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谈判
吃过午饭，在房间午睡，张重抽着空在《激荡文学》网站上跟读者们互动。
评论数量这两天增长很快，加精，回复，如果每条都看张重肯定是忙不过来，他只能随缘抽选几条回复。
稿费涨得跟跟评论数量一样快，这才没两天时间已经快两万了。
就在他忙着回复读者评论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编辑方兴凯。
上次方兴凯来了电话之后，他就把号码存了下来。
“喂，方编辑，下午好啊。”接通电话，张重笑着打了声招呼。他希望方兴凯也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张先生下午好，没耽误您休息吧。”
“没有，我刚吃过饭。”
“嗯，是这样的张先生，您的稿子我都看过了，我对您的佩服也更加深了一分。上午我把稿子给主编过目，他刚才给了回复，说让我问问您的意见，愿不愿意把这本书在我们出版社出版。”方兴凯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把《解忧杂货店》交给贵社。”张重说。
方兴凯本来想试探一下张重的口风，但是张重的回答也太过简单，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只能先把条件跟张重说了，“我们这边的意见是签十年，版税八个点。”
张重先没对这两个条件表达意见，而是问道，“影视改编权，音频改编，还有繁体，外语版出版，这些授权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方兴凯挠了挠头，这个张重也不像是个新人啊，这些东西他竟然都知道。
“这些在合同里面都会提到，你把作品授权给我们，如果产生利润，会按比例支付给你酬劳的。”方兴凯说。
张重皱了皱眉毛，这就有点坑了，如果签了这个合同，也就是说他对自己的作品就完全没有可支配的权利了，至少十年内是这样的。
说是分配利润，但是给多给少到时候不还是人家说了算。
“方编辑，我觉得贵社这个条件有些不太有诚意啊。”张重开门见山道。
方兴凯说，“张先生您自己是怎么想的？您的条件是什么，可以说出来，咱们好好谈谈，现在还没到定下来的时候。”
“嗯，既然如此，我就把我的条件说出来。影视剧音频改编版权我自己要留着，其他都授权给你们没关系，版税我也不要太高，十个点就行，时间改成五年。”张重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然后又补充道，“方编辑，我说这些条件不是让您还价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贵社觉得可以，那我们就签合约，如果不行，我再看看别家。”
方兴凯有些错愕，他跟很多作者都谈过版权的事情，别人要么就是不善于谈这些，随便自己怎么说，要么就是漫天要价，跟他们磨时间。但是很少有像张重这样果断干脆，甚至一点余地都没留。
张重说的条件，在版税这一块要求并不高，甚至有些低，他从主编要来的权限是百分之十一，比张重要的还高一个点。
签五年还是签十年，听起来似乎变化很大，但是对于出版社来说，五年还是十年通常来说区别不大。
正常一本书的生命力也就一二年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后面的销量就会少很多。
除非那些经典作品，或者是因为某些事情，比如获奖，影视改编翻红的作品，其他作品后面五年也未必能有前面几天卖得多。
但是《解忧杂货店》这本书，方兴凯和他们主编都十分看好，不仅仅是看好这本书的内容，更是看好这本书的商业价值，同时也觉得这本书在影视改编这一块应该会有一个好的表现。
既然如此，五年和十年就有差别了。
更别说，张重连影视改编权都不愿意放。
不好谈啊，方兴凯拍了拍脑门，为难道，“张先生，这影视改编和版权授予时间我们这边真的很难接受。”
“没关系，方编你可以跟贵社的主编再商量商量，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再等等，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急着出版。”张重确实不急，现在的稿酬，完全可以解燃眉之急了。
不过他不急，方兴凯却有些急。
其实方兴凯也知道张重提的条件一点都不过分，这本书的质量以及这两天在读者中的反应，绝对值得上这个条件。
之所以不愿意给高条件，不还是看张重是个新作者，想压压价，现在没压下来，压力就到《激荡文学》这边了。
其实想要压价，还有其他很多方法，比如把这本书从首页撤下去，让它的热度降降温。
但是这种方法等于七伤拳，最终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们这些编辑也不至于这么鼠目寸光。
“那张先生我先去找主编聊聊，稍后再给您电话。”
方兴凯挂了电话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主编办公室。
“进来！”李楠听到敲门声，抬头喊了一句，见到时方兴凯，笑道，“怎么样，《解忧杂货店》的版权谈下来了么？”
方兴凯摇了摇头，“有些麻烦，他对咱们的条件不满意，提了自己的条件。”
随后他将张重提的条件一条不落地跟李楠说了。
听过之后，李楠皱起了眉毛，沉吟道，“没有谈的余地了？”
“他是这样坚持的，我手里只剩下百分之十一的版税底线，不过这张牌我没打出去，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多出来的百分之一能不能换到影视改编优先权和五年时间。”方兴凯说。
“这样啊。”李楠四根手指来回敲击着桌面，办公室里面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方兴凯盯着李楠，不知道主编现在在想什么。
“没打出去是对的，这百分之一大概率是换不来什么东西，可能还要白白送出去。要一击必中，直接给他十三个点，让他答应我们其他条件。”李楠说道。
“十三个点！”方兴凯一脸愕然，“这有些多了吧。”
“不多，也就比之前给你的权限多两个点，一本书咱们少几毛钱，十万本也就几万块，如果这本书能卖一百万本以上，那咱们还要纠结它值不值十三的版税么？”
方兴凯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第十七章 勤能补拙
《激荡文学》要的是影视改编优先权，而不是影视改编权。
影视改编权不好谈，这本书没有几十万估计搞不定影视改编权，但是出版社这边又不愿意，虽然李楠和方兴凯都很看好这本书，但是潜力是潜力，暂时还无法变现，出版社这边不可能为此冒险。
影视改编优先权，具体的利润分配还要看合同里面怎么写，如果张重同意了版税的方案，他们紧接着还要就改编权收入的分配问题进行洽谈。
张重没想到方兴凯的电话来得这么快，他刚刚想上床躺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方编辑，这么快你们那边就商量好了？”
方兴凯笑道，“嗯，主编非常重视，我们这边重新给了一份大概的条件，版税十三个点，签十年，影视改编优先权同样签十年，您看怎么样？”
提了三个点，张重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
至于这三个点到底值不值影视改编优先权，其实谁也说不准，三个点多少钱，也要看这本书出版之后的销量，如果出版以后销量凄惨，那这三个点也就不值钱了。
不过张重对新条件还是挺满意的，之前他没有在版税上纠结，是因为他是个新人，要个百分之十的版税应该就差不多了，如果要高了，恐怕对方也不会给，所以就想着尽量把版权放在自己手里，自由度高一些。
但是他低估了对方的决心，竟然愿意用三个百分点来换取影视改编优先权。
百分之十三的版税已经是业内的佼佼者。
“嗯，这条件我是接受的，不过影视改编优先权咱们还要具体谈谈吧。”
“这是当然，如果方便的话，我明天准备去一趟江阳市，咱们可以当面谈谈，把合约的细节敲定下来。”方兴凯说。
张重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出版社那边这么急。不过快点也是好事情，他就点头说道，“嗯，可以，具体时间地点，你安排吧。”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抱着头靠在床上。夏末时分天气依旧炎热，屋里的空调旧得不能用，张重也就没开。
老旧小区的公寓旁边栽了一些香樟树，上面的果子已经成熟，落在地上被人踩成紫黑色的浆糊，味道也是刺鼻难闻。
一阵清风吹进来，鼻腔和皮肤有两种十分冲突的感觉，他既贪图这清风的凉爽，又厌恶这风中裹挟着的难闻的气味。
如果这本书发展不错的话，过段时间就可以换个房子了吧，就算稿费买不起房子，也能租个更好地房子。
老爸的小卖部也可以不干了，如果他舍不得，可以给他换个地方，把小卖部换成大卖部。
的幼儿园，九千块钱一学期，应该还行，不过如果要换住处的话，也要给她换个幼儿园。
不行，下学期是中班，班里面的同学都相处了一年，贸然换个新环境还要花时间适应。
还是在附近找个好一些的房子吧，地铁口旁边好像有个新楼盘，里面有几个小高层，一楼还带花园，早上跑步的时候看到了。
新楼盘旁边是个花园，没事的时候可以带去散步，从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过去，要走接近两公里，有些远了……
张重的思绪飞得很远，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上小学，中学该怎么给她安排。
还有他爸妈，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退休回来颐养天年了，自己在床上躺了五年，这五年里，老俩口没有儿子，没有爸爸，这都是他欠下来的，现在回来，他要把这些东西都弥补上。
【系统提示：积分已经累积到一百，一万点积分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请加油。】
张重正在畅想未来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自从上次抽奖之后，系统就再没有出现过，没想到这时忽然出现。
但是它来得快，去得也快，张重都来不及反应。
这个系统很高冷，既没有说明也不会互动，每次就只有一句话，什么都让张重自己摸索。
上次他就在想积分是什么，怎么获得，现在系统告诉他积分累积到了一百，但是这一百积分他也搞不清楚从哪儿来的。
【提示：宿主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影响，会产生积分，不包括系统获得物品所产生的影响。】
竟然有提示。
张重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只要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产生影响，就能获得积分，影响越大应该积分越多。
而后面一句话说不包括系统获得物品产生的影响，也就是说《解忧杂货店》并不能为他提供积分。
那么
他现在所获得的积分，应该都来自于《西游记》。
《西游记》是他自己带来的，通过网络传播，肯定也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产生了影响。
只不过，其中的积分计算机制张重弄不清楚，不知道这一百积分是怎么算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想要获得抽奖机会，他就要不断地影响着这个世界的文化。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西游记》也是凑巧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小火了一把，根本就持续不下来。
把《西游记》写下来？他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能力，至少现在没有。
张重看书比一般人仔细一点，他的记忆力也比常人要强，所以他连九九八十一难都记得。但是记得这些并不就是说能够把这本书复刻出来。
有些人你跟他聊柯南，他能把所有案件都说得非常详细，你跟他聊海贼，他甚至一招一式都能给你说得出来，但是你让他把这些故事写出来，他就不行了。
张重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如此，他上次在肯打鸡说《西游记》也是用的最简单的语言，当个故事听还行，如果变成文字写在纸上，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张重不能录个说故事的视频吧。
要想个办法才行。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张重决定还是用死办法，自己先凭印象把书写出来，然后再整体修改润色，一遍不行就来两遍，两遍不行就来三遍，总会润色好的。
第十八章 李卓
“，快从你爸身上下来。”
“不嘛，不嘛，我就要爸爸抱着。”
张重托着的小屁屁往上提了提，对胡慧芳笑道，“没事的妈，我现在好多了，不重，吴阿姨家又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你就宠着她吧。”胡慧芳白了一眼父女俩，就朝头走了。
“爸爸，你抱着，会不会累啊。”
等到奶奶走了，小丫头竟然关心起张重来。
张重笑道，“不累的，很轻的。”
爷爷张行军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道，“最近长肉了，手背都长窝了。”
被爷爷这么一说，小丫头把手往后一背，气鼓鼓地说，“爷爷大坏蛋，手背上的肉肉是它自己长得，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并不胖，不过小孩子骨架小，有些肉嘟嘟的，手指伸直，手背确实有手窝。
“爸爸，从明天起我要减肥。”
走到一半，趴在张重肩膀忽然说道。
“为什么明天开始减肥？今天晚上不减肥么？”
“今天不是要去吴奶奶家吃饭么？吴奶奶做饭可好吃了，我要吃过之后再减肥。”
“你奶奶做饭不好吃么？”
“好吃啊。”
“那明天晚上奶奶要做好吃的，你还减肥么？”
“也对哦，那我还是不减肥了。”
父女俩聊着天，他们就到了吴阿姨家。
老妈在前面敲门，张重站在最后面，他看了看对面那扇门，门口那张“欢迎光临”还在地上，那里本来是他们的家，不过后来为了支付自己的医药费给卖了。
这张防滑垫有些年头了，张重以前在的时候它就在门口，没想到房子已经卖了，接手的人也没把防滑垫扔掉。
张行军在旁边拽了拽张重，“别老往那边看，你吴阿姨家在这边。”
张重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吴阿姨家的门已经打开了。
一个年轻男子开门，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胡阿姨，张叔叔，你们来啦，来来来，里面请。”
他又看到了后面的张重父女俩，又笑着张开双手，“，来让叔叔抱抱。”
张重把送到李卓怀里。
甜甜地喊道，“卓叔叔好。”
“哎，叫得真甜，去找你妍姑姑玩去吧，她给你带了好多好多礼物。”
李卓顺势把放下，小丫头听到有礼物，赶忙朝屋里面走。
然后李卓跟张重就隔着门框，相对看了几秒钟。
最后还是李卓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上来抱了抱张重，“欢迎回来，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阎王收不掉你。”
李卓身材高大，从小就爱运动，一米九的身高，一身腱子肉，一把抱住一米八的张重，把他裹得紧紧的。
“阎王本来要带我走，我跟他说不行，我有个好兄弟跟我关系好，没有这兄弟我不行，我就跟他请了个假，上来带人。”
“哈哈，你小子一觉睡了五年，倒是幽默了一些。走吧，进屋说话。”
两人进了屋。
吴阿姨本来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擦着手就出来了，看到张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笑着说，“全须全尾，你爸妈这五年没白等。都醒了一个月了，要不是那天碰到你妈买菜回来，她不说我还不知道你醒了。”
“这不是亲自来给您请安了么？”张重笑道。
“呵，德性，找地儿坐吧，卓子你招呼着你叔他们，我进去做饭了。”
吴阿姨进去做饭之后，李卓忙前忙后地给倒水。
张重朝里屋看了一眼，问李卓，“小妍在家？”
李卓递过来一杯茶，点头道，“刚旅游回来，我下午接的机，在里屋整理行李箱呢，估计这会儿在带玩。”
说到李妍，张重脑海中浮现的还是那个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喊哥哥的黄毛丫头。
当年李卓跟张重两个刚开始一起玩的时候，李妍也就跟年纪差不多。
“上大学了？”
“嗯，去年上的大学，就在江阳大学，说起来还是你学妹。”
“黄毛丫头也长大了。”
“呵，这话你可别当她面说，这丫头最讨厌别人说她年纪小，她天天在外面跟人说她二十五，其实才十九。”
张重笑道，“还是太年轻了，现在的女孩子，十几岁的天天自称老娘，恨不得天下就自己最老，真到年纪上去了，个个自称宝宝，又恨不得天下就自己最嫩。”
李卓被张重逗笑了，“可不是嘛。”
“你们说的我可都听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妍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五年多没见，李妍个子长了不少，估计过了一米七了，他们兄妹俩的基因倒是挺一致。
都说女大十八变，一点都不假，小时候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流着鼻涕的小女孩，长着长着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说别人呢，谁敢说你。”李卓说道。
这时跟在李妍后面的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过来，“爸爸，爸爸，妍姑姑给我买了大飞机，遥控的。”
看着抱着快有她人长的盒子，张重摸了摸头，看来她对女儿还不够了解，竟然不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东西。
他看向李妍，“让你破费了。”
李妍摆了摆手，“都是我哥的钱，要说破费也是他破费。”
她说完之后又跑到客厅跟张行军他们打了声招呼，又带着去了房间里面。
“别给她吃零食。”张重慌忙嘱咐了一句。
李妍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放心好了。”
等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进了房间，张重和李卓两个大老爷们站在门口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吃饭还有一会儿，到我房间聊聊？”李卓说。
张重点了点头，跟着李卓去了他房间。
李卓的房间基本没什么变化，墙上还挂着以前他们看的动漫的海报。
“这泡泡超人的海报你还留着呢。”张重看着墙上的海报，笑着说。
泡泡超人是他们小时候看的一个动漫，国产的，剧情幼稚得要死，不过当时他们看得很入迷，这个海报是他们吃了不知道多少贷方便面才中奖得到的，算是一份寄托吧。
“没别的东西挂，也就懒得把它放下来了。”李卓从口袋掏出烟，丢了一根给张重。
张重笑着摆手，“戒了。”
“哦，也对，你都躺了五年了。”
其实跟躺五年没有关系，张重是去地球那些年把烟给戒掉的。
第十九章 接人？
张重不抽，李卓就把烟收了起来。
“我不抽，你可以抽，我不介意的。”张重说。
李卓摆了摆手，“算了，一个人抽没意思，我现在平时也抽得少，碰到应酬的时候才抽根把。”
“不至于吧，你开咨询公司有这样的应酬？”
咨询公司的应酬一般比较高端，喝酒或许有，但是抽烟却很少。
“什么咨询公司，我一个本科学电子的开什么咨询公司啊。”
“我听我妈说……”
“说出去唬人的，我们平时就帮忙别人商场做做活动，合作对象都是些家具建材商场。”李卓说。
张重点了点头，“原来是爆破公司。”
“吆喝！”李卓有些意外地看着张重，“这个你都知道？你不是学的计算机么？这也懂？”
张重笑道，“听过而已。”
“嗯，就是爆破公司，不过对外说法比较高大上，都说咱们是第三方咨询公司。咱们这种爆破集团路数野得很，别说抽烟喝酒，多的是你想不到的东西。上个月，我手下一个讲师去新阳做活动，跟人商家对赌销量，谁输了谁吃生泥鳅，最后是我们这边讲师赢了，商家吃的生泥鳅，我手机里有视频，你要不要看？”
张重一脸抗拒，“还是免了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好了，不说这个，反正我做的没你想得那么好就对了，赚点小钱，发不了大财。”
张重点了点头，其实能开一个爆破公司也证明了李卓的能力和人脉，爆破公司虽然做不了高端活动，但是一般的活动接的多了，一个公司一个月带来十几二十万的收入还是轻松的，比大部分人都好了。
他在地球发家的经验无法分享给李卓，而李卓也无须他操心。
“对了，我回来听我妈说你上电视了，是怎么回事？”李卓忽然问道。
张重笑了起来，“有些巧合而已，我之前带着去肯打鸡……”
他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李卓听，后者露出感慨的神情，“这都能上电视？不过话说这个《西游记》真是你自个编的？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个能力。我觉得要是你这套书编得比较完整，可以试试做网红嘛，你睡了五年，不知道现在网红经济有多热。你现在想要重拾旧业恐怕不太容易，要真有条路能赚钱，不妨考虑考虑。”
李卓认真地为张重出谋划算，不过张重却摇了摇头，“网红还是算了。”
“怎么，看不起网红啊。”李卓笑道。
“不是看不起网红，只不过那不是我的生活方式，赚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有路子的，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李卓看着庄重，“真有路子？”
“真有。”
“你说有那就应该有了，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李卓又点了点头，“如果缺钱，只管跟我说，大钱没有，小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你放心，能用到你的时候，我是不会手软的。”
“走吧，估计快吃饭了，我去帮我妈忙忙。”
“嗯，我也过去。”
两人出了房间，李妍带着已经从房间出来，现在在客厅玩。
一出去，张重就看到抱着一个大巧克力在啃，啃得一嘴黑乎乎的。
张重翻了个白眼，对李妍说，“让你不要给她吃零食，我看你是怕她吃不够。”
“吃点零食怎么了，小孩子不吃零食，等她长大就不想吃了。”
什么鬼逻辑。
拿李妍没办法，张重又看向。
被爸爸这么一看，连忙把剩下的一大块巧克力都塞到嘴里，整个脸变成了仓鼠脸。
张重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慢慢吃吧，吃完这块不要再吃了。”
“嗯，喔急岛啦。”
吃巧克力吃出一口标准的婴语可还行。
张行军夫妇坐在小饭厅那边隔着玻璃门跟吴阿姨在聊天，张没人管她，有些狂野了，这么大的巧克力都吃掉了。
“这块吃完一定不要再吃了，晚上一定要吃点饭。”张重有些不放心，再三嘱咐道。
李妍在旁边直摆手，“知道，知道，你怎么在医院待了五年变这么罗嗦。”
张重看着李妍，叹了口气，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不过这时菜都烧得差不多了，他过去也就是端个菜而已。
吃饭的时候，李卓陪张行军喝了点白酒，张重身体还没完全好，拿着瓶啤酒在旁边陪着。
他一直在看着吃饭，这丫头刚吃过巧克力，本来以为吃不下去主食了，没想到她表现还行，连菜带饭吃了接近一碗。
张重他们很快就吃完，饭桌变成了张行军和李卓爷俩的战场，一瓶白酒下去之后，每人开了两瓶啤酒溜溜缝。
张重他爸爱喝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他酒量不错，张重见过他喝过一斤没醉的。
至于李卓，天天在外面应酬，本身身体又好，酒量自然不一般。
这些酒下去之后，两人都有些微醺，也不再往下喝，点到为止就行了。
饭后，两家人坐在客厅聊起了天。
都是长辈在说，他们这些小辈只能在旁边听着，也插不上话。
唯一的第三代，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关注大彩电。
李卓家的电视机是刚换的六十五寸曲面屏，大彩电，坐在沙发上看，感觉动画片里面的人物就在面前似的。
看惯了自己家的伪彩电，这个大彩电对的吸引力是十足的。
而且大人们都在聊天，没人管她一个小孩子，不会到八点半就催她睡觉了。
“重子，你现在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有什么打算么？”
三个长辈聊着聊着，话题绕到了张重这边，吴爱英关切地问道。
“我最近在网上找了份工作，收入应该还不错。”张重把自己写书的事情换了个说法讲了出来。
张行军点了点头，“他天天晚上捣鼓电脑，应该就是在弄这个。”
吴爱英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爸妈现在还不算老，还能赚钱，你不用急着给自己加担子，我现在是问你有没有想过给找个妈妈，趁着她还不算大，把人接回来还能培养感情。”
说到后面的时候，吴爱英也特意看了那边一眼，还压低了声音。
第二十章 还账
张重没想到吴阿姨会忽然提起这个事情。
对于母亲的事，他之前也想过。虽然对她印象不太深了，但是她毕竟是的母亲，张重当然想过找她回来。
他们两个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交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张重还是很感谢她的，毕竟那时候自己出了车祸，她完全可以选择流产，但她还是把生下来了，一个未婚妈妈的压力可想而知。
至于后来为什么把送回来，可能也是迫不得已。
张重尝试通过之前的联系方式找她，不过那些联系方式都没用了，换句话说，这个人到现在还在不在世上了，张重都不知道。
吴阿姨也是为他和着想，她说的对，现在还不算大，如果现在续弦，新夫人还能跟孩子培养感情，不至于太生分。
但是张重现在哪有这个心思。
不过张重还没说话，旁边的李妍却先开了口，“接什么人啊，都四岁半了，给她接个后妈回来，能保证就会对她好么？好，就算这后妈人还不错，那是要孩子还是不要孩子呢，要孩子吧，又怎么办，不要孩子吧，对人家女的也太不公平了。我看这事不能急。”
张重挠了挠头，其实李妍说的跟他想得差不多，而且没有感情的婚姻也不长久。
他在地球经历过无数个女人，虽然已经不再向往爱情，但是对待婚姻他还是认真严肃的。
“你懂什么！”吴阿姨白了一眼自己女儿，“我说的也是为好，家庭完整一点总归对孩子没坏处。”
“那我从小没爸，不也活得好好的，我看就是你们自己太想当然了。”李妍顶了自己母亲一句。
吴阿姨被女儿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张重连忙说道，“吴阿姨，谢谢你为我和着想，不过这个事情急不来不是？我现在刚从医院回来，说实话，我跟女儿的感情都还没培养好呢，哪有心思考虑其他的呀。”
胡慧芳笑道，“还没培养好，她现在都不要我跟你爸了。这小家伙，就是个叛徒。”
被张重和他老妈这么一说，吴阿姨脸色也缓和好多，笑着说，“孩子跟父母之间的感情天生就要比旁人有优势，你们是爷爷奶奶那也不行，得靠边站。说起来，卓子比你还大一岁，他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快三十的人了，也不知道为自己考虑考虑。”
李卓本来正在看张重的笑话，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现在被母亲que了一下，连忙把头埋在手掌里，“妈，咱能不说这个么？”
“不说？那你倒是争口气啊，你就算是现在结婚生孩子，等到孩子出来了，都能帮你带孩子了，你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情况么？一天到晚跟个马大哈一样。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因为早恋，我被你班主任叫到学校去得有两三次，每次对象还都不一样。”
“妈，别说了……”
张重此时变成了那个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人，看着吴阿姨数落李卓，他心情还挺不错的。
在吴阿姨家一直聊天聊到九点多钟，张重一家起身告辞了。
吴阿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说，“慧芳你等一下，我之前上街看到一些熟食还不错，你给带回去。”
说完她就回屋拎了一个纸袋出来。
等到一家人出来，张重看着老妈把纸袋端在胸前，有些疑惑道，“这袋子很重么，要不要我帮你拎？”
吴惠芳摆了摆手，“就是些熟食，不重的。”
张重看着老妈，心里有些起疑，这袋子里面绝对不只是熟食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熟食，老妈不可能这么小心地端在怀里。
一路上没说话，到了家里之后，老妈拎着袋子去冰箱那里放熟食，张重在沙发边上给找换洗衣服，不过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老妈那边。
胡慧芳动作小心翼翼的，放好了熟食之后，往袋子底下还看了一眼。
张重拿着衣服走了过去，“妈，明天穿哪套衣服？”
胡慧芳正在看袋子底下，张重在旁边忽然说话，她吓了一跳，连忙把袋子往后一放。看了看张重手上的衣服，随口道，“就这套蓝色的吧，她喜欢这套。”
张重点了点头就走开了，他已经看到袋子底下，是个小信封，鼓鼓的，虽然没看到里面，不过张重能猜到装得应该是钱。
那么厚，应该有一两万的样子。
老妈找吴阿姨借钱了，张重第一时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估计也是怕自己担心。
看来家里面的情况比他们之前告诉自己的还要困难。
张重没有说什么，而是等到把安排上床睡觉之后，他走到客厅，对正在看电视的父母说，“爸，妈，睡觉了，咱们聊聊呗。”
“聊聊？”胡慧芳和张行军相视一眼，都有些困惑。
“我醒过来这么久，咱们也没有好好聊过天。”
“也不是没聊过吧，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不是聊的挺多么。”张行军说。
张重笑道，“那时候都是你们在说，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们。”
“那好吧，你过来坐吧。”
等张重坐好之后，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妈，你们是不是问吴阿姨借钱了？”
胡慧芳愣了一下，“你听卓子说的？”
“不是，我刚才看到袋子里面的钱了。”
见儿子已经知道了，老俩口叹了口气，胡慧芳说，“嗯，不是要上学了么，家里面最近也没钱，就从她家拿了一万块钱，不过你放心，等到下个月我发工资了，这钱就能还上了。”
“你工资我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只借了一万么？”
胡慧芳顿了顿，说，“不止一万，前后从她家拿了有两万五了。你吴阿姨不容易，我也不想找她借钱，可是不找她又找谁呢，你爸那些兄弟个个嘴上讲得天花乱坠，真问他们借钱，比谁都会哭穷，要不然我们家房子能卖掉？”
说着说着，胡慧芳眼泪就下来了，一想到张行军那几个兄弟，她就感觉委屈，以前他们来他家帮忙的时候，夫妻俩二话不说就伸手了，真到自己困难了，才知道人情冷暖。
张行军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一边是自己媳妇，一边是自己兄弟，他能说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兄弟做得不地道，但是他能说什么呢？都是一娘所生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张重看老妈情绪有些失控，连忙说道，“我就是问问，情况我知道了。其实我这两天在网上找了份工作，收入还不错，到下个月十号应该就能拿工资了，到时候我把钱拿出来，你们把吴阿姨家的账还了吧。”
第二十一章 阳光大男孩
“你一个月能赚两万多？”胡慧芳有些不敢相信。
儿子能在网上赚钱，她是时相信的，虽然他们不上网，但是也知道网上能赚钱。
只不过一个月赚两万多，她实在想不出来做什么能赚到。
但是儿子没必要跟他们扯这个谎。
“大概差不多吧。”张重也不敢说大话，毕竟现在稿酬并不多，而且还要到下个月十号才能到手。
之所以没让老妈现在就把钱送回去，也是因为他们家现在却是也需要这些钱，可是下个月一号就开学了，到时候就要交学费。
要说的也就这么一个事情，说完之后，家庭小会议就原地解散了，时间不早了，他们还要排队洗澡。
胡慧芳先洗完澡，张行军跟在后面，张重留在最后。
等到张重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张行军竟然没睡，老头子坐在床上，一脸纠结地说，“儿子，要不我去沙发睡好了，我自己睡觉什么德性我知道，别吵着你工作了。”
张重笑道，“没事，反正我工作也都是戴耳机，什么都听不到，倒是我这电脑在开着，屏幕有光，别碍着您睡觉。”
“嗨，碍着我什么，既然没事，那我睡了。”
张重点了点头，对着镜子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连一分钟都不到，再回头时，老爸已经睡着了，鼾声也跟着渐渐响起。
笑了笑，张重坐到电脑前面，开始工作。
《解忧杂货店》已经完稿，系统也没有给他抽奖，现在他想要做的是把西游记给弄出来，至少先把大纲脉络给捋一遍。然后再想办法在这个故事大纲里面填词埋句，尽量把西游记给写出来。
上次他在肯打鸡里面给他们讲到了官封弼马温那一段，趁着印象还比较深的时候，他连忙把前面这一段的故事线给捋了出来。
到了官封弼马温之后，孙悟空就要自封齐天大圣，又跟天庭打了一架，逼得玉帝真封了他齐天大圣，后来又在蟠桃大会上闯祸。
慢慢想，慢慢写，前面张重熟得很，很快就把大概的脉络捋清楚了，至于后面的他要慢慢回忆。
这一想，就到了后半夜，张重倒不是特别困，他当夜猫子当惯了，晚上工作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体，还有明天要带，他就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睡觉了。
即便是身体一下子恢复年轻，也不该肆意挥霍，这是活过一世的教训。
第二天早上，张重带着吃早饭的时候，方兴凯打电话过来说他十一点钟到江阳。
他坐的动车，从高铁站直接过来不太方便，张重就约他到市中心见面。
“，中午咱俩去市里面玩好么？”
他问了一句废话，说到玩，还有不好的么？
小丫头本来刚刚被叫醒，还有些起床气，听到要去市里面玩，一下子精神头就上来了，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大有吃完饭就要启程的意思。
“爸爸，我吃好了。”抬着小手擦了擦嘴，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张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急，等一会儿再出发。”
有些失望，不过随后迅速打起了精神，跑到房间把昨天李妍送她的遥控飞机抱了出来，“爸爸，咱们去玩灰机好吗？”
张重本来是想再写会书的，不过看到热情这么高，就点了点头，“那咱们出去，家里面不能玩。”
李妍给买的这个遥控飞机做工还不错，应该价格不菲，操作也很简单，张重没怎么玩过也很快上手了。
玩遥控飞机如果不会花式，也就上上下下飞，没玩两下就没感觉了，不过对于四岁半的来说，看到飞机嗡嗡的悬停在半空中，她就能高兴得手舞足蹈。
“爸爸好厉害啊，还会开飞机呢。”
小马屁精！
不过遥控飞机没飞多久就没电了，也不知道是电池容量就这么小还是出货的时候电充的比较少。
遥控飞机用的当然是锂电池，一般锂电池出厂的时候都经过激活处理，里面已经预充了一些点，通常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
如果这个电池出厂的时候也充到了六十，那么它的续航还真的不太行。
张重甩了甩头，他想的有点多了，自己本质上还是个工科男啊。
飞机飞不起来了，父女俩抱着趴窝的直升机回了家。
张重进房间写书，自己一个人就能玩起来。她把她最喜欢的兔子和小熊拿出来，一边放一个，跟它们对话。
“熊熊今天乖不乖啊，今天我不带你出去了，我要带兔兔出去。”
“兔兔今天跟我出去一点要乖哦。”
“熊熊你一个人在家不要害怕哦，我跟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
张重一边写书，一边听着女儿跟两个公仔说话，她说得有模有样的，就像是公仔真的能跟她对话似的。
而且这一说，就说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他们出门，她还跟留在家里的小熊说了拜拜。
一路上，紧紧地把兔子抱在怀里，可能是第一次带兔子出来，她有些紧张，不过她不说自己紧张，而是一直拍着兔子公仔，“小兔兔，不要怕哦，有我保护你。”
跟公仔说话不是一次两次，之前张重看到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特地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四岁多孩子的正常态势，他才放下心来。
到了约定好的咖啡馆，张重给自己跟点了两杯饮料，因为的强烈要求，这次给她点了一杯去冰的，不过他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喝的太快，不然要坏肚子。
等到饮料快要喝完的时候，咖啡店的门被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推开了。
因为张重之前已经说过自己带了个孩子，方兴凯一进来就看到了张重的位置。
方兴凯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戴着一副厚片眼睛，中等身材，梳了个斜中分，他跟张重想象中的样子差不了太多。
但是看到张重的时候，方兴凯则有些意外，虽然资料上显示张重只有二十八岁，但是看到本人的时候，张重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岁月静好的阳光大男孩而已。
第二十二章 心理怪圈
只不过阳光大男孩只是第一印象而已，等他看到张重那双深邃且清澈的眼睛时，刚才那一瞬间的印象又忽然被打碎，重组，另外一个有些超脱的形象重新建立起来。
很难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中看到这样的目光。
“您好，请问是张重先生么？”走到跟前，为了确认身份，方兴凯问了一句。
张重点了点头，伸出右手，“你好，是方编吧，我是张重。”
方兴凯握了握张重的手，笑言，“没想到张先生这么年轻。”
“也不算年轻了，这是我家女儿，，快叫方叔叔。”
“方叔叔好。”
“你好，你好。”
网站上张重的资料很简单，所以当得知张重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时，方兴凯也是十分惊讶，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这么早的么？
“方编辑，要不要找个私密的地方？”
方兴凯看了看咖啡厅，虽然他们在大堂，不过客人不多，所以他摆了摆手，“没关系，就在这谈吧，其实大概的条件都谈得差不多了，这次过来主要是就影视改编之后的利润分配商谈一下，如果条件您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了。”
他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文件，一式两份的合同。
张重接过来，大概扫了一眼前面的条件跟之前商量的都一样，就直接看向影视改编那一块。
“影视改编所获得利润，支付给作者百分之四十。”
张重把合同推了回去，“这个条件跟我预期的有些差距啊。”
方兴凯并没有意外，似乎张重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张先生，其实百分之四十已经是十分优渥的条件了。毕竟我们这边要承担所有宣传费用，还要负责找到合适的出售对象，这部分的成本我们不得不考虑。”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不过百分之六十的利润用来宣传是不是有些奢侈了呢？我的要求也不高，把这个条件调换过来，我立马就签字。”
本来是百分之四十，调换过来就是百分之六十，直接涨了二十个百分点。
方兴凯有些为难道，“张先生，您这样让我有些难做啊。”
张重笑道，“没什么难做的，我想你不可能只带了这一份合同吧，你只要把那份百分之六十的合同拿出来换上不就行了？”
“张先生你”方兴凯有些急了，随后他叹了口气，“真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他从手提包里面又掏出两张纸，正是百分之六十的合同页，将合同里面原来的页面换掉，他又把合同递到张重面前，“您再过目。”
其实张重觉得方兴凯的手提包里面还有比例更高的合同，不过他也不在乎了，百分之六十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这桩生意就算是赚了。
做生意最忌讳贪得无厌。
一般人很难逃得过这种心理怪圈。
正如在商场里面买东西，同样一件东西，若是砍了半天价，在老板一脸肉疼下用一百块钱拿下，也比八十块钱在老板一脸爽快的表情下拿下更让人舒坦。
前者更让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但是张重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然不会陷入这种心理怪圈当中，他不会为那种可能的，虚无的利润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百分之六十，就是他的目标，达到了，就成功了。
仔细看了看合同，确认没什么漏洞之后，张重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兴凯不用签字，因为合同上带来之前就已经由主编签字了，他一个线上编辑，自然没有跟张重签合同的权利。
当张重签完字的那刻起，双方的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合同签完，方兴凯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他问服务员要了杯咖啡，舒坦地跟张重聊着天。
从魔都坐车过来要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下了车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确实有些疲惫，不过之前精神都在紧绷着，现在才放松下来。
不知道爸爸刚才跟这位陌生的叔叔做了什么，她埋头对付着张重刚刚给她点的甜品。
“张先生现在是在家全职写作，还是另外有兼职么？”方兴凯喝了一口咖啡，笑着问道。
张重笑道，“我现在是全职奶爸，天天在家带孩子。”
“现在像你这样的男同志不多了，我儿子从小就是他妈妈在带，现在上小学了，我才偶尔教他写写作业。”说到孩子，方兴凯的眼神柔和了很多。
其实编辑的工作很繁忙，带孩子的时间也比较少，有时候晚上在书房工作到半夜，老婆孩子早就睡着了。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他跟方兴凯还不算熟，没必要过多地聊家庭的事情。
方兴凯也注意到张重并不想聊孩子，就转移了话题，“您的《解忧杂货店》我又看了两遍，每遍都有新的收获，刨除书中所表达的温情，这本书在构思上也让人感觉眼前一亮，有时候读着读着竟然有种推理小说的感觉。”
张重暗自点头，方兴凯的感觉当然没错，虽然说《解忧杂货店》是一本**型东野圭吾式小说，但是书中的推理成分还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多线叙述也有弊端，现在的读者阅读习惯缺乏耐心，我一开始就怕这本书会不太有市场。”
“我看您多虑了，也对现在读者太缺乏信心了，虽然现在是快餐时代，但是对于精神文明的追求，是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一本好的作品，正如《解忧杂货店》一样，是值得读者静下心来仔细探索的。”
“嗯，事实证明，我的考虑是错误的，读者对这本书的接受程度也超过了我的想象。”
“何止是超过您的想象，即便是我，也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热度的新书了。也正是因为看好这本书，所以我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
两人聊了一会儿新书，就换了个地方吃了午饭。
等到午饭结束，方兴凯就急匆匆地告辞了，合同签订还只是开始，他现在要带着合同回到出版社交任务，然后这本书的出版工作才会提上日程。
第二十三章 汗流如注
吃过饭，张重带着在商场里面瞎逛，他倒是想给几套新衣服，无奈囊中羞涩。
现在童装都不便宜，那么小的一块布，动辄好几百一件，张重全身上下就剩两百大洋，未必能给买一件背心。
似乎对衣服什么的也不太感兴趣，路过童装店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不过当父女俩走过一家画室，的小腿就迈不开了。
孟母小筑画室，夹在两个化妆品店中间，小小的一间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画。不过看样子应该都是小孩画的，画室的名字听起来也是个面对儿童的艺术教育机构。
画室里面有一个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正在教几个小朋友画画，看到父女俩站在外面，笑着走了出来，“您好，有什么需要么？如果感兴趣，可以进去看看。”
张重看了看，对女孩子示意她问错对象了。
女孩子笑了笑，蹲下身子问，“小朋友，喜欢画画么？”
重重地点头，“喜欢。”
站在后面的张重有些意外，他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忽然看到别人画画才起意。不过她既然能说出喜欢，张重心里还是开心的，看来自己的艺术细胞也被女儿继承去了呀，说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想过当画家。
“以前有画过画么？”女孩子耐心问道。
“画过的，在学校有老师教我们画画。”
“那你想不想学啊。”
“想！”说到画画，抱了抱怀里的小兔子，显得很激动。
张重更意外了，看样子也不是临时起意，确实是十分喜欢画画。
年轻女孩抬头看向张重，“先生您要不带小朋友过来上一堂体验课吧，我们体验课只收十元材料费。”
“可以，现在就上么？”张重点了点头，女儿喜欢，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再说也就十块钱而已。
“嗯，现在就可以体验，我这边正在给小朋友们上课，您可以在休息区等着，我带小朋友过去。”
张重点了点头，休息区那里也有两三个家长在那。
“在哪里缴费？”
“直接给我就行了。”年轻女孩笑道，“店里就我一个人，对了，先生贵姓？”
“我姓张。”
“张先生，我姓许，叫我小许就行了，您可以扫一下二维码关注我们店的公众号，如果有活动上面会通知，而且不定期会有免费教学。”
张重摸了摸鼻子，掏出自己的功能机，“这一点恐怕我做不到。”
许雨涵看到张重手里的老人机，有些错愕，不过随后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您可以加我的手机号，如果有活动，我可以短信通知您。”
“哦，可以。”
留了号码之后，许雨涵笑着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
“真乖，把小兔子给爸爸好么，不然一会儿画画的时候要弄脏了。”
“好的，姐姐。”
转身郑重地把小兔子交给张重，还认真的嘱咐，“爸爸，帮我照顾好小兔几呀！”
“收到！”
等到跟着许雨涵走后，张重到休息去坐了下来，旁边的家长看了他一眼，又开始低头玩手机了。
张重对手机没什么兴趣，而且他的手机除了贪吃蛇什么也玩不了，百无聊赖他就打量起这间画室。
正在上课的小朋友有五个，没有老师教导，都在自己画着什么。
画室面积也就四五十平方的样子，估计那位许女士就是教师兼老板了，看她样子像是大学刚毕业。
体验课只收十元材料费，其实应该是有些亏的。
不过一般稍微大一些的画室，为了招生，通常都会有免费的体验课，有的画室连材料费都不收。
小姑娘虽然年轻，不过挺有亲和力的，绘画水平不说，教少儿美术亲和力这一点非常重要。
在休息区坐了一个多小时，拿着一张画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爸爸，爸爸，看我画的画。”
张重笑眯眯地接过画，上面画了一片草地，还有一头牛？
他不确定这是牛还是羊，走的明显是灵魂画师的路线。
“嗯，画的真好，它是在吃草么？”
“牛牛在散步呢！”
“那它身上这些线是什么？”
“笨啦！爸爸没看到天空好大的太阳么？牛牛散步肯定很热，这都出的汗啦。”
张重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汗流如注了。
“画得真好。”
“嗯嗯，许老师也这么说呢。”
真是个善良的老师。
这会儿许雨涵走了过来，她笑呵呵地说道，“在绘画方面很有天分呢。”
张重嘴角抽了抽，虽然他理解她想要推销课程的心思，但是这很有天分也不能随便说吧。
“张先生，我不是恭维，是真的有天分，您别看她的画线条很差，但是色彩却都很准确，显然她在色彩方面有过人的天分。”
许雨涵这么一说，张重再看向画，确实感觉到她所说的，虽然画上面线条很差，但是上色却很有灵性。
专业人士看到的东西，果然跟自己这个门外汉不一样。
不知道什么色彩线条的，反正只知道自己画的很好，一张小脸像是开了一朵灿烂的花儿。
“真厉害。”这次张重是由衷地夸赞，他自己心里也是高兴，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天赋呢？
“张先生，如果以后想要画画，还可以过来，如果想要学习，也可以报班，我们这边的收费还是很合理的。”许雨涵趁热打铁道。
张重其实也想给报班，不过他知道现在经济还不允许，就笑着说道，“今天麻烦你了许小姐，不过这段时间有些不方便，如果后面我们有这方面的意愿，一定会找你。”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确实准备等到下月稿费发了之后就带报个班，小丫头看起来也很喜欢画画，而这位许小姐以及这家画室给他的印象也很不错。
不过听在许雨涵耳朵里面，这就是标准的拒绝词，一般这么说的人都没有再来过。
她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表面上还是带着笑，“没关系，如果有意愿随时可以过来，是真的很有天赋。”
第二十四章 棒棒鸡
带着回了家，小丫头一路上抱着自己的画高兴得不得了。
“爸爸，我画的画好看吧。”
“好看，好看。”
张重觉得好笑，小家伙自恋的模样可爱极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妈胡慧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到家，刚把鞋脱了就拿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去找她奶奶。
“奶奶，奶奶，看我画的画。”
“咦，今天出去画画了？”胡慧芳笑眯眯地接过画，“来来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大作……吆，这牛儿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啊。”
用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画中的黄色小球，“因为有太阳啊。”
“哦，原来是出太阳了啊，那这小牛出来玩，它爸爸妈妈知道么？”
直点头，“恩恩，知道的，它出来之前跟爸爸妈妈说了的。”
“真是一个乖小牛呢，以后出去玩也一定要跟爸爸和奶奶说哦。”
“不用说呢，有爸爸陪着呢。”
张重在旁边听得心都要化了。
不过他同时有些惊奇，不知道老妈是怎么做到用一张画跟毫不违和地交流的。
最重要的，她竟然能看得出来这牛出汗了？
看来搞教育的人都不可小觑啊。
“快去洗澡吧。”欣赏完的大作，胡慧芳拍了拍小家伙的屁屁，带着她去洗澡。
“奶奶，爷爷回来的时候也要给他看看我的画哦。”
“嗯，知道了，你好好洗澡。”
……
因为在开店，所以张行军晚上回来得比较迟。其实晚上哪有什么生意，不过为了那可能赚到的几块钱，张行军也愿意在店里面多守一会儿，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点钟回来。
因为店面比较近，有时候他会回来迅速吃口饭再回去看店，也有时候张重回去给他送饭。
……
黑夜沉沉，窗外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叫唤，在这寂静的夏夜中，绵绵地流转。
电脑前面的张重，脸上映着闪烁的光芒，此刻的他正聚精会神地整理着《西游记》的故事脉络。
随着故事脉络逐渐清晰，张重以为一本《西游记》也快要跃出水面，但是当他真正地开始写的时候，却发现在自己力有未逮。
他根本没有写好西游记的能力，如此恢宏的一部巨作，并不是知道情节就能完成的，中间有很多细节他都无法兼顾。
写出来的东西，他自己看着都难受。
怎么办？他不想放弃，但是人贵在自知，要是强行动笔实在有些对不起吴先生，而且也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故事。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停一停。
《西游记》的脉络他需要继续完善，而自己的写作能力也需要进步。
积分当然还是要赚，不过未必要靠《西游记》，他在地球活了那么久，虽然不是搞文学的，但是总归看过不少书。
他谈不上博闻强识，但还是记住了一些东西，特别是一些故事不太长的短篇。
他在脑海中搜索了良久，终于找到了一篇合适的故事。
《变色龙》
这篇由俄国作家契诃夫创作的短篇小说，极具讽刺意味。在很短的篇幅里面，很形象地塑造了一个专横跋扈，欺下媚上的官员形象。
说到短篇小说，张重脑海中立马会蹦出来四个人，俄国的契诃夫，美国的欧亨利，法国的莫泊桑，还有rb的芥川龙之介。
前面三位在地球上被誉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可以说只要是读过书的，肯定就会听过他们三个的名字。
至于最后一位，相对于前面三位在名气上肯定要逊色一些，不过他的作品张重也非常喜欢，尤其是那篇《罗生门》。
张重第一时间想到《变色龙》，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在他死之前不久看过这篇，所以印象很深。
而且他不仅仅看过《变色龙》，还看过地球著名喜剧演员冯巩致敬大师的作品《我就是这么个人》。
在《我就是这么个人》里面，冯巩饰演了一个给领导送礼的编剧，在送礼的过程中溜须拍马，见风使舵，跟《变色龙》中的巡官奥楚蔑洛夫的嘴脸一模一样。
二者选其一，张重还是决定把契诃夫的原版写出来。
不过里面人物背景要换一换，背景被他换成了华夏，而人物他用了华夏的巡官。
华夏的巡官，职责类似于地球中国的城管，但是比城管的权利又要大一些，介于城管与公安之间的一个角色。
另外一些人物也都被他换了，那些人物都不太重要，怎么还都无所谓。
等到把《变色龙》写出来之后，不知觉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钟，张重也就停下来敲键盘的手，把电脑关了，准备睡觉。
稿子他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再看一遍，改好了，然后直接用自己在《激荡文学》的账号发出去。
总共没多少字，他也不准备设置收费了。
而且他的目的是扩大影响力，赚取积分，免费恰好能更好地做到这一点。
等到第二天早上，张重迷迷糊糊感觉到鼻子有些发痒，然后越来越痒，感觉快要打喷嚏，他赶忙用手揉了揉鼻子。
“咯咯咯。”
耳边传来的笑声，张重睁开眼睛，原来手里捏着一根鸡毛，刚才就是她在用鸡毛掸自己鼻子。
“你这丫头，怎么醒这么早啊。”张重一把把搂到了怀里。
笑呵呵地说，“不早啦，奶奶说太阳都要晒屁屁啦。”
张重揉了揉眼睛，看了旁边的闹钟，已经快九点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现在。
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他平时都是六七点钟就醒了，大部分时间都会出去晨跑。
看来以后要注意早点休息了，在这样自己的生活作息完全打乱了。
“你吃过饭了么？”
“吃过啦，奶奶煮好了稀饭。奶奶去学校了，她叫我过来叫你起床。”
张重看着她手中的鸡毛，笑道，“你就是用这个叫我起床的啊，这鸡毛是从鸡毛掸子上弄下来的吧，小心你奶奶看到又要说你。”
“这是棒棒鸡自己掉的毛，不关我的事。”
棒棒鸡是对鸡毛掸子的称呼，在她看来，浑身长着鸡毛的肯定也是鸡了。
第二十五章 痒辣子
吃过早饭之后，趁着天还没完全热起来，张重拉着到外面逛了逛。
江阳市，一个二点五线城市作为一省之会，算是欠发达了，经济大部分都靠着本地房地产发力，他家住的这块以前是城乡结合部，现在拆了很多，从小区出去，一眼看过去就能见到好几个正在施工的新楼盘。
去年房价涨了一大波，他家老房子没赶到好时候，卖得有些亏，不然家里面现在经济要好一些。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这附近没人愿意卖房子，毕竟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拆迁，说是这几年要规划，但是政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都快把这些老住户的耐心都给磨没了。
张重带着往西边走，那里有个山麓公园，江阳市为了打造这个综合休闲免费公园，投入不少金钱和精力，总共有四期，占地面积多达三千亩，不过暂时只有一期完全建好。
之所以叫山麓公园，是因为在公园旁边不远处就有一个海拔两三百米的鸢尾山。
因为这极好的地势，在公园西侧有几处高档小区，里面都设有别墅。
公园的东边和西边仿佛是两个世界，东边都是破败低矮的老旧小区，而西边则都是美轮美奂的新潮建筑。
张重出事前，公园还是一片废墟，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
山麓公园号称四季花海，而它确实也做到了，每到一个季节，政府都会花钱移栽一些当季的花过来装饰。
因为江阳的景点不多，山麓公园又靠在地铁线旁边，所以虽然是上午，过来玩的人也非常多。
姹紫嫣红之中，多是过来拍照的男男女女的身影。
张重的手机也可以拍照，不过摄像功能太差，拍出来的照片像素点都能看得见，整个人糊得不成样子。
等到稿费来了，一定要换一个拍照好的手机。
“爸爸，这有个毛毛虫哎！”
前面传来兴奋的叫声，没错，就是有点兴奋。
张重凑过去一看，在小路旁边的草丛中，有一个胖嘟嘟的绿色毛毛虫。
见想要用手去摸，张重连忙拉住了她，“别碰，它会咬你的。”
“可是它都没有嘴呀。”
准确地来说，这玩意不是咬，应该叫蜇。在他们这边，这种毛毛虫叫痒辣子，因为被蜇之后非常痒而且皮肤会火辣辣的疼，虽然不会有大事，但是被蜇一下，可真不好受。
张重指着痒辣子身上的毛对说，“它用这些小毛毛蜇人。”
“可是它真的好开爱啊。”
张重拍了拍额头，的审美是不是有些歪了，这痒辣子哪里看起来可爱了，因为小时候爬树被蜇过，所以他一看到这玩意就能感觉到手背火辣辣的。
“走吧，走吧。”张重赶紧把拉走，防止她碰到那玩意。
不过躲得了初一，没躲得过十五，张重刚刚走个神，在前面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呜呜，爸爸，毛毛虫咬我了。”
张重连忙跑了过去，捂着肉嘟嘟的食指，应该就是被蜇的地方。
“来，让爸爸看看。”看着小脸都是眼泪，张重也有些心疼，等放开手，露出受伤的位置，那里有些发红。
连忙给她吹了吹凉气，“怎么样，好一些了么？”
呜呜咽咽地说，“我感觉手手有些发热。”
看来要处理一下，张重就抱着女儿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往回走。
到了家之后，的眼泪都已经干了，不过还在抽噎。张重找来肥皂水和牙膏，先把伤口洗了洗，然后敷上牙膏。
冰爽的牙膏敷上之后，感觉不疼了，睁大了眼睛，“不疼了哎，爸爸你好厉害，你是医生么？”
这个时候还不忘夸一波爸爸。
张重慢慢地把她手上的牙膏抹匀，“好了，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扑闪着眼睛，说道，“爸爸，对不起，刚才没听你的话，我想看看毛毛虫没有没有嘴的。”
张重忍俊不禁地道，“那你看到它有没有嘴了么？”
“没有，我刚想给它翻个身就感觉手手好疼。”摇头说道。
其实张重经过一开始的心疼之后，这会儿倒觉得被蜇一下挺好的，之前她对毛毛虫挺好奇，现在被蜇一下，至少知道那玩意并不可爱。
吃亏是福，虽然是个鸡汤，但是有时候也挺适用的。
“好了，你看会儿电视吧，爸爸要去工作了。”张重想起昨晚刚写的《变色龙》，对说道。
本以为让她看电视，她会很开心，不过她却抓着张重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爸爸工作的时候，我能在旁边玩儿么？”
张重惊奇地看着女儿，吆喝，自己已经比电视机还要重要了么？
“现在没有动画片，我不想看。”
随后一句话就打破了张重的臆想，原来这丫头鬼得很，知道现在没有好看的电视。上次不也是么，她还讨价还价，要把时间挪到晚上呢。
“那好吧，不过你要安静一点哦。”
“放心啦，我最乖了。”
事实上，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乖。张重刚开始打开电脑的时候，她还能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可是没一会儿，她就变身好奇宝宝，指着电脑屏幕问来问去。
“爸爸，这个是什么字呀，我都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了，因为你还没有开始认字呢。”
“我认字啦，我还认识我的名字呢，不过我不会写，奶奶说不让我写字。”
张重没想到已经开始认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妈不让她写字，不过老妈是当老师的，应该有自己的道理。
至于的名字，说是送来的时候就有了，胡慧芳他们也就没改。
因为要改文，张重只能嗯嗯啊啊地回应，不过并不觉得被冷落，像个小话痨一样，一直在旁边说话。
张重把《变色龙》改好之后，直接用自己的帐号上传了。
原著他不知道多少字，不过经过他写出来的《变色龙》大概两千字不到，连普通章节一章的长度都没有。
发完书之后，张重看了看旁边因为说话太多正在补充水分的，笑着说，“走，我带你出去玩遥控飞机。”
第二十六章 变色龙不只是动物
“咦，今天章节发得这么早？”
正在寝室里面吹空调的方青疑惑地点开手机的激荡文学app，刚才手机突然有个特别关注的提示音，而他现在唯一设置了特别关注的就只有“五年级植物人”。
这两天他对这位“五年级植物人”是很有怨念的，因为这两天的更新实在是有些操蛋。
本来每天大几千字上万字的，但是这两天不知道作者怎么回事，更新就跟便秘一样，一天就一更两三千字的样子，而且还定时在晚上八点整，应该是设置的自动更新。
底下好多人在问作者怎么回事，作者倒也回复，不过只说是个人原因，更新频率调整。
追更是很难熬的事情，所以方青感觉这两天自己内分泌都有些失调。
所以大上午的听到了特别关注的声音，他是又惊又喜。
不过点开app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解忧杂货店》更新新章节，而是作者“五年级植物人”发了新书。
“搞什么啊，老书更新跟便秘似的，怎么又开了新书，甘霖娘啊。”
“咦，是个短篇？”
这时方青也看到分类标签上的短篇两个字。
再点开新书《变色龙》，一进去就看到状态是完本状态，也就是说这本书就只有这么长，总共1786个字。
“这么短，比《解忧杂货店》一章还短不少。”
带着好奇，方青点开了唯一一个章节，开始看了起来。
对于《变色龙》这个题目，方青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有些不知所以，毕竟他所知道的变色龙就是一种动物而已。
为什么用这个做名字？难道是主角是动物么？
“巡官聂海刚穿着新的大衣，夹着小包，穿过市场的广场。在他身后，有一个年轻的巡员，手里抱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刚刚从小贩手里没收来的物件……”
这篇短篇小说的故事很简单，就是说一个巡官在街上碰到一条狗咬了一个人。
但是故事的奇特之处在于，巡官聂海刚在处理这起事情前后几次的转变。
而之所以转变，则是因为聂海刚巡官无法确定这条狗到底是不是某位高官家的狗。
方青数了一下，短短一千多字，几分钟之内，巡官聂海刚的态度前后就转变了五次。
而聂海刚见风使舵的行径，让人看了感觉十分可笑，但是笑过之后，方青感觉有些压抑。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题目叫变色龙了，也才知道原来变色龙还能有这么一层含义。
“看来，以后变色龙也不仅仅是个动物了。”方青感慨了一句。
聂海刚见风使舵的本事，确实跟变色龙适应环境的能力十分相像。
在聂海刚身上，方青不仅仅看到底层官员的腐朽，也看到了小市民的庸俗，贪欲，投机钻营。
这篇小说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既能让人会心的微笑，又能让人在微笑过后，深思深省，酣畅淋漓的痛快和捉摸不透的压抑同时向的人袭来。
这也是小说的至高魅力，无需跟你长篇大论地讲道理，但是道理就在故事里面，令人自然而然地就能感受到。
同时，方青不禁对作者“五年级植物人”肃然起敬。如果说读了《解忧杂货店》，他只觉得对方是个拥有奇思妙想，非常善于传达温情的通俗作者的话，那么读过这篇寥寥一千多字的《变色龙》，作者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在他看来，这个作者的绝对是个关注人文，思想深邃的严肃文学家。
虽然《解忧杂货店》的更新不尽人意，但是这突然出来的《变色龙》却像是炎炎夏日中天上掉下来的一件美妙的礼物。
如果说《解忧杂货店》是为他干涸的心灵注入温暖的清泉的话，那么这篇《变色龙》就一下子扩展了他的心田，让他的心有了能够包罗更多东西的能力。
“我真是发现了一个宝藏！”
方青翻过身来，呆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而此时，跟方青有同样想法的有很多人。
《解忧杂货店》为张重带来了很多粉丝，所以《变色龙》出来之后，这些人立马就看到了。
他们也都带着疑惑看了这篇小说，而看过之后虽然各有想法，但是心中都有对作者的钦佩。
“五年级植物人”的形象像是一座山一样在他们心里矗立起来。
张重本来正在陪女儿玩遥控飞机，忽然脑海中的系统出声了。
【系统提示：积分已经累积达到两百，一万点积分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请加油。】
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让张重愣了一下，半空中的遥控飞机差点失控掉了下来。
“哎呀，爸爸，飞机要坠斐啦。”
坠斐可还行。
张重连忙操控遥控器，把飞机给稳住。
积分突然涨到两百，张重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以为，毕竟《变色龙》才上传不到一个小时，积分怎么涨这么快？
或许因为上次《西游记》的影响没有停止，赚到的积分也在中间吧，张重想到了这种可能，也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不过这系统提示是不是有些频繁了，一万点积分可以获得抽奖一次机会，要是每一百积分都要提示一次，那下次抽奖之前不是要提示一百次？
脑海中老是有个声音蹦出来，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不知道这个提示频率能不能修改。
【系统提示：可以修改，直接下达命令即可。】
直接下达命令？我想什么系统都能知道么，那么直接下达命令也就是他在脑子里面想一想就行了？
那么，修改提示频率，到一万积分的时候再提示。
【系统提示：积分提示已经修改完成。】
原来操作这么方便的，张重之前竟然不知道。
既然自己想什么系统都知道，那么是不是随时可以问系统问题，还是说有个唤醒指令？
就跟“嘿，siri”一样？
【嘿，系统。】
【请指示。】
【没事了，我就试试。】
【好的。】
这样也可以……
第二十七章 幸福攀登
遥控飞机并不给力，很快就飞不动了，张重没有算过，但是他感觉也就飞了几分钟而已。
“真的是充电两小时，飞行五分钟。”张重摇了摇头把飞机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牵着。
明显对飞机的续航能力很有怨言，嘟着小嘴说道，“这灰机这么大，还没小鸟飞得久呢。”
傻孩子，这跟大小根本没有关系呀。
父女俩还没到家，编辑方兴凯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喂，张老师，现在有空么？”
张老师？怎么忽然改了称呼？张重有些奇怪道，“方编辑，有什么事情么？”
“如果方便，我想跟您谈谈新书征文的事情。”
新书？
“哦，你说的《变色龙》吧，我好像没投征文吧。”
他当然没有投征文，短片征文是另外投的，而且也不归方兴凯管。
“就因为您没投征文，所以我才想要问您意见啊。《变色龙》我刚刚看过，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内心，就直接打电话给您了，我想问问您能不能把这篇短片送征文，我们这个月的实体刊还没正式确定出来，如果您这边确定，这个月就可以上。”方兴凯有些急切地问道，他不急不行啊，因为实体刊快要确定了。
他甚至连主编的意见都没有问过，身为编辑他也不是一点权利都没有，完全可以替换一篇短篇下来，实在不行，也可以专门为这篇《变色龙》增添一两页。
对于是否纳入征文，张重其实并不在意，不然之前上传的时候他就直接放征文了，他也没想过用《变色龙》来赚钱。
不过方兴凯的提议对自己来说还是有好处的，毕竟有了实体刊，这篇短篇小说的受众肯定会增多，同时影响力也肯定会扩大。
“没问题，方编辑你看着办吧。”
方兴凯没想到张重答应得这么爽快，顿时喜出望外，“谢谢您，张老师，另外关于您的稿费……”
如果是张重自己投了征文，当然没有任何问题，直接按照固有的稿酬给就行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是方兴凯主动过来求稿的，自然也就不能按照之前的标准来了。
张重自己没想过这一茬，就说，“这个你也看着办吧，不要太低就行了。”
“那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给您提征文，然后您记得登录帐号同意一下，只要填写一些简单的资料就行了。”
“好。”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再见。”
……
方兴凯从张重这边得到了答复之后，先回去给《变色龙》提了征文请求，然后就快速往主编办公室赶。
他去的正巧，李楠正在对实体刊排版做最后的审核，如果没有意外，审核过后就会进入下一阶段，而到那个阶段之后，想要改动就不容易了。
“又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主编，这一期还没有最终确定吧。”
“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李楠拍了拍面前的样本，“我再看看就可以了。”
方兴凯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迟。
“我想加一篇短篇进去。”方兴凯说。
李楠皱起了眉头，“干嘛这个时候加，如果有好作品也可以挪到下一期嘛。”
“可是这篇短文真的很好，我觉得早点收进去要好一些，而且最近国家不是严打么？这篇文章正好切合，趁着这股风把文章发出去，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方兴凯的真实想法，随便他对《变色龙》非常推崇，但是作品再好，延后半个月再入刊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段时间国家严打，而《变色龙》在这个档口发出去，产生的影响肯定要更高。
“哦？”李楠来了兴趣，“先把文章给我看看。”
“书名是《变色龙》，直接在网站就能搜到。”
“嗯，我来看看……”李楠挪了个屁股坐在电脑前，敲上了名字，然后搜出了书，“咦，这作者……不是《解忧杂货店》么？”
方兴凯点了点头，“嗯，就是张老师的作品，今天上午刚发出来。”
“哦，如果真的让它进刊，那这位张老师这期就有两篇文章在刊了。”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有些知名作者常常会做到霸刊，不过对于一个新作家来说，这倒是头一次。
不过这事还未定，李楠还要看看这《变色龙》到底怎么样。
五分钟之后，李楠愣了一会儿，忽然坚定地敲了敲桌面，“把它加进去。”
方兴凯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李主编也是识货的人。
……
张重回去之后就打开了网站，登录了帐号，看到了征文消息就顺手填了一些资料，然后就没有再管了。
他现在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稿费，打开后台看了看，稿费已经快四万了。
张重安下心来，有了这些稿费，至少短期内不用为钱而发愁。
他对金钱的**并不太高，在地球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金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长串没有感情的数字而已。
金钱万能，却非无所不能，他现在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和父母身上，只要他们能够过得好，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两天他倒也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崭新的追求，在尝试创作《西游记》和写出《变色龙》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个特别的念头，那就是把地球的文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上一世他用这个世界的科技改变了地球人的生活，这一世，是否也可以用地球的文化来丰富这个世界人的生活？
让自己当作桥梁，使得两个世界相互成就。
这当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急，慢慢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他现在全职是爸爸，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主职之外闲暇时间要干的事情，一切其他事情不不能放在之前。
他看着面前扶着楼梯扭着小屁股正在上楼梯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眼前就是他整个世界，他要一直在后面看她攀向幸福。
第二十八章 吃豆豆放屁屁
“爸爸，你快点呀，要不我帮你拿盆盆吧，你就能走快点儿了。”
张重刚刚愣了会神，就转身过来催他。
他们是要上到楼顶去晒衣服，张重也不知道小家伙为什么对晒衣服这么热衷。
其实张并不是对晒衣服热衷，只不过是喜欢上楼顶而已。
楼顶地方开阔，平时的时候胡慧芳他们不准她上来，只有晒衣服的时候才带她一起。
其实楼顶的围墙还是很高的，这么小，即便上了楼也不会有危险，只不过胡慧芳是怕她走楼梯的时候出意外。
张重端着盆，不能抱她，不过也在她后面一直护着她。
“你快点上去吧，爸爸可以的。”
“嗯，爸爸加油鸭！”握着小拳头给找张重加油。
张重也握了握拳头作为回应。
等到晒完衣服之后，就把张重的腿一把抱住了，“爸爸，抱。”
张重知道她想干嘛，就一把她抱在怀里，然后走到围墙边上，让她看楼下的景色。
也不敢走得太近，确保能看到下面就行了。
对这个距离不太满意，吵着说道，“爸爸，再近点嘛！”
张重只能听从女儿的话，把她抱在围墙边，让她扒在墙上，而张重则死死地抱着，生怕自己一放松就掉下去了。
压力太大了！
如果恐高就好……张重感觉再这样，自己都要恐高了。
也不知道老妈之前是怎么教她的，四岁半的孩子不怕毛毛虫，不怕高，也太狂野了一点。
“哦，那不是梁爷爷么？他也会下五子棋呢，我还跟他下过。”扭来扭去，一会看下面，一会回头看张重。
我的小祖宗哎，你可别乱动了，你老子都快被你吓出毛病了。
“梁爷爷好！”她跟下面的人打了招呼。
至于那个梁爷爷是谁，张重并不知道，他也没看到人长什么样，因为他在后面紧紧拽着，也不敢往前走。
底下梁老头听到有人喊他，奇怪地往四周看了看，却没发现人在哪儿。
“在这儿呢，梁爷爷，我在你头顶。”
梁老头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乖乖，张家小孙女怎么跑到房顶去了。
“小囡囡，你快下去，那里危险！”
张重知道对方误会了，连忙把往回一抱，然后探头出去，照眼就看到一面光亮的地中海。
“老先生，您放心，我在呢。”
这是谁？梁老头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张家不就老夫妻两个嘛。
“你是？”
“我是张重，张行军的儿子。”
因为隔了六层楼，所以两个人说话都尽量大声，张重很少这样大声讲话，感觉有些失礼，怕吵到其他人。
“哦，老张的儿子啊，你出院了？”
“嗯，出来有些日子了。”
“身体还行吧？”
“还行。”
“你爸呢，在看店？”
“嗯，在看店。”
……
张中越不想这么聊天，梁老头就越这样，这老头至少颈椎没毛病，仰了这么久的头竟然也不觉得脖子累。
最终，终于应付完梁老头，张重退后一步呼了口气，他感觉这么长时间低着头都有些发晕。
张重回来有些日子了，小区里面有不少人都见过他，不过都不知道他是张家的儿子。
事实上，虽然住在一个小区，张家在小区里面认识的人并不多。
城市化之后，人与人的物理距离被拉近了，但是关系却疏远很多。以前住在农村或者乡镇里面，周围几里的邻居不说关系多好，至少也都混个脸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算是门挨门也未必认识。
梁老头算一个认识的人，不过也不是特别熟，所以张重回来他都不知道。
只听说张家那儿子成了植物人，却没想到竟然还能醒。
退回来之后，还要看，不过张重是坚决不同意了，拉着她就下了楼。
回家之后，张重去厨房做了午饭，然后又给张行军送了去。
等到父女俩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老妈胡慧芳回来了。
“下午没课么？”
“本来有两节课，我跟林老师调了一下，你过来帮我拎一下菜。”胡慧芳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张重看到门口一大包菜，奇怪道，“家里要来人？”
“嗯，你三叔和大伯要来。”
“他们这个时候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
“不是听说你出院了么，非要过来看看你。住院的时候没去过两次，出院倒是挺积极，我说你爸也是的，让他别说，偏他嘴巴漏风，什么都往外说。”
张重点了点头，他父亲兄弟四人，张行军排行老二。张重上有一个大伯，下有两个叔叔。
不过自他记事起，就知道几家关系很淡。
家里有四个儿子，兄弟阋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即便长辈不偏心，也很难在四个儿子中做到平均。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什么都没有也就算了，一旦有利益纠纷，矛盾很快就会滋生。
张行军是老二，最苦的往往也就是老二，当年老爷子分家的时候，二门财产分得最少，债却分得最多。
张重以前还有些替自己父亲抱不平，不过现在也都看开了，反正往事已矣，现在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就行了。
“来就来嘛，都是爸的哥哥弟弟，还真能让他跟他们断绝关系啊。”
胡慧芳哼了一声，“你跟你爸一样，爱做好人，恶人都让我来做。”
张重摸着鼻子没说话，又忙着给老妈择菜。其实胡慧芳也是嘴上硬，不然听到大伯和三叔他们过来，也不会特意跟别人调了课，还买了这么多菜，她还是顾着老爸的面子。
择菜的功夫，老爸也回来了。
看到张行军，胡慧芳也没给他好脸色。张行军赧然地蹲下来帮忙择菜，又一直往胡慧芳身边凑。
看到老夫妻闹别扭，张重也是感觉好笑。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这会儿没什么好看的动画片，她就跑了过来帮忙择菜。
看到张重他们在剥黄豆壳，张大了眼睛。
“奶奶，这豆豆不能吃的，吃了要放屁屁的。”
只是一句话，在场的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终结话题术
“来了！”
大概下午四点钟出头的时候，有人敲门，张重喊了一句，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叔和大伯两家人，见到开门的张重，门口热闹了起来。
“呦，真醒了，重子。”
“是啊，听你爸说了，我们还不信呢。”
“醒了就好，这几年叫你爸妈操了多少心啊。”
“是啊，我们也一直都盼着你醒。”
“好好好，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
张重露出一丝程式化的笑容，让开了身子，“大伯，大娘，三叔，三婶，呃，你们进来吧。”
他本来还想跟自己那两个堂弟打个招呼，不过一时忘了他们的名字。
大伯和三叔家各有一儿一女，头胎都是女儿，而且都比张重要大一些。
至于两个堂弟，年纪差不多，比张重小四五岁的样子。
“哎，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张行军也走过来，看到他们手里拎的几袋水果，说道。
“我们这都是给重子带的，这水果可不便宜，一串葡萄花了八十块钱。”
“买这么贵的干什么，普通几块钱一斤的味道也都差不多。”
“老二这你就不知道了，水果贵一点的就是好吃，而且营养价值高。不还是玲子和小宇他们没事就买这种水果，把我嘴也养叼了。”大伯笑呵呵地说道。
“吆，那我们还真不能吃，不然嘴养叼了，以后想吃也吃不起。”胡慧芳端着菜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就让张行文面露尴尬，张重笑道，“你们坐吧，我去倒水。”
“不用麻烦……”
“不麻烦的，爸你安排大伯他们坐吧。”
一群人围着茶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到张重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他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重子，你这醒了之后，以前的事情都还记得么？”
说话的是三婶，三叔年纪只比张重他爸小两岁，不过这三婶年纪小很多，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了三叔张行武，生孩子也比教早，所以他家女儿是张重堂姐，而不是堂妹。
三婶很年轻，本身四十五六岁，又懂保养喜欢打扮，整个人看起来还没四十岁。
她打扮很时髦，一头挑染黄色波浪卷，还画了点妆。
“你这话说的，他又不是失忆，以前的事情当然能记得。”三叔开口说道。
“我就是这么一问，这人在床上躺五年，没知没觉的，出什么事情没可能？重子你说是吧。”
被三婶这么一叫，三叔连忙低下了头。
“三婶说的是，不过我没睡出毛病来，都挺正常的。”张重说道。
大伯点了点头，“嗯，没事就好，听你爸说，你这醒了一个多月了？”
“嗯，有个把月了。”
“有什么打算？你在医院这五年，你爸妈都不容易，为了你把房子都给卖了。眼见着他们两个年纪都大了，你肩膀上的胆子也就重了，你不能还当自己是二十岁出头了，毕竟也快三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大伯张行文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行军连忙摆手道，“老大，你别给孩子这么大压力，我跟慧芳年纪也不算太大，还没到忙不动的时候。”
大伯忽然严肃起来，“你这话说得一点水平都没有，你以为护在孩子身前对他是好事，根本就是在害他！”
张行军咧了咧嘴，没有再说话，从小到大，他都说不过自己这个大哥。
张重笑了笑，“大伯说的对，我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重。”
大伯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不过你现在这情况也很难找到好工作，小宇他现在也是做计算机的，这行业更新快，你五年没做，恐怕跟不上了。”
“是啊，哥，我爸说的对，这五年it行业变化太多了。我大学刚毕业，拿的工资不高，一月只有一万出头。但是你只有五年前的知识，肯定是不行的。”
张宇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张重想不通“张宇一个月只有一万出头”跟“他只有五年前的知识肯定不行”是怎么形成转折关系的。
但是他也算是听明白了，大门一家过来就是秀优越的，儿子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一个月一万多，厉害得要命。
“那真是很厉害。”张重嘴上夸着，脸上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能有什么波动？一万块钱一个月对张重来说，不论是在地球，还是从地球回来，都不能成为一件让他惊讶或者羡慕的事情。
“哥，你学过拍森语言么？如果学过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做个测试，一个月也有四千多，而且工作很轻松。”
张重摇了摇头，“这些语言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了，你们也别为我工作的事情操心了。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学费的事情，她马上要开学了，这学费一交就是九千。我家这情况大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不但一点余钱没有，还欠了一堆债。大伯你们看……”
哦吼……屋子里面静了下来。
刚才颐指气使的张行文他们这会儿头都低了下来，沉静了一会儿，大伯才开口道，“重子，这事我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小宇刚刚上班，还没站稳脚跟，之前家里面的钱都供他上大学耗费掉了，要是等个两年，家里情况稳定了，这钱我们肯定会拿。”
三叔张行武咬了咬牙，张重见他腮帮子跟着鼓了鼓。不过他正要抬头说什么，旁边三婶戳了戳他，然后说道，“重子，我们家跟你大伯家情况差不多，小亮也是才毕业，工资又拿的低，他现在不伸手往家里要钱我们就要烧高香了，实在是没有钱。”
张重一脸的“失落”，低头说道，“那算了，我再想办法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娘这时开口道，“重子你不是有很多同学么，都是大学毕业生，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混得都不错，问他们随便借一借，九千块钱还能没有？”
张重暗自翻了个白眼，刚才你们还跟我显摆张宇一个月一万呢。
不过他表面不动声色，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第三十章 还是没活明白啊
经过了借钱的话题之后，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张行文也不再问张重工作的事情。
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张重也轻松一些，坐在旁边看着他们聊天就行了。
自始至终都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大人们说什么话，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而且也不像平常一样缠着张重。
听了一会儿，张重感觉有些无聊，就起身告辞去厨房帮老妈准备晚餐。
这么多人，一桌子饭，她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两个妯娌一点挪屁股过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张重作为儿子，理应过来给老妈减轻一点压力。
“你进来干什么，去陪他们聊天吧，这里也没有你帮得上忙的。”胡慧芳正在煎鱼，握着锅铲朝张重挥了挥手。
张重笑兮兮地没搭腔，而是捡了蒜头开始剥蒜。
“我这干点杂活还能用，大伯他们聊天我听不明白，让爸陪他们就行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是张家长，就是李家短，我看你是不想听。你大伯说话德性不好，一句话能胀死人，你年纪轻听不来，也不要生气，从左耳朵进，就从右耳朵出好了，别让你爸为难。”
“嗯，知道了。”
张重低头认真剥蒜，心里却有些发笑，毕竟比起来，容易生气的应该是胡慧芳同志才是。
大伯他们说什么，自己根本不会生气。
就连刚才拿借钱的事情恶心他，也是因为不想听他再说自己，太聒噪了。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听说话，即便她说一万句，十万句，张重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大伯张行文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听进去。
而这边张重去了厨房之后，他就又重新成为了众人的话题。
“二哥，你家重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我记得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子。”三婶说道。
张行军愣了愣，“没有吧，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
三婶摇了摇头，“不对，他以前说话哪像现在这样慢条斯理的。”
大伯也说道，“嗯，而且以前他很少开口说话，问他什么都不怎么吭声。”
“毕竟二十八了，女儿都多大了，还能跟以前一样啊。”
众人点头，都看向趴在沙发上的，或许张重变化的根本原因就在这丫头身上。
“刚才重子在的时候，我顾着他面子没好说，等在我们兄弟间我跟你说说，他醒了一个多月了，是要出去适应适应社会，一直呆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大男人，不出去赚钱养家，早晚要废掉。”
张行军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他虽然没出去，不过一直在网上工作，听说收入还不错的。”
听不得别人说儿子没用，张行军为张重说了两句。
不过张行文却一脸不相信，“你就听他忽悠，他刚醒，网上能赚什么钱？”
“没忽悠，他说得挺认真地，说是一个月能赚两万多呢。”
一个月两万多！
所有人都怔了怔，一个月两万多是什么概念？
张行文儿子张宇一个月一万出头，他们都觉得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毕竟江阳是个二点五线城市，人均工资只有四千多，月薪超过八千的都是少数。
要说张宇一个月都拿不到一万多，毕竟是新人，在公司一个月工资只有六七千，只不过是上个月接了点私活，加在一起一万多，所以也就说是一个月一万多了。
只是私活并不是天天有，他技术一般，能接的活不太多，所以正常算下来，一个月也就平均赚个七八千的样子。
江阳市有拿两万工资的么？除非当老板吧。
这是张行文他们的想法，毕竟他们接触的人都是这个普通工薪阶级，别说是那些企业家，就连金领他们都没接触过。
而张宇心里想的则是，他们部门的主管，干了十几年it，已经是大手子了，一个月也才两万而已，还是税前……
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堂哥有多厉害，而是二叔在吹牛。要说在网上工作，倒是有可能，他自己就在网上接私活，但是以张重五年前的水平，根本不可能接到大活，做些小活，一个月两三千顶了天了。
“老二，这你也信？两万啊，你开个店，一天到晚守着才能赚几个钱？他蹲在家里赚两万？”大伯说道。
“是啊二哥，你希望孩子好，我们都理解，但是也别消遣我们呀。”三婶拍手笑道，看她的样子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见他们都不信，张行军有些急了，“我说真的，我儿子真的这么跟我说的，他从小就不说谎，不会拿这事来骗我跟他妈的。”
“二哥，你别逗我们了，刚才重子还说在担心的学费呢，真能赚两万多，这九千块钱没有？”
是啊，众人恍然，才想起刚才的事情。这不是不攻自破嘛，前面刚说学费难酬，现在又说一个月两万，这根本就是谎话嘛。
“他刚才那是”张行军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总不能说他儿子刚才是为了堵他们的嘴故意这么说的吧。
“反正我是相信我儿子。”张行军嗡声说道。
“老二，你信也没用啊，到时候还能变出两万块钱来？”
客厅的动静惊动了张重，老妈把菜刀一放，正准备出去跟他们理论，张重却拦住了她。
“别冲动，我去看看。”
声音很轻，但是却有一种不可质疑的力量，胡慧芳顿了顿，真的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
张重走出厨房，抿着嘴巴，眉头微皱。如果张重在地球上的那些手下们看到他这副表情，肯定知道要坏，因为这是发飙的前兆。
龙有逆鳞，而张重的逆鳞就是父母和，他们不论怎么嘲讽自己，羞辱自己他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父亲这样，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大伯。”
张重沉沉地唤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张重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刚才我说借钱的事情，不过是想让您少说两句，本以为您这么大岁数能够听得懂，却没想到，还是我高估了您，您根本就没活明白呀。一个月赚两万块钱的事情，是真的，但是我没有必要向您证明什么，说起来，跟您也没什么关系，您说我说得对不对？今天大家过来吃饭，我爸妈都很高兴，我希望大家克制一点，让人不高兴的话就请先憋在肚子里，等走出这道门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