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暗潮
“要本座说你也不必遮遮掩掩的,莫非你还护不住门下的弟子么?别的人想要对他们做些什么也要过你那一关。你也太谨慎了些,对年轻弟子不要太苛刻了……”
玄阳真君有些不赞同,觉得元衡真君太过保守,对宁夏等弟子太严格了。虽说修士的首要任务应当是勤修以及专注,但是适当时候也应该参与到一些场合里,毕竟人都趋向群居性,离群索居于人的发展不利。
他自己的弟子就是这样。玄阳真君向来鼓励门下弟子与各方保持交际,有时候甚至会派他们出席一些名修聚集的场合,以扩大名声。有才终归还是得宣扬出去才有效,否则内秀于心又有什么用?可别被那些没长眼的欺负到头上才后悔。
而元衡真君的培育弟子的方针则恰恰与他相反,不论是对阵法堂下的弟子还是对自己的直系都遵循两字方针——低调。总之就是不显山不漏水,勤加修炼,默默发展,大部分都是一心修炼的踏实人。
元衡真君之前为宁夏阻拦那些探访与打听的事情玄阳真君自然听说了。不仅如此,他还听到过有些同门抱怨元衡十分霸道,浪费人才不说还不许他们招揽,可是有不少人怨气十足地过来他这边诉苦呢。
之后只会更多,元衡这趟是拦不住的。还不若顺其自然,他观宁夏的性情也算是个心智坚定的,那些个浮华应当影响不了她才是。
元衡真君哑然,其实他也发觉大概是他太固执了。可能是因为他的师尊从前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护持他直至后来立起,好吧,虽然他自己似乎不符合这一条,但他年少时看其对师兄弟的教导还是影响到他了。所以元衡真君对下边的弟子也是坚持用这一方针,给他们撑起一片还算清净的天地。
然而,他这个法子终归是不合适他教导的那些弟子。不论是金林还算宁夏,甚至于何海功都是灵活实践型修士,复杂的环境更有助于他们的成长,多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他们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因而这阵子元衡真君也有做一些调整。这也算宁夏的号这么快传出去的原因,也是元衡真君透露给那些来打听的同门的。
不过别有用心的多,宁夏也是羽翼未丰,还是少夸些比较好。毕竟依着她那稍显软和的性子还是抵不住某些不要脸的人,到时候还得他亲自出马去找场子呢。
然而他没想到这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心胸狭窄之人,不过两句话就能引得对方不快。
“元衡师弟自然教得好,底下的弟子个个出息。不过光出息没有用,都不懂得尊重下前辈,四处挑衅,迟早有一日会吃亏。元衡师弟这般重视她也该教你你这位门下好生学学如何为人处事了……”
在场的诸位首座和真君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向来圆滑、长袖善舞的文慧真君口中说出来。当场下元衡真君的脸面,疯了不成?
元衡真君是谁?在场大半元婴都不敢撄其锋芒的人物。虽然都是元婴,但是文慧真君跟元衡真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实力不可同日而语。再说了,元衡真君已经是他们唯一请得动的阵法大师,跟他同个水平或是更高的不是闭死关就是请不起,除非他们一辈子都求不得元衡真君身上,否则谁都不想平白无故得罪这位。天知道阵法师现在有多难求。
现在倒好,他们交好不及的人,文慧真君大摇大摆出来得罪透。不仅如此,她还顺带把阵法堂的弟子都顺带损了一遍……
宁夏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招揽?早在这次大比之前就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自然不是冲着她低调修炼去的,几乎都是看中她在阵法上的才能。去浔阳城之前替百草老人布下的几个阵法都不知被多少人旁敲彻打打听过了。后来她获取公会认证的初阶阵法师更是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也是亏得元衡真君明里暗里护持着拦着,否则陶然居的门槛都得踏破。
现在文慧真君地图炮这么一群人,把这一群修阵的都得罪干净了,看来水秀峰以后说用不上阵法了。谁都觉得文慧真君是失了智。
不过这也不关他们事,有戏说不看?反正又不是他们做的蠢事。
“说够了么?说完了也该轮到师弟我来说了。我记得宁夏跟师姐的交集也就那么一回,在这之前她都不曾见过师姐,又谈何得罪前辈?看来文慧师姐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呢。”元衡真君玩味道。
“你……”文慧真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不出起,憋屈得要死。
“再不然就是说方才台上的那位明师妹。她确实也算是小夏的长辈。不过比斗场是无辈分,自然是强者为尊。若是这个还看辈分,那下边的弟子都不用打了。”元衡真君竟然还很认真地回答道。
文慧真君哪里听不出对方的嘲讽之意,可她又无法反驳。其实内心深处,她大概也察觉到自己只是在迁怒和无理取闹罢了。
出声讽刺的那一刻,其实她已经后悔了,但又拉不下脸当场道歉。若是真的这样做,那她真的要活成笑话了。所以此刻哪怕是得罪元衡也不能就这样软下来,这回跟上次可不一样,众目睽睽啊……
况且明雅琴之事真的让她意难平。她的师傅月落道君闭关之前将明雅琴托付于她,嘱咐她要好好看管教导,文慧真君知道对方对其的重视,也不敢轻慢。况且对方天资有限,真的对她构不成威胁,她自然是愿意提拔一番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天资却成了最让她头疼的问题。这货很难扶得起,砸下这么多资源和精心培养,数十年才到这个地步,比之很多内门弟子都不如。这可是
若非她是个勤奋的,那情况还会更糟糕些。文慧真君都有些担心月落道君出来会因着此事问责于她。
本就因为这事焦头烂额的文慧真君今天又受到了会心一击。她这个师妹败在了初选,二轮都进不去,算是彻彻底底沦为笑话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结束
明雅琴可不是什么普通弟子。换一个人都没什么,毕竟有胜有败嘛。况且宗门配选对手的方法太准确了,往往会将实力相近的两人调在一起,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很多颇有实力的弟子都在首轮折戟沉沙了,这并不奇怪。但是有的人会被理解默默隐身,有的人则会因此被众人嘲讽成为笑柄。
后者大多是声名斐然之辈。若是平日里吹嘘得厉害了或是人缘不好,一旦落败,自然会遭到一些有心人的嘲笑。他们可不会管你落败是不是因为对手强,很多人只是看到你狼狈落败的事实。
至于前者,小透明或是低调的修士没啥热度,除了跟他不对眼的,也没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扒着嘲笑。
严格来说,明雅琴属于前者。虽说平日里也没多高调,但是她的身份本就是一个惹人眼红的靶子。
内外都不知多少人羡慕她这个幸运儿,一举得到月落道君的垂青,一步登天。从此无数仙材灵器加深,大能护航,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早就被不知多少人暗恨着了。
平底里找不到机会,现在逮着机会可不是可劲儿地嘲笑么?
这也无伤大雅,毕竟她也不能管其他人的言论。问题是对方输了比斗,在这样的盛会里,输给一个区区的内门弟子,还是个没有正经师承的。是,她后来打听过了,她这位元衡真君不知道为什么没将其纳入门下。
若是日后传入师尊耳中,对方也只会怪罪她教导不力。
再一,对方也算是水秀峰比较拿的出手的年轻弟子,却止步于此处,之后她们水秀峰就没什么能出头的人了。
反正宁夏的胜出无形中打乱了她很多计划。再加上之前宁夏冲撞了她,文慧真君心中对其更为不满。
各种不满积蓄下才有了刚才的挑衅。
现在文慧真君是又急又气,可又不得不强撑面子跟这位她内心不想得罪的人对峙。
想必此刻她的内心一定是十分复杂的。
“总之、总之,你们好自为之。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下师弟罢了,若是不认同或是有意为之那就当我没说罢。”大概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反驳话,还是本就心虚,只得色厉内茬地道。
看着对方飞扬的裙摆,缺带了些逃似的意味。
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又有些啼笑皆非。
“……就这样走了。”
“文慧怎可如此无礼?”
“这可不像她。莫不是今日受的刺激大了?”
“那是肯定的话,换你说不定更激动。她那个师妹谁不知道,她这些年不是一直带在身边,进出各种场合。可惜是个扶不起的……当场丢了这么大的脸。她那么爱面子的人难怪发疯……”
“呼,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本座就跟你们说过她并非良善之辈,之前我与她相争可吃了不少大亏。跟你们竟还不相信。”
“不是,有倒是有过听闻,只是没真的见过,这次倒是见识了。我还以为她一向如春风和煦……”
……
有位性情温和的元婴真君圆场,干笑一声道:“文慧真是性情中人,许是心情不好,也非是故意的。元衡你就莫要跟她计较了。”
说话的是一位老资历的元婴真君,在元衡真君还未入门的时候便已经是宗门的元婴真君了,很是德高望重。元衡真君等人无不敬重这位老前辈,也清楚其是真的性情不争,对方还常常替下边的人解围。
元衡真君自然笑笑表示不在意。但至于心底深处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场的众人也不傻,自然不会真的相信元衡真君的应答,尽管元衡真君看着好像并没动气的样子。可是水秀峰跟阵法堂的梁子算是搭下了,日后也不知会如何展开。
台上正中,不知何时去销声的玄阳真君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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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另一头
这边已经都结束了。不管另一边的“看客”是什么评论他们的,都阻止不了这场比斗走上终局。
明雅琴是在被阵法包围住的情况下击出舞台的。不见一滴血一条伤疤,可是人已经置身与比斗台的范围外,切切实实地输了。
别说其他人了,便是明雅琴自己都是发懵的,甚至没意识自己是怎么被请出比斗台的。只记得那一刻一片亮堂,天玄地转,仿佛听到来自于不知名国度的轰鸣。
找回意识的时候,目已成舟,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手就彻底落败了。这让她感到十分骇然和羞愤。
骇然的是对方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此法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未有过的恐怖经历。
事实上,很多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其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
宁夏布下的那个半阵法的威力高得惊人。她从被套住知道脱身整个过程都无知无觉,有意识,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被送出了比斗台。
如今再回想平白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产生一种不为人知的的惊恐情绪。
不过随之而来的更多是羞愤。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次表现得有多狼狈,所有人都看到她被逼上绝路,最后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扫出比斗台。
她甚至还比对方的修为要高……
水秀峰的弟子都一溜烟小跑过来,有人想扶她起来,却被她制止了,摆了摆手,自己艰难地站了起来。
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望向宁夏的方向……正好,对方也在看她。她抿了抿唇,最终遥遥朝她拱了拱手。
宁下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礼。
两人遥遥对礼,有种跨越了空间的滞留感,立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们俩都这样了还顾着那点礼仪。该说你们什么才好……唉。”何海功念叨着,顺带搀了宁夏一把,对方从台上下来才发现这家伙的腿肚子都软了,站都站不稳。若是人家有个后招啥的说不定都能直接将她反杀,不带一点阻止,能赢全靠赌。
“不是我。”宁夏摇了摇头:“这位明道友是真的体面,很真诚。我自然也得应以同样的礼仪回应。”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闲谈
宁夏在与明雅琴的战斗中胜出让她的声名更上一层楼。
若是之前她跟李秸的比斗只让她的名气在小范围的相关者中传开来,那现在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了这么一个人,打败一位道君弟子的名头还是很厉害的。
宁夏现在出门也能碰到一堆喊她扶风师姐or师叔的。她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常常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喊她。
“师妹,你得习惯,能在宗门留下姓名也是一件大好事。多少修士勤修苦练,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都是寂寂无名之徒,你这样已经很好了。”金林是真心替宁夏高兴的。
他这个师妹嘴上不说,表现得很淡漠,然而实际上进取心却很强,一直默默努力着。学阵,练剑,苦修术法,一个不落。每天都在学习新东西,兼顾多项,师尊对她要求也是越来越高。
有时候金林看着也替她辛苦得紧,好几次想要劝她不要这么卖力,可最后还是败在对方异常坚定的眼眸之下。
说起来,并非是因为对方救过他的命,他才会这般高看其一眼。
金林认识宁夏很多年了。对于修士来说,十年的光阴就量来说其实并不长,但弹指一瞬的说法确是夸张了。更不意味着时间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对于中低阶修士来说,时间更是需要争分夺秒的东西。
十年对于金林这样的年纪不小的筑基修士来说真的够长了,他跟家人相处的时间甚至都没这么长。这些年他跟宁夏碰面的次数数不胜数,宁夏的性子与为人如何他也看得差不多了。
宁夏其人外表看着温吞,与人为善,天赋与悟性的确算不上顶好,但性子格外坚韧,也坚持着走正确的道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比较中正的人物。也许很多人觉得这种人很无趣,没什么特色,在修真界一抓一大把。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这世上最难得的品质便是一个“正”字,不偏不倚,不歪不斜,平常心对待任何事,坚持走最光明坦途的正道......这些跟正字都脱不了干系,却恰恰所有立场中最难做到的。
对方就像一棵与众不同的奇株生长修真界这片土地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了些格格不入的意味。
不是因为出身平民的缘故,金林也是出自平民,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就跟宁夏很不一样。这并非说的是性格上的差异,而是本质上的区别,这种区分藏得很深,非要说是什么……大概他也分得不真切罢。
反正在他心目中,宁夏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经常让他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在其身上,越观察,越心惊。他羡慕着对方,同时又有追逐之心,可以说他对于宁夏的态度一直都比较复杂。
直到那一天,他从悠长的梦中醒来,得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所有的复杂和揣测都化作叹服。
他的确不如宁夏。
百转丹是何等难得的灵丹?易地而处,他未必能做到同样的事情,至少不可能这么痛快地做出同样的决定。宁夏能把它拿出来,只为救他性命,足见她的心境。
作为最大的受益者,他算是对这位师妹彻底开了心房。在这之后,他唤对方“师妹”,也努力去做到一个师兄应该做到的事情。他想要对得住这声师兄,对得住对方那片赤诚的心。
金林十分清楚,对方能走到今日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艰险,才得来今天这样的结果。这一切不是偶然——
他是真的高兴。
她还是太不自信了些,都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在被多少目光注视着,除了嫉恨她的人,更多的人是看到了她的价值,认可了她的存在,这是多少弟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她倒是略过去了,没往深处想。这真的是个很大的问题,还是缺乏人情世故的磨练,看来回头得对师尊提一嘴了。
宁夏并不知道之后等待她的有可能会是更多的社交活动和虚与委蛇的宴席,她现在正在担心另一件事。
“现在大概还有一场就要结束第一轮比斗了。可是我看很多人因为这些天的打斗精疲力尽了,若是马不停蹄开始第二轮只怕很多人都无法尽全力。再往后也只会越发消磨......如此地话大比岂不是大打折扣?”
宁夏之前参加的有好几个都是连续比斗的短期大赛,本身竞技意味很强,切磋反倒其次,所以颇有种生死有命的感觉。这也算是考验的一部分。
但是这次大比明显不同,人数太多了,旷日持久,战线也拖得长,若是这样拖下去,打到后边都不知还有几分功力。若是到了决胜的时候反倒比不上之前的质量,岂不是笑话。
所以终于在比斗开始十多天,第一轮将近结束的时候,宁夏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金林闻言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反应过来你才多大,看来真的没参加过这种比斗。”
宁夏满脸黑线道:“金师兄,我修炼的年月准备都没你岁数的零头大,见识当然不多。你就别笑话我了。”
“好好好,是这样的.......”
听金林这么说了一通,宁夏倒是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这种拉长阵线的大比真的不一样,大的轮次之间会留出比较长的间隔,以便后边参战的弟子调息,以最好的状态准备接下来的比斗。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轮跟二**概会空出十天左右的时间供弟子恢复。所以宁夏不必担心接下来疲惫的事情。
“我还以为......这样就好。”宁夏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为接下来的事情提心吊胆了。
“师妹这是提早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么?你还差一场才能通过首轮呢。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我就是想想。因为到今天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一样,就是运气好再熬过一场,也必不可能连续熬过下一场。”宁夏苦笑。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瞎琢磨。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她可以把吊着一半的心放回去。
“掏空?这词儿倒是很形象,师妹你总说这么语出惊人,好些语句听起来都颇有灵性......总之你就放宽心来,好好把最后一场比完。若是你跟何师弟都通过第一轮,咱们阵法堂可要给你们设宴欢庆呢。”金林笑道,语带鼓励。
“这么好,那咱们等着。我定要努力获胜,这样才能吃顿好的,金师兄您可要出资给咱们备点好吃的,定不让你的荷包落空。”
“贫得你......好,答应你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止步
首轮终于在各方势力的千呼万唤中完美结束了,接下来直到第二轮中间十天都是调整的时间。大家终于能歇上一歇,好生调整一番。
宁夏也顺利通过第八场比斗,进入到第二轮,也算是一个阶段性的小胜利。过程堪称是有惊无险。
对手是个实力不错的筑基修士,状态还好,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她都以为自己要输了。不过期间越打越顺,两人都有尽全利应对,最后是宁夏略胜一筹赢得了比斗。
可惜何海功落选了,进入第二轮的只有宁夏和一位新入阵法堂的练气修士。不过对方倒是看得很开,他对战的修士是个颇有资历的实力派,他远不及对方,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这个没心没肺的还在为宁夏顺利入选感到开心,庆祝的宴席高兴得跟自己入选了一样,可劲儿地喝酒。若非不是他脸上满布高兴,别人可能都以为他是在借酒消愁,吃吃喝喝比谁都生猛。
谢石也顺利地进入第二关,以他筑基初期的修为的确很不容易,除了实力,更需要足够的运气。前八场只要碰上一个他无法招架的强者就有可能晋级失败。
所以这次也算是运气和现实的大碰撞,运气稍弱一些都有可能会落败。
宁夏原先想带谢石到五华派领地附近转一转,好尽地主之谊,上回人家也是做得很到位的。
然而事实赶不上变化,正巧湖阳派那边有些事,谢石等人要暂时回去一趟,过几日再来。宁夏的计划破产,这些天便呆在院子里老老实实调息了。
期间不少人来找过,有邀请参加什么宴会的,有想要拉拢的,有要共商大事的,还有要切磋……嗯嗯嗯?!这些人都被宁夏客客气气地请出去了。某些不配合的心怀恶意者也用强制手段请出去了。
真是的,想搞社交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第二轮很快就要开始了,大家各有损伤,劳损过度,还打什么打?怕不是走不过第一场就被刷下去了。况且大家都走到这个份上,谁不想争前头,把精力放在这种名利场上毫无用处。至少目前来说毫无用处,还拖后脚。
为了杜绝各式骚扰,专心调整状态,宁夏想了想干脆大门一关,启动院子里的备用阵法,干脆把所有人都拦外边。日后问就是闭关,只说听不见,也省得解释了。
想到就做,宁夏当即检查了下年前布下的组合聚灵阵,准备花大价钱启动补下血条。虽说耗费有些大,但是用个三五天她还是消费得起。而且还能有效隔绝外边的动静,让意图拜访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都别盯着了。
于是,翌日……
金林走到陶然居门口,远远看到院子半空悬浮的金色符文,拧了下眉:“这是……”他与跟在后边的何海功对视一眼:“开启了什么阵法?”
“不知道,这阵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何海功诚实道。
“这个有点像聚灵阵,又好像不是……”金林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在门板是敲了敲,刚触到门板就感觉一股温和的推力作用在手背上。
自他触及门板的接触面随即嶙起阵阵金色的微波,自中心接触点向四面八方推开,激起一片玄奥的阵纹。
“看来咱们是来晚了,师妹直接就闭门谢客。直到第二轮开始之前,咱们是看不见她了。”
“也是,昨日就听说了很多人来这边找她,咱们峰的也派人来了。下边的弟子都在议论纷纷,结果好像谁都没请着。我还在奇怪呢……原来宁师妹直接就闭关了?!哈哈,还搞了个这样的阵,绝了!”何海功开始有点忍俊不禁,说到后边真的是忍不住哈哈地笑了出来。
“看来咱们都白担心了。师尊原还担心她应付不过来,没想到她倒好,直接从根源处掐灭了。我看那些个首座或是小头目都得气死。”
“这叫什么来着……有才任性。现身用上阵法来应对,可见对阵法之心,宁师妹活学活用,我等叹服。不过这法子只怕只有她才能用上了,换了我可布不出这样的阵法。”
“那咱们怎么办,走么?一时三刻宁师妹也出不来。”
“自然,走罢,师尊还在等咱们回去呢。”
“不行啊。元衡真君让咱们来把宁师妹领回阵法堂,那咱们就这样回去行么?”
“那还能怎么样?走罢,师尊放不下心的不过如此,师妹能自行解困就好。”
瞄了眼另一拨不明情况显然朝这边赶来的修士,金林带着何海功迅速撤走了,回阵法堂向元衡真君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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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这样回来了?”元衡真君有些哭笑不得。
“弟子等去晚了,师妹自行就挂了门神,谁都进不去,最后只得回来。”
“都进不去,那阵瞧着也厉害。弟子可不敢领教宁师妹布的阵。”何海功十分“真情实感”心有戚戚焉地道。
“拦住别人就罢,怎么还能拦着你们。令牌莫不是摆着玩的?”元衡真君真不知怎么说这两个榆木疙瘩。
是啊,怎么没想到阵法堂下发的令牌。这东西本是用作阵法堂公告使用,只能通过字母牌的联系群发母牌印刻的信息,子牌之间一般来说没有特别的联系。虽不能相互通讯,但却有短距离共振的效果。
金林两人只需用上令牌,宁夏那边就能知道阵法堂的同门来了。没必要头铁去跟阵法硬碰硬。
只能说大概是宁夏的阵法太引人注意了,让他们有种什么事情都给解决完的感觉,也都忽略了这样的细节。
“也罢。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她这些天耗费良多,能沉下心来调息也好。好歹有几分机灵,知道目前阶段不必跟这些人扯皮。能分得出轻重就好……”
元衡真君原先想唤宁夏他们过来复盘这次比斗,一来想听他们的汇报和体验,二来也能集中给出一些建议和指正。
虽说这些孩子在这次比斗中表现得很不错,但总体来说还是能看出一些明显的缺陷。
第一千零七十章 各自心思
至于宁夏那边的动静元衡真君自然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他这边没拦人,那些人才能一股脑涌到陶然居那边找存在感,换作以往早就被筛选得一干二净了。
元衡真君还是受影响了……他决定稍微开放一下宁夏这边的保护,好让某人彻底意识到她目前的状况。从而有意识去改变对外的方法和态度。
从前没什么名气的时候不要紧,反正没人盯着她,算计也算不到她的头上。现在不同,多少人盯着她,好奇心坏心别有用心,什么人都有。
若是现在还什么都不在意,不摆正自己变化的位置,那不用多久必有问题。
那些来找宁夏的人就真的是想招揽她么?事实是,非也。
至少大部分都没想过自己能招纳到宁夏。
事到如今,宁夏是哪方势力的人,想必能修炼到上边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从元衡真君手上夺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这些人仍是十分积极地打着招揽的旗帜找上门来。为什么明知道招揽不到还要用各种理由打搅,莫不是觉得宁夏会为他们所打动?当然不是,其原因归根到底就是想干扰。
简直就是不安好心。对于进入第二轮比斗的修士来说现阶段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调整好状态,全心全意迎接接下来的第二轮比斗。
这个时候劝人社交,参加宴席,分散你的注意力又是为啥。还不是想要分化对手实力!他们就赌很多年轻修士抵不住虚名荣华或是脸皮薄无法拒绝,参加了,之后一场接着一场,能分化一个是一个。然后这些人比斗自然而然就分心了。
而这些人一边却扣着自家的优秀弟子静养。
最后的得益者是谁?不言而喻……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来访者。例如慕名而来,那些叫嚣要切磋的就是没品,其实就是想要乘机而入,意图踩着宁夏上位……
总之,这个时候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元衡真君这种老江湖一眼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可宁夏未必知道。
这次放开阀门就是想探看对方的应变能力和心智,也想看一看她会怎么处理。
元衡真君想过很多种情况,万万没想过这种的可能性。
对方处理得实在是太干脆利落了,“答卷”又干净又好看,彻底又不失体面地回应了这些恶意。
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有被这些糖衣炮弹哄到,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不仅如此还做出了漂亮的回复。
这让元衡真君感到十分欣慰。
活血活用,有理有据,那些诸多算计的家伙大概真的要气死了。
“那就随她罢。别闹太过就好。金林,你回头关注下,别让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欺负到她头上去。”
“好。何海功你先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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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不去?怎么回事?”
“弟子也不清楚,明明昨天还有这么多人陆续拜访。今日再去却发现院子被封了。”
“封了?”这更离奇好不。宁夏又没犯错,怎么会封院子。
“是,弟子亲眼所见。院子外边被一圈金色的符咒罩住,触之则会反弹,越激越强。弟子都看到好多同门都败兴而归,今日看见阵法堂的弟子,好像也是打道回府。”
“这小丫头倒是精明得很。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跟元衡一样精明得叫人讨厌。”
“好,那边就不用多管了,偶然去看看就好。日后多的是机会……”
“是。”
水秀峰
“师尊……”说话的人莫名带了些惧怕,似是在恐惧着什么,瑟瑟缩缩的样子。
上头主位正中位置坐着的人表情晦涩不明,手上在把玩着一只黄铜酒杯,转悠上下颠倒,叫人眼花缭乱。
“只来了这些……”她扫视了眼下边稀拉拉的座位,连着十个都不见一个人。来的大部分还都是些外貌不显,修为不高的散养修士,这与文慧真君曾经想过的效果相去甚远。
“本座让你们特地请的那些弟子呢?可都有将邀请送达?”
“有,都有。弟子等是看着他们亲手收下的。”
“那你们能跟本座解释下为何一个都没来?”她请的那些亲传,世家子弟真的是一个都没来,前排位置都是空着的。
若说几个数个甚至数十个都有可能是意外,但一个都没有绝不是意外。
“……许是都在调息。”说话的人都没法说服自己了。
“还有那些……都没有来?”邀请的各领域炙手可热的技法修士也是一个都没来,中间的位置又空了一大片。
“没、没有……”
“混账!”文慧真君终于没忍住斥责道,瞬间吸引了下边赴宴众人的目光。
看着那回话的弟子瘫倒在地上,大部分人都以为文慧真君是在斥责这位修士。看了一会儿发现意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大部分人很快就将目光移开来,继续吃吃喝喝白蹭蹭。
文慧真君实在有些止不住火气气。她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个宴会她很早就开始筹备了,为此早早跟各主峰首座透过风。她也对此十分重视,还参与了部分名单的拟订工作,为的就是将水秀峰的名气和定位一炮打响。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一个难堪的场景。
这是文慧真君开始时万万没想到的一点。
……
宁夏对于外边由她引发的风暴一无所知。她目前正置身于聚灵阵中努力捋顺最近颇为失控的灵力。
许久未梳理灵力,体内又是另一番天地了。大量繁杂的灵力涌入来不及炼化,各属性的灵力混杂,原先强制形成的薄弱循环也将将要被打破。再这样下去,她一点一点优化的灵力转化能力和灵力收发的速度都要受到拖累。
要知道建立一个有用的系统需要长年累月的努力和补充,可毁了它可以是一瞬间。
此刻她倒是开始庆幸起自己忽然意起选择闭关调息。
虽说原意只是想安静一些,但现在仔细内视一番倒是发现了不小的问题。若是没能及时处理,日后说不得会演化成大问题。
这下宁夏总算是彻底沉下心来梳理体内灵力,不管外边的纷杂。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斥责
“进入第二轮的就这么点人?!”昏暗的大殿内,有人沉郁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浓重的威压。
大殿内的众人都不敢说话,连带着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成了泄愤的牺牲品。
“金平,你来说。”
被叫到的人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确定对方喊的就是他,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五华派这次大比用上的蛱蝶叶,给晋级增添了不少难度,就连五华派也有很多水平不错的弟子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人家五华派都竞争得这么激烈了,更何况他们这些本来就十分受限的外派弟子。
这也怪不得那些个小弟子。在看到蛱蝶叶的那一瞬间他们就猜到了结局。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怎么样快点让这位大爷的火气平息下来。这位可没有其他门派掌门这么好说话,他们家这位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知肚明,也没谁敢惹。
“那别人怎么就行了。区区一个早已没落的湖阳派也能有十八个弟子入选。你们呢?去的都是平日里精心培养的弟子,结果你们带回什么样的好消息给本座。”
“七个。其他人都是扶不上墙的烂货么?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跃华真君气得脖颈处的青筋一突一突,明显浮起来,配上那副略显狰狞的模样,叫人触目惊心。
在场很多人对这番话产生一种不适感,有的胆子大的没忍住对上首的人投以怒目而视的目光。
身为掌门这么能这样说话?这位当真是越发不注意了。莫不是以为他们真的怕他?
在座的都是金雷门颇有地位的修士,不是首座就是各峰的镇座大能,五华派的这次比斗意味着什么都心里有数。派过去的几乎都是在座修士的入室或家中子弟,还是最最顶尖的那一批。
掌门这话可不是在打谁的脸,是**裸在打他们的脸。
其实五华派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孩子们早就跟他们说了。
大部分修士还是能理解的,虽说说是友宗,但是他们两派之间的差距又何止千万里?五华派所能提供的资源是他们的上千倍还不止,他们的弟子强也是理所当然的。
传统的配选有时候还挺看运气的,倒不太能看出点什么来。但五华派采用的这种蛱蝶叶的配选方式,将实力相近地选在一起……完完全全将他们这些小门户的不足暴露出来。
修为实力全修真界都是一个标准,然而同阶修士实力却可以很不一样。
五华派弟子资源丰富,不论是术法还是功法都远比他们金雷门的好,几乎所有的盛会和秘境都对他们开放,因而弟子的实战经验必也是高一筹的。在这样什么都高一筹的情况下,哪怕同为一个修为层次,金雷门弟子处于劣势的可能性非常大。
也难怪他们这次入选的人数这么少。除了因为运气不好,可能是真的实力不济罢。
反正自目前看来,他们似乎真的没有抓住这次机会。
他们金雷门一个能在五华派下排得上号的中大型宗门竟然还不如湖阳派,人家入选第二轮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还有多,这样的对比简直是将他们的脸生生扯下来摆在地上踩,也显得他们的弟子无能无用。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代表着湖阳派无形掠夺了他们的资源。这次的机会本来就难得,各中小门派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他们金雷门身为与五华派关系十分密切的友宗本来拥有极其天然的优势,他们自信自家的弟子定不输其他门派的弟子,即便是五华派地弟子他们亦是暗存比较之心。本来该是这样的……
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盘算被彻底颠覆。都还没正式进入就战场就彻底陷入颓势,这让远在宗门操盘的跃华暴跳如雷,将身在五华派的金雷门弟子连夜召唤回来。
一群人位置都没坐热就被叫过来一顿数落。
而跃华真君一番语带侮辱的话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得罪光了,也将众人心中原有的丝丝惭愧都磨干净了,转而变为不满和不耐烦。
只不过始作俑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这点,继续破口大骂,将参加大比的一群年轻修士贬得一文不值。
骂了许久,似是终于发泄得够本了,他才厌烦地将众人打发回去,并要求参加大比的年轻弟子隔日也要来他这,并美其名曰指点。
事实上,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还要想骂第二回,这次是朝他们的宝贝动手。可惜他们的愤怒只能是愤怒,在现阶段也只能忍对方了。
等着吧。总有一日他们定会一一回报对方,回报他“照看”他们多年之事。
不少人强忍着愤怒离开了大殿。
有人甚至还没彻底离开大殿在门口呸了下,眸中浮满恨意,随即甩袖扬长而去。
穿着玄衫的青年男子放慢脚步,与后边的湖绿色衣裳的男修并肩而行。
“芜华师兄,你不觉得掌门师兄变了么?如今变得着实难以理解了。”
“这性子……变倒没变。我也算看着他长大,他就是这服臭脾性,一生气慌张就开始慌不择言,胡乱说话。他之前可是连师尊都敢顶嘴的人物。”
“这倒也是,早年间我也有听说跃华师兄是个十分暴躁的人。只是后来他当了掌门,收敛了很多,咱们也很少见到他这副暴躁的模样。”
“是吧。他就是这样讨人厌,没必要纠结这个。”
“没什么,只是我方才见他的精神状况似是有些异常,总觉得有异才有此一问。”
“唉,若真是精神状况有异就好了。咱们是真的忍了很多年。沂水师弟,你常年在外是有所不知,他……”
沂水真君闻言露出一种惊疑不定的表情,好似第一次听到这回事一样,有些半信半疑。
“我还以为他这般异常是因为爱徒出了事,原来早就是如此了么?说来惭愧,今日才知道这些事情。”
“你不说本座都不记得了,说来卢海英的事情好像的确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内幕
卢海英此人在金雷门可谓是大名鼎鼎,直到现在仍然是流转在各峰弟子的口中。
哪怕这人在几年前已经香消玉殒了,但依旧活在金雷门年轻一辈的口耳之中。
普通人出身,大龄入门,以极快的速度越过一层又一层,迅速破开年轻一辈的续位,直到她死去之前,仍是金雷门最有潜力和希望的年轻弟子。
可惜这人时运不济,又沾上了禁忌,就这样废了。很多人至今不知道,卢海英到底是死于命运的戏弄还是被大义灭亲送离这个人世的。
若是后者那真叫人不寒而栗。
但不管怎么说,跃华真君当时的表现的确是十分伤心的样子。在这之后他的确彻底变了一个样子,原先因为继任掌门收敛的狂怒与暴躁又重见天日,甚至隐隐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宗门内大部分不知情的人,尤其是年轻一辈都默认掌门是被卢海英一事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然经历了那一代的年长修士却不这样认为,什么为弟子伤心都是借口,其实就是原形毕露。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位对金雷门的掌控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原先是在装不偏不倚,尊重他人,如今原形毕露,面具被扯下露出野蛮的内里,他们可能就真的没还手之力了。果然……
近些年金雷门众人越发深受其害,然而却因为一些问题无力反抗对方,所以才忍到现在。
若是给他们机会联合起来,这位金雷门掌门怕不是第二天就会死得很惨吧。
不过说什么都没用,目前而言,金雷门这拨人也只能暂时忍耐了,忍到机会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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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金雷门,湖阳派这边就显得平静许多。
他们有十八个弟子进入第二轮的事情早就传到宗门里头了,众人大受鼓舞,高兴着呢。
不过也只是高兴而已,毕竟进入第一轮还有第二轮第三轮,艰苦的还在后边。获得最后的胜利才是胜利者。
所以这消息也仅仅在开始的时候振奋了下人心,之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很快就查无此消息了。
他们在忙活着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灵彻真君开炉炼制的新丹药成功了。
这个是目前来说,湖阳派的高层最关注的事情之一。
他们实在是太穷了,可现在处处都需要灵石,宗门蓬勃发展所需的灵石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学,这些年的囤积是远远不够的。
再没有灵石的话,他们可能都要从弟子们的份例中扣出一部分来建设宗门了。
当然,天无绝人之路。湖阳派很快就找到了应对的法子。
卖丹药是他们目前可以想到最容易的获取灵石等资源的法子。
自上回拍卖会他们似是打开了新世界,对外疯狂兜售丹药,以获取报酬。然而杯水车薪,事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变化,这些丹药作价还是达不到他们心目中的期望遂迟迟无法破局。直到灵彻真君这边传来好消息……
于是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这个吸引过去了,连去了五华派参加比斗的修士都被召唤回来。
送走今天的最后一批拜访者,谢石回到大厅。灵彻真君阖眼似乎正在歇息,脸上的疲惫明显快要溢出来了。
谢石看了一会儿,半只跨过门槛的脚步顿住,想要转身离开,却被里边的人叫住。
谢石乖乖走到灵彻真君面前,一米九的高大男子在坐着的灵彻真君面前倒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三儿,你们明天就要返程了罢?”
再过两天就要开始第二轮了,所以最晚明天也得赶回五华派。
谢石点了点头。
“能跟我说说你第一轮比斗的情况么?”灵彻真君轻轻问道。
谢石自然无不可,但心中却对他父亲这番莫名的举动产生了一丝丝疑惑。
他说了自己如何跟某位实力不错的强者缠斗,说了有一次又是怎么侥幸地避开了对方的绝招。最后总结道自己这轮能通过也有幸运的成分,下一轮比斗定是一场硬仗。
他很清醒,并没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所有的风险和情况都记在心里,并做出相应的方案与假设,争取下次能改进。不卑不亢却也不盲目,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韧性。
“……那个人……嗯?阿爹,你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却见坐着的灵彻真君忽然扶额,盖住了半张脸,似乎有些无力的样子。
谢石瞬间有些慌了。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亲的背总是直挺挺的,目光坚毅,如利剑一般对待所有的事物。哪怕这个男人再疼爱他,谢石仍能从其身上感受到那股子硬气。
他从未见过灵彻真君如同今日这般疲软的模样。
“没事……为父只是有些累了。你就别忙活了,晃得我更晕。”看着紧张兮兮给他上下检查的某人,灵彻真君无奈道。
说罢,他没忍住摸了摸对方蹲在身前那颗毛茸茸的头顶,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递到心间,感慨道:“你长大了,为父都有些够不上你了。”
忽灵彻真君感觉到自己将将准备要抽开的手被大力摁住了:“嗯?”
“为父并非是说这个够不上。”看着对方有些孩子气地固住他在头上的手掌,灵彻真君原先有些沉重的心也随之轻快不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是说……你长得太快,跑得太快了,没回过神来,你就跑得没影儿了。为父真怕有一天你会走到我彻底看不到的地方……”或许一定会,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他有这个感觉。
不知为何谢石忽然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股情绪来源于哪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温顺地蹲在地上听灵彻真君说话话。
灵彻真君的脆弱和迷茫转瞬即逝,展露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我都在说什么傻话,哪有子女不会离开父母的。你总要长大……其实你已经长大很久了,能跑得快走得远才能发展得更好。是我着相了。”他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那只从小保护着他,给了他无数安慰的手从他的颅顶离开之后,谢石心下莫名浮起一股失落感,总觉得有什么牵连着他的东西彻底消失了。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前奏
天边黑沉沉的,雷鸣闪烁,卷着厚厚的云层压来,仿佛下一刻便要换了天地。对于处于极度危境的某人来说,更似透着一层血色的天光,正如他们眼中的世界。
“你快走,别管我了。”
那人仍然固执地维持着半架着人的姿势踉踉跄跄往林子外奔去,所过之处都蹭上了一个个暗色的印字。
顾淮知道,那些人很快就会找上来,不用多久,也许就是下一刻。不论他们这趟去往何方,都凶多吉少。
尽管如此,他们亦是别无选择。只有,死以及不知生死。
周边的血腥之气越发浓郁,站立呼吸间腥热之气扑面而来,徐青舟不由急了起来,忍着腰腹的剧痛嘶嘶地道:“少爷快放下我,你的伤口定是裂开来了。”
“这个时候还想这个作甚,命都快没了,也不知可否有日后?你就留着点力气吧。”
“可是、可……”
顾淮没有再回应他的意思,自顾自拖着人往前走,吭吭哧哧赶了一路也没走出这片雾霭沉沉的树林。
不知是不是顾淮的错觉,总觉得笼罩在周边的氛围越发阴森,连带着树木也蒙上了一层阴翳。前不见去路,后又有穷追不舍的敌人,早已是穷途末路,只是他们仍在期待着转机,不肯放弃罢了。
“停!停!那边有人!他们在那边守着,若是再继续就真的是自投罗网了。”徐青舟被半拖着,虽然身上难受得很,但比起一遍要扛人一边要逃跑的顾淮,他更能分出的心思注意周边细节。
他面对的那个方向正好对着异常的那边,一眼就发现不妥,连忙提醒到。
其实徐青舟提醒了前半句的时候顾淮已经发现了,可愣是刹不住脚,好半响才堪堪偏移了下方向。
然而这些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原先只是影影绰绰的身影逐渐从浓郁的雾霭中显现出来,看不清面貌,可身影却越发清晰,在这暗沉的基调下活似恐怖片的场面。
顾淮两人的脚步被定住了,进退不得。
虽然很想强装镇定,但是终归还是年纪小,没忍住语气也带上了哭腔,惶恐道:“怎么办?”
顾淮咬咬牙,扶着徐青舟的手紧了紧,仔细看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前后大片地方已经被敌方包围住了,唯一的突破口便是离他们最近的某个斜边豁口。可是四周都围了起来,只剩下这么一个豁口给他们逃走,怎么可能?
这一看就是特意留出来的,有意引导他们往那边去。
顾淮也知道,此一去大概真的是死路了,可若是留在这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与其困死在围城还不如闯一闯。
他心一横不顾旁边人的反抗将其甩到背上,重量压下来使得已经隐隐不好的地方彻底崩裂开来,顾淮能感觉到当即有温热的液体从那一跳一跳疼的口子涌出来,像是不要钱一样,迅速氤红内外衫。
背上的某人还不体谅他,手忙脚乱地拍了几下他的被窝,拍得他快要吐血了。
“别动!”顾淮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命令道,迅速震住某人。
而自小“训练有素”,“以少爷马首是瞻”的徐青舟迅速安静下来,也不敢动了,只是从对方紧攥着发白的指尖可看出其忐忑的心情。
“别怕。”似乎发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了,顾淮不由缓声道:“你办法自己走就只能这样了。一会儿深呼吸,尽量折叠上半身,用我以前教你的方法藏起要害处。我怕他们攻击你的后背。”
顾淮太瘦了,现在灵力耗尽,右肋之前也受了重伤,若是用抱的根本走不了,如今只能冒险把人背起来跑,他只能祈祷那些人就是想把他们逼到某个地方,那样就暂时不怕他们会攻击小舟了。
他的猜想是准确又是正确的,眼看着他们朝那个豁口,闯,这一个个黑影竟然也不拦,就像色假人一样冷漠地看着他们往那唯一的“逃生口”跑去。
混乱。绝望。
悲喜交织,顾淮拖着徐青舟往那片灰蒙蒙的雾霭跑去。
—————————————————
“延灵湖秘境?”宁夏跟金林异口同声地道,对视一眼。
“这不是、不就是……”宁夏脱口而出,她开始听了这个名字就说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般。原来……
大比不是普通的大比,而是正儿八经的选拔赛。这次能出头可不仅仅意味着能获取多大的名声或奖品,更意味着一次顶好的机缘。
一箭三雕,等那些人知道怕是要疯。
“不错,正是上回掌门师兄赐予你入境密令的那处秘境。”闻言宁夏摸了摸腕间,似乎在感知某个暂时隐蔽的存在。随后她又想到某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她下意识就像拧头,却又生生止住了。
现在做出这个举动就等于打了两个人的脸,说不定人家还没反应过来或是另有打算,如果把这个挑破了岂不是罪过大了?
所以宁夏只得强忍着朝旁边望去的**,强迫自己专注于元衡真君的话。
“此次大比将内外门的屏障打破也是因为此事,为的就是公平遴选出最顶端的那批弟子。”
难怪……她就说事反必有妖,就算想改革赛制也不必挑这个风雨摇曳的当头,前些天还因着魔种的事情人心惶惶呢。
原来都是为这个服务的。看来宗门十分看重这个秘境,之前可不曾为哪个秘境动过这么大阵仗。
宁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有些疑惑道:“那……那些请来的友宗呢?”
如果这次大比是选拔赛,那是否意味着那些外派弟子亦是在参与他们这次选拔?
不是吧?他们五华派这么大方的么?
脑洞一向大破天际的宁夏难得囤起了很多小问号。
“……是。”出乎意料的是,元衡真君竟然肯定了他的猜想。不过比起她的满脸疑问,姿态倒显得很是闲适。
“你们是想知道宗门为何要允那些外宗弟子参加大比争夺名额,可是?”虽然宁夏没有问出来,但看看他们几个的表情都知道肯定在好气这个。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忧虑
的确,这次召集外宗参加大比参与到这个选拔也是五华派上层的意思。
这件事早就定好了,双方对其中的状况亦是心知肚明。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利益交换,此处就不一一详述了。
最终呈现出来的就是群雄齐聚的效果。
下边的众弟子对于五华派允许其他宗门弟子参加和观摩内部大比的决定各种猜测,然而实际上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五华派给出一小部分秘境名额,换取各宗门的立场和大批高端弟子充当磨刀石。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便是五华派内部亦有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何要将这样的好资源往外送?
若是省下这部分名额给自家弟子也同样能达到历练和获取资源的目的,而且效果只会更好。撒出去那部分名额换次一等的东西这不是傻么?
别派的弟子哪里比得上送弟子亲身到延灵湖秘境来得锻炼人?他们亦知道那秘境里有多少资源,换来的那些加起来说不定还没个零头多。
更何况他们这样跟开放宗门没什么区别。他们家的绝技都被别人看了去,日后被抖出来针对可怎么办?
总之在一些保守派看来,玄阳真君的做法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不过玄阳真君倒是十分坚持。
一来,他们手上这大批密匙也算是意外获得的,当时还借助了各派的力量,只是他们并不知情而已。如今这样也算是还了因果,回馈诸门。
二来……玄阳真君不想一家独大。
是的,你们没听错,身为五华派掌门的五华派弟子竟然不想一家独大。若是被某些野心勃勃之辈听了去怕是要笑死。
然而这并非是笑言,恰恰是玄阳真君最真实的态度。
他也有野心,想要领着五华派朝更高一层楼走去,但却不代表想要一枝独秀。
也许在别人眼中五华派已经很厉害了,早就到了顶峰的位置。但是在玄阳真君等高层修士看来这不代表五华派可以独步天下,也不代表它坐稳了这个天下第一的位置。
恰恰相反,它已经遇上了瓶颈,正位于一个十分危险的位置……前有狼后有虎,天边还酝酿着足以毁天灭地的雷雨,下有群狼伺机。只要他们一个脚步不稳,说不定就会被拉下来,成为野兽的养料。
这就位于金字顶端者的悲哀。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立住,稳住并站得更高,叫那些无法上来的野兽看得见啃不着,让他们的愤怒和威胁成为自己成长的养料。
直到有一日,走到他们甚至无法仰望的位置。
这条路很难,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鲜少有宗门能真正做到这点,大多都在重复那一次次兴衰起复的轮回。
最鲜明的例子便是曾经的湖阳宗,如今的湖阳派。他们曾经以强横的实力立于顶端,最终却败于一群乌合之众。着实有些讽刺了。
大概连湖阳派的先辈也想不到,他们的祖孙有朝一日会败于阴谋诡计之下,败在一群乌合之众的算计下。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即便是乌合之众,毫无实力可言之辈,却可以凭着一张嘴,一颗充斥着黑暗与恶意的心以及小人之心横行天下。
这些人不需要付出多少,但却可以让别人付出一切。
这些人将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后“功成身退”,给自己编造一个英勇抗争的故事,拿着沾着别人血液的资源往上爬,成为新的传说。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立刻替换立刻替换立刻替换立刻——
而自小“训练有素”,“以少爷马首是瞻”的徐青舟迅速安静下来,也不敢动了,只是从对方紧攥着发白的指尖可看出其忐忑的心情。
“别怕。”似乎发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了,顾淮不由缓声道:“你办法自己走就只能这样了。一会儿深呼吸,尽量折叠上半身,用我以前教你的方法藏起要害处。我怕他们攻击你的后背。”
顾淮太瘦了,现在灵力耗尽,右肋之前也受了重伤,若是用抱的根本走不了,如今只能冒险把人背起来跑,他只能祈祷那些人就是想把他们逼到某个地方,那样就暂时不怕他们会攻击小舟了。
他的猜想是准确又是正确的,眼看着他们朝那个豁口,闯,这一个个黑影竟然也不拦,就像色假人一样冷漠地看着他们往那唯一的“逃生口”跑去。
混乱。绝望。
悲喜交织,顾淮拖着徐青舟往那片灰蒙蒙的雾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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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灵湖秘境?”宁夏跟金林异口同声地道,对视一眼。
“这不是、不就是……”宁夏脱口而出,她开始听了这个名字就说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般。原来……
大比不是普通的大比,而是正儿八经的选拔赛。这次能出头可不仅仅意味着能获取多大的名声或奖品,更意味着一次顶好的机缘。
一箭三雕,等那些人知道怕是要疯。
“不错,正是上回掌门师兄赐予你入境密令的那处秘境。”闻言宁夏摸了摸腕间,似乎在感知某个暂时隐蔽的存在。随后她又想到某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她下意识就像拧头,却又生生止住了。
现在做出这个举动就等于打了两个人的脸,说不定人家还没反应过来或是另有打算,如果把这个挑破了岂不是罪过大了?
是的,你们没听错,身为五华派掌门的五华派弟子竟然不想一家独大。若是被某些野心勃勃之辈听了去怕是要笑死。
然而这并非是笑言,恰恰是玄阳真君最真实的态度。
他也有野心,想要领着五华派朝更高一层楼走去,但却不代表想要一枝独秀。
也许在别人眼中五华派已经很厉害了,早就到了顶峰的位置。
最鲜明的例子便是曾经的湖阳宗,如今的湖阳派。他们曾经以强横的实力立于顶端,最终却败于一群乌合之众。着实有些讽刺了。
大概连湖阳派的先辈也想不到,他们的祖孙有朝一日会败于阴谋诡计之下,败在一群乌合之众的算计下。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开解
此一战后五华派将立于不败之地,至少在这段动荡的期,他们的根基会稳很多。
这些拿了五华派人情的宗门虽不至于会有多感念,但唯有利益动人心,一路撒鱼饵还怕鱼跑了么?这种情况不仅仅是针对外派弟子,还有自家宗门的弟子也是一样的道理。内外维稳是玄阳真君治理宗门一向的作风。
因而这次联合大比切实关系到不少修士的野望,也交杂着许多人的利益。
也许宁夏等人看不到,但是在这场看似单纯的大比之下,都不知交织着一张何等错综复杂的利益网。
不过这也跟宁夏没有关系,至少暂时来说没什么影响。
第二**比不日就要开始了,临时外出的,闭关的,流连于各色社交场合的都纷纷收心。
真正的战斗才正要开始。
宁夏前天就撤掉组合阵出来了,跑了阵法堂一趟就会自家院子坐等比赛开始了。
昨天元衡真君跟他们说的事情颇为惊世骇俗,只身回到陶然居,她仍自有些恍神。
不说别的,这回玩大了。宁夏都不用想象都知道,等消息出来的那一刹会是何等地动山摇的场景。想必接下里的比斗也一定会很精彩……
她现在只能祈祷玄阳真君能缓一缓宣布消息。原先为了灵丹法器等奖励都是憋着一口气儿上的,若是还加上秘境名额这种等级的筹码,宁夏已经可以预见那个腥风血雨的画面了。
问题是……这回她并非旁观者,而是直接参与者,而且她这回也不想划水。那么一番激斗是免不了了。
宁夏的确有想过一下场会更艰难,毕竟大家都是经过艰苦卓绝的拼斗进阶上来的,却万万没想到这剧本一换就是地狱级别的副本。她此刻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接下来随时都会空投下来的炸、弹。
还有……金林。宁夏抿了抿唇,事实上她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个。
当初金林有多想参加这场大比为自己正名,她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个请求却被元衡真君驳回了,说是因为对方重伤未愈,不宜大肆动用灵力。
宁夏自然也清楚对方那身触动根基的伤没有这么容易好全,如果参加大比动起手来肯定没个轻重,再再落下根深蒂固的损伤就不好了。
可对于金林来说,怕是失去这样一个机会来得更可怕吧。易地而处,她肯定也淡定不起来。
所以元衡真君说这件事的时候,宁夏第一反应就是看金林的反应。可最后又堪堪忍住了,还是不要给别人师徒俩添堵。
不论元衡真君在此之前是否知道这事,但他现在说出来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自然也会考虑到金林的心态,人家正经师傅都没说什么,她跳出来说什么?
念及此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说……
短暂的会话后,宁夏跟何海功先一步离开了,元衡真君留了金林说话。
看来果然不必他们多嘴多舌。
何海功的心态倒是挺好的。宁夏跟他相伴走出阵法堂时,对方依旧是神色轻松,似乎没有受影响的样子。
不过他临走之前也看了金林两眼,欲言又止,看来这位向来大大咧咧的汉子其实也不是没有心的,好友的小心思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
宁夏:???
她还什么都没问?难道刚才忍不住说出来了?
“你肯定是想问这个……我看着,你的面上的可惜都快要溢出来了。师妹,其实你的心思当真好猜得很。”
“宁师妹,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脖子卡那下真的特显眼,其实当时元衡真君跟阿林都瞥了你好几眼。你还不如光明正大偏头看一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阿林真的没你想象的这么脆弱。”何海功摇了摇头。
原来她刚才有这么显眼么?
“……只是觉得太可惜了。”宁夏嗫嚅,最后只好道。
“我倒觉得没什么。况且在知道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败落于他人之手,这跟秘不秘境的毫无关系。再说了,就算我早早知道了这事儿也不太可能打败吴师兄,自身实力不济罢了。日后就好好修炼,总有机会的。”
吴师兄是何海功第八场的对手,对方在外门也颇有名气,虽说资质一般,但据说基础扎实,行事成熟,近些年在外门呼声颇大。何海功曾有幸与对方一同出游,不得不说,他的确不如对方。
所以这次何海功亦是输得心服口服。
宁夏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心胸和心理素质……真的愧叹弗如,佛系又上进,真是奇人一个。就冲着这个宁夏觉得对方的路还长,早有出头之日。
她躬身真心诚意的作了个揖,笑道:“何师兄,好胸怀,日后定成大器。我可等着你哪天成了大人物提携小妹呢。”
“你啊你……”看着面前耍宝的某人,何海功哭笑不得。
“金林那……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也不用太忧心,我与他认识好些年了,他并非这么脆弱的人。这样的小事影响不了我,也影响不到他。他总会想开的。”
何海功拍了拍宁夏的肩,搭着她往前带了带,不等宁夏作出反应僦半推着人转道进了一家灵菜楼。
“因着之前的伤,他错过了很多东西,不只是这一次,我怕……”
“欸,你别操心……甭操心了。”何海功似是故意打断宁夏的思绪,扯着她大肆评论这家灵菜馆的特色小吃巴拉巴拉的,弄得宁夏什么思考的情绪都没了,反倒有些饿了。
这个何师兄……会不会出息不知道,但他若是去做传销定是一洗一个准。她好像还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了……
—————————————————
“可悔?”
“不后悔。”
“本君亦不敢保证你能安然活下来。”
“是。”
“亦不能保证一夜便能结束,也有可能持续多日。”
“小子已经做好准备了。”
“随你……”
黑暗中,一双坚毅的眼眸透出一阵炽烈光来。
事到如今他还有得选么?
凤凰浴血可不就是如此?宿命如此,也由不得他了。
那就拼一把——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黑手
染血的手臂交叠,上边的人还在奋力拉扯着将将坠坠的少年。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十三四岁的少年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然而对于一个都身负重伤,并且灵力耗尽的修士来说真的是不可承受之重。
上边的人快要撑不住了。
少年的意识已经迷糊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也算是意志坚强了。只是在眼下这个状况下就真的是最后了……
忽然,有滚烫的液体重重拍在他的额头上。少年奋力想要睁开眼睛,只觉那滚烫而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氤进眼睛的边缘。
徐青舟微微睁开眼睛,一片血色笼罩,透着这层血色的阴翳望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血红。
他也想不到在滞留于世的最后时光,留给他最后的映像竟是一片血光。
那是血色,是他兄弟的血,对方也快要死了。当然,他自己也快要死了。
哪怕是这样,对方也不曾动过放弃他的念头。
他在时,他在。
不是主仆。从来都不是。
徐青舟内心深处从来都是将顾淮当做兄长的。
到这一刻他才认清楚自己的心。
尽管他一直喊顾淮“少爷”,却从未将自己当做仆人。他其实也想成为顾淮的兄弟,只是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可笑是直到现在他才认识到这一点。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这就是最后……
“哥。”徐青舟喃喃道。
正在奋力拽拉的人猛地一惊,瞳孔一缩,艰难地低头寻找着什么。
顾淮地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对上徐青舟染血的眼眸。两人眸光交汇,似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地距离,所有的一切都安静起来。
“哥。”
这回顾淮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微微瞪大眼睛。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对方这样喊他,在这样的不合时宜的场合里,当真是物是人非。
小的事后,对方就是这样称呼他的。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对方小时候酿酿跄跄跟在他后边的场景。
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叫了呢?也是在很多年前……徐青舟当着他父母地面喊了他一回哥哥。之后他被带了回去,顾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至此他再也没有听过对方的一声哥,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板正地“少爷”。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顾淮很想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分给这个已经烧傻的孩子,也想给双方的最后时刻留下一个还算美好的映像。
可他又真的笑不出来,只得颤着声道:“看来我们这对命苦的兄弟真的要双双折损在此了。”
不知为何明明身处如此狼狈的绝境,徐青舟却莫名有些想笑。
这一笑便引得周身肌肉抽紧,拉扯下,压得他右肋的伤口崩裂,剧痛自裂口处蔓延开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当心些。不等顾淮提醒完全说出口,他自己也中招了,一抽气,像是激起左肋伤口的痛觉神经一般,密密麻麻的撕裂他的胸膛,也没忍住微微躬了躬腰身。
顾淮苦笑道:“可不是有缘么,我伤了左肋,你是右肋。最后还要这样死一块儿……也不知阎王能否安排咱们下辈子做一对真兄弟。”
“怎么,不好笑么?临死之前都不能叫我乐乐么?”
“……这一点都不好笑。”
“小舟,咱们今日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真不该带你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您这是在说什么话呢?”
“……是我不对,我不该贪心。如果不是为了拿到那株灵材,也不会被这些人发现了。”
“迟早的事罢了……唉,这时候再追究是谁的责任又有什么用呢?”顾淮苦笑,笑他们俩到现在还在这想这些不要紧的事,眼下分明已经是绝路了。
他脸上似嘲似笑的表情刺痛了徐青舟的心,他低头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是我出生的时候,爹爹未我们兄弟几人炼制的平安符。据说能遇难呈祥,化解灾难,渡亡者魂灵。”
“你这是做甚?”顾淮心下莫名有些慌,对方将一团帛状的东西往他手里塞,却抵不过对方的强硬,又怕动作太大会将东西打落,拗不过他就只好先行攥住。
“我……把它交给你。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请您把它转交给我爹娘。”
“你在说什么?你定能活。我是不会帮你做这件事的,有什么话你活着回去亲自跟徐叔叔他们说。”
“哥,你看我们现下还能活么?”
顾淮哑然,他自然清楚。身后围着那群人之所以不动手杀他们怕只是不想亲自动手。可他更怕听到徐青舟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话。
是他不对,不知天高地厚,不该将这孩子带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谁也对不住。
若是真能活下来,他又怎么敢去见徐叔徐婶?
“哥,我……”徐青舟还想说些什么,却忽地瞳孔一缩,猛地勾住顾淮的脖子,狠狠地将他往下带。
顾淮一个没注意,两人都在这番动作下失去重心,双双跌落。
……
“徐青舟!”
“阿舟!”夜半惊醒,少年猛地坐起身来,耳际轰鸣,一阵晕眩,喘着粗气倚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顾淮苦笑,他这算是活下来了?可这又算什么?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抚了抚心脏处的地方,那儿放了一块平安符……徐青舟的话历历在目。
对方……尤自生死不知。
天煞孤星。
看来他的那位堂兄弟说的没错。他确也是个孤煞命,害惨了所有身边的人。
他举起拳头,狠狠地捶在坚硬的石壁上,好像这样感受到手背切实的疼痛才能稍微舒服些下来。
不能死。
少年咬咬牙,半撑着石壁缓缓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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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问话的人语气有些讶异,却透着止不知的兴奋。
“应当是死了。那片悬崖是片著名的禁地,据说但凡进去的人都有去无回。他们二人被伤及要害,这番不可能成活。”
“这就死了啊。终于……”青年状似癫狂地大笑一通,似是终于得偿所愿一样。
“很好,做得不错。那老家伙在他身上放了保命符又如何,也能不动吹灰之力把他逼死。”
“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故人
又是一日平淡无奇的新开始,但今天似乎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第二**比终于在各方人马的翘首以待之下安然来临,随着外派人马离开平静了一阵的五华派又开始热闹起来。
经过这些天的调整,众弟子在第一场挥洒出去的精气神很快就养了回来,该吃吃该喝喝,策略分析早就日夜轮着上完了,重新整装待发预备下一轮血战。
现在正是众人状态最饱满的时候,感觉又可以大展身手一番。
不过宁夏倒有了个新发现,回到五华派的外派弟子好像又换了一批。
当然,入选参赛者是不可变的,这不容置疑,但是随行确是换了一批,多了很多年长一辈,之前都是年轻弟子多。看来是见第一轮效果不好,宗门开过大会,然后就下场了这么些稳妥的前辈前来指点他们。
也不知道玄阳真君是按什么标准分名额的,自家宗门的好说,估摸着是看实力分的,脱颖而出就看这次大比。可外派呢?难道也是看进榜的人头数分的?大的小的都一样?宁夏觉得这不太可能。
总而言之,获知内幕后,宁夏再从这一片祥和中就只能看到一片暗涌了。
“灵彻真君?”开始宁夏还以为是幻觉,听谢石说这位不是闭关许久了么?怎么会出现这种场合?
虽说宁夏觉得这次大比真的关乎很多东西,但也不至于重视到这个地步吧……
对方转过身来,果然是灵彻真君不错。虽说很五年不见,但宁夏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宁夏走快两步,对方已经停住脚步等着她了。
“见过灵彻真君。”宁夏规规矩矩地朝对方行了一礼。
“原来是宁师侄。真的是许久不见了……”
“你也长大了。大姑娘了,方才都有些不敢认。”灵彻真君感慨道,态度颇为亲近,这种对待家中子侄一辈的慈和态度让后边跟着的湖阳派弟子心里也不禁嘀咕了下。只是碍于宁夏还在,也没人问出声来。
对方又问了下她的近况,宁夏对这位长辈的印象非常好,她跟谢石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宁夏对其有种天然的亲近。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宁夏却总觉得对方今天的神色莫名有种挥之不去的忧虑和凝重。每次明显察觉到,想再仔细看却又会发现什么都没有,对方很正常的样子……把宁夏弄得有些迷惑。
“宁师妹,你在这里……”是何海功的声音,宁夏之前跟他和金林约了在这边等的。她来得早一点,没想到会在这这遇到灵彻真君。对方又喊了一声,宁夏正在犹豫是先应一句让他在那边等还是把他一同领过来见个礼貌。灵彻真君是炼丹大宗师,认识认识也是好事,可是……
“是来找你的吧?”灵彻真君扬眉往她身后看了眼,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站在远处没来打扰的意思,只是眼睛还在遥遥盯着宁夏的方向,没忍住笑了笑:“你一会儿要参加比斗罢。本座就不碍着你了。见面匆匆,过几日得空我让三儿找你。大赛可得加把劲儿,去罢。”
“是,那弟子就先走了。”宁夏愣了下随即应道,行礼离开了,朝不远处的何海功走去。
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有弟子忍不住问道:“师尊,这位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对方袖口处绣的是五华派的宗徽。这位应当是五华派的弟子,怎么对方一副跟他们家师尊十分熟悉的样子。
“你小师弟的一位友人,她与我们宗门也算是颇有渊源,尔等日后若是碰上不妨照看一下。”的确是渊源极深了,不止是因为谢石,更是因为那桩已经掩埋在岁月尘埃当中的秘闻。算来他们宗门间接欠了对方一个大人情,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罢。
而且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他们好,对宁夏本身也好。
“是。”原来是谢石的朋友,难怪这般慈和,师尊最是疼爱他们这个小师弟不过。只是想到眼下这般情况,他们又有些担心地看向灵彻真君。
宁夏的身影早已经看不到了,良久灵彻真君才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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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位?”何海功疑惑道。虽说以他的层次也不可能把宗门所有的修士都认全,但是方才那位不论是穿着风格还是身边的弟子都无比眼生,应当不是本门的修士。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不错。
“那位是湖阳派的灵彻真君。还记得之前金师兄服用的那颗百转丹么?就是这位所炼制的。他是谢石的父亲,之前我去湖阳派作客的时候,他们一家就挺照顾我的,是一位很好的长辈。”
“看来宁师妹对这位印象极好,很少听到你这样夸奖一个人,你都没这样夸过元衡真君呢。若叫他听见定会不忿…..”何海功勾眉,止不住小道,语气中满含笑意。
不等宁夏回答……
“什么不要叫本座听见,你们俩可悠哉,让本座好地等,该罚!快快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宁夏来到修真界感触最深的一句话不是别的什么,而该是千万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因为你也不知道下一刻人家会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元衡真君还有金林。
两人倒是神色如常,不像谈过心的样子。尤其是金林,还是比较轻松的,看来两人应该沟通好了,没什么芥蒂。那就好。
宁夏跟何海功两人连忙迎上去。
距离大比第二轮开幕……还有一个时辰。
“那个女修……”
不远处一个平塔,刚好可以看到宁夏他们那个方向。
宁夏半身微倾,侧脸看向旁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一行几人转过身往广场走去。
“哪个?”旁边的人问懵了。那儿站着那么多人,谁知道这位小祖宗在问谁。
“红色衣服的那个。”似乎觉得说的有些笼统又道:“就是元衡师叔旁边站着的那个。”
开头那人还不知道指的是谁,也没看到人,不过她这一说倒是立马整明白了。
元衡真君身边的女弟子,估摸着是那位吧。对方今日好像也参加第二轮比斗……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暗潮
“跟在元衡真君身边,应当就是那位扶风仙子罢。她最近在门内风声颇大,很多下边的弟子都听说了这么一号人。不过师叔您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说话的弟子暗暗地捧了对方一把,暗示宁夏跟对方不是一个层次的。
“扶风?”女子的语调越发狐疑。
宁夏的确是最近风声比较大的一位,在此之前她甚至可以说是籍籍无名。她如今的名气和热度几乎都是这场大比推上去的。所以对方这么说完全没错。
不过对于一些眼高于顶的人或是本身实力强只专注于修炼的弟子来说,宁夏这种还不够看,或是不屑一顾,或是都没听说过。
这位亦是声名不盛之辈,可她跟宁夏这种又全然不同。她什么都不缺,论背景她足足甩了宁夏几百条街。那弟子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捧谁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郇娇又看了眼宁夏离去的身影,眼神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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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等人去到会场,发现这一次的格局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有种世界杯观赛场,那么这次就撤干净了,没有席位,空荡荡一片。估摸着一会儿大家都得站着听开幕式。
也不知道待会还会不会放“蝴蝶”,虽然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不过还是挺好奇这次的配选方法。
会场已经来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站在一块儿聊天。这回没有固定的席位碍着,众人不知为何倒是显得自在许多,还未等大比开始便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元衡真君也是好本事,在偌大的会场转悠一圈就扒拉出好几号迷失的阵法堂弟子,不多久就将人凑在一起。
“你们几个,本座都让你们在会场外边等,别自个儿先进来了,结果让咱们一顿好找。还有你们,笑什么……你们俩还不如人家。人家几个小的还懂得进来找人,你们倒好站在集市那边闲聊上了。若非前去寻你们二人,怕是到现在都还见不着人呢。”
宁夏跟何海功成功地成为教导年轻弟子的反面例子
宁夏&何海功:……
“这次大比咱们阵法堂就俩人进了第二**比。你们可要争点气……另一个人呢?”
人群中一个很面嫩的年轻修士弱弱地举起了手。
“这次好像少了很多人。”宁夏疑惑地看了下周边,小声道。
“首轮便淘汰了一半修士,自然少了很多。据说这回有很多落败的弟子受了刺激重新闭关了,或是一气之下申请外出再历一番磨练。”
想到她们之前知道的消息,宁夏猜对方回来听到某些消息的话大概会怀疑人生。
若是能再撑过这轮就能真正进入决赛了。那时才是真的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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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彻真君,他醒了!”
“什么?”堪堪踏入院门,灵彻真君就看到有人急吼吼地跑出来看,神色激动,正想训斥对方的实力举动。
不想下一刻他自己也绷不住了,听到谢石有动静了,连冲带跑进了院子。
天知道他快要急疯了。
这小混球,前些天才说他长大了,没几天就整出这么一件事来,可把他老父亲吓得够呛。灵彻真君现在只想摁着某人的肩膀摇晃,问他,你都在做些什么?
原先他还想着在宗门修整一阵。长时间地炼制丹药让他疲惫不堪,着手新丹方更让他一整年都陷入一种虚无放空的状态。饶是他惯常清修都有些受不住这些熬油一样的生活。
虽说此次五华派举办的大比也很重要但是终归不属于他应该担忧的范围。能否获取名额,能拿到多少个名额最终还是各凭本事,忧心太多也无用。
至于谢石,说来也不信,这恰恰是他最不操心的一件事。他对这个小儿子从来都是宽容的,不论对方选择什么样的路,不论的奋发向上还是平平无奇的,于他而言,对方都只是他疼爱的小儿子。
所以谢石能否在这次大比取得相应的名额他并不是很在意。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所有的想法与计划都被对方忽如其来的情况打破了。
在回五华派的前夕,这小子忽然昏迷了。
昨日领队的弟子来催他才知道谢石并没有准时到指定的地点集合。他们那边等不了多久就派了人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任的确是在房间,只是整个人都烧得不成样子,滚烫滚烫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还比什么赛。
灵彻真君当即就急上火了,就想打发人走。这种情况自然还是身体要紧,什么比斗秘境都不重要。
可就在来传信的弟子转身离开之际,昏迷中的谢石立马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攥着灵彻真君的手臂说要去五华派。
人都烧糊涂了,甚至没从昏迷中醒过来,嘴边还在不住地念叨着要去五华派,要比斗,把灵彻真君激得火起。
这倒霉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竟然还记着比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灵彻真君心急火燎地请了医修过来,最后对方却说……谢石没有丝毫问题,不仅如此他反而还比寻常人健康不知几何。更诡异的是,才诊完脉没多久,灵彻真君眼睁睁看着小孩的修为骤然往上升了一小截……
这个情况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也太诡异了吧。
为此灵彻真君急得不行,几次都想出手亲探,却都被那名老医修阻止了。
对方的意思是,虽然谢石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但是体内灵力却活跃得过分,比之正常情况下运行功法更流畅。之后他又亲眼看着谢石的修为蹭蹭蹭地往上提,虽然还不明缘由,但那医修根据多年的行医经验判断这是谢石的好机会。
灵彻真君出手,说不得还打断了他体内的循环呢。所以眼下这种情况还是采取不作为的方式比较好。
然而,谢石昏迷期间一直不住地叫嚷着要去五华派,不回应就一直闹。骗也不行,每隔一会儿就在叫嚷,敲晕也没用,因为……他本来就是晕的,直把灵彻真君愁得。
没办法……真不敢相信,灵彻真君最后竟然真的顺了一个“烧”糊涂的家伙之意,领着他一个昏迷中人来了五华派。
可是来了又有什么用?若谢石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连开幕式都没法参加,还说什么比斗呢?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变
等拎这人来到五华派,灵彻真君却又后悔了。他都在想些什么?
昏迷的人懂些什么,不过是下意识闹一闹罢了。三儿烧糊涂了,难道他也烧糊涂了?
就算把他带过来又怎么样?无法参加一开始的配选登记,一样视为弃权。若是半路醒过来,发现自己因为睡过去失去参会资格岂不是更伤害?还不如陪他留在自家宗门,眼不见为净。
可来都来了。听说灵彻真君要过来,太和真君直接就将弟子托付给他了,让他顺道照看弟子们。如此一来就更不可能半道返回宗门了,无奈之下灵彻真君只得暂时滞留在客院观察谢石的状况,时刻警戒着,生怕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
果不其然,直到今早谢石都没能从昏迷中醒过来,这也宣告了他被动放弃了这场比斗。这让灵彻真君既忧心又满心地无奈,这小子就不能叫人省点心么?
亏得也不全是坏消息。那日发现的时候,他那身滚烫得几乎要将人活活烧死的热度着实让人心惊。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离开湖阳派直到降落五华派的领地,谢石身上的温度猛降,从之前隔着法衣触摸都会觉得烫手变成现在只微微有些发热,也算是一个叫人欣喜的变化。
其实今早他的体征已经全部恢复正常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醒。眼见他短时间内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性,灵彻真君也只得放弃为自家儿子争取一把的打算,吩咐留守的弟子照看好人就领着参会的弟子往广场赶去。
也不知是冥冥中就注定好了的还是什么,正好碰上急事要掉头回客院处理,一行人只得暂缓去会场的脚步冲冲往客院的方向赶。
此时距离开幕开始还不足一个时辰。
不等他进入院门就听到有人来报,谢石忽然醒了。这个时候是蛮大比、开幕式都是浮云了,一群人呼啦啦地冲进客院看人。
“怎么回事?”远远看见谢石的房间,却发现之前交代照看的两个弟子都不在房间,瘫坐在房门前,木门像是遭受了什么破坏一样破破烂烂的,旁边一根特粗的柱子细看是似乎从中间劈开,歪斜着,好像随时都会垮掉一样。
那瘫倒的两人闻言立马转身,待看到灵彻真君,面露喜色:“灵彻师叔!”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两人的嘴角还挂着溢出淡淡地血沫,浑身灰扑扑的,胸口处又被撞击的痕迹,沾上了尘土,不知被什么击中了。这个认识让灵彻真君心下一紧,立马就联想到不好的事情,急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儿呢?”
这时他也等不及两人回答了,不等他们说话便往房间里冲去,后边的弟子只能跟在他后边看了。
“灵彻师叔,不行,等……”那两人的制止声都没能传到对方耳中。
当灵彻真君准备踏入厢房的门槛的时候,一股子灼热之气扑面而来。灼热的、滚烫的,恍然间灵彻真君似乎感受到灵魂也沾上了这种热度。他隐隐感觉体内的血烨也随之翻腾涌动,瞬间好像置身于一片虚无广阔的宇宙中,忘却了身处的环境,也忘了自己想做什么。
久久都难以平复,灵彻真君强制将那种浩瀚缥缈的感觉压下去,暗哑道:“走。不,你们在这等,本座亲自进去。”说罢头也不回地踏入房门。
这一刻,灵彻真君没有转头,否则他大概会发现这些弟子本也不可能跟着他了,几人表情都飘渺恍惚,像是吃了什么**药一般,混混沌沌的。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心思管这个了——
硬着步子踏入厢房,脑海中预演的任一画面都愿意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外边跟里边完全的不一样的两个世界,厢房内简直就想熔炉一般,置身其中宛如被烈火岩烤,一时间连灵彻真君都微微有些发愣。
越是这样,灵彻真君就越忧心。这一连串在一起,他此刻心中更为忧心的是如今三儿的情况。哪怕只有三两步的距离了,哪怕知道这种不明底细的情况应该越早找到对方越好,灵彻真君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态。
他也怕自己一会儿看到一些超出承受范围地场面……
掀开隔着的最后那层幕布,灵彻真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待到他反应过来,房间內已是一片寂静,外边的声音都被隔绝了连带着房内灵气的流动也滞缓起来,整个空间都似是被独立出去。
原来灵彻真君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甩了灵符封禁了整个空间,灵识在周边范围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别有用心的“眼睛”,这才放下心来。
这不怪乎灵彻真君这么大反应,眼前的状况,老实说,实在来得太过惊骇。若是泄露出去,别说他家三儿,怕是他们湖阳派都永无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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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渐消,那个令人震撼的虚像也逐渐消散在空气中。所有的灼热和炽烈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小小的空间很快回复了宁静,就像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梦一场般。
只留下点点痕迹告诉房间内的另一个人,他刚才所见并不是幻觉。
灵彻真君轻轻坐在塌边,弯腰捡起一片红艳艳的翎羽,尾端长长地往下垂,足有一掌这么长。轻轻捧在掌心都能感受到来自于翎羽内部的充沛灵力。
塌上的人长睫微抖,眉头有些不安地拧动一阵,很快便眼眸半阖,将将要睁开的样子。
谢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一盘的灵彻真君。
睡了好些天,加上这些天经历的如梦似幻,谢石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似乎没弄清眼下的状况,眼睛发直,久久都没能回复。
“……爹。”
下一刻灵彻真君呼啦一巴掌拍在小孩儿的头顶,声音既气又急,十足的无奈:“还懂得叫爹,我以为你想就这样睡下去。做什么也没个交代,之前还说你长大了……你这愁人的家伙,我该叫你爹才是。再有下回,回头定要叫你哥收拾你。”
谢石才刚醒没多久,就被自家父亲一顿劈头盖脸给骂懵了。
第一千零八十章 宣告
此时会场已经站了不少人,距离开幕式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这会儿已经很少有人入场了。
五华派本宗的门人七零八落地站着,相熟的修士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低声交谈,隐约还可听见什么蛱蝶叶、决赛等零星字眼。
而外派弟子则比较集中地站在一片地方,不远不近,维持着一个比较微妙的距离。
“这回掌门他们来得挺早的,看来对这次……真的很重视。”何海功看了眼早早就到了,甚至在他们一行人之前就已经在这等了不知有多久的玄阳真君,小声道。
那日在场听了秘闻的几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性,只是还是微微有些不确定罢了。
何海功这话他们还真不敢光明正大地接,只是心底微微有了判定。
似是看时间差不多,旁边一位面生的中年修士跟上边的玄阳真君说了什么,随即对方扬声道:“大家都来了罢?五华派的诸位同门和……各位来自于外宗的客人们,欢迎。”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用,毕竟没来的也不可能替自己喊一句“我不在”。这一番话也不过是开启话题,为接下来的对话做准备而已。
广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该安静下来,上边这位准备要说话了。
“……宁师妹,你看。那边那个不是今早跟你讲话的那位么?”何海功忽然戳了戳宁夏,她顺着目光看去也有些惊讶。
靠入口位置,正是湖阳派一行人,一个个气喘吁吁地,鬓边淌汗,衣衫发带都有些不整,一看就是刚刚从外边赶过来。
宁夏一眼就看到跟在后背的灵彻真君和……谢石。
……怎么才几天没见,这家伙又变了个样儿……还有这蹭蹭蹭往上跑,拦都拦不住的修为。
所含的信息量太大,宁夏一时间也没能分析出什么来。不待她收回审视的目光,对方下一秒就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宁夏很确定对方看到了她。
果然,对方遥遥地朝她招了招手便随着宗门其他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不是今早就过来了么?怎么拖到现在,咱们掌门都开始讲话了都。”何海功奇道。这个点才进来的确有些不合时宜。
这个时候还踩着点过来的,是真的引人注目。再晚上那么几刻,他们说不定连会场都进不了了,更不用说参加大比。
在这个当头谁都不想处岔子,自然不会选择踩点过来。宁夏他们到的时候其实已经算晚了,没想到好有人比她们还不上心。
……也不一定是不上心心。宁夏方才往那边看了下,觉得湖阳派一行人包括谢石灵彻真君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最后能赶上就好,不然就真的太可惜了,就谢石那冲劲,对方大概真的很想参加这次比斗。若是因此错失机会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随着湖阳派的冲忙进场,入口也彻底封了,不允许后来者再加入了,也代表着开幕式正式开始。
玄阳真君清了清喉咙道:“诸位,欢迎来到联合大比的第二轮竞选。经过这些天的修整,想必大家也都调整得差不多了罢。”
不少人敏锐地从“竞选”这个词中体味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竞选什么?虽说寻常的大比的也是竞技性质不错,但是公然用在上边似乎就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经过一轮角逐,局势初初定下来,很多弟子遗憾离去,但更多弟子在这场比斗中发掘了不为人知的一面,激发了自己真正的潜力面。对此,我等深感欣慰,也希望接下来诸位能更好更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实力。”
场面话。
这是宁夏听到这里的第一反应,乍一听没毛病,不过细想倒立马回味出一二来。看来玄阳真君等上层对于这次打破圈层的大比十分满意,只是就目前取得的效果来说十分满意。
“鉴于众弟子的良好表现,经商议,宗门将会放出一批秘境名额作为此次大比优胜的奖励。名额具体数额决赛时再行宣布,敬请期待……”
接下来众弟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原先秩序还算良好的场面瞬间就失控了,炸开了锅。
秘境名额?宗门何曾有过这样的奖励?哪个秘境?具体又是走到哪个地步才能拿到名额?众人恨不得立马就知道答案。
可惜玄阳真君似乎不太愿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扔下这么个消息就又什么都不说了,陆陆续续又说了点杂七杂八的事情,惹得下边的人更是抓心挠肺。
“玄阳真君竟然现在就公布出来了……”宁夏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自玄阳真君宣布要以秘境名额作为奖赏时就惊呆了。
虽说早有预感,但当真正面临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山雨欲来。
“简直就是要命啊。”何海功喃喃道。
可不是要命?宁夏已经可以预见这些人接下来会如何像打了鸡血一样发力,当然也能预见到时候会有多少卑鄙的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总之日后的混乱和艰险程度有增无减。
宁夏也不禁为自己接下来的安危和小命抹了一把汗。
会场内夹杂着各色的议论声,不少弟子面露狂热和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上边的玄阳真君,努力细听他的每句话,生怕错过丁点相关信息。
可惜除了方才放出的那段紧要信息,其他大都是含含糊糊的场面话,不是鼓励就是告诫。
没有他们第一时间想要知道的消息,众弟子都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很快镇定起来,暗自盘算该怎么样才能成为其中一位幸运儿。
当然也有不少脑子比较灵活的弟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次宗门莫名放了一批外派弟子参加宗门内部大比,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些外派弟子也能参与到名额的角逐当中来?
不过这些目前而言也只是猜测罢了,没有谁会这么不长眼拿出来瞎叫嚷,只暗暗留了个心眼,以待来日再亲眼验证便知。
最终这场开幕式就在如此暗潮涌动的氛围下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