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成交达人
房间内，顾晨擦了擦鼻头，寒气让自己有些不适应。
现在刚入秋，虽然中午的江南市，依旧会有些小热的感觉，但也不至于开空调。
也难怪邹晓丽会对此非常警惕。
“没事，就是有点冷罢了，卢师姐检查好了吗？”顾晨问。
卢薇薇嗯道：“都检查好了，我刚才也已经通知了市局技术科，让他们过来把尸体运走。”
顾晨再次来到尸体旁，看着已经死去的女子，再看看身后的空调，心中不由产生疑惑。
“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窒息死亡呢？没道理啊？而且开着空调，就算是在空调开启中睡着，不冷吗？”
顾晨双手抱胸，也是寻思了片刻。
女子死于空调开启的房间，本身就很诡异。
空调是自己开的？还是另有他人？
尤其看着女子面部特征，和身上的许多特质发生变化，顾晨忽然眼睛一亮：“难道是……”
“顾师弟，高川枫他们马上过来。”
顾晨的思绪似乎已经稍有眉目，被卢薇薇一句话拉回现实。
顾晨暂时放下了刚才的想法，直接道：“让他们的人直接来三楼，先把尸体带回技术科检测室，我们想办法联系死者家属，问一问她周围的邻居。”
“嗯，这个交给我。”卢薇薇爽快答应。
……
……
10分钟后，高川枫带着市局技术科的人员赶到现场。
同样，当高川枫走进那件开着空调的房间时，第一时间也打了记哆嗦。
“我的天呐，这房间怎么还开空调？”
“对呀，为什么要开空调？我们也想知道啊。”卢薇薇说。
高川枫缩了缩脖子，指着床上的女子道：“你们检查完了没？检查完了我直接带走。”
顾晨微微点头，示意可以。
毕竟，检查尸体特征的工作，原本是由市局技术科来完成。
当然有顾晨在，这项工作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他身上。
高川枫还省去不少时间，当然是乐此不疲。
将尸体轻轻放入装尸袋中，封口之后，由两名戴着口罩的警员慢慢抬出。
高川枫走到客厅，回头问顾晨：“还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检测一下死亡时间，另外要注意，房间的空调一直是开着，可能会影响判断时间。”
“嗯。”高川枫微微点头，有些头大：“真是够要命的，可能要费不少时间，我先把尸体带回去，你通知家属。”
“可以。”顾晨表示同意。
高川枫离开后，顾晨找到王警官问：“王师兄，现场有没有其他发现？”
“奇怪呀。”王警官双手抱胸，也是托着下巴沉思道：“这房间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或许是死者自己清理过吧？”
顾晨闻言，赶紧走到阳台处，将拖把拿在手里，交给袁莎莎：“小袁，你把这根拖把包裹一下，让高川枫一起带回去检查，看看上面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可以。”袁莎莎爽快接过拖把，赶紧走出房门，追着高川枫而去。
眼看王警官对现场也进行过搜查，却并没有发现，顾晨直接将目光收回到邹晓丽身上。
此刻的邹晓丽，依旧还在为闺蜜的去世而难过，擦过眼泪的纸巾也是散落一地。
顾晨随便找来一张凳子先坐下，将执法记录仪对准邹晓丽，问她：“邹小姐，你闺蜜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没有，她有什么异常举动啊？”邹晓丽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也是不由分说道：
“我这个闺蜜一项很热心，工作能力也强，也是我师傅，之前对我帮助一直很大。”
“而且她经济独立，又很会打扮，气质上面在保险业务员中算是佼佼者。”
“那她有男朋友吗？”王警官问。
邹晓丽犹豫了几秒，这才坦诚说道：“之前交过一个，后来分了，现在一直一个人。”
“那她现在跟前男友还有联系吗？”卢薇薇也问。
邹晓丽摇头：“没联系了，前段时间我还听闺蜜说起过，说他前男友要结婚了，在另一个城市，她也是从其他朋友的朋友圈里知道的消息，所以应该是没联系吧？”
“没联系？”顾晨心生疑惑，环顾着偌大的套房，也是好奇问道：“那你闺蜜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邹晓丽默默点头：“她赚钱多，花费主要在租房上，她又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平时都一个人住在这里。”
“有时候，也会邀请我们这些闺蜜一起过来聚聚，做做晚餐什么的，一般就是这样。”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又问邹晓丽：“那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得罪过谁？”
“呃……”
顾晨问道这个话题时，邹晓丽忽然迟疑了一下。
“有还是没有？”顾晨又问。
“不太清楚。”邹晓丽摇了摇脑袋，有些憋屈着说道：“干我们这行，什么样的人都能碰见，要说平时得罪人也多，但最多就是业务上的纠纷罢了。”
“而且我闺蜜也是个特别看得开的人，别人跟她吵架，有时候她都懒得搭理。”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她的，可以没心没肺的活着，她老是跟我说，犯不着为一些屁事吵架，气坏了身子，还得花钱来保养，不值得。”
顾晨默默点头，又道：“也就是说，跟她有矛盾的，大多是一些在业务上有来往的人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邹晓丽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答案，或许就是顾晨所说的这样。
顾晨随后又问了一些关于死者的其他情况，邹晓丽也都补充完整。
从邹晓丽这里，顾晨并没有找出具有杀人动机的人。
送走了邹晓丽，顾晨让卢薇薇将现场大门，用警戒线封锁。
来到楼下的时候，因为之前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此时此刻，楼道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
见顾晨从单元楼内走出来，一名好奇的老太太，主动上前询问道：“这位警察同志，三楼到底什么情况？”
“有名女子死在床上。”顾晨说。
“他说有名女子死在床上。”这边顾晨话音刚落，老太太立马扭头跟身后的几人传话道。
另外几名老头老太太表情复杂，也是在讨论一番后，让刚才那名老太太过来问话。
“那警察同志，她是怎么死的啊？”
“窒息死亡。”顾晨说。
“他说是窒息死亡。”老太太再次扭过身，跟身后的同伴沟通起来。
顾晨也有些无语，心说明明大家都能听见，犯得着这么传话吗？
可后来发现有名老太太，要不断的低头侧耳才能听见，顾晨顿时也明白，可能是有个别老太太听力方面不太好。
见大家还想过来问话，顾晨索性走到她们当中，将在现场拍摄的死者照片拿给众人看：“你们可认识这个人？”
“呃，认识啊。”传话的老太太说：“她不就是三楼的住户吗？几个月前租到这边来的。”
见老太太认识，顾晨又道：“那她最近在小区里，有没有跟哪些人频繁接触过？”
“呃……”
老太太忽然又愣住了，她挠挠后脑，凑到同伴面前，复述了刚才顾晨的问话。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一名老大爷举起了右手。
“大爷，您说。”顾晨指向他，像点名的老师。
老大爷走上前，也是回忆着说道：“要说她跟谁接触多，这个我不好说。”
“不好说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啊？”传话老太太顿时不干了，感觉这不是给警察添堵吗？
老大爷摆摆手：“别急啊，总得让我把话说完吧？”
“行，您说。”顾晨赶紧阻止老太太打岔，继续问老大爷：“您知道些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嗯。”老大爷有些迟钝，想问题需要些时间，顾晨也不打岔，干等着。
几秒钟后，大爷这才回道：“之前她跟我们小区里不少人都发过名片，说自己是保险业务员，有空就经常跟我们聊天，拉家常之类的。”
“她告诉我们，买保险的很多好处，主要是有保障，像我孙子孙女的保险，都是我帮他们在她那买的。”
“那您也算是她的客户？”顾晨说。
老大爷点点头：“对呀，我是她的客户，而且这姑娘挺能说的，我们小区不少老人都在她这买过保险，而且平时见面也很有礼貌，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成交。”
“我敢说，这小区里我认识的老人，起码有一半在她那买过保险，而且还不止一份。”
“这么厉害？”闻言老大爷说辞，卢薇薇愣了愣神。
感觉之前只知道邹晓丽卖保险厉害，没想到她师傅更加如此。
住在一个小区几个月，就能把小区内大多数老人的保险订单给搞定。
老人当然主要买给自己的孩子和孙子辈，总希望后人能有所保障。
这样看来，卢薇薇甚至都怀疑她搬到小区来的目的。
比如几个月换个小区之类的，然后又在新小区发展人脉卖保险，这也不是不可能。
在不长的时间内，顾晨从老大爷这里也得到不少信息，总结起来，还真如卢薇薇所想的那样。
的确，死者阿美将小区里大多数有点积蓄的老人，都发展成了自己的客户。
也难怪邹晓丽说，闺蜜很少去公司，人家在小区里就各种成交，用得着去公司吗？
但是有个重点顾晨也注意到，那就是死者阿美跟大多数人相处都很好，没有存在所谓的矛盾。
唯一的一次闹得不愉快，还是一位老人的儿媳妇，嫌老人乱花钱，保险买重复了，要求退保。
但因为签订了合约，没法退保，为此死者阿美还专门买了一些小礼品作为补偿，送给老人的孙女。
可以说，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死者阿美是个社交达人，根本不存在与人发生矛盾的情况。
而且由于阿美在小区接触人也多，大家都没有发现最近的阿美，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
调查无果，顾晨只能通过邹晓丽，让她联系阿美远在外省的父母，让他们尽快赶到江南市。
之后顾晨才开车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来到市局技术科。
……
……
此时此刻，检测室内。
高川枫也在一名见习法医的协助下，对尸体的具体情况做着记录。
见顾晨和刑侦队成员进来，见习法医也是立马的打起招呼：“您应该就是芙蓉分局最年轻的刑侦队队长顾晨吧？”
“你认识我？”顾晨看见习法医有些陌生，似乎也没见过的样子。
见习法医淡笑着说道：“我刚调到这里来没多久，你当然没见过我，但你在我们市局很出名，你的形象海报，经常做成我们警队的挂历，所以我认识你。”
“原来是这样？”
见习法医不说，顾晨还差点忘记，警队拿自己海报当挂历的事情。
但来这并不是听他拍马屁的，顾晨淡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庄禾，你可以叫我小庄，我是高师兄的助手。”见习法医庄禾说。
卢薇薇一听，当时就笑出声道：“没想到高川枫也有助手了？”
“啧啧，怎么？你卢薇薇都当上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副组长了，我配个见习助理不过分吧？”
高川枫也是扭过头，不由分说道。
卢薇薇眼眸一怔：“哟呵！你都知道我当副组长的事情了？可以嘛。”
“不要小看我们的情报搜集能力。”高川枫说。
袁莎莎则淡笑着说道：“高师兄，那刘法医现在让你独立检测了？”
“那可不？”高川枫有些洋洋得意，指着身边的助理庄禾道：“看见没？要不怎么给我配个见习助理呢？”
“呵呵。”卢薇薇干笑两声，也是直接说道：“我说庄禾，以后多跟高法医学点真本事，可别学他这吹牛的毛病。”
“噗。”庄禾偷笑一声，赶紧点头：“知道了卢师姐，你们过来是为了这具尸体吧？”
“那可不？”卢薇薇走到阿美的尸体旁，扭头问高川枫：“你这检测结果怎么样？”
“难。”高川枫故作头疼，说道：“这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空调一直开着，这外部因素影响有点大，不太好判断具体死亡时间。”
“所以如果是他杀，空调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开启的，目的就是为了误导我们判断阿美的死亡时间。”顾晨刚才在现场就想说来着。
毕竟空调的开启，当然不是为了凉快这么简单。
虽然这几天，温度逐渐上升，中午还是挺热的，秋老虎的威力也有一些。
但不至于一直在房间开着。
顾晨的理解，当然跟死者有着莫大的联系。
按照顾晨的推测，死者房间开空调，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为了误导警方的判断。
“对。”也就在顾晨话音刚落之际，高川枫也非常肯定的道：“这空调肯定有问题，至少对我们鉴定死者死亡时间有着很明显的误导。”
“如果不能断定具体的死亡时间，那岂不是挺麻烦？至少找凶手挺麻烦？”袁莎莎也是道出事情，这才是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也难怪高川枫在这愁眉苦脸。
顾晨取出一双干净的白手套，戴在双手之上，随后走到了摆放阿美尸体的检测台旁，开始在聚光灯的辅助下，进一步检查阿美身上的具体特征。
见习法医庄禾见状，赶紧抱着笔录本凑了过来。
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也紧跟其后。
大家围拢在顾晨周围，安静的看着顾晨检查。
顾晨在做大概观察后，也是摇了摇脑袋，认同高川枫的说法。
“阿美的尸体，从发现到现在，的确相隔了很长时间，而且又有空调的外部干扰。”
“此时的体温、尸僵和尸斑，也都无助于判定。”
“而且尸体温度每小时约下降摄氏0.8度左右，最后会降至与周围温度相等。”
“但我们在案发现场的温度约为20度，代表尸温在18个小时之后，便降至跟室温一样。”
“所以如果是他杀，这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卢薇薇说。
顾晨默默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吧。”
见习法医庄禾见状，赶紧将刚才顾晨的说辞记录在案。
可顾晨忽然又想起什么，扭头问高川枫：“对了高川枫，让你检测的拖把，有没有什么重要发现？”
“没什么重大发现。”高川枫从自己的座椅上下来，缓缓朝顾晨走来：“拖把的把手上，我们通过技术提取到指纹，但那都只是死者自己的指纹。”
“也就是说……打扫房间都是死者阿美自己完成的？”袁莎莎不由好奇。
顾晨则是摇了摇头：“不一定，或许凶手也可以戴上手套，将房间地面打扫一遍，而不在拖把把手上留下痕迹，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闻言顾晨说辞，庄禾又赶紧将这些记录，随后问顾晨：“那顾师兄，现在通过死者的体温、尸僵和尸斑，都已经无法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那是不是只能靠其他手段了？”
“对。”顾晨也是微微点头，与庄禾解释道：“如果这些基础因素已经无法判断，那只有另一种方式。”
“是解刨对吗？”庄禾问。
……
983、最后的晚餐
“你刚才说到了解剖，没错，这的确是最直接的方式。”顾晨同意庄禾的意见。
在自己看来，通过体温、尸僵和尸斑已无助于判定时，那么最直接的方式无疑是解剖。
要知道，人死后12到24小时，尸体会完全僵直。
接着再过12到24小时便会完全消退。
因此60个小时之后，尸僵已先出现而后缓解。
尸斑则是约在8个小时之后定形，所以也无助于判定。
因此顾晨认为，可以借助胃部内容物和尸体**程度推估死亡时间。
毕竟人死后，身体机能会全部停摆，包括消化作用。
而餐后胃部必须经过两至三小时才能排空食物，完全通过身体则约需24个小时。
虽然这个范围很笼统，却是个很好的估算方式。
所以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等待死者阿美的父母赶到现场，在同意书上签上名字。
……
……
这期间的等待很费时间，大家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直到晚饭饭点，邹晓丽才带着二老匆匆赶来。
二人见到女儿的尸体，顿时也是哇哇大哭。
随后又在检测室耽误不少时间。
王警官和卢薇薇上前做思想工作，一直忙碌到晚上7点，二老才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决定在解剖书上签上名字，同意法医对女儿尸体进行解剖，以查明女儿阿美的死亡时间。
……
……
晚上7点30分。
在休息室简单吃完晚饭后，高川枫坐在沙发上，问助理庄禾：“待会儿解剖，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庄禾显得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
高川枫鄙视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别紧张，待会我让你拿什么，你就给我拿什么。”
“嗯。”庄禾虽然表面答应，可内心还是有些小紧张。
顾晨直接请战道：“我跟你一起吧，给你打个下手。”
高川枫寻思片刻，也是同意着说道：“也行，你顾晨见过的尸体多，这方面有经验，待会我们一起配合。”
几人很快在休息室达成意见。
……
……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8点。
此时此刻，顾晨，高川枫还有助理庄禾三人，已经穿戴好防护装备，进入到检测室，准备对检测台上的阿美尸体进行解剖作业。
而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则要求邹晓丽安排阿美的父母，找个宾馆先住下，让二人等待检测结果。
三人则待在隔壁检测室，安静等待着作业的结束。
大概到了晚上9点整，卢薇薇才发现，顾晨和高川枫，扶着脸色惨白的庄禾回到休息室。
卢薇薇一瞧庄禾的脸蛋就知道，没准在检测室给看吐了。
这点卢薇薇深有感触。
当自己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惨状时，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而法医不同，如果是静态尸体还好，一旦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作业，那看到的场景必然会让你终生难忘。
“你说你这小子，在学校的时候也没少见尸体标本吧？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高川枫看着庄禾这副惨像，也是有些不忍直视。
庄禾左手捂嘴，摆摆右手：“实在抱歉，给师兄丢脸了，呕。”
“好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多经历几次也就好受多了。”高川枫努力拍拍庄禾的后背，感觉这家伙对经验的缺乏不止一点点。
卢薇薇赶紧追问顾晨道：“顾师弟，你们在里面检测如何？”
“还好吧。”顾晨坐在沙发上，也是深呼一口气道：“我们在验尸的时候，从死者阿美的胃里找到了她吃过的东西。”
“是什么？”王警官问。
“面条。”顾晨说。
“面条？”卢薇薇瞪大眸子，也是不由分说道：“那这么说来，她最后一次吃过的东西是面条，但是我们在她家中却没有找到这个，那只能有一种可能，她在外边的面馆吃过面条？”
顾晨也是微微点头，解释着说道：“要知道，人死后，身体机能会全部停摆，包括消化作用。”
“而餐后胃部必须经过两至三小时才能排空食物，完全通过身体则约需24个小时。”
“虽然这个范围很笼统，但却是个很好的估算方式。”
瞥了眼面前的卢薇薇，顾晨又道：“就如刚才卢师姐所说的那样，如果我们在死者阿美的胃中，可以找到面条这种食物。”
“最起码可以说明，阿美是在吃完面条不久后死亡，这个时间范围很好估算。”
“但是由于我们之前在阿美的出租屋内，并没有找到面条这种食物，因此也很好判断，那就是阿美吃的面条，很有可能来自外头的餐馆。”
王警官闻言，也是微微点头：“那这么说来，只要找到阿美最后一次用餐的地点，就能判断出她的大概死亡时间？”
“对。”顾晨接过袁莎莎递来的一杯水，轻轻抿上一口，这才解释说道：
“一般来说，**作用都依循一种可预测的模式进行，依据这点，便能估算出死亡时间。”
“然而尸体的周边环境很少是正常的，因此这个过程的进展速度，几乎从不依循常态。”
“不过依照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来看，环境属于已知且恒定，有助于我们做出合情合理的推断。”
“如果再加上胃内容物的判断，便能将死亡时间的误差范围缩小到几个小时之内。”
“顾师兄，那就是说，找到尸体胃部的面条出处，就能知道死者最后一次用餐的时间，因此来判断她的死亡范围对吗？”吐得脸色惨白的庄禾问。
在他看来，顾晨已经把思路整理的很好。
最起码从刚开始的毫无头绪，到现在可能大概判断出死亡的范围。
虽然目前也不知道死亡时间是何时，但有了死者胃部食物做基础，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突破口。
但这种突破口对顾晨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可以这么说吧。”顾晨放下了水杯，准备起身去拿自己的装备。
庄禾微微一愣，忙问顾晨：“顾师兄这么晚还准备出去？”
“肯定要找到那家餐馆。”将装备挂扣在身上，顾晨也是淡笑着说：
“我刚才已经联系了三组的何师兄，他根据死者阿美的特征，已经查到了一家餐馆，而这里可能就是阿美最后的用餐地点，我得确定她当晚吃的是不是面条。”
“真佩服你们。”庄禾面对顾晨的判断，也是不由吐槽着说：“没想到这胃中的面条，竟然能让你推理出这些？”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好好跟着高川枫。”卢薇薇拍拍庄禾的肩膀，感觉这小子还是挺好学的。
大家在休息室内短暂的休整，四人便匆匆离开技术科。
……
……
顾晨驾驶着车辆，按照何俊超发来的地址，找到了一家距离阿美租住小区很近的餐馆。
此刻餐厅人不多，暖系灯光下，零星的坐着几对顾客，都是下班后来吃夜宵的。
顾晨将车停好后，直接带着大家往里走。
一名趴在餐桌上玩手机的女服务员，见4名警察走进店里，也是赶紧站起身，主动走上前招呼。
“请问4位要点什么？”女服务员说。
顾晨左右环顾一周，这才指着收银台问女店员：“你们这收银台的监控有用吗？”
“有啊，一直都有用。”女店员挠挠后脑，感觉警察来这，似乎是来办案的。
“监控能让我们看看吗？”
果然，顾晨问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女店员看着面前的帅警察，不由点了点脑袋：“当……当然，店长，警察要看我们的监控……”
1分钟后……
大家围拢在监控电脑旁。
顾晨调取的是周五晚上7点前的监控画面。
何俊超提供的路边监控信息显示，阿美当晚是7点离开这家餐馆。
根据监控显示，顾晨也很快找到了阿美的身影。
晚上6点20分。
阿美独自一人来到餐馆，在收银台前点了份意大利面。
之后也是独自一人，来到一处角落位置，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意大利面。
直到晚上6点58分，阿美这才收拾东西，离开了这家餐馆。
“果然是面条。”卢薇薇不由感慨。
看来大家是找对了餐馆，这里很有可能就是阿美最后用餐的地点。
好在阿美在这点的是意大利面，如果是其他食物，或许大家的搜查范围，又得放在其他地方。
顾晨起身，对着店长感激说道：“谢谢配合。”
“不客气，几位不吃点什么吗？”女店长弱弱的问。
顾晨微微一笑：“还有任务，改天吧。”
“那也行。”见几位警察什么都不说，只是单纯查到监控，便匆匆离开。
店长也不好去说些什么，只能跟在几人身后，目送着4名警察的离开。
回到车内，顾晨打电话给何俊超。
何俊超接通电话时，似乎在吃泡面的样子，嘴里嘶溜的问顾晨：“怎么了顾晨？你们去调查过没？”
“调查过了，阿美当晚在餐厅，吃的的确是意大利面，跟她腹中食物完全匹配。”
“那就是说，这真的是阿美最后的晚餐？”何俊超问。
顾晨淡笑着说：“没错，所以从阿美离开这家餐馆后，你有没有发现新情况？”
“有啊，刚想跟你汇报来着。”何俊超停顿了片刻，这才又跟顾晨汇报起来：
“我调查了一下周五晚上，阿美离开这家餐馆后的动向，阿美离开了餐馆，直接奔着自己的出租屋回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我发现，就在阿美回到出租屋之前，有一名陌生男子进入过阿美租住的小区，时间大概在6点30分左右。”
“而这名男子离开小区的时间是7点50分，而阿美进入小区的时间是7点25分。”
闻言何俊超的说辞，顾晨短暂的思考几秒，又问：“进入阿美租住小区的人这么多，你怎么就能判断是陌生男子？”
“这很简单。”何俊超也不跟顾晨绕弯弯，直截了当的告知道：“从阿美租住小区门口的监控来看，这名男子形迹可疑，和其他住户的表情完全不同。”
“而且我根据他的行踪，排查了几天内，出入小区门口的人物，这人基本是没出现过，至少在一周内没出现过。”
“之后，我又对这两天出入阿美小区的人做了排查，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所以我敢断定他是个陌生人，至少不是这个小区里的人。”
“很好。”顾晨对于何俊超主动排查表示满意，这给自己节省了不少时间。
于是顾晨又问他：“那这个人的个人信息你查到没？”
“嗯……”闻言顾晨的说辞，何俊超忽然开始犹豫起来。
顾晨一听就知道，似乎还在排查中，于是又问：“多久能查到？”
“其实需要点时间，但是在周四的时候，这名男子跟一名女子短暂接触过，再往前推几天，依然是这名女子，我现在需要对这名女子进行调查一下。”
“那好，你把这名女子的图像顺便发我一下。”顾晨说。
有这些零碎的信息，其实要找到当事人并不难，难点在于费时间。
何俊超也爽快答应。
随后没过多久，顾晨的微信短信收到来自何俊超的消息。
顾晨随机点开一瞧，邹晓丽的照片，赫然出现在顾晨的手机屏幕中。
“是她？”顾晨忍不住道出声。
卢薇薇和袁莎莎也赶紧靠上前。
两人一瞧，同时黛眉微蹙。
王警官也是惊诧的不行。
“怎么是邹晓丽？那个男人怎么跟邹晓丽扯上关系？”
所有人不由愣了愣神，感觉情况似乎没这么简单。
顾晨躺靠在座椅上，抬头看着车内后视镜中的自己，不由感慨：“难道阿美的死，跟邹晓丽有关？可她们不是闺蜜吗？”
“顾师兄。”见顾晨有些迟疑，坐在后排的袁莎莎提示道：“既然邹晓丽跟我们认识，那这名陌生男子……会不会也跟我们认识？”
话音落下，顾晨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
于是淡笑着说道：“你们等等，我再让何师兄把陌生男子的图片发过来。”
几十秒后，何俊超将男子图片发送过来。
所有人围拢过来，目光死死盯住顾晨手机屏幕。
片刻之后，大家再次被图片中的男子所震惊。
“不会吧？怎么是他？”卢薇薇不由挠了挠后脑，颇感惊愕道：“这男人不就是那天在餐厅，跟邹晓丽一起用餐的男人吗？”
“我还记得，他是骑着一辆机车。”袁莎莎也补充着说。
王警官也是默默点头：“看来这阿美的死，还真是和邹晓丽有莫大的关系，这两人可洗不清了。”
“男人有问题，至于周晓丽……或许是蒙在鼓里。”顾晨努力回想着白天在阿美家，邹晓丽的各种反应。
如果阿美的死，邹晓丽事先知情，她绝不会这么快打电话报警。
而且从邹晓丽现场反应来看，似乎跟阿美关系要好，两人之间又是师徒关系，感觉不存在所谓的矛盾。
没有矛盾，就没有杀人动机。
因此顾晨感觉，邹晓丽伙同他人谋杀阿美的可能性不大。
可那名男子呢？或许才是问题的根源。
卢薇薇似乎也猜出顾晨的意思，忙问他：“所以顾师弟，你相信邹晓丽是无辜的？”
“没错。”顾晨点头说。
“那要找到这个男人，还得问问邹晓丽。”王警官说。
顾晨迟疑了片刻，从车内抽出一张保险名片，按照名片上留下的电话，直接拨通了过去。
没过多久，邹晓丽接通电话：“喂，请问是哪位？”
邹晓丽房间内，依旧可以听见两名长辈的哭泣。
顾晨听得出是阿美的父母，于是淡淡说道：“我是顾晨。”
“原来是顾警官？”闻言打电话的是顾晨，周晓丽顿时激动起来，忙问顾晨：“顾警官，检测结果怎样？”
“一切顺利。”顾晨没有说的太清楚，只是随便一提。
还不等邹晓丽问第二句，顾晨直接又问：“对了邹晓丽，我们第一次在餐馆内碰见的时候，跟你在一起吃饭的男子，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啊！”邹晓丽也不清楚，顾晨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于是赶紧问顾晨：“怎么了顾警官？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
“我需要他配合调查一下，你能联系他，来我们芙蓉分局一趟吗？”顾晨言简意赅，也是直接说明原因。
邹晓丽迟疑了片刻，弱弱的问顾晨：“顾警官，你的意思是……他有嫌疑？”
顾晨嗯道：“目前来说，我们要进行一次排查，另外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这个男子，他跟阿美关系如何？”
“呃……”
“请如实回答。”顾晨继续提醒，希望电话那头的邹晓丽能够理解。
邹晓丽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坦诚交代道：“顾警官，这个男人叫廖俊，之前在夜市大排档就餐的时候，偶然认识了我跟阿美。”
“可是后来他一直想追求我，而我当时也没什么防备，只是简单告诉他我的工作地址，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没想到从那天之后，他经常会来我公司，还经常在我下班的时候跟踪我。”
……
984、伪?现场还原
邹晓丽说的这些，其实那天在餐厅内，顾晨通过大师级+想象力，以及大师级观察力的加持下，已经有所了解。
包括男子有跟踪阿美的情况，但当时在顾晨看来，无非是两人打闹调侃罢了。
因为当时的邹晓丽，似乎对男子并不反感，只是打趣的让他别跟着自己。
但顾晨并没有想到，男子竟然跟阿美还有关联。
而这次阿美的死，似乎也跟这名男子有莫大的关联。
“你通知廖俊，让他立刻赶到芙蓉分局。”顾晨再次确认着说。
在电话中，也与邹晓丽达成共识，随后便挂断电话。
……
……
回到芙蓉分局，已经是晚上9点20分。
疲惫已经蔓延在每位刑侦队队员的身上。
大家在三组办公室静静等待，只能依靠卢薇薇的薯片维持着能量。
9点25分，一名值夜勤的三级警司，小跑到三组办公室。
“顾队，有个叫廖俊的人，已经在一号审讯室等候。”
“来了？”顾晨揉了揉双眼，走到王警官身边推了推，将他叫醒：“王师兄，该干活了。”
“嗯！”王警官嘟囔一声，这才睡眼惺忪的伸个懒腰。
嘴里的口水似乎意识着，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豪华盛宴。
大家带着疲惫的身躯，一起来到审讯室。
而此时，那天在餐厅内见到的廖俊，此刻就站在里边，整个人似乎也是狂躁不安。
他看着顾晨，不由愣了愣神，赶紧揉搓着双眼，感觉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你是……”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顾晨将资料本放在桌上，伸手请道：“你坐过去吧？”
“好。”廖俊微微点头，有些不确定的坐到对面审讯椅上。
抬头看着面前的顾晨，廖俊再次迟疑的问道：“顾警官，我们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一起在餐厅的门口等过雨，当时邹晓丽也在。”顾晨给他提示。
廖俊沉思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顾晨笑笑说道：“原来那天在餐厅内碰见的是你们？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呵呵……”
一番寒暄似乎碰壁，只见顾晨和他的同事，似乎毫无半点感情波动。
廖俊顿时又有些尴尬，赶紧收回自己的笑容，弱弱的问道：“那今晚是你们把我叫到这里？”
“对。”顾晨说。
廖俊有些迟疑，继续追问顾晨：“那顾警官，我是怎么了？犯得着怎么晚叫过来吗？”
在廖俊看来，大晚上叫自己来警局报道，似乎有些没道理。
凡事不都白天解决吗？放大晚上算怎么回事？
顾晨没跟他啰嗦，在袁莎莎开启摄像机后，直截了当的解释道：“有些事情，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下，希望你待会如实回答，不要隐瞒。”
廖俊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淡笑着回道：“话说顾警官问话，我当然如实回答，就是不知道顾警官要问些什么？”
“周五晚上你去过哪里？”顾晨直接问。
“周五晚上？”廖俊皱起眉头，有些迟疑的回道：“吃完晚饭，随便逛逛。”
“具体去过哪里？”卢薇薇问。
“就……附近走走，具体也没去过哪里？”
“东林小区。”顾晨直接提醒他：“当天晚上你去过东林小区对吗？”
“呃……”
“是还是不是？”顾晨又问。
廖俊显得有些慌张。
顾晨这么问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廖俊默默点头：“没错，去那边逛逛。”
“你是去找阿美吧？”王警官抬头盯着廖俊，也是不由分说道：“你很少出现在东林小区，可就偏偏在周五晚上，你去到那里找过阿美。”
“我……”
被王警官这么一问，廖俊低头沉思，似乎也知道迟早警方会找到自己。
于是再次点头承认：“没错，我是找过阿美。”
“你跟阿美很熟？”顾晨问他。
廖俊摇了摇脑袋：“不算很熟，我跟她徒弟邹晓丽很熟，我在追求邹晓丽。”
“但是因为我跟她们是同时认识，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联系阿美。”
“你周五晚上找阿美做什么？”卢薇薇问他。
廖俊叹息一声，淡笑着说道：“没什么，因为有几分保险订单业务，是我帮亲戚买的，所以我想介绍给阿美，让阿美帮忙，帮我追小丽。”
卢薇薇瞥了眼身边的顾晨，顾晨却是不为所动。
廖俊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但是顾晨通过对阿美尸体解剖可以看出，如此短时间内，接触阿美的人只有廖俊。
而且阿美在吃过意大利面之后，在家中遇害，食物也来不及消化。
由此可见，阿美死亡时间，与廖俊前往阿美家的时间完全吻合。
最起码作案时间高度重合。
顾晨直接又问：“你说你去和阿美谈论关于保险的事情，和让阿美帮你追小丽，你有证据吗？”
“呃……”
廖俊顿时语塞，犹豫了几秒后，摇了摇脑袋：“对不起警察同志，我……我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廖俊忽然又问顾晨：“对了顾警官，我听邹晓丽说，阿美死了，有这事吗？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是你去阿美家的时候。”顾晨说。
廖俊一听，整个人忽然惊愕道：“我去阿美家的时候？我去阿美家的时候是周五，那为什么今天你们才通知我？”
卢薇薇双手抱胸，也是躺靠在座椅上说道：“因为我们今天上午才发现阿美的尸体，当然得今天通知你。”
“可死亡时间你们怎么就能断定是我去到阿美房间的时候？这已经过了一个双休日，难道你们的法医就这么厉害？能够断定几天前的死亡时间？”
廖俊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意思。
如果说之前的廖俊，还有那么一丝伪装的话，那么现在他这一问，反而将自己暴露出来。
顾晨就知道，如果自己拿不出充足的证据，廖俊一定很得意。
因为他可能知道，阿美的尸体，是在空调房间内经历了几天时间。
如果再想通过尸体判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似乎有些困难。
而如果警方拿不出准确的死亡时间，那自己完全可以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也正因为如此，此刻的廖俊才有恃无恐，甚至还反问警方。
顾晨淡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廖俊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对，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断定阿美的死亡时间是我在阿美家中的时候？”
廖俊脸上挂着不满，身体微微前倾道：“有些东西，我希望你们警方要清楚，怀疑人没关系，但得讲证据。”
“你们无凭无据将我深夜叫到警局，我可以配合，但是如果你们随意污蔑，我可要告你们。”
“呵呵。”王警官也没想到，面前的廖俊竟然会反应如此强烈，不由干笑两声，提示着说道：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那天晚上在阿美家干过些什么，你应该自己最清楚。”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你们污蔑我，我可不答应。”廖俊似乎也不怕王警官。
先前尚且能保持谦虚的心态，在这里接受警方的质询。
可现在，廖俊似乎有些翻脸，脾气也上来了，直接靠在座椅上反驳，为自己辩解。
顾晨将文件夹打开，将一份尸检报告交给身边的卢薇薇，让卢薇薇拿给他看。
在廖俊接到尸检报告的瞬间，顾晨提醒着说：“死者阿美，死于窒息，死亡地点是在她租住的房间内。”
“而且当时空调开启，整整几天时间，的确给我们的尸检工作带来麻烦。”
抬头瞥了眼查看报告的廖俊，顾晨又道：“不过你也要知道，我们尸检有多种手段，即便有人想误导警方办案，我们还是可以有能力找出阿美的具体死亡时间。”
“你们解剖了尸体？”廖俊看着尸检报告上的说明，整个人脸色一沉。
从刚才的信誓旦旦，变成现在的忧心忡忡。
顾晨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在对阿美尸体解剖的同时，发现她胃中含有还没有消化掉的面条食物。”
“你要知道，毕竟人死后，身体机能会全部停摆，包括消化作用。”
“而餐后胃部必须经过两至三小时才能排空食物，完全通过身体则约需24个小时。”
“而我们根据正常人消化速度和阶段来判断，阿美的死亡时间，恰巧与你进入阿美家的时间完全吻合。”
“我……”
闻言顾晨的说辞，再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里面有详细的消化参考数据，以及阿美胃中食物状态。
廖俊不自觉的擦了擦额角汗珠，继续说道：“就凭这个，你们就断定凶手是我？”
“难道不是吗？”卢薇薇见他不死心，继续说道：“我们调查过阿美最后一次用餐的时间。”
说道这里，卢薇薇赶紧将之前大家的调查报告翻开，指着几处时间道：“阿美最后一次用餐时间在周五晚上6点20分到6点58分之间，所吃食物是意大利面。”
“这也跟我们后来解剖作业中，发现阿美胃中食物是一模一样。”
“而且阿美进入小区的时间在晚上7点25分，从那之后，阿美再没有离开过东林小区。”
看着面前有些慌神的廖俊，卢薇薇继续做着解释：“可就是这么巧，有个人从当晚6点30分左右就进入到阿美所住小区，直到7点50分才离开。”
“算上跟阿美在家中交集的时间，也有25分钟左右，而那个人就是你。”
“可……可我只是在跟阿美聊一些保险业务，还有让她帮我追小丽。”廖俊有些慌张，却强装镇定。
证据似乎对自己不利，这点廖俊非常清楚。
顾晨不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道：“你说你跟阿美在房间聊这些，现在没人可以证明，但是阿美的死亡时间不会假，当晚只有你接触过阿美。”
“而且根据阿美腹中食物的消化程度也可以清楚证明，她的确死于周五晚上7点25分到7点50分之间。”
见廖俊低头不语，顾晨又道：“而且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阿美家的地砖，在当晚是被清理过的，包括家里的各处角落，都有明显清理过的痕迹。
“但有趣的是，阿美家的拖把，虽然含有阿美的指纹，但同时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发现，有明显类似于手套的物品，遮盖过阿美的指纹。”
“试问一下，阿美拖地有必要戴着手套多此一举吗？而且我们在阿美的出租屋内，也并没有发现手套的踪迹，而且根据我们后期人员的检测，不仅没有手套的踪迹，甚至连你的鞋印都没有。”
“我……”
闻言顾晨的说辞，廖俊顿时有些慌张。
他不知道顾晨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脸上带着更多的是无辜。
顾晨又道：“如果按照现场这种情况来说，以及你的说法，那么我来还原一下当时的现场。”
“你很早就等在阿美家门口，等她回家之后，你们二人开始闲聊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然后你离开阿美的屋子，阿美开始戴上手套，用拖把清理着房间，直到将房间打扫的不留痕迹，甚至将你的鞋印擦去。”
“之后阿美打开空调，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然后自己窒息死亡。”
听着顾晨打趣的推理，廖俊的脑袋低得更下。
他不敢抬头看顾晨，尤其是他那双犀利的眼神。
顾晨起身，缓缓走到廖俊的面前，大声问他：“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还原出的现场就是这样，你认为合理吗？”
“我……”
“你也觉得不合理对吗？”顾晨问他。
廖俊神色慌张，不敢作答。
顾晨转身走上几步，再次回头盯着廖俊。
“那么现在我再来还原一下现场，你听好了，你提前来到阿美房间，等待阿美进屋。”
“你们两个在屋内发生争执，你憋死了阿美，让她窒息死亡。”
“后来为了误导警方，让警方无法判断阿美的死亡时间，于是你开启了空调，人为干扰了空气温度。”
“再加上案发时间在周五晚上，你完全可以利用双休日的时间，让大家无法注意到死去的阿美，也增加了警方对尸体死亡时间判断的难度。”
“之后，你为了逃避追踪，戴上手套，清理了凌乱的房间，甚至还将地砖清理过，最后逃之夭夭。”
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廖俊，顾晨也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有时候你太刻意去隐瞒什么，反而会让这些隐瞒无限放大，忙中出错。”
“你为了假装是阿美自己打扫了房间，刻意穿着阿美的拖鞋在清理，但你却忽视了一个重要细节，可能你自己也没注意到。”
闻言顾晨的说辞，廖俊这才微微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晨。
“你说的细节是什么？”廖俊问他。
“鞋子的正反摆放。”顾晨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廖俊微微皱眉，似乎还是不解。
顾晨则是淡笑着说道：“我检查过阿美的房间，三房两厅，每个房间都铺着地板，而每个房间阿美也都放有一双拖鞋，供自己进入房间的时候穿。”
“可能你没有注意道，阿美在每个房间所放置的拖鞋都是反方向，这样一来，她进入房间便可以不用调头，或者将拖鞋转向，而是直接可以穿进去。”
“但是在我们破门进入阿美出租屋内却发现，阿美死去的房间门口，那双在房间外头所穿的拖鞋鞋头，却是正对着门口。”
顿了顿，顾晨又道：“这样一来，阿美穿鞋得反向操作，完全不符合她的生活习惯。”
“而且在客厅内，我们虽然没有发现你的鞋印，但却通过技术手段，发现了窄窄的脚印。”
“这你应该是在打扫完房间地砖后，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鞋印，才穿着袜子回到门口再离开的。”
“再加上之前我们解剖阿美尸体来判断的死亡时间，你无疑是唯一的嫌疑人，因为之后没有人在进入过阿美房间。”
“我……”
廖俊在听顾晨解说时，手心一直在冒汗。
现在廖俊才感觉，面前这个年轻警察，似乎根本不好对付。
顾晨先用自己的说法，还原了一遍当时的现场，结果是漏洞百出。
可当顾晨按照自己的根据和线索，再次还原了一遍当晚的现场，结果是滴水不漏。
这种反差让自己判断，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前一种推理还原，明显漏洞百出。
可前一种推理还原，却是基于自己的说辞。
这样一来，自己撒谎的嫌疑，似乎在无限放大。
再加上顾晨通过尸检解剖，已经可以推断出阿美的具体死亡时间，的确跟自己进入阿美房间内完全吻合。
廖俊的心理防线有些动摇。
顾晨的线索，自己无法反驳，也挑不出毛病。
见廖俊依然不肯面对，顾晨直截了当的道：“阿美死于窒息死亡，正常人都知道，如果没有收到外力影响，又在空气充足的情况下，人怎么可能自己窒息死亡？”
“再加上晚上开空调，只要不是神经病，都不会这么干，但却在你离开之后，空调一直就这么开着，你认为阿美会傻到这种程度吗？”
“我……”
见廖俊欲言又止，顾晨再道：“就算要开空调，勉强一点，也是在第二天中午，可阿美的死亡时间是晚上，所以空调开启的时间，一定是你离开阿美房间的时候，请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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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
廖俊哑口无言。
他曾想过无数种为自己辩解的方式，但在此刻却毫无用处。
顾晨给自己列举的两种现场还原方式，已经用事实告诉自己，撒谎并不能摆脱罪责，小聪明也是无用功。
面对顾晨的步步紧逼，廖俊已经彻底没了底牌。
他无法给自己假设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要杀阿美？你跟她既然不熟，又为什么要痛下杀手呢？”
这一次，顾晨的语调变得异常柔和，像个谈心的朋友。
廖俊笑着摇了摇脑袋，只能承认道：“我输了，可能是太自负，以为小聪明能帮助自己摆脱嫌疑。”
他抬头看了眼顾晨，整个人脸色颇感遗憾：“我竟然想不到，我是输给阿美胃中的面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晨也不想跟他说虚的，直截了当道：
“你只要干过，就会留下线索，你不要指望依靠那些小聪明就可以误导警方办案，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
顾晨承认，这个廖俊的确聪明，他懂的利用一些外部条件来干扰现场环境。
但顾晨和高川枫通过对阿美尸体的解剖，却完美解决了死亡时间的问题。
可以说，胃中的面条是帮了大忙。
此时此刻，廖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坦诚交代。
“是因为邹晓丽。”
廖俊抬头看着顾晨，也是一脸憋屈道：“都是因为她。”
卢薇薇有些好奇，心说阿美的死，怎么就跟邹晓丽扯上关系？
于是赶紧问他：“你有话说清楚。”
廖俊微微点头，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淡淡说道：“事情还要从我跟她们两个相遇说起，我这人没什么心眼，看见喜欢的就会去追，心事从不放心里。”
顾晨之前在电话中，也听邹晓丽说起过，她跟廖俊是在夜市大排档认识，于是便试探性的问廖俊：
“你跟邹晓丽和阿美是在哪里认识的？”
“大排档夜市。”廖俊如是说。
顾晨见基本匹配，便伸手让他继续。
廖俊双手托着额头，也是一脸烦闷的说道：“起先我跟朋友在夜市大排档喝酒，那天朋友喝多了，竟然到对面桌上去找茬。”
“当时我还算清醒，见对面桌上坐的是两个姑娘，都很年轻漂亮，就想着替她们解围，将我朋友拉回到餐桌。”
“但是朋友打坏了她们的酒瓶，于是我替她们再点了一份，也是因此跟两人认识的。”
顾晨微微点头，将这些记录在案，继续问他：“那后来呢？”
“后来我主动跟她们要微信，本想着会被拒绝，可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就感觉挺顺利的。”
“再后来，我送她们上车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们是保险业务员。”
“之后我经常会在微信上，和邹晓丽取得联系，想跟她进一步交往，就这样，我们的关系一直维持了很久。”
“大概是多久？”王警官问他。
廖俊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回道：“快三个月吧？”
“三个月？”王警官默默点头，继续示意：“你说下去。”
“好。”廖俊默默点头，也是将自己跟邹晓丽之间的过往陈述一遍。
顾晨大概也能从话里听出，邹晓丽跟廖俊之间，似乎一直存在某种暧mei，但是邹晓丽不拒绝也不接受，一直拖着廖俊。
期间两人也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但邹晓丽一直没有承认关系，这让廖俊有些难受。
毕竟廖俊对邹晓丽是真心的，但奈何邹晓丽似乎没有安全感。
每当廖俊跟邹晓丽关系更进一步时，邹晓丽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忽然又跟廖俊保持距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廖俊期间也经常跟着邹晓丽上下班，也就有了顾晨上次在餐厅的那次谈话。
上次在餐厅遇见两人，也正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时，邹晓丽忽然开始对廖俊冷漠。
顾晨看着一脸憔悴的廖俊，问他：“会不会邹晓丽压根对你没意思？是你一厢情愿？”
“不是这样的。”廖俊摇了摇脑袋，一脸沮丧的道：“邹晓丽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背后的阿美在捣鬼。”
“阿美？”
见廖俊说了很多自己跟邹晓丽之间的事情，终于提到了受害人阿美。
所有人顿时将目光齐聚在廖俊身上。
廖俊也是冷哼一声，不由分说道：“阿美是邹晓丽的师傅，她一直在用自己的套路，教邹晓丽如何在我身上榨取保单。”
“她们自己以为很聪明，但其实我都知道，邹晓丽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根本不想伤害我。”
“她明知道我似乎清楚，可能她一直在套路我，但我却心甘情愿的被她套路，所以很感动。”
“我从认识邹晓丽到现在，总共在她这里买了11份保单，全都是无怨无悔。”
“我用真诚换感情，邹晓丽自己也很清楚，我对她的确是真心的，加上邹晓丽对我本身也有感情，可就是背后的阿美，一直把她当工具人，控制着她的思想和工作，为此我受够了。”
话音落下，廖俊显得异常沮丧，整个人死死抱住了脑袋。
“所以你周五找她，是想跟阿美好好理论？”顾晨问他。
廖俊吸了吸鼻子，默默点头：“起先我只是去她家门口等她，我想跟她好好谈谈，因为邹晓丽只听她的。”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女人想钱想疯了，她要我在她这里想办法买10份保单，才答应帮我撮合晓丽，否则，她就要将晓丽介绍给其他客户。”
双手努力揉搓着脸颊，廖俊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他抬头看着顾晨，也是一脸认真的道：“顾警官，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是这个女人太贪婪，她只是将感情当工具，为了业绩不择手段。”
“她把晓丽当做工具人，控制她的思想，每天灌输一些成功法则。”
“但晓丽这个人很疯狂，阿美帮过她，她只信任阿美，所以当天晚上，我跟阿美闹翻了，我警告她停止对晓丽的精神控制，让她成为一个正常人，可阿美拒绝了我的请求，她甚至污蔑我和晓丽是狗男女。”
说道这里，廖俊的双眼变得狰狞，他对着顾晨大声道：“说我可以，但说晓丽不行。”
“我当时已经无比愤怒，我掐住了她的咽喉，将她一把按在了床上。”
“可这个时候，她忽然大喊救命，我怕事情闹大，被周围人听见，所以将床上的枕头盖在她头上，企图让她放弃挣扎。”
廖俊双眼挂着泪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说话也开始变得抽搐：
“其实我根本不想害死她，是这个女人太可恶，她这么大喊大叫，她是想害死我。”
“一旦被周围人听见，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只能努力让她闭嘴，直到我发现，枕头下已经再没有动静，我发现情况不对，可为时已晚。”
“阿美就是这么被你闷死的？”顾晨问。
廖俊默默点头：“没错，可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只是想让她闭嘴，可没想到当时气愤冲昏了头脑，用力过猛，直接将她闷死在床上。”
话音落下，廖俊看着眼前的顾晨，不由摇了摇脑袋：“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就如你所说的那样。”
“我为了逃避责任，刻意清理现场，开始将空调打开，因为我想误导你们警方，我只想让你们调查不出阿美的具体死亡时间。”
“只有这样，我才能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现场的漏洞。”
“因为只要你们找不出阿美具体死亡时间，你们就拿我没办法。”
抬头看看左右，廖俊又道：“而且当天晚上是周五，双休日，没人关注，即便联系不上阿美，可能也认为她在休息，所以不会有人发现。”
“我关闭了阿美的手机，之后在清理完现场之后，偷偷离开了阿美家，一直惶恐的度过这几天，直到今天晚上，晓丽的电话打进来，说芙蓉分局刑侦队在找我，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看来你的预感是对的。”顾晨右手转笔，已经将所有情况记录在案。
不管廖俊如何狡辩，他杀害阿美的情况属实。
而且在现场可以清理痕迹，误导警方办案，企图以此来逃避追责。
可见廖俊还是太想当然了。
顾晨站起身，将笔录交给廖俊道：“签字吧，承担起你的法律责任。”
……
……
廖俊闷死阿美，可以说是个悲剧。
事后的几天里，顾晨也和同事去过阿美所在公司，调查过阿美经手的一些客户，从中也有巨大发现。
阿美在同事口碑中一直不好，但在领导眼中是个香馍馍。
主要是阿美喜欢利用自己的姿色，玩弄感情，拜倒在她面前的男人数不胜数。
阿美平均能从每个男人身上，获得3.5份价值保单，不仅如此，阿美手下的几名女徒弟，也都各个姿色不凡。
在阿美的各种洗脑下，女徒弟们成功心切，按照阿美设计的套路，和不同男人约会交往，从中套取大额保单。
可见阿美的业务交际能力非常强悍，甚至连租住小区的大爷大妈也不放过。
因此顾晨也能理解，有的人一旦掌握了这种精神控制的能力，她便容易让自己成为一个主宰者，主宰着他人的业绩水平，甚至是感情生活。
廖俊算是看得透彻，知道邹晓丽背后有个阿美，但廖俊太鲁莽，不计后果去找阿美，因此才酿成了这次悲剧。
顾晨将案件整理完毕后，特地写了一份信函，发给阿美跟邹晓丽所在的保险公司，希望公司领导能够对套路保险展开调查。
对一些违背职业道德的圈套保单予以制止。
……
……
中午11点55分。
眼看到了午餐时间，顾晨的手机记事本忽然响起了铃声，拿出一瞧才发现，是汽车保险还有最后一星期。
想想之前在邹晓丽那儿承诺的邮件，顾晨开始犹豫了起来。
好在卢薇薇已经收拾好文件，准备跟顾晨一起杀向食堂。
她特地跑到顾晨身边偷瞄了一眼，忽然淡笑着说道：
“顾师弟，车险快到期了吧？”
“对啊。”顾晨嗯道。
“那你准备在哪里购买？邹晓丽那儿？”卢薇薇又问。
顾晨噗嗤一下笑出声道：“卢师姐，你给我出个主意，我到底是该不该在她那里买保险呢？”
“嗯……”卢薇薇犹豫了片刻，还是理性答道：“就事论事吧，虽然邹晓丽也有不光彩的地方，但抛开这些，她也算是童叟无欺，价格也还公道，如果要在她那买车险，倒也不吃亏。”
“那就在她那里买吧。”既然卢薇薇都这样说了，顾晨也就不去纠结这些。
卢薇薇淡淡一笑，低头看了眼手表，忽然啊道：“快点，再不去食堂，又得排老长队了，老王你也快点，还有小袁。”
“好嘞。”
“没问题。”
两人也齐声应道。
大家收拾东西，在12点准时走出办公室大门，直接往芙蓉分局食堂杀去。
可今天说来也奇怪，之前每次在饭点排队，队伍都得排到门口。
但今天并没有，反倒是许多警员围拢在食堂的侧边位置，似乎在围观什么。
“搞什么鬼啊？好像有情况。”卢薇薇瞥了眼身边的顾晨，提议道：“顾师弟，反正现在排队也要点时间，我们先过去看看？”
“可以。”顾晨也想凑个热闹。
于是跟着卢薇薇，一起往人群堆扎去。
此时此刻，大家都在热议餐桌上摆放的月饼样品，每个人都是调侃不已。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牛蛙酸菜月饼，话说康师傅，这能保证每个月饼里面都有一只完整的大牛蛙吗？”
问话的是丁亮，感觉牛蛙酸菜月饼，的确让自己咂舌的不行。
而此时坐在内侧的康师傅，似乎在为自己的黑暗料理而颇感骄傲，直接淡笑着说道：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为了防止有人说我偷工减料，我还特意连骨头都没有剔掉。”
“你这一边吃，还得一边吐骨头，就问你刺不刺激吧？”
“我的天呐，康师傅，你搞黑暗料理，终于对月饼下手了？”卢薇薇看着餐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月饼品类，整个人都惊呆了。
康师傅见来人是卢薇薇，直接开心的张开双手，向卢薇薇展示道：“薇薇啊，你就说行不行吧？这些可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新款月饼，绝对比市面上销售的大多数月饼都要好吃。”
“小龙虾月饼？”卢薇薇也是被面前一款月饼惊了一下，整个人愣了愣神，也是不由分说道：“好吧，不管怎么说，这起码比牛蛙月饼更亲和一点。”
“不过我就想问一下，你直接叫‘馅饼’不行吗？为什么要来冒充月饼呢？”
“哈哈，对啊，这分明就是馅饼嘛？”
“哪有这种黑暗料理的月饼啊？看着都挺怪的。”
“这要拿出去送人，不会把人吓坏吧？”
不少警员在卢薇薇的调侃下，也都纷纷加入其中。
在大家看来，这康师傅推出的黑暗料理派月饼，似乎有点太雷人。
虽然说推陈出新，的确在创新上下了大功夫，但大多数人还是难以接受。
康师傅收回二郎腿，也是直接站起身，对着刚才几名调侃的警员指了指：“你们这些人，真是没眼力，这种好月饼，特供，特供懂吗？一般人我还不给做呢。”
“黑糖奶茶月饼？”也就在康师傅调侃众人的同时，顾晨也被面前一款月饼吓一跳，抬头看着康师傅道：“话说这种月饼也太吓人了吧？这会不会跨界的有点厉害？”
“呵呵，当然不会。”见问者是顾晨，康师傅的态度柔和了许多，也是不由调侃着道：“这款黑糖奶茶月饼一上市，没喝到秋天第一杯奶茶的小伙伴们该开心了吧？肯定得来试试这款月饼吧？”
王警官拿在手里嗅了嗅，也是好奇问康师傅：“只不过是奶茶再配上黑糖，但会不会齁的慌呢？”
“那你可以试试这款。”康师傅从右侧将月饼摆在中间，伸手介绍道：“螺蛳粉月饼。”
王警官：“……”
“这特么连螺蛳粉月饼都有啊？好吧康师傅，你终于让螺蛳粉开始对月饼下手了。”
感觉康师傅不去搞发明可惜了，难怪食堂内，大家不去排队打菜，反而聚集在这看样品。
可见康师傅的黑暗料理又更进一步。
这次终于对月饼下手了。
康师傅见王警官一脸懵逼，也是颇为得意道：“这你们是不知道，螺蛳粉，一直可是被歪果仁称为生化武器。”
“用生化武器的螺蛳粉入侵月饼，那就是绝配。”
“可这玩意儿怎么才能下得去口啊？”袁莎莎虽然喜欢吃螺蛳粉，可螺蛳粉月饼这种新物种的出现，还是让自己不寒而栗。
想想这保质期如果能到明年4月1号愚人节的话，或许自己会考虑买点。
可这边惊喜还没结束，另一边的惊吓又让自己大吃一惊。
康师傅已经将写有“正经月饼”字样的月饼样品摆了出来，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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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月饼？为什么看名字就觉得这个月饼不那么正经呢？”卢薇薇算是被康师傅折服了。
前面的小龙虾月饼和螺蛳粉月饼还没让自己缓过神来，这会儿功夫，正经月饼又出来搞事情了？
丁亮也是好奇的不行，赶紧问康师傅：“话说这月饼到底哪正经了？里面到底包了些什么鬼？”
康师傅故作神秘，将其中一盒打开，与众人介绍着说：“一盒四款不同口味，有韭菜，香菜，辣条和猪大肠，所以叫正经……”
“诶不是你等会儿。”
还不等康师傅把话说完，丁亮直接懵了：“你这月饼里还有猪大肠？”
“对呀，你没听错，就是猪大肠，而且我会把猪大肠洗干净的，保证卫生。”
康师傅介绍起自己的月饼，那叫一个骄傲。
就这些琳琅满目的各式月饼，足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尤其是康师傅最后推出的正经月饼，竟然连猪大肠也算上了，所有人感觉，还真没有康师傅不敢做的月饼。
顾晨砸吧嘴道：“康师傅，虽然你这开发的月饼挺多的，不过说句心里话，我个人还是喜欢最为传统的老式五仁月饼。”
“五仁月饼好像不怎么好吃啊。”何俊超嘴叼，也是道出自己的看法。
不过这话倒是得到了不少警员的赞同。
其中一名见习警也是调侃着说道：“我就受不了五仁月饼里的青红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感觉？”
“哈哈，我也是，我以前五仁月饼，青红丝都是挑出来。”
王警官则是淡笑着说：“青红丝怎么了？我最喜欢里面的青红丝了，小时候还专门挑出来吃呢。”
“对呀，我也超喜欢吃这个。”又一名见习警说。
丁警官也是淡淡一笑：“反正没有青红丝的五仁月饼我不喜欢。”
一时间，围绕着五仁月饼，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调侃。
康师傅也是摆摆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自己则是调侃着说：“其实我以前也不喜欢吃五仁月饼，从小吃五仁月饼就只吃月饼皮，因为里面有青红丝，而且我还受不了冬瓜糖。”
“不过后来我还是喜欢上五仁月饼，并不是因为多好吃，而是因为满满童年的味道。”
“童年的味道？”王警官听康师傅这么一说，忽然莫名其妙的感慨起来。
他低头问康师傅：“老康，那你这里有五仁月饼吗？”
“没有，我这里不做那种大众月饼。”康师傅说。
王警官颇感遗憾，原本还想尝尝那童年的味道，只能作罢，随意的说道：“那我想要那个正经月饼。”
“等一下。”康师傅故作神秘，又将一款月饼推出道：“没有五仁月饼你可以试试这个，即使不喜欢五仁月饼的朋友也没关系，这款十仁月饼会满足你所有的需求。”
“十仁月饼？”
“我的天呐！”
“话说康师傅的黑暗料理有些丧心病狂啊。”
“这十仁月饼跟五仁月饼有什么区别？”
“区别？”闻言大家的好奇，康师傅也是淡然一笑：“区别就是用料很狼啊。”
“狼？”
所有人面面相觑，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心说这十仁月饼跟狼有锤子关系？该不会用狼肉做的吧？
想到这里，何俊超第一个坐不住了，直接问康师傅：“你这该不会有狼肉吧？”
“想什么呢？”
感觉何俊超想吃肉想疯了，康师傅直接鄙视道：“我说的用料很‘狼’，并不是有狼肉，为什么说很‘狼’呢？因为它比‘狠’还多一点。”
将自己的十仁月饼拿在手里，康师傅慷慨激昂的道：“那些不吃五仁月饼的朋友们，你们会喜欢上这款十仁月饼吗？”
“那得吃吃看再说啦。”卢薇薇抿了抿口水，弱弱的问他：“康师傅，你这有试吃的吗？”
康师傅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与众人解释：“这些主要是推陈出新的样品，每个品类都不多，今天只是成果展示。”
“如果你们想吃的话，那也行，你等我一下。”
话音落下，康师傅从身边取来一把水果刀，开始将十仁月饼，按照切小块的特点，分别放在了一个餐盘里。
随后取来一打牙签放在一旁，伸手道：“请吧。”
话音落下，众人一拥而上，毕竟本着手慢无的原则，卢薇薇还是靠着自己就近的优势，替自己和顾晨抢到两份。
两人钻出人群，也是静静的品尝。
康师傅伸着脑袋问大家：“话说你们吃完评价一下，到底行不行？”
“康师傅，这一口就吞下去了，还没来得及尝到啥味道，要不再给我来一块？”
“滚犊子。”知道何俊超又想骗吃，康师傅直接赶走：“每人一块，手慢无。”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顾晨和卢薇薇，好奇问两人：“对了，顾晨，卢薇薇，你们觉得我这个十仁月饼怎么样？”
“嗯。”顾晨竖起大拇指：“不错，感觉味道的确比五仁月饼要好吃多了。”
“真的假的？”闻言顾晨的说辞，康师傅整个人笑脸嘻嘻，赶紧离开座位，又来到卢薇薇身边。
“那卢薇薇，你平时嘴最挑，你觉得我这十仁月饼怎么样？”
“我觉得？”卢薇薇貌似回味，抬头酝酿了几秒，这才回道：“我觉得挺好，有内味了。”
“那要是做出去卖，你觉得销路怎么样？”康师傅又问。
卢薇薇带着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康师傅，说道：“康师傅，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家破产了吧？那么大产业啊？”
“害，不为钱，就图一乐趣。”康师傅感觉卢薇薇理解错了，赶紧又纠正道：“主要是想知道，我这新开发的月饼，到底能不能畅销？”
“今天还有好几个糕点店主来咨询，问问康师傅开发的月饼口感如何？”说话的是聂师傅，他也从后厨走了过来。
“聂师傅，您的意思是？”顾晨盯着他，感觉聂师傅话里有话。
聂师傅也不再隐瞒，实话实说道：“其实这些糕点店主，早就对康师傅的厨艺深感佩服，这不是快到中秋了吗？就想着，能不能让康师傅开发几款新月饼，先在芙蓉分局食堂推广看看。”
“如果大家都觉得不错，有销路的话，那他们那几家糕点店面，也会跟着推出康师傅的特色月饼。”
卢薇薇看了眼餐桌上摆放的月饼，也是颇感好奇道：“可是，康师傅做的月饼这么有特色，不包装一下岂不是很掉价？”
“这个你不用担心。”聂师傅也是摆摆手，笑孜孜的回应道：“那几家店面，都有长期合作的纸箱厂。”
“如果要推出新款月饼，他们可以联合订一批包装盒，卖完为止。”
“另外，如果好吃的话，我们芙蓉分局也会订购一批有包装的这种月饼，发给警员当中秋节福利。”
“原来是这样？”闻言聂师傅说辞，卢薇薇也是默默点头。
感觉康师傅搞黑暗料理派月饼，还真是有自己的特别想法。
话音刚落，康师傅那边的正经月饼也开吃了，警员们顿时也放下了斯文，一个个像饿死鬼投胎，三两下分食干净。
这时候，康师傅指了指放在餐桌一角的记录本，提示着说道：“待会你们这些吃了月饼的，在品类方面给我选择打下勾，我需要统计下数据，听见没？”
“康师傅，你还做统计？你该不会想推出‘康师傅’牌月饼吧？我告诉你，这商标可注册了，你再注册侵权了。”
说话的是何俊超，他吃的是正经月饼里的猪大肠月饼。
康师傅拿着册子敲他脑袋一下：“就你何俊超话多，赶紧的，给我填表。”
……
……
一时间，秩序恢复，康师傅也在卢薇薇和顾晨的帮助下，开始将这些品类的月饼，分切成小块，放在不同的盘子里。
而警员们则排好长队，一边试吃着不同品类的小块月饼，一边对月饼口感方面进行填表打分。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完成操作之后，康师傅看着统计列表，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来大家对我开发的月饼，评价都很高啊，感觉是时候让这些糕点店开发一些出来了。”
“那我要那个正经月饼和十仁月饼。”卢薇薇抢先说。
康师傅摆摆手：“没问题，我会给你们多留一些。”
看了眼顾晨，康师傅又道：“对了顾晨，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我要去拉月饼包装，因为首批订货样品比较少，所以人家不送货，得我们自己过去拉，我想问问，你那车能借我下啵？”
“可以啊，没问题。”顾晨爽快答应，却又好奇问他：“可是我车太小，装的下那些包装吗？”
康师傅笑孜孜道：“当然装的下，只是取来几套前期样品，包装起来看看，如果上档次，让他们包装厂多生产一些，能放后备箱就行。”
“那也行。”见康师傅有需要，顾晨索性在口袋里掏了掏，将自己的车钥匙取下，交给康师傅：“车交给你了。”
“谢谢你啊顾晨。”
“不客气。”
两人简单的寒暄，康师傅拿着统计好的册子，哼着歌往后厨走去。
“啊……啊十仁，你比五仁多五仁……”
……
……
下午6点。
顾晨和同事们办完今天的工作，也是有说有笑的来到食堂，准备聚在一起享用午餐。
中午的试吃月饼，依旧让大家流连忘返。
主要是这些黑暗料理派月饼太过新颖，大家都感觉吃的不太过瘾。
原本想着晚上来食堂，或许还能再吃一次，可结果却没有。
何俊超有些抱怨道：“这就结束了？康师傅也太没诚意了吧？”
“免费给你吃就不错了，想吃到时候会发的。”卢薇薇因为跟聂师傅聊过，知道康师傅跟糕点铺谈过量产的情况，准备定一些包装，当做警局的中秋节福利发给大家，所以也是赶紧解释。
王警官顿时眼睛一亮，颇感兴奋：“那这样最好，提着咱们警局发的黑暗料理派月饼，带回家让我爸妈尝尝，也让他们高兴一下。”
回头扫视着大家，王警官又道：“你们是不知道，这年头送点东西，大家都一样那就没意思了，要的就是新颖。”
“咱们这警局的月饼，那在市场上绝对是一枝独秀，提出去那是倍有面子，你说咱们芙蓉分局食堂有康师傅，那简直就是上帝的眷顾啊。”
“可惜康师傅的名字不能注册商标了，否则他的名气早就响当当的，也不至于在方便面界和饮料矿泉水界混迹多年。”袁莎莎也为康师傅抱不平。
要么说商标注册要趁早呢？就连“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也被人抢注了商标，这年头但凡能赚钱的东西，就没有人不图利的。
大家调侃的同时，康师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直接坐在了顾晨对面。
顾晨和卢薇薇对视一眼，有些不解的看向康师傅。
“我说康师傅，你不是开车去取包装样品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卢薇薇也表示不解，感觉借了顾晨的车，不是应该早就离开的吗？
康师傅有些沮丧，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问题就出在这，看来车是白借了。”
“怎么了？”何俊超一呆，赶紧凑上去闻闻。
康师傅顺势对着何俊超哈上一口气，呛得何俊超赶紧扇手。
“今天一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四五点钟的时候，在后厨跟几个打菜阿姨喝了点酒，把要开车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拍了拍脑袋，康师傅也是沮丧不已道：“所以，这可能就是乐极生悲吧？”
“噗！”闻言康师傅说辞，卢薇薇直接噗笑出声：“康师傅，您开车还喝酒？我看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那可不？”康师傅自己也承认，主动坦白道：“主要是得意忘形了，加上下午打电话给那几个糕点铺反馈统计，大家一合计，高兴坏了。”
“可这一高兴，我就管不住这张嘴，拿着一瓶酒，咕噜咕噜的就喝起来。”
“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这酒气还没散开呢，开车上路指定被交警给逮住，害，真是够倒霉的。”
“那明天上午去拿也可以啊。”顾晨说。
康师傅摆摆手：“不行，这中秋节也没几天了，月饼卖卖也就这几天，错过了时机，别人老百姓家里都买好了月饼，你这月饼就会变得可买可不买，所以早一点确定包装上市的时间，就多一点销售的空间和机会。”
“原本今晚就要确定最终的包装打样，可都怪我喝酒误事，原本还想着找聂师傅带我去，可聂师傅今天也有事，害，真是够倒霉的，待会自己打车去吧。”
说道这，康师傅直接将车钥匙还给顾晨。
顾晨刚想接住，结果卢薇薇直接抢过来道：“那要不待会儿顾师弟吃完饭，带着康师傅过去吧，我也特想知道，出自我们芙蓉分局食堂的第一款月饼礼盒是怎样的。”
“那也好啊，就不知道顾晨愿不愿意？”康师傅将目光投向顾晨。
顾晨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头答应道：“那也行吧，等下我带你过去。”
“那太好了。”康师傅伸手拍拍顾晨的肩膀，也是淡笑着说道：“看来真得把我家里那辆宝马7系开过来了，就不知道开着7系去菜场采购，那些人会不会故意坑我抬价？”
……
……
晚上6点30分。
解决晚饭的大家，在芙蓉分局食堂内稍作休整，顾晨便带着卢薇薇和康师傅，准备去趟包装厂，将打样好的包装盒拿回来看看。
车辆稳稳驶出分局大院，朝着车流行驶过去。
在康师傅的人工导航下，很快驶入环城公路，一直开向省道方向。
最后又在一处岔路口进入，驶入了沿江工业区边缘地带。
车辆左拐右拐，道路也越来越窄。
卢薇薇好奇的问康师傅：“话说康师傅，你说的包装厂到底在哪呀？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到？”
“小厂嘛，自然是远了一些。”康师傅看着路边的提示，一边回忆着来时的路况，一边和二人解释说：
“因为大包装厂订单起订数量很大，我们吃不消，所以我才跟那几个糕点店老板，一起在网上拼了订单，下单到一家小包装厂，但现在是生产旺季，人家能给你做就算不错了。”
“感觉浓浓的乡镇企业味道。”卢薇薇眼看车辆驶入一处城郊的村镇，不由吐槽着说。
康师傅淡笑着回应：“对呀，就是乡镇企业，就是家庭作坊的那种，这家不仅做小盒内包装，也做外盒包装，用的都是最新款的天宫月饼的包装盒，绝对上档次……”
听着康师傅各种吐槽，不停介绍样品包装多厉害，弄得卢薇薇也很期待。
就感觉康师傅总算又要做一件很牛逼的事情，最起码这芙蓉分局食堂开发的月饼，光名字听着就响当当的。
如果能将这几款月饼，推荐到江南市所有警局派出所，估计康师傅睡觉都能笑出猪叫呢。
正聊着，一盏路灯下强壮的身影，顿时吸引到康师傅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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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也注意道后排的康师傅表情异常，忙问他怎么回事？
康师傅指了指面前的男子，说好像是包装厂员工。
但是由于康师傅上次来这，是跟糕点铺老板一起过来，因此康师傅对这边的印象只有个大概。
顾晨开车跟着小路一直走，但两侧建筑都有些类似，所以康师傅也不好判断，只能示意顾晨跟上那名男子，问问他包装厂地址。
车辆很快追上男子……
男子身材极其雄壮，秋天的夜晚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但手臂的肌肉，将t恤撑到爆炸。
卢薇薇甚至惊呆，这人的手臂肌肉都有自己的大腿粗，而且身上的每块肌肉，似乎都能跳动似的。
将车窗落下，康师傅忙问男子：“你好，你是兴隆包装厂的对吗？”
“没错。”雄壮男子撩了撩长发。
康师傅顿时淡笑着说道：“我是来看样品的，跟老板约好今天晚上，但因为对这边的道路不太熟悉，麻烦你能带我过去吗？”
“跟我来吧。”见众人是来兴隆包装厂的，男子态度随和，直接加快脚步往前走。
来到一处岔路口时，男子直接看了眼车辆。
“顾晨，就是那，跟上他。”康师傅也恍然大悟，终于想起往哪走。
顾晨启动车辆，挂一档，缓缓跟在男子身后。
沿着岔路口往里走，大概20米左右的距离，来到一处边角位置。
一栋4层楼建筑，外加一个大院子，一个铁棚子，这里就是兴隆包装厂，一个家庭小作坊。
虽然小，但里边的设备似乎较为齐全。
院子里全部是在点数的工人，再往里走，一楼大厅是设备摆放区。
而二楼是办公区，再往上两层，全部是仓库，有一个货运电梯链接楼层。
雄壮男子将康师傅带给一位像是管理员的老师傅，这才往隔壁院子走去。
两个四层楼建筑，都有一个独立的院子，但院子之间有道小门。
如果说这里是生产区，那隔壁就是住宿区的样子。
康师傅忙给老师傅递根烟，说明来意道：“你好，我是来收样品的。”
“哦，你是哪个单位的？”老师傅接过香烟挂在耳边，随口问康师傅。
“我是芙蓉分局食堂的。”康师傅在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张类似发票的东西。
老师傅拿在手里确认了一下，这才淡笑着说道：“你们的样品已经做好了，就在隔壁二楼的样品室，这样，我带你们过去拿吧。”
“那就谢谢了。”听闻自己的样品已经做好，康师傅也是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要知道，现在是销售旺季，即便是这种家庭作坊式的包装厂，订单量也在猛增。
一般这种家庭作坊，淡季也就靠大厂分来的单子，做一些外加工作业。
平时接一些小单子，维持厂里的正常运作。
这种船小好调头的方式，在这一带似乎非常普遍。
只要大厂不倒闭，小厂也就有生计。
老师傅拿着单子，带着大家来到隔壁的二楼。
这里有四个房间，其中两个样品室，两个似乎是员工宿舍。
老大爷来到一号样品室，在里边货架上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种。
随后他走到一间员工宿舍，对着里边问道：“阿强，芙蓉分局食堂的样品在哪里？是放几号货架？”
“我来吧。”见老师傅有些糊涂，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那名男子，直接起身，带着大家来到二号样品室。
并根据发票上的编号，准确找到了样品纸箱。
叫阿强的雄壮男子，只用了很轻的力气，就将纸箱从货架最顶层取下。
他拿着订单，与纸箱上的标签核对了一下，拍拍纸箱确认道：“就是这个。”
“谢谢啊。”康师傅见状，赶紧要去搬纸箱。
顾晨主动上前道：“我来吧，我来搬。”
“也行，先放到外边确认一下。”康师傅说。
纸箱移到外头客厅，顾晨取出一支笔，在胶带上扎了一下，瞬间将纸箱拆开。
里边各种天宫月饼的包装盒，此刻就整齐摆放在那。
康师傅看得眼睛一亮，赶紧取出一只准备折叠。
但是由于太外行，天宫月饼包装设计又非常巧妙，康师傅一时间手忙脚乱，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老师傅见状，也是淡笑着说道：“你们拿到阿强房间，让阿强帮你组装一下吧，这玩意儿他最熟悉，你们肯定一下子也搞不清楚。”
“呵呵，是有点复杂。”康师傅也不想勉强，只能将样品交给那名雄壮男子。
男子接过样品，再从纸箱内取出几只配套部件，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间，开始在书桌上组装起来。
顾晨、卢薇薇和康师傅，也就站在他身边，认真学习组装过程。
老师傅站在门口，也是看着阿强操作。
然而顾晨对如何组装天宫月饼的包装盒似乎并不感兴趣，倒是对墙壁上贴着各种健身海报颇感好奇。
这里有许多中外优秀健身达人，光海报上的肌肉就足够让人叹为观止。
顾晨竟不自觉的走上前，对这些健身海报欣赏起来。
几秒钟后，顾晨发现了床头上的一张照片，样貌跟阿强颇为相似。
只不过照片中的男子板寸头，而此刻的阿强留着长发。
但即便如此，顾晨认真查看，还是发现照片中的健身达人就是阿强。
照片中，阿强穿着健身衣，站在领奖台上接受颁奖。
看到这里，顾晨再次环顾着房间，又发现窗台位置，摆放着几张奖状和奖杯。
走上前确认名字，全部都叫张天强。
“张天强应该就是这位阿强吧？”顾晨心说。
回头看着正在熟练组装的阿强，全身上下都是肌肉，这不由让顾晨有些感慨，便好奇的问他：“你应该叫张天强对吧？”
叫阿强的雄壮男子闻言，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随后他头也不回，继续组装着天宫月饼包装盒，只是随口嗯道：“没错，我叫张天强。”
“你以前是练习健身的？”顾晨好奇问他。
毕竟这样一副好身材，只是在包装厂干着一些简单的工作，这不由让顾晨感觉好奇。
张天强没有回答，倒是老师傅淡笑着回道：“张天强是我侄子，他之前的确是搞健美很多年，可就是没赚到什么钱，所以现在不搞了。”
“健美跟赚钱有什么关系？”卢薇薇闻言老师傅说辞，也是好奇问他：“健身不就是锻炼身体吗？不是靠自觉吗？”
“嘿嘿，小姑娘太天真了。”老师傅见卢薇薇太想当然，不由嘿笑着说道：“这个健美圈行业，里面的道道实在太多。”
“我侄子就是不愿在里面浪费青春，所以才主动退出了健美圈这行。”
走到张天强身边，老师傅伸出拳头，在张天强结实的手臂上锤了两下，对着卢薇薇淡笑着说：“小姑娘，你试试？感受一下他的肌肉。”
“真的可以吗？”感觉这样会不会太不礼貌？可既然老师傅是他叔叔，卢薇薇也就没想太多。
主动伸出了一根食指，在张天强结实的手臂上戳了两下。
“好硬？！”
这是卢薇薇的第一感受。
随后卢薇薇又在张天强的手臂上捏上两下，也是笑开花道：“这阿强的肌肉这么结实，应该是下了不少苦功吧？这身材练得也太恐怖了。”
“能不下苦功吗？毕竟花了我几十万银子。”张天强已经组装好其中一个天宫月饼盒，让康师傅将小月饼盒装进去试试。
“几十万？”卢薇薇听着这个数字，眼睛也是不由一亮：“这健美这么费钱啊？锻炼身体而已嘛，有必要吗？”
“呵呵。”见卢薇薇见识浅薄，张天强让康师傅自己先试试，尝试自己组装一下，而他则来到卢薇薇和顾晨面前，淡笑着说：
“我告诉你们，健美圈这行的水可深着呢，你们只看到我强壮的身材，和这满屋的奖状和奖杯，却不知道为此我受了多少累。”
感觉这张天强还有些情绪上头的样子，顾晨也是语气轻柔的说道：“我所知道的健美，一般就是在电视上体育频道有看见过，就是一群人站在台上晒肌肉，摆动作。”
瞥了眼面前这个肌肉狂人，顾晨又淡笑着说道：“可能我见识短，对这行不太了解，那阿强先生能跟我们讲讲吗？你们所说的健美，是不是跟体育比赛是一个样子？具体训练标准是怎样呢？”
顾晨就是这样，对自己陌生领域，但凡有感兴趣的东西，他都想刨根问底，了解一番。
尤其是面前这位现场的获奖达人就站在这儿，向他请教也是应该的。
阿强躺靠在自己的大床上，拿着床头的相框道：“其实我们这个行业，跟体育竞技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我看透了这个圈子的太多黑幕，早已经心累了，我现在离开健美圈也有一面多时间。”
“你喜欢健美吗？”卢薇薇感觉阿强似乎不甘心的样子。
可不甘心，为什么又要退出呢？
阿强忽然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卢薇薇。
老师傅见状，淡笑着与众人解释：“阿强也并不想离开这个圈子，只是身体实在受不了折腾，他无奈只能选择退出。”
“是伤病对吗？运动员不都是有伤病困扰的嘛。”康师傅谈话之间，已经独立组装了一个复杂包装盒。
可回头一想，又感觉哪里不对，于是康师傅又道：“对了，健美不就是摆动作吗？怎么会受伤？难道是在健身器材的使用上没有注意，弄伤了身体？”
老师傅噗嗤一下，险些笑出声，却又叹息一声，似乎也不愿过多的提及。
可越是这样，顾晨就越想知道为什么，于是再次好奇的问他：“阿强先生，您这一年多来应该都在养伤吧？可你是怎么受伤的？”
“呵呵。”见顾晨一副刨根问底的姿态，张天强也是笑孜孜道：“话说你一个外行人，对健身这么敢兴趣？”
“你们搞食堂的，把菜做好不就得了，一行有一行的苦衷，说出来你也不懂。”
卢薇薇顿时不干了，直接反驳着道：“怎么会不懂呢？感觉看到你这一身肌肉，我都想练健美了。”
“卢薇薇，你要练健美？”闻言卢薇薇说辞，康师傅噗嗤一下笑出声道：“那你岂不是成了金刚芭比？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
“哈哈哈。”
听着康师傅打趣的说辞，房间内顿时一阵哄笑。
卢薇薇有些不爽道：“我就稍微练一下就好了，感觉我的身材还是太苗条了。”
“不，卢师姐这身材刚刚好。”见卢薇薇打着健美的歪脑筋，顾晨赶紧制止道。
卢薇薇一呆，扭头问顾晨：“顾师弟真的喜欢这样的身材吗？”
“嗯。”顾晨微微点头。
卢薇薇心里偷着乐，耸耸肩：“那好吧，听顾师弟的，保持身材。”
张天强见几人说话挺有意思，也是淡笑着回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药物的副作用，干我们健美这行，是需要承担风险和付出代价的。”
“我现在就是透支了自己的身体，不得不退出这一行。”
“药物？”听着张天强说辞，顾晨忽然微微皱眉：“你这练习健美，跟药物怎么还扯上关系了？难道……”
“对。”似乎感觉顾晨是了解了一些，张天强淡笑着说道：“算了，豁出去了，我也不怕得罪整个行业，反正健美圈里的黑幕，有时候实在让你无法想象。”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似乎感觉这张天强话里有话。
但不等二人开口询问，张天强便直接解释说：“其实说来话长，千头万绪，主要还是几年前我在健身馆遇见几名健美名人说起。”
“健美名人？”卢薇薇呆了一下，若有所思：“所以在健美圈很出名？”
“可以这么说吧？”张天强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虽然在外人看来，就是几个健美达人，肌肉狂魔。”
“但是当时他们几个人，在圈子里非常出名，可以算得上是圈里的大佬。”
“而我当时只是在一家饭店工作，在后厨干着一些琐碎的帮厨工作，有时候也得帮忙端个菜什么的。”
“所以我就有机会进入他们这些人的包厢，趁着他们喝醉酒的时候，站在门边听他们聊天。”
看着面前的顾晨和卢薇薇，张天强笑笑说道：“反正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就感觉他们这帮人的圈子，跟我们普通人的圈子完全是两码事，我站在这群肌肉狂魔当中，显得极为瘦小。”
“见他们没酒时，我会主动给他们倒酒，但是其中一个健身大佬就跟我说，酒量他们是严格控制的，所以让我不要太热心，喝多少酒，他们自己说了算。”
“对呀，健身的人对身材应该要有严格的自律吧？不能暴饮暴食。”顾晨也同意这种说法。
毕竟自己就一直严格自律，尤其是对食物来说，更加要讲究营养均衡搭配。
而运动员，尤其是健美运动员，想必对食物的要求也更加严格。
张天强默默点头：“兄弟你说的没错，我当时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我挺佩服他们的自律，就好奇问了一句。”
“可就是这句话，彻底改变了我这些年的命运。”
康师傅已经没兴趣再组装天宫月饼盒了，直接淡笑着问他：“一句话让你入坑对吧？”
“差不多吧。”张天强放下相框，颇为感慨。
顾晨问他：“你问了些什么？”
“就……关于健美的问题。”张天强整理下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样子。
他站起身，表情认真的说道：“我问他，像我这种瘦竹竿，能不能训练成他们那样？”
“其中一位健美大佬当时就笑了，于是他拿出自己之前的照片给我看，告诉我，这就是曾经的他。”
“而我认真看过照片，那照片里的男人，跟当时的我差不太多，身材也并不强壮。”
“可再看看当时的那位大佬，那肌肉就跟石头一样，感觉坚硬无比，我当时对他的身材甚至都有一些特别的想法，就感觉跟做梦一样，原来普通人也可以练就一副这样的身材。”
“所以……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入圈的？”顾晨问他。
张天强笑着点头：“没错，一场饭局，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原本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城市青年，无所事事，可是从那一刻，可突然对健美产生了兴趣，就准备投身到这个行业中。”
“于是等我一头扎进去，按照健身训练方法，噗嗤噗嗤的好几年下来，发现身上的肌肉总是起不来。”
“怎么会呢？”卢薇薇也感觉很好奇，毕竟训练是可以起到效果的，于是卢薇薇又问：“是不是你没有认真训练？所以身材没练好？”
张天强摇了摇脑袋：“怎么会呢？我训练一直很努力，感觉应该是方法方面可能不对。”
“所以浪费了几年之后，于是乎……我开始四下打听，终于发现这些人都是要拜师的。”
“没有师傅指导，就这么练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成就，想想吧，拜师就拜师，总比自己琢磨强。”
“于是我就找到了之前在饭店遇见的那位健美前辈，觉得还算靠谱，就拜师了，可那前辈张嘴就说拜师费30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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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万？这年头师傅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跟你要30万？”
卢薇薇不能理解，明明就是一个小众体育竞技项目，甚至都算不上什么竞技。
好歹运动员还能在赛场上各种比拼，可健美圈，更像是一种成果展示。
卢薇薇自然也在电视上见到过一些，在身上各种抹油，将全身肌肉展现得淋漓尽致，面对镜头摆出各种健美姿势。
当然，卢薇薇也并不清楚，所谓的比赛到底比什么？可就拜个师傅，竟然要支付30万。
这就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张天强看着卢薇薇竟然起这么大反应，只是淡笑一声，感慨着道：“其实我跟你一样，刚听到这个数额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心说这干什么张口就是30万？可是再四下一看一打听，大家都是这样。”
“拜师费张口就是几十万，那也没办法呀，毕竟是准备投身这一行，那也得赶鸭子上架吧？于是我就东拼西凑借了30万。”
“想着只要把身体练好，这30万指定能赚回来。”
康师傅闻言，整个人也是咂舌道：“所以，你入行真的交了30万？”
张天强淡笑着点头，与众人解释：“当时我双手把钱给师傅交上，完了以后行拜师礼，下跪奉茶，唉，这就算是入了师门了。”
闻言张天强说辞，顾晨也有些感慨。
如果真入了师门，能练成一副好肌肉那也不错，至少他现在如愿以偿。
那也说明30万花的值。
只是为他那几年自己瞎捉摸可惜了。
毕竟时间无价。
于是顾晨又问张天强：“那你这身腱子肉，是不是拜师之后才有所改进的？”
“呵呵。”闻言顾晨说辞，张天强将自己的袖子扫起，将肌肉亮出：“你们觉得这肌肉真实吗？”
“还……挺真实。”卢薇薇说。
“拜师之后，开始突飞猛进？真有这么神奇？”康师傅也好奇的不行。
感觉如果张天强能行，那自己肯定也可以。
张天强则是摆摆手，感觉众人想当然了。
“我投入师门之后，也跟你们一样，想快点练就像师傅那样的腱子肉，于是开始根据师傅安排的方法，锻炼四肢肌肉。”
“再后来有一天，师傅突然拿出来一个奇怪的针管，他对我说，打针吧。”
“打……打针？”闻言张天强说辞，卢薇薇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练肌肉怎么还跟打针扯上关系了？
顾晨则拍拍卢薇薇肩膀，让她保持淡定，不要这么一惊一乍。
但心里也感觉不对劲啊，心说这什么玩意儿啊？
张天强自嘲的笑笑：“当时可把我惊讶的不行，我问师傅，这什么玩意儿？”
“师傅则平静的告诉我，让我别大惊小怪的，告诉我现在都是这样，就没有不打针的。”
“他还告诉我，到这我可别跟他较真，说健美不用药，你做梦呢。”
“等会儿。”卢薇薇打断了张天强说辞，在房间内来回走上两圈后，指着张天强的肌肉道：“难道你这一身肌肉，都跟药物有关？”
张天强默默点头。
“不是靠你努力锻炼出来的？”卢薇薇又问。
张天强笑她：“小姑娘，我当初就是这么问我师傅的，但是师傅告诉我，觉得健美不用药，这个话题是35岁以下的年轻人争论的。”
“而且他告诉我，在他们健美圈这行，用药是公开的秘密，该说的他都跟我说清楚了。”
“并告诉我，要想跟他一样，那就听他的，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言至于此，我当时一想，反正都花了30万，总得有些改变吧？”
“心说那就用药吧，但师傅又同时告诉我，用药，我是要承担风险和付出代价的。”
“因为他给我提供的药物种类千奇百怪，五花八门，这个只有师傅懂。”
“当时心都凉了，感觉我锻炼身体，进入健美圈，只是想练出一身和师傅一样的肌肉来，怎么还要承担风险和付出代价？”
见三人听得认真，张天强叹息一声，也是自嘲的笑笑：“反正，这是人家行业的秘密，我在这也就不细说了。”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们这些练健美的，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所以你想不付出代价就练就我现在的一身腱子肉，也就别空想了，这是不太可能的，至少练不出我这种水准。”
“天呐！这跟那些提供给快餐店里的鸡肉一样啊，那这么说来，你这一身肌肉，都是靠作弊练成的？”
卢薇薇感觉张天强是颠覆了自己的认知，至少当时还以为这家伙完全是个健身狂魔，不自觉的就对他崇拜起来。
可现在这么一说，感觉也没这么神秘了。
卢薇薇甚至再次走上前，在张天强的肌肉上捏了两下。
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卢薇薇感觉这肌肉都不那么真实了。
顾晨瞥了眼屋内的奖状和奖杯，好奇问他：“你们这个圈子如果都用药，那你们参加比赛，岂不是会被检测出来？”
“哈哈。”听顾晨这么一说，张天强当时便干笑两声：“小兄弟，你要这么想，那只能说你太单纯。”
将袖子扫了下去，张天强将窗台上的几张奖状拿给顾晨：“仔细看看。”
“挺好的啊，不少区域大赛都是前三名？”顾晨大概浏览一遍说。
张天强坐回床上，咧嘴一笑：“我刚才说了，毕竟这钱也交了，风险也承担了，代价也付出了，肌肉总得练起来吧？”
“可我们练这个也不是什么花架子，那下一步，就得参加比赛呗，而参加什么比赛，全凭人脉圈决定。”
指了指自己，张天强又道：“这其中包括你平时混迹的人脉圈，和师傅混迹的人脉圈。”
“师傅在哪个圈子里有名望，你就参加哪个圈子里的比赛去。”
“所以你知道，我这奖状是怎么来的吧？”
“嘿，你还好意思说。”老师傅闻言张天强说辞，也是来气道：“当初借我这么多钱，就混来几张奖状，还都是靠你师傅的人脉拿来的，羞不羞啊。”
“叔，都过去了。”见亲叔揭自己短，张天强眉头一皱，有些尴尬。
要知道，这些凭借师傅人脉圈混来的奖状和奖杯，可是自己最后的遮羞布。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可能自己这一身肌肉都显得虚假。
顾晨虽然也不太懂健美圈的各种情况，但听张天强这么一说，也大概了解些情况。
合着张天强所接触的健美圈，都得靠药物来维持？
看着张天强的奖状奖杯，顾晨问他：“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在交钱用药之后拿到手的？”
“对。”张天强现在沦落至此，似乎也不再忌惮，便随口一说：
“拜师之后，你不拿几个奖项，那都入不了台面。”
“只有你投比赛拿奖，这下才有了资历，你也就从菜鸟晋升到前辈了。”
“像还有一些人，钱给的够足，名气也就大了一些，他们还能接到一些保健品广告什么的。”
“所以你看，就这么一个轮换体系中，其实没有任何一个细节它是产出价值的。”
“整个这个系统循环，就是靠着小鱼不停的钻进来，然后大鱼把小鱼吃掉，提供能量转一圈，然后小鱼再进来再转一圈。”
瞥了眼顾晨，张天强自嘲的笑笑：“按照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一茬一茬要割新的韭菜，它才能动的起来。”
“反正说出来真让人颓丧啊，也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退圈？”顾晨问他。
张天强摇头：“你以为我想退圈吗？只是用药太多，身体已经受不了了，再不退圈，留在圈中也没啥发展，还不如另谋职业呢。”
看着自己的亲叔，张天强有些愧疚：“我叔当初借钱给我拜师，现在虽然也赚了些钱，可都用在治病修养。”
“要不是我这一身腱子肉看上去挺威武，挺有力气的样子，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所以只能在老叔这里干点碎活。”
张天强很不甘，至少这些年一圈转下来，什么都没得到。
失去了健康，还落得一身毛病，关键还没赚到钱。
现在看见新韭菜入坑，张天强就像看见当初的自己。
大家在房间内短暂的闲聊片刻，康师傅也把包装程序给学会了。
大家调侃了几句，便离开了工厂。
……
……
翌日上午。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
顾晨拿着昨天晚上回食堂，跟康师傅一起包装好的几份精装月饼，给同事们做参考。
主要是统计一下，大家所需要的分量。
警局虽然会给每人发一份，但免不了有些警员想送亲戚朋友之类的。
因此多一些数量和订单，对康师傅和他背后的糕点店面团队有好处。
至少在订购包装方面，可以多做一些也不浪费。
上午7点40分。
大家已经围拢在顾晨的办公桌前，仔细欣赏着天宫月饼的包装设计。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期盼。
“话说包装还是挺上档次的，就是不知道我爸妈收到我送给他们的猪大肠月饼后会是啥反应？”
何俊超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毕竟是叫“正经月饼”，可让人怎么感觉都不正经。
丁警官也道：“我觉得还好，至少康师傅出品的东西，得到大家的普遍认可，那可是畅销货，多订点没错。”
“对。”顾晨点点头，这也是今天一早要跟大家说明的。
于是顾晨将其中一盒包装好的天宫月饼拿在手里，举过头顶道：“这些包装盒都是定量的，包装盒用完也就没了。”
“所以刑侦队里要送人的，提前预定，统计中午截至，超过中午食堂吃饭时间，将不再接受预订，望周知。”
“那我订3盒。”闻言截至时间是中午，何俊超免不了真香定律，赶紧伸出3根手指。
见此情况，围拢在顾晨身边的其他警员，也都纷纷加入其中。
顾晨安排大家在预订本上写好名字和数量，自己则回到座位上，取出一个小包装，拿在手里掂了掂。
这是出自芙蓉分局食堂的月饼，可以说是自家出品。
要是放在一年前，康师傅还没敢大肆搞黑暗料理的时候，这种月饼也绝不可能诞生。
卢薇薇看着顾晨手中的月饼，也是不由感慨道：“要是昨天那个张天强，吃了康师傅做的黑暗料理派月饼就能长肌肉，那可就太好了，也不用天天用药。”
顾晨同意卢薇薇意见，只是淡笑着说：“其实阅历到了，你也会发现，真正产出价值的行业是非常少的。”
“尤其像这种不停的小鱼钻进来，吃掉转一圈，然后再小鱼钻进来吃掉转一圈，靠这种机制运转的行业是大多数。”
“嗯。”卢薇薇嗯道：“而药厂，赛事主办方和赞助商，应该就是这个圈子里的职业玩家。”
“可是我听说，药吃多了会失去生育功能，难怪我闺蜜跟我说，现在健身房看起来肌肉很壮的男人，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女人了。”
“哈哈，那还算好的。”闻言卢薇薇在这胡说八道，王警官拿着自己的月饼嗅了嗅，忍不住咬上一口道：“最痛苦的……就是肝肾衰竭死掉。”
“呃，老王你别说了。”感觉有些吓人了，卢薇薇不由啧啧两声道：“主要就是这些人太浮躁了，就自然健身，锻炼一下身体不好吗？”
虽然自己也想拥有一副健美的身材，当然并不需要达到张天强那种肌肉狂人的水准就好。
可看着昨晚张天强那结实的肌肉，和病恹恹的神色，感觉反差也太大了。
至少自己是不会为了一身健美的肌肉而乱用药。
想想这个圈子还挺乱的，至少张天强接触的圈子如此。
就在此时，办公室电话忽然响起。
卢薇薇挤开几名登记的警员，主动拿起电话道：“喂，你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警察同志，我们在湖边的山岗上，发现了一具女子的尸体。”打电话的声音来自一名年轻男子，听声音年龄不大，却显得有些紧张。
卢薇薇黛眉微蹙，咬开笔盖问他：“你慢慢说，别紧张。”
“嗯。”对面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就是在观湖山岗上游玩的时候发现的，起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盖着一块塑料布，可当我们掀开塑料布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名女子躺在上面，所以我们赶紧报警。”
“观湖的山岗上对吗？”卢薇薇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确认的问道。
男子嗯道：“没错，你们最好快点过来。”
“那行，你待在那里别走开，我们马上过去，另外，你怎么称呼？”
“叫我小胡吧。”
“好的小胡，我们马上出警……”
挂断电话，卢薇薇赶紧将记录的便签拿给顾晨，并随口一说：“观湖山岗上出现警情。”
随后跟顾晨简单介绍了一下刚才接电话情况。
顾晨也没犹豫，一大早发现警情，尤其是尸体，很多时候可能死亡时间在夜里，或者更早。
这种情况对案件侦破有些困难，首先确定死者身份就是一件较为头疼的事情。
驾驶着警车，顾晨带上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往观湖方向开去。
观湖位于江南市西北郊，而观湖山岗就在湖边，海拔并不高，但在平原地带隆起，是很多人假期休闲爬山的理想场地。
由于是早上，因此现在观湖附近，也并没有太多路人，只有一些零星锻炼身体的老人。
顾晨通过电话，再次联系到报警人员，根据入口指示，从山岗找到入口，带着大家直接爬山。
道路两侧开满着各色野花，步入其中，仿佛置身于花海世界。
王警官也是跟在后头提示道：“这里以前有个植物园，很多花草都种植在这，野花也特别多。”
“要不是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估计来这打卡的人挺多。”
卢薇薇不赞同道：“我觉得主要是基础配套设施有点差，这里花点钱改造一下还是挺不错的，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么漂亮的地方。”
“别说了，应该快到了。”顾晨已经在山腰处，隐约看到几名男子的踪迹。
大家加快脚步，三分钟后，赶到了几名男子的面前。
见顾晨一行人穿着警服，其中一名稚嫩的高瘦男子，主动走上前汇报：“你们是接到报警电话过来的吧？”
“没错，你就是那个打电话的小胡？”顾晨问他。
叫小胡的男子点点头：“对，我就是小胡，是我报的警。”
“人呢？”卢薇薇左右看看，也没见到所谓的尸体。
小胡指着远处一片断崖道：“人就在那边，我现在带你们过去吧。”
“行。”
大家短暂的交流，却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跟着3名男子，一直往断崖方向快速寻去。
路边的花草芬芳，给人一种清新爽朗的感觉。
可就在这片花海当中，顾晨发现断崖边的一块大石头附近，一张塑料布就那么叠放在那。
顾晨停下了脚步，瞥了眼身边的小胡。
小胡指着塑料布道：“尸体就在那块塑料布里。”
“看看。”顾晨再次加快脚步，并随手将白手套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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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那块塑料布，顾晨就已经隐约闻到一股异味。
这种来自职业的敏感嗅觉，往往比普通人更加精准。
没错。
那块塑料布下，的确是一具尸体。
王警官和卢薇薇分别来到顾晨的两侧，两人戴好手套和口罩，开始捏住塑料布两侧，轻轻往外揭开。
此时此刻，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这里，像是睡着一样，但表情稍显痛苦。
顾晨开始对女子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查，发现女子的皮肤黏膜呈鲜红色。
之后，顾晨又对女子其他身体特征展开排查，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于是顾晨环顾一周，开始寻找其他线索。
在大石头的底部，顾晨发现了一只女士红色小包。
可奇怪的是，红色小包距离女子尸体较远，因此顾晨扭头问小胡：“这包你们动过？”
“呃……”
小胡闻言顾晨的说辞，神色显得有些慌张。
“有还是没有？”见他并不回答，王警官再次提醒。
小胡与两名同伴对视一眼，这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有……有动过，当时因为发现了这具尸体，我们发现她已经死了，有点害怕。”
“可看到她身边还有个小包，出于好奇，我们几个就打开了小包，就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
“所以你们就翻过那只包？”卢薇薇问。
几人再次相互看看彼此……
这一次，大家只是默默点头，却不敢做声。
顾晨走上前，从大石头下取来那只红色皮包，将拉链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只杯子，还有一本手写笔记本，以及部分化妆品。
顾晨小心翼翼的将这些物品一一摆放，并编号拍照。
之后将那只水杯拿在手里，放在鼻尖嗅了嗅。
在大师级观察力的加持下，顾晨很快发现杯中的异常，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顾师弟。”顾晨一个表情，卢薇薇立马就发现了猫腻。
“有毒。”顾晨说。
“那就是说，这名女子是中毒死亡？”卢薇薇问。
“嗯，这名女子的皮肤黏膜呈鲜红色，有些异常，身体中毒特征特别明显。”
王警官闻言，瞥了眼报案的三人。
也许是被王警官的目光吓到，报警的小胡赶紧摆摆手，与自己辩解道：“警察同志，这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正巧路过，发现了这里有快塑料布。”
“你们一大早来这干什么？”王警官问。
另一名年轻男子回答道：“我们最近要参加马拉松比赛，所以组队来这里锻炼，每天早上我们都会爬一趟山。”
见顾晨盯着手包，那名男子再次解释：“我们去翻她的包，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手机之类的东西，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的家人，结果发现并没有手机。”
“别紧张。”见男子说话战战兢兢，顾晨让他放松，不要有太多心理压力。
男子“唉”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顾晨现在最烦恼的，是在手包内没有找到身份证，暂时无法辨别女子的身份。
而那只含有毒药的水杯，显然是导致女子死亡的关键。
“嗯？”卢薇薇学着顾晨的样子，对水杯进行了二次确认：“一股苦杏仁的味道，她怎么会不知道有毒？”
“不要去闻。”见卢薇薇在学自己，顾晨赶紧制止道：“是氰化钾，吸入微量就可以中毒，皮肤接触也可能引起中毒。”
“氰化钾？”闻言顾晨的说辞，小胡和其他两名同伴也是目瞪口呆。
心说这年轻警察，就这么一闻，就知道这水杯里含有些什么？想想也是够厉害的。
其中一名男子走上前，弱弱的问顾晨：“警察同志，这氰化钾很厉害？”
“嗯。”顾晨只是微微点头，解释说道：“氰化钾在湿空气中潮解，并放出微量的氰化氢气体。”
“氰化氢有苦杏仁的气味，极容易扩散，而且易溶于水而成氢氰酸。”
“难怪。”男子闻言，也是侥幸的说道：“难怪刚才有味道，还好没去碰。”
顾晨瞥了眼杯中的几点残留液体，说道：“氰化物一般为无色晶体，在空气中易潮解并有氰化氢的微弱臭味，能使水产生杏仁臭。”
“所以你们没碰是对的，但是为了保险……”顾晨看了眼身边的袁莎莎，说道：“小袁，拿你的水杯给他们清洗一下双手，以防万一。”
“好。”袁莎莎闻言，直接去下自己的随手水壶，提醒着说道：“都过来，我水不多，你们最好庆幸自己不要碰到氰化钾。”
“呃。”
几名男子面面相觑。
刚才听顾晨这么一说，都有些后怕了，赶紧一个个凑到袁莎莎身边，准备清洗双手。
小胡好奇问顾晨：“警察同志，如果双手接触了氰化钾，用水清洗就可以吗？”
“怎么说呢？”顾晨原本也不想提，可考虑到几人或许对含有氰化钾的水杯，无意中可能接触。
如果防备不当，可能对身体产生伤害。
于是转过身，郑重其事的与几人讲解道：“你们都听好了，氰化钾碰不得，应该避免接触，如果碰了，建议立刻用清水冲洗。”
“回去以后，也可以加一点洗手液，用牙刷辅助洗干净。”
几人默默点头，主要是面前躺着一具女尸，女尸的死状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几人都怕死，顾晨这么一说，大家当然得听话照做。
报警的小胡战战兢兢道：“这玩意真这么恐怖？那如果不小心碰到，我是说不小心，这样清洗就没问题了吗？”
顾晨瞥他一眼，也是认真说道：“你学过化学应该清楚，氰化钾这种白色圆球形的硬块，或者说是粒状和结晶性粉末，这种物质是有剧毒的。”
“在湿空气中，潮解并放出微量的氰化氢气体，易溶于水，微溶于醇，而且水溶液呈强碱性，并很快水解。”
“只要接触皮肤的伤口，或是吸入微量粉末即可中毒死亡。与酸接触分解，能放出剧毒的氰化氢气体，与氯酸盐或亚硝酸钠混合的时候，甚至能发生爆炸，所以你自己说恐怖恐怖？”
“呃……”
见顾晨说的如此明白，小胡只能狠狠点头。
可以说，顾晨给他恶补了化学知识，让他自己心中有数。
见袁莎莎水杯的开水不够，为了保命，小胡又问：“那你们还有没有水？”
卢薇薇停滞了一下，问顾晨和王警官：“顾师弟，老王，你们佩戴的水杯有水吗？”
“我只有一半。”顾晨说。
王警官也道：“我有三分之二。”
“都给小袁吧。”卢薇薇说。
随后，袁莎莎直接从二人腰带配件中取出水杯，将几人叫到一边，再次给几人清洗双手。
这边几位惜命少年在得知氰化钾的危害之处，开始拼命洗手报名。
而另一边，顾晨将女子照片拍摄之后，发给办公室里的何俊超，让他帮忙尽快确定女子的身份。
随后拿着那本手抄笔记本，盘腿坐在一侧翻阅起来。
“字写的还不错。”见女子字迹柔美，顾晨忍不住翻看了几下。
发现都是女子手抄的一些诗句和散文短句。
可让顾晨感觉诧异的是，这些诗句的内容，都跟死亡沾边。
尤其不乏大量对死亡赞美的诗词。
这在顾晨看来，本身就很不正常。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去摘抄这种东西？”顾晨迟疑了一下，瞥了眼身边的女子。
卢薇薇也靠在顾晨身边，跟读者女子摘抄的诗句。
如果说刚开始，卢薇薇只是在欣赏女子的笔迹，可越到后来，卢薇薇也发现很大问题。
女子的诗句悲凉，似乎对生活没有半点憧憬和眷恋。
作为阅读理解还可以的卢薇薇，从这些诗句中理解到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失望”。
“这也太悲观主义了吧？”卢薇薇摇了摇脑袋，也是不由分说道：“她这人是不是有心病？怎么摘抄的诗句，都是一些负能量，且极度悲观的诗句？阳光点不好吗？”
“可能跟她自己的经历有关吧？”王警官目前也不好判断女子的情况，只能根据摘抄诗句来谈谈自己的看法。
随后两人将目光投向顾晨。
卢薇薇问：“顾师弟，你觉得呢？”
“好像，有那么些悲观的味道在里面，不过目前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她的身份，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顿了顿，顾晨问卢薇薇：“对了卢师姐，市局技术科那边有没有联系？”
“刚刚沟通过，他们马上会派人过来。”卢薇薇说。
顾晨微微点头：“那就要看何师兄那边的进展了。”
对尸体进行检查之后，顾晨和大家打成一致意见。
女子为中毒死亡，中毒物质为氰化钾。
但是为了确定有没有其他因此导致死亡，因此只能带回市局技术科，做一次更加全面的检测。
由于何俊超那头暂时没有回复，因此顾晨和卢薇薇，又对那几名男子，做了口述登记，将几人的身份信息记录在案。
而等到市局技术科派人过来装抬尸体的时候，何俊超那头总算打来电话。
顾晨二话不说，直接划开接听键：“何师兄，调查的如何？”
“你这照片，我排查了很久，终于找到几张类似的面庞，再经过技术删减，和位置归属，终于找到一个匹配度较高的人。”
“看来听听。”顾晨说。
“嗯。”何俊超干咳两声，这才不由分说道：“这个女人叫庄青，目前住在自己购买的一处公寓里，是个寡妇。”
“几年前，他丈夫出差，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而遇难，目前好像是一个人。”
“就这些？”顾晨以为何俊超会继续往下说，结果没想到是结束。
何俊超嗯道：“对，目前能排查到的就这些。”
“那她居住的具体地点在哪里？”顾晨又问。
“在嘉禾公寓，a栋……1102。”何俊超说。
“行，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顾晨挂断了电话，回头看了眼四周。
确定没有其他有价值线索后，这才叫上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朝着嘉禾公寓快速赶去。
嘉禾公寓，算是江南市开发较早的楼盘，位于嘉禾商业区中心地带，由两栋双子楼组成，分列道路两侧位置。
楼下是繁华商业区，各种美食店面应有尽有。
当顾晨来到a栋1102号房间门口时，敲响了房间大门。
然而和顾晨之前想象的一样，屋内并没有人回应，这也正好验证了何俊超的说辞，可能是独居。
于是顾晨又相继敲响了同层其他几家住户的大门。
只有隔壁房间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走出来的是一名中年女子。
她仔细看着面前的众人，也是一脸好奇的问：“请问警察同志，你们找谁？”
“这个人住这吗？”顾晨将手机相册打开，将现场拍摄的女子画面拿给她看。
中年女子微微皱眉，这才啊道：“对啊，她叫庄青，就住我隔壁。”
可感觉顾晨手中的照片有点不对，她赶紧又问：“这庄青怎么了？”
“她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观湖旁边的上岗上。”卢薇薇直接告知。
中年女子双手捂嘴，脸色惊恐：“她……她死了？”
可很快，她脸色又平静下来：“她终于死了。”
“你这叫什么话？”有点不明白中年女子的意思，卢薇薇黛眉微蹙，感觉这么说话不地道吧？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中年女子这才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之前就感觉庄青对生活厌倦，感觉她每天郁郁寡欢，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而且我告诉你们，自从她丈夫去世之后，她就一直很忧郁，而且是深度抑郁的那种，每天得靠药物维持。”
“很多时候，我都怕她想不开，因为她这个人，这几年不太喜欢与人接触，也很少外出。”
“原来是这样？”理解了中年女子为什么会这样反应，卢薇薇默默点头，随口又问：“那她平时不出门，一个人在家干什么？”
“可能是织毛衣和刺绣吧，感觉她还挺喜欢这些的，就是性格太孤僻，经常去看心理医生。”
看着顾晨，中年女子也是坦白道：“所以我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才想起是这个原因，因为她这几年一直都这样。”
“那有没有好转的时候？”顾晨又问。
“好转？”女子有些不太明白。
于是顾晨又道：“意思就是，以前抑郁咱不管，就管现在近段时间，她有没有出现情绪极度低落，有点轻生想法的时候？”
“呃……”中年女子愣了愣神，仔细回想了几秒，这才摇头：“这你不是为难我吗？我也不清楚她最近的状态，也很久没跟她打招呼。”
“平时都是忙着上班下班和家庭琐事，没怎么关注这个邻居。”
“好吧。”顾晨瞥了眼庄青家大门，扭头又问：“那她在江南市还有什么亲人吗？”
“亲人？”中年女子一愣，赶紧点头：“好像有一个哥哥，在……在附近的装修公司上班吧，平时会来公寓看她，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吧。”
“因为这几年，庄青大事小事，包括看心理医生，都是他哥在张罗，你们可以去找找看。”
“谢谢。”得到可以联系庄青的亲属，顾晨顿时有些兴奋。
于是又问：“具体是哪个装修公司你知道吗？”
“等我一下。”女子赶紧回头，跑进了客厅。
没过多久，就听见客厅的果盒内一阵倒腾，中年女子拿着一张名片走出来：“就是这个，宏盛装修有限公司，他哥在里面做设计师，你去那问问应该就清楚。”
“非常感谢。”
“不客气，要不你们打个电话，让她哥过来，你们来我家坐坐？”
“不用了，感谢你的好意。”
尽管中年女子百般客气，顾晨还是谢绝了。
于是几人来到电梯门口，掏出手机，按照名片上的联系电话，拨打了庄强的电话。
没过多久时间，电话中传来一名男子的回应：“你好，哪位？”
“请问是庄强先生吗？”顾晨问他。
男子嗯道：“对啊，我是庄强，请问你是？”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有件事情要向您确认一下。”顾晨也是自报家门。
一听说警局的，庄强语带迟疑的问：“警察同志，是不是廖刚那家伙让你们来找我麻烦？我告诉你们，合约是他自己签的，当时所有情况我都有跟他说清楚，可就这样，太硬是诬赖我诈骗，所以有事你们找他好了，别来烦我。”
顾晨一接通电话，就传来庄强的一阵抱怨。
顾晨淡笑一声，又道：“庄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找你，是关于你妹妹庄青的事情。”
“庄青？”闻言不是自己工作的烦心事，庄强顿时像换了副面孔似的，淡笑着回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刚才太过激动了，主要是最近的工作太糟心了，您别介意。”
“我不介意。”顾晨说。
庄强又问：“那请问顾警官，我妹妹怎么了？”
“她死了。”顾晨说。
……
990、负面情绪【中秋国庆双节快乐】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了许久。
然后就听见庄强的一阵唾骂：“你妹的，看来你是廖刚的人，耍我呢？”
顾晨：“？？？”
“庄先生，我没有耍你，我现在就在你妹的住所，嘉禾公寓，a栋1102号房门口。”
“我警告你，有本事冲我来，别跟我妹过不去，你要是敢动我妹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
看样子庄强还是不信，电话中，咆哮声越来越大，顾晨只能将电话移开，以免伤到自己的听力。
十几秒后，等庄强的咆哮声逐渐减弱时，顾晨这才道：“我再重申一遍，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
“呵呵，听你这声音也才二十出头吧？你就刑侦队队长？”庄强冷哼了两声，也是一脸鄙夷道：
“这芙蓉分局我可知道，那么大地方，刑侦队长才二十出头？你懵鬼呢？”
“你敢说你不是廖刚派来恶心我的？我告诉你，我庄强行的正，不怕你们歪门邪道，但是你要敢动我妹妹，我跟你没完。”
“嘟！嘟！嘟……”
电话忽然间……挂断了。
顾晨很无奈的看看大家，苦笑着摇头：“看来这家伙不信啊？”
“可能是顾师弟太年轻了，这年头，有几个刑侦队队长才二十出头的？换我我也不信啊。”卢薇薇倒是说得中肯。
就顾晨这种情况，自报家门还真有点诈骗的嫌疑。
毕竟现在的老百姓可精着呢。
但凡感觉有点不对，立马骂你是骗子。
“要不去他单位看看？人过去，他总该相信吧？”王警官也没其他办法，这是他想出来最好解决的方式。
顾晨微微点头：“也行，那我们人过去。”
……
……
离开嘉禾公寓，顾晨开车带着大家，按照名片地址，找到了宏盛装修有限公司。
这家装修公司位于商圈外围，一处后街位置。
从外观来看，像是一家大公司。
走进去，有漂亮前台在那接待。
“请问是想设计装修吗？”穿着ol职业装的前台小姐问。
顾晨摆摆手，解释说道：“我们是来找庄强设计师的，请问他在吗？”
“呃……”一听是来找设计师，又看着几人都穿着警察制服，前台小姐犹豫了片刻。
卢薇薇赶紧解释：“我们找他，是关于他妹妹的事情。”
“哦。”闻言不是合同纠纷，前台小姐顿时松上一口气：“他在二楼a区办公室。”
“谢谢。”卢薇薇道了一声谢，跟着众人一起上楼。
a区办公室，标准化的格子间。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手里的工作。
四名警察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不少员工的注意。
此时一名男子正想进门，顾晨直接叫住他：“请问庄强是哪位？”
“庄强？”男子一呆，对着办公区叫到：“庄强？庄强有人找你。”
话音落下，一个角落里，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这才探出半个脑袋。
见四名警察站在门口，顿时脸色一怔，眼神不由自主的躲闪起来。
“叫你呢。”门口男子直接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然后指着门口警察一阵介绍。
庄强愣了愣神，不太情愿的站起身。
他直接低着头，走到了a区办公室门外，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
“你就是庄强？”卢薇薇看着身材矮小瘦弱的庄强，有点不敢相信。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身躯，竟然对着顾晨大声嚷嚷？
庄强有些难为情道：“你……你们是？”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刚才我们通过电话。”顾晨也是自报家门。
可这一说不要紧，庄强整个人立马紧张起来。
他瞪大眼眸，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帅小伙，整个人也是陷入到深思。
“你说……你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
“没错。”顾晨点头应道。
庄强又围着顾晨转上一圈：“可你看上去才二十出头，警衔……”
瞥了眼身边的王警官，又瞥了瞥顾晨：“警衔他是两杠一，你是一杠二，他警衔都比你大吧？你是队长，那他是什么？”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副队长。”王警官扯了扯上衣，义正言辞道。
“副队长？”闻言王警官说辞，庄强整个人懵的有些厉害。
合着刚才自己这么一闹，还真是误会？
想着有些得罪顾晨，庄强立马赔礼道：“不好意思啊顾警官，刚才在电话里，实在是有些抱歉，我真不知道，你真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顾晨并不想跟他计较。
毕竟这种情况，顾晨也不是第一次碰见。
庄强有些后悔道：“可你这么年轻就是芙蓉分局的刑侦队长，这还真是很少见啊。”
可回头一想，刚才顾晨打电话好像跟自己说啥来着？自己好像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赶紧又问：“对了顾警官，你说你找我啥事？”
“你妹妹庄青，被人发现死在观湖旁边的山岗上。”顾晨说。
“我……我妹妹？”庄强哽咽了一下，整个人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
王警官一把扶住他：“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我妹妹怎么就……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庄强努力平复下心情，将眼角的几滴眼泪轻轻擦去。
此刻一股难受的心情涌上心头，虽然强忍着，但庄强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忽然间痛哭起来。
卢薇薇给他递来一张纸巾，安慰着说道：“你没事吧？请节哀。”
“谢谢。”
“你觉得你妹妹是自杀？”顾晨看着面前的庄强，也是好奇问他。
庄强默默点头：“我妹妹一直都有抑郁症，也一直在吃药，之前曾有几次想要跳楼的念想，都是我在陪着她，安慰她，才让她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可现在，病情明明才刚好转不就，她怎么又……”
说道这里，庄强再次蹲在了地上，捂住脸哇哇大哭起来。
几名a区办公室的员工探出脑袋，想要看看外边的情况，见顾晨瞥了一眼，赶紧又缩回了脑袋。
顾晨一把将庄强拉起，说道：“你妹妹是中毒身亡，我们目前还无法判断她是否自杀，所以，我们想去庄青的公寓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那么……你有钥匙吗？”
“有。”庄强痛苦点头，说道：“我妹妹生前给了我一把钥匙，就在我办公室里的公文包里。”
“那……”
“我去给你们拿。”
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庄强直接转过身，朝着办公室走去。
没过多久，他跟同事打好招呼，请好假，直接走出办公室：“跟我来吧。”
大家跟着庄强，一起来到楼下，随后庄强搭乘顾晨的警车，一起返回到嘉禾公寓。
电梯里，庄强跟大家介绍了一下妹妹的近况。
跟何俊超调查情况基本相符。
庄青的丈夫几年前去世，由于两人非常相爱，因此从那段时间开始，庄青开始变得郁郁寡欢，终日消极度日。
曾经有过几次亲生的想法，都被家人及时发现所制止。
随后的日子，庄青看过心理医生，也在不断吃着抑郁症药物。
为了让妹妹转移自杀的念头，哥哥庄强让她学会了织毛衣和刺绣。
依靠这些打发时间的东西，也算稳定住了庄青的情绪。
“叮！”
电梯门打开，大家一同走出电梯。
顾晨随口又问：“那庄青不上班，怎么养活自己？”
庄强掏出房门钥匙：“她有保险，她丈夫买过保险，受益人是她，所以她丈夫不在的日子里，我妹妹可以依靠保险度日。”
话音落下，门锁“咔嗒”一声被打开。
庄强刚想进门，却被顾晨一把拉住：“等一下。”
“怎么了？”庄强扭头，表示不解。
顾晨从装备包里，取出手套，脚套，头套和口罩。
庄强一瞧这架势，感觉顾晨还挺专业的。
可回头一想，就知道顾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忙问道：“我需要吗？”
“给他一套。”顾晨对着袁莎莎说。
袁莎莎立马从装备包内，取出一套防护装备，并叮嘱道：“进屋后，不要随便走动，也不要坐沙发，也不要去碰任何东西，等我们检查结束后，你才可以随意，明白吗？”
“呃，好吧。”虽然感觉挺别扭，感觉警方有些小题大做，但人家毕竟是专业的，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想想也是不再计较。
几人穿戴好防护装备后，这才走进了房间，开始对房间各处角落进行搜查，查看是否有可疑线索。
顾晨最先去了庄青的卧室。
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一个爱摘抄诗句的女子，房间内整整齐齐，收拾的很好。
不仅是房间，从刚一进门顾晨就发现，整个公寓都干净整洁，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庄青所住的房间内，顾晨并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回到客厅位置，书架上摆满着各种诗词读本，还有已完成和未完成的刺绣作品。
顾晨随手拿下一本诗词读本，随意翻看了一遍，却发现许多折页的部分。
根据这些折页部分，顾晨又发现大量用铅笔画出的诗句和段落。
其中有几句，顾晨在张青那本手抄笔录本上看见过，都是关于赞扬死亡的诗句。
语句有极度悲观的，也有对死亡毫无畏惧的，甚至是期待的诗句。
这让顾晨连连摇头。
顾晨拿着诗句读本问庄强：“你妹妹喜欢看诗词，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庄强说。
顾晨直接将诗词本丢给他：“你自己看看，你妹妹看的都是些什么？”
“呃……”
感觉有些不明觉厉，可顾晨既然这么说，庄强索性拿在手里翻阅起来。
可只是跟读了几句，庄强的脸色就明显起了不少变化。
他惊诧的抬头看向顾晨。
顾晨问他：“你妹妹每天看这种文字，病情能好转吗？”
卢薇薇也跟腔道：“这里面的所有诗句，都是极度悲观，看多了对生活失去希望，你说你这个当哥的怎么回事？难道就不会检查一下妹妹的读本吗？”
“这……这是我的错。”庄强脸色凝重，也是一脸憋屈道：“我平时只管我妹妹状态，没怎么注意她这些细节。”
“之前为了转移妹妹的注意力，所以想办法让她学会了织毛衣和刺绣，用来打发无聊独居的时间。”
“可后来，我的确发现妹妹开始喜欢看书了，我原本以为是件好事，毕竟看书能从书中吸取营养，可没想到她在看这些悲观的东西，这……”
说道这里，庄强看着手中的读本，气得直接准备当场撕碎。
顾晨一把抢了过来，说道：“别撕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不要损毁。”
“可不撕毁这些东西，我妹妹……”
话音落下，庄强气得有些哽咽。
双手叉着腰，在公寓内不知所措。
是站也不是，坐也不行，整个人显得十分焦躁。
此时此刻，顾晨又想起之前庄青邻居告诉自己，庄青去看过心理医生，都是庄强带过去的，于是赶紧问庄强。
“对了庄先生，之前您妹妹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看过啊，请的是市里最好的心理医生，问诊价格还挺贵的。”
“一直是那位医生在给她做治疗吗？”顾晨又问。
庄强狠狠点头：“一直是，包括周期性复诊和开药，全部都是听从医生的建议。”
顾晨继续问他：“在哪看的？医院还是诊所？”
“第三人民医院里的精神心理科，有个郝医生，是个权威的心理医生，开处方也是他。”庄强说。
顾晨伸手：“那现在带我们过去看看。”
“行。”庄强爽快的答应。
结束了对嘉禾公寓，庄青住所的搜查后，大家再次辗转，来到了第三人民医院的精神心理科。
在办公室里，郝医生正在对一名病人进行心理指导，顾晨只能站在外头稍作等待。
送完病人离开，已经是15分钟后的事情了。
郝医生理了理白大褂，主动走到门口问：“庄先生，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你妹妹呢？”
“她……她死了。”庄强说出这几个字时，几乎是一字一顿，硬挤出来。
声音略带着哽咽。
闻言庄强的说辞，郝医生整个人脸色一怔，不可思议的反问道：“死了？这病情才刚好转，怎么突然这么过激？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
“我也不是很清楚。”庄强摇了摇脑袋，忽然想起身边的顾晨，他这才赶紧向郝医生介绍说：
“对了郝医生，这位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是他们接到报案，发现我妹妹死亡地点，这些都是刑侦队的同志。”
“你好。”
“你们好，要不进来说吧。”感觉让大家站在门口也不好，郝医生主动让出一个身位，邀请大家进去说。
所有人零散的坐在各处角落，郝医生摘下眼镜，用白大褂衣角擦了擦镜片，问庄强：“能说说你妹妹的具体情况吗？”
庄强看了眼顾晨，道：“还是让顾警官说吧，他毕竟清楚情况。”
顾晨也毫不客气，主动接话道：“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发现观湖旁边的山岗上，有一块塑料布，揭开一看，是一具女子尸体，也就是庄青，所以我们立马赶到现场查明情况。”
“来到现场的时候，庄青已经是死亡状态，我们初步排查得出的结果是，氰化钾中毒。”
“氰化钾中毒？”闻言顾晨的说辞，郝医生眉头微微一蹙。
“有问题吗？”顾晨问他。
郝医生摆摆手：“顾警官，您继续说下去吧。”
“好。”顾晨微微点头，又道：“根据我们同事进行身份排查和确认，发现她叫庄青，所以我们又根据庄青的身份信息，找到了她现在的住所，并联系上庄先生。”
“但是考虑到庄青生前有严重抑郁，也时常来看心理医生，所以，我们想道您这里来了解下情况，您最好能详细跟我们讲解一下。”
“这个没问题。”考虑到警方办案的需要，郝医生戴上眼镜，也是一脸认真道：
“庄青这个女病人，我了解的也比较多，因为她丈夫几年前去世，所以心理遭受很大打击，曾经抑郁到想要自杀。”
瞥了眼面前的庄强，郝医生又道：“所以这位庄先生，也就是庄青的哥哥，才坚持不懈，一直让妹妹庄青来我这看病。”
“我也给庄青开了一些药物，也让她学会转移注意力，把注意力转移到积极向好的方向上。”
“可她看的都是这种书。”顾晨从取证袋中拿出一本，丢在桌上给郝医生参详。
郝医生不太明白顾晨的意思，于是卢薇薇替顾晨讲解道：“书里面，都是一些悲观负面情绪，而庄青用笔所圈出的部分，也都是对死亡充满期待和赞扬的。”
“不仅如此，她还把这些对死亡充满期待和渴望的诗句，一点一点摘抄到手写笔录本上。”
“你作为庄青的心理医生，难道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吗？”
“我？”
被卢薇薇这么一问，郝医生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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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心理医生，郝医生自然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尤其是自己接触的就诊患者，很多都是深度抑郁者患者，这些人忍受着心理折磨，许多都有自杀倾向。
因此像庄青这种情况也不是没遇见过。
只是在听闻这个噩耗后，郝医生出于职业本能，会表现出悲伤的表情。
可几秒钟后，他又能从这种状态中缓过神来。
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而抑郁症患者，往往又是各种因素引起的一种心理性疾病。
患者往往出现悲观、失眠、食欲减退等症状。
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一般可以服用抗抑郁药物进行治疗。
但这并不一定代表就能出现可喜的转机。
因此郝医生在帮助病人恢复方面，一般都会建议病人平时可以多进行户外活动，帮助放松心情。
而通过织毛衣和刺绣转移注意力，也是郝医生建议的诊疗方式。
但，庄青还是死了，至于顾晨拿给自己的那本书，郝医生更是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书我也从来没建议她去看过，而且我敢用我的人格保证，庄青这几次复诊的状态非常好，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极端的情况。”
“可庄青还是死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没建议她去阅读那些书籍，可她却在偷偷”
顾晨也是就事论事。
但郝医生却是有些泄气道：“顾警官，我能理解你们职业的敏感度，但有些时候，病人的病情是否恶化，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
“我只能说，这种病患，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我治愈的成功率很高，但也有失败的案例，可能庄青就是这里的少数。”
办公室内，忽然间安静不少。
郝医生说的有道理啊。
顾晨来这里，也并不是问责，主要是了解庄青的情况。
可郝医生已经给出了答案，治疗效果很好，不存在所谓的恶化情况。
但庄青突然就死了。
或许是因为负能量书籍的情况。
谁知道呢？
“郝医生，庄青的病情表能给我一份吗？”顾晨说。
“没问题。”郝医生爽快答应，直接走到档案柜前，根据时间顺序，找到了庄青在这就诊的病例档案。
“我这里就这一份纸质档案，还有一份电子档案，既然庄青已经没了，那这份纸质档案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还是拿去吧。”
“谢谢。”顾晨接过档案，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坐在凳子上翻阅起来。
这里面有庄青每次就诊的详细记录，以及郝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
从记录来看，郝医生记录还是相当详细。
尤其是对细节的把控也是精益求精。
可顾晨在利用大师级记忆力快速浏览的同时，却发现郝医生在某处位置，反复详细记录着花粉过敏。
顾晨问郝医生：“庄青有花粉过敏的症状？”
“对啊，她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一旦吸入花粉颗粒，就会打喷嚏，流眼泪，甚至诱发支气管哮喘，这点他哥庄强先生应该是知道的。”
郝医生话音刚落，庄强也补充着说道：“没错，我妹妹从小就对花粉过敏，而且很严重。”
“所以家里从来不养花，也不碰花，从来都是让她远离花卉，因为她对这方面非常忌讳。”
顾晨闻言，也是默默点头：“那就是说，有鲜花盛开的地方，她一般都不会过去对吗？”
庄强愣了愣神，点头确认着说道：“那还用问吗？只要有花的地方，我妹妹庄青从来都是绕道走，甚至躲着，根本就不可能去有花的地方，那会让她很难受。”
“有一次，还是她18岁生日的时候，有个男生为了追求庄青，在情人节当天，邀请她去一个神秘的地方，而那个男生在现场布置了很多花卉，用来向庄青表白。”
“结果好心办坏事，那男生要是准备的都是假花还好，可偏偏都是一些新鲜花朵，我妹妹庄青当时就难受的不得了，那场告白最后也吹了……”
庄强话音落下，顾晨便猛然站起身：“那就对了，庄青如果对花粉有着极度的敏感，那绝不会去到一个长满鲜花的地方服毒自杀。”
“顾师弟，你的意思是……”
顾晨话说突然，卢薇薇一时间还没跟上节奏。
顾晨笑着说道：“卢师姐，你还记得我们发现庄青死去的现场情况吗？”
“现场情况？这个让我好好想想。”卢薇薇双手抱胸，也是努力回想起之前的情况。
庄青是在观湖旁边的山岗上被人发现的。
而要登上山岗，需要沿着石台阶一路行走。
可两侧都是漫山遍野的鲜花。
而且当时王警官也说过，之前这里有一家花卉种植基地，因此山岗上的鲜花也是种类繁多，这是山岗唯一的亮点所在。
而思绪再往后推，卢薇薇想起大家发现庄青的地点，一块大石头附近。
而周围的草坪都是鲜花开满地，乍眼一看，漫山遍野。
可就庄青这样一个对花粉极度敏感的人，怎么又会？
“我知道了。”卢薇薇回想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顾师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你把现场情况，告诉给他们。”顾晨似乎也感觉，卢薇薇已经知道自己的用意，便提议让卢薇薇将发现庄青尸体的地点，告知给郝医生和庄强。
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对着二人郑重其事道：“我们发现庄青死去的地点，是在观湖旁边的山岗，可那地方现在漫山遍野是鲜花。”
“如果庄青真如你们两个所说的那样，对鲜花极度敏感，那她去那样一个地方自杀，岂不是很没道理？”
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庄强和郝医生脸色发青。
被卢薇薇这么一说，两人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陷入到迷茫。
顾晨问庄强：“庄先生，你觉得你妹妹如果想自杀，会去那种漫山遍野开满鲜花的地方吗？”
“不会，绝对不会，她从小就对花粉极度敏感，断不会去这种地方自找麻烦。”
“是啊。”闻言庄强说辞，郝医生也表态道：“花粉过敏很要命的，一个抑郁症患者，犯不着找个让自己难受的方式服毒自杀，大多数会选择跳楼。”
怕顾晨不相信，郝医生又道：“我跟你们说一个情况吧，就这里。”
郝医生指着窗边平台：“这地方，以前我养了不少花花草草，可是后来因为庄青的极度排斥，所以我把种植的鲜花直接送人了，她是一个对鲜花极度反感的人，所以我会在病例表中反复注明。”
“那就对了。”得到郝医生的确认，顾晨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有信心。
于是将现场拍摄的庄青照片，再次拿给众人查阅：“现场草坪上，也是开满鲜花，这不符合庄青对花粉过敏的情况。”
“唯一可以解释，那就是庄青可能并不是自杀，而是被凶手杀害之后，偷偷搬运到山岗，伪造出自杀假象。”
“假自杀？”闻言顾晨的说辞，庄强整个人不由一愣。
之前闻言妹妹去世，死于服毒自杀时，庄强一直以为，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可现在一瞧，似乎这里面还另有猫腻。
尤其是顾晨给出的这条线索就极为重要。
没错，妹妹就算再如何想不开，断不会去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服毒自杀，这不符合常规。
庄强脸色难看，他赶紧追问顾晨道：“那顾警官，你认为凶手应该会是哪个范围？”
“对她非常了解的人。”顾晨说。
“对她非常了解的人？”
庄强和郝医生面面相觑，几乎是异口同声。
似乎感觉这条件，不就是专们为二人量身定做的吗？
两人不寒而栗。
庄强赶紧求证道：“顾警官，你怎么会这么说？你说的对她了解，是指哪种？”
“别急。”顾晨走到两人的中间，也是淡然说道：“这个人，我目前判断，最起码他并不知道庄青对花粉极度过敏。”
“嚯！”感觉终于摆脱了嫌疑，郝医生松上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差点感觉自己洗脱不了嫌疑。”
“要是庄青花粉过敏，别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我肯定是最清楚的一个。”
他瞥了眼庄强：“还有庄先生，他也清楚。”
“没错。”见郝医生提到自己，庄强也是赶紧附和。
顾晨压压双手：“二位不用紧张，我说的并不是你们。”
“顾警官，那你能不能再说清楚一下，如果有凶手，那凶手除了不清楚庄青对花粉过敏外，还有哪些特征？”
庄强现在也是急躁的不行，不知该如何解决妹妹的事情。
顾晨则是淡淡说道：“这个人除了不知道庄青对花粉过敏之外，应该还对庄青家里非常了解，尤其是庄青看过哪些书？还有她笔记里的内容，这也并不能说明她就一定想自杀。”
“顾警官，您的意思是？”郝医生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顾晨走到他面前，也是一脸认真的道：“郝医生，笔记本里记录的那些悲观情绪的句子，以及那些对死亡渴望和向往，以及赞美的诗句，或许只是庄青在病情严重时候摘抄的。”
“可凶手显然知道有这些摘抄本的存在，所以他设计将这些庄青之前在严重抑郁时期所摘抄的诗句，放进庄青的包里，一起带到观湖旁边的山岗上，为了就是让大家怀疑，庄青死于极度抑郁，对生活充满失望。”
回头看着庄强，顾晨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好理解，凶手肯定也知道庄青抑郁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听顾晨一说，庄强顿时茅塞顿开。
顾晨所说的这些情况，就像把问题抽丝剥茧一样，一层一层的解剖开来。
这样一来，庄强就算再糊涂，也能从中理解意思。
“顾警官。”庄强上前一步，向顾晨确认着说道：“那按照你这意思，如果真有凶手要害我妹妹，他那必须要满足这些条件。”
“第一，并不知道我妹妹对花粉极度过敏。”
“第二，他对我妹妹家中的藏书和手抄本情况非常了解，必定是去过我妹妹家中的人。”
“第三，他知道我妹妹是个抑郁症患者，目前正在接受药物治疗，是这样吗？”
这是庄强唯一能给顾晨提供的东西，也是根据顾晨的说辞，进行整理的线索。
顾晨微微点头，同意庄强的说辞：“庄先生统计的很好，因为考虑到你妹妹是个抑郁症患者，平时也很少出门，所以能进入你妹妹家中的人，恐怕是极少数。”
“不过请放心，只要凶手真的做过，我们就能从中找出破绽，替你妹妹讨回公道。”
“呵呵。”听闻顾晨说辞，庄强反应却是干笑两声。
他有些不解，不解妹妹这样一个抑郁症患者，到头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庄强一把抓住顾晨的胳膊，也是恳求的说道：“顾警官，我庄强虽然没啥本事，但是妹妹不能白死。”
“如果你知道凶手是谁，可一定不要放过他。”
“请庄先生放心，捉拿凶手，替死者讨回公道，这是我们警察的责任和义务，你就放心好了。”
见顾晨话音刚落，袁莎莎也走过来道：“没错，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我们芙蓉分局最年轻的刑侦队队长顾晨。”
“有我们顾队出马，就请你放心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庄某人感激不尽。”
办公室内，又是一阵寒暄。
顾晨理解庄强的心情，不管他谢与不谢，这事让自己碰见，那就一定管到底。
……
……
离开第三人民医院，顾晨直接开车带着大家来到市局技术科。
由于拿到了庄强的尸检同意书，因此检测室内，刘法医和高川枫，可以很好的对尸体进行更全面检测。
顾晨在等候室休息片刻，刘法医便在高川枫的陪同下，一起推门走了进来。
顾晨站起身，主动询问道：“刘法医，死者庄青的死亡时间，是不是在头一天晚上？”
“看来你已经推测到了。”死亡时间并不长，刘法医料定顾晨能够通过尸体情况辨别时间。
顾晨淡笑一声，又问：“是昨天晚上9点左右对吗？”
刘法医微微点头，去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上两口，这才指着顾晨嘿笑道：“你知道就好，还来问我？”
“顾师弟的意思是，想知道有没有其他状况，毕竟是氰化钾中毒，刘法医这里有完善的检测设备，对于毒物的了解，当然也比我们透彻。”
卢薇薇向来是帮顾晨说话的。
刘法医摇了摇脑袋：“没有什么意外，从尸体检测情况来看，并么有出现扭打的痕迹，而且这含有氰化钾的水，应该是死者自己喝下去的。”
“自己喝下去的？”
闻言刘法医说辞，大家面面相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来说，大家之前在第三人民医院，郝医生的办公室内，都有讨论过相关问题。
庄青不太符合自杀情况。
尤其是将尸体放在漫山遍野都是鲜花的地方，显然就更加漏洞百出。
如果顾晨之前根据线索推理正确，那庄青有很大可能是他杀。
但是在刘法医这里检测之后，却发现庄青并没有出现扭打挣扎的痕迹。
相反，按照刘法医根据尸体状态来判断，甚至连装有氰化钾物质的水，都是庄青自己喝下去的。
“这怎么可能呢？含有氰化钾难道她会不知道？”顾晨不由皱起眉头。
刘法医又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死亡时间你也说对了，是昨天晚上9点左右，那么现在就看你自己了。”
顾晨微微点头：“我明白，能确定死亡时间就好办，接下来的情况，也并不复杂，庄青到底是不是自杀，我想很快就会有结论。”
顾晨低头看表，现在时间也快到中午，但顾晨依旧迫不及待。
在检测室，顾晨再次拨通了何俊超电话，让何俊超加紧跟踪庄青的情况。
重点调查庄青昨晚的行踪。
但似乎冥冥之中总有纰漏，嘉禾公寓的监控处于损毁修复阶段，暂时不可用。
何俊超能调动的监控资源，仅仅是嘉禾公寓外围道路上的几处。
调查陷入僵局，顾晨直接拿着电话，跟何俊超圈出重点道：“何师兄，你重点调查一下，庄青最后一次进入嘉禾公寓的时间。”
“这个我已经查到了，时间是昨天中午12点，庄青手里提着蔬菜进入公寓。”
“之后我经过反复排查，都没有发现庄青再出现在路边的记录，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庄青从嘉禾公寓大门出来，走上正道范围，我都可以捕捉道。”
“但是很奇怪，就是没有，我甚至怀疑庄青从昨天中午12点买菜回到嘉禾公寓的住所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你能确定吗？”顾晨问他。
何俊超一脸肯定的道：“这有什么确不确定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庄青一定没出来过。”
“难道是楼里的人？”闻言何俊超说辞，顾晨忽然又想起什么？
……
992、校友
如果庄青没有离开过公寓，那就说明庄青遇害地点在公寓，而绝不是在观湖山岗上。
但同时，庄青也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正如庄强跟郝医生所说，庄青在丈夫去世之后显得格外孤僻，喜欢将自己关在家里，不与人接触。
这客观上也是性格的表现。
可即便如此，如果凶手正如庄强所例举的那样，去过庄青所在公寓肯定不假，但去过庄青公寓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如此一来，顾晨似乎又想起了公寓里的隔壁邻居。
顾晨跟何俊超交代几句，让何俊超密切注意昨晚9点之后离开公寓的可疑人员，包括从地下车库驶出的车辆也不放过。
自己则带着刑侦队其他人员，再次赶往嘉禾公寓。
根据之前的地址，顾晨来到了嘉禾公寓庄青家隔壁，敲响了之前那名女子的房门。
这一次，开门的换成另一名男子。
“你们是？”男子眯了眯眼，赶紧扶了扶眼镜。
“芙蓉分局刑侦队。”顾晨往他身后瞥了一眼，问男子：“你是这家房子的主人？”
“没错。”男子说。
“那之前那位女士呢？”顾晨又问。
男子犹豫了几秒：“你是说我老婆？她出去买东西了，你们找她？”
“准确来说，也是找你。”顾晨对男子有些好奇，至少现在他是自己眼中的嫌疑人。
男子挠挠后脑，有些摸不着头脑。
卢薇薇则是上前一步解释道：“你邻居庄青认识吗？”
“认识啊，她跟我们邻居几年了，而且我老婆之前也告诉我，说警察来找过庄青，说庄青自杀了。”
“不，我并没有说她自杀。”感觉男子的妻子，似乎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顾晨赶紧予以纠正。
男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道：“那可能是她听错了，可你们找我做什么？”
“了解一下庄青这个人。”王警官往男子身后瞥了几眼，问道：“能进去说吗？”
“呃……”男子有些迟疑，稍稍犹豫了片刻，这才嗯道：“行吧，请进。”
大家来到男子家中，随意看了一眼。
这边的公寓结构，与庄青家极为相似，就连装修也是像模像样。
卢薇薇很好奇，便问了一句：“你跟庄青家的公寓，是同一个装修设计师？”
“你是说这装修吧？”男子似乎猜到了卢薇薇意思，便淡笑着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们买下这套公寓的时候，就是精装修，所以里面的结构装修都一样，算是中档装修吧。”
将4名警察请到客厅沙发位置，男子又给几人泡上4杯水，亲手送到几人手里。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掏出笔录本问男子：“不知道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叫张凡。”男子说。
“那您是做哪个行业？”顾晨又问。
男子坐在沙发对面，淡笑着回道：“我是建筑工程师，专门搞建筑这块，这栋公寓的建设，就有我们的参与。”
“那很不错。”顾晨微微点头，又问：“你跟庄青做邻居多久？”
“呃，大概……半年不到，4个月的时间吧。”张凡说。
王警官赶紧问道：“那你对庄青很了解对吗？”
“她？当然了解一些，毕竟……毕竟我们是邻居嘛，也听庄青的哥哥说过一些。”张凡坐在4名警察的对面，显得极不自在，说话也略显紧张。
顾晨看出了猫腻，提醒着说道：“不用这么紧张，因为庄青的许多情况，我们还不是很了解，所以，作为邻居的张凡先生，无疑对庄青这个人的了解，比我们警方要更加透彻。”
“过奖了，大家只是邻居……”
“你这么评价庄青这个人？”顾晨还不等张凡把话说话，下一个问题就抛了出来。
张凡只能勉强回道：“要说庄青这个人，其实怎么说呢？之前她丈夫还在的时候，是个特别开朗的人。”
“而且他们两个特别相爱，在哪都是黏在一起，可谁能想到，她丈夫几年前出差，会突然因为车祸而去世，留下这个破碎家庭。”
“那时候，庄青和他丈夫结婚才一年多，原本都开始准备备孕了，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庄青是个性格开朗的人？”顾晨将这条记上，又问张凡：“那之后呢？她丈夫死后，她又是什么样子？”
“抑郁，极度抑郁，将自己关闭在房间，不愿出门，不愿与人接触。”
“还有呢？”卢薇薇又问。
“还有就是，不相信任何人，没有安全感，开始拒绝朋友的各种邀约，也不社交了，反正，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道这里，张凡拿起水杯，轻轻抿上一口，这才又道：“从她丈夫去世后，她的性格是相反的，当初的庄青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们呢？你们回去她家里吗？”顾晨抬头盯着张凡，一脸认真的问。
“我们？”张凡一愣，却是很快点头：“对，我会，我老婆也回去，毕竟是邻居嘛，有时候过节，家里包饺子，会多包一些，叫庄青来我家一起，要不就是端到庄青家。”
“那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经常去庄青家，我说的是最近。”顾晨将刚才的笔录记录在案，又问。
张凡此刻迟疑了几秒，他开始看向窗外，开始回想。
最后对着顾晨摇了摇脑袋：“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好的。”顾晨将笔录翻到下一页，开始重新组织问题：“张凡先生的身份证号码报给我一下。”
“哦哦，我的身份证号码是……”
张凡根据顾晨的意思，将自己身份证信息告知给顾晨。
随后顾晨又问到张凡爱人的身份信息。
张凡爱人叫肖可，是个超市管理，顾晨将这些整理之后，直接用手机对二人身份证拍照取证，发送给何俊超。
让何俊超尽快调查两人的情况。
而顾晨这边，则继续跟张凡展开周旋。
张凡似乎也聊开了，对庄青的死，他很难过，也跟警方阐述了许多对庄青病情的看法。
没过多久，顾晨接到了来自何俊超的电话，顾晨借故离开，走到外头电梯旁接电话。
“何师兄，查的如何？”
“顾晨，我查过张凡这个人，你猜怎么着？”何俊超故卖关子。
顾晨淡笑着说道：“是什么你就说吧，我这边赶紧找线索。”
“张凡跟庄青老公是同学，两人跟庄青还是同一所学校的，他俩都是庄青的学长。”
何俊超话音落下，顾晨忽然愣了愣神。
“你说……他们三个都是同一所学校的？”
“对呀，同一所大学，而且那个肖可，也就是张凡的爱人，她其实跟庄青也是同学。”
“等等，让我缓缓。”顾晨走到电梯门口的窗户旁，仔细思考了几秒。
这么重要的信息，顾晨在张凡家这么久，张凡却从不提起这件事，却只是一味的强调跟庄青是同学？这没道理的。
更何况，张凡跟庄青死去的丈夫是同学，而自己爱人跟庄青也是同学。
可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打开门的就是肖可，但她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有点可疑啊。”
顾晨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至少自己心里有些疑惑。
可此时，何俊超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昨天晚上9点30分左右，张凡独自开车离开了嘉禾公寓，具体方向，很奇怪。”
“很奇怪？你是指？”顾晨咦道。
何俊超说：“就是路线很迷，从头到尾，我都感觉这家伙在故意绕弯子，他开车出门，刚开始像是没有目的地，就在城区各条道路饶了几圈。”
“最后才开车前往观湖方向，从这点可以看出，他开车路线就有问题。”
“因为他可以舍去几条不必要的路线，直接去往观湖方向，这样更节省时间，也不必要饶很多弯路。”
“这给我的感觉，像是不知所措，毫无目的开车，后来似乎又想通了，然后加快车速往观湖方向开去。”
“回来时间是几点。”顾晨问。
“11点半的样子。”何俊超说。
顾晨犹豫片刻，又问：“那当时张凡的爱人肖可在不在公寓？”
“在的。”何俊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肖可晚上6点回到公寓，就再没有她出去过的监控，应该是在家里。”
“而且我也是今天早上7点左右，才发现肖可穿着休闲便装出门。”
了解到这些信息，顾晨似乎对张凡的怀疑越加严重。
似乎是没道理的。
既然肖可在家，那如果凶手真是张凡，肖可怎么会允许张凡这么晚出门？
想到这些，顾晨赶紧回应道：“那就先这样，辛苦了何师兄。”
“应该的。”何俊超也是淡笑着说。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继续待在张凡家，与她闲聊着其他情况。
而顾晨却带着疑惑走进房间。
但这一次，顾晨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开始留意张凡家情况。
卢薇薇见顾晨回来，问顾晨：“顾师弟，刚才是何俊超打来的电话吗？”
“嗯。”顾晨微微点头。
卢薇薇又问：“那他查到些什么？”
“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让何师兄继续调查。”顾晨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见卢薇薇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张凡身上，看着王警官和袁莎莎，在对张凡继续问话时，顾晨却发现，厨房一角的垃圾桶内，装满了许多碎瓷器。
顾晨缓缓蹲下，对垃圾桶内的瓷器进行辨认。
其中各种纹路的瓷器加在一起，似乎有四五件之多。
顾晨瞥了眼面前的空间，开启大师级+想象力。
就在此时，眼前一道彩虹划过，一个虚拟场景出现在面前。
场景内有两人，张凡和肖可。
两人正在争吵，张凡似乎是犯错方，而肖可也是咄咄逼人，两人随后动起手叫，张凡将肖可摔到沙发上。
肖可气不过，开始随手将沙发壁柜上的饰品仍在地上。
一件。
两件。
……
五件。
五件瓷器碎满一地。
可是后来二人一合计，张凡便走出家门，而肖可则开始整理家中碎屑。
晚上将近12点，张凡回家，二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凡一早便出门未归，而肖可待在家中，却听见了有人在敲门。
处于好奇心，肖可带着忐忑的心情，还是将房门打开。
此时当时的自己就长在门口，是在敲着庄青家大门。
见隔壁有人开门，便上去询问情况。
此时此刻，肖可故作镇定，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开始讲述自己所知的情况。
而在跟顾晨交流的同时，肖可始终保持克制，并没有将过多信息透露给自己，包括自己跟庄青是同学的情况。
顾晨退出虚拟空间，来到现实世界。
此时此刻，地上的碎屑似乎也非常清楚，而自己在第三视角，观察肖可对自己的谈话时也发现，肖可明显有些心虚，许多情况都没有如实交代。
“就是这样。”顾晨咧嘴一笑，提着垃圾桶，转身来到张凡身边。
见顾晨提着垃圾桶，袁莎莎有些迟疑：“顾师兄，你提着垃圾桶干什么？”
“这你先别管。”顾晨先卖了个关子，将垃圾桶直接放在张凡的面前。
张凡见此情况，不由吞了吞唾液，主动解释道：“这是我昨天不小心打碎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
“这里面有五只瓷器，您这不小心可真够厉害的，一次五只。”
“呵呵。”见顾晨调侃自己，张凡只是苦笑两声。
顾晨又道：“您跟庄青的丈夫，是同学对吧？”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忽然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了张凡。
此刻的张凡也是一脸懵圈，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是还是不是？”顾晨继续追问。
张凡脸色一怔，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是……是的，我跟庄青的丈夫，的确是同学。”
“而你爱人肖可跟庄青，也是同学，对吗？”顾晨又问。
张凡脸色显得更加难看……
但这次没说话，只点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这也是重要信息。”顾晨感觉这张凡听到自己这些发问时，脸色僵硬的有些离谱。
经验告诉自己，这里面必有猫腻。
张凡吞了吞口水，这才苦笑着回道：“我以为跟案件无关的东西，用不着这么清楚的告诉给你们，没想到这个也要说啊？感觉也不是很重要的样子。”
“你昨晚9点30分左右出门去过哪里？”顾晨又问。
张凡此刻有些迷茫了。
顾晨的接连发问，直击自己的要害。
张凡脸色微微抽搐，强装镇定道：“就出门散散心，因为，因为跟老婆吵架了，心里烦闷，所以……”
看了眼身边的垃圾桶，张凡顺势说道：“所以砸坏了家里的瓶瓶罐罐。”
“你也知道的，我最近公司业务不多，总在家，老婆有点嫌弃，就跟她吵了几句，夫妻间吵架很正常嘛，心里不痛快，所以开车出门透透风。”
“可你为什么去观湖方向？”顾晨右手转笔，抬头盯着张凡道：“你先是在市区里兜兜转转的，毫无目的的行驶，可忽然却掉转方向，前往观湖方向。”
“你要知道，庄青的尸体就是在观湖旁边的山岗上发现的，难道你……”
“不……不是我。”见顾晨将情况说得如此明白，张凡赶紧摆摆双手，苦笑着回道：“警察同志，这事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随便开车，想到哪里是哪里。”
“至于你说的发现庄青尸体所在地，这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嗯，巧合？”顾晨犀利的眼神盯住张凡，淡笑着说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对……对呀？不然呢？”张凡表示不能理解。
顾晨又道：“那跟我们去趟停车场，我们要检查一下你的车辆。”
“呃……”
“就是现在。”顾晨已经没有耐心在这跟他兜圈子。
尤其是知道这些隐藏线索后，感觉面前的张凡，似乎开始慌张了。
张凡在面对4名警察的质疑，先前可以说表现很好，并没有让警方找到破绽。
可此时顾晨接到何俊超电话之后，似乎天平的一方，开始往警方那边倾斜。
张凡现在进退两难，不答应，那嫌疑人就是自己。
答应，就得带着警方一起去检查。
孰轻孰重，在警方的再三要求下，张凡只能默默点头：“那……那行吧，我拿下车钥匙，你们跟我来。”
……
……
坐着电梯，大家跟着张凡来到地下停车场。
此时的张凡脸色发青，他来到一辆白色三箱轿车旁，解锁了车辆。
顾晨毫不犹豫，用眼神提示大家，对车辆情况展开搜索。
刹那间，大家开始将所有车门全部打开，将强光手电拿在手中，开始对车辆各处细节展开搜查。
顾晨戴好白手套，将后备箱打开，脑袋直接伸了进去。
在强光手电的辅助下，顾晨重点检查车辆后备箱两侧位置。
因为人一旦被装进后备箱，那么由于颠簸，两侧位置必然会留下脚印的擦痕，这恰恰就是顾晨检查的重点。
……
993、出卖【二合一章】
停车场内，各种手电灯光交相辉映。
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重点检查车厢前两排。
而顾晨检查的重点则是后备箱。
只不过片刻时间，在大师级观察力的加持下，顾晨发现车辆的右侧方，明显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然这也是顾晨预料之中的事情。
右侧方有几处鞋印的划痕，从鞋头纹路，顾晨也可以清楚发现，这跟自己找到庄青尸体时，庄青所穿的那双白色帆布鞋极为相似。
很快，顾晨又有新的发现。
顾晨在车辆后备箱的角落位置，发现了几根长发。
在将后备箱侧边位置的痕迹，用手机拍照取证后，顾晨将头发丝捏起，绕成几圈，装进透明取证袋中。
而此时，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的搜查工作，也基本宣告结束。
前后两排位置，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可刚才站在顾晨身后的张凡却看清了一切。
顾晨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戳自己的脊梁骨。
他脸色凝重，却依然强装镇定。
“你这后备箱怎么会有头发丝？”顾晨转身问张凡。
张凡摇了摇脑袋，脸色凝重的道：“不……不知道？”
“那后备箱右侧怎么会有鞋印？难道有人躺在里面？”顾晨又问。
张凡还是摇头，一脸无辜的诉苦道：“这个真不清楚。”
“我会让你清楚的。”顾晨知道张凡现在嘴硬，但待会儿有他哭的时候。
瞥了眼王警官，顾晨又道：“王师兄，把他这辆车开回市局技术科，好好检测一下。”
“没问题，我来开车。”王警官也清楚顾晨的用意。
可见张凡在昨晚干了些什么，或者说当时抱着侥幸的心态，但似乎并没有来得及清理。
王警官来到张凡面前，伸手道：“张先生，把你的车钥匙交出来吧？另外，你坐我们的警车，我们一起去趟市局技术科。”
“去……去那里做什么？”闻言要把自己带走，张凡整个人有些慌张。
眼神中带着各种排斥。
但车内后备箱位置的鞋印，以及从后备箱里找出的长发，张凡都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既然无法给出答案，那就只能去技术科，让事实说话。
……
……
市局技术科，检测室。
高川枫正在根据顾晨的要求，对车内找到的长发，与庄青尸体上提取的毛发进行匹配。
而与此同时，顾晨也将庄青脚上所穿的帆布鞋鞋底，拿到张凡车辆后备箱，与划痕进行匹配。
王警官将卷尺掏出，对着车内脚印划痕反复测量，以及鞋底纹路进行匹配。
得到的结果，和顾晨想象的一样。
脚印完全匹配，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拿着检测结果，大家一起回到检测室。
而与此同时，高川枫的检测也基本结束。
见顾晨和王警官走进门，高川枫直接淡笑着说：“顾晨，你找到的毛发检测已经有结果了。”
“匹配对吗？”顾晨自信的问他。
高川枫笑笑：“没错，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五，可以说，你们在车内后备箱里找到的毛发丝，就是庄青头上的。”
“我看看。”顾晨接过高川枫手里的检测表，根据所有检测指标，几乎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再加上顾晨在车内后备箱检测的脚印痕迹，以及庄青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都和张凡有着特殊的匹配。
顾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顾晨也相信张凡心里也有答案。
他只是在做无用的挣扎，但也清楚，该来的还是会来。
“走，去等候室。”顾晨有些急不可耐。
现在就想跟张凡当面对质。
而此时此刻，等候室的座椅上，张凡被卢薇薇和袁莎莎看着。
见顾晨，王警官和高川枫，拿着检测报告走进来。
卢薇薇当即站起身，走到顾晨面前问：“顾师弟，你们检测结果怎么样？”
“已经出结果了。”顾晨来到张凡面前，将检测报告拿给他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车辆后备箱位置找到的头发丝，就是庄青的毛发。”
“而后备箱右侧的脚印擦痕，也和庄青脚上那双帆布鞋极为匹配。”
“而庄青死亡时间在晚上9点左右，她从进入公寓后就没有出去的监控，说明死在公寓的可能性很大。”
“而你离开公寓的时间是晚上9点30分左右，之后在江南市区漫无目的的游荡半天，终于去往了观湖方向。”
“而庄青的死亡地点恰恰就在观湖，这样会不会太凑巧？”
顾晨的一番灵魂发问，问得张凡脸红耳赤。
他知道真相永远是藏不住的。
顾晨继续说道：“你将庄青毒死在公寓，然后将她尸体抬到车辆后备箱，将她抛弃在观湖山岗上。”
“然后匆忙中，将庄青当初抑郁严重时，所摘抄的那些赞美死亡的诗句本，放进了她的背包内，好让警方发现庄青尸体时，误以为她是自杀。”
见张凡低头不语，顾晨又问：“可我想不通，庄青的丈夫跟你曾经都是同学，同学的妻子，你又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而且我知道，你妻子肖可肯定知道这事，你们两夫妻昨晚吵架摔东西，其实就是因为这件事，对吗？”
“呵呵。”闻言顾晨说辞，张凡抬头干笑了两声，道：“顾警官果然很聪明，但你说的也不全对。”
“不全对？那你倒是说说看。”卢薇薇感觉这张凡事到如今还在顶嘴。
张凡却是无所谓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情况，基本属实，没错，是我吧庄青带到观湖山岗上的，经常能够进入庄青家的，也是我，但庄青不是我杀的。”
“是肖可？”根据张凡的表情变化，顾晨忽然道。
张凡默默点头：“没错，杀死庄青的人就是我爱人肖可，是她太冲动了。”
“冲动？”卢薇薇感觉这个张凡对冲动一词，似乎有哪些误解，于是又道：“冲动能用氰化钾杀人？这叫有预谋好吧？”
“是我的错，最该死的是我。”张凡忽然情绪激动，抬头看着面前众人，也是不由分说道：
“如果不是我的错，肖可也不会杀害自己的老同学，但这一切的根源，其实早就存在，我就知道，我不该搬到这座公寓，尤其不该跟庄青做邻居。”
闻言张凡的说辞，所有人面面相觑，感觉这其中似乎还有缘由？
王警官道：“你说下去。”
张凡默默点头，也是坦诚交代：“最早我跟庄青的丈夫是同学，我们也是室友，我们更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当时我俩都面临毕业，可惜的是，大学四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女朋友。”
瞥了眼面前的众人，张凡恳求着问道：“我能抽根烟吗？”
顾晨看了眼高川枫。
高川枫原本想拒绝，告知他这里禁止吸烟。
可回头一想，现在正是办案的关键时刻，所有线索都指向张凡。
而现在的张凡主动坦白，不答应他要求，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高川枫伸手道：“本来是不行的，但是……好吧。”
“谢谢。”张凡双手搓了搓憔悴的面容，从口袋中掏出一包华子，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随后又从另一个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将香烟点上。
吸上一口香烟，张凡看着天花板，努力的回忆。
“那年大四，我跟庄青的丈夫和往常一样，去到新生军训场地，想看看今年学妹质量如何。”
“很凑巧，我们都看上了军训队伍中的庄青。”
提到当初的庄青，张凡脸上笑容灿烂：“当时的庄青，清秀可人，是大多数人看上一眼就能注意的女孩，她就是那种丢在人群堆里，一眼就能从人堆中找到的那个。”
“你跟室友都看上了庄青？”袁莎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张凡却是点头承认：“没错，我俩都看上了庄青。”
“但是我同学家庭条件不好，平时还经常向我借钱，我呢，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水平，平时家里给的零花钱也多。”
“当时我认为，凭借我的经济实力，先不说和其他人比追庄青，就拿我同学来说，我绝对是胜券在握。”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利用在学生会担任副会长的便利，将庄青招入其中，开始慢慢接近她，对她展开攻势。”
“那你同学呢？”王警官非常好奇，感觉这两人如果同时爱上同一个女孩，那结局必定是分道扬镳。
果然，提到同学的张凡，脸色顿时没了笑容：“我同学干啥啥不行，在学生会也就是个部门的部长，平时打篮球让他请我们喝瓶饮料都舍不得，我都无法想象，他追庄青这种女孩，究竟哪来的勇气？”
“可是后来我发现，庄青似乎对他更热情，我开始并不知道我输在哪？可后来我发现，可能就输在我太自以为是了吧？”
“你这种条件也会输？”感觉根据张凡的说辞，不应该啊。
张凡也是摆摆手，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以为我的条件比同学好，会有优势，因此在跟庄青的接触中，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甚至总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学生会副主席的架势。”
“可能是庄青对此非常反感吧？而她却又正好是我同学部门的干事，两人经常出去参加活动，久而久之，庄青对这个穷小子，似乎更加偏爱。”
“那庄青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顾晨问。
“知道。”张凡也不想隐瞒什么，直接承认：“她知道我跟同学之间的关系，但同时她也在选择。”
“可能是因为庄青自己家条件较好，所以她并不在乎另一半的出身，条件好坏似乎对她来说，只是参考。”
“后来第三个月，室友夜不归宿，而第二天早上，我去买早点的时候，发现室友和庄青，一起从校外的一家小旅馆出来。”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你不甘心？”卢薇薇说。
“呵呵。”张凡无奈点头，主动承认：“当然不甘心了，毕竟我输给了我最好的兄弟，可能怎么办？那是庄青自己的选择，所以我只能坦然接受，并且祝福。”
抬头看了眼众人，张凡赶紧举手解释道：“我发誓，在那时候，我是真心祝福两个人，毕竟是最好的兄弟跟庄青在一起，我认了。”
“从那之后，我们三个会一起出去吃饭，我那室友跟我借钱也更加频繁了，但我乐意，每次逢借必给，甚至都不指望他还，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明明自己喜欢的人被兄弟抢走，可我却开始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
“那你跟庄青的关系呢？不尴尬吗？”顾晨也很不能理解。
要说大度吧？似乎又带点傻。
说不甘心吧？他张凡又放下。
似乎面前的张凡本身就是个矛盾体。
张凡苦笑着道：“我跟庄青当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她似乎也感受到，我是真心祝福他们两个，而且他们当时也已经在一起了。”
“可能是处于对我人品的感激，庄青一直把我当朋友，甚至室友生病的药，都是她买来让我带回寝室。”
“那时候的我们，无话不谈，她甚至还经常跟我打听室友的小秘密。”
“可能是看我太孤单了吧？每天只能看着他俩撒狗粮，所以，庄青把同学肖可介绍给我，成了我的女朋友。”
“原来你们这些人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王警官也总算明白，这四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合着之前都是要好的朋友。
尤其肖可跟庄青，之前还是好同学。
可忽然之间，这些人之间怎么又会是这个样子？
顾晨看着面前的张凡，问他：“肖可毒杀庄青，是因为你对吧？”
张凡默默点头，并不反驳：“是我，都怪我。”
“其实我并不喜欢肖可，之所以跟肖可在一起，只是单纯因为肖可跟庄青是室友，跟肖可在一起，能够跟庄青走的更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当时孤单一个人，也想找个女朋友，于是就勉强跟肖可在一起。”
“但是后来我发现，肖可很爱我，但我内心还是喜欢庄青更多一些。”
将手中吸剩下的烟头丢在地上，张凡踩上两脚，又道：“毕业后，大家开始忙碌着工作，也很少联系，后来收到了结婚请帖，庄青跟我室友要结婚了。”
“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于是便在参加完庄青和室友的婚礼后，和肖可结婚了。”
说道这里，张凡眼角冒出两行热泪：“其实肖可一直知道，我跟她结婚，是因为羡慕室友跟庄青，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可天有不测风云，室友出了车祸，庄青成了孤家寡人。”
“这些年来，我们参加室友的葬礼，帮助庄青走出困境，一起经历了很多。”
“之后我跟肖可有了孩子，而庄青却孤单一人，而且经常有自杀倾向。”
“再后来，庄青隔壁的邻居嫌庄青每天这样很晦气，他们害怕哪天庄青想不开，跳楼自杀。”
“要真到那时候，嘉禾公寓的房子肯定得掉价，而且还不好转手。”
深呼一口气，张凡此刻却是一脸轻松：“她邻居原本也是买来投资的房子，怕砸自己手里，于是被我捡漏，以很低的价格入手，从此成了庄青的邻居。”
“你跟庄青旧情复燃？”卢薇薇似乎已经感受到张凡内心的邪恶。
张凡愣了愣神，点头嗯道：“是吧，可能我内心还是希望庄青过得好，每天看她这样下去，我于心不忍。”
“于是在我跟肖可的不懈努力下，庄青持续配合医生的治疗，病情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因为经常会去给庄青送吃的，加上肖可的上班时间，总是跟我错开，所以我跟庄青有了很多独处的机会。”
“久而久之，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爱的滋味，在一天下午，我跟庄青情不自禁，偷吃了禁果。”
“之后我发现，庄青的病情似乎越来越好，情绪也在向乐观的方向发展。”
“她感谢我对她多年的照顾，她也懂我的意思，可她不想对不起闺蜜。”
“对呀，明明是你们不对，你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肖可？”
卢薇薇从这刻开始，似乎发现已经感受到张凡的渣男本质。
张凡默默点头：“对，都是我的错，从那一次之后，我就对庄青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愿意，可我控制不住对她的喜欢，一次，两次，我们甚至每个星期都黏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肖可因为调班，提前回家，撞见了床上的我跟庄青。”
说道这里，张凡苦笑着摇头：“我就知道，对不起肖可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的。”
“可我当时已经被甜蜜冲昏了头脑，当初那个苦苦追寻的女孩，如今也会投怀送抱，也会需要安慰，这让我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那肖可怎么办？”顾晨问他。
“肖可？”张凡愣了愣神，摇头叹息：“我跟她没感情，也不想对不起她。”
“从她撞见我跟庄青睡在一起后，我们吵架，每天都吵，我告诉肖可，我不爱他，我之所以跟她结婚，也是为了接近庄青。”
“我告诉肖可，我要跟她离婚，大家彼此都别讲究，可能就是因为那次之后，肖可的神经受到剧烈刺激。”
抬头看着面前的顾晨，张凡也是摇头叹息：“肖可开始砸东西，我们甚至分房睡，每天夜里，我都能感受到，肖可似乎去厨房拿刀，要了结我的意思。”
“后来我为了一己私欲，逼肖可离婚，我将离婚协议书拟定好，就等着她签字。”
“我告诉她，房子归她，一切都可以归她，但我要跟庄青在一起。”
“你可真是个混蛋。”听闻张凡的说辞，袁莎莎实在有些忍不住。
感觉你不喜欢，你完全可以不跟肖可交往。
甚至不要跟肖可结婚。
可张凡却为了自己的私欲，白白害了肖可多年。
要不是自己的同学车祸身亡，让张凡又看到了希望，可能他真的就死心了。
而利用庄青孤独丧夫钻空子，感觉这家伙也是老渣男了。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问他：“所以肖可为了报复你跟庄青，亲手毒死她？”
现场忽然间安静。
张凡呆滞在那，沉默了十几秒钟。
他这才微微点头，平静的说道：“没错，她就是想报复我跟庄青，她要让我跟庄青永远不能在一起。”
“而那时候的庄青，似乎也感觉对不起同学，尤其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拉她一把的人。”
“庄青的病情开始急转直下，心里有深深的负罪感。”
“直到有一天，肖可带着氰化钾，把庄青叫到自己房间，跟她聊了很久，最后庄青接受惩罚，选择接受肖可手中的毒药，服毒自杀。”
话音落下，张凡深深的吸上一口气，仿佛陷入到极度的忧郁。
张凡哭了，哭诉着说道：“原本我以为逼肖可离婚，或许就能跟自己心爱的庄青在一起，可是我太想当然了。”
“是我打破了我们之间原本的平衡，是我破坏了规矩，也是我害了庄青。”
“当晚回家之后，我发现庄青正好倒在我家地板上，我慌了，我不知所措，我甚至大声质问肖可为什么？”
“我跟肖可吵了起来，她摔碎了东西，而庄青也在那时断气身亡。”
“一个晚上时间，我失去了所有，我喜欢的庄青，还有肖可。”
顾晨微微点头：“所以你为了保住肖可，赶紧在昨晚，匆匆将庄青的尸体处理掉，然后假装是庄青自杀的样子，对吗？”
“嗯。”张凡微微点头，也是无可奈何道：“顾警官，你相信吗？当时的我彻底慌了。”
“肖可对我来说，她就是个乖乖女，对我百依百顺，温柔贤惠。”
“可是昨天晚上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对自己的老同学，好闺蜜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我告诉肖可闭嘴，千万别说晚上的事情。”
抬头看了眼顾晨，张凡又道：“之后就如顾警官所说的那样，我布置了一个假现场，想让你们警方知道，庄青是因为抑郁症自杀。”
“因为之前包括她哥哥庄强，还有心理医生都断定，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我想利用这一点，来伪装我跟肖可的罪过，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栽到你手里？”
“你想知道为什么？”见张凡此刻可怜又可恨的样子，顾晨不由摇头叹息。
“你懂庄青吗？”顾晨问他。
张凡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当然懂她，我太懂她了。”
“不，你不懂。”顾晨摇头，也是没好气道：“难道你不知道，庄青有着严重的花粉过敏症吗？”
“花粉过敏？”闻言顾晨的说辞，张凡忽然遭到一阵晴天霹雳。
顾晨也是走上前，一脸认真的对他道：“庄青有着严重的花粉过敏，这点就连她的心理医生都知道，她排斥一些鲜花，而你却把她送到最不愿意去到的地方，你把她放在花丛中假装自杀，你说你……”
顾晨指着张凡，都不再想说些什么。
而此刻的张凡却懵了。
他在呆滞了几秒后，忽然开始哇哇大哭。
“是我对不起庄青，我根本不了解她，我也对不起肖可，更对不起死去的室友，我就是那个最该千刀万剐的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特么就该死。”
……
994、国庆安保维稳誓师大会 【二合一】
国庆节前一天。
芙蓉分局张灯结彩，大院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用金色剪纸粘着“国庆”二字。
而芙蓉分局大院内，到处都是国旗飘飘，各种喜气。
刑侦三组办公室，大家开始检查各自的装备。
还有不到一小时，就是芙蓉分局国庆安保维稳誓师大会。
不仅如此，芙蓉分局还将在誓师大会中，举行新型武装巡逻车发放暨国庆安保启动仪式。
届时，芙蓉分局将接收一批省厅统一协调配发的警用巡逻车辆，其中几辆为新型武装巡逻车。
今天的刑侦队所有成员，将全副武装，在芙蓉分局大院内，参加芙蓉分局的国庆安保维稳誓师大会。
在分局领导讲话完毕后，大家要宣誓，还要乘坐新型警用巡逻车集体巡街。
金秋十月，和往年不同，今年将迎来国庆中秋双节八天长假。
因此江南市各级公安机关民警，都要提前谋划精心部署，强化执勤备战，坚守岗位保驾护航，忠诚履职守护平安。
而就在几天前，市局已经召开了全市公安机关中秋、国庆安保动员部署会。
市局的主要领导都在会议中要求，全市警队要从严格落实信息化勤务工作机制，要强化市、县、所（队）三级联动。
并且提出严打快破各类案件，启动等级勤务响应，开展公安武警联勤巡逻，提高见警率，管事率等方面。
对双节安保工作进行了详细周密的安排部署。
因此今天，也就是国庆前一天，芙蓉分局必须落实市局会议精神，举行誓师大会。
这也算是每年的必备活动了。
卢薇薇帮顾晨扣好装备后，拍拍顾晨的胸膛：“好了，顾师弟全副武装的样子真帅。”
“卢师姐也不赖。”顾晨笑笑，将卢薇薇的fast战术头盔戴在她头上。
王警官走进办公室问道：“你们都好了没？今天江南市电视台的记者会过来采访，大家都得打起精神来。”
“老王你就放心吧，好歹我们刑侦队也是芙蓉分局的颜值和实力的担当，不会给你丢脸的。”
何俊超将自己的装备扣戴完毕后，不由吐槽着说。
王警官在何俊超的fast战术头盔上扣了一下：“你不是给我丢脸，出洋相那是给咱赵局丢脸，给咱芙蓉分局丢脸。”
来回走在队员们身边，王警官也是大声道：“我可告诉你们，就在三年前，也是三组，我们的何俊超同志，在国庆安保誓师动员大会上打了记哈欠，可你们猜怎么着？”
新队员们面面相觑，都不太清楚。
王警官又道：“他被记者拍进了相片里，由于站在队列最前排，结果记者没注意，直接拿这张照片当做新闻稿图片。”
“噗！”袁莎莎闻言，顿时不由噗笑出声：“何师兄还有这种黑历史啊？那赵局当时岂不是气坏了？”
“那可不？你得问问这小子了。”王警官一把掐住何俊超的后脖颈，将他推到队员的正中间。
“这小子这张照片一出，留言顿时沸腾了，市局的秦局，还有我们现在的赵局，脸都快气绿了。”
“这种严肃庄严的时刻，就因为何俊超一个懒散的哈欠，让我们警队，尤其是我们芙蓉分局脸面丢尽，气得赵局一个月没给我们三组排休了。”
“哈哈，那……那能怪我吗？”感觉老王要是不提，自己都快忘记了。
何俊超淡笑着说道：“那还不是因为头一天上夜班太累，誓师大会的时候忍不住打了记哈欠，可也不知道是哪个记者，其他照片不选，就偏偏选了我那张打着哈欠懒散的照片做新闻稿图片，我找谁说理去？”
“好了。”顾晨来到大家的面前，也是提醒着说道：“等下誓师大会排列队形，昨天晚上有值夜班的同事，大家尽量往后排，发现记者拍照尽量机灵点，千万不要表现出懒散疲惫的姿态来。”
“放心吧顾师弟，这次绝对不会出差错。”卢薇薇对于自己这支队伍，还是相当有自信。
丁警官则道：“这没关系，听说这次江南电视台来的是白小兰记者和摄影师吴俊，这两人算是我们芙蓉分局的老朋友了，不会这么坑我们的。”
“凡事还是小心为妙。”顾晨可不在乎对方是谁，最重要的是刑侦队的精神面貌。
……
……
上午9点整，芙蓉分局大院内，包括下辖派出所，总共来了190人参加仪式，
为了体现队列的雄壮程度，大家穿着各式警服和新型装备，手执武器，整齐排列。
而大家的后排，则是各种新型警用巡逻车辆。
人车队伍混在一起，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嗡！”
一架无人机起飞，开始从空中俯拍队列场景。
一名见习助理遥控着无人机，好奇问着身边的白小兰：“白学姐，为什么市局的誓师大会你不去，偏偏要来芙蓉分局？”
“你要知道，市局那边可是有市局主要领导，还有各大分局的主要负责人，还有局属有关单位负责人，市局机关，各县分局，交警支队，特巡警支队，武警江南支队部分民警，武警官兵代表参加仪式。”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新型警用巡逻车，那装备数量和人数绝对比芙蓉分局要强许多，可你却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白小兰明白见习助理的抱怨，只是淡淡一笑：“那又怎样？因为芙蓉分局有顾晨，这就足够了。”
“为什么？就因为芙蓉分局有顾晨？所以你就放弃了拍摄市局的誓师大会？”
虽然白小兰说出自己的道理，但见习助理却不能理解。
在自己看来，做媒体的，最重要的是拍摄一些重要领导。
像今天，江南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可是大人物，还有江南市警队的主要领导都在市局大院。
因此在见习助理的认知中，拍摄这些领导，采访他们，才是这次采访活动的最大收获。
毕竟当年在传媒学院记者团里，见习助理就在学生会会长的“教育”下，懂得所有活动照片，至少必须要拍摄两张领导的活动照，越大人物越好。
至于其他参与者，只不过是给领导当陪衬，突出活动的参与性就好。
即便上传照片有限，哪怕其他参与活动人员不要，也需要一两张主要领导的照片做排面，这是做传媒的通行做法。
但白小兰似乎有些违背这些规律。
要知道，芙蓉分局的主要领导，除了局长赵国志，可都在市局那边撑排面。
可白小兰只是因为有顾晨，就放弃采访拍摄市局主要领导的机会，让自己也白白错过跟市局领导打交道的机会。
或许这样做，白小兰和摄影师吴俊不在乎，毕竟他们能接触到的机会很多。
可是作为一个媒体新人，见习助理感觉颇为失望。
见小助理有些抱怨，白小兰只是淡淡一笑，认真解释：“小何，虽然你说的也对，但是做媒体的需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并不一定要按照常规来做事。”
“嗯？”见习助理小何愣了愣神，有些不明觉厉。
白小兰又道：“就这么跟你说吧，如今警队的看点在顾晨这里，顾晨是谁？芙蓉分局的明星警察，也是被誉为江南市最帅警察的人。”
“你让读者不看这有有颜值有能力的帅警察，看一些经常在媒体上露脸，却不知道对方是谁的领导，你觉得有意思吗？”
“呃……”
还不等见习助理小何说话，摄影师吴俊也接话道：
“对嘛，人家小兰说的就挺好，毕竟市局那边有人去拍，我们专注读者喜欢的内容不好吗？”
“要我说，做媒体，就应该要熟悉读者最喜欢的东西，同样是采访，采访领导和采访明星警察，关注度不一样。”
“领导是可以经常露脸，但不一定被人记住，但明星警察不一样，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他身上，他的一言一行都容易被大家所接受。”
“因此对于宣传效果来说，我们放弃拍摄市局，而来芙蓉分局是对的。”
见习助理皱了皱眉：“那个叫顾晨的，真这么厉害？”
“呵呵。”摄影师吴俊笑了笑，没回复，只是在助理小何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让他认真拍摄空中场景。
而自己则选择角度详拍。
……
……
此时此刻，赵国志正站在前排位置，给芙蓉分局全体警员进行训话：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进一步提我芙蓉分局社会巡逻防控能力，提升应急处突水平，近日，省厅统一协调配发了100辆警用巡逻车辆给市公安局，其中包括10多辆新型武装巡逻车。”
“而我们芙蓉分局分到12辆新车，其中有两辆新型武装巡逻车。”
扫视着面前的整齐队伍，赵国志又道：“此次新型警车的发放，既是省厅的关心厚爱，更是一份鼓舞鞭策。”
“我们芙蓉分局公安机关，将以此为契机，牢记重托，担当作为。”
“要聚焦‘五个严防’和‘三个确保’的工作目标，充分发挥新型巡逻车机动灵活，武装震慑优势。”
“夯实支撑点，延伸巡防线，织密覆盖网，健全完善立体化防控体系，切实提升实战化安保能力。”
见摄影师吴俊低着头，提着摄像机快速走过自己的面前，赵国志面不改色，看着芙蓉分局刑侦队方向，继续说道：
“我们要确保一旦发生突发事件，能够第一时间反应，时间到达，一时间处置。”
“要圆满完成安保任务，为江南市作出应有贡献，为全市群众欢度佳节创造良好环境！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随着三声铿锵有力的回复，整个誓师大会的气氛达到**。
所有芙蓉分局警员精力饱满，每个人脸色都带着坚定的信心。
赵国志微微点头，随后宣布，应急处突演练和街面巡逻勤务正式开始。
所有警员迅速有条不紊的登上警车，顿时，芙蓉分局大院警笛响彻。
随着一辆辆警车按照事先部署，开出芙蓉分局大院，朝着既定道路巡街演练的开始，活动也将进入下一个步骤。
见习助理小何迅速登上新闻采访车，带着摄影师吴俊和记者白小兰，一路跟随巡街车队进行拍摄。
就在王警官开车的同时，副驾驶上的顾晨接到电话，是白小兰打来的。
顾晨咧嘴一笑，接通电话：“小兰。”
“顾晨，你们车队待会巡街结束后，还是一起返回芙蓉分局吗？”
“不是啊，我们组队巡街结束后，就会分到各处地点进行部署，这也是我们明天节假日第一天的任务区。”
顾晨拍白小兰不明白，于是赶紧与她解释。
白小兰默默点头：“那我清楚了，待会我跟吴老师过去采访你，你告诉我地址呗？”
“又采访我？”顾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个“又”字？
可能是被白小兰采访过太多次了吧？
想想白小兰现在已经是个主持人，却依然下来做采访，想想便答应道：“那好吧，待会儿我们会在东区老街商圈附近停留，那是我们明天的执勤地点，我会把车停在那棵大榕树下。”
“那我知道了，那我们待会儿见。”一听地点在大榕树下，白小兰当即秒懂。
这是顾晨经常值夜勤的地方。
……
……
半个钟头之后，见习助理小何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停车地点，这才将新闻车稳稳停住。
大家一行人带着拍摄采访装备下了车。
这次和平时不同，站在警车旁进行巡逻执勤的顾晨，一身全副武装，显得格外帅气。
白小兰微微一笑，走到几人的面前。
“看不出来，这新装备穿在身上，还真是够帅的。”
“小兰，要采访顾师弟得赶紧了，顾师弟现在是刑侦队队长，今天的时间比较紧凑，所以得快。”一旁的卢薇薇也是提醒着说。
白小兰默默点头：“明白。”
随后她看了眼吴俊跟助理小何：“那我们快点吧？”
大家架好摄像机，白小兰将收音麦克风拿在手里，转身问吴俊：“吴老师好了吗？”
“可以了，倒计时开始，三，二，一。”
随着吴俊的倒计时结束，白小兰一秒变正经。
随后拿着麦克风，对着镜头微微一笑：“都知道，国庆中秋双节八天假期就要来了，作为江南市最重要的商业圈之一，东区老街商业圈，这里明天将迎来一波游客高峰。”
“而现在我们也看到，各大商家的促销活动，其实从今天就已经陆续开始了，现在虽然是假期前一天，但我已经明显感受到人流量的增加。”
“那么我们江南市芙蓉分局的警员们，也是刚刚参加完芙蓉分局的国庆安保维稳誓师大会，就来到了我们的商圈执行站岗，保护我们游客的安全。”
瞥了眼身边的顾晨，白小兰继续面对镜头淡笑着说：“那么在这里，我们也发现了老朋友顾晨顾警官也在这。”
“而顾警官现在已经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职位在变，责任不变，让我们请顾警官出来吧。”
话音落下，白小兰让出一个身位，将全副武装的顾晨请到镜头前。
“顾警官您好。”白小兰将话筒递过去。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顾晨微微点头。
白小兰将话筒收回：“我们都知道，今年的情况特殊，国庆中秋挤在同一天，而且有8天的长假，那么势必会给假期安保工作带来压力。”
“那么请问顾警官，你们在国庆中秋假期有哪些工作安排呢？”
话音落下，镜头给到顾晨特写，麦克风也递了过去。
顾晨微微点头，随后熟练的面对镜头，露出标准的帅气微笑：
“对于国庆假期，我想说的是，我们芙蓉分局已经准备好了，其中民警勤务志愿队的各分队，将会与辖区派出所紧密配合。”
“结合治安形势，组织队员们利用休息时间去深入重要单位，重点路段和人员密集的场所，执行巡逻防控、安全保卫和交通疏导等勤务任务。”
“而工作中，我们全体队员将按时到岗，警容严整，热情的服务市民群众，积极化解矛盾纠纷，助力‘双节’期间辖区的社会治安平稳有序。”
“嗯。”白小兰收回话筒，也是接过话道：“却是很辛苦啊，大家节假日休息，而你们却要执勤站岗，为你们点赞。”
“谢谢。”顾晨微微点头，表示致意。
白小兰又道：“那国庆首日，全市的公安部门都要面对高强度工作，我想这应该也是你们压力最大的时候，那你们是如何应对呢？”
顾晨默默点头，随后又道：“国庆首日，各项工作都持续高位运行、而且人流量潮汐现象也非常明显，的确容易造成巨大的工作压力。”
“但是我们会充分发扬连续作战、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和高昂的工作热情，坚守在各自工作岗位，全力以赴的开展工作。”
“对于隐患的排查整治，要做到轻微警情快速处理，用辛勤汗水书写着忠诚卫士的担当，用实际行动兑现着守护平安的承诺。”
说出这些比较正式的话语时，顾晨也是佩服赵国志的机智。
要知道，这些原话其实都是赵国志告诉自己的，迎来应付采访，以至于不会出错，也算是一种比较官方的采访。
赵国志早就料到，顾晨迟早会是媒体采访的焦点，因此头一天晚上，也是将顾晨叫到办公室，让顾晨详细了解一下工作计划。
因此在面对白小兰的采访时，顾晨利用大师级记忆力，几乎能够将赵国志的原话说出来。
白小兰也是被惊艳到了……
顾晨刚当上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感觉连说话也越来越有领导的派头，这就是自己需要采访到的效果。
白小兰接过话筒，也是淡笑着面对镜头：“是啊，全方位立体管控，当明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芙蓉分局的小哥哥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指挥、站岗、巡逻，中秋国庆双节的欢腾中有他们忙碌的身影，尤其是我们芙蓉分局的警察小哥哥们，他们要面临的工作种类繁多且辛苦，那么现在让我们的顾警官再简单介绍一下，芙蓉分局在国庆中秋双节期间的工作安排吧。”
话筒和镜头再次给到顾晨，顾晨深呼一口气，继续淡笑着说道：“我们将会对一下几点进行部署，首先是疏导保畅。”
“何为疏导保畅呢？我们将配合交警部门，在重点景区、交通枢纽、中心商圈等交通流量密集地区，加派警力值守。”
“推行‘错峰布警’和‘弹性安排’，将在信息化勤务中心加大视频巡查力度，对易造的隐患及时发现、及时调度。”
“第二就是隐患排查，何为隐患排查呢？会有是强化部门联勤联动，不间断地开展动态巡查，详细排查各处地点的安全隐患。”
“而第三就是执法检查，我们将依托国省干道、城区主次干道及重点景区周边道路，开展违法专项整治，为国庆长假提供坚实的安全保障。”
“而情报信息中心也将坚守值班巡查，依托高清视频监控系统，开展不间断网上巡查，及时梳理警情，与街面巡逻警力进行有效对接，随时应对突发状况，做到尽早发现，尽早处置……”
听着顾晨滔滔不绝的介绍工作，白小兰只能频频点头。
见顾晨话音落下，白小兰便又问道：“那国庆假期，芙蓉分局除了要执行全员上岗，立体巡逻的工作，听说还组建了一直青年民警突击队？”
“是的。”顾晨微微点头，不由分说道：“这次有市局团委提前谋划对接，精心动员部署，迅速组建了一支由36名青年民警组成的青年突击队。”
“他们利用备勤和休息时间，全力支援双节假期城区人员密集场所和重要路段的交通秩序维护工作。”
“而且他们还将深入社区，做好防诈骗宣传工作。”
“那节假日芙蓉分局的各大户籍窗口上班吗？能办理业务吗？”白小兰又问。
“可以的。”顾晨淡笑着面对镜头，道：“为了给群众提供便捷、优质、高效的服务，分局各户籍窗口积极开展预约服务，深受群众好评。”
“但是现在是节前，我们分局人口综合管理大队将各派出所的预约服务电话，通过芙蓉分局微信公众号进行了对外宣传。”
“而且各大派出所户籍窗口，也将积极利用社区警务微信群、张贴公告等方式，对外公布预约服务电话、工作时间等。”
见白小兰频频点头，顾晨又道：“明天，也就是国庆中秋节假日第一天，我们芙蓉分局各派出所户籍窗口民警将坚守岗位，竭诚为群众提供优质服务，帮助群众办理身份证业务和户籍业务。”
整个采访进行了很久。
不管白小兰如何提问，顾晨都是轻松应对。
而且介绍起工作部署那是信手捏来，毫不停顿。
白小兰和摄影师吴俊见怪不怪，倒是身边的见习助理小何看得一愣一愣。
心说这个顾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他凭什么？
可现在看着顾晨光采访的滔滔不绝，助理小何就感觉，这顾晨分明比领导还领导啊。
采访起来都不带喘气的。
比自己采访的一些大领导还要说话有水平。
就这种长相，这种能力，不来采访他还真是够可惜的。
现在助理小何才知道，为什么白小兰跟吴俊要来这，合着人家是真有本事。
见白小兰采访没完没了，一旁的卢薇薇使劲给她使眼色。
白小兰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淡笑着面对镜头：“看来从顾警官这里，我们了解到很多关于芙蓉分局在双节期间的工作安排，也感谢你们的辛勤付出，感谢你们。”
随着摄影师吴俊的手势，采访镜头结束。
白小兰深呼一口气，赶紧对助理小何道：“小何，快去买几瓶水过来。”
……
995、水土不服【二合一】
助理小何去商店买水，直接一人一瓶发给大家，算是大家接受采访的润喉费。
顾晨起先并不太乐意接受采访，原因很简单，自己把机会都给占了，其他人没有出境的机会。
但回头想想，其他人即便接受采访，也很难说出高水准的工作部署，这点来说，顾晨还是非常清楚。
因此顾晨也会有矛盾体……
或者说，其他人并不具备专业采访的临场发挥能力。
其实电视上大部分看到的官方采访，都是被采访人面对镜头旁边的演讲稿，照着念就行。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观众。
因此许多官方接受采访者，往往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表情，甚至有点像面瘫面对镜头念文章。
但是要做到流畅自如，看上去像临场发挥一样，那需要足够的“演技”。
当然这里所说的“演技”，仅仅是指丰富的表情，让人有种临场发挥的代入感。
这算是媒体人的通行做法。
要知道，采访领导，且不ng，要让领导接受采访行云流水，且专业工作部署不出差错和纰漏。
毫不夸张的说，那绝对是件大工程。
首先被接受采访的领导，需要具备非常熟悉工作专业的能力，工作部署要了然于心，张口就来。
而且要保证领导说话不结巴，某些工作部署上逻辑在线，不出纰漏。
光从这两点来说，对剪辑老师似乎不太友好，且耗时较长。
因此媒体在采访前，一定会让领导将自己的工作部署文稿进行对稿，再根据工作部署的情况提出相应的采访问题。
所以就有了表情始终如一，接受采访目不转睛，且说起专业工作部署滔滔不绝，但却缺乏随机应变且听起来像念文稿式的采访镜头。
这种采访有其好处，简单方便，省时省力，大家走过场，但缺点是太过僵硬，没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采访感。
因此白小兰太清楚这种采访模式了，选择采访顾晨，首先是顾晨不存在对工作部署细节的不了解。
这货拥有超出常人的记忆力。
不仅如此，顾晨的颜值和镜头感十足。
如果说采访是一件工作，那么采访顾晨完全就是一种享受。
享受和顾晨轻松互动的过程。
所以说采访芙蓉分局的顾晨就是赚到，只有小白才感觉吃亏。
“不用了，我们带水了。”顾晨拒绝了助理小何的矿泉水，并拍拍自己腰带上的警用水壶。
“买都买了，还是拿着吧。”助理小何硬塞给顾晨。
白小兰也是笑孜孜道：“顾晨，拿着吧，明天你们在这里执勤，肯定很辛苦的，一瓶水绝对不够。”
想了想，又道：“对了，我们明天也会来这里采访路人，到时候给你们拍几张工作照，要加油哦。”
“那好吧。”见白小兰也不是外人，顾晨索性便答应。
白小兰与摄影师吴俊核对了镜头，与顾晨所在小组调侃几句便离开了。
今天只是国庆节前的预演，主要是熟悉环境，应对明天将要到来的人流高峰。
另外不仅刑侦队员要参与巡逻站岗，丁亮和黄尊龙所在的巡逻队，还要组成拉链人墙，保护游客经过交叉路口的安全性。
因此，对于明天即将到来的双节高峰，顾晨和同事们严阵以待。
……
……
翌日清晨。
上午7点30分。
和往常一样，顾晨来到刑侦三组，跟大家进行简短的工作部署。
由于上午9点之后，东区老街的商业圈才会真正繁忙起来。
那时候人群会逐渐增加，中午12点左右将会达到**。
顾晨需要逐渐安排人手，依次换班。
由于已经跟一组跟二组开完早会，因此在三组办公室，顾晨也是在部署完毕后，让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和自己一组，准备去东区老街商圈执勤。
……
……
上午7点45分。
顾晨开车已经在路上。
还不到8点，路边店家的促销喇叭就在此起彼伏。
中秋国庆作为黄金周，也是销货周，是商家大促销的日子，因此卢薇薇正在合计，要不要待会儿收班时间去买点衣服？
又或者去购买一些不错的美食，好好大吃一顿？
正想着，顾晨忽然一记急刹车，车上所有人不由向前一躬。
还没等大家反映过来，顾晨已经拉上手刹，打开车门往路边跑去。
“什么情况？”卢薇薇一脸懵逼。
王警官瞥了眼窗口，赶紧道：“快下去看看。”
袁莎莎二话不说，直接推开车门。
当大家一起来到路边时，顾晨正蹲下身，检查一名倒地男子的状况。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顾晨拍拍男子的肩膀。
男子一脸痛苦，说道：“我感觉浑身无力，心律好像出现失常，全身瘫痪，我……我动不了了。”
“那您需要医生吗？”顾晨又问。
男子微微点头，样子看上去十分痛苦。
顾晨大概检查了一下男子的状态，直接对王警官道：“王师兄，过来搭把手，把他抬车上去。”
“好嘞。”王警官见男子情况严重，需要马上就医，于是立马和顾晨一道，抬上了警车后排。
随后大家直接驾车，赶往最近的一家医院。
路上，顾晨一边开车，一边问男子：“先生，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男子似乎晕头转向，双手扶住脑袋说：“今天一大早跑步锻炼，发现鞋带松了，我就蹲下身系鞋带。”
“可没想到，刚蹲下身，整个人就倒在那里，感觉浑身无力，肚子还有点胀胀的，身体有些麻木。”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马上给你送去医院，您别担心。”顾晨见男子状态糟糕，赶紧安慰着说。
一路上，顾晨打开警笛，减少了不必要的拥堵。
来到第二人民医院时，也仅仅过去8分钟。
在联系医院导医后，大家走绿色通道，被带到一间办公室。
“病人什么情况？”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问。
顾晨将自己在路边遇到的情况，和男子目前的状态，大概跟医生讲述一遍。
医生赶紧让男子躺下，对他身体一阵检查，问男子：“四肢能动吗？”
“不能。”男子有些痛苦道：“感觉全身乏力，就跟瘫痪一样。”
“听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医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拿起病历表书写起来。
患者男子嗯道：“从东北来的，坐车一路南下，来这里见一个朋友，昨晚刚到的江南市。”
“昨晚刚到江南市，你今天一早就开始跑步？”医生也是扶了扶眼镜，认真的问他。
男子点头：“对……对呀，我有晨练的习惯。”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给你两个建议。”
“第一，出远门第一天到达目的地，千万不能早锻炼，千万不能跑步。”
“第二，不要喝当地水，要喝矿泉水。”
见医生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可东北男子却是一脸懵逼，弱弱的问道：“医生，此话怎讲？”
“医生的意思是……你可能是电解质紊乱，或许是缺钾。”还不等医生发话，顾晨便插嘴道。
中年医生愣了愣神，一脸惊愕的看向顾晨：“小兄弟，你竟然也懂这个？”
“略懂一些，曾经在医书上看见过。”顾晨也是将自己的理解，一一道出：
“我觉得这位东北来的先生，可能是水土不服，又喝了本地的水，加上长途跋涉，还没有让肌肉足够的休息就开始运动，导致身体电解质紊乱，只要给他输上钾就行了。”
“行啊！”被顾晨这么一说，中年男医生顿时更加惊诧：“你这小兄弟，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你说的倒是一点没错。”
回头看了眼东北男子，男医生又道：“你这种情况，我遇到的也不少，你这的确是水土不服，电解质紊乱，需要输上钾。”
“电解质紊乱？水土不服？”东北男子闻言，也是愣了愣神。
男医生嗯道：“对啊，你肯定喝了本地水对吧？”
东北男子点头。
“所以嘛。”见男子承认，男医生淡笑着回道：“之前我一个朋友从西部跑来江南市，也是因为水土不服，医院跑了一个月，太惨了。”
“水土不服真有这种说法？”东北男子闻言，也是颇感惊愕：“我以前以为，这就是一个形容词，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话说这水土不服，到底什么情况？竟能让我变得全身瘫痪？我喝点当地水，就这么严重？”
“严不严重这你说了不算，毕竟每个人体质不同。”还不等医生开口说话，顾晨便直接接话道：
“所谓的水土不服，就是总在一个地方，熟悉了当地的各种病毒，产生了抗体。”
“因为病毒总是在变异，但你突然到了另一个地方，没有适应当地千百年的变异病毒，就会让身体产生不良反应，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当然这也跟每个人体质有关，加上你从东北远到江南市，跨区域很大，可能还没有适应江南市这边的水土。”
“而且医生也说了，你这就是缺钾，有的人本身就容易缺钾，在当地补上就行。”
医生将病历表写好后，也是淡笑着说道：“这位警官说的没错，我之前去北方出差，也有过你类似的情况。”
“那时候去外地水土不服，回来就下泻上吐的，尤其是拉肚子非常的严重，所以我赶紧去挂点氯化钾。”
“这是因为缺钾？”东北男子闻言，也是感觉自己真有这么差劲？
要知道，自己可是每天晨练的运动达人。
来南方第一天晨跑就直接瘫痪，这要传出去，估计老脸要丢光了。
顾晨则是淡笑着说道：“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其实你的症状也很明显。”
“严重腹泻，或者说是慢性腹泻，往往会导致体内缺钾，如果缺钾严重，就会出现低钾血症。”
看着东北男子那疲惫的面庞，顾晨又道：“而这种疾病对于身体的危害是非常大的，不但会感觉浑身无力，还有可能会导致心律出现失常。”
“对，就是这样。”顾晨说出的这些症状，都是东北男子现在所面临的。
顾晨又道：“所以你必须及时补钾，氯化钾就是起补钾作用的，这个让医生帮你输点钾就没事了。”
“好，那就输吧。”男子见症状明了，顿时也有些虚惊一场。
就刚才为了在路边系鞋带，导致自己整个人瘫倒在路边，想想都有些后怕。
要不是在路上遇见这帮好心的警察，估计自己都得吓死，感觉会猝死在路边的样子。
不过在顾晨和医生的讲解下，东北男子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水土不服，因此便欣然接受了治疗。
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四人在现场待了一会儿，确定男子正在输液，且并不大碍后，便直接离开了医院，回到警车内。
卢薇薇一脸淡笑着说：“话说这家伙肌肉发达，竟然从东北来到江南，直接就水土不服给瘫痪了，这也太诡异了吧？”
“很正常啊。”顾晨启动了车辆，继续往东区老街商圈开去，笑着回应：“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太一样，像他这样，就应该马上去医院就诊。”
“不过我看他问题也不大，就是缺钾，补点就好。”王警官也道。
袁莎莎有些诧异，也是不由分说道：“可能这只是个例吧？毕竟水土不服的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可以适应的。”
顾晨微微点头，同意袁莎莎看法：“小袁说的也对，可毕竟人的身体健康，与自然环境有密切关系。”
“像自然界的各种因素，都可以对人体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比如气候、声音、饮食习惯等。”
瞥了眼后视镜，顾晨又道：“但是人也有适应自然环境的能力，这种能力的大小因人而异。”
“当人们由于改变了地理环境而发生的身体不适，如食欲不振、精神疲乏、睡眠不好，甚至是腹泻呕吐、心慌胸闷、皮肤痛痒、消瘦等，这些就可以俗称为水土不服。”
“这种情况在旅途中非常多见吧？”卢薇薇也是好奇的说。
顾晨嗯道：“对呀，就比如从平原到高原，由于空气稀薄，气压下降而出现的不适。”
“还有就是从南方到北方，由于温度、湿度的改变而产生的不适。”
“另外，从乡村到城市，对噪音，灯光的不适应而出现疲乏、失眠等等，均属于水土不服。”
闻言顾晨的说辞，卢薇薇颇感得意：“那还好，我卢薇薇的适应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我们在意国的时候，都没有出现水土不服，可见我们警察的身体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
“可也别得意啊卢薇薇。”见卢薇薇又开始吹上了，王警官不免要打击她一下。
卢薇薇倒是无所谓，要不是顾晨和医生说东北男子是水土不服，卢薇薇还以为他中毒了呢。
于是思来想去，卢薇薇又问顾晨：“那要是我们也要频繁出差，去不同地域，执行不同任务，可能也多少会有一些水土不服的症状吧？要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顾晨瞥她一眼，淡笑着说：“其实卢师姐也不需要过度担心，遇到这种情况，你首先不要紧张，要从思想上认识到这是由于环境突然改变而产生的身体不适应。”
“而对于有的人来说，只需要休息几天，熟悉一下周围环境，让人体生理功能作相应的调整，逐渐适应新的环境，这些不适症状就会逐渐消失的。”
“那要是症状比较明显，长时间不能消失呢？”袁莎莎也是好奇，于是便多问了一句。
顾晨一个右转向，驶入东区商圈，仔细回想了几秒，回复袁莎莎道：
“如症状比较明显，长时间不能消失，你可服用少量药物对症处理。”
“比如睡眠不好，可以少量、短期服用镇静安眠药物。”
“如果胃口不好，消化不良，可服用保和丸、多本科片等帮助消化，提高食欲。”
“如果是呕吐、腹泻，可以服用胃复安，氟哌酸等，皮肤瘙痒可服用息斯敏等。”
“其实只要保持心情愉快，消除紧张心理，积极主动地去适应新的环境，这种水土不服是可以克服的，一般不需特殊治疗。”
见几人听得津津有味，顾晨继续补充着说：“其实你们知道吗？‘水土不服’在医学上被称为‘菌群失调症’，是由于温度、湿度的改变而产生的不适。”
“从乡村到城市，对噪音、灯光不适而出现疲乏、失眠等，均属于水土不服。”
“而且水土不服，其实就是对于新环境水质、气候、空气和食物的不能适应，在水土不服的多种症状中，腹泻、没胃口、头晕、嘴唇发白、出冷汗等等，旅游腹泻是最为常见的。”
“一般只要稍作调理一下体内菌群，就是服用一些水苏糖，几天后症状就会自动消失。”
卢薇薇默默点头，好奇的看向顾晨：“那较为严重的呢？”
“较为严重的需要时间较多，加大水苏糖的用量就可以了。”顾晨忽然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图书馆看到的内容，于是又道：
“直服型服用携带方便，而且不含添加剂，快速调节胃肠道微生态，采用新改良配方，口感也好，效果来得快，对容易水土不服的各类人群最合适不过了。”
想着还在医院输钾的东北男子，顾晨淡笑着说：“但愿那医生也会这样跟他介绍，他可能更多的会要他注意饮食卫生，不喝生水和劣质饮料，不暴饮暴食土特产食品之类的，估计还会让他保持规律的作息，睡眠充足。”
“噗，哈哈……”
闻言顾晨的说辞，卢薇薇是在没忍住憋笑：“我说顾师弟，你干脆当医生好了，感觉你比刚才那医生说的还要详细。”
“可我更想当警察啊。”顾晨说。
……
……
来到东区老街商圈，顾晨和大家根据之前的部署，开始沿街巡逻。
上午11点20分。
丁亮和黄尊龙，已经和巡逻队同事组成拉链人墙，用来疏导交通要道的人车分流，确保游客安全。
所有警员根据红绿灯变化情况，开始根据需要，以踏步的形式变换队形。
这种限制人流通过马路，维护交通要道正常通行的做法，其实在魔都和一些一线城市的重点景区和商圈，早就有过先例。
江南市是最近两年才下定决心，开始采用魔都拉链人墙的方式，保护游客的安全，避免踩踏事件的发生。
然而这一创新举动，还是引来江南市不少游客的驻足和观望。
只要路过江南市警队拉链人墙的位置，几乎所有人都会掏出手机，将自己眼前看见的不可思议的画面拍摄下来。
甚至不少外国游客，在路过警队拉链人墙位置时，也会不由竖起大拇指。
在主干道t字形路口附近的一处餐厅大楼内，江南电视台的白小兰，吴俊和见习助理小何，此时正在楼顶出拍摄人流画面。
从上方俯瞰警队的拉链人墙。
在中午12点的高峰期，江南市警队拉链人墙所带来的视觉震撼力太强，以至于摄影师吴俊舍不得走。
白小兰再三催促道：“吴老师，该走了，我们现在应该去路面采访，尤其找到顾晨。”
“好吧。”收回了镜头，吴俊有些不确信道：“下面游客这么多，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顾晨。”
“能，一定能，顾晨可是丢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的品种，找他应该不难吧？”白小兰也是实话实说。
“好吧。”吴俊耸耸肩，也是不由分说道：“听你的，但待会儿的午餐得你请。”
“没问题啊，赶紧的。”
大家因为午餐谁请客问题达成一致。
原本已经来到中午12点，但白小兰依然感觉，应该先拍摄顾晨工作的画面，以及部分路面游客对警方工作看法先。
当然第二点不重要，白小兰更看重的是第一点。
……
996、拉链式人墙【二合一】
中午12点。
东区老街商圈t型路口人山人海。
这种人挤人的视觉冲击，不亚于春节假期。
购物狂潮和旅游狂潮，让江南市的外地人口急剧增加。
仅仅是一个上午，东区老街商圈附近的人流量，就比以往增加了20倍+。
为了防止踩踏事件的发生，人群中，由警队成员组成的拉链人墙开始发挥作用。
大家根据红绿灯引导，采取拉链人墙的方式引导交通。
在拉链人墙的后方，还有分流人墙，用于控制和疏导人流。
这里不仅有江南市警察，还有江南市武警战士。
不少年轻战士第一次来这执行保障任务，也是被汹涌的人流吓一跳。
而不远处，白小兰，吴俊还有助理小何，三人凭借江南电视台记者证，在拉链人墙的中心位置，找到一处可以停留的空位。
助理小何架设好机位，对着现场由年轻武警战士和警察组成的拉链人墙一阵拍摄。
而与此同时，白小兰也在寻找顾晨的踪迹。
自己在微信里给他发了不少消息，可都没有得到顾晨的回复。
可想想现场闹哄哄的，顾晨所在的刑侦队，基本都在用对讲机联系。
想想手机还是算了吧。
白小兰走到一名二级警司身边，问他：“请问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在哪里？”
“不知道啊。”负责协调交通的警察摇了摇头：“现在这里闹哄哄的，我们都是各司其职，顾队在哪，真不是很清楚。”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现场很吵，白小兰只能靠近二级警司耳边大声的说。
“好吧。”见白小兰是江南电视台记者，二级警司便答应下来。
随后，他通过专用频道，开始用对讲机询问顾晨的位置。
也是在经过几番打听，二级警司终于找到了顾晨，赶紧回复白小兰：“白记者，顾晨也在这一块，不过他可能在后边指挥协调。”
“后边是哪里？”白小兰对于警方在这一带的部署并不是很清楚，于是便好奇问他。
二级警司原地转上一圈。
现场拥挤的人群，早已让二级警司找不着北。
在经过几番观望，二级警司只能以大楼为标的物，指向一处方向道：“他就在那块地方，你往那边去，能不能找到他看运气。”
白小兰：“……”
可能这是自己今天听到最好的笑话。
当然，白小兰也不得不承认，在当前人潮攒动的现实情况下，还能龟速走动就是万幸。
白小兰道了一声谢，带着吴俊跟助理小何，继续拿着摄影器材往里挤。
不长的路段，平时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完。
但是现在足足用了20分钟。
白小兰总算感受到一次双脚离地，被人夹着就能位移的感觉。
来到下一个分流点，白小兰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顾晨。
此时的顾晨，正在跟队员们部署工作交接的事宜。
白小兰松上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走上前打招呼：“顾晨，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见白小兰一脸沮丧，顾晨也是好奇问她。
“我告诉你我是腾空而来的你信吗？”白小兰揉着酸痛的胳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晨上下打量着她，顿时也明白怎么回事，淡笑着说道：“这地方是东区老街商圈最拥挤的地方，你怎么往这挤？”
“还不是为了能采访到你。”白小兰心里苦，但现在更重要的是采访顾晨假期第一天的工作情况。
于是问顾晨：“你要换班了？”
“刚换过，现在我值班。”
“那太好了。”回头瞥了眼吴俊和助理小何，白小兰赶紧道：“吴老师，小何，机位架起来，这个角度正好。”
“放心好了。”吴俊将机位架设在最佳角度。
今天采访和昨日不同，今天的人流量巨大，这种恐怖如斯的背景，足够有镜头感。
白小兰准备好麦克风，见摄影师吴俊三二一完成，便很自然的收回疲惫，用饱满的热情面对镜头。
“观众朋友大家好，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呢，就是江南市东区老街商业圈的核心地段。”
“大家跟随我的镜头也已经看到了，现在刚过中午12点，人流量也已经达到了最高峰。”
“现在还想来这里的游客，我要提醒你们，应该要错峰出行，这里已经是寸步难行了。”
“平时一分钟走完的路程，现在至少需要20分钟，所以这还要感谢警察同志们的辛勤付出。”
白小兰专业的转过身，让镜头跟上自己的手指方向：“大家现在可以看到，不远处就是警察的拉链式人墙。”
“这种方式，可以说是今年双节期间最大的亮点，那这种方式究竟如何运行，它有哪些好处，我们今天又请到了老朋友，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
“他今天也刚好在这里执勤，我们让顾队长来说一说。”
镜头给到顾晨，白小兰对着顾晨笑笑说道：“顾队长你好，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遇见了。”
“你好。”顾晨对着白小兰点点头，配合着说道。
“那我们知道，今年采取拉链人墙的方式挺新颖的，我们同时也看到，江南市警队的拉链式人墙在分流方面，也确实有效，那你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这个拉链式人墙？”
话筒递给顾晨。
顾晨也是躬下身，面对镜头淡笑着说：“其实采取有效措施对景区人流进行疏导，不仅关乎游客体验，也关乎安全保障。”
“可能今年的双节期间，大家对出现在江南市区繁华地段的拉链式人墙很感兴趣。”
“你们可能会见到一群武警官兵，或者是警队成员，采用拉链式的方式在指挥交通。”
“你们也能见到警员们步伐统一，伴着红绿灯，采用开关拉链的方式疏导人群，十分安全高效。”
“没错。”白小兰附和的点点头，赶紧接话道：“这种方式不仅仅是体现在新颖方面，还更加安全高效，那这种拉链式人墙其实在许多大城市也有先例，顾队长能不能再跟我们再详细讲讲？”
“嗯。”顾晨接过话筒，表情淡然的说道：“‘人墙’疏导客流的执勤模式，其实最早在2014年左右就已在魔都出现。”
“这种创新模式，不仅对节日期间的人流、车流的疏导发挥关键作用，也成为一道独特的网红景观。”
“因此许多地方也纷纷使用了这一执勤模式，比如，今年中秋国庆期间，渝省的洪崖洞也出现了同样的拉链式人墙，他们当地的民警，用身体组成开关式拉链人墙，保护游客安全过马路，维持道路车辆畅通。”
“当然，还有其他许多大城市也在使用这种模式，我们江南市也是根据最近几年，各商圈网点客流量持续增加的新形势，做出的及时调整，保障游客的出行安全。”
“嗯。”白小兰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同时也是配合着说道：
“那么顾队，我们知道，拉链式人墙固然很好，但对于拉链式人墙，也有许多网友可谓不吝褒奖，比如‘帅气’、‘英姿飒爽‘等等。”
“不过看着整齐划一的拉链式人墙背后，却是我们安保的巨大投入，对此顾队能再跟我们说一下吗？你们出动的警力有多少？”
顾晨咧嘴一笑，感觉白小兰算是问对人了，自己对此非常清楚。
于是顾晨便淡笑着说道：“其实仅仅在东区老街商圈的步行街t型路口，就有近60名武警官兵组成的4组拉链式人墙。”
“而在昨天晚上，江南市共有近千名警员和警校学员在江南市重要安保区域值守。”
“而今天这个数字还会增加，而且我们会根据人流情况，每天投入更多安保力量加强重点区域巡防监控和人流疏导。”
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几处拉链式人墙，顾晨也是介绍着说：“你们现在可以看到，在如此多人流的情况下，拉链式人墙屡屡显露威力。”
“游客如织之下，却秩序井然，离不开我们警方在安保上的缜密筹划和组织，也离不开武警官兵和其他安保志愿者的辛苦付出。”
“我们许多官兵为了保障长假的安宁和景区的秩序，牺牲了自己的假期，牺牲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而且每逢重大节日，都会有许多官兵主动推迟休假计划，放弃假期调休的机会，申请参与安保任务。”
“是的，他们的付出，应当得到我们的铭记。”白小兰也是认同的点头，面对镜头又道：
“可以看出，拉链式人墙，背后是对节假日和景区安全未雨绸缪的管理思路。”
“长假期间，许多热门景区的人流达到峰值，日常的管理手段和公共设施不免捉襟见肘。”
“但此时，为了保障景区秩序和民众安全，就必须拿出更有力的应对方案，防患于未然。”
话筒递给顾晨，顾晨顺口接话道：“没错，尤其在今年，长假人流高峰又叠加疫情，虽然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但风险警报依然没有解除。”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我们江南市警局根据实际情况，以及对大数据的分析，采取了有效措施，对景区人流进行了疏导。”
“这不仅关乎游客体验，关乎安全保障，也关乎疫情的防控。对此当然需要多一些积极和主动。”
“而且每名游客，也应当积极配合景区防疫与警方的安保措施，为安全健康负责。”
“是的。”白小兰淡笑着面对镜头，也是搭档顾晨行云流水：“顾队刚才说的太对了，其实现实中，许多地方也是这么做的。”
“有的地方也许没有拉链式人墙，但在秩序和安保上，同样不吝投入。”
“而且据我了解，比如在往年客流量大的网红打卡景点地区，江南市警方甚至还成立了重点地区指挥部，请问有这种事吗？”
“群众安全无小事。”顾晨也是微微点头，解释着说道：“刚才白记者所说的情况的确属实，而且不仅如此，我们还部署了便衣民警现场巡逻，设立了高台掺望岗，执行安全的网格化管理等措施。”
“而这些措施，对于保障景区秩序稳定，发挥了不可取代的作用。”
“毕竟保障游客安全和景区秩序，科学、主动的维护和引导是关键，在这方面，魔都和京城等地都作出了表率。”
“哈哈，看来顾队还不忘夸夸同行。”
白小兰明明是来夸奖顾晨的，结果顾晨却一个劲的夸同行。
于是白小兰又道：“那最后一个问题，请问顾队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江南市市民，和来江南市旅游购物的朋友说的？”
“嗯。”顾晨酝酿了几秒，这才面带微笑着说：“长假才刚刚开始，未来各地还需绷紧发条，我们也不能有丝毫疏忽大意。”
“而作为民众，对于节假日的相关安保与防疫举措，也要给予充分理解和配合。”
“我们既要管理科学有效，也要民众自觉守法，如此，方能保证长假期间景区和城市的井然有序，最大限度杜绝风险的出现，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谢谢大家。”
“好的，再次非常感谢我们亲爱的顾警官，感谢你们的辛勤付出。”白小兰小退一步，在镜头前给顾晨鞠上一躬。
顾晨当即敬礼：“为人民服务。”
……
……
采访结束，白小兰松上一口气，也是兴奋不已道：“顾晨，你的采访镜头感越来越强了，而且措辞也越来越专业，气质方面也越来越像领导了。”
“有吗？”顾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或许有吧？
谁知道呢？
卢薇薇站在一旁偷笑道：“顾师弟一直在进步，只是他自己没有觉得而已，就连赵局都几次偷偷跟我说，说顾师弟比他当年强多了。”
“真的假的？”面对卢薇薇在白小兰面前的恭维，顾晨有些尴尬。
摄影师吴俊则是摆手笑道：“我说顾晨，哦不，应该叫顾队，顾队的进步，你当然是当局者迷，但我们旁观者清啊。”
“对。”白小兰也是相当同意道：“我决定了，以后类似的采访，就找你顾晨，感觉你给我透露的信息量很大啊。”
“那下次采访卢师姐吧？要不就采访王师兄跟小袁。”顾晨感觉自己被采访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就拿白小兰来说，昨天才刚刚采访过自己，今天却又用“偶遇”的形式来采访自己。
这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在霸屏呢。
感觉也是时候培养一下刑侦队员接受媒体采访的能力。
大家共同进步，刑侦队员的综合素质才能更强。
白小兰寻思了片刻，这才嗯道：“那行吧，那下次采访你们刑侦队的其他人。”
“那就是说，我也有机会上电视咯？”袁莎莎闻言，整个人兴奋不已：“那可太棒了，要是以后有采访的机会，那必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看了眼卢薇薇，袁莎莎拉住她双手道：“卢师姐，那下次这种工作安排，我们得提前把所有的工作项目都背得滚瓜烂熟，这样采访起来才不会出糗。”
“嗯，我们一起努力。”卢薇薇举起右拳，和袁莎莎碰拳勉励。
白小兰见几名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不断向顾晨汇报情况。
感觉顾晨也挺忙的，也不忍心过多打扰，于是白小兰跟顾晨和刑侦队其他警员随意调侃了几句，便和自己的团队先行离开。
但白小兰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找到路人随机采访。
“这位女士您好，我是江南电视台的记者白小兰，请问您是江南市本地人吗？”
镜头跟话筒给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
胖女子淡笑着摇头：“我不是江南市本地人，我是从魔都过来的。”
“哦？原来是魔都的朋友，那请问您对江南市警队的拉链式人墙，与魔都相比，有什么看法吗？”
画面再次给到胖女子。
胖女子笑容灿烂：“就感觉他们都很专业，跟我们魔都的拉链式人墙很像，而且他们每个人颜值都很高。”
“哦？”白小兰故作惊讶，继续问她：“那看来我们江南市警察小哥哥比较受欢迎啊。”
“是呀是呀，尤其是刚才那边那个接受采访的警察，我注意他很久了。”
“啊？”见胖女子也不吝啬对江南市警察的赞美，白小兰成全的问她：“您说的是那边那位？”
白小兰顺势指向了顾晨，毕竟刚才接受采访的警察，只有顾晨。
胖女子激动的嗯道：“对呀对呀，我感觉他好帅，而且口才很好，没想到在江南市的商圈附近，竟然能见到这么高颜值的警察，跟我们魔都戏剧学院里的校草有得一拼啊。”
“什么有的一拼？感觉颜值和身材都碾压那些校草好吗？”
见胖女子做出错误的判断，她身边一名同伴赶紧纠正着说。
两人对视一眼，也是噗嗤一笑。
白小兰也是笑孜孜道：“看来我们江南市警察，能得到你们这些外地游客的认可，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把工作做到更好，也非常感谢你们的采访，祝你们旅游愉快。”
“谢谢。”
“谢谢你。”
几名女游客相继点头，随后继续拿起手机偷拍顾晨。
白小兰则继续在周围采访路人，感觉今天的收获颇丰，素材多的不要不要的。
而另一边，顾晨在部署完部分警员的调休后，自己这才发现，警用水壶的水早就喝光了。
这时候才发现，昨天白小兰的见习助理小何同志硬塞过来的矿泉水还在。
顾晨顿时咧嘴一笑，拧开瓶盖便咕噜咕噜的喝上几口。
也就在喝水的同时，顾晨在大师级观察力的加持下，明显感觉周围有人在大声求援。
可声音夹在人群中，又显得若隐若现。
“什么情况？”顾晨放下矿泉水，继续利用大师级观察力，对周围情况展开聆听。
很快，顾晨发现自己的左前方，又传来刚才同样的动静。
这一次，顾晨直接往人群中走去，并根据声源，不断的拨开人群。
求援的声音越来越近。
15米。
10米。
3米。
……
当顾晨走到声源附近时，发现一名男子趴在地上，似乎是被周围的人群给绊倒。
可附近的人群并不算拥挤，可男子却依旧趴着身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请让一下，谢谢。”顾晨用身体，将趴在地上男子身后的人群赶紧隔开，给他隔出一个缓冲空间。
随后顾晨一把将他拉起，问道：“这位先生，你这什么情况？”
眯着眼的年轻男子，也是在近距离发现顾晨是警察，这才像找到救星一般，双手死死抓住顾晨。
“警察同志，我……我眼镜被人挤掉了，现在也不知道掉哪去了，你快帮我找找，不然我什么都看不见。”
“眼镜掉了？”闻言男子的情况，顾晨赶紧低下头，和男子一道寻找地上的眼镜，并随口问他：“你刚才是在哪个地方被人挤掉的眼镜？
“就……就在这几米的距离吧？”男子顿时也有些急了，整个人狂躁的不行：“我被挤掉眼镜，人群又不断往前挤，我赶紧低头寻找，可这密密麻麻的一双双腿，看得我脑壳痛。”
“再加上我眼镜一掉，看东西非常模糊，根本不知道这眼镜到哪去了，趴在地上寻找的时候，手指还被人踩了好几脚呢，其中还特么有双高跟鞋。”
说道这里，男子委屈巴巴，赶紧将双手抬高，将受伤的手指亮在顾晨的面前。
顾晨也有些头大，赶紧对着不远处的卢薇薇等人招招手，几人心领神会，赶紧过来协助顾晨。
“顾师弟，什么情况？”卢薇薇跑来便问。
“这位先生的眼镜掉了，我们赶紧帮他找找。”顾晨说。
王警官看看左右：“这人挤人的，找眼镜？找着估计也没用了。”
“还是找找看吧。”袁莎莎说。
几人很快根据顾晨的部署，手拉手，将刚才这名男子丢失眼镜的地方，人为的隔出一道人墙，将后续走来的人群分流两侧。
如此一来，人墙后方便出现一大块空余之地。
顾晨赶紧低头巡查，时不时蹲下身，对人群脚下物品格外注意。
没过多久，顾晨这才发现，距离自己七八米远的位置，有件物品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一道光芒。
“应该就在那里。”顾晨淡然一笑，赶紧跟着人群走了过去，并身手敏捷的拾起镜框。
此时此刻，金属眼镜的支架早已被踩断，右侧镜片被踩成龟裂状，左侧也有几道裂痕。
看到这种情况，顾晨深呼一口气，也是摇了摇头，赶紧折返到大家身边。
“怎么样警察同志？我的眼镜找到了吗？”见顾晨过来，年轻男子也是焦急万分。
顾晨有些失望的将眼镜拿起，不由分说道：“找是找到了，可是我估计你得重新再去配一副了。”
话音落下，顾晨将破损的眼镜交给男子。
男子拿着眼镜，看着断掉的支架，以及龟裂的镜片，顿时也是一脸沮丧：“这让我怎么戴啊？都被踩成这样了？”
“所以我才建议你再去配一副，我记得这里不远好像有家眼镜店。”顾晨也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男子继续沮丧，然后又问顾晨：“看来没办法了，只能去再配一副，可是我现在看不清路，眼前的世界都是模糊一片，这位警察同志，那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带我过去？”
“当然可以。”顾晨爽快答应，随后对其他几人道：“王师兄，小袁，卢师姐，你们先回到工作岗，我带这位先生去配副眼镜，马上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