时，一般用的修改工具是什么？请如实回答。”
“当然是橡皮了，而且是高级橡皮。”高杉道。
“有自信是好事。”顾晨点点头，走到一幅画板前，又道：“咱们别的不说，就说这只死去的金丝雀，那你知道，你家这只金丝雀，到底是怎么死亡的吗？”
也是被顾晨忽然问的有点懵，高杉一时间说话哆嗦：“还……还能是什么？疏于照顾，可能是病死的。”
顾晨知道高杉有问题，随机解释道：“对于一个陪伴多年的宠物，就因为一幅画的丢失，而对它疏于照顾，让它病死，你觉得这样的解释合理吗？”
“那你说是为什么？”高杉也是被顾晨的连环发问，逼到了墙角，有点困兽之斗的意思。
顾晨捡起地上的面包屑，表情严肃道：“死因很明显，就是被你毒死的。”
……
87、争锋相对
高杉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这是他今天听到最惊悚的回答。
自己报案画作被偷，现在反而被警方怀疑，这可能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问题。
房间内站着三名警察，他们似乎是有备而来，每个人都带着怀疑的态度。
当然，尤其是顾晨，他的眼神分外可怕，甚至有种看穿一切的威力，看得高杉直发慌。
“不，你肯定是搞错了。”
“是啊，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顾晨将僵硬的面包屑丢回到地上，拍了拍手，道：“可你用这些面包喂宠物，也是事实吧？”
“我，我当是什么，原来就这个？你说清楚不就好了。”
高杉发现自己躲过一劫，这才松下一口气，他捡起地上的面包屑，嗅了嗅：“可能是……面包过期了？”
“过期的面包对金丝雀来说，也吃不死的吧？”卢薇薇在调查这方面，是完全站在顾晨这头的。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关于你，还有阿骨打。”
“我？阿骨打？”高杉愣了几秒，随后又赶紧道：“我就是阿骨打，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晨没说话，走到房间一角，将一份画纸丢在他面前：“高先生，不用你画的很好，你就参照我的样子，随便画。”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因为我怀疑你根本不是阿骨打老师。”顾晨的态度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眼前的高杉，他眼神中的恐惧，根本逃不过拥有专精级观察力的顾晨。
“你想解释身份，可以，按照我顾师弟的要求做。”卢薇薇在旁边添油加醋。
两人的配合，明显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高杉不仅慌，而且怂，完全被顾晨和卢薇薇逼到不得不做的地步。
这时候王警官站出来装老好人：“我说高先生，我这两个搭档呢，确实有些没礼貌，不过人还是挺好的，素闻阿骨打是个素描高手，画一幅肖像素描，我想也用不了十五分钟吧。”
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顾晨曾经在公园里，找到过一位素描画像师，来给自己画一幅肖像画。
画师技术精湛，整部作品完成下来，也才用了区区20分钟。
而对于素描高手阿骨打，顾晨甚至觉得，15分钟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高杉越是排斥，顾晨就越能肯定，最起码，他连“阿骨打”三个字都不敢写。
或者说，他怕写出来的“阿骨打”，与那些废稿中的“阿骨打”，完全是天壤之别，这就等于是在暴.露自己的假身份。
“你们的要求太荒唐，我……我不能接受。”
“你不画也没关系，那我就跟你说说看，我是如何看穿你是冒名顶替的。”
顾晨也不再跟他废话，如果可能，自己想尽快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高杉哼哼两声，然后摆出一副歇耳恭听的样子：“你倒是说说看，我堂堂一个艺术家，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可帅不过三秒，顾晨直接拎着高杉的衣领，将他带到了一间作画室。
“你喂养金丝雀的面包，都在这里。”顾晨指着画板旁，一大块还未丢弃的面包道。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高杉摆脱顾晨的束缚，整理了一下上衣道。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顾晨会死死盯住这点不放。
他见过疯狂的警察，可也没见过像顾晨这样刁钻的警察。
再说了，喂养金丝雀与自己真假身份有何关系？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高杉死死盯着顾晨的双眼，他希望用自己的愤怒掩盖心虚。
但试过之后他就后悔了，发现这招对顾晨根本没用，而且，顾晨也注意到高杉这些细微的变化。
办理过的案子也不少，早就让顾晨习惯了对方在狡辩中的疯狂挣扎。
顾晨嘴角扯动了一下，道：“画家在素描构架时，一般都不会使用普通橡皮，而会使用面包去擦拭，这是原来文艺复兴时期留下的传统；因为当时用的是羊皮纸，表面粗糙纤维较粗，而且多用碳条起稿，所以采用有较强吸附力的干面包来当橡皮。”
“啊？是……是这样？不，也有例外，比如我，我就不用面包来擦拭。”高杉一时间乱了方寸。
他想狡辩，然而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高杉现在根本不敢盯着顾晨看，因为心虚会让他更紧张，其实他已经很努力的假装镇定了，可面对顾晨，他还是怂。
因为顾晨的每句话，几乎都戳中了自己的痛点。
他想狡辩，可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顾晨也是早有准备，随后将刘法医的检测结果拿出来，道：“我们在这些面包片上，发现含有有毒物质，而这些东西都来自颜料残留。”
房间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高杉脸都吓白了：“我，不，你胡说，这不可能的，你肯定是搞错了。”
“我没搞错。”顾晨上前一步，将高杉逼退一步，他现在是一身正气。
“这些喂养金丝雀的面包片，原本都是阿骨打用来擦拭作品涂料的工具，却被你误用来喂养金丝雀，长久以往，这只金丝雀不被你毒死才怪呢！”
顾晨随后又将金丝雀粪便的检测结果拿出来：“你自己看看，有毒物质就来自于此，我没有骗你，反而是你在骗大家。”
“没错。”早已知道真相的卢薇薇，也上前一步道：“如果你是阿骨打，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何况这还是陪伴阿骨打老师‘好些岁月’的金丝雀。”
“可……可我如果是假冒的，我又何必要报警？”高杉也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没理由报警啊，难道我报警，是让你们来抓我？呵呵，可笑，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
高杉要稳住阵脚，他现在不能被警察打乱节奏。
然而实际的情况是，高杉现在就像一条千疮百孔的小舟，在大海中，随时要被颠覆的。
“百密总有一疏。”顾晨也是针锋相对道：“你之所以报警，是因为你根本找不到阿骨打老师那幅价值百万的作品，所以你想通过借助警方的力量，帮你找到那幅画，而且，我敢大胆假设，真正的阿骨打老师，或许已经被你绑架了。”
88、鸠占鹊巢
手里掌握有足够的线索，顾晨对于还原真相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他将检测报告交给高杉，扭头看向四周，因为案件的忽然变化，让这个屋子显得越加诡异。
“警察同志，你这是在污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杉有点愤怒，顾晨的观点对他的人设就是一个毁灭性打击：“这就是我的家，而且我就是阿骨打，你刚才说的这些，完全就是个伪命题。”
高杉想在对峙中，让警方误认为自己的判断很荒谬，但是他发抖的身体，已经让他不能够淡定下去了。
顾晨从他身边离开，走到几处散乱堆放的画板前，地上的凌乱，让他思索着先前发生的场景。
他看了两眼，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就在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高先生。”顾晨转过身，语调轻柔道：“我给你几种证明身份的可能，但你却一一拒绝，你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个艺术家该有的气度和担当。”
“没错。”一旁的卢薇薇也道：“阿骨打老师是一位慈善家，他的作品虽然值钱，但从来都没有用于自己的享乐，他的多数作品都是以义卖的形式，捐赠给了福利机构，这就是他与一些所谓‘大师’的根本区别。”
这些都是卢薇薇在顾晨开车时听说的……
不过现在看来，完全可以用作对高杉的调查。
“追求艺术的人，不会是你这个样子的。”王警官刚才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已经对眼前这个高杉产生了严重怀疑。
事实上，王警官之前也不信，认为顾晨是在胡乱推测。
可现在来看，顾晨不仅没有胡乱推测，甚至还找到了关键证据。
种种的一切疑点，此刻都同时指向了高杉。
如果这个高杉真的是冒名顶替，那就是鸠占鹊巢，而之前自己还傻fufu的帮他来找画，这简直就是对警方底线的公开亵渎。
一桩盗窃案，竟然牵扯出了一桩诈骗案，而之后如果深入调查的话，或许还能有更大的发现。
“王师兄，我建议将高杉带回派出所进一步调查。”顾晨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警官点点头：“可以，就先把这个高杉带回去。”
高杉顿时慌了，赶紧后退一步道：“你们想干吗？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这是非法拘捕。”
顾晨好笑道：“执法记录仪开着呢，只是带你回去调查，关于你之前去过哪些地方，你也别指望我们查不到。”
事实上，在来唐家巷子之前，顾晨就已经跟王警官和卢薇薇商量过，将高杉最近一周的行踪，用监控进行调查。
也就在来之前，芙蓉派出所的调度室，已经有老同志在进行相关的跟进。
“零口供案件多了，你说不说无所谓。”顾晨也是非常淡然的解释道：“有证据就刑事程序走一波，没证据就放你走，不过没证据一般也不会叫人的。”
王警官笑嘻嘻道：“高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也不喜欢用暴力。”
事实上，王警官现在也非常肯定，这个高杉身上有太多疑点，必须带回去好好调查。
“我……我可以跟你们走，难道……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高杉摆出一副倔强的姿态，他看着王警官和卢薇薇，但他唯独不敢看顾晨。
他移开目光，跟着几人上了警车，随后被带往芙蓉派出所进行下一步调查。
晚上八点。
面对王警官和卢薇薇的审问，高杉只字不说，他现在只有静静等待，祈祷不会出现大问题。
而另一边，调度室的几名老同志，在根据顾晨的提示下，对唐家巷子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做了大量的排查。
终于，他们发现这个高杉，出门似乎很谨慎，甚至每次都是前往同一个地点。
“师兄，能不能找到高杉出门的具体地点。”顾晨站着一旁询问道。
“没问题。”一名二级警司点点头，熟练操作着仪器，很快将几条街道的监控链接在一起，几乎无缝对接出高杉的出入地点。
“没错的，这个高杉，几乎每天都会去饭店买吃的，然后再拿到几条巷子之外的江边，那儿是个采沙场，属于监控盲区。”
二级警司将自己分析的结果，全部告知顾晨。
“谢谢师兄。”得到结果的顾晨，很快离开了调度室。
在电话通知王警官和卢薇薇后，三人在大院集合，乘坐警车赶往目的地。
三十分钟后，顾晨将车开到一处采沙场。
“顾师弟，你确定是这里吗？”借着微弱的月光，卢薇薇仔细查看着周围情况。
“根据监控调查，这个高杉，几乎每天都会带着食物来这里，而且几乎是每次来到这个监控盲区就消失，我想在这一带，应该有他的另一处藏身地点。”
“我同意顾晨的看法。”王警官从单警装备中，将手电筒掏出：“走，跟我下去看看。”
三人停好车，将手里的灯光打开，每个人手持一根收缩警棍，用于防身。
采沙场位于江边一处开阔地带，但是这里却与主要沙石堆放点，有着两公里的距离。
江面上不时有采沙船经过，噪音很大，最近的高架照明灯，也在一千米开外，能照到这片区域的光源，几乎是微乎其微。
“王师兄，那边有几座小屋。”顾晨将手电筒照向左前方。
“大家注意安全，都跟在我身后。”王警官短暂思索几秒后，又道：“卢薇薇，你就待在这里接应，我和顾晨下去看看。”
也是考虑到卢薇薇是女同志的关系，冒险这种事，王警官也不想让她来参与。
但卢薇薇却不爽道：“我能保护好自己。”
“不是这个问题。”王警官打断道：“我们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接应，你在这里地势高，周围有异常动静，你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对我们起到支援作用。”
“卢师姐，你就听王师兄的吧。”顾晨也笑着说。
“好吧，看在顾师弟的份上，我给你们做接应。”卢薇薇顿了顿，又道：“你们两个小心点。”
三人做好安排后，顾晨和王警官便关掉手电筒，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的朝着小屋摸过去。
89、嘎吱、嘎吱
“轰轰轰！”
江面上一道灯光扫过岸边，给昏暗的环境增添了一丝光亮，拖船行驶的噪声很大，掩盖了顾晨和王警官走路的动静。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为什么有种诡异的感觉？”王警官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总感觉大半夜来到这种地方，总能遇到些什么。
“王师兄你害怕了？”顾晨见王警官行动缓慢，也是自告奋勇道：“要不咱俩换换位置，我来带路？”
其实顾晨非常清楚，王警官走在前头，也是出于保护新人的动机。
毕竟顾晨还是个工作刚满月的见习警，带他来不明地点出外勤，真要遇到点复杂情况，导致人员伤亡的话，王警官是要负责任的。
“没事，我可以。”王警官果断拒绝了顾晨的请求。
害怕归害怕，可不能在见习警面前表露的太明显，王警官也是个体面人，爱面子，所以他开始加快脚步往前走。
二人来到几栋小屋的外头，从外观来看，应该是废弃很久，甚至连大门上的把手也是锈迹斑斑。
“这地方有人来？为什么感觉很荒凉的样子？”王警官打开执法记录仪，将镜头对准门把手。
他带着好奇，想推门进去，可大门上锈迹斑斑的大锁阻断了他的想法。
随后王警官只好走到窗户旁，利用手电的灯光，对房间进行局部勘察。
屋内摆着办公桌，还有几个木凳子，角落里放着一张小木床。
不过从窗外来看，里边早已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并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看样子是一间值班室，可能早就废弃了。”王警官收回电筒，转身去找顾晨，却发现顾晨也驻足在另一间小屋的门前。
“看来只有这间小屋有人进来过，门锁是新的。”顾晨拥有提升后的专精级观察力，他刚才趁着王警官调查小屋的同时，快速将其他几间小屋仔细勘察过，唯独在这间小屋前发现了异常。
王警官三步并成两步，快速的走到顾晨身边，随后拿起手电筒，对屋内进行快速勘查。
和刚才王警官检查过的小屋一样，屋内几乎是同样的摆设，连家具数量都一样。
可奇怪的是，房间内的灰尘，似乎并没有太统一，有的地方甚至有磨痕。
“没错，和刚才那间确实不一样。”王警官眼睛一亮，也感受到来自小屋的神秘，可再仔细一瞧，却并没有见到有人居住的样子：“奇怪啊，为什么没人住在这？”
“王师兄，你就不想进去看看吗？”顾晨对疑点的好奇心，显然要比王警官更加强烈。
专精级观察力告诉自己，小屋内必定有情况。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咱们是警察，损坏他人公物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王警官在窗外检查过之后，在发现没有人居住的情况下，果断放弃了进入房间的念想。
但顾晨却拒绝道：“王师兄，你就不觉得这间房子有古怪吗？”
“当然有，可关键咱们没找到人。”王警官也是实话实说。
顾晨摇头道：“王师兄，你可记得高杉最后消失在监控盲区地点吗？”
“就是这里啊。”王警官回道。
顾晨点点头，随后又道：“这里周围都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最近的沙石堆放点，也在几公里外，唯一可能有人进出的地方，也只有这间小屋了。”
“可我们也没有发现有人住在这里，所以你先前假设高杉绑架阿骨打的情况，也许并不存在啊。”王警官也对之前顾晨的推测，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不会的。”顾晨指着周围的路线道：“从我们刚才摸到小屋旁，我仔细观察过周围的植物，明显有折断过的痕迹，而且每处折断的时间都不同，有的已经干枯，而有的还呈现出绿色，这说明有人在不同时间段来过这里。”
顾晨为什么敢这样说？
因为专精级观察力，能将自己的观察力，提升到常人几倍的水准，因此能发现王警官忽略的细节，也是显而易见。
“顾……顾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细节的？”王警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摸黑走夜路，从土坡上保证不摔跤都是万幸了。
结果这个顾晨，愣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周围路线的全部情况看得明明白白，似乎是拥有极强的观察力。
可在这种昏暗的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可是损坏公物，在行动结束后，咱们是要从行动经费里赔偿的。”王警官也是讲明要害。
让顾晨知道，任何行动都是有代价的。
顾晨笑孜孜道：“知道了王师兄。”
“那你准备怎么办？毕竟咱也没有带工具。”
“没关系，砸玻璃。”顾晨指着玻璃道。
王警官扶着额头，感觉已经被拖下水，不砸是不行了：“好吧，你来执……”
话才刚说一半，顾晨就已经捡起石头，将面前的玻璃窗砸得粉碎。
“动作也忒快了吧？”王警官表情僵硬道。
顾晨用警棍，将窗台的玻璃碎渣全部敲落后，再用石头清理掉碎渣，随后一个箭步跳上窗台，直接爬进了小房间。
“有发现吗？”王警官在窗外打着电筒，给顾晨提供灯光支援。
顾晨摇头：“还没有。”
随后，顾晨用手电灯光，对屋内的每处角落进行勘察，却迟迟没有新发现。
王警官有些急不可耐，他也翻过窗户跳进屋内。
可就在王警官落地时，忽然发出一阵“咚”的脆响，与顾晨之前轻落地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王师兄，你先别动。”顾晨忽然将灯光照在他脚上。
“有什么问题吗？”王警官问。
“你脚下好像是空的。”顾晨蹲下身，用手电灯光仔细检查，发现地板周围的空隙，明显与其他地方要大许多。
“你的意思是……我脚下有暗道？”王警官也发现问题，脸上顿时露出久违的微笑：“原来这个房间是这样子。”
顾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结构，随后跟王警官，将“九小件”里的制式刀具，将木板就地撬开。
和想象中的一样，就在小屋的地板之下，居然还有一个地下室的存在。
可用灯光照射之下，顾晨发现地下室与地板之间，足足有将近四米的高度。
“王师兄。”顾晨眼神暗示，在王警官的侧边，正好放着一把长竹梯，似乎是用于连通地下室与地面之间的工具。
“看来这里面是大有乾坤啊。”一阵寒风吹来，王警官的鸡皮疙瘩忽然炸起，他将木梯伸到地下，然后用灯光扫视几遍后，发现并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
可就在王警官认为安全时，他准备爬下楼梯，忽然感觉地下室里，好几处木质家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好像不堪重负，随时会被挤爆一样。
王警官心里咯噔一下，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同一时间，地下室里响起了密集的“咚”、“咚”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90、本是同根生
“谁？谁在下面？”王警官忽然停止动作，吓得往上爬两步。
顾晨赶紧贴在地面，他将手电灯光对准地下，然后慢慢向四周移动，地下室的一角，一个黑夜正在慢慢挪动。
“是人是鬼回句话，别以为我怕你？”王警官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但表情却依然非常镇定，手里的警棍和电筒紧紧握在一起。
这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室，如果不借助竹梯，底下如果有人，是根本爬不上来的。
顾晨将电筒灯光死死照在黑影上，对方似乎也不敢乱动，被强光照得动弹不得。
因为顾晨所使用的强光手电，属于警用配置，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令人眩晕或致盲，致盲时间可持续一分钟。
而且前段有攻击头，具有攻击致痛和制服作用。
通常情况下，如果非必要情况，一般强光是不允许对准人脸的。
可现在，两把强光手电统一对准了黑影，将这个黑影照得动弹不得，此刻还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
“王师兄，是人。”顾晨在观察片刻后，这才确认道。
眼前的黑影似乎披着一件薄毯，扎着一个马尾辫，发型非常的凌乱。
王警官跳下后，顾晨也紧跟其后，两人慢慢的接近目标。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王警官移开灯光询问道。
“我是高杉，你们又是谁？”男子痛苦的冷哼几声后，这才回答道。
此时此刻，王警官和顾晨面面相觑，感觉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
顾晨上前一瞧，男子的样貌居然和高杉一模一样，一样都是扎着马尾辫。
“奇怪，高杉什么时候跑这来了？他刚才还在派出所待着呢。”王警官也是被这种诡异的事情吓一跳，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诡异的小屋，诡异的人，居然是扣留在派出所的高杉。
“王师兄，他们可能是双胞胎。”顾晨起先也是吓一跳，不过在冷静思考后，感觉地下室里的人，应该跟高杉是双胞胎兄弟。
“你们到底是谁？”男子闭着眼，一脸惊疑。
“我们是警察。”顾晨回道。
“警察？”男子也是惊讶不已，短暂思考几秒后，这才道：“莫非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又在外边闯祸了？”
“这么说，您确实有个双胞胎兄弟？”顾晨有些喜出望外，随后又问：“那您应该就是阿骨打老师？”
男子也是忽然一愣，但他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等自己的双眼慢慢恢复后，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顾晨和王警官。
看着两人的警察制服，马尾辫男子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们真的是警察？我不是在做梦吧？”男子揉了揉眼，站起身，可脚上却忽然发出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顾晨和王警官低下头，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住。
男子的脚踝上，竟然被一根长长的铁链给锁住。
“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抓到这里来的？”王警官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一跳，他当即蹲下身，企图拆开困住男子的铁链。
可尝试之后他就放弃了，因为铁链很粗，如果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王师兄，还是找119吧，只有他们有工具能打开。”顾晨给出了建议。
王警官当即同意道：“行，那你打个电话，顺便通知下卢薇薇，让她给消防队带路。”
等待消防队的到来还需要一些时间，顾晨和王警官索性将电筒放在一旁，坐在马尾辫男子身边，开始询问具体情况。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对准马尾辫男子，问道：“高杉先生，您是否是画家阿骨打？”
男子点点头：“没错，我就是。”
“那外边将你关在小黑屋里的男子又是谁？”顾晨拿出笔录本，开始进行简短的记录。
男子也是放松警惕，趟靠在墙面上说道：“是我的双胞胎弟弟，高杨。”
“那您为什么会被他关在这里？”顾晨又问。
“因为……因为钱。”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弟弟是个赌徒，从沾上这种不良嗜好到现在，已经在外边欠下了上百万的债务。”
“所以，一直是您在帮他还债务？”顾晨盯着高杉，冷静道。
“没错。”男子点点头，将自己与弟弟高杨之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二人：“我从小就是个小画家，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画画的天赋，因此才走上这条路。”
“我发现你跟高杨都是挺孤僻的人，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王警官也耐不住好奇。
高杉笑了笑，问道：“有烟吗？”
王警官索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三块钱的香烟，和打火机一起递给他：“给。”
高杉笑了笑：“看来警察的工资不高嘛。”
“别说这个，还是说说你自己吧。”王警官可不想告诉他，自己每月都得把工资上交给老婆的事实。
“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后，家里的情况就发生了变故。”高杉点上香烟，吞吐烟雾道：“我们被寄宿在亲戚家，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我一直坚持画画，而弟弟高杨却开始成为赌徒，为此我已经帮他还掉了大部分债务。”
“可您并不能帮他还债一辈子。”顾晨手里的笔录记录飞快，目光始终盯着高杉。
“小同志，你说的很对。”高杉笑呵呵道：“我一次次的劝说无效后，果断拒绝了再帮高杨还债，可我这个弟弟，自从知道我有一幅价值百万的作品，一个月前在京城展出后，就动了歪念头，他将我困在这里，逼我说出画作的下落。”
顾晨忽然停下笔，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这间不大的地下室，除了一个极小的通风口，几乎是与外界隔离。
而且这处地点，处在江面浮标不远处，许多拖船经过时，都会发出巨大的鸣笛，噪音将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掩盖，因此就算是高杉对着通风口大喊救命，估计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好一个弟弟啊，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弟弟，我保证打死他。”王警官也是越听越来气，心说这都叫什么？
把亲哥哥关在地下室，自己冒充哥哥的身份，居然还报警说画作被偷，企图利用警方的资源，找到那幅高杉的作品。
这样想想，被扣在派出所里的假高杉，所作所为简直让人恨之入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顾晨也是大概了解了案件始末……
之前利用升级后的专精级观察力，发现了金丝雀的小线索，进而利用大师级合情推理，让自己找到了一个破案的新方向，才将这起荒唐的盗窃案调查的水落石出。
当时的自己，在王警官面前推测说，真正的阿骨打可能被这个冒充的高杨绑架时，其实自己内心也很矛盾，心说这样的推测，放在以前自己肯定不敢说。
可当时的所有合情推理，都指向了这一方向，现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顾晨也对之前的推理更加有自信。
完成所有询问时，地下室的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几道灯光扫下来，就听见卢薇薇在上头呼叫道：“顾师弟，老王，消防队的同志过来了，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