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三章 难点
“福贵！”
沈健直接叫出声来。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张重，又看了看罗煜，“你真的要让这家伙演福贵？”
“你觉得罗老师不合适？”张重笑着问道。
沈健摇了摇头，“之前没想到福贵，不过你现在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福贵的意思，这家伙一脸的痞相，一身的懒气浸透到了骨子里面去了，应该是没问题。”
罗煜年纪不小了，不过他保养得还不错，化化妆演福贵应该可以。
张重看到罗煜没说话，就问道，“罗老师？”
“啊？”原本正在发呆的罗煜回过神来，“我当然有档期。”
风子言笑着打趣道，“你这就算没档期，也要腾出来档期啊，这可是《活着》啊。”
对啊，这可是《活着》啊。
在场的演员都很羡慕罗煜，羡慕他竟然能被张重看中让他饰演福贵。
先不提《活着》的文学价值，国内像《活着》这样有国民度的传统文学本来就少之又少。
虽然电影还没开始拍，但是在座的几位根本就不怀疑这会是一部既卖座又叫好的电影。
如果电影能够拍好，这可能会是一部镌刻在华夏电影史上的电影。
管豹舔了舔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他是想毛遂自荐，希望张重能让他来执导《活着》。
别说是管豹，换做任何其他导演也绝对不会拒绝《活着》这种作品。
就连沈健都是蠢蠢欲动，除了是喜剧演员之外，沈健也是导演，导过电影，排过话剧。
但是沈健也有自知之明，《活着》不是他可以染指的，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把《活着》拍好。
管豹就不同了，他本身就是文艺片导演，可以说是专业对口。
而且他本身就非常喜欢《活着》这部小说，他看这部小说的遍数都可以比得上看《许三观卖血记》了。
不过管豹还是没有好意思直接提，毕竟他已经从张重这里接过两部作品了，一部《许三观卖血记》，一部《断魂枪》，也是这两部电影让他从原本那了小有名气的导演成为如今在影视圈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两部电影的改编，可以说是管豹占了张重的便宜，因为当时这两部小说的改编费都不高。
张重没有注意到管豹的表情，他笑着对罗煜说道，“这是我看到你之后临时想到的计划，具体事项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提上日程，不过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就着人安排，后面会通知你过来详谈。”
“没事，没事，不急，不急，我的档期肯定会留给你的。”罗煜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个计划是张重看到他之后临时想出来的，罗煜更加高兴了，这代表什么，代表张重是真的非常看好他，认为他特别适合演福贵这个角色。
“不用特意迁就我们这边，毕竟《活着》也不是什么大戏，拍起来应该很快，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如果有其他通告也不用因为我们就推掉，没有必要。”张重笑着说道。
张重说的是实话，虽然在《活着》里面福贵是绝对的主角，戏份很多，但是这部戏本身在技术上就没什么难度。
拍摄难度最高的应该就是福贵被抓壮丁的那一段，虽然战火并不激烈，但也是战争场面，光是人员调度这一项就高于其他片段了。
不过这段只能算是这部小说的幕间剧，篇幅不长，如果有偷懒的导演，或许会直接让演员在棚里面演让后做后期。
当然了，真有人接了这部电影，估计也不敢这样干。
张重看过老谋子版的《活着》，相对原著小说来说，电影版的结局要更加柔和一点，并不像小说里面最后死得只剩福贵和一头牛。
应该是为了现实做出的让步，毕竟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拍出来的，就算敢拍，也未必能播。
而且即便是做了让步，最终这部电影还是被禁了，隔了好些年才最终被放出来。
余华曾经就还为这事调侃过老谋子。
因为老谋子曾经自信满满地跟余华说，他比较了解国家这方面的限制和底线，他们改一改，保证没问题。
后来老谋子的脸被打得piepie响，电影都拍出来了，但是还是没有过审。
想到这里，张重又看向管豹，问道，“《活着》这本书有要改的地方么？”
听到张重问自己这话，管豹心情复杂，他当然想告诉张重完全不用改，照着拍就成，但是现实告诉他，这不可能，这部小说如果想拍成电影跟观众们见面，那就肯定要改。
管豹斟酌着语句说道，“还是要做一些修改，不过只要花点心思，把能规避的都规避掉，应该也不用修改太多。”
“哦，是么？”张重笑着说道，“如果给你改，你会怎么改？”
管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说道，“要让我来拍的话，我会把福贵父亲的死亡方式改一下，改成积劳成疾或者其他的，原著里面的死亡方式实在不好在电影里面呈现。中间春生死了的那一段也要做一点修饰……”
“有庆死呢？”张重问道。
“有庆……”管豹认真想了想说道，“不用改，就按照原著拍就行了。”
听管豹这么说，张重来了兴趣。
他对华夏的广电审核不太了解，听管豹这么说，应该是要比地球上更加宽松一点。
“那后面凤霞、家珍、苦根还有二喜的死呢？”张重继续问道。
“家珍、苦根、二喜的死不用动，不过凤霞的死嘛，可能需要斟酌一下。”管豹说道。
“煮钢铁呢？”
“煮钢铁可能要改动一下，不过也不用删，只要做一点修饰就行了。”管豹蛮有自信地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这样说的话，那倒是还可以。那……”
“张老师，我对审查制度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你真的不放心，不如交给我拍吧。”管豹终于忍不住主动说道。
张重吓了一跳，管豹说的这话简直跟老谋子当年跟余华说的话如出一辙。
如此大的一个flag，太容易被打脸了。
第八七四章 奇怪的梦
张重没有立即邀请管豹执导《活着》，而是说：“现在也不急，后面有时间咱们再聊聊剧本的事情。”
管豹有些失望，不过他也只能点头，“好的。”
张重当然希望《活着》能拍出来，但是他可不愿意《活着》拍了却不能播。
不过总体来说，海球这边的文娱环境要宽松一点，而且毕竟时代也不同了，地球那边后来《活着》不也解禁了么？
所以管豹的自信心未必凭空而来。
不过说到了审查，沈健又说起了刚刚下画的《闪灵》，笑着说道，“这些年审查制度松了不少，像是从前，《闪灵》这种电影在我们这边是很难上院线的。”
“所以说时运也很重要，不然的话《闪灵》也拿不下全球票房最高的恐怖电影宝座了。”风子言笑着说道。
“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个定性，广电的审核标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且也不是越来越松或者越来越紧。事实上，更多的时候，跟时期有关，不同时期，广电对不同的题材审核标准是不一样的。”管豹说道。
罗煜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打个比方说，之前广电在青春片的审核并不严，不然也不会有《朱文》这样的电影出现。后来青春片市场大了，跟风的多了，广电那边的审查也就跟着严了起来。其实从某个方面来看，这种控制还是有好处的。特别是看电影的群体年纪普遍不大，容易受影响，电影跟文学作品不同，很多东西都是直接灌进脑子里面的。”
罗煜口中提到的《朱文》是国内比较出名，也是比较早的一部青春电影。
影片基调比较写实，主要讲述了两个青少年男女十几岁就在一起谈恋爱，后来女孩怀孕。
少年和少女商量之后，躲到了乡下去想要把孩子给生下来，不过后来结局挺悲惨的，女孩流产去世，男孩自杀。
这种电影放在现在，是肯定过不了审核的。
但在当时，却没什么问题。
“审查的事情管导要更加了解一些，不过我倒是对张老师的侦探系列比较感兴趣。网友们都在猜测，张老师是不是要把几个侦探系列糅合道一起去，我也挺好奇的。”
说这话的是《断魂枪》的执行导演王旭文，这也是他今晚第一次表达意见。
不过他提到的问题，沈健他们都挺感兴趣的。
张重笑着回答道，“是有这个想法。”
“这样说来，以后我们会看到一个侦探宇宙了？”沈健问道。
“其实几个侦探系列都是按照现实的世界观写的，按照道理说，这些知名的侦探确实应该有所交集，我只是把这些交集写出来而已，至于侦探宇宙嘛，顺其自然好了。”张重说道。
沈健笑道，“当时你说要写《盲点》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茬呢。”
听沈健这么说，罗煜好奇道，“张老师写书还会跟沈老师你讨论？”
沈健摆了摆手，“哪里是讨论啊，只不过他写这本书的灵感跟我恰好有点关系。”
“怎么个情况？”罗煜问道。
“是这样的……”
沈健笑着将当时的事情跟他们说了，“这家伙打电话说了一段故事，给我吓了一跳。我当时就在想，得罪谁可都不能得罪这家伙。”
“原来还有这层故事。”罗煜一脸惊奇的表情，作为一个读者，自然对于小说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
他之前可从来没有想过，《盲点》这本书的灵感竟然是来自张重一次不愉快的代驾体验。
“不过那个黑代驾也应该感到光荣，毕竟也是因为他，才有这样一部脍炙人口的系列小说出现。”
“哈哈，如果这个代驾也看书的话，估计也会被吓死吧。”
“那倒也是，哈哈。”
……
从乡里乡亲回去的路上，张重给徐扬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一下《活着》的事情。
现在大部分公司那边的事情，张重已经不找陈青了，而是交给徐扬。
徐扬听完张重的话，对《活着》这个计划非常上心，当场表示会尽快提交一个方案来。
张重则让他不用这么急，慢慢来就行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才十点多钟，家里人都没有睡。
芃芃和许雨涵逛街也才回来没多久，这丫头正向爷爷奶奶展示今天买的东西。
看着沙发上摆着的衣服，张重知道许雨涵就没有听自己劝。
“你回来得正好，给你看看我们今天买的东西。”
张重刚进门就被许雨涵拉过去充当起了鉴赏官。
鉴赏倒也算了，张重只要使用点头**就能蒙混过关，问题是她们还要张重给意见。
“这件上衣配长裤还是半身裙好看？”
“是配这件黑色的半身裙好看，还是配这件波点的半身裙好看？”
“配一顶帽子是不是好一点？”
“鞋呢，帆布鞋好一点，还是小皮鞋好点？”
……
往往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张重绝对不能给出“随便”“都好看”“我觉得都差不多”这样的回答。
他必须要在中间做出选择，而且还不能敷衍。
在这种时候，张重就是个演员。
他需要盯着那些在他眼中看起来差不了太多的衣服和配饰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然后煞有介事地表达自己的看法：“我觉得xxx更好看。”
张重知道，他给出什么意见都没关系，要的就是他认真的态度。
一直到十一点，芃芃才意犹未尽地去洗澡睡觉。
张重也有些累了，今晚没有工作，而是直接睡觉了。
……
第二天早上，张重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他一般不会睡这么长时间，主要是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还比较奇怪，在梦中他看到罗煜坐在一个田埂上面，手上拿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系着的不是水牛，而是一只鼻子朝天，昂首阔步的猪。
这猪在田里干着本属于水牛的工作，它步伐妖娆，走一步就要扭三扭，似乎不是耕地，而是在跳舞。
张重醒来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第八七五章 院刊
佛罗伊德说：梦是一个人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对话，在隐秘的梦境所看见、所感觉到的一切，呼吸、眼泪、痛苦以及欢乐，都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换言之，张重梦中所见也是有意义的。
张重并不是佛罗伊德的拥趸，但是对这个说话是个认同的。
换言之，他相信自己梦中见到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就比如他梦见罗煜坐在田埂上，是因为他之前想到了让罗煜饰演福贵，所以在梦中罗煜就成了福贵的形象。
但是让张重想不通的是，福贵为什么没有牵着水牛，而是牵了一头看起来颇为骄傲的猪，这头猪都代表什么呢？
他之前有那么一刻想到了猪么？
左思右想，唯一能跟猪扯上联系的也就只有中午吃的猪肉了。
但是人一般不会在吃猪肉的时候想到猪的样子。
孔子说，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
所以人在吃肉的时候不仅不会刻意想到食物活着的样子，反而会本能地屏蔽相关信息。
想不通为什么，张重果断没有再去想。
……
下午张重去了时中学院，他的课一般安排得都比较集中，比如周一下午，他就有四节课连堂。
上课之前，他去了一趟梁砚秋的办公室。
张重到的时候，梁砚秋正在吃饭，看到张重来了，他连忙站起身来，“院长你怎么来了？”
“我下午不是有课么，当然要来，上课之前顺便到你这里来看看。”张重走近看了看茶几上的盒饭，笑道，“怎么吃得这么晚？”
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多钟，吃午饭是晚了点。
梁砚秋笑着解释道，“我吃的这家饭比较畅销，去得早了须得排老长的队，特意去得晚点，不需要排队。”
张重笑道，“看来下次给你排课要避免三四节有课，这样你可以去得早点，在学生放学之前去，不用排队。”
他随意调侃一句，却没想到梁砚秋颇为认真地说道，“这敢情好，回头你帮我跟课务组说一下，他们未必卖我这个面子。”
张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好。”
他又在沙发上坐下，“你吃饭吧，不用管我。我主要来看看你这段时间在这边生活得如何，现在看来，至少饮食方面没有太大问题。”
梁砚秋也没客气，端起饭盒吃了起来。
他也不讲究，嘴里尚有饭菜就开口说道，“没问题，我这胃好待得很。”
“住宿还满意么？”张重又问。
“满意，宽敞干净，应有尽有。”
张重点了点头，“这就好，大老远将你请来，要是连基本生活都不能让你满意，我就要汗颜了。授课方面呢，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梁砚秋停下吃饭的动作，说道，“课业方面确实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
张重眉毛一挑，问道，“哪些地方不习惯？”
“学生们都太优秀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一点就通，也都很积极，回答问题也不用我来点名。”
张重松了口气，心说梁砚秋这家伙看起来呆板，却也十分幽默。
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张重也不急着走，就自己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优哉游哉地看着梁砚秋吃饭。
一直等到梁砚秋吃完饭之后，张重才再次开口，“学院准备弄个院刊，你有没有兴趣主持？”
弄院刊的事情，张重早就准备弄了，一直耽误着，直到现在才提上日程。
既然要弄院刊，自然需要一个人来主持。
张重自己肯定不行，他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副院长文汉也是，每天都有一堆杂务要忙，脱不开手。
原本张重是想要把院刊交给杨笑的，这家伙也是有经验的，毕竟他家有一个《文学消息报》，这方面的事务他都熟悉。
不过杨笑对院刊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他的野心在其他地方，不愿意被一个院刊裹住脚步。
后来张重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梁砚秋。
梁砚秋支教归来之后，在《长安之歌》杂志社担任了一年的编辑，算是有行业经验的。
而且他课务不重，应该能够抽出时间来。
所以张重就来问问他的意见。
梁砚秋没有立即回答张重，而是先喝了口水，然后又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递给张重一根。
“我不抽，谢谢。”张重摆了摆手。
“那我抽你不介意吧。”梁砚秋笑道。
“不用管我。”
梁砚秋舒舒服服地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让我接手院刊，这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些问题要搞清楚。”
“嗯，你说。”
“这个院刊在内容上有什么要求，目的是什么，预算又如何？”梁砚秋问道。
“我先回答你后面两个问题，这个院刊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弄一个刊物给学生们看。”
“没有其他野心？”
“没有。”张重摇了摇头。
“嗯，也对，毕竟你已经有了一个零零一杂志。”
张重又摆了摆手，“并非是你想得这样，我虽然没有其他野心，但是也并不是说不愿意把这个杂志搞大，主要还是看你。我也回答一下你的第三个问题，预算方面没有上限，纯粹看你要搞什么规模，如果你有野心，我这边完全可以配合你。”
预算没有上限，梁砚秋暗叹了一声，果然土豪说话就是不一样啊。
放眼全球，比张重还有钱的人恐怕也没有多少了，他说这样的话当然很有底气。
“我也没什么野心，不过我干事情比较随意，怕有什么条条框框。”
“这一点你放心，既然把院刊交给你，我自然也不会给你掣肘。当然，我也有一些要求，不要把这个杂志商业化，毕竟它会是我们学院的一个门面。也不要触碰一些意识形态方面的底线，毕竟我们是个学校。”张重把自己的两点要求说了出来。
梁砚秋笑道，“这个你放心，院刊不会成为我个人的扬声器。”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文汉把这个事情说一声，这周开始就筹办吧。”
第八七六章 小金鱼
院刊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筹备期还挺长。
如果院刊只是免费发给学生们看，就很简单了，不需要去申请公开刊号。
但是看梁砚秋的意思，应该是不甘心只是这样。
所以他们就要去申请公开刊号，华夏对这方面的管制还是比较严的，就算能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张重告诉梁砚秋不用急，先筹备着，刊号的事情他会去想办法。
如果筹备好了但是刊号还没下来也没关系，就先免费给学生们发几期试试水，后面刊号下来正是向外发售也要更加成熟一点。
说完了院刊的事情，张重又在梁砚秋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主要是跟他聊一些文学方面的事情。
梁砚秋最近除了给学生们上课之外也没闲着，他有一个新书计划，刚刚动笔。
张重只知道梁砚秋的新小说跟学校有关，其他的梁砚秋没有多说。
……
下午的四节课结束之后，张重揉了揉肩膀，站了一下午腿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肩周这块有点疲累。
从教室离开，张重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钟。
他已经跟许雨涵说过晚上不回去吃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公司那边看看，前段时间积压了很多工作没有处理，他要去集中处理一下。
虽然公司的事情徐扬基本都能摆平，不过也有些事情需要张重亲自去弄，时间一长就积累了一批工作。
张重到公司的时候，办公大厅还灯火通明的。
“咱们公司晚上加班的情况很多么？”张重问道。
陪在他旁边的徐扬解释道，“平时不多，不过这段时间工作量比较大，有些部门的同事需要加点班，不过也就这几天的事情，等这几天忙过去就行了。”
张重点了点头，“嗯，如果同事们加班太多的话，就要考虑让人事招点人进来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让他们老是窝在公司里面。”
“这个我知道，员工们的工作量我一直都有把控。”徐扬说道。
积累的工作虽然看起来多，但是并不复杂，用不到一个小时，张重就把积累了一个多月的工作给处理完了。
做完之后，张重笑着对一直陪在旁边的徐扬说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请你吃饭去。”
“我请您去吃吧，附近有一家馆子环境和口味都不错，我带您过去。”
两人走出办公室，办公大厅已经不像张重来时的那样灯火通明，只有几处还亮着灯。
张重就近走到一处，看到一个年轻人戴着耳机埋头在敲着键盘。张重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似乎在做什么计划表。
徐扬跟张重说道，“这是公司刚来的实习生方青，正在做下个月的活动策划。”
张重笑着点了点头，徐扬能记住一个实习生的名字，还能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工作，这一点值得肯定。
“下个月公司有什么活动？”张重问道，平时他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这会儿正好提到他就问了一下。
“一个内部的读书交流会，活动不大。”徐扬说道。
“既然是下个月的活动，又不是什么大活动，就没有必要这样加班加点地做了吧。”
徐扬连忙解释道，“我是下午交给他的工作，也跟他说了下周前交给我就行了，不过方青这小伙子实在是性子急。”
张重当然不能听徐扬的一面之词，就轻轻敲了一下年轻人面前的桌子。
因为方青戴着耳机，所以刚才他们两个说话他都没有听到。
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桌子把方青吓了一跳。
方青惊讶地扭过头来，在看到张重脸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
他甚至揉了揉眼睛。
“别揉了，张总过来看看你。”徐扬在旁边说道。
不过方青耳机没摘，没听清徐扬说了什么。
徐扬看他这样子，又指了指耳朵，示意他将耳机摘了。
方青连忙又将耳机摘下。
“看你在加班，张总来看看你。”徐扬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
方青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因为起身的动作太猛，办公椅直接被他的腿弯顶开，溜向一旁。
“你别冲动。”徐扬叫道。
方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对不起，我看到张大实在是太激动了。”
张重笑道，“没关系，不用站起来的。我看你在做下个月的活动策划方案？”
“嗯，是的，下个月公司有个读书会活动。”
“方案很急么？”
“不急。”方青摇了摇头。
“既然不急，为什么要加班做？”张重问道。
方青憨憨一笑，“我方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这活动方案也不复杂，我就想着今晚把它做完，明天还能干点其他的事情。”
张重扬了扬眉毛，这简直是华夏好员工啊。
虽然这样的员工老板都很喜欢，不过张重还是提醒他道，“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要合理分配时间啊，相对于工作，学会休息更加重要。”
“嗯，我知道了张大，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方青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又问道，“来公司多久了？”
“两个星期了。”
“今年才毕业么？这是第一份工作么？”
“是今年毕业的，不过这是我第二份工作，之前我在外贸公司工作。”
“哦，这跨度有点大啊，之前在学校学的是什么？”
“我本科学的是工商管理，研究生读的是历史学。”
张重饶有兴趣道，“你这是跨行业的专业户啊。”
方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性子是不太稳定。”
“没关系，年轻可以试错，不过也是要有计划才行。”
“嗯，谢谢张大。”
“没什么要谢的，赶快下班回去吧。”张重说了一声，跟徐扬准备出公司。
不过方青在忽然说道，“张大，能给我签个名么？”
张重笑了起来，“当然可以，签哪里？”
方青连忙拿过一个本子，“签这里。”
张重接过本子，“你的名字是方法的方，青年的青么？”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签个小金鱼？”方青目光灼灼地说道。
“嗯，当然可以。”张重提笔正准备签名，不过忽然感觉小金鱼这三个字有些耳熟。
他抬头看了眼方青，正好跟方青灼灼的目光对了起来。
第八七七章 第一个读者
小金鱼是很简单的三个字，不过张重对这三个字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因为小金鱼是他的第一个读者。
或许这样说并不一定准确，但是小金鱼确实是张重所知的他的第一个读者。
张重刚回来的时候，在激荡上发布了《解忧杂货店》，第一个评论这本书以及第一个给这本书打赏的就是一个叫小金鱼的网友。
如果只是小金鱼这三个字，张重大概不会太过在意，毕竟这三个字并不十分特别，有人用很正常。
但是方青没有让自己签他的名字，而是特意让张重签小金鱼三个字，加上此时他这炯炯的眼神，张重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跟之前那位小金鱼应该很有关系，就算不是本人，也应该是熟人。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签小金鱼三个字么？”张重问道。
“这是我在激荡上的昵称。”方青回道。
张重哈哈笑了起来，“还真的是你啊。”
旁边的徐扬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奇怪道，“老板，你们之前认识？”
张重点头道，“认识，是老朋友了。”
这声老朋友让方青差点哭出来，因为张重对他的意义实在太大了。
当年张重刚出第一本书的时候，方青正好是升大四。
犹记得那是炎热的暑假，因为要考研，所以他留在学校。
不过他这个人比较懒，考研也是属于那种陪跑的角色，一直到后来张重在微语上发了那首《山民》，他忽然意识到，在他的面前有着一座一座隐形的大山需要他去翻越。
也就是从哪个时候起，他才开始认真对待考研这件事情。
后来他考上自己学校的历史学系研究生。
虽然考上他们学校的研究生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方青知道，如果不是那首诗给他的力量，他连自己学校的研究生都没有办法考上。
他所翻过的山未必称得上巍峨，但是他翻过去了，就算得上是成功。
方青曾因张重的诗而感受到力量，后来当他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又被自己感动。
不过在方青发生的这些事情，张重全然不知。
他只知道当时第一个冒出来的读者就是方青。
有时候世界确实足够小，小到时隔几年，他们两个竟能面对面站在一起聊天。
“这位可是我当时的第一个读者，我还记得当时《解忧杂货店》刚上传到激荡上没多久就有了评论，所以他还打赏了五块二毛钱。”张重笑着跟徐扬讲起他跟方青之间的渊源。
徐扬一脸惊奇地看着方青，“竟然还有这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老板发第一本书的时候，方青你还在读本科吧。”
方青点头道，“是的徐总，我当时刚要上大四。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大竟然还记得我的昵称。”
“怎么能不记得，毕竟是第一个读者嘛。”张重指着桌上亮着的电脑，说道：“还没吃饭吧，把电脑关了，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不用了，不用了。”方青连忙说道。
徐扬拉着方青说道，“你小子胆子不小，上司叫你吃饭你还敢拒绝，我看你是不想在公司混了。走吧，我也挺想听听当时的事情。”
方青只能依言把电脑关了，然后随张重他们出去吃饭。
见到方青，张重挺高兴的。
从某种意义上，方青也是他的故友，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现在看到他，也能让张重回忆起当年的岁月。
转眼间，他回到海星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这四年的变化太大，四年前恍如昨日，却又远得让人无法抓住。
一起吃饭的时候，张重也听方青说了考研的事情。
见方青因为自己发的一首诗而茅塞顿开，他也非常感慨，能给人以积极的力量，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又因为方青，张重再次想起来《山民》这首诗。
当时之所以发了这首诗，就是因为在孟母小筑看了许雨涵画的那西南山川图。看过那幅画之后，张重想起了一首诗和一部电影。
诗便是这首《山民》，而电影则是《那山那人那狗》。
那时候张重正在上编剧课，还想着如果学得差不多了，可以拿《那山那人那狗》来试手。
不过后来这事一直搁浅，没有成行。
现在回过头去想，张重倒也没有一心想着要把《那山那人那狗》再拍成电影，不过却动了写一部类似的小说出来。
或许，下次有时间再去西南看看，真的能够将它写出来。
……
晚上回家之后，芃芃和父母已经去睡觉，只有许雨涵一个人抱着一个枕头在客厅看电视。
看到张重回来，许雨涵打了个呵欠，说道，“你回来啦，喝酒了么？”
“没有。”张重摇了摇头，“原本是要早点回来的，不过正好遇到一个比较特别的人，吃饭的时候多聊了几句。”
“特别的人么？”
“嗯，是我的第一个读者。巧的是，他现在在我们公司工作，今晚碰巧遇到了。”张重坐到沙发上，将睡意沉沉的许雨涵搂在怀里。
却没想到许雨涵一把将他推开，“快去洗澡啊，一身汗臭味。”
张重撇了撇嘴，“难道你都不觉得惊奇么，我还能遇到我的第一个读者。”
“惊奇，惊奇，我更惊奇的是你竟然还记得你的第一个读者。不过要讲故事的话，也要等你洗过澡再说。”说完，许雨涵又打了个哈欠。
“好，你等我啊。”
“嗯，我等你……”
等张重洗完澡回到客厅，许雨涵已经趴在沙发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张重心想她大概是等了自己许久，这会儿看到自己回来，实在是熬不住了。
电视里面还在播着狗血的言情剧，男女主正在吵架，不过十几秒钟之后两人就莫名其妙地拥吻在了一起。
将电视关掉，张重一把将许雨涵横抱在怀里。
睡梦中的许雨涵将张重死死搂住，直到他将她放在床上也不愿意松，张重也没挣扎，顺势就在她旁边躺下了。
第八七八章 我记性好得很
“雨涵，这周末我们想请你爸妈一起吃个饭，他们有时间么？”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饭桌上胡慧芳忽然开口说道。
许雨涵正在喝稀饭呢，听到胡慧芳的话，抬头想了想说道，“我前天给我妈打电话，好像他们两个最近都比较忙吧，可能不一定有时间，阿姨你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也是好久没见面了，想见面联络联络感情。”胡慧芳笑着说道。
“哦，那我一会儿问问他们吧。”
“嗯，如果比较忙的话，我们过去金陵也行。”
“嗯，好。”
张重看了眼母亲，他了解自己母亲，她肯定不是因为想要联络感情才要请许雨涵爸妈吃饭。
至于是为了什么，张重能猜得**不离十。
也就许雨涵这傻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信了她胡阿姨的话。
吃完饭，张重和许雨涵送芃芃去上学。
等到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张重问许雨涵，“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么？”
许雨涵看了一眼张重，奇怪道，“怎么忽然问这个啊。”
“不记得了？”张重笑着道。
“切，你以为就你记性好啊。”许雨涵翻了个白眼，“你那时候不是带芃芃路过孟母小筑么，我让你们上了一节免费的体验课。”
“也不是免费，你不是收了十块钱么？”
“十块钱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许雨涵的白眼珠更大了，“后来你们又报了课程，我也给了很便宜的价格，那时候孟母小筑刚开没多久，缺学生，所以课程都很便宜，想想但是好亏了，给你的价格一直都没变。”
“我还以为你是看我长得好看，所以特意打折呢。”
“臭美吧你，要看也是看芃芃长得好看，你嘛，也就一般般吧。”许雨涵扬着嘴角笑道。
“那就是感受到了我身上的人格魅力。”
“见一两面我就能感受到你的人格魅力，你以为你走路还带着佛光呢。”
“那我怎么记得你还有事没事要约我出去吃饭呢？”
“这叫维护客情，跟家长们维护好关系，才能有学生啊。”许雨涵为自己辩解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有事没事就要约你出去吃饭了，不就那一次嘛，你还给我拒绝了。”
张重笑了起来，“看来你记得挺清楚。”
“我就说不只有你记性好，不过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哦，对了，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说你遇到一个特别的人，是什么人啊？”许雨涵这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
“你竟然还记得昨晚的事情，我还以为你那时候在用小脑跟我交流。不过你也没记全，我昨晚已经跟你说过了，遇到的是我的第一个读者。”张重说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了，我当时还说你怎么还记得自己第一个读者是谁呢。”
“嗯，看来你确实记得。这个读者的昵称叫小金鱼，昨天我去公司的时候……”
张重就将昨天在公司的事情跟许雨涵讲了一遍。
听完张重说的，许雨涵也很感慨，“这都能遇到，这是什么缘分啊。不过他让你签小金鱼，估计也期望你能想起来吧，幸好你还记得，不然的话，他肯定很失望。”
“嗯，再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也是关于这个小金鱼的，当时《解忧杂货店》开始连载的时候他正好将要上大四，正在学校里面准备考研……后来看了《山民》这首诗，他感触颇多，开始认真准备考研，后来就考上了自己学校的研究生。”张重又将后来从方青口中听来的故事跟许雨涵说了一遍。
许雨涵笑道，“知道这件事情你肯定很高兴吧，毕竟有这么一个人因为你生活产生了这么积极的改变。”
“高兴是肯定的，不过你不记得《山民》了么？”
“《山民》我当然记……”说到一半，许雨涵意识到张重口中的记得并不是普通的记得，而是跟她有关。
许雨涵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前，大概比现在这个季节要迟一点点，她去西南的大山写生画了一幅画挂在了孟母小筑里面。
这画被张重看到了，还问了一句。
再后来没几分钟，她就在微语上看到了这首《山民》。
那次他真的被张重的才华给吓到了。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惊吓，而是这首《山民》是为了她的画而作，为此她激动了好几天。
看到许雨涵的表情，张重知道她肯定还记得。
“那幅画现在还在画廊里面吧？”
许雨涵回过神来，点头道，“嗯，后来那几幅画都送到了画廊里面。”
“有时间一起去看看吧。”
许雨涵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对张重说道，“我现在就有时间。”
张重也笑了起来，“好，咱们现在就去看。”
……
许雨涵最终还是忘了自己问张重的问题：为什么今天忽然要提到他们两个认识的经过？
不过她很快就会明白，等到这周末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出意外，胡慧芳和张行军他们会跟许雨涵父母提张重他们结婚的事情。
结婚的事情，父母之前私下问过张重几次，不过张重每次都说不急，不急。
不过张重不急，老俩口却很急，以至于这次准备来个先斩后奏，直接跟许雨涵父母那边商量。
张重心里清楚他们的计划，不过他没有挑明。
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
许雨涵感觉张重这几天忽然忙了起来，自从那天去画廊看完画之后，她跟张重见面的次数一下子少了很多。
之前张重的生活很简单，送芃芃上学，接芃芃上学，去时中学院上课，来孟母小筑上课，或者就是在书房里面工作。
但是最近他的生活节奏忽然变了，除了早上和晚上能见到他之外，其他时间都看不到他，有时候连早上都看不到。
“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许雨涵趴在孟母小筑的前台上喃喃自语道。
旁边的一个年轻老师说道，“许姐你说什么？”
第八七九章 让我陪你走走
“没说什么。”许雨涵摇了摇头，她又问年轻的女老师，“你最近谈恋爱了吧。”
女老师吓了一跳，虽然许雨涵平时对她们这些员工挺好的，但是她毕竟是个老板，一个老板忽然问起员工私生活，总觉得让人心里毛毛的。
是不是最近下班太积极，许姐有意见了？
如果让老板感觉员工对待工作不认真，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斟酌着语句，女老师说道，“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刚刚确定关系。”
许雨涵笑道，“挺好的，你男朋友挺能忍的，都大学毕业两三年了才跟你表白心意啊。”
“是我跟他表白的。”女老师说道。
“……”
“许姐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在忙着租新房子，可能工作上有些疏忽了。”女老师为自己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忽然八卦一下而已。如果真的很忙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一下，我也可以给你排个假，谁都有忙的时候。难道我平时就那么难相处么？”许雨涵说道。
“没有，没有，谢谢许姐。”听许雨涵这么说，女老师放下心来，“因为许姐你平时从来都不会问我们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担心了一下。”
“其实关心你们的生活也是我应该做的，之前我在这方面疏忽了。”许雨涵说道。
“不是不是，许姐你已经很关心我们了，能碰到你这样的好老板是我们的福气。”女老师由衷地说道。
她之前也在其他地方工作过，但是从没有遇到过像许雨涵对员工这么好的老板。
许雨涵笑了笑，“你男朋友之前也一直在江阳么？”
“不是的，他是前段时间才来的。”女老师说道。
“专门为了你来的么？”许雨涵笑着问道。
女老师露出幸福的笑容，“其实我也没要他过来……”
“他非要过来是吧，小样，跟姐炫耀呢。”许雨涵调侃道。
“嘻嘻，我怎么能跟许姐炫耀，画室的同事们最羡慕你了。国画班的刘老师一直是张老师的粉丝，来我们画室之后，知道张老师跟你的关系，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呢。”女老师笑着说道。
“哦？刘媛媛是张重的书友么？”许雨涵惊讶道，刘媛媛来孟母小筑已经好几个月了，但是这事她竟然还不知道。
“是呀，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她手机屏保上面是张老师，不过后来给换了。”女老师说道。
“为什么换了？”许雨涵问道。
“当然得换啦，哪有一天到晚拿自己老板的对象的照片当屏保的啊。”女老师笑兮兮地说道。
许雨涵耸了耸肩膀，“我又不介意。”
……
刘媛媛感觉她们老板今天着实有点奇怪，一下午都来找她好几次了。
每次来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会儿问明天的课程安排好了么，一会儿又问今天的课堂效果如何。
平时老板基本都不会找他们，就算要找他们也都是为了比较重要的事情。
虽然感觉老板有些反常，但是刘媛媛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而许雨涵这边，第五次找了刘媛媛之后，终于看到了他的手机屏保，不管是锁屏墙纸还是主页壁纸都不是张重。
“果然换了呢。”许雨涵喃喃道，随后她又拍了拍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难道是更年期提前到来了？还是说自己有成为妒妇的潜质？
“许姐，小仓库的钥匙你带在身上么？”
正在许雨涵胡思乱想的时候，油画班的袁老师忽然跑了过来。
“小仓库的钥匙？我不是给了你一把么？”许雨涵奇怪道。
袁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来的时候忘带了，现在刘老师要去小仓库拿东西，我才想起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带，如果没带的话，我就回去一趟拿钥匙。”
“我也没带。”许雨涵摇了摇头。
“哦，那我回去一趟吧。”袁老师说道。
“不用了，你住得比较远，回去比较麻烦，我离得比较近，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一趟吧。”许雨涵说道。
“不好意思许姐，还要麻烦你。”袁老师羞愧到，毕竟这事确实怪她，许雨涵能把仓库钥匙给她也是因为对她信任，自己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没什么，我去去就来。”许雨涵笑着摇了摇头，她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就是忘记带钥匙么，很正常的事情，谁都会犯错，而且袁老师这也是第一次。
许雨涵看了看时间，距离她的课还有半个多小时。
钥匙放在张重他们家二楼的卧室里，来回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绰绰有余了。
五分钟之后，许雨涵到了自己睡的那间卧室，找到钥匙之后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些不太响的声音。
这会儿家里应该没人才对，许雨涵忽然害怕起来，难道家里面进了贼？
要不要直接报警？
还是打电话让张重回来？
但是假如只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只是风吹的声响怎么办？
权衡了一下，许雨涵先去一楼将门打开，确保万一出事情自己可以立马跑出去。
做好了准备，她才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
刚走上三楼，她就听到有拖动东西的响声，像是椅腿划过地面的声音。
这声音应该是从楼上传来的，而且也不太远，不是四楼就是五楼。
她再次循着声音往上走，走到五楼的时候，她感觉声音就是从这层楼里面出来的。
声音大概来自最西边的那间大房间。
这让许雨涵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贼，那这个贼跑到那间房间里干什么，那间房是空房间什么都没有，也偷不着东西啊。
他们家虽然有六层，但是大部分的东西主要都集中在下面的三层，贵重的东西主要是在一楼和二楼。
如果来的是一个没文化的贼，应该会重点翻一翻一楼，或许能找到一点点现金或者金银首饰。
还有张行军收藏的相机，也挺值钱的。
若是来的贼有些艺术鉴赏能力，二楼会成为他的主战场，光是芃芃画室的那幅吴子云的画都值几千万了，还有张重书房里面那可都是宝藏。
但不管是什么贼，总不会跑到空房间去忙活吧。
想到这里，许雨涵角色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掉以轻心，毕竟可能对方不是贼，而是什么神经病。
为防意外，她还特意拿了一把扫帚用作防身。
其实许雨涵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从那次张重堂弟他们过来差点碰了芃芃的画之后，张重就为他们家设计了一整套安保措施。
虽然平时都看不到这些安保措施，但是如果真的有贼进来，绝对会被第一时间抓住。
慢慢走到最西边那个大房间门口，许雨涵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许雨涵这会儿太紧张了，根本没往深处想，她继续把耳朵往门上贴近，听着里面的动响。
里面肯定有人，不时能听到拖动东西的声音，这绝对不是风吹能造成的。
想了想，许雨涵掏出手机拨通了张重的电话。
可是电话刚拨过去，许雨涵就听到张重的手机铃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随后松了口气，果然是她想太多了，原来是张重在房间里面。
不过许雨涵也很奇怪，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她慢慢推开房间，随着门慢慢被推开，整个房间慢慢呈现在许雨涵面前。
房间的窗户都被拉上了，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在屋外，屋里面的灯也没有开。
但是房间里面并不是一片漆黑，有许多束彩色的光线在屋里面荡漾晕开，这些光线最终的去处是最西边的那面大墙。
一个男人——她认出来是张重——正踩在一个人字梯上，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在墙上涂抹着。
墙上好像是一个人的脸，头发，额头，下颌线都能看得清楚，只有眼鼻口那块被张重挡住。
但是即便最关键的部分被挡住，许雨涵还是认出来这张脸是谁的。
她忽然捂住了嘴巴，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面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是泪腺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张重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许雨涵就在他身后，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但是他现在腾不出手去接，只能跳下人字梯，然后才从裤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来。
是雨涵的电话，张重一边看着墙上完成了一多半的画，一边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
他原本以为这样按照投影照葫芦画瓢应该很简单，但是事实却比他想得要难很多。
已经连续忙了好几天了，但是画还有一小半没有完成。
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不然周末之前根本完成不了。
“喂？”
接通电话之后，张重轻声开口，但是对面却没有声音，他又再次加大音量，“喂？听得到么？”
咦，我怎么从电话里面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
张重疑惑地看着手机，想着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出现了回音，准备走出房间去找个信号好一点的地方再说，一回头却看到许雨涵就站在门口。
举着电话的张重傻眼了。
原来不是回音，他刚才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声音。
哦吼，失败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防着许雨涵，就怕她提前发现自己准备的事情，想要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她提前发现了。
那么他给她准备的惊喜也就没了呀。
然后他就看到左手拿着扫帚的许雨涵“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啊。
在张重愣神间，许雨涵已经一把将张重紧紧地抱住。
“别，我……”
张重想说他身上脏。
为了画这幅画，他的脸上，衣服上，手上沾的都是颜料，有些都还没有干。现在许雨涵抱住她，还抱得这么紧，可想而知，她的衣服也别想幸免了，肯定也是被染得花花绿绿。
“别说话，让我抱你一会儿。”许雨涵搂着张重的肩膀，轻声地说道。
张重没有说话，就任由她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许雨涵才解除挂件状态，离开张重的怀抱。
她眼中的泪水还没有干，但是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幸福笑容。
“你在干什么呢？”她傲娇地抬起下巴，嘴角上扬。
张重耸了耸肩膀，指着身上的颜料说道，“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噗嗤，德性。”
张重笑着说道，“闭上眼睛。”
许雨涵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可以睁开了。”
等许雨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张重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
好像女孩子面对求婚的时候，都有一套标准的动作，许雨涵也不例外，她激动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原本我想等到周五晚上再让你看到这幅画的，那时候这画应该已经画好了，我还会请一些朋友过来见证。但是现在出了一些意外，被你提前发现了。到时候我也会单膝跪在这里，不过手里应该捧的是一捧漂亮的玫瑰花。然后你站的位置，会有一圈排成心型的蜡烛。还有音乐，会放你最喜欢的那首歌。”
单膝跪地的张重笑了起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半幅画以及浑身脏兮兮的我。但是许雨涵女士，这不能怪我。等我们两个皓首苍颜，垂垂老矣，回忆往事的时候，你也不要怪我没有给你准备好。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一次了，许雨涵女士，你愿意给你面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一个机会，让他陪你走走么？这一次，我们要走的路，不是鸢尾花园的花间小径，也不是巴黎街头的人潮人海，而是生命长河中独一无二的路。”
张重的求婚没有“我爱你”“我会给你幸福”这样的话，但是一字一句却都砸在了许雨涵的心房上。
让我陪你走走。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竟然能成为如此深情的告白。
“我愿意。”
这三个字透过手掌，混着泪水，听起来不太清楚。
但是它们将会印在许雨涵和张重的生命中，成为最重要的一部分。
第八八零章 世界青年日
“你不会画画却偏要逞能，弄了很久吧？”
感动过后，许雨涵认真端详起墙上的画来。
张重笑着说道：“也没多久，我忽然发现我还是很有绘画天赋的，芃芃就是随我。”
“天赋？”徐雨涵撇嘴笑了起来。
她走到窗边一下子将厚厚的窗帘拉开，窗外的阳光瞬间透入到房间里面，投影仪投射在墙上的光线像是一下子被冲散了一样，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许雨涵还不满意，又跑去将投影仪关了。
这时张重照葫芦画的瓢才算完全地显现出来。
“你看看我这头被你画的，一点亮度都没有，一抹黑的，其他的，什么层次感我就不说了。还有这眼睛，颜色给你调成了这样，也就剩个形状了。鼻子嘛，鼻子还没完全画完，不过我已经预料到了，肯定也跟眼睛一样，就剩个形状。”
许雨涵摇头晃脑地评判着张重的画，“你天天跟我和芃芃在一起，一点长进都没有。我也不给你抠细节了，单说你这画的光线怎么乱七八糟的，这光线到底是从左侧来还是右侧来的？要说是左侧来吧，右边眼角这边怎么还有头发的阴影？要说是右侧来，鼻梁的右边也有阴影，总不能你头发这边给一道光，鼻子的右边也给一道光吧。”
“唉，这画要给芃芃看到，她都要笑话你。”许雨涵又补了一刀。
张重翻了个白眼，“你这话重了啊，这好歹也画得有模有样吧。”
“也就是个初学者水平吧，当然，这还是借助外物的情况下。”许雨涵看向投影仪，饶有兴趣地问道，“这用投影仪照着画得方法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研究的，还行吧。”张重颇为自豪道。
“还行是还行，不过照着画你也没画好啊，主要是调色简直是一场灾难。这色差也太大了。”许雨涵说道。
张重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这叫艺术加工，在一些需要突出的地方使用了更加鲜艳的颜色，能增加整幅画呈现出来的分裂感。巧妙地运用色彩对比强调画面与突出主体，你不懂了吧？亏你还是央美高材生”
“人家是突出，你这个只能算是突兀。”许雨涵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要是不喜欢，我给它擦掉好了。”张重从地上拾起扫把，一副要去把墙面擦掉的架势。
用扫把当然擦不掉墙面上的画，张重也不可能去擦。
不过许雨涵却急了，一把拉住张重，“别别别，这画还能抢救。”
说完她抄起工具，撸起袖子准备开始画，不过却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课要上。
“坏了，今天我还有一节课。”她忽然叫道。
再看看时间，上课时间已经快到了。
她连忙又将工具全部放下，急匆匆往外跑，跑到一半的时候，她又转头，对张重说：“你别动了，等我回来一起。”
张重耸肩笑了起来，“好。”
他当然好了，为了画这幅画，他可是花了不少时间精力。
原本今晚还要加班的。
不过现在不需要加班了，因为这幅画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虽然许雨涵从头到尾地把这幅画的毛病给挑了个遍，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等到许雨涵走后，张重看着背后的墙面，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准备了这么些天，竟然在许雨涵的突然到来中完成了所有流程。
没有亲朋好友的在场见证，没有漂亮的布景，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求婚仪式就这么完成了。
而且这丫头竟然扭头就跑去上课了。
哦，还有钻戒。
张重忽然又想起了钻戒的事情。
本来因为时间比较急，所以张重没有选择定制，而是直接买了成戒，戒指还在店里等着他去拿。
不过现在不用这么急了，他觉得还是定制一个比较好，谁不希望自己的婚戒是独一无二的呢？
而且许雨涵自己就是画画的，她喜欢什么样的戒指，让她自己画一个好了。
这样一看，妻子是搞美术的也有个好处，至少在定制戒指的时候还能省一点设计费，顿时感觉赚大了呀。
张重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笑了起来，今天可以提前收工去洗个澡了。
随后他又想起来之前跟朋友们打过招呼的事情，又连忙拿出手机给他们一个一个打电话，告诉他们周五晚上不用来了。
要是把这事给忘了，回头周五他们再兴冲冲跑过来，可就搞笑了。
……
“什么，我为这事准备了两天，你现在跟我说不用去了？你不会告诉我你跟她糊了吧，你不是这种水性杨花的人啊。还能挽回么？”
当张重告诉林麟周五晚上不用过来了之后，林麟立即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
张重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咒谁呢？我们俩个好得很。还有我，我求婚你准备什么？”
“我要准备好心情吧，那为什么不求婚了？”林麟问。
“因为已经求过了，今天我正在家里面准备求婚的东西，她忽然就回来了……”
张重把今天的经过大概跟林麟说了一遍，其中的细节自然不会告诉林麟。
“我也是猝不及防，只能提前完成求婚仪式。”
“她答应了？”林麟问。
“这不是废话么？”
林麟语气失望地说道，“唉，可惜了啊，我没有在场见到你怎么求婚的。来来来，把你的求婚词说给我听听，回头我也来借鉴一下。”
“这玩意也能借鉴？”张重哑然失笑。
“怎么不能？这不就跟写作文似的，你这么一个现成的大文豪在这，我不抄你的作业抄谁的啊。”林麟说道。
“咱们两个又不考一套试卷，怎么抄？”张重无语道。
林麟无所谓道，“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不行，这周五我还是要去，你们得给我当场再演示一下求婚的过程。还有，你这突然求婚了，是不是很多东西都没有？比如钻戒啥的？”
“嗯，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我这么一个人。原本要准备的都没准备，这倒是省下来了。”张重说道。
啪——
张重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拍大腿的声音——也有可能是打脸的声音。
“我去，这招高明啊。虽然看起来是准备惊喜被发现了，但是其实惊喜一点都没少，而且还充满了戏剧效果，最关键的是省了好多东西啊。天才，你tm真的是天才，我以前怎么没想起来你还有这天赋呢。”林麟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
“零零一，你脑子有洞吧。”
“了然，了然，我是不会跟弟妹说的。不过你这招我是学会了，回头我也跟你学，先假装准备惊喜，然后再‘不经意’间被她发现……”
林麟还没说完，张重直接把电话挂了，他不想跟林麟这货再多说一句。
林麟这家伙的性格张重早已了解，对他说的话也见怪不怪。
“也不知道他跟他女朋友怎么样了。”挂了电话，张重嘀咕了一句。
林麟的女朋友就是之前那次除夕他们在酒吧见到的女孩子，一个歌手。
对于他们还在一起这件事情，张重跟宋翔都感觉非常惊讶，因为这可是林麟谈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恋爱了。
以往林麟都没有正而八经的女朋友，基本上每一次的关系都不超过三个月。
说不定这一次就能修成正果。
最先通知的是林麟，跟林麟说要之后，张重又打电话跟刘风他们把事情讲了一遍。
与林麟这家伙的跳脱不同，听到张重说他已经求婚成功，刘风夫妻俩都对他表达了祝福。
“不过可惜了啊，这样的时刻我们竟然没有见到。”
电话里面，洪玉娇对于自己没有看到求婚过程表示遗憾。
旁边的刘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的，回头结婚的时候肯定都还要演一遍的，你以为他还能逃得了？到时候你能看个够，再不行就录下来反复看。”
“这不一样啊，没有那种惊喜的感觉了。”
“惊喜差了点，但是感动还在啊。”刘风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问张重，“现在求婚也完成了，你这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张重笑道，“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你们也知道的，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还得两家的父母决定。这周我们两家准备一起吃个饭，应该会聊到这个事情。”
刘风笑嘻嘻地说道，“是啊，当年我跟你嫂子结婚的时候，还找了我们那里的什么陈瞎子算了八字，最后选定了时间。不过你们两家的家长都是知识分子，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吧。”
“那你可是想错了，他们还真的就很在乎，不仅我妈在乎，许雨涵的妈妈是个生物学教授也很在意这些的。倒也不算是信鬼神，只不过合八字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种风俗仪式，就跟结婚典礼一样，是要经历的。”张重说道。
“嗯，可以理解，我们这边也不是真信啊。那些八字合得很好的，过得不好的也很多。当时陈瞎子给我算了个夏天结婚的日子，我嫌弃日期太迟，天气太热，后来送了点东西，让他把日子往前提了几个月，不也都可以么？”刘风笑呵呵地说道。
旁边的洪玉娇说道，“这事我竟然都不知道，原来你当时还给我玩了手段啊。张老弟，你可别学你刘哥，忒不地道。我当时就嫌结婚日期太近了，你知道你刘哥怎么说的？他说日期都是陈大师算出来的，是天注定的不能改。当时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没说什么，没想到这日子竟然是他自己跑去改掉的。”
刘风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急着想把你娶回家嘛。”
“别给我来这一套，我不吃。现在想起来，当时日子放在四月份对你最好，那时候你的工程不忙，而且结婚的人少，酒店什么的又好订又便宜，哈？原来你是在算这笔账，好你个刘风，你给我……”
两个人的声音忽然远了，张重能想象到刘风仓皇而逃，洪玉娇紧跟其后的场面。
过了一会儿，洪玉娇的声音再次响起，“张老弟，不跟你说了啊，我跟你刘哥有点事情要谈。等你定了结婚的日子，记得一定通知我们，我们带着大红包过去……”
电话被挂了。
张重看着电话直摇头，今天是怎么搞的，不是他挂别人电话，就是别人挂他电话，就没有正常说完的。
同时张重也在为刘风默哀，听刚才那动静估计今天有他好受的。
……
“咦，许姐，你怎么状态一下子变了？”
之前跟许雨涵聊天的那个女老师再次看到许雨涵时，对于她的变化感觉非常惊讶，这才半天不到的时间，怎么许姐状态变了这么多？
从昨天开始，她就感觉许雨涵心里面有事，表情有些沉郁，中午的时候还自言自语来着。
面对女老师的疑问，许雨涵笑道：“有么？”
“当然有，你现在气色好多了，之前想问你有没有心事，没敢问，现在看来事情应该解决啦？”女老师说道。
“哪有什么心事，瞎猜，我回家吃饭喽，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许雨涵拎着自己的小包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孟母小筑。
留在原地的女老师站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她何曾见过许雨涵走过如此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心情得好成什么样子才能走出这样的步伐。
许雨涵到家的时候，张重正在厨房做饭，芃芃坐在客厅做作业。
“你怎么不在自己房间里面，跑出来写作业？”许雨涵奇怪道。
芃芃抬头笑道，“闻着菜香我能做得更快点。”
“闻着菜香写作业，这是什么招式？”许雨涵把包放下走到芃芃旁边，“那你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还剩一点点，爸爸今天做了好多菜，很适合我写作业。”芃芃嘻嘻笑道，“许老师，爸爸说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所以做很多菜庆祝一下，你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
许雨涵的脸红了一下，说道，“可能因为今天是世界青年日吧。”
第八八一章 猫城记
“今天是立冬，世界青年日是后天。”张重笑着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干饺，“来，洗洗手准备吃饭，爷爷奶奶马上就回来了。”
“来了来了。”
芃芃兴奋地跳了起来，这丫头吃饭是最积极的。
她洗完手回来之后，趴在桌子边上问张重，“爸爸，立冬是什么意思？”
“立冬立冬，就是冬天开始的意思。”许雨涵笑着解释道。
芃芃歪着头表示疑惑，“可是现在一点都不冷啊，一点都不像是冬天。”
“冬天也不一定是很冷的，也分地区，我们在这边还不冷，但是现在北方已经有些冷了。而且立冬这天就是迎接冬天的意思，但是冬天到底还到没到不一定，也有可能还在路上。不过立冬之后，白天会明显地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咱们这边真的要冷起来，还要等到冬至。”张重笑着解释道。
“冬至我知道。”芃芃骄傲道。
“那你知道冬至和立冬是什么么？”
“我听奶奶说过，是节气。”
“那你知道节气有多少个么？”张重又问道。
“不知道。”芃芃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重笑了起来，“有二十四节气，你肯定也不知道有哪二十四个了？”
“我知道立冬和冬至。”芃芃说道。
“光知道这两个可不行，回头我把二十四节气写下来，然后你把它们都记住，可以么？”张重笑着给芃芃安排了一个任务。
“不背可以么，二十四个好多啊。”芃芃愁眉苦脸地说道。
张重早就料到她不可能很干脆地答应，所以也想好了对策，他语带蛊惑地说道，“我让你背二十四节气可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芃芃一脸的疑惑。
张重指着桌上刚端来的那盘饺子，笑着说道，“节气是季节的标志，民以食为天，在季节变化的时候，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吃。比如今天是立冬，咱们这边就要吃饺子。”
“为什么要吃饺子？”
“吃饺子，也能叫成吃交子，在季节相交的时候，人们喜欢吃饺子。不仅仅是立冬，后面还有冬至，我们也要吃饺子。还有其他的，立夏的时候夏笋、豌豆和蚕豆都很好吃，你不是喜欢吃豌豆么，等到立夏附近，能吃到最好吃的豌豆。”
“又比如谷雨，三月三，荠菜当灵丹。”
“荠菜不好吃的。”芃芃摇了摇头，她不太爱吃荠菜。
“不爱吃荠菜没事，还有其他的，三月松菇四月鸡，九月松菇当老鸡。你舅爹之前送来的松菇还记得么？”张重笑道。
“记得，记得，松菇炖鸡最好吃了，不过舅爹送来的松菇太少啦。”一说到松菇，芃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张重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物以稀为贵，不然你以为怎么那么好吃？你舅爹一大早出去，下午才回家，拢共摘了一斤多松菇，都送了过来，你倒好，还嫌少。”
“因为好吃嘛。”
“那下次时节到了，我送你去山上自己捡，让你当一回捡蘑菇的小女孩。这就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以啊。”芃芃一口答应。
张重见她答应得这么干脆，笑着说道，“你以为捡蘑菇简单的，走走路，低低头就行了？下次送你过去你就知道。”
“我一定可以的。”芃芃满是自信道，然后又拉着张重的胳膊说，“爸爸，爸爸，快说说还有什么节气，能吃什么？”
张重却及时刹车，“不说了，等你把二十四节气都背下来，我再说。”
“啊。”芃芃一脸的失望。
“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知道这些节气，然后记住每个节气对应的时间点，就能记住有哪些好吃的。”张重说道。
许雨涵在旁边冲张重竖了竖大拇指。
张重以为她是在夸自己育儿有方，却没想到许雨涵说道，“你对吃的这么了解，却还能这么瘦，厉害。”
他们正说着话呢，胡慧芳和张行军老俩口开门进来。
老俩口一进来看到一大桌子菜，有些意外。
胡慧芳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做这么多菜？”
芃芃举手抢答道，“奶奶，今天是立冬，立冬要吃饺子。”
“哦？今天是立冬么，我倒是没在意。”胡慧芳说道。
一般在城市里面住的人很少关注二十四节气，因为没什么用，除了像清明这种相对比较重要的。
关注节气比较多的人，通常都是种庄稼的农户，因为节气对庄稼影响很大，什么节气干什么事情都是固定的。
所以虽然知道了今天是立冬，胡慧芳他们还是很奇怪。
“就只是因为立冬？”
他们家从来也没过过立冬啊。
“嗯，就是立冬，你们快洗洗准备吃饭吧，芃芃估计都快饿坏了。”张重笑着说道。
芃芃立马附和，“是啊，爷爷奶奶，快去啊，饺子马上就凉了。”
……
吃饭的时候，胡慧芳提到周末吃饭的事情。
“儿子你饭店订好了么？别拖到后面订不到饭店。”
“订好了。”张重回道。
“订在哪儿，档次怎么样，菜点了么？你有没有去吃过？”胡慧芳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张重一一回答，“订在乡里乡亲，上次跟沈健他们去吃的，味道很不错，是那种私房菜形式的，馆子外面看着一般，里面装潢挺好的。”
“怎么没订在大一点的酒店里面啊，别怠慢了你叔叔阿姨。”
许雨涵忙说道，“不会不会，他说好吃就行了，阿姨，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用在意排场的。”
胡慧芳笑道，“雨涵说的对，吃饭主要还是得饭菜好吃，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她又看向张重，“那你叔叔阿姨他们回来你要去接吧。”
“他们自己开车回来。”张重说道。
“哦，那是不用接。”
……
光是周末吃饭饭店的事情，胡慧芳就盘问了张重得有十来分钟的时间，可见他们对这次见面有多重视。
张重也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如果只是普通吃个饭也不用这么讲究了。
就连许雨涵这次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如果只是吃个便饭也不用这么重视，再加上张重刚刚跟她求了婚，她也产生了跟张重同样的猜测。
不过在饭桌上她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
等到吃完饭，张重去了书房之后，许雨涵跟着过去，问起了这事，“周末吃饭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啊，我怎么感觉阿姨对这顿饭这么重视？”
张重刚打开电脑，听到许雨涵的话，抬头笑盈盈地看着她，“你才意识到啊。”
“啊，你知道什么事？”
“不知道，我也是猜测，不过估计**不离十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虽然刚才就有猜测，但是听到张重这么说，许雨涵立马紧张起来，“我都没跟我妈他们说呢。”
“你以为你爸爸妈妈跟你一样涉世未深呢，之前我妈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把事情讲清楚了，你妈妈也听明白了，就你没明白。”张重说道。
许雨涵满头的问号：“有么？”
当时胡慧芳给她妈妈打电话约吃饭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两人的对话都很简单，也没提到结婚的事情啊。
“当然有，你还记得我妈说‘孩子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做长辈的也要多操操心’么？”
“记得啊，这不就是简单的寒暄么？”
“嗯，这乍听起来也能说是简单的寒暄，但是随后你妈妈回了一句‘老姐姐你说得对，雨涵也不懂事，要你多操操心’。”
“这不就是话赶话么？”
张重笑了起来，“我当时应该把他们的电话给录下来，现在好给你一句一句地分析。反正你放心好了，你爸爸妈妈知道这周见面是要聊什么，如果不信，你回头可以问问他们。”
许雨涵连忙摇头道，“我才不去问，难为情死了。”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反正就是难为情。”许雨涵捏了捏衣角，看到张重打开电脑要工作，问道，“你工作忙么？”
“不忙啊，写下周的课件，是老课，照着模板做一些修改就行了。”张重说道。
“不忙的话就先别做了，跟我来。”许雨涵拉着张重的胳膊将他从座椅上拉了起来。
张重被她拉着，问道，“干嘛去啊。”
许雨涵用手指了指楼上，“你忘啦，你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看她指楼上，张重恍然，他确实还有任务没完成，就是给许雨涵画的画。
不过因为求婚已经完成，他直接忘了这茬。
“你别以为我答应了你求婚，这事就可以不干了。”许雨涵嘟着嘴说道。
“你不是说你来补救么？”
“是我补救，那你也要在旁边帮忙吧。”
“帮忙啊，那好说。”
……
张重本来以为帮忙就是在旁边递一递东西就行，没想到工作量超过了他的想象。
许雨涵根本就不动手，只在旁边指挥，干活的事情都让他来。
许雨涵会告诉他怎么调色，沾多少颜料，用在哪里。
最关键的是，原本张重只要画许雨涵一个就行了，但是许雨涵觉得这么大一面墙要充分利用起来，所以又加了一些设计，把张重也放了进去，在两人的旁边又加了一些景色。
工作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张重估计按照她的设计，这活还得好几个星期。
许雨涵笑着安慰张重道，“现在不用急了，咱们可以慢慢来的。”
张重欲哭无泪，这是他自己挖的坑，自己挖的坑自己来填，怨不得别人啊。
……
第二天，张重醒来时候，回想起昨晚临睡前抽的一本书。
他已经很久没抽书了，加上又连着出了两本自己的作品，所以积分攒下来很多。
带着一种“抽着玩”的想法，他抽到了一本“闹着玩”的小说。
他抽到的是一本科幻小说，一本**型的科幻小说。
如果事先有人告诉他说他会抽到一本科幻小说，他能想到很多著名的科幻小说，但是被他抽到的这本书他绝对不会想到。
这本书叫《猫城记》，作家是老舍。
没错，这本科幻小说出自写了《骆驼祥子》《四世同堂》《茶馆》的老舍之手。
如果没有看过《猫城记》，恐怕一般人不会将老舍跟科幻联系到一起去。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觉得《猫城记》并不是什么科幻小说。
但是张重觉得，带着这种想法的人，大多是对科幻题材有太多的偏见。
《猫城记》是一部第一人称的中篇小说，故事主要讲述了“我”乘坐一架飞机飞往火星，而飞机却在碰到火星的那一刻坠毁，只有“我”活了下来。
在这里，“我”遇到了一群长着猫脸的外星人，并被他们带到了猫城。
猫人的历史很长，有长达两万多年的文明。
“我”到了猫城之后，亲眼见证了一场战争，而战争则是以猫城全城倾覆为结局。
很多人觉得《猫城记》有些预言性质，这部书出于1932年，却准确地预言了一些后来才发生的事情。
当然些预言跟神学无关，而是老舍通过当时的现状对未来的一种预测而已。
而在张重看来，虽然《猫城记》像是影射了当时的时代，但是这本书却有着时代的普遍性，即便是拿到现在，它也依旧是一本伟大的作品，不会因为时代而被淘汰。
也就是说，即便是抛开当时那个时代看这本书，也依旧能感受到这本书的力量。
书里面反应的问题，是每个时代的人都应该思考的。
这本书全文大概七八万字，就在张重脑海中，不过他没有急着将这本书给誊抄出来，因为他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世界科幻协会主席希尔德来了江阳，这次他过来是要跟江阳的科幻协会具体商量世界科幻协会分会的事情。
这是本来跟张重没什么关系，不过江阳政府可能觉得希尔德亲自过来，请张重过去要好一些。
因为总共不到一天的时间，张重也就答应了下来。
顺便他们在商量分会的时候，还可以聊一聊江阳科幻协会以及世界科幻协会与跂望展览馆合作的事情。
第八八二章 新的世界
张重没有跟江阳科幻协会的人一起去机场接希尔德，他自己直接去了江阳科幻协会的办公地点。
之前江阳乃至整个南怀都没有比较正规的科幻协会，一般都是一些科幻小说爱好者自发组织的民间机构。
通常各个学校都会有自己的科幻小说协会，比如张重毕业的江阳大学，学校老早就成立了一个科幻协会，距今已经有接近二十年的历史，也是学校老一批的协会。
不过江阳大学的科幻协会也就这几年忽然起来了，从前都是徒有历史，没有人在乎。
后来南怀才成立了一个南怀省科普作家协会。
科普作家协会这个名字很有华夏特色。
虽然听起来跟科幻协会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中间的区别却很大。
后来为了顺应潮流，南怀省科普作家协会又在19年成立了一个科幻专业委员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南怀省科普作家协会科幻专业委员会才是南怀科幻协会。
上行下效，再南怀省科普作家协会弄了个科幻专业委员会之后，江阳市也跟着弄了一个科幻专项创作与发展协会，就是如今的江阳科幻协会。
张重还没有那么出名的时候，江阳科幻专项创作与发展协会跟南怀省科普作家协会科幻专业委员会是在一起办公的，他们的办公区不仅仅在一层楼，还是门挨门。
不过后来张重越来越火，再到后面江阳要申幻，江阳是政府开始重视起来，直接把江阳科幻专项创作与发展协会从原来的工作单位抽调了出来，转到了新国际会展中心办公。
一直到江阳世界科幻大会完美落幕之后，江阳科幻专项创作与发展协会再次迁址，把办公地点放到了华夏科幻城那边。
科幻城还在建设，不过已经建好了一个临时办公楼，能够为江阳科幻协会提供办公地点。
当然，在这里办公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华夏科幻城整个弄好之后，不仅仅是江阳科幻专项创作与发展协会，还有南怀科普作家协会科幻专业委员会也会在里面弄一个地方办公。
所以张重直接去了华夏科幻城这边。
他到的时候，希尔德还没有来，整个南怀科幻协会也没剩多少人在家里。
工作人员恭敬地将张重请到了休息区，给他倒了一杯茶，“张老师，您在这边稍坐一会儿，主任他们去接希尔德先生，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张重点了点头，“没事，不急，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就行。”
等到工作人员走后，张重端着茶杯走到了休息区的落地窗边。
从他现在站的这层楼往外看，正好能看到整个华夏科幻城的全景。
总计两千多亩的科幻城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现在工地还在做地下室，在他面前只有一个两千多亩的大坑。
对这样一个大型的建筑群来说，地下室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地下室也是整个建筑群的根基。
等到地下室弄好之后，后面建设的进度应该会加快很多。
不过听说江阳市政府已经在着手计划科幻城第二期了，位置就在现在这个华夏科幻城的旁边，江阳市政府的信心主要是来自于夏天刚刚过去的世界科幻大会。
世界科幻大会为江阳市带来了非常可观的收入，这部分收入既能够提升江阳市政府打造华夏科幻基地的决心，也为后面的基地建设提供了经济支撑。
那段时间赚的钱，完全可以拨到科幻建设的经费里面去。
不过关于第二期的事情张重也是听说，具体事情的真假张重也不知道。
之前有人说，如果真让华夏科幻城给弄起来了，可能会影响到跂望展览馆的经营，毕竟跂望展览馆和华夏科幻城的类型有些相似。
而且两个地方距离很近，只有五公里不到。
不过张重却一点都不担心，他不仅不担心华夏科幻城弄起来，反而期盼着华夏科幻城能够大火。
跂望展览馆跟华夏科幻城绝对不是对手关系，而是相互依存，相互提升的关系。
如果把眼光放在一个小小的江阳，市场就这么大，当然不一定够两家分的。
但是他们只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放到南怀、华夏甚至整个世界，把这块蛋糕给做大，就不存在分不分的问题了。
因为蛋糕做大之后，恐怕跂望展览馆和华夏科幻城都没有办法全部消化掉。
不仅仅跂望展览馆不需要把华夏科幻城当成对手，其他地方的科幻基地也不用把华夏科幻城当成是对手，他们要做的是一块超过想象的大蛋糕。
而为了将这块蛋糕做大，张重这段时间也才考虑要不要弄一个科幻世界，就像他之前计划的侦探世界一样。
之前在江阳世界科幻大会上，张重跟林德、略伦特还有佩妮·奥斯汀他们几个梦幻联动，产生的效果非常之后。
这就为他们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他们几个都是作品非常多的作家，是不是可以从他们的作品中找到世界观相似的作品然后糅合到一起去成为一个科幻世界，完成一个真正的梦幻联动。
想要完成这件事情，全世界基本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那就是张重自己。
因为他有钱、有ip、有关系。
只要张重去跟略伦特他们商量，然后再给他们相应的酬劳，他们应该是愿意配合张重的。
只要能把业内的这几个知名作家搞定，再去做其他作家的工作就简单很多。
张重可以预见，等到这个科幻时间弄起来之后，或许有一些作家会求着张重将他们的作品给收入进去。
不过到那时候也不需要糅合现成的作品的，只要有一个统一的世界观，把这个世界观放出去，自然会有科幻作家按照这个世界观创作作品。
张重现在要考虑的只是后面如何处理这些作品的版权问题，这个问题一旦不解决好，以后张重说不定会受到反噬。
第八八三章 我有一个计划
半个小时不到，张重一杯茶都还没喝完，江阳科幻专项创作与发展协会的刘明复主任就带着希尔德进了办公室。
希尔德看到张重之后非常高兴，快步走过来握住张重的手，“pz，咱们又见面了啊。”
张重也笑道，“希尔德先生，最近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哈哈，确实还不错，因为江阳世界科幻大会，我们协会这段时间的发展有了一些进步。”
“那就恭喜你了。”张重点了点头，然后又跟刘明复打了声招呼。
跟希尔德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弗雷德。
张重跟弗雷德见过几面，也不算陌生，同样点头打了声招呼。
几个人坐下来之后，刘明复本来是让工作人员给希尔德他们冲点咖啡，不过希尔德却摆手说道，“既然到华夏来了，自然是要喝茶的，给我们来点茶叶吧。”
张重在一旁笑着说道，“希尔德先生你很有眼光，刘主任这里的茶叶还是很不错的。”
“我想也是这样。”
虽然希尔德主动要喝茶，但是看他们的表情能知道，他们还是喝不惯茶，估计也是想要给张重他们一点好印象。
客随主便嘛。
几个人围坐一起闲聊了几句，希尔德直接切入了主题，“刘先生，我们先把工作做完，聊天的事情等到工作以后再说吧。”
面对希尔德的开门见山，刘明复没有感觉奇怪，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先把这边准备的资料那给你们看一看，针对一会儿我们要讨论的东西我自己做了一个详细的清单，如果有什么遗漏的话，还请你们帮忙补充。”
两边的商谈也没有避开张重，直接在他面前谈起了世界科幻协会分会的具体事项。
其实要聊的也没什么需要回避的，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例如华夏科幻城分配给分会的场馆地点，场馆面积，还有两边各自应尽的义务等。
这期间张重也没插嘴，只是端着茶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聊。
不过希尔德他们有时候也会问一问张重的意见。
当然了，他们问张重意见只是做个参考，并非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大概谈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两边才初步达成共识。
刘明复在自己准备的清单上写写画画，然后笑着问道，“希尔德先生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希尔德笑道，“暂时没有了。”
“那行，回头我将这些细则整理成条款协议，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签了。”刘明复说道。
“好的。”
正事聊完之后，希尔德可能感觉有些渴了，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随后有些奇怪道，“之前听人说喝茶要细品，要喝热茶，不过我现在喝了一大口凉下来的茶，却觉得要更加好喝一点。我也发现了茶相对于咖啡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它可以解渴，但是咖啡不行。”
“无妨，随你喜欢就好。”张重笑着说道。
其实张重也认为茶需要细品才能懂得其中真味，上焉者细啜名种，下焉者牛饮茶汤。
不过对于希尔德这种之前不喝茶的人，牛饮解渴未必不行。反倒是那些本来就不常喝茶，更不懂茶的人非要细细啜饮装作内行的人落了下乘。
像希尔德这样，先是牛饮，以后喝得多了，自然也就能品到茶的各种好处，这也是一个过程。
刘明复也说道，“就算是在我们这边，每个人喝茶也是各有不同，没有必要刻意强求。”
希尔德赞同地点头道，“听你们这样说，我似乎又发现了一个茶的优点，那就是包容。慢慢喝有慢慢喝的好处，快点喝有快点喝的好处，正如你们东方文化一样，海纳百川。”
海纳百川的英文表达是“all rivers run into sea”，直译过来就是所有河流都流向大海，意境变化挺大的。
听起来跟条条大路通罗马倒像是一个意思。
不过希尔德在这块用得还是挺合适，这代表他是认真了解过这句话的意思的。
“希尔德先生这次过来有别的计划么？”张重问道。
他们今天要跟江阳科幻协会聊的事情还挺简单的，其实希尔德也不用特意亲自来一趟，只要派弗雷德来就行了。
所以张重才问了这么一句。
希尔德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明天我要去燕京大学做一个讲座，这件事情拖了很长时间，正好这次有点事情要过来，就顺便去一趟。”
其实希尔德说得挺客气的，他应该是要去燕京大学做讲座，到江阳来才是顺便。
张重也没细问他去燕京大学要做什么主题的讲座，而是引出了关于跂望展览馆的话题，“世界科幻协会在江阳创立协会之后，有没有想要找合作方的想法？我们跂望展览馆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这当然好。”希尔德高兴地说道。
随后他又看向刘明复，“刘先生，在我们的条款里面，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吧？”
刘明复笑着摇头，“没有，分会想要找谁当你们的合作伙伴是你们的自由。而且作为一个江阳人，我个人也十分希望能看到你们跟跂望展览馆展开合作。”
张重接着说道，“我不仅仅是想跟世界科幻协会合作，也同样想跟江阳科幻协会以及华夏科幻城合作，我们几家完全可以携手，创造一个不一样的科幻世界。”
对于张重的说法，希尔德很感兴趣，“pz，能具体说说么？关于你说的科幻世界？”
“乐意之至。”张重笑着说道，“我可以向你们透露一些我个人的一些未来计划。关于我的计划，还要说起几个月前的世界科幻大会，希尔德先生你还记得我跟略伦特他们一起做的表演么？”
“当然记得，你们那次的表演可是今年世界大会最为出彩的一个节目，我想见过这一幕的人都很难忘记吧。”
“嗯，我要做的计划就跟那次表演有关。受到那次表演启发，我希望能够做一个新的科幻世界，把一些读者们熟知的角色放进这个世界里面。”张重把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遍。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张重的计划竟然是这个。
第八八四章 你疯啦
之前张重他们在世界科幻大会上联动之后，网上确实冒出了不少声音，呼吁张重他们能把一些作品联合成一个科幻世界。
不过这些事情有些难度，并非随便一说就能完成的。
希尔德他们也没想到张重竟然真的会想要干这件事情。
但是回过头来一想，好像张重也确实是有实力做这事的，而且放眼全世界，也就他一个人有完成这件事情的可能。
“这个新的世界你会自己操刀么？”希尔德先问出了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想要把这些作品糅合到一个世界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做这件事情的人，肯定要熟知这几部作品，这是最基础的。
不管是他们几个人中谁来做，那么这个人必须要将其他几个人的作品研究透，这不仅需要时间，同样需要能力。
当然，张重也可以找一个别的人来做，但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非常不容易。
或许有些人认为，这种事情不还挺简单的么，又不需要自己创作，都是现成的故事，只要将这些世界碎片拼接到一起去就行了，就像是搭积木一样容易。
然而事实上，这可比搭积木难多了。
搭积木的话，那些木块都是契合的，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为了能拼在一起而创造出来的。
但是拼接一个新的世界却不是这样，这些作家写这些小说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小说要跟其他小说拼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那么各个世界之间，就算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也总会有一些不契合的地方。
为了让这些世界能糅合到一起去，有时候甚至还要进行二次创作。
张重了解希尔德想法，笑着说道，“不是我一个人操刀，到时候邀请大家一起，各自给出意见。”
“嗯，这样的话肯定更好一点。”希尔德点了点头，随后又说出了自己担忧，“但是这件事情并不容易，之前华尔福文化公司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他们希望能够先将几部知名的奇幻小说构建在一起，然后打造成一个高质量的ip，最后再雇佣作家为他们的这个奇幻世界添加其他故事。”
刘明复点头说道，“这事我也知道，不过最终华尔福策划的这个事情无疾而终，具体原因不知道，但是那一次让华尔福丢了不少面子。”
希尔德说道，“我知道得多一点，之所以最终没有成功有两方面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几个作家那边不愿意合作。一开始华尔福找了林德，毕竟在奇幻这个分类里面，林德一直都是第一。”
说林德是第一的时候，希尔德还特意观察了张重的表情，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不过让希尔德失望的是，张重对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表情。
他继续说道，“但是林德一口就给回绝的。”
“他为什么回绝得这么干脆？”张重问道。
“林德不同意华尔福那边的方案，他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别人动。”希尔德说道。
“可是……”
张重刚开口，希尔德就又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肯定想说林德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上次你们联动的时候，就是你主要负责了故事的修改工作。”
“是的，没错。”张重点了点头。
“所以说，林德根本不是不愿意别人动他的作品，而是他根本就看不上华尔福那边找的人，他怕自己的作品被改坏了。”希尔德说道：“而且当时华尔福是想要自己创造一些角色出来，好做影视改编，但是林德作品的影视改编版权早就卖给了其他公司，很难收回来。”
“恐怕不仅是林德的影视改编权吧，他们找的其他作家的作品影视改编权应该都不在作家自己手里。”张重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个困难。没有公司愿意将已经到手的影视改编权交给华尔福，毕竟能被华尔福看上的作品都是非常好的ip，绝对能够赚钱。”
刘明复笑道，“这应该还是钱没到位吧。”
“这样说也是可以的，多花点钱确实能把这些作品的各项版权买到手里，但是溢价肯定非常严重。原本一百万的东西，或许要多花两三倍才能拿到手，非常不划算。华尔福文化公司是个商业公司，他们弄这个奇幻世界不是为了什么兴趣或者理想，他们是冲着赚钱去的。然而现在钱还没开始赚就要花这么多钱出去，他们当然不太愿意。”
“嗯，没错，花钱无所谓，花冤枉钱让人很难受。”刘明复赞同道。
希尔德点头道，“这涉及到风险和收益的问题，如果华尔福有信心能够在后面把这些花出去的钱都给赚回来，他们当然也愿意投入，但是显然他们是没有信心的。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实在风险太大了。”
说完之后，希尔德看向张重，“如果pz你不在乎赚不赚钱，当然不用管这些，以你的财力，收购那些版权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如果你不希望亏钱的话，华尔福面对的这个问题，你同样也要面对。”
“我当然希望赚钱，这才是长远之道。”张重说道。
“既然如此，这些问题你就该考虑了。就算你是pz，那些拿了版权的公司也肯定会狠狠地宰你，趁机捞上一笔。当然，如果你真的想省点钱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太早的透露你的计划，这样慢慢地一个一个去够买，肯定能够省不少钱。当时华尔福也是栽在这个上面的，一开始太大张旗鼓了。”希尔德说道。
张重却摇了摇头，“不，我不但不会保密，反而还要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干什么。而且我还要把我计划中的那些书拟一个名单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希尔德瞪大了眼睛，“pz你疯啦。”
确实，在希尔德看来，张重这个举动跟疯了没区别，这简直是怕自己的钱花不出去。
第八八五章 共同管理
张重当然没有疯。
他之所以没想过去保密，是因为他知道保密也只能保一时，忽然收购那些知名作品版权的举动肯定会引起业内人士的察觉。
希尔德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希尔德说的是能省一点钱，而不是省很多钱。
但是张重想要的是能省很多钱。
“你先听我说，希尔德先生。”张重笑呵呵地说道，“其实我要的版权并不多，而且我也并不急。据我所知，我想要的这几部作品的版权，签订的版权协议都是三到十年的，有些都快要到期了，大不了就等到这些版权协议到期我再去找作者本人去谈就行了。”
“但是……”
希尔德正要提出疑问，却又自己停了下来。
他原本想说人家华尔福也不傻，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但是人家却没有做到。
这是因为即便版权协议到期了，这些作者也未必会将版权交给华尔福。
因为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有人过来跟华尔福争，版权的价格肯定也会上去。
希尔德之所以没有再往下说，是因为他想到了张重和那些作家的关系，以及张重如今在文坛的地位。
在一般的文化公司和张重之间，这些作家无疑会选择张重。
版权费给了再多又能有多少，一部作品多个几百万美金，那又算得了什么。
真的能加入到张重的这个计划里面去，后面赚的钱应该不会少于这些。
再者说了，作家考虑的不仅仅是当下能赚的钱，也会考虑到自身的知名度。
能跟张重扯上联系，对他们的知名度肯定是有提升的。
这些都是无形价值，然而也是作家们非常重视的东西。
主要还是张重这个招牌太好用了。
“我知道了，看来这个事情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希尔德笑了起来，“那么，我们世界科幻协会在这次的计划中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需要在华夏科幻城划一块地方来，专门做我这个幻想世界的主题。”张重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说得轻松，但是其他人可不会认为这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在华夏科幻城划一块地？
多大的地？
想要把张重计划的幻想世界给体现出来，这块地肯定是不能小的。
张重忽然要这么一块地，会不会打乱江阳政府原本的计划？
但是希尔德他们不会怀疑张重能不能搞到地，因为他是张重啊，就算他说要亲自接管华夏科幻城，恐怕江阳政府也会毫不犹豫地把科幻城送到他手里来。
希尔德还是有些疑惑，因为张重要在华夏科幻城划一块地这件事情好像跟他们世界科幻协会没有多大关系，张重只用跟江阳政府那边对接一下就行了。
张重大概是看出了希尔德疑惑，笑着解释道，“这块地我会让我们公司的人跟世界科幻协会江阳分会共同管理。”
希尔德一拍额头，妙啊。
之前他们决定在江阳弄个分会的时候，外界很多人都对这件事情多有诟病，认为世界科幻大会完全是在讨好华夏读者，他们认为开分会这个举动根本毫无意义，因为分会在江阳完全就没有事情做。
但是现在张重这个提议一出，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世界科幻协会江阳分会，忽然变得师出有名了。
他们不再是没有事情做，他们有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维护一个世界性的幻想文学计划。
这个计划将会对整个幻想文学界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作为世界科幻协会来说，他们有责任，为这样的计划出一份力，并将这个计划纳入到自己的管理范围内。
当然了，所谓的“对整个幻想文学界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的计划”不过是希尔德刚刚想到的。
张重为他们提供一个由头，那他们当然也应该为张重做些什么，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张重抬轿子，把这个幻想计划弄大。
所以希尔德才会觉得张重这个提议非常之好，因为这个提议对他们双方，甚至是三方都非常有利，他们各取所需，形成多赢的局面。
希尔德抚着手掌说道，“对于你的提议，我们世界科幻协会当然十分愿意，而且你放心，如果这事达成了，我们协会一定尽力帮你宣传你的新计划。”
张重笑了起来，希尔德承诺就是他想要的。
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他们跟世界科幻协会在华夏科幻城里面互相挂名就行了，谁也不用付出什么实际利益，但是他们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明复在旁边听张重跟希尔德讲话，也在心中感慨，看来张重不仅是个文学家，还是个纵横家，三言两语就把世界科幻协会的主席给说服了。
张重看向刘明复说道，“过几天我找个时间，咱们一起聊聊计划的事情，问问领导们给我划哪块地比较合适。”
这事刘明复当然做不了主，不过他倒是挺热心，给张重提议道，“如果可以的话，拿到东北角的那块地最好，北门和东门交通最发达，人流也最大，以后这两个门肯定是科幻城的主门。”
张重却有不同意见，“我听说后面还有二期和三期，如果不出意外，二期应该会在南边。这样一来，靠近南边那块地就最好，因为它会成为一期二期之间的必经之路。未必每个游客都会从东门和北门进，但是基本每个游客都会来往一期和二期之间，至少一次。”
刘明复刚才没往二期上面去想，现在听张重提到，他也觉得确实如此。
而且张重现在要拿南边那块地应该也好拿一点，科幻城的大体规划刘明复是见过的，南边那块最空，分给张重影响最小。
“好的，回头我跟上面汇报一下，到时候等张老师有时间了，我们再约出来聊一聊这个事情。”刘明复说道。
张重笑道，“好的。”
正事谈完了，张重就跟希尔德闲聊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到了饭点，一行人出去吃饭去了。
第八八六章 秀恩爱
张重只跟希尔德一起吃了午饭就离开了，他们两个长途劳顿，一过来片刻没有休息就被请到了江阳科幻协会这边谈事情，后来又跑去吃饭。
饭桌上能看得出来，希尔德跟弗雷德非常累，莲桌上的美食都没有办法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为了这事，把希尔德送走之后，刘明复还特意跟张重解释了几句。
“希尔德主席他们来之前，我们确定行程的时候，我本来是安排他们下飞机之后先去酒店休息的，是希尔德主席自己坚持一定要先把事情谈完再去休息。”
张重点了点头，“希尔德先生是个非常敬业的人，他年纪也不小了啊。这样的长途奔波对他来说，确实不太容易。”
刘明复笑道，“不过我想希尔德主席今天应该能够睡个好觉，毕竟从张老师你这里听到了一个这么好的消息。”
“嗯，今天也麻烦刘主任了，回头等三方具体聊细节的时候咱们再见。”
“好的，我送您。”
……
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比张重自己预想的要早很多。
他原本计划回来之后给林德他们打个电话，不过现在回来早了点，林德他们那边还是半夜，估计他们现在都在呼呼大睡。
所以他就只是在微讯群里面简单发了个信息：等你们醒了后跟你们说件事情。
这个微讯群是去年林德他们来江阳的时候建立的。
原本他们之间都是用电话沟通，后来大家觉得电话沟通一点都不方便，所以就说要弄个社交账号群聊。
但是林德他们共用的社交软件就一个ins，而ins的群功能还不好用，而且张重也不怎么用这个软件，所以就建议他们用微讯。
所以就有了这个微讯群。
到后来江阳世界科幻大会的时候，林德又把佩妮·奥斯汀拉了进来，现在这个群里面就他们四个人。
张重在上面发完消息之后，就准备放下手机，却没想到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略伦特：【什么事情？听你的口气好像挺重要的？】
张重略有些惊讶地看着略伦特发在群里面的消息，问了一句：【你现在不在美国，出去玩了？】
略伦特：【没有啊，我现在就在纽约，为什么这么问？】
张重：【纽约现在几点钟？】
略伦特：【半夜两点多钟啊，你连时差都算不好了么？】
张重：【我当然算得好时差，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是什么让你半夜两点多钟还没睡觉？】
佩妮·奥斯汀：【是我。】
张重：【……】
佩妮·奥斯汀的忽然出现让张重一愣，随后佩妮·奥斯汀还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上面，略伦特穿着个裤衩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应该就是在给群里发消息。
张重在想是不是要及时停止跟他们的交流，给他们留点时间。
可能是看到张重不说话了，略伦特又问：【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情？】
佩妮·奥斯汀：【跟我也有关系么？】
张重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将今天跟希尔德说的事情又跟略伦特以及佩妮·奥斯汀说了一遍。
略伦特：【我当然愿意支持你啦，不过你也知道，我的作品的其他版权什么的都卖了出去，你可能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张重：【版权的事情后面再说，我们先聊一聊其他的事情……】
佩妮·奥斯汀：【他什么都不懂，咱们两个直接谈吧。】
略伦特：【什么叫我什么都不懂？我也是个久经战场的老作家了。】
佩妮·奥斯汀：【你懂什么？而且你不光不懂，还不愿意请专业人士来帮忙，之前的那么多版权都便宜地卖出去了，还有一本书的影视改编权竟然签了十年的合同。】
略伦特：【签十年的话能拿更多的版权费，也省得我过几年又要操心版权的事情，多好。】
佩妮·奥斯汀：【一点都不好，亏了太多了，《希伯来亚野人》的影视改编权只卖了八十万美金，十年啊，现在来卖，至少也要两三百万美金，而且最多还只签五年的。】
略伦特：【六年多前签的了，那时候八十多万可比现在八十万值钱多了啊。】
佩妮·奥斯汀：【即便是当时，卖个一百来万应该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看到他们两个在群里面争论，张重快无语了，心说你们两个就在一间房间里面，还需要在群里面打字么？不累么？
张重怀疑他们是在以这种方式在向自己面前秀恩爱。
下次见到略伦特，一定要把这家伙的狗头打爆。
张重：【所以，到底该怎么谈？丹尼尔你的作品是你自己跟我谈，还是让奥斯汀跟我谈？】
略伦特：【让她跟你谈吧。】
这家伙回复得很快，几乎是秒回。
张重已经确定刚才他们那几段话是打情骂俏了。
接下来，张重就跟佩妮·奥斯汀简单地说了说几部作品的事情，顺便也说了自己即将广而告之的计划。
说完之后，张重这边已经快下午五点钟，纽约那边也凌晨四点了。
佩妮·奥斯汀他们也确实困了，张重就跟对面说了再见。
看着时间许雨涵应该接芃芃快回来了，张重起身准备去做饭。
但是他刚起身，群里面又来了一条消息。
张重疑惑地拿起手机，难道佩妮·奥斯汀还有什么忘了说的？
不过让张重没想到的是，发消息的不是佩妮·奥斯汀或者略伦特，而是林德。
林德：【我刚睡醒就看到你们的消息了，你们好像聊了好多，说了什么？怎么半夜在这聊天？】
张重：【那你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先看看吧，看过之后你就知道我们聊什么了，我一会儿再找你聊。】
林德：【不干，我要洗漱，然后去晨跑，然后吃个早饭，然后洗个澡，然后才能抽出来时间看看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张重：【好吧。】
林德：【或许，你用一句简单的话告诉我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张重：【你快去洗漱吧。】
第八八七章 噩梦
刚打发完林德，许雨涵就带着芃芃回来了。
“爸爸，你怎么在家。”芃芃叫道。
看到张重在家，芃芃和许雨涵都有些意外，许雨涵说道，“不是说今天希尔德主席来了江阳，你去跟他见面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张重笑道：“希尔德去酒店睡觉去了，我就先回来了。”
许雨涵表示理解：“这么远过来，确实很累。那今天你做饭还是我做饭？”
“我来吧。”当许雨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张重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嗯，我买了一条鲈鱼，清蒸一下。还有排骨，弄个排骨汤，然后再炒几个素菜就行了。”许雨涵嘱咐了几句，然后带着芃芃进房间写作业去了。
……
吃过饭之后，张重就上了二楼书房。
原本许雨涵今天是要拉着他继续到楼上完成那幅没完成的画的，不过她今天有点累了，所以张重也跟着能休息。
但是张重没有选择休息，他准备趁着晚上有时间把抽到的《猫城记》给誊写出来。
《猫城记》这部小说，除了其科幻元素之外，本身的语言风格还是很有老舍的特点的。
老舍的文字向来平白通俗，风趣幽默。
正如他自己说的一样，文字要生动有趣，必须利用幽默。
他还说，假若干燥、晦涩、无趣是文艺的致命伤，幽默便有了很大的重要，这是它之所以成为文艺的因素之一的缘故吧。
所以在老舍看来，幽默对文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这未必是金科玉律，但确是他自己坚持的东西。
所以在《猫城记》中，他同样通过文字体现了幽默。
但是对于《猫城记》的幽默，他自己不太满意。
老舍说他向来不给自己的作品写序，而这句话写在了《猫城记》的自序头一句。
他说怕麻烦，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既然要说的都在书中说了，何必再絮絮叨叨？
既不想夸自己，又不想骂自己，想来想去，不如不言不语。
但他最终还是写了序，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书局给他下的命令。
他说《猫城记》写得不错，因为他二姐以及外甥都觉得很好。
但是他又说他自己有一点点不满意。
原因是——不够幽默。
可见他对幽默这件事情异常执着。
随即他又给自己的不够幽默开脱。他说《猫城记》能写出来的最大原因是他吃多了。
既然是吃多了，自然就不能写得太过幽默，因为倘若太过幽默，吃多了后大笑，震破肚皮就没办法再吃。
张重倒是觉得这书写的时候，老舍并不是处于一个吃饱了撑的阶段，倒像是饥渴难耐，腹内空空。
不过既然原作者这么说，张重也只能这么信，反正无关紧要。
至于怎么把这书给誊写出来，张重有自己的想法。
这本书虽然表达的东西普适于各个时代，但是其中还有一些细节不太适合现在发表。
譬如故事的开头。
小说的主角“我”跟朋友乘坐一架飞机前往火星，飞机坠毁，他一人生还。
而且他们开了半个月的飞机。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老舍显然把飞机的性能想得太好了。
至于火星有没有生命，没人能确切地说出答案，但是大部分人的印象中，火星是不存在生命的，这是这些年的探测结果显示出来的。
所以将火星作为故事的发生地点显然有些不合适。
如果张重真的按照原文写出来，肯定一堆人跳出来说火星没有生命之类的。
所以就要换一个更远一点的星球。
不过这些都是小东西，随后一改就行了，并不会影响到什么东西。
而之所以有人认为《猫城记》不是一部科幻小说，也在于此。
譬如将这本书的背景放在什么森林深处，或者遥远的大陆上，都完全没有问题，因为里面涉及的科幻知识确实是少之又少。
其实这跟当时人们诟病《沙丘》不是科幻小说时所说的理由如出一辙，如果《猫城记》不能归到科幻小说类别中，那么《沙丘》恐怕也不能幸免。
小说中的“我”醒来之后就被猫人抓走，然后又被一个叫大蝎的猫国人救了。
大蝎之所以救“我”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要“我”这个外国人帮忙看守迷叶。
在这个星球上，并不只有猫国人，还有很多其他外国人，譬如后来消灭猫国的敌人矮人。
猫国人是一群肮脏，懒惰，**，无知，胆小的人。
他们不吃饭，只吃迷叶。
迷叶是一种吃了就能精神振奋的东西，而且吃了之后不用吃饭。
所以在“我”拒绝吃迷叶之后，大蝎只能为“我”提供其他食物。
说实话，猫国实在是太像当时的中国了，当然在老舍的描述中比较夸张。
似乎老舍在写猫国的时候，就是在把中国的那些弊端放大，然后才创造了这么一个荒诞的世界和国家。
还有矮人这个种族，看起来似乎也有所指。
最终猫国因为政客在讨论对敌的会议上和ji女玩乐忘了会议，致使猫**队溃败逃散。
而且这些溃兵后来又跑回来，抢着去投降献城，盼望能够得到敌人的奖赏。
不过矮人最终还是将猫人杀尽。
最最可笑的是，覆灭之后，还剩下十几个猫人逃到山里。
如果他们潜伏起来，休养生息，未必不能卷土从来。
但是这十几个猫人并没有同仇敌忾，而是在自相残杀。
最终只剩下两个猫人，当敌人找到这两个猫人的时候，发现他们竟然还在互相撕咬。
后来敌人把他们放在木笼子里，他们互咬而死。
猫国至此完全覆灭。
“我”也从头到尾目睹了猫国完成自我灭亡的整个过程。
再最后，老舍写道：我在火星上又住了半年，后来遇到法国的一只探险的飞机，才能生还我的伟大的光明的自由的中国。
老舍说，这部小说源自他的一个噩梦。
但是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张重却觉得这更像是个白天做的梦。
又或者，最后一句只是他想要缓解这场噩梦给他带来的痛苦，才特意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