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死生阔契，与子成说
王升本来以为跟黑暗阵营打完就没事了，没想到事情一件件接踵而来，先是得了个勋章，又是跟几位道门大佬探讨了下道门今后的可持续发展路线。
随后又是顶级宝材之事，等王升安抚好狐半仙，将此事跟师娘商议定下如何执行之后，另一件事又冒了出来。
各位道长已经将各自拘谨的邪修魂魄送去了地隐宗，地隐宗也已经将这些魂魄送进了十八层地狱。
现在就等王升和牧绾萱定个时间，去小地府客串一把地府判官，还要将此事拍摄成视频，传播出去，当做对境外邪修势力的警告。
这事意义重大，也不能多耽误，王升跟师姐商量了一下，决定三天后就前往小地府。
期间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全权交给了调查组和地隐宗。
总算，敲定了这些事务，送走了施千张和柳云志后，王道长拖着大战之后疲倦的身体，躺在沙发闭眼休息一下，等会再继续浏览那个机密情报库，但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王升仿佛听到小妙和兮莲大姐的对话声……
“大姐快来看！我老哥身体好烫！”
“没事，这是他元婴在自行恢复，他修的是纯阳类的功法，正常现象。”
隐隐约约间，王升又感觉有一只小手在自己脸上划过，随后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额头有一阵清凉之意弥漫。
这种淡淡的沁香……是师姐没错了。
然而，这时候王升又听到了小妙和兮莲大姐的对话声……
“大姐，我老哥好像降温了呢……”
“哪有，净瞎说！
嘶大姐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纯阳类功法反噬之像，必须有纯阴之力帮他平衡！
快，小萱萱抱他回屋里，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师姐还真信了，紧张地将王升抱在怀中；如果不是王小妙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说不定事情真的会随大姐安排的那样……
饶是如此，王升迷迷糊糊间，也是在心底给大姐点了个赞。
以后如果有机会飞出去了，而且天庭诸仙还在、清林道长如果也还活着，那他一定要让瑶云托关系，找几个金仙大佬把清林道长封了修为，丢到大姐的闺房……
心底这念头刚刚散开，王升的意识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他确实太疲乏了。
虽然打坐也能养精蓄锐，但睡觉，永远是恢复精神的最佳途径；他的道躯、元婴、心神，此刻都需要休息。
本来，王升还说三天之后就跟师姐一起去小地府，他这一睡就是四天五夜。
入睡时，他是在沙发上；醒来时，他已经在师姐房间窗边的长塌上了。
意识在体内天府中回转，天府此时已恢复如初，各处飘着琳琳仙光，那一片今后要给元神居住的殿宇，此时已是金光闪烁。
似乎自己的灵识在这次昏睡之后，又有了长足的长进。
观体内元婴，元婴‘精神饱满’，身上有一缕缕纯阳法力构筑的彩带，与道躯各处隐隐相连。
元婴身旁悬浮着三道剑意化成的小剑，紫薇剑意越发圆满、比上次离开别墅时，多了几分无坚不摧、无物不破之意境。
让王升惊讶的，是自己此前大战根本没用上的两仪剑意；这剑意已经趋于圆满，两仪之力缠绕其上，时而化作相护缠绕的水火，时而变作大道质朴的阴阳二气。
稍微思索了下，王升就明白自己为何两仪剑意会有所突破了。
是人之剑道的突破，但自己并未修人之剑道的具体剑招套路，也没凝成相应的剑意。
这份突破，就体现到了两仪剑意上，也算是意外之喜。
此时王升只要去体会两仪剑意，就能产生诸多感悟，对两仪剑的剑意会有较大的进步……简而言之，这有是一笔先上船再买票的买卖。
再看气海，气海似乎又扩张了几分，气海之中，那紫金色的法力缓慢地旋转着，将周遭一缕缕元气化作法力；
气海上方的各处星辰更为闪亮，而在这些星辰的变化之中，又蕴含了紫薇剑意的些许感悟。
王升想到了自己在奥奎利山山顶昏睡时，突然出现的那个古怪梦境。
道痕二字跃上心头，那股淡淡的意念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此刻依然清晰……
那是紫薇大帝通过某种手段留下来的印记，王升境界还太浅，无法理解紫薇帝君这种鬼神莫测的手段。
或许，这是紫薇帝君以另一种形式，留下了自己的道承吧。
王升躺在那思索了一阵，灵识缓缓散发，也‘看’到了周遭的情形。
身下是软软的垫子，身旁是挡风的屏风，窗户也开了一条缝隙；师姐此时就在他腿边闭目打坐，身上仙光缭绕，似乎是在突破的边缘。
王升睁开眼的瞬间，牧绾萱也睁眼看了过来；
她见到自己师弟已经醒来，顿时露出了温柔浅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对王升问询着伤势如何。
“已经恢复了，我睡了多久？”
王升慢慢坐起来，才感觉自己身上有点清凉，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竟然光溜溜的躺在这，薄被还在往下滑……
“五天……”
牧绾萱细弱蚊声的答了句，随后避开不敢直视王升，那本自白玉无暇、傲雪凝霜的脸蛋上挂了两抹红晕。
王升笑眯眯的向前凑，手臂一张作势要扑过去；
师姐轻呼一声，身形宛若柳絮一般飘飞出去，扭头对着王升轻嗔了一声，闪身去了屏风之后。
正此时，王升的灵识已经‘自然’扩散到了别墅之外，顿时发现了自家师父以及地隐宗宗主的气息，额头挂满黑线。
青言子的呼唤声也从窗外飘来：
“既然醒了就别玩闹了，你说要三日却睡了五日，快收拾一番，一同前去小地府了。”
王道长顿时脸都涨红了，赶忙应了声，用法力撑开了一层隔绝灵识查看的屏障，也看到了床头整整齐齐摆放的衣物与无灵剑。
简单‘打扮’了一番，王升很快就穿戴整齐。
这青蓝色的道袍似乎也是一件法器，能够自行吸纳周遭元气，虽然增幅也就‘聊胜于无’的水准。
师姐在屏风后面探了个头，看王升已经穿好衣服了，对王升挥了挥小拳头，但很快就轻摇莲步，过来为王升束发整衣。
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心灵福至，王升坐在床边，任由师姐慢慢梳理自己长发时，脱口而出一句：
“师姐，咱们结婚吧。”
感觉到牧绾萱双手动作一顿，王升不由心底忐忑了起来。
是自己说的太过随意，没什么仪式感吗？还是师姐其实就对自己没这方面的意思，一直以来只是把自己当个师弟……
两只小手从他肩上探了过来，随后慢慢的在他身前交错；
王升感觉师姐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几缕青丝垂在他眼前……
“等等。”
牧绾萱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
王升心底稍微松了口气，随后反应过来，师姐是说等一等的意思……
“你答应了？”
王道长扭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俏脸，眼一瞪，“师姐，你没拒绝就是答应了？！”
师姐轻轻咬了下嘴唇，似乎是看王升太过得意，额头直接撞了过来。
两个脑壳一碰，撞的王道长双眼直冒桃心，师姐则捂着额头站直身体，对着王升做个鬼脸，又拿出手机敲了几行字，摆在了他面前。
‘等我弄清楚我到底是华卿，还是绾萱，是天庭的仙神还是地球上的修士；
或者等我接受我是华卿转世，是天庭仙神转世，那时候我们就告知天地父母，请师父做见证，再。’
“再什么？”王升有些心急的问着。
牧绾萱脸蛋红到快滴水了，手指轻轻敲了几下，磨磨蹭蹭地展露了八个字出来。
‘死生阔契，与子成说。’
王升当下就要将眼前的仙子拥入怀中，但师姐手指快若幻影，虚拟屏幕上蹦出了一句句吐槽：
‘虽然我还是觉得这些只是形式呢，师父和徒弟类似于父子女，那师姐弟不是最亲近的关系了吗？为什么非要变成相公和娘子呢？
你们太在乎世俗的偏见了！’
王升：……
“师姐，我问你一个问题，”王道长满脸严肃的问着。
牧绾萱眨眨眼，示意王升问就好。
“如果师父再收个徒弟，还是个师弟，那……”
牧绾萱秀眉一皱，表示从没思考到这一点，随后越想脸蛋越白；
王升又道：“那你再想，如果师父在收个女徒弟，就是咱们师妹，那我……”
牧绾萱下意识向前两步，抓住王升的胳膊，定声道了句：
“结婚！”
王道长顿时笑眯了眼，为自己扭转了师姐一个根深蒂固的错误思想颇感庆幸。
但随后，王升看着师姐大人，温声说了几句什么；牧绾萱也轻轻点头，依偎在王升怀中。
两人在窗前站立，静静的拥着，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宁，一直到王升刚才散出来的法力消失不见，地隐宗宗主的干咳声在门外响起，师父青言子在外面一阵大笑。
……
‘师姐，等你接受了自己是华卿仙子转世的身份，心底没了芥蒂，我们再成婚吧。’
‘嗯？’
‘我愿意等你，反正修仙路还长，长生道可期，咱们以后不分开就是了。’
‘嗯。’
第三百七十四章 阎罗殿启！【四更】
“秦组长，如此时机你却毫无作为，当真以为我们这些老骨头走不动了，可以随意蒙骗？”
拉了窗帘的卧室中，躺在床上的人影突然睁开双眼，闻声坐了起来。
墙角的阴暗角落，有道身影缓缓浮现；这只是一道虚影，像是幽魂，又带着一缕诡谲的气息，说完这句话之后，口中还发出几声桀桀的笑声。
穿着深蓝色睡衣的秦一深稍微清醒了些，面容顿时无比阴沉，窗帘缝隙有一缕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反而让他的面色看起来更为吓人。
“第一，我自有分寸；
第二，我并非是你们的附庸，你我只是互相合作。
第三，你不该来这里，除非是我主动联系你们，你们都不应该联系我……这是我们之前就定下的规矩！”
“规矩？啧，”角落中的虚影冷笑了声，略微抬头，露出少许灰色的胡须，“现在秦组长架子大了，就觉得，能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了？对吗？
你要知道，如果我想杀你，仅凭这一缕化身，就能将你捏死在此地。”
秦一深缓缓闭上双眼，让自己怒气平复下来，淡然道：“我答应你们的事自然不会忘却，你们只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等？你此前让我们等，说是那些蛮夷之地能给修道界不少的压力，这样你们能让现如今的朝廷请我们出关。”
这人影嘴角露出少许狞笑，“现在你又说让等，当真以为我们困在那深山之中，听不到窗外之事？
现如今那些蛮夷邪修，已是被那个名为王非语的剑修平了山头！
外面再无压力，你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很快，”秦一深目光流露出几分无奈，“我可以正面回复你，很快。
境外邪修不堪一击，这也出乎了我的预料，甚至我当时已经准备好，如果王升死在那，道门主力被对方算计了，那你们就可以顺势脱困……
但你不必担心，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全盘的计划，在关键时刻我会通知你们出手。
我答应过你们的事，肯定会做到；但我也希望，你们答应我的事，今后也要尽善尽美的执行。”
“呵，自然，”这虚影冷笑了声，缓缓飘来，在秦一深身周缓缓旋转着，“我再给你三年的时间，最后的三年。
秦一深，我们在乎的只是一份颜面，当年是龙虎山当代天师为我们下的禁制，我就要当代的这个天师，为我们亲手解除了禁制！让如今的修道界，在我们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祖师！
你以为我们现在挣脱不得这般困境？呵，并非不能，只是不想罢了。
你放心，我们对俗世之事毫无兴趣，只要助我们脱困，你那所谓的理想，所画的蓝图，还有你这平步青云的仕途，跟我们没有任何关联。”
哒，哒哒……
门外突然传来了高跟鞋和地板的敲打声，秦一深立刻翻身站在床边，而那道虚影迅速隐入了墙角，只留下了一声：
“三年，你只有最后的三年。”
咔，门锁被人拧开，身穿着一身旗袍，抱着文件袋走进来的年轻女孩不由愣了下。
“组长，您醒了吗？”
秦一深站在那闭上眼，缓缓地舒口气，慢慢坐来，双手抹了把脸。
他对着门口招招手，那女孩会意，关上房门，摇曳着细柳纤腰，缓缓走了进来。
“玖倩，现在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两点，您刚休息四个小时……”
年轻美丽正青春的女人，对着这个其实已经算是大叔的男人，露出迷人的微笑，手中的文件袋随手扔到床上，“组长，需要我帮您放松下吗？”
秦一深点点头，并没有拒绝自己下属的一番好意，他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了……
半分钟后，房间中不断传出男人的闷哼声；
只见房内，秦一深趴在地毯上，那个年轻的女秘书不断轻踩着他的腰身和脊背。
“嘶疼疼疼疼！你慢点玖倩！腰都快断了！”
“组长，调查组那边要开始进行小地府的直播了，据说还要让非语都长与不语仙子暂代判官，我们该做些什么？”
“看着就好，不用管这些事，我要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个文件袋里，”张玖倩有节奏的抬脚落脚，“但组长，地隐宗的宗主这个人很油滑，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或许得不到什么结果。”
秦一深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继续缓声道：“沈随安是个商人，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就会自己找上来。
地隐宗在计划中是比较关键的一环，如果争取不到地隐宗宗主的支持，我们想要推动变革，难度会增加三五倍……
玖倩啊，踩一下那里。”
“哪里？”
“就是那里，经常踩的那里……对对！嘶！唷呼！”
一时间，随着男人的一声惨叫，房中的场面越发混乱了起来。
……
小地府，十八层地狱上空，十殿阎罗第五殿前，百多道人影正御空而行。
旧地重游，王升也是颇多感慨，只不过这次他不是来观光的，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态要去处理，小地府这几年越发的平稳。
孟婆仙人在轮回殿中端坐，并未多管此事，但小地府各处‘机关’的开合，都在她一念之间。
就好比这座威严的阎罗殿，殿中虽然空空如也，殿外的禁制却是都散去了，可以让修士自行入内。
此时在此地的，大半都是地隐宗门人；他们临时客串鬼差，暂代一些地府阴司官员之职，行审鬼判魂之事。
除了地隐宗之人，还有道门各家道承派来观礼的长老、掌门、弟子，总共三四十人。
一个由战备组教官组成的摄制组，总共十一二人。
兮莲大姐怕小地府的阴气影响到自己的魔根，主动留在了家中；王小妙也恢复了平时的学习和修行生活，有兮莲在家照看。
看此时的王升，一身青蓝道袍，面上春风得意，似乎走到哪都是百花绽放、春暖花开的景象。
再看今日的主角师姐，身着素白长裙、肩披紫金斗篷，略施粉黛、朱唇艳红，眉目一横就有颇多威严。
这场直播的总导演是青言子，技术顾问则是沈随安，此时两人又对了一遍流程，确认无误之后，青言子站在殿前喊了一句：
“华卿仙子入殿！”
牧绾萱对师父略微欠身，随后款款向前，斗篷的后摆在云雾中托开，一步步入了大殿之中。
王升本来只是站在旁边对着自己的美师姐发呆，青言子见状暗中传声训斥：
“还不跟上去！难道还要为师再喊一遍‘华卿仙子的助理’进场吗？！”
王道长悻悻地一笑，将连鞘的无灵剑托在手中，迈步跟在师姐身后，还像模像样的低头看路。
进得殿中，能见这大殿各处神像光芒闪烁，似能听见一声声满是豪气的大笑声在耳旁回荡；
那鬼差带着恐吓意味的大笑声、大鬼小鬼的喊冤声、阎罗王威严的低吼声，仿佛跨越千年万年，纷沓而来。
牧绾萱丝毫不受影响，径直向前走到大殿正中，提着裙摆拾级而上。
王升稍微定了下心神，知道这座大殿本身就有灵，低头跟了上去，等师姐在主位入座，他也就站在了一旁。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升‘持剑小童子’的身份，那些扰人心神的鬼哭狼嚎顿时消失不见。
青言子在殿前又喊：
“地府仙人之后，阴司衙门暂代之差役，入殿！”
早已演练过数次的地隐宗门人齐声应诺，而后口中发出一阵阵‘呼’、‘喝’之音，或是扶着腰间横跨之刀，或是双手高举漆黑木棍，排成两队，鱼贯而入。
进入殿内之后，这些地隐宗门人同时对着高坐之上的牧绾萱跪伏行礼。
“免礼。”
万幸师姐很久之前就突破了自我，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发展到了现如今两个字两个字的向外言说，不然此时也就只能让王升捏着嗓子喊一句‘平身’了……
青言子又喊道：“今日华卿仙子代行阎君之职，判官笔何在？！”
阎罗殿各处光芒闪烁，一缕缕金光伴着灰气在阎罗殿正上方缓缓旋转，一杆一米多长的巨笔凝成，缓缓落到了牧绾萱面前。
那一瞬，王升仿佛在此地看到了一缕缕流动的符纹，那似乎是阵法，又并非阵法。
细想之下，那应当是‘规则’二字。
此地虽只是小地府，但依然有小地府运转的规则。
师父和沈大叔安排的这几个步骤，仿若就是当年地府最常见的一幕情形，也切入了此地的规则之中。
想要反抗这个规则，必然遭受小地府之力的镇压……
怀惊和尚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当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举。
“主判之人归位，判官笔已来！”
青言子在外又操着古调大喊一声：“五方鬼差，还不速来押解拆犯！”
“喏！”
四名地隐宗门人大喊一声，持刀走向殿外。
而在殿外等候的道长们各自拿出几只玉瓶，瓶中就有那些境外邪修的魂魄，四位地隐宗门人各自只拿一只玉瓶，转身进了殿中。
大殿之内那七八个固定的摄像机机位，早已经开始拍摄……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仙子尘心
阎罗殿中，数十只鬼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周遭那些用地隐宗功法遮蔽自身阳气的鬼差齐喊威武。
让这些金发闭眼、身形虚淡的鬼魂产生畏惧的，并非是此时这阵仗；在他们眼中，这亮堂的大殿满是阴森可怖，各个鬼差那都是青面獠牙。
一种近乎不能的恐惧，让他们根本泛不起任何反抗、逃跑的心思，哪怕生前还算修行界的高手，在这里都如蝼蚁瓦砾，会被人随意踩死。
莫问生前将帅事，死后阴曹一幽魂。
这就是地府的规矩。
第一只犯鬼被鬼差压向前，王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师姐。
沈随安大叔说，只要华卿仙子坐在这里，执掌了判官笔，很快就能搞明白后面的事该如何进行……
眨眨眼，王升看到了师姐面前摆着的那本空白的卷宗，其上出现了一行行古字，从右到左。
牧绾萱低头看了几眼，小手一伸，默默地将卷宗拉到王升面前，还抬头对师弟眨了下眼。
王升负责宣、判，牧绾萱负责执UU小说批，分工明确、搭配合理。
清清嗓子，王升面色有些古怪，将卷宗之上的古文字在心底翻译成了白话，朗声读道：
“犯鬼琼斯林美思斯塔奇，参与劫掠大华国百姓之事，杀我大华国百姓二人，杀境外百姓六百一十五人，被毙于蜀山长老葛庆丰之手……
你生前罪大恶极，身后当飞灰湮灭，然……而，为做警示邪修之事，在你魂魄灰飞烟灭之前，入剪刀地狱，受三年酷刑！
师……咳，大人，若觉可以，请下批送刑。”
牧绾萱板着小脸，小手提着判官笔，在卷宗之上轻轻一勾。
大殿之中四处响起了威严的诵经声，又忽有刺耳的大笑声，天威镇压而下，地上那个鬼魂什么都没听懂，身周被一抹血光环绕，化作困缚他手脚的锁链，头顶出现了一只血色的剪刀。
两名鬼差向前，左右抓住锁链两端，将这犯鬼不由分说的拖去了殿外，就站在台阶之上，将这鬼魂朝着下方扔去。
十八层地狱上空出现了一道灰色的旋涡，这犯鬼径直被旋涡吞没，眨眼消失不见。
不过瞬息，一声惨叫从十八层地狱中传了回来，这似乎是在‘反馈’，说明犯人已经投入了剪刀地狱，将会受刑三年，之后再将它灰飞烟灭。
处于十八层地狱边缘上下通道的摄影无人机，已经清晰捕捉到了剪刀地狱内的情形，就是画面太过凄惨，必须要打马赛克。
轮回殿中，正闭目打坐的孟婆仙人嘴角露出少许笑意，但这笑容很快隐去，依然是平日里那冷漠的模样。
就这么简单？
王升不由感慨起天庭当年的手段，真心觉得天庭如果算是地外仙道文明，这文明的发展程度，估计已经到某种天花板了。
制定规则，利用规则，这是地球的科技文明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道’指的是各种运行于宇宙中的定律，那修道者的终极追求，难道就是拥有改写‘牛大爷三定律’的能力？
碍于境界，王升现在还想象不到金仙境之后是哪般天地，也只是在此地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第二只犯鬼已经被押了上来，卷宗之上又多了两竖行古字。
王升再次进入状态，将上面的字读出来，再估摸一个差不多的受刑年限，随机选择一个十八层地狱的层数，请‘代理判官’大人执笔勾画一下，第二只犯鬼也就被扔了出去。
简单，高效，就是师姐感觉有些无聊，而小地府中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如果不是判官笔只能由她这个华卿仙子、正牌仙神的转世身来执掌，此时说不定她已经‘传位’了！
一只只犯鬼扔下去，十八层地狱中顿时热闹了起来。
此时正在进行外网的直播，调查组为此事在国外造了几天势，也引起了极高的讨论度。
虽然国外大部分地区的言论都不是很自由，说错话就会有警察找上门；但在此时这种形势下，那些当权的阶层也不愿意引火烧身，对这次直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外，这是警告今后的修行者势力，他们可以在各自的地盘随便怎么折腾，但不要来招惹大华国。
不然死前会遭到报复，死后也要下地狱受苦；
从被道门修士盯上到十八层地狱浮沉，绝对一条龙服务。
最开始时，师姐还能保持威严的姿态，毕竟今天好不容易化一次妆容；但审过了百人，师姐就开始小手托下巴，盯着自己师弟出神了。
也不知怎么，突然感觉师弟越来越好看了……
……
记得师弟刚上山的时候，还有点黑，有点太壮，看起来憨憨的；
随着修为提升，自己有一年变化很‘剧烈’，身体突然就长开了，但师弟的变化却不大，依然是有点黑，壮壮憨憨的。
当时就觉得师弟什么都会，凡事都会先想到她这个师姐，就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样；
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想跟师弟待在一起，长时间见不到师弟就觉得无聊、无趣且心里不安稳，修道打坐也很难静心。
后来，师弟在武当山闭关，自己有段时间心神难安，跟着师父在山下帮师娘打坏人时，师父也找自己谈过此事。
那之后自己才明白，这是男女之间的情愫，自己对师弟产生了师姐弟关系之外的想法……
随之而来的迷茫，让她的道心迅速成长，那段时间的修为境界也是突飞猛进。
但自己当时陷入了巨大的自责，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单纯了，明明师弟把自己当成大师姐来尊重，自己却想着如何让师弟变成能亲亲抱抱的活人抱枕！
这简直就是侮辱了师弟对自己的信任！
可当听牟月说师弟已经出关下山时，自己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欢喜，央着两人改路去接上师弟，还顺路用自己攒了许久、准备买全套手办的小钱钱，给师弟和自己换了一台一样的手机。
这就是很多漫画里有的‘情侣手机’吧……
自己不会说话，也不太会表达情绪，车后座看到师弟的时候，很想把师弟抱住，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把一堆零食扔了过去。
后来，在仙道大会之前的时候，一直纠缠不清的那个华山弟子被师弟赶走，当时心里乐开了花，但必须提醒自己保持端庄的状态。
仙道大会举行的时候，两人经常一起看星星，感觉师弟还是原本的样子，对自己挺尊重的。
又后来的几次大战，几次面对凶险，师弟都将自己护在身后，从不会让自己去犯险。
但她并不明白，这是建立在师弟师姐感情之上的，还是其他什么，所以……
‘师姐弟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从那时候起，她已经开始用这个想法催眠自己；至于让师弟成为可以亲亲抱抱的活人抱枕，也只能当做梦想关在心底。
当年小地府动荡，他们一行进入小地府中，有三件事是自己没想到的。
第一件事，是师弟强行突破境界，踩着导弹从天而降。
那一瞬间，已经快撑不住的她几乎哭出来，因为怕自己死在那，以后再也见不到活人抱枕、咳，见不到师弟。
第二件事就是自己的身份。
自己原来是一个仙人转世，虽然没有关于前世的任何记忆，但自己……已经有些搞不清，是该称呼自己为华卿，还是师父赐给的名字，绾萱。
当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假若自己并不是自己，那对师弟的这份喜欢，还能算是自己的喜欢吗？
当时，她想将玉碑上的字划掉，就是不想承认这件事。
可从那时开始，她就陷入了忧心之中，担心自己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性格。
她最在乎的师弟，也会被自己拒之千里。
第三件事，就是师弟把自己推开，跳进去送死……
不知道师弟还活着的那三年，许多痛苦记忆她都不想再回忆，师弟最后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她就想着自己要对师弟表达自己的心意，问问师弟能不能做自己的活人抱枕。
可师弟出来之后，她突然被师弟的主动搞懵了……
平都山崖边相拥，自己感觉到了师弟想对自己表达的那份炙热；随后一路上，她都与师弟相伴，他一直不肯松开的手，仿佛对自己说着些什么。
师弟难道也想让自己变成他的活人抱枕吗？
有些事不说出来，只会让对方留有一些忐忑，哪怕彼此之间有深厚的默契。
一直到几个小时前……
结婚，互相变成彼此唯一的抱枕。
这种事在师弟口中说出来，让自己顿时不知所措；但那股积压了很久很久的情愫涌上来，她刚要答应，心底却泛起了一块阴云。
华卿会不会也喜欢师弟呢？
自己如果答应了师弟，彼此成为彼此唯一的抱枕，那以后自己突然变成华卿，师弟会多难过……
……
“咳，大人！大人？师姐，该打勾了。”
“哦！”
牧绾萱精神一晃，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看着面前正带着少许无奈、少许微笑、少许温柔的男人，舌尖像是舔了蜜一样，有股甜甜的感觉慢慢散开。
拿起判官笔，勾下受刑书，周遭响起了桀桀的鬼笑，下方则是那犯鬼的惨叫。
然而，师姐又托着下巴开始对着王道长发愣。
刚才想到哪里了……
算了，从头想一遍吧，反正什么事都有师弟在做，打勾这种事，不用看书案也是没事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修道瓶颈
这场‘真地狱直播’，进行了两个小时就停了。
主要原因，一个是内容过于千篇一律，而且十八层地狱之中的情形太过惨烈，有违大华国一贯谦谦君子的形象。
另一个则是……超远距离跨小位面通信，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估计古时开辟小地府的紫薇大帝，也没想到今人能有这种手段，可以将十八层地狱内的画面拍摄下来，转播给普通人观看……
那铁树地狱、剪刀地狱、冰山地狱，若非道心过硬，那些画面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整个审判进行了十多个小时，临时做鬼差的地隐宗之人瞪眼瞪到眼干发涩，咧嘴咧到面部肌肉抽搐。
判官大人全程对着判官助理发呆，而判官助理的嘴皮子磨损也是相当严重，问题是连续十多个小时都没有一杯茶水能喝，让王道长表示略有些不满。
前半程时，殿外的修士们还都津津有味地看着；
到了后半程，除了负责拍摄录制视频当储存资料的几位战备组教官，其他修士都已经开始趁机游览一下空中这十座阎罗大殿，切实感受着当年天庭曾存在过的证明。
最开始时，王升还保持着一定的热情，到后面也有点麻木。
这次审鬼的过程，给王升留下较深印象的有三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三鬼。
第一位自然就是伽莉娜了。
她的这一缕魂魄，是当时兮莲留下来逼问血族宝库位置所用，将血族家底尽数搬空之后，兮莲也将伽莉娜的魂魄连通那些血族高手的魂魄一起，转交给了专门负责此事的道长。
伽莉娜被押上来时，依然只是一只血红色的小蝙蝠；王升能明显感觉到，此地大殿之中的规则之力朝着这小蝙蝠汇聚而来。
不过眨眼，那个美丽无双的吸血鬼女王再次现身，双目满含愤怒地，注视着主座之上的王升。
王道长冷笑了声，目光露出几分冷意，但随后又想到，此时伽莉娜已经不过是一缕残魂，自己没必要多费心神。
“犯鬼伽莉娜，本异族血族之首领，主事劫掠大华国百姓一事，残杀生灵不计其数，罪大恶极，罪不容恕……”
“王升，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伽莉娜冷声顶了一句，慢慢站了起来，身上的长裙宛若真正的衣物。
一旁两名鬼差发出两声大喝，齐齐向前，两根漆黑的棍子打在伽莉娜腿弯。
此时的伽莉娜，虽还带着自己身为血族古亲王的骄傲，却已经跟普通鬼魂相差无几；两棍打来，她也只能闷哼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
王升淡然道：“杀你要等你受过罪罚之后，下面是十八层地狱，进去便是生不如死的局面。
说实话，死对你来说可能会是解脱。”
伽莉娜用大华语高声喊着：“这就是你对强者的尊重！？你我好歹也曾经是对手，我就算如今战败，也该得到一死的尊重！”
嗤的一声，一直坐在那不说话的师姐都笑了。
王升将无灵剑放在书案上，背着双手，趁机活动活动站久了的关节，“在你眼中，所谓的强者就是你我这般了？
你也是从古代活过来的人，应当感受过真正强者的气息，我如今不过是元婴境修士，你却连我都胜不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强者。
退一步讲，你我并不是对手，而是敌人；对付敌人，我从不会吝啬自己的手段。
如今血族还有余孽在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潜伏，作为对他们的警告，你须得在此地受刑三十年，每一年轮换一层地狱，最初时，就让你从血池地狱开始受刑。
三十年后，许你魂飞魄散。”
王升话语落下，一旁牧绾萱已经提笔画勾，伽莉娜面色无比灰暗，被两名鬼差直接拖出大殿，扔入了下方十八层地狱之中。
“唉，”王升心底也有些唏嘘，随后便明白了少许道理。
世间之所以流传十八层地狱的传说，应当就是为了警告世人少做恶多行善。
第二位让王升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位能够操控幽魂的‘西方巫婆’，她竟试图偷偷摸摸地控制一旁的鬼差，但刚一出手，大殿正上方就有一把血色的剪刀砸落，将这人的魂魄直接剪碎。
第三位就是比较搞笑了，被押上来之后不断高喊：‘让撒旦来审我！我只接受撒旦或者哈迪斯的审判！’
除了这三位之外，大多数魂魄已经没了任何反抗的意识，被押入阎罗殿，就已经被阎罗殿镇压……
半天之后，千多魂魄入了十八层地狱，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要离开小地府时，王升说去找孟婆仙人告别；
然而，王升踩着飞霞剑到了局中的轮回殿，却只见到了空空荡荡的大殿，并未见到孟婆仙人的踪影。
“学姐……”
王道长背着无灵剑，面对着轮回殿驻足而立了一阵。
他其实也挺担心沈茜霖的状态；虽然听瑶云解释过，沈茜霖学姐会慢慢的掌控这股传承下来的仙人之力，但总归会有许多隐患。
或许学姐的性格会比原本有较大的改变，或许会真的化作小地府的‘灵’……
但这事，王升也帮不上学姐什么。
当日小地府情形十分危急，学姐牺牲自己，唤醒‘孟婆’，入住小地府之中，将小地府再次稳定了下来。
这是学姐自己的选择，让人钦佩，又让人有些心疼。
她一直想的是找个普通人成家，简单且幸福的走过这一生；但最终，却连修行者都不是，而是化作了仙人的躯壳，被封禁了自身的七情六欲。
叹了口气。
王升只能盼着学姐能够早日寻回自我，早日能够如意驱使这份仙力。
自己距离成仙，还有脱胎、渡劫这两大关，假若自己成仙之后，若能帮学姐什么，就出手多帮学姐一下吧。
对于成仙之事，王升确实有几分把握，接下来就是一鼓作气的悟道修行了。
“非语！沈宗主邀咱们师徒三人去地隐宗赴宴，你可有事要做？若无事，就一同去地隐宗内做客吧！”
师父的呼喊声从身后远远传来，王升转身时，见到了自家师父和师姐，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好！”
答应一声，王升扭头对着轮回殿深深做了个道揖，而后踩着飞霞剑转身而回，到了师姐身旁。
很自然的伸手，两人的左右手互相握住；青言子在旁笑而不语，大有老怀甚慰之感。
沈随安和那几十位鬼差，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一同被邀请的，还有今日来此地观礼的各家道承的‘代表’，这倒也算一次规模不小的道门集会了。
师徒三人一同前飞，王升手指在师姐掌心挠了挠，后者对王升眨眨眼，略有些疑惑。
“没事，”王升轻笑了声。
莫名就是想笑，也不知是中了什么咒法。
这一行人在小地府中刚飞了不过百多公里，鬼门关自行出现在空中，接引他们去了平都山中。
而此时，轮回殿中，那静坐的身影再次出现，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她目光之中流露出少许无奈、少许安然、少许欣慰，但这些情绪没能停留几秒，身上又泛起了一股玄妙的道韵，再次恢复为平日里的淡漠。
王升留下的那声轻叹，依稀还在殿中流转，久久不散。
……
从平都山回家时，已经是第三天中午。
没办法，师父和沈随安拼酒喝大了，王升和牧绾萱自然要留下来照料，一直到师父迷迷糊糊的酒醒，两人这才一同回返湖边别墅修行。
师父还要去四处奔波，俨然一副停不下来的劳碌命。
回去的路上，王升道了一句：“师姐，咱们飞的慢一些，多走走看看吧。”
牧绾萱自然柔声答应了下来，收起自己的冰璃剑，与师弟一同踩在飞霞剑上。
游于山涧清泉之中，寻于古陌仙林之所。
一路上，两人说的话不多，而且大多数时候的交谈都没什么实际意义，感慨感慨湖光，品评品评山色，但彼此之间却觉得十分舒适。
话多则显得吵扰，话少也不会显得生疏。
王道长也在有意识的让自己跟师姐在肢体动作上更加亲近一些，从拉手到简单相拥，两人之间的默契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少儿不宜的那部分，王升现在还没去尝试。
并非是没这个胆量，两人现在距离合法夫妻也就只差磕几个头、领一张证了，纯粹是王升换了个角度思考问题。
他现在所想更多的，是师姐想要什么，而不是自己想要什么。
回别墅之前，两人在湖边一处竹林停下，一边散步，一边回家。
王升突然问：“师姐，你大概什么时候能突破元婴？”
“嗯……”牧绾萱嘴角一直带着的微笑顿时隐去，俏脸之上带着几分黯然，随后轻声一叹，“不知。”
“遇到瓶颈了？”
“嗯。”
牧绾萱轻轻颔首，随后轻轻挣开王升的大手，拿出手机打了两行字出来。
‘前段时间一直在强行感悟，最初还好，到后面进境就十分缓慢了。
阴阳平衡之道本应感悟不断才对，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悟性不足了，修为境界的增速，已经远不如你了呢。’
王升讪笑了声，“我这是在小地府开了十三年挂，不然修为进境肯定远不如师姐你的。
这样，回去之后，咱们论一下道，看能否给你些灵感。”
“怎么？”
“就是互相讲述下对道的理解，你也有纯阳仙诀的底子，我也有两仪剑意，兴许会有帮助。”
王升话语一落，牧绾萱当即双眼发光，拉着师弟就往别墅跑。
显然，师姐现在最在意的人，自然就是师弟；而最在意的事，就是自己的修为被师弟远远拉下，而自己还陷入了修道瓶颈。
师弟自然是要的；
大师姐的威严，那也是必须保持下去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符道千张
茅山柳云志：‘瓶颈？’
龙虎山施千张：‘师姐也会遇到瓶颈？升哥，师姐现在啥境界了啊？’
剑修王升：‘天府境中后期，具体分别有些模糊，看师姐的样子好像有些苦恼，我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想问下大家有没有阴阳之道的典籍。’
群聊中一阵安静，王升面前的牧绾萱伸伸手，对王升轻轻摇头。
王道长会意，又发了一条文字消息出去：
‘没事，大家别费心了，阴阳平衡之道能参考的典籍本来就少，我去问问研究院那边吧。’
消息刚发出去，群聊中就几乎同时蹦出了几条信息。
柳云志言说让师姐放松下，兴许是之前一直在修行的缘故，等等看或许就有灵感了。
怀惊和尚则说，让王升和牧绾萱放宽心，修行不是一蹴而就，越是着急越无所得，道门修行就讲究一个顺其自然。
施千张则是幽幽的抱怨了一句：‘咱们几个金丹境的小虾米，现在都开始替天府境的大高手考虑修道的事了吗？啊，这个世界啥时候这么残酷了啊，金丹境修士还真是无所不能呢。”
王升摇头笑了笑，跟师姐轻声说了两句，师姐呶呶嘴，在群聊中发了个表情包出去。
‘沉迷师弟（划）修仙，不能自拔’
柳云志默默地发了一张带有柠檬的表情，怀惊和施千张接连跟图，整个群聊的气氛瞬间欢乐了起来。
跟他们闲聊几句，王升见师姐又闭目开始修行，从窗边长塌上慢慢起身，走去了房门。
去问问兮莲大姐吧，兴许大姐能有点建设性的意见，毕竟大姐修为和岁数在这里摆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带上房门，王升看了眼在对面房间中睡午觉的王小妙，迈步朝着电梯间而去。
而他和师姐全然不知，那六人群聊中，话题已经被越带越偏。
‘所以说，黛儿妹子最后去哪了？’
‘回了调查组，’怀惊和尚发了个小和尚念经的表情包，‘小僧极力规劝，总算让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虽然不能渡入我佛门实为憾事，但好歹也算暂时摆平了。’
施千张：‘那天没见你露面，还以为你以身饲虎了。大姐给的宝贝，你那份还在我这，咱们啥时候面基啊？’
柳云志强势插入，‘记得检查下，你那份总共九个仙鹤宝囊。’
怀惊和尚回道：‘阿弥陀佛，小僧修行也用不到那俗物……
稍后发快递寄过来就行了。’
‘快递你妹啊！这东西哪个快递公司敢保价！’施千张嘴角一撇，‘话说回来，怀惊你修行怎么搞的？
天天见你打游戏，修行的时间很少吧。
为什么你也能拉我跟小柳子一个大境界！’
‘呵，与喷对练，心境自可升华。’
施千张发了个怒气冲冲的表情包，后面跟了一句：‘骗鬼去吧！你肯定是有独门的修行之法！’
怀惊和尚安静了一阵，很快就发了一张照片出来，展示了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确实是在打游戏中……
那一看就造价不菲的浸入式虚拟游戏设备，估计最少要打十多个邪修的奖金才能换回来；不过怀惊和尚为调查组奔波许久，家底相当丰厚。
怀惊发了几句话语过去：‘千张居士上线修仙乎？’
‘不去！闭关！闭群了！’
龙虎山后山，施千张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枕着胳膊躺了下来。
他享受的是年轻一代中最好的待遇，也在后山有一间自己的小‘别墅’，待遇类型基本等同于他师父这一辈。
这并非是师门看他骨骼清奇要着重培养，纯粹是因为他不断琢磨符改革，时不时的搞出一些新的符，对师门的贡献相当巨大。
“不行，不能一直被落这么远了！”
施千张从床上跳了起来，在床边来回踱步。
如果不算那对师姐弟、还有怀惊和尚，他此时在年轻一辈中，修为境界也是中上水平。
虽然算不上拔尖，但自己将大部分的精力花费在了嘴炮、不是，花费在了琢磨新符上，这个修行速度，他其实一直挺满意的。
可……
施千张在自己储物法器中摸了一只竹牌出来，手指在竹牌上不断摩擦着。
这是师门去年给他的最高嘉奖，他可以凭借这牌子，要求师门为他做一件事。
“师父最近刚闭关，不行我就去找师祖！”
施千张一咬牙、一跺脚，当下就大步赶向屋门，但刚到门口就缩了缩脖子，想起了自家师祖那威严的面容。
但随之，施千张就想到了几日前，曾在他升哥家中看到的情形。
师祖好像也不是那么吓人，那天跟几位大佬喝酒聊天时，也是颇为平易近人。
又一咬牙，又一跺脚，施千张拉开屋门，沿着门前石阶拾级而下。
外面晾晒着的一张张符纸正随风轻轻飘舞着，施千张又不自觉停下了步伐，在那咬着手指一阵纠结。
少顷，他第三次咬牙跺脚……
就这般，一边犹豫不前，一边咬牙跺脚下决心，施千张磨磨蹭蹭的爬上了后山，到了一处藏在山中的大殿前。
大殿没有守卫，因为此地住着的是他们龙虎山最强的那位大佬；
和施千张的住处差不多，殿前也挂满了晾晒的符纸。
有两个身穿道袍的少年正在整理符纸，也好奇的打量着施千张；毕竟施千张也是他们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这两个童子也没出声阻拦。
走到大殿门前，施千张又是一阵紧张，踱步、咬手指、挠头发，眼看就要知男而退……
突听门内传来苍老且威严的嗓音：“门外何人？”
施千张浑身哆嗦了下，下意识双腿一软，动作很标准的跪在了门前，双手高举着木牌。
“师！咳！”
这嗓音，都快尖成‘小施子’了。
“师祖，是我……”
“哦？千张啊，”殿门朝内拉开，老天师背着手走到了门前，“你这是有何难事？”
“师、师祖，我师父闭关了，我想……”
施千张话语一顿，不知道该如何言说；他其实想说，能不能有修行捷径，但话到嘴边……
他也是要脸皮的说。
“呵呵呵，”老天师温声笑着，手掌向前，覆在了施千张头顶，温声道，“师祖知你与非语、不语交好，可是觉得，你自身与他们师姐弟差了太多，心底越发愁苦了？”
“嗯……嗯，”施千张叹了口气，“师祖，弟子没用，早年间觉得修行不过如此，对修行之事看的不是很重，以至于蹉跎了不少岁月，辜负了师门栽培。
弟子……弟子其实也知道，升哥和师姐不是常人，不能去跟他们相比，但我总归，总归是觉得……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次在国外遇到问题，得知那些邪修劫持人质的时候，升哥让我假扮成他骗调查组和那些邪修，我当时依言做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跟上去能帮上升哥什么。”
“傻孩子，”老天师叹道，“你在符之道上的造诣，远非常人可比，何必如此心焦？”
“不一样，这不一样啊师祖，”施千张皱眉道，“弟子朋友不多，就他们几个，现在我跟小柳子已经被他们三个落下了。
怀惊既然能跟得上师姐的修行速度，为什么我不能？
明明升哥比我还小几个月，但元气恢复了二十年，升哥已经站在了修道界顶尖，而我连年轻一辈的顶尖都算不上。
我一直在跟小柳子比，一直觉得自己能跟小柳子保持差不多进境就够了。
但真的，当升哥需要帮手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就是个辣鸡，就是个混队蹭经验的！
师祖你知道吗，那天我们几个赶过去接升哥的时候，其实我们提前两个小时就能到，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一直躲在房车里面不敢飞过去……
所谓的队友应该是站在一起，可升哥遇到这种事，总是站在我们前面。
师祖！”
施千张抬头看着老天师，不自觉已经是双眼泛红；他将手中的木牌高举，“还请师祖指点我修行，我想快些天府、元婴！
我不求能追上升哥，我只想在以后再遇到强敌的时候，升哥能信任我，让我去帮他打打掩护，而不是在后面像个傻子一样躲着！
师祖，求您成全我！”
喊声中，施千张深深地跪了下去，但他额头刚碰到那有些清凉的地砖，手中木牌就瞬间消失不见。
“起来吧，”老天师叹了口气，“你既用了天师令，对师门提出了这般诉求，龙虎山上下都会倾力助你。
今后三年，你在我身旁闭关，我会时刻指点你修行，发掘你潜力。
将你手机拿来。”
有点范懵的施千张不知不觉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老天师伸手接过，而后手臂扬起，袖袍鼓荡！
施千张陡然一惊，连忙喊道：“师祖，我那里面有这么多心血攒下来的六百部全息小电……”
啪！
光芒一闪，那台‘月饼’状的手机顷刻炸碎。
施千张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忍不住向后跌坐在那，呆滞地看着漫天飘舞的粉末……
老天师大手一挥，提着施千张的衣领，就把这家伙直接拽了进去。
那老怀欣慰的大笑声，与那无力的啜泣声，在龙虎山后山的空中交相辉映。
第三百七十八章 空山新雨后
某个平静的午后……
‘千张最近感觉像是失踪了一样，已经一个多月不见影子了，干啥去了？’
‘不发微信，不发微博还不发推特，游戏也不上线，这段时间组队老是缺神装法师，这家伙一声不吭就没影了！’
怀惊和尚的头像在群聊中闪烁了两下，留下了如此两句。
王升看了眼信息，抬头注视着就在眼前闭目入定的师姐大人，发了条信息在群聊：
‘千张不是要闭关了？’
‘就他？闭关？非语你可能不了解，这家伙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这么多年了，闭关时间最长的一次也就四十二个小时。’
怀惊和尚发了个小和尚满地打滚的表情包，又一条信息很快就蹦了出来。
‘其实也不能怀疑人闭关修行的意念，但我觉得吧，毅力和忍耐力这两件事，跟这家伙就没什么关联。’
柳云志的头像也蹦了出来，回了句：‘他平日里毫无节制，生活混乱，道心不净、金丹不稳，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事。’
出事？
走火入魔？
王道长也是不由担心了些，主动圈了下平日里忙于工作和家庭的牟月阿姨。
牟月的头像立刻蹦出来，说是去帮忙问问龙虎山的道长，很快就给了消息回来……
‘问了三位龙虎山的道长，得到了三个答案，有说是因为纵欲过度、在山中弟子中传播小影片，被罚后山禁闭了。’
柳云志立刻回复道：‘这不太可能，他干这种事已经这么多年了，号称修道界人形种库，龙虎山就一直没管过。’
怀惊和尚也道：‘千张对龙虎山符之道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门内一直是有优待的，不太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关他禁闭。’
王道长眨眨眼，那家伙资源很多？
牟月于是又给出了另外两个答案：
‘还有位道长说，施千张是在闭门研究新的符；比较靠谱的是最后一个说法，施千张在某天被老天师抓去了天师殿，据说要让他直接闭关到元婴境才放他出来。’
老天师？天师殿？
最后这个答案，虽然最初觉得不是很靠谱，但细细分析，确实很有可能。
他们跟施千张交情匪浅，都知道施千张这家伙性子如何懒散，嘴臭、爱喷人、喜欢凑热闹搞事，还经常性眼高手低，是很多道承在教育年轻弟子时，经常举的反面例子。
但这家伙的资质和悟性，确实是修道界年轻一辈里顶尖的存在；
甚至在符之道上的理解，远远超过了大部分老一辈修士，更难得有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并能将它们落实到自己的符中。
从修道界第一次摸底碰头的茅山交流大会之前，施千张已经被称作符奇才。
就这家伙那有些卑鄙无耻的性格，在地球修道界这种平和的环境中，确实显得扎眼；如果是放到瑶云所描述的那个混乱的无尽星空大环境中，说不定还真能混到风生水起。
近五年，施千张的棱角也被磨平了些，行为虽然有时还是不讨喜，但也不会太惹人讨厌了。
而且一个人喷服了樱岛国，这确实是值得载入史册的‘功绩’。
王升在群聊中回了句：‘天师道培养自家优秀弟子，是最为合理的可能了，能被老天师直接教导，千张下次露面，定会惊艳四方。’
怀惊和尚发了个嘿嘿笑的表情包，‘他变强了，也变秃了。’
柳云志却是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言道：‘如此，我也闭关修行了，若有事，请电联。’
很明显，他们五人小队的‘升级’压力，来到了界草这边。
怀惊和尚又问了句：‘不语仙子的瓶颈突破了没？’
王升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玉人一阵，虽然近来两人一直是形影不离，但大多数时间都是面对面的闭关、修道，偶尔几次灵识交融，对各自修行头有感悟。
目光沿着师姐那精致的锁骨慢慢向上，王升心底偶尔也会泛起一些涟漪，但道心还是足够坚定的。
过了几分钟，他才想起自己没回消息，拿出手机回了句：
‘上一个瓶颈突破了，但下一个瓶颈又来了。’
怀惊和尚发出消息：‘放心吧，师姐一直跟在你身边，修行必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阻碍。’
‘嗯？’王升打了个疑惑的表情过去。
‘嘿嘿嘿，我也去打游戏了。
不对，我也要闭关了，不能被你和不语仙子拉下太多才行。’
王升注视着面前投影屏幕上的这几行字眼，倒也没多想什么；又用手机进入了调查组的机密情报库，开始浏览起上次浏览了一半的资料。
在这里，能找到各家道承发生的诸多事，有很多都是隐而不宣，也有许多是挺有意思的。
王升近来，修行闲暇时经常会浏览这些事件，也当为自己积累一些心境上的感悟。
他其实知道，师姐为何修行连连遇到瓶颈。
修道之事，讲究松弛有度，境界越是高深，就越依靠灵光、悟性，让自身之道有所突破。
师姐最近有些太心急了，丝毫不休息，似乎是想一鼓作气去闯破丹成婴的一关。
因为气脉的缘故，大华国修士修行都缺不了元气，师姐悟性、资质也是上佳，就这般不断修行，也能有所成效。
可越是这般，破关时越是凶险……
这般隐忧，王升不得不替师姐考虑着。
偏偏师姐走的是阴阳平衡之道，青言子和王升都帮不上太多，只能靠她自己努力，毫无捷径可言。
……
“阿弥陀佛，好险好险，差点说漏了嘴。”
大华国西南某地，那挂着‘天龙寺’三字的宏伟寺庙中，在寺庙后院的一处独立小院。
怀惊和尚坐在房间门前的台阶上，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正是和王升在群聊中的对话。
“该不会联想到什么吧？”
怀惊眉头一皱，扣了扣脚趾，那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思索。
有脚步声从旁走廊中传来，却是一位白须老僧，身着袈裟、面带微笑，长得也是慈眉善目，缓缓走来。
按理说，像怀惊和尚这种小僧，就算修为在天龙寺中排的上号，但也不能对本寺方丈如此不敬，但怀惊和尚就是坐在那继续……搓脚，这老僧反倒是笑容更浓郁了些。
“您总算出来走走了，”老僧轻叹了声，语重心长地说着，“总是在网络那种虚拟环境中呆着，总归是不好的，重点是影响不好。
咱们寺院中之前有两个小和尚，他们上个月经常跑出去上网，被他们师父抓住拉回来训诫了一顿，他们就说，为什么怀惊师兄不受罚云云。
阿弥陀佛，您也考虑下我们平时寺庙管理工作，在屋里网上冲浪的时候，就说自己闭关便是了。”
“嘿嘿，小事，小事，影响不大嘛。”
怀惊和尚笑了笑，拍拍身旁的台阶，“倒是师父你，天天您、您的，这要是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什么妖魔，背后控制了天龙寺啊。”
老方丈先是对怀惊施了个佛礼，而后慢慢坐了下来，也缓缓松了口气。
“不可不敬，不能不敬，”天龙寺方丈笑呵呵的说了句，随后便问，“这次可确定了？”
“确定了，”怀惊和尚缓缓点头，“非语这家伙，那种情形下还能全身而退，困难重重时，一切都会悄然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演化，这就是气运加身的表现啊。”
方丈皱眉道：“那您觉得如何是好？”
“这没事，很正常，若是非语尚未出世，或许可以筹谋一番气运，但非语已经成了势，而且人还很不错，跟他混就是了。”
怀惊和尚轻笑了声，目光略微有些出神，“但大气运有时候也并非好事，他要经受更多大道的磨难。
按仙禁之地外面的时间来算，数十万年前，天庭失德、群起而攻之；十万年前，天庭反攻，却鬼使神差将天庭最后的气运留在了此界。
天庭最后的这份气运，那会惹出无尽的灾祸。
等非语走出这仙禁之地的那一瞬，天庭的大气运或许会与他自身气运产生碰撞，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还是两条极端的路。”
“哦？还请您明言。”
“被自身凝聚的气运反噬，陷入死劫，要么承接天庭大运，自此一飞冲天。”
怀惊和尚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那清秀的面容，此刻竟泛起了少许朦胧的光晕，“当真想这一日早些到来，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旁老僧笑着叹了口气，念了句佛号，也在注视着远方的天空。
“回屋开一局！”
怀惊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随着那一声嘿嘿轻笑，整个人那玄妙的气势顷刻间烟消云散。
“师父，一起来一把？我带你开荤吃鸡！”
“不了不了，您请，您请，注意下影响……”
老僧连连摇手，也是一阵苦笑。
这问题，反映了也是白反映，这大爷根本不听啊。
正此时，怀惊和尚的专属小屋中突然佛光弥漫，一道紫气冲天而起，又被人迅速摁了下去。
老僧还听到了自己当年稀里糊涂收下的这个徒儿，在屋内爆了句粗口……
“卧槽！怎么又突破了！”
老僧嘴角轻轻扯了下，也只能摇头苦笑。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语之困
施千张闭关一直不露面，怀惊和尚间歇性闭关打游戏，柳云志也经常闭关；
剑灵自从上次境外决战耗损了大量灵力，就一直在沉睡；
师姐虽然就在身边，但也是不断闭关……
王道长突然发现，自己想找人聊聊天，都只能去偶尔教育教育妹妹王小妙了。
身为现如今‘唯一’的仙人之徒，又得了瑶云仙灵一指开窍，王小妙的修为进境相当迅速。
王升从小地府回返别墅之后，不过半年时间，王小妙已经开始尝试如何辟谷。
这简直不把当年某对师姐弟创下的‘年轻一辈最快结胎记录’放在眼里！
于是，身为长兄，王道长又为王小妙订购了一套高中教材，买了全套的《三年修道五年念经》，让王小妙能够在小小年纪，就完成丰富的知识积累。
厚积才能薄发，这是修道界三大定律之一。
王道长身为有责任心、有爱心的当代青年修士榜样，怎么会害自己亲妹？
但随着时间推移，王升在妹妹身上的注意力减少了很多，甚至在自己修道之事上也减缓了许多……
至于原因，那肯定不能是沉迷于师姐美色不思修行。
两人每日朝夕相处，但都是对坐修行，肌肤之亲比那些刚开始恋爱的小青年都要少很多，不构成‘沉迷’的基本条件。
他在担心师姐‘破丹成婴’。
自己突破元婴时，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风险，因为金丹品质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突破的过程，是最为高明的‘化丹凝婴’，而非‘破丹成婴’。
可师姐的金丹很难达到这般品质。
随着师姐不断卡瓶颈、突破瓶颈，修为进境总体也算迅速；从小地府归来，闭关大概九个月后，与王升双双突破。
师姐已经站稳了天府境后期，开始不断凝聚灵识，朝着天府境圆满迈进；若是突然有所顿悟，说不定就能直接破丹凝婴。
顺带一提，王升迈入了元婴中期，这突破速度实可谓恐怖。
偶尔跟王升聊天的怀惊和尚得知此消息时，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非语，你这是在小地府开的挂又续上费了？还是直接开的百年超会？认识卖挂的能不能介绍给小僧一个？’
王道长当时只是笑了两声，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修道界三大定理之一的‘境界越深突破所花费时间越长’，目前在王升这里基本失效。
众所周知，‘三’在古文体系中是虚指，泛指‘多、复’，三大定律出现第四条、第五条，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眼看师姐随时有可能突破，王升的忧虑也越发浓郁。
当年师姐结丹就是凶险连连，那阴阳二气极难调和，几乎是九死一生之局。
如今要破入元婴境，凶险比当初何止翻倍！
现如今，地球修道界流传的道承，很少有‘阴阳之道’，现在最难的，是无法确定，师姐的元婴‘该是什么样子’。
王升一直在思索自己能帮上师姐什么。
之前师姐弟俩人也曾互相论道，论了几次之后……王升对自己的悟性和灵根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并对自己和师姐以后的孩子，资质、智商、悟性，抱有了深切的期待。
当然，前提是师姐想要的话。
王道长有时也十分庆幸庆幸自己当年选的是‘剑’，剑道遇到瓶颈的时候，还能动手练练，找找感觉。
但师姐这般修阴阳平衡之道，毫无招式套路可以参照，也无《紫薇天剑》这般绝品仙诀作引导，全凭她自己不断摸索，以及那本已经被师姐参透的《阴阳秘》。
归根结底，师姐如今的困境，就是少了功法方面的积累。
这一日，别墅的屋顶。
王升面前站着师父青言子的虚影，师徒二人已经不知几次商讨此事，但几次都是无甚所得。
“现在想助你师姐顺利突破到元婴境，只有两条路能走了，”青言子正色道，“其一，是劝她压制境界，一直到积累足够多之后再寻求突破，用时间换安全。”
王升道：“师父，师姐怕是想早日突破，才一直鞭策自己修行。”
青言子又道：“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让小萱跟擅长阴阳平衡之法的修士切磋，这样或许能给她一些灵感，让她快速积累更多感悟。”
“师父，我行吗？”王升左手一抖，一道气剑悬浮在他掌心，有一张浅浅的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
青言子笑道：“为师问你，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何解？”
王道长也是一懵。
“哈哈哈，”青言子看见弟子表情也是忍不住笑出声，“当年为师让你多读书，你这是将为师的话真听心里去了，啊？”
“师父，这个……”
王道长一阵讪笑，也只能装傻充愣。
“等你师姐这次闭关醒了，你就拖着她出去走走看看，为师去找找阴阳之道的高人，”青言子道，“其实在世间行走，领略山河大川之美，也有助于体会天地自身之道。”
“好，弟子明白。”
“阴阳，太极，武当应该有这方面的高人吧，”青言子喃喃自语，投影也缓缓消散。
唉……
心底叹了口气，王升将手机关了，就站在楼顶，闭目之后开始简短的修行。
他离开师姐身旁的时间只要稍微长一些，师姐自己就会从悟道中醒来。
王升现在打的主意，其实也简单：
快些修行突破，让自己实力能更高、更强，以确保师姐在突破元婴遇到凶险时，能从一旁出手相助。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但好在，因为突破元婴境之前的积累，王升此时修行毫无瓶颈；
上次大战也积累了不少对剑道的感悟，修为依然能稳步且迅速的提升。
“小非语，你在这里干嘛呢？”
原始妩媚版本的兮莲缓缓飘了过来，只穿着吊带睡裙的她，此刻的风情何止万种，那单薄的布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牺牲……
“刚跟师父开过视频，”王升看了眼脚下，传声道了句，“大姐，之前问你的想到解决办法没？”
“啥呀？给小萱萱做启蒙？”
“修行！元婴！”王升禁不住一手扶额。
兮莲摇摇头，“没办法，小萱萱的道我也看不懂。
自古以来，阴阳两仪大道难倒了不知多少英雄好汉，反正现在有你护着，不行就让小萱萱重新换一条道修行呗。
再说，小萱萱是华卿仙子转世，说不定已经保送金仙，太乙可期呢。”
王升：……
正说着，师姐那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在卧房中缓缓睁开眼。
王升传声招呼了一句，师姐也从房中飘了出来，动作轻柔的伸了个懒腰，看的王道长有些出神。
对了，要想个办法拖师姐出去走走。
“师姐，小妙最近可以修行御剑术了，我想带她去剑宗逛逛，”王升笑道，“你一起去吗？”
牧绾萱眨了下眼，目光带着几分犹豫，显然是想继续悟道修行，寻求突破之路。
王升又笑着加了句：“小妙其实也想多跟你相处，只是你每天都在闭关，这孩子也找不到机会。”
师姐顿时点头答应了下来，目光中满是温柔。
一墙之隔，正在床上抱着一本《孙子兵法》酣睡的少女打了个喷嚏，随后转身继续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哥当枪使。
……
茅山，后山竹林小径。
端着一壶丹药的柳云志漫步在这条石板路上，目光略微有些出神。
施千张失联差不多九个月了，龙虎山那边依然没什么消息，九个月没有这个家伙在耳旁聒噪，确实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此时，柳云志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压力的存在。
非语、不语、怀惊，修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自己修行虽然也有进境，但进境并不算明显。
与修道界年轻一辈横向对比，自己的修为境界并不算慢；
但在一个满是‘怪物级’存在的小圈子中，自己现如今说不定已经成了垫底。
突破元婴之后，修道境界还在势如破竹般向前推进的非语道长，这个自然不用多提；
天榜排名一直在前十五名的不语仙子，据说也在为冲击元婴境做准备，肯定也是没法比；
而怀惊和尚这个家伙，天天打游戏都能保持凶猛的修道劲头……这个比较灵异，也没法比……
就算是一直被自己拿来对比的施千张，恐怕此时也有了飞跃的进展。
毕竟施千张的资质有多高，柳云志是知道的，当年施千张在茅山交流大会上就压了他一头。
叹了口气，柳云志左手举着托盘，右手在袖中摸了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
除了长得帅，自己竟然一无是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那篱笆小院，柳云志赶紧收敛这些心思，端着丹药迈步走了进去。
“师祖，这是掌门特意为您炼制的丹药。”
“哦？是云志啊。”
屋门打开，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含笑看着柳云志，言道：“近来修行进境倒是不错，看来有在有功了。”
“多谢师祖夸奖，”柳云志做了个道揖，按宗门定下的规矩，不能在此地久留，当下就要告辞离开。
但随之，他心念一动，自己也不知为何，就轻声问了一句：
“师祖，弟子近来修行颇多困顿，不知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修行加快一些。”
老道明显怔了一下，随后露出了和蔼的微笑，“修道之事，如何能操之过急？”
“弟子愚钝，请师祖勿怪。”
“不过，念你一直前来看望我这孤寡老者，且尊礼守礼，也当与你一些嘉奖，这个拿去。”
老道在怀中拿出一只玉简，手掌向前轻轻一推，玉简飘到了柳云志手中，柳云志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捧住。
“这里面有我当年在外游历时所获的秘法，你若觉得可用，且修行就是，但记得，不可声张，毕竟这非咱们茅山之法。”
“是，弟子明白，师祖大恩，弟子绝不敢忘却！”
柳云志躬身做了个道揖，老道扶须轻笑，面容自始至终都是那般和蔼。
只有转瞬，他目光之中划过了少许冷意……
第三百八十章 同游剑宗
青云蜀道古天关，翠峰凝汇大剑山。
蜿蜒的山路上，王升一行三人正拾阶而上，欣赏着蜀山连绵剑锋之景。
王升走在最前方，一身青蓝道袍，两缕天蓝发带，背着连鞘的无灵剑。
这身行头，也衬得住他此时的‘江湖地位’。
王小妙则挽着牧绾萱的胳膊，故意将行程拖慢；
来之前，王升偷偷传声告诉王小妙此行外出的真正目的带师姐散心。
小妙表示全力配合，并趁机请求降低自己每天的文化课作业量，却被王升无情拒绝。
兮莲大姐懒得出门，自然就没跟着；调查组觉得王升一行不可能出事，也就没多露面。
此时大华国境内局势平稳，修道界各道承之间没有什么摩擦，各地虽然偶尔有修士犯罪事件，但王升和牧绾萱两个天榜排行靠前的高手，也可以没事乱走。
“老哥，咱们怎么突然要来剑宗呀？”王小妙小声问。
“你不是想学御剑术吗？”王升笑道，“御剑术是剑宗的不传之秘，当年你哥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学到的，你要学，必须经过剑宗允许。”
“机缘巧合？”
王小妙眨眨眼，她从小翻来覆去听到的故事，就是王升的‘英勇一跃’拯救无数生灵。
王升刚想出声简单解释两句，师姐已经拿出手机，在虚拟屏幕上指尖轻点，将当年之事绘声绘色的打了出来，并辅以几个表情包。
也可谓图文并茂。
师姐所说自然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刻意渲染了‘剑七十二’有多难，多少剑道天才闯关尽皆失败，最后王升出马，一口气通关杀了出去……
“老哥，你怎么做到的？”王小妙眼中没有多少震撼，反而写满了好奇。
“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王升轻笑了声，随后又道，“还有就是师父当年给我的引导和指点，让我能暂时领先其他同辈剑修。
剑七十二本身的限制就很别扭，只能是年轻人进去试，而且每个人只能试一次。
当时能坚持下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己对御剑术的一份向往。”
言说中，王升左手在胸口一引，七彩霞光汇成了飞霞剑，递到了王小妙面前，“这把仙品飞剑，便是当年剑七十二的阵灵前辈送我的。
因为它的存在，我赢了不少强敌，也斩杀了不少妖魔，数次化险为夷。
这次来，也是带你去拜拜这位阵灵老前辈。”
王小妙手指戳了戳飞霞剑，飞霞剑阵阵剑鸣，似乎有些抗拒。
仙剑早已认主，哪怕是王升有血缘关系的亲妹都不能触碰。
然而，一旁师姐也伸出一根手指，饶有兴致的戳了下飞霞剑；飞霞剑晃了晃剑身，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都不用王升解释，这是飞剑在表达喜悦和亲近之意。
王小秒顿时面壁自闭，师姐略微皱眉看了眼飞霞剑，连忙过去搂着小妙肩膀安慰。
被这般区别对待的原因也很简单，王升跟师姐朝夕相处修行，飞霞剑对牧绾萱的气息已经十分熟悉，仅此而已。
人家才不是什么‘见色忘义’剑！
很快，王小妙就走出了被剑鄙视产生的阴影，跟师姐一起嘻哈笑闹，在山路上跑前跑后。
临近剑宗山门时，王道长笑道：“小妙，看到远处群峰起伏，能不能想到一些比较应景的诗词？”
王小妙翻翻白眼，抱怨道：“老哥，你想到了说了就好，不用每次都拉着你妹给你做铺垫的。”
“我只是考察一下你的文化课有没有落下，”王升板着脸，言道，“那这样，我说上句，你接下句。”
“不要，好老土，”王小妙果断拒绝，随后小嘴一撇，“老哥，我考考你吧！
你必须按照我的半句诗词接下半句，但必须表达出跟原诗词不一样的意境！还必须要工整！怎么样，老哥你怕不怕？”
王道长和牧绾萱对视一眼，后者已经把秋眸笑成了月牙弯弯；王道长欣然应战，剑修的字典里，已经扣走了‘怕’这个字。
小妙沉吟几声，定声道：“听好了，但使龙城飞将在！”
王升淡然道：“从此君王不早朝。”
小妙打了个响指，“此情可待成追忆！”
王道长完全不虚，“当时只道是寻常。”
“你！”王小妙俏眼瞪圆，“这些梗老哥你都能知道？”
“这都是二三十年前的套路了，咱爸妈年轻时候玩剩下的！”王升哼了声，“大华国古文化博大精深，这种百搭的诗歌多的是。”
一旁师姐顿时满头雾水，她还没来得及在虚拟屏幕中打出那行‘你们说的跟我背的为啥不一样’，这对兄妹已经开始了一连串嘴皮争霸。
“**一刻值千金！”“不及汪伦送我情。”
“仰天大笑出门去！”“无人知是荔枝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教胡马度阴山。”
“爷娘闻女来！”“自挂东南枝。”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树梨花压海棠。”
“噗！”王小妙顿时吐血状，刘海遮掩的额头已经挂满黑线。
王升抬手揉了揉王小妙的脑袋，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好好读书，你现在年纪还小，修道不要着急；想文化课减压，这条路暂时是绝对行不通的，继续多读书吧。”
王小妙顿时转身扑到师姐怀里一阵抽泣，师姐满是同情的拍打着她的脊背。
正此时，有几道灵识扫过，王升干咳一声，言道：“剑宗长老们要过来了，别闹了，注意点形象。”
“哦！”王小妙答应一声，瞬间恢复正常，挽着师姐的手，老老实实跟在哥哥身后。
很快，空中传来大笑声，那熟悉的圆脸道长还在远处就是一阵呼喊：
“飞驴！呸！非语啊非语！可算把你盼来了！快来指点指点剑宗弟子们修剑！”
王升笑了声，静等几位剑宗长老落下，看飞楝子这红光满面、体态圆融的模样，自可知道他这些年的修行生活相当滋润。
“见过飞楝道长，”王升做了个道揖，随后就被飞楝子拉住胳膊一阵挤眉弄眼。
飞楝子传声问了句：“来发喜帖的啊？啥时候啊？动几桌啊？
用不用剑宗帮忙操办一下？你好歹算是咱们剑宗长老，你跟不语仙子又都是年轻一辈的高手，今后修道界的标杆，这婚事可不能草率了！”
王道长不由一手扶额，虽然知道飞楝子是在故意打趣，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王升忙道：“这次来剑宗，是因我小妹仰慕御剑术已久，想来剑宗学学御剑术。”
“哦？”飞楝子这才看向王小妙，后者立刻挺胸抬头，展现出自己良好的精神面貌。
虽然不能跟师姐和大姐比颜值，但在气度和没在上，小妙也决心不能给自己哥哥丢人。
飞楝子笑道：“咱们信得过你，非语你自己传授自家妹妹，打个电话跟我们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王升想起了当年某件趣事，笑道：“这不是还能来尝尝大剑山的灵泉茶饮，顺便带小妙过来开开眼界。”
“哈哈哈！走走走，里面请，里面请！”
飞楝子热络地招呼着：“不语仙子不要拘束，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咱们剑宗永远都有非语的一间屋子，等你们两个完婚，我们就把屋子翻修成别墅，给你们做婚房！”
飞楝子大手一挥，几位长老也落了下来，跟在几人身后，像是怕他们几个半路跑了。
王升跟飞楝子谈起了剑宗这些年变化，聊的十分火热；
王小妙在后面好奇的打量着各处，临近剑宗山门，能见到越来越多剑宗布置的奇景。
那些悬在空中，被几条锁链捆住的巨大石剑，尤为惹眼。
趴到山门前，王升又见到了自己当年初来剑宗时的场面，十几排年轻弟子整齐列队。
见王升一行走来，这百多剑修齐齐发出一声呼喝，左手并起剑指齐齐指天，背后背着的飞剑出鞘，在空中整齐划一的竖劈横斩，而后干脆利落地演示了御剑术中的百人大阵少许变化。
王升看的连连点头，他还暗中观察师姐的表情，发现师姐也露出少许思索。
王小妙则是双眼冒着一颗颗小桃心，已经是被这些剑宗的大哥大姐实力圈粉……
剑阵演练完毕，一道道有些炙热的目光落在王升身上。
但让这些剑宗的年轻修士有些失望的是，王升并没有出手演示几招剑法或者御剑术，而是有点俗气的开始……鼓掌。
其实王升一直觉得自己是年轻一辈，不敢太过倨傲。
他如今在众多剑修心目中，已是能够去跟代表了符法的老天师、代表了丹道的药神谷主等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
修剑当如王非语，是在剑修圈子里流传的一句‘名言’。
飞楝子道：“非语，你随便指点指点他们，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个做长老的，回娘家也该有点表示才对。”
“指点……”
王升略微有些为难，当着剑宗的面，御剑术自然是不能用的，这样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而紫薇天剑的正逆剑阵也不好施展，这些年轻弟子修为稍低，大多还不算剑宗的核心弟子。
略作思索，王升将无灵剑从背上解了下来，递给了王小妙，右手凭空虚握，似是凝成了一把气剑，但一缕缕电光在气剑剑身汇聚。
这是催发的天劫剑意，一抹来自于大道天威的淡淡威压，让不少弟子屏住呼吸。
王升显然是在给这些剑宗弟子一些好处，只是这般威压，就足以让不少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与自身剑道互相印证。
而后，王升向前迈出半步，看似很随意的施展出了一套剑宗的基础剑法。
招式一出，在场剑宗弟子有些疑惑，不知为什么王升要施展出他们都能学到的基础剑法。
但三招之后，在场剑宗长老尽皆露出郑重的神色，仔细观察王升的动作。
十数招过后，不少悟性不错的年轻剑修，已经发现了王升那一招一式之间所蕴含的剑道之理，如获至宝，眼都不敢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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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当剑灵遇上剑灵
带师姐出来散心，跟妹妹斗嘴逗师姐开心，在为剑宗弟子演练剑法时，故意显露一些天劫剑意和两仪剑意……
王道长为了能帮上师姐修行，也是真的殚精竭虑、用心良苦了。
只是一不小心露的太多，不只是剑宗弟子们被镇住，剑宗不少原本还想矜持一番躲在大殿中等候的长老，也忍不住前来围观，一个个都是颇多感慨，还有几人竟还有所领悟。
剑宗如何能放过这般良机？
一行人将王升三人拥簇着进了剑宗大殿，飞楝子就立刻张罗着与王升切磋。
飞楝子跟王升也算忘年之交，王升也不好拒绝，就与飞楝子和几位长老，当着剑宗上上下下数百名门人弟子面前，正式切磋了几场。
遥想当年，为剑七十二初上剑宗，王升也与诸位剑宗长老不断切磋，各位长老以自身剑意锤炼王升的剑意。
那段经历对王升来说十分珍贵，极大提升了他对剑道的理解。
现如今，王升修为超过了剑宗上上下下，对天之剑道和人之剑道都有深厚的造诣，与几位剑宗长老切磋时，能明显寻找到对方剑势之中的破绽，也会有意提醒。
剑宗上下有些太重御剑术了，对持剑的剑招剑势有些疏忽。
御剑术乃是斗法伤敌所用，要去参悟剑道，还是要修行持剑之法，握住剑、领悟剑，再去融入自身道之中。
剑宗拥有几门高深的剑法，如那《清风化日月》，实为修道界最为顶尖的剑**法，但剑宗几位长老对这门剑法的参悟并不算深。
牧绾萱和王小妙在一旁端坐，看着殿内那不过几米见方之地不断腾挪跳跃的身影，欣赏着那玄妙凌厉、纵横交错的剑光剑影。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师姐只觉得师弟用剑的时候，比打坐的时候还要‘好看’一丢丢；
王小妙就只是感慨自己老哥好厉害，出剑的时候十分潇洒，让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想走剑修之道……
既然是切磋，王升自然不会去故意胜过剑宗长老，每次都是保持均势结束。
他又不是来踢馆的。
后，清龙道长亲自出面，要与王升切磋一番。
作为师爷一辈的前辈，肯放下身段与王升切磋，这除了是为了给剑宗上下‘发福利’，也是因对手难求，清龙道长有些‘技痒’。
王升本该婉拒，但又觉得让师姐近距离感受下元婴境也是好的，就欣然答应。
两位元婴剑修要切磋，自然不能在大殿这狭小之地了，清龙道长提议之后，两人到了殿前广场，各自站在了两根石柱之上。
剑宗众门人弟子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虽然知道这两位只是切磋，但依然期待着一场龙争虎斗。
可惜……
切磋这方面，见血是不可能见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血的。
两人肉身横渡，在空中拉开剑势，以紫薇天剑对决清风化日月，打的白昼星光摇坠，打的清风徐来、山河突现。
激烈有余，锋锐不足，但其内展示出的剑道之理，却让剑宗上下修士获益匪浅。
掌门一把年纪了还亲自下场找王升切磋，其实也是为了扭转剑宗太重御剑术的风气。
御剑术帅归帅，但始终是‘法’，而且在斗法时也会有一定的局限性。
双方过了百招，各自收剑而立，王升做了个道揖，道了句：“多谢前辈指点。”
清龙道长负手含笑，目光多是感慨，又扫过自家这些师弟师妹、徒子徒孙，心底略微有些唏嘘。
“再过三五年，天下剑修，有谁可敌非语之剑？”
“前辈有些太抬举我了，”王升略微有些尴尬的回了句。
这倒不是在自谦，而是觉得一个元婴境修士，没什么值得自傲的……
就自己现在的水平，放到无尽星空之中，就算是偏远的地区，连当仙道势力炮灰的资格都没。
勉强也就是见习炮灰，还不让贴势力标签，免得给人家主力部队丢人的。
注视着眼前这个青年剑修，清龙道长心底竟也被激起了斗志与豪气，大笑几声，踏剑去了后山之中，当即宣布开始闭关，非宗门大事勿扰。
王升的喊声追着剑宗掌门而去：“前辈！我想传御剑术给家妹！”
“传就是了！小妙乃仙人之徒，能修我剑宗之法，也是仙人对我剑宗的肯定，哈哈哈哈！”
清龙道长大笑两声，身影没入后山之中，自此消失不见。
在众修士看不到的地方，这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宝剑‘乒’的一声竟直接炸碎，而清龙道长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他右手正轻轻颤抖。
“非语这还是只用了几成力道吧……嘶，这紫薇天剑，当真厉害，非语在这紫薇天剑上的造诣，怕是远超不言道长了。”
清龙道长叹了口气，嘴角反而露出少许心满意足的笑容，对着自己经常闭关用的山洞发了会愣，背着手走了进去。
剑宗一群长老生怕王升就此离开，几位女长老向前陪着王小妙和师姐，飞楝子更是拉着王升进了剑宗主殿之中。
当下，长老们忙着让弟子去山下饭店叫菜，更有长老启封了自己藏了十多年的白酒，说是要跟王升继续切磋酒量……
近些年来，修道界‘仙宴’之风盛行，动辄便是喝个几天几夜。
也就是修道者‘护肝有道’，换成普通人，一场仙宴下来，半条命也就搭进去了。
来时路上已经准备好磕头求艺的王小妙，此时已经被自己老哥这一系列操作震到了……
本来是他们兄妹有求于人，自己老哥跟几位长老切磋几阵，将人掌门打到去后山闭关，她就拿到了‘御剑术’的专利使用权！
然后剑宗还要拉着自己哥哥喝酒赴宴，席上，一群不太会说奉承话的剑修，更是对她这个小修士百般褒扬。
这场面，比过年被爸妈带着去串门时，可要舒服太多了！
这次经历，让王小妙有些明白，为什么施千张和柳云志他们喜欢跟自己哥哥出去闯荡……
无风无浆，全靠哥浪！
……
宴席持续了半天，月朗星稀时，各位剑宗长老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酒饱饭足的飞楝子，带着王升和牧绾萱、王小妙夜游大剑山，他那两位和王升熟悉的弟子也在旁作陪，左右打着纸糊的灯笼，总有一种穿越之感。
逛着逛着，一行六人就到了剑冢，王升趁机对王小妙言说了剑冢的来历，王小妙也是颇多感慨。
而后，王升想起了什么，走到了最边缘的那几把残剑之前，拿了一壶酒，慢慢蹲下。
“小妙，过来。”
“哦，”王小妙乖巧的走了过来，牧绾萱也站到了王升身后。
王升道：“你可知道这几把剑原本的主人是谁？”
王小妙轻轻摇头。
“百年前樱岛国乱我旧时大华，意图侵占我大华疆土，无数义士奔赴各地。
当时天地元气尚未恢复，修道功法只不过是空中楼阁；剑宗道承留下了老一辈几人，能拿得动剑的年轻一辈纷纷下山，与樱岛侵略之人的枪炮对拼，最后也只有这几把残剑回到了此地。
那个年代，死伤的人实在太多。”
王升将酒水洒下，叹道，“我记得你之前曾问过我，为什么各位道爷对樱岛国修行界那么痛恨。
那是因为不少道爷离着那个年代很近，能明白当时的痛苦。
我辈修士不屑对那些凡人动手，所以会对樱岛国修行界总是过不去，有些仇恨是不能被忘却的。”
“哥，我们课本上有那段历史的……”
王小妙小声回了句，牧绾萱也是若有所思。
飞楝子在旁看着这一幕，就仿若当初自己对王升说的那些话又在眼前一般。
“如今不能说报仇血恨了，但也将当年的屈辱还给了樱岛国一部分，这些前辈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一些了。
但这些依然不够，过段时间，我还会去樱岛国一趟，击碎他们刚升起的希望。
我能为这些前辈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王升慢慢站起身，看着自己妹妹和师姐，缓和了下情绪，又露出平日里那温和的笑意。
山风徐来，也冲淡了那少许悲凉的气氛。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见阵灵前辈，虽然进不去剑十二，但咱们在外面上柱香拜祭一下也是好的。”
嗤的一声，旁边打灯笼的紫玲忍不住掩口轻笑。
飞楝子也是有些无奈，“非语，对阵灵前辈还是要尊重一些的，阵灵前辈又没驾鹤西去，拜祭个啥子嘛。”
“开玩笑的，”王升想起那段在剑七十二中的‘愉快时光’，笑意更浓了一些。
然而，王升他们走到‘剑七十二’的山壁之前，王升与师姐、小妹一起做道揖时，背上的无灵剑发出一声轻鸣，自行出鞘半寸。
“呃，瑶云你醒了？”王升下意识张口问了一句。
飞楝子和他两个徒弟也是一愣，但随即，他们看到了在王升肩头缓缓凝聚的仙光，三寸高的小仙子时隔九个多月再次现身。
‘进去瞧瞧，这里面有把剑上，似有故人气息。’
王升忙道：“进不去，这个是剑宗的试炼之地，有阵法护持。”
‘把阵法破掉不就好了？’
瑶云说的风轻云淡，但王道长只能一阵苦笑。
这是人剑宗最重要的福地，把阵法破了怎么得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剑宗所请
‘清风？清风化日月？’
瑶云似乎也在回忆这是哪位天庭仙神的化名。
王道长在旁稍微松了口气，刚才要不是他拦着，无灵剑说不定已经飞出去破阵了。
王升又道：“剑宗祖师爷清风真人，跟我家纯阳祖师似乎交情不错。”
‘那吕洞宾与谁交情都不错，’瑶云轻哼了声，‘若非如此，他每次触犯天规都有人为他求情，岂能让他得意这么久。’
王升也只能在旁一阵赔笑。
旁人都听不到瑶云的话语，但却能听到王升的嗓音，自然都觉得有些奇怪。
王升对师姐和飞楝子简单解释了几句，他肩上的仙子轻轻眨眼，不再对王升传声，而是用话语言说。
瑶云一直与王升意念交流，早已通了现如今的言语，直接交流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位天庭公主回忆了一阵，又似乎在细细感受那道似曾相识的气息，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我想起这气息是何人了，清风真人……当真也就他会用这般化名。”
“谁？”
王升下意识问了句，几人都是不由侧耳倾听。
“他是紫薇大帝座下神将，亦如左膀右臂一般，平日里在北域供职，也多来天庭走动。
北斗星位之中，他占了天权之位，任天庭文曲星官一职，不过只是挂名，他算是紫薇大帝的部属。”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有点错愕。
王小妙反应神速，小声问了句：“创立了蜀山剑宗的那位神仙，就是……许仙跟白素贞的儿子？”
正要说话的几人顿时额头挂满黑线，这少女的脑回路竟如此清奇。
“那只是一则故事，”王升道，“颂扬的是美好的爱情，以及跨越物种的禁忌之恋，不要混淆了。
所以说，你平时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扩充自己这些没用的知识储存上了？”
“嘿嘿，老哥你别老教训我嘛，对了，”王小妙向前，对王升肩上的仙子欠身行礼，“师父在上，徒儿参拜的迟了，还请师父勿怪。”
而后，那小仙子就径直飞到了王小妙肩上，轻声勉励了她几句。
王升咳了声，问出了他和飞楝子心底的疑惑，“文曲星主文运，为何能留下这般道承……”
“文官便代表修为弱吗？”瑶云反问了一句，几人顿时哑口无言。
瑶云缓声道：“天庭鼎盛之时，修为稍低的才会做天将，在外领兵征战，为天庭镇压妖魔叛逆，以此得来战功升职，得气运、凝仙运。
真正的高手，譬如那主杀伐之道的太白金星，都是天庭文臣之首，更是个脾气温和的和蔼长者。
又比如华卿。”
瑶云看向牧绾萱，对牧绾萱欠身行礼；师姐见状也连忙还礼，行的是修士常用的道揖。
瑶云道：“华卿仙子当年也是文官，不也上阵杀敌，连克众敌？天庭武将，除却四御之外，大多都是用来震慑四方异族的。
天庭真正的底蕴，还是在这些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辅佐父亲主掌三界秩序的文官。”
“长见识了，”王升缓缓点头，一旁飞楝子追问了几句有关剑宗祖师的往事。
瑶云似乎也挺喜欢追忆当年天庭的荣光，对这些问话知无不言，回答的也算详尽。
在天庭时，瑶云曾与文曲星有过几面之缘，也都是在几次蟠桃宴上；
瑶云平日里大多都在瑶池修行，瑶池是王母之地，等闲不可擅入。
谁都不曾想到，清风真人竟然会是紫薇帝君座下神将文曲，深得紫薇帝君器重，以谋略、筹谋为人熟知。
而抛开文曲星的仙职，这位大佬还是一位剑修，修为在金仙甚至之上，也将道承留在了地球之上，并延绵至今。
蜀山御剑术……
清风化日月……
飞楝子又用手机展示了下清风真人的画像，这位真人在古时地球行走时，以白发苍苍的老者形象示人，与那位面若冠玉、满身钟秀文气的文曲星，也是相差了太多。
飞楝子叹了口气，“唉，也不知祖师爷是否还安在。”
本是心情不错的瑶云，俏脸顿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目光之中也划过少许无奈。
王升见状，在旁将话题引回了‘剑七十二’的阵法上。
“瑶云，你可有办法在不破坏此地布置的前提下，让我进去找找那位阵灵前辈？”王升笑道，“那位阵灵前辈就是当年追随在清风真人身旁的一把佩剑的剑灵，被清风真人留在了此地。
这位前辈对我有指点之恩，许久不见也甚是想念。”
瑶云轻轻点头，言道：“但凡阵法，俱有眼、门、型、脉、理、基，此阵虽布置的颇为玄妙，但也留下了出入的生门，应当是在山顶之处。”
王升不由眼前一亮，想起了自己从剑七十二出来时的情形。
他正要喊上师姐和小妹一同去山顶找入口，一旁飞楝子却面带犹豫的神色，将王升喊住。
“贫道冒昧，”飞楝子看着瑶云，先是做了个深深的道揖，又问：“敢问前辈，是否能将此地大阵破掉？”
这一问，让王升也有些错愕。
“自是可以，”瑶云也有些奇怪，“这不是你们宗门福地吗？为何要破掉？”
“这……唉，也是一言难尽。”
飞楝子叹了口气，言道：“前辈、非语，暂且稍等，我先致电我家掌门和诸位长老，让他们一同前来。
若是能破开剑七十二的大阵，那当真是我宗门之福。”
王升和师姐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了王小妙和瑶云；瑶云缓缓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帮忙，并未多说什么。
就是，清龙道长刚闭关又被喊了出来……
等待剑宗掌门、长老前来此地时，飞楝子也大概解释了几句。
“众所周知，十五年前小地府惊变，最后带回来了十五位古修士，这十五位古修实力最少也是在脱胎境。
虽被天师下了禁制，但各家宗门都有些担忧这十五位古修，是否会扰乱修道界的秩序。
这十五位太上长老中，并无我剑宗之人，由此我剑宗上下也是颇为担心，倘若这些太上长老各自解开禁制，再次融入各自宗门，我剑宗如今在修道界的地位，定然会被压制……
如今道门各家道承，都是依靠宗门地位，从官方那得到诸多福利和补贴，这点影响颇大……”
几年前，剑宗就尝试过，能否将剑七十二中的阵灵前辈请出来，以抵消那十五位太上长老带来的压力。
为此，也有年轻弟子进入剑七十二试炼时，将剑宗面临的问题禀告给阵灵，阵灵最初并不答应。
但后来，清龙道长一封亲笔信，让阵灵前辈也想通了。
他只是剑宗的一个保障，不是非要外出走动；阵法破开、剑七十二没了这么多规矩之后，也能更好的培育年轻弟子，自己也能从这狭小之地出来透透气。
剑七十二最大的好处，是阵灵可以用同境界的实力，较为高深的剑道境界，指点那些闯关的年轻剑修。
若是没了大阵束缚，阵灵前辈也可如此。
至于进入剑七十二的限制，由剑宗自行掌控便是，总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阵灵老前辈虽答应出阵为剑宗镇场子，但问题随之而来。
阵灵无法自破大阵，而当年剑宗祖师爷清风真人所设大阵，就算知道破阵之法，得了阵灵允许，也非一群元婴、天府境的修士可破开的。
这事也只能就此耽搁住了。
今日瑶云前来，更有无灵剑在此，似乎又有了破阵的机会……
很快，剑宗各长老再次聚集，清龙道长也从空中缓缓落下。
王小妙拉了下王升的衣袖，小声问：“老哥，剑宗的掌门好奇怪，祖师爷道号清风，现任掌门道号清龙，大姐心心念的那位道号清林……这不是错辈了吗？”
“人剑宗的规矩，不要乱说话。”王升板着脸教训了一句。
但王小妙肩上的瑶云仙子却柔声道：“我曾听不少仙子提起过，文曲星性情洒脱，常有特立独行之举。
当年天庭之中，若说男仙之中有几人颇受仙子欢迎，你哥的祖师爷是一位，文曲星也是一位。”
“师父，最受欢迎的女仙是谁？”
“太阴星君咯，也就是月宫嫦娥之首，公认的三界第一美人，修为却也是高深莫测。”
“哇，那最帅的男仙是谁？”
“这个倒是没有公论，不过为师觉得，清源妙道真君在外相上十分讨人喜欢呢，就是你所知的二郎神杨戬。”
“师父师父……”
听着某对师徒在旁边开始聊天庭八卦，王道长也是一阵无语。
很快，清龙道长迈步前来，对着瑶云做道揖之后，言辞恳切、态度诚恳，想请瑶云出手相助，将剑七十二的阵法破掉。
瑶云却道：“非语答应，我自不会拒绝。”
“仙子大恩！”
瑶云轻哼了声，却是有些不悦。
“若感激我，不如感激非语，我只是他之剑灵罢了。”
言罢，瑶云化作一缕缕仙光飞到了王升手中的无灵剑，在王升心底开始指点王升该如何行动。
不得不说，这一幕……
剑宗各位长老目光中都投来了浓浓的羡慕之色，他们注视着踩着飞霞剑升空而起的王升，心底想着王升的‘履历’。
天榜排名前五的绝顶高手，如今修道界公认的第一剑修，更要命的还是年轻一辈……这些也就算了，毕竟修为这东西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然而，这把有仙子做剑灵的仙剑……
飞楝子叹道：“紫玲，去山下买几百斤柠檬来，给每位同门分上一斤。”
一群长老莞尔轻笑。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酸乎。
子诚不欺我等。
第三百八十三章 老剑出山【四更】
对于王升来说，破阵的过程很简单。
他只需按照瑶云的指点，在这山壁前上上下下的飞了几圈，用无灵剑切开了一些石块，再用法力凝出气剑，将气剑送入自己挖出来的长洞之中。
这操作，有点像是施工队埋管炸山……
大概世间万物，道理都是互通的吧。
前后布置花费了半个小时，瑶云又提醒王升，让王升再次跟剑宗以及剑七十二的阵灵再次确认一遍，是否真要破开这处大阵。
他们只管炸，可不管修。
王升又去问了一遍，剑宗掌门清龙道长，特意招来了一名适合进入剑七十二的弟子，进去之后唤醒了阵灵，问询了此事。
这位弟子出来，展示了一下阵灵前辈录制的视频，确定了破阵之事。
于是，王升按照瑶云所说，手持无灵剑，临空站在山壁前方某处，开始调运法力。
‘用你此时修为最强的一剑，激发此地大阵运转，而后引爆那一百零八枚气剑便可。’
“就这么简单？”
‘难的是推算此阵脉络与阵基节点，’瑶云淡淡地说了句，王升也只能尴尬的一笑。
他就是个剑修，对这些也不是太懂；
咱也不敢多说，咱也不敢多问。
提气凝神，王升身周法力鼓荡，头顶夜空繁星，舞起紫薇天剑。
要施展出全力一剑，王升也需提前‘热身’，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紫薇天剑一招招施展开来，那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的剑势不断朝着天空爆发，让下方剑修看的有些目眩神迷。
境界稍低些的，只能感受到王升对着天空打出的道道星芒剑影，所蕴含的强横法力；
但境界在天府境的剑宗长老，此时能直观感受到，那每一道剑影是何等的精妙，又蕴含了何等深厚的剑道道韵……
怪不得，王升此前能一人敌过整个西方黑暗阵营。
忽听半空传来大喝声，王升剑势再次攀升，剑若迅火、招似流星，一道道剑影在王升身周凝聚。
剑光所指，已从天空转到了前方的山壁！
‘剑七十二’大阵有感，一缕缕青色光芒汇聚，但身为阵眼的那把古剑，此刻却在压制大阵的威力，行里应外合之事。
王升长剑向前一点，漫天星光瞬间收束，那无数道凝固的剑影迅速朝着无灵剑剑身重叠。
紫薇一剑！
凝聚王升元婴境中期修为，汇聚王升此时对剑道感悟的一剑！
那一道流光璀璨夺目，恍若绽出百米长的剑芒，但剑芒又转眼凝回无灵剑剑身！
无灵剑剑身荡漾起水波一样的光痕，剑蕴紫薇主宰之力，朝着往前方山崖毫无花哨的刺去。
山壁前，一道十多米长的模糊剑影从山壁冒出，一股仿若天威的威严压向王升！
王升心神一震，但手中剑招非但没有半点减弱，目光之中爆发出两道神光，那股不屈不亢的人剑道道韵突然迸发！
山壁前的剑影向前平刺，随着青光涌动，剑身越发凝实！
但在这把巨剑真正成型的前一瞬，无灵剑已经与它正面相对；剑尖相交，一道冲击波沿着山壁朝着上下肆虐……
霎时间，剑宗后山剑鸣阵阵，凡剑宗修士的佩剑尽皆‘暴动’！
而在山壁之前，剑尖之间，有两道青、紫色的光芒爆涌，王升心灵福至，在心底出现瑶云提醒的前半秒，引爆了此前埋入山体中的一百零八道气剑。
轰然几声震天的炸响，那本就模糊的剑影直接炸碎，整座大山剧烈晃动，这一面山壁出现多处塌方……
紫薇一剑尚有余力未能完全打出去，但前方大阵已破，王升怕自己毁了剑宗的‘古董’，强行将无灵剑的前刺改为上撩，将紫薇一剑的力道化作一道璀璨的月牙状剑光，斩向了夜空……
附近的剑宗长老，山中的剑宗弟子，尽皆注视着那冲天而起的剑光，都有些愣神。
这般境界，这般剑道，这般修为……
他们不知修行多久才能达到。
“哈哈哈哈！”
山崖之中突然传来那熟悉的大笑声，王道长心里也是一突。
这猖狂的笑容……该不会是放出了个古魔吧？
不过还没听说过灵体能自行堕魔的，灵就是灵，像阵灵前辈这种慢慢诞生的灵体，品性、性格，与培养他们的‘剑主’十分相似才对。
清风真人是文曲星降世，自然不会是什么魔头。
山壁的一条缝隙中闪出一道青光，那竟是一把看起来普通甚至有些朴素的三尺青锋剑；此剑被一团氤氲的青光包裹，散发出一股平和正气。
它破关之后即刻冲天而起，在空中带出数十道青色霹雳，而后又直直落下，悬浮在王升面前。
一缕缕青、白光芒汇聚，凝出了那阵灵前辈的身影，依然是白发白须的模样。
这老者似乎是认出了无灵剑中剑灵的身份，不急与王升叙旧，先行做了个道揖，用古调言道：“多谢殿下出手相助，本座……老夫……小剑之事还要劳烦到您这，当真折煞了小剑。”
瑶云化作三寸高的小仙子，站在王升肩上，淡然回道：“无事，下去吧。”
“是，”阵灵前辈恭恭敬敬的应了声，笑眯眯的对王升拱拱手，随后与身后的古剑一同落下。
此时这古剑的态度，也侧面证明了当年天庭等级之森严，以及瑶云地位之尊贵。
“我记得，这前辈好像是文曲星在世间行走时，带在身边的一把凡剑，被文曲星培育出了剑灵，”王升小声嘀咕着，“他怎么对你也这么恭敬。”
瑶云哼了声，“你当谁都像你这般，没规没矩。”
王道长嘴角一撇，“我没毛手毛脚就不错了。”
“呸！你跟你祖师简直一个性子！”
瑶云本要发火，却又轻笑了声，淡然道，“看样子，我要对你看紧一些了，若华卿仙子在你身边，怕是还未成婚就要落入你这虎口狼爪。
若是华卿仙子不再你身边，怕你还要去招蜂引蝶，对别个女修毛手毛脚！”
王升的脸色顿时垮了，在空中一阵求饶，瑶云淡淡的一笑，自行回了无灵剑中。
“果然，”王道长摇头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啊。”
话语刚落，无灵剑脱手飞到他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柄轻轻砸了下王升的脑壳。
这一幕，也是让不少剑宗长老看在眼里，又是感慨横生。
有把蕴着成型剑灵的仙剑，真好；
有位原本就修为不凡、见多识广，战时可以成为虎之双翼、龙之从云，平时可以指点剑主修行的剑灵，真好；
在这些的基础上，这剑灵还是赏心悦目的真仙子，地位尊贵、人脉甚广的天庭公主，偶尔客串红颜知己与剑主打情骂俏……
真……想爆粗口。
很快，那把古剑落在了清龙道长面前，清龙道长向前施礼，剑宗各位长老也连忙向前见礼。
古剑剑灵坦然受之，与剑宗交代了几件事，便转身飞回了山壁之中。
它今后还是在此地镇守剑七十二，培养剑宗剑修良才；顺便，若是剑宗有危难，他自会出手相救。
这就是剑宗今后的最强底牌，也是一大威慑力。
而根据古剑剑灵所说，除非有真仙强压剑宗，他都可保剑宗无虞；等待剑宗诞生仙人，它就可继续专注于清风真人赋予他的职责为剑宗培养良才。
仙人……
一直在空中呆着的王升也听到了这些话语，叹道：“这位前辈竟然可匹敌真正的仙人。”
‘那是他的根基太差，剑的品质太差，哪怕诞生了剑灵，这把剑的威能也有限，’瑶云在王升心底轻飘飘的说了句，‘当年紫薇帝君佩剑之剑灵，可匹敌有重宝在身的太乙金仙，已堪比真正的强者。’
王升不由暗自乍舌，随后就盯着无灵剑一阵猛看。
‘别看我，我是从头开始修行的灵体，’瑶云轻哼了声，‘我隐去气息了，那古剑应该是想找你，我气息在这，他不敢开口。’
言罢，无灵剑自行归鞘，瑶云也再无声响。
果然如同瑶云所说，她刚隐去，阵灵就出现在山壁前，对王升扶须轻笑。
“小友，一别尚不足二十载，你竟已经是今非昔比！何不过来叙叙旧？我已是迫不及待想听你有何等际遇了！”
王升笑着点点头，他正是求之不得。
当下，喊上师姐和王小妙，与清龙道长只会一声，清龙道长自然不会阻拦。
进了没了大阵防护的剑七十二，王升在第一层就见到了‘阵灵前辈’，当下就拉着师姐迎向前去，不等阵灵开口寒暄，就直接道了句：
“前辈可通阴阳之道？”
“阴阳？”
阵灵眨眨眼，本来是想跟王升聊天打趣，再续此前的‘孽缘’，不曾想王升领着一个非剑修的女子来了如此一问。
“随我来，此地有两门有关阴阳之道的剑法，或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在多少层？”
“自然是第八层，”阵灵笑道，“在你上次拿到却不去看的那些剑法之中。”
王升精神一震，拉着师姐就朝着师门奔去。
没人管的花季少女王小妙在后面翻翻白眼，只能从后面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家暴现场
少了大阵，似乎剑七十二也没什么变化，就是各处石壁少了一层光壁保护，让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剑法有了被毁坏的危险。
剑宗多做些备份就是了，影响不大。
一路走过这熟悉的场地，王道长有些感慨前事已逝；阵灵老前辈也不断问他修行近况，以及如今修道界之事。
此前虽然不断有剑宗年轻弟子进来，但阵灵前辈身为剑宗祖师爷的佩剑剑灵，总不能跟每个年轻弟子都成忘年交……
王道长也只能说这一两年发生了什么，之前他被关在地灵封禁中，所了解的情报，还真不如‘阵灵’多。
此时大阵已经破了，再称呼‘阵灵’似乎已经有些不妥。
王升直接问自己该如何称呼古剑剑灵，后者笑着道了句：“无名，你就这般称呼本……我吧。”
端着‘本座’的架子习惯了，在王升背上的无灵剑面前，剑灵无名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王升也介绍了下自己师姐和小妹，并言说了自己师姐如今面对的难题突破元婴风险太大。
这也算是修道界的活化石了，而且当年追随过紫薇帝君帐下大将文曲星，说不能帮王升和牧绾萱打开一条思路。
无名身为老前辈，还是跟王升颇为投缘的老前辈，也是全力相助。
在抵达了剑七十二的第八层之后，剑灵无名用古调言道：“让你师姐将自身之道展露一番，且让老夫知晓她修行到了哪般境界。”
王升和牧绾萱目光交流了下，师姐轻轻点头，此时也已经明白王升带她出门的目的。
“师姐，我做靶子，你对我全力出手吧，让前辈在旁看着。”
“嗯……”师姐略微皱眉，显然是不想家暴师弟。
王升却是淡定的一笑，已经走向了他曾和剑灵无名激战不知多少场的场地正中。
而后，王升身周涌出一缕缕电光，长发也缓缓飘起。
他这道躯，经天劫淬炼这么多年，不用运转法力，就可硬抗元婴境修士的法力轰击。当然，是在对方没有仙宝神兵，没有超强的法术的前提下。
牧绾萱轻轻点头，示意王小妙朝着旁边靠些。
小妙不由泪流满面，自己在这里总算有点存在感了……
很快，师姐静静站定，而后慢慢拉开架势，双手抱起虚圆，阴阳双鱼在她纤手掌心缓缓凝成，不断追逐。
师姐纤手轻轻一震，纤足轻轻踏前半步，一抹黑白相间的光晕在地面蔓延开来，将王升的站位刚刚笼罩。
阴阳二气浩元阵！
王升静立不动，调运法力，填充在身周各处，尤其是正面之上。
师姐的阴阳平衡之道当真不能小觑，哪怕此时只是在天府境后期，修为境界比自己低了两大阶，但越阶这种事对师姐简直家常便饭。
但，男人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怎么能露怯！
就听王道长温声道：“放手施为便可。”
“嗯，”牧绾萱颇为认真的应了声，身形轻轻摇晃，双手抱住的虚圆竟然迅速融化，阴归左、阳入右，阴阳二气仿佛在她体内化归混沌。
牧绾萱长发突然向后飘舞，双目闭上静静感受着什么，双掌突然前推，又在半途攥拳，拳锋轻轻一震。
咚！
一声仿若心跳的闷响，空气中闪过两道极快的透明拳影，直接轰在王升在胸前交错的手臂上。
王升身形瞬间被打的滑行后退，在地面拖出了两条清晰的划痕；
冲击的余波在王升面前扩散开来，整个山体都为之震动。
被击退大概二十多米，师姐已经收了架势，有些担心地向前跑来；为了避免毁坏此地，她刚才将自己的力道都放在了正面。
王道长淡定的落下手臂，背起双手，对师姐微微一笑，“没事，师姐你实力还是相当强的，前辈啊，你看出什么没？”
“阴阳互生共济，尚未凝婴竟将阴阳二力掌控到了这般程度……”
剑灵无名略微皱眉，像是看怪物一般注视着这位美绝凡尘的年轻女修，随后长长的一叹，看向了王升，“你师姐若是能凝婴，天劫又奈她何？若迈入元仙境，怕是能横扫同境界。
单单是你这天生剑才已是让老夫惊讶不已，你师姐竟也是如此惊艳绝世之人！”
“师姐是天庭仙子转世，”王升淡定的解释了一句，背着手与师姐一同走了过来。
剑灵无名一怔，随后就对牧绾萱做了个道揖，“失敬，失敬，多有失礼，仙子还望多多担待。”
牧绾萱轻轻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诶？”王小妙在师姐弟身后冒了出来，用那天真无邪的嗓音问了句：“老哥，你胳膊在抖耶？没事吧？”
“哪有，”王升震了震衣袖，双手自然下垂。
王小妙顿时笑眯了眼，跳过来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下王升左臂；王道长淡定无比，额头冷汗冒出的一瞬，被他强行蒸干。
“前辈，可有什么建议？”
“我不敢胡乱指点，你先让你师姐参悟这两门剑法吧，”剑灵无名抬手一招，两方悬浮在空中的小鼎缓缓落下，他将其内的书简拿出，手掌一推，送到了牧绾萱面前。
师姐有些犹豫的看着王升，王道长笑道：“参悟吧，没事，上次我在这里刷通关了，按剑七十二的规矩，这些我都能看。”
牧绾萱这才将这两卷竹简抱住，对剑灵无名道了一句谢。
当下，王小妙陪着牧绾萱去了角落，剑灵无名招来了两只蒲团，让仙子转世、仙子之徒不用直接坐在地上。
“别装了，都过去了，”剑灵无名传声道了句，笑的慈眉善目。
王道长抬起双臂，掀起道袍的袖子，看着那两块明显凹下去的印记。
师姐的‘爱心小拳拳’，完全能重伤防备不足的元婴修士！
剑灵无名又随手一招，一旁角落中的两只竹椅、一只竹桌飘了过来，两人也坐下继续谈论有关阴阳平衡之道。
“修行终究是个人之事，”剑灵无名缓声道，“我能看出，你十分想帮你师姐度过凝婴这一难关，但这终究还要靠她自身。
感悟、积累、运道、灵光、法力、道躯……这些都可影响到破丹凝婴的结果。
若是你真想帮她，就让她慢慢去修行，顺其自然，这样反而最易功成。”
“道理我都懂，但我师姐骨子里有些要强，”王升道，“而且她想法通常不会太复杂，就是单纯想在修为追上我。”
“修道求的是长生自在果，每个人的道都不同，何必非要来比来比去？”剑灵无名笑眯眯的说了句，“话说回来，可否将你离开此地之后，自你身上发生的事说与老夫听？”
王升只能一阵苦笑，也知道剑灵无名是帮不上什么了。
能混到两本能对师姐有所增益的剑法，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当下，王升将自己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剑灵无名就陷入了思索。
手臂上的伤只是些皮肉外伤，王升也是将师姐当时两拳的力道尽数承受了下来，若是他将力道化去各处，没了大阵守护的此地，说不定真会受些损失。
纯阳法力缓缓流淌而过，等王升说的差不多，手臂也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
“你可听人说起过有关气运之事？”剑灵无名沉声说了句。
王道长略微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气运之说，未免太过虚无缥缈。”
“对寻常修士来说，确实是虚无缥缈，但对于真正的仙道强者来说，气运是绕不开的难题，”剑灵无名叹了口气，“我曾追随剑主多年，也听闻剑主几次与其他仙人谈起此事。
仙帝一出事，天庭就被诸星域的强者围攻，其原因之一，便是因为天庭鼎盛时，占了大道正统，得了天地气运。
入天庭，为天庭效命，得天庭嘉奖，修为境界突破的难度确实会有所降低。
离着仙灵界越远，不只是元气越发稀薄，气运也越是稀薄。”
王升道：“天庭被攻陷，气运应该已经散了吧。”
“并未，天庭气运似乎并未散去，”剑灵无名言道，“此事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当年天庭诸仙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们在此界逗留的几千年里，确实有得气运庇护。
重伤垂死者，总能多一线生机，就此活了下来。
紫薇帝君甚至还有几次境界突破……若非此界乃是仙禁之地，外面一千年，此界刚一年，仙人们也不急着出去。”
王道长嘴角顿时一阵抽搐，注视着眼前这老头。
“怎么上次不听你说这些，我在这里呆了那么久！”
“呵呵呵，”这老剑剑灵扶须轻笑，“你当时修为太浅，所知也不多，这些说给你，只会影响你道心。
不像现在，天庭气运接续在了道门之上，而你，怕是凝了不小的一份气运……可惜，我只是一把剑，无观气之法，也无观气之能。
说这些，其实是想让你不必太过担心，你气运够强，就能带动你师姐的气运，她说不定就能逢凶化吉。”
这话，自己好像在哪听到过……
王升皱眉问了句：“气运到底是什么？”
剑灵无名缓声道：“对每个境界的仙人而言，气运的意义都不尽相同，对你此时来说，气运可以看做是‘机缘’与‘运道’。
我听剑主曾说过，气运加身，就会莫名其妙被拉入各种影响天地大运的大事之中，若自身受得住这份气运，就可得不少好处。
但若是受不住……”
“怎么？”
“死的也会更惨。”
王道长眨眨眼，随后乐观地道了句：“应该与我无关，我又不是天庭仙人转世。”
剑灵无名对着王升挑了挑眉，示意他扭头去看；王升扭头看了眼，看到了无灵剑的剑柄……
第三百八十五章 目标：月宫！
与老剑灵聊了一阵闲话，王升思前想后，还是主动问起师姐正在参悟的这两门剑法。
此地所有剑法套路，剑灵无名都是知晓的，直接传给了王升。
虽说剑七十二第七层、八层的剑法，都是剑宗的‘不外传之秘’，但王升已经不算外人，终身荣誉长老、数次有大恩于剑宗，完全也算是剑宗的一面招牌。
趁此机会，王升准备钻研自己的两仪剑意，说不定自己两仪剑意再有突破之后，就能帮上师姐更多。
师姐对剑法研究不深，但参悟剑宗这两门剑法，也能从中得到不少感悟。
就是……
苦了还没能辟谷的王小妙……
在妹妹饿过了两个饭点之后，王道长终于想起了这事，连忙从剑法的推演中挣脱了出来。
一扭头，就看到了师姐身旁不远的角落中，正托着下巴在那有些无精打采的王小妙。
王升连忙传声对小妹赔罪，让她在此地稍作等候，自己风风火火地冲出剑七十二，在蜀山剑宗后山‘小卖部’买了一堆零食。
看着啃鸡腿味的干脆面都能啃出鸡腿感的小妙，王道长略微有些内疚。
王小妙幽幽的一叹，感觉这年头，美少女什么的果然已经完全不吃香了，简直毫无存在感。
王升传声问她要不要去外面等，可以在剑宗各处逛逛；王小妙果断拒绝，还是觉得跟在哥哥身边比较有安全感。
虽然有被饿死的风险……
略作思索，王升将御剑术的心法口诀传授给了王小妙，并让王小妙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去问那边的剑灵前辈。
随后又出去找飞楝子，拜托飞楝子的女徒弟紫玲，每天定时送些餐饭到后山。
如此，王小妙也就继续留在剑七十二中，开始琢磨蜀山御剑术。
要么说，这剑七十二是剑修的福地。
王升将这两套剑法演练熟悉之后，两仪剑意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剑灵无名也主动提出与王升切磋剑道，一人、一剑便去外面山壁前酣战。
剑灵无名是不是益友暂且不谈，但绝对是个良师。
没了原本的大阵限制，他能将自己的实力稳定控制在元婴境后期，更能随意施展剑宗七十二套剑法与王升对战。
如此，他既可与王升打的难分难解，也可对王升产生足够的压迫感。
这让王升仿佛又回到了在剑七十二闯关的那段日子，浑身充满了斗志和干劲，剑道境界也在不断小幅度突破。
来剑宗第七日，师姐完成了对着两套剑法的参悟与印证，他们三人也该离开剑宗了。
虽然在这里蹭吃蹭喝蹭陪练委实不错，但事有轻重缓急之分。
这次外出的目的，是带师姐出来散心，顺便找一些修阴阳平衡之道的前辈高人交流切磋；
自己想要找此地剑灵练剑，等师姐成功凝婴，再来剑宗赖着不走便是。
当下，王升喊上师姐和小妹，一同与剑灵无名告别。
“前辈，多有叨唠，我们今日就要离开了。”
“非语，还有这位仙子，我有一言赠之……”
剑灵无名也听王升说了，他们接下来还要去各处拜访高人，不由提醒道：
“阴阳平衡之道，自古修行者寥寥，只因此道太过博大精深，也太过晦涩深奥，几乎是以人力去推演天理。
若是此路不通，千万不要强求，需知道条条大路皆可长生……
修这般大道，切记不可贪多，更不可好高骛远，一步步去参悟，关键时刻要有所取舍才是。”
取舍？
“多谢前辈提醒。”
王升和牧绾萱对视一眼，各自都露出了少许笑意。
剑灵无名看向王小妙，又用古调缓声道：“非语，令妹是公主殿下的徒弟，自然不缺仙宝法宝，但来了此地，我总归是要与你些好处。”
言说中，一颗王升似曾相识的剑丸从山壁中缓缓飞来，落在了王小妙面前。
王小妙看了眼自己哥哥，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她虽然修为尚浅，而且听不懂这位老前辈在说什么，但也看出了这蕴着仙光的剑丸十分珍贵。
王升笑道：“拿着吧，长者赐不可辞。”
“嗯，谢谢前辈，”王小妙乖巧的应了声，将剑丸捧在手心。
说来也是有点奇怪，这位老剑灵拿仙品飞剑送人眼都不眨，但王升记得，剑宗掌门清龙道长此时所用的飞剑，似乎品质上也不如这两把仙剑……
无名会给王小妙仙品飞剑，纯粹是看在瑶云仙子的面子上，与王升倒是没太多关联。
“有空了多来我这坐坐，”老剑灵笑道，“非语，你可记得我此前所说的气运之事？”
“嗯，记得。”
“不必将这事太放在心上，”剑灵无名缓声道，“修行的本质，就是追寻大道，追寻自身之道，本就重重磨难。
我曾听剑主说过，大气运，有则是好事，无也非坏事，最重要的，是自己这颗向道之心。”
向道之心……
王升莫名有些感触，对老剑灵做了个道揖；
后者摆摆手，送他们从顶部的出口，离开了剑七十二第八层。
没了大阵遮掩，王升闯过剑七十二之后，曾走过的石门已经清晰可见，也能从外面推门而入了。
他们来时剑宗就动了大场面迎接，走时自然也不会悄无声息。
宗门长老没闭关的尽皆相送，这次倒是没让弟子们演练剑阵了，一群背剑、提剑的道长走在山路上，送王升三人出了山门。
等王升带着妹妹踏上飞剑，牧绾萱也对剑宗各位长老行了个道揖，踩着冰璃剑跟在王升身旁。
王升抱拳道别，各位剑宗长老还礼，目送三人朝着东北方向御空而去。
“咱们剑宗何时能出一两个非语一般的弟子……”
飞楝子双手揣在道袍袖子中，在那感慨万千。
有剑宗长老笑道：“弟子怕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努努力吧。”
“多亏了非语和那位仙子出手，以后咱们剑宗也有老前辈可以依仗，心底莫名踏实了许多啊，”有位高瘦的道长如此道了句，周遭这些长老各自点头。
祖师爷的佩剑出世，实力还可媲美仙人，剑宗这腰杆瞬间变粗变直。
众道长转身走向山门，各自说笑着。
“怎么感觉，咱们跟非语之间的帐，越算越糊涂了呢，”飞楝子嘀咕了一句，“算来算去，都是咱们欠了非语的人情。”
“怕啥，债多不压身。”
“以后非语要搞啥子事情，好比做个武林盟主，咱就鼎力相助！”
“不错，不错……第四届仙道大会也就只剩下两年多了，前两次没了非语和不语仙子，感觉就是少了点什么。”
“见证奇迹的时刻，总算要到了噻。”
……
“师姐，你这次收获大吗？”
离开剑宗之后，王升就这般问了一句。
“嗯，”牧绾萱认真想了想，给出了准确的答复，“中等。”
“那就好，”王升趁机道，“闭门造车不如多出来走走，咱们接下来就去武当山吧。
师父此前已经联系好了，有几位擅长太极之法的前辈，愿意跟咱们切磋交流。”
听闻王升此言，师姐目光之中带着几分不安，显然是不愿因为自己修行之事，让师父和师弟为她奔走。
她拿出手机投影出虚拟屏幕，打了一行字出来：
‘我自己参悟就好，不用去求人。’
“互相切磋、互相印证，这是两利的好事，”王升正色道，“师姐你想要突破元婴，多些积累就多些把握。”
“可是……”
师姐抿着薄唇，目光之中带着少许无奈。
王升主动伸爪拉住她的右手，用眼神表达着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坚持。
最后，总归是牧绾萱败下阵来，温柔的点点头。
“听你。”
旁边王小妙仰头看天，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小小年纪，就特别容易伤感……
正此时，王升心底接收到了瑶云的意念。
‘怎么？华卿如今缺修行功法吗？’
王升一怔，随后眼前一亮，在心底言说了几句，简单说了下如今师姐面临的困境与‘凝婴’时极高的风险。
很快，无灵剑泛起仙光，小小仙子落在了牧绾萱肩上，似乎在细细感应着什么。
瑶云直接开口说话，叹道：“倒是我此前疏忽了，华卿如今已经没了前世的记忆，自然也没了前世的感悟，若我早些注意到这些，便不会有如今这般困境了。”
牧绾萱连忙摇头，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打了一行字。
‘这条路是我当年要选的，就要我自己走下去才是。’
“若是有前人积累，能让你事半功倍，又能更有把握的破关，为何不用？”
瑶云反问了一句，师姐顿时被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发了个‘乖巧’的表情包。
王升在旁道：“瑶云，我师姐只是不想麻烦别人……你有阴阳平衡之道的功法吗？”
“我并未修行过此道，却知哪里有两仪阴阳平衡之道的功法，”瑶云轻声道，“还知，有一位在当年大战之中陨落的此道高手，所留下的道承在何处。”
“嗯？”王升顿时精神一震，牧绾萱也禁不住眨眨眼。
瑶云轻哼了声，却是不再说下去。
“瑶云仙子，公主殿下，”王升顿时凑了过来，“您看，这事……”
瑶云趁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哼！用得到我的时候就是仙子殿下，平日里就是直呼我名。”
“以后我都用仙子称呼您老？”王升立刻端正态度，顺便拉了下自己妹妹一把。
王小妙在旁甜甜的喊了声：“师父。”
瑶云绷着的俏脸瞬间融化，柔声道：“这是帮华卿，为师自会尽力而为，不过是逗逗你兄长罢了。”
随后，瑶云看着王升，言道：“先将我徒弟送回去修行，嘱咐那只小狐狸好生照看，我再为你们引路。”
“瑶云，那地方在哪？”
“那。”
瑶云抬起小手，指向了天边。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天清地明、万里无云，瑶云所指之处，却有半块浅浅的月亮悬挂在天边。
“本想等你脱胎境后再带你前去，现在提前过去也是无妨。”
第三百八十六章 青言子之忧
“去月宫？”
一处山林空地上，青言子的声音从手机外放中传出，如王升预料的那般，带着几分错愕。
王升道：“嗯，瑶云仙子说，月宫中有天庭完整的道承留存，里面就有不少阴阳平衡之道的功法。”
“此事……”
青言子非但没有王升预料的那般开心，反而面露沉思，像是这事有什么问题一般。
王升还以为，师父是在担心他们两个如何过去，又开口道：“我刚才计算过了师父，月球距离地球平均距离三十八万公里左右，我法力足够带师姐飞过去。
而且外太空没有阻力，虽然没有元气能补充法力，但耗损的法力也不会太多。
瑶云仙子有进入月宫之法，这个瑶云亲口说了的。”
“为师不是担心这些，”青言子道，“为师担心的，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
对于修道界而言，月宫乃是天庭重地，也是人人都知的福地；但也都知道，此时月宫并未开启。
如果月宫开启，各家道承绝对会喊着要一同开发，各家有份……这就容易出问题。”
言罢，青言子又是陷入了思索。
“这里面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王升皱眉嘀咕了句，仔细一琢磨，师父说的倒也不错。
青言子又缓声道：
“若你们前去月宫修行的消息传出去，怕是会惹来不少修士埋怨，进而让他们以为，你们两个能修行速度这么快，是一直在用天庭遗泽。
这样就很容易引发一些修士和官方三组之间的矛盾……现在的修道界看似平稳，实则也有暗流涌动。”
青言子沉吟几声，“当然，这对你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该去还是要去的，只是必须做好保密工作，最好偷偷摸摸的溜过去。”
“那师父，我们就对外宣称，师姐为了突破元婴境，直接闭死关，”王升道，“偷偷溜过去也简单，不引起其他人注意就好。”
然而，王升话语刚落，无灵剑轻轻震颤了下，瑶云在王升心底说了几句，王道长也只能继续苦笑。
“师父，按瑶云所说，月宫乃是天庭最后的根基，并不是给道门留的福泽。”
王升将瑶云对自己所说的话语对师父复述了一遍。
当年天庭诸仙决定冲出仙禁之地，行反攻之举；月宫就被当做了反攻失利之后，各位仙人再次东山再起之地。
里面留存了太多宝物，封存了各位天庭高手的道承，其实是给天庭诸仙自己所留。
现如今，天庭诸仙生死未知，月宫之中的积累若是被道门各家道承搬空，那天庭诸仙万一回返此界，看着空空如也的月宫宝库……
那问题就大条了。
“这话也不错，”青言子苦笑了声，“但这事，没办法跟各家道承解释。
前几年就有道承提出，让官方带几个修士再行登月之事，要去搜寻月宫的下落……
唉，这事不好办。”
师徒二人顿时一阵愁眉苦脸，没想到原本挺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反倒是拉扯出了如此多的利益纠葛。
一旁牧绾萱几次欲言又止，想说自己不去月宫也没事，但每次都被王小妙在旁边拉住。
看王升和青言子都陷入了思索，王小妙在旁举手刷了下存在感。
“老哥，我能说两句吗？”
“说就好，咱家不管控言论，”王升开了个玩笑，“只会严控早恋等问题。”
王小妙翻了个白眼，轻声道：“现在的情况是，月宫只能由我师父开启。
如果你跟师姐进去修行，各家道承必然会觉得这样不公平，里面的宝物都有他们的一份，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对官方施压，对吗？”
“不错，”青言子笑着点点头，“小妙竟然如此聪明。”
“其实我觉得吧，嗯……”
王小妙抿了抿嘴唇，“这个问题的根本矛盾点，就是道门与天庭的从属关系能否被双方所认可和接纳。
再延伸一下，那就是道门修士成仙之后，是否还愿意成为天庭天兵，为天庭出生入死。
当年天庭只是在地球养兵，如今道门，不过是千年前所遗留的残缺道承，而各家道承对天庭也没什么归属感……
既然没有归属感，那怎么还能堂而皇之的将天庭宝库据为己有呢？各家道承如果真的喊着要平分宝物，他们就完全不占理呢。
在这个角度上，月宫确实不能随意开启，那样会直接将一些隐患变成忧患；
但我们不能忘了……
师姐除了是不语仙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呀。”
王升眼前一亮，“不错，师姐的另一重身份此时确实挺重要。”
青言子也总算舒展了下眉头，越看王小妙越是喜欢；若非王小妙已经拜师，当真想让王升兄妹俩多一层师兄妹的关系。
一旁牧绾萱那光洁的额头挂了几道黑线，林间三人加师父的虚拟投影，好像就自己搞不明白‘矛盾点’在哪……
青言子笑道：“大概就是小妙所分析的这般，所以月宫之事，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较好，去时如此，回来时也是如此。
你们进去之后，也尽量不要动其内仙人所留的宝物，就找功法借鉴印证吧。
此事只要不被公开，其实也不会立刻引发什么问题……”
“为何要偷偷摸摸过去？”
林间突然传来了瑶云的嗓音。
“就光明正大的去月宫，这些修士又能如何？”瑶云直接在王升肩头显化，淡然道：“些许宝物我还是可以做主的，这家伙现如今是我的剑主，入了月宫怎么也要得些好处。
至于，各家道承想占月宫，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试试便是。
月宫的禁制，乃是紫薇帝君连通数十位天庭高手所设，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没有入门之法，也只能被拒之门外。”
“仙子勿怪，”青言子做了个道揖，又缓声道，“人性便是这般，也没办法评说什么。
天庭仙人如今只有仙子，诸仙生死未知，各家道承视自身为天庭的延续，若日后各家道承都有了仙人，怕是难免会寻求进入月宫之法。”
“他们若有进入月宫之法，那我也不会阻拦。”
瑶云轻哼了声，俏脸稍冷，“此界的道承，确实是天庭诸仙所留，但也不过是天庭传承的一小部分罢了。
各家道承要考虑清楚，此时他们跟天庭之事牵扯不算太深，若是入了月宫，得了天庭之福泽，那今后，也是要承受天庭诸仙所面对的灾祸。
在确定天庭诸仙的下落之前，我不会将月宫开启给各家道承。
华卿乃我天庭正神，去月宫修行，名正言顺、合情合理，谁若是要乱嚼舌根，哼！莫怪我不客气。”
“好了瑶云，”王升目光流露着几分无奈，但还是温声安抚着，“谁若是阻碍我师姐修行，那就是我的生死之敌。
但这次去月宫，能不引起别人注意最好。
我们自然不怕麻烦，但能省点心就省点心，多些心思用在修行上也好。”
“嗯，”瑶云轻轻点头，“此事你们师姐弟拿主意便是，不必在意旁人如何去想。”
王升笑着点点头，瑶云这才回了无灵剑中。
“总而言之，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青言子道，“稍后我会告诉你们师娘，但估计她跟我的想法是差不多。”
“我这边还需要告诉兮莲大姐，”王升看着自己妹妹，言道：“小妙也肯定能保守秘密。”
王小妙果断点头。
青言子道：“如此，就将此事所知之人，控制在六人，不可让第七人知晓。”
青言子又嘱咐了两个徒弟几句，让他们小心行事，谨慎思考，修行不可贪功冒进，也不能只看重修道功法，最重要的还是自身感悟。
王升和牧绾萱低头听训，青言子很快就挂断了通讯，应该是去跟师娘联系了。
本来还要前往武当山的三人，立刻回返自己家中。
王升跟瑶云商量了一下，定好了后天去月宫的机会，这两天他们也要做些准备，免得遇到什么问题。
半路上，师娘和师父同时发来了视频邀请，迟绫也同意青言子的观点，嘱咐他们做好保密工作，又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如果有需要，官方可以提前下一步的登月计划，最快半个月就能准备好去月球的航班，把他们师姐弟送过去。
王升果断拒绝了师娘的提议，这事动静越小越好；
更何况，他和师姐既然能自己飞过去，就不必浪费官方的资源了。
等他们回到别墅，将要去月宫修行之事说给了兮莲，也将这事可能会引起的麻烦一并说了。
兮莲愣了下，随后就翻了个白眼：“不用担心，等你们一走，我就用阵法把家里围起来。
管这些道承干嘛？他们哪个敢对你们指三道四，大姐我去拆了他们山门！
不过，嘿嘿……”
兮莲的妩媚凤眼中流露出少许‘世俗’的气息，柳叶弯眉轻轻挑了挑，那两根葱白般的手指，在王升面前轻轻搓了搓。
“辛苦费和封口费看着办，后天灵宝品质之下的宝物，就不要拿回来丢人现眼了哟。”
王道长顿时一手扶额，总觉得当年那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现如今已经有了一副被染黑色的心肠。
张口就是超越仙宝的后天灵宝，怎么不把他拿去卖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奔月！奔月！
去月宫闭关需要准备什么？
一份详细的计划？一个大规模的技术团队？一份烹饪兔肉的完美食谱？
不，这些对于修士而言都没什么意义……
第三条视情况而定。
王升倒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一人一剑走天下，去月亮上修行，跟自己在山中修行也没什么两样。
倒是师姐拉着王小妙去山下的城镇，大肆采购了一番，让各种各样的零食充满了自己的储物法宝，又担心手机没电打不了字，特意去买了十个充电宝，挨个充满了电。
修道界果然没有任何声响，知道王升和牧绾萱要进入月宫的修士，只有青言子、王小妙、兮莲。
为了顺利抵达月球，王道长还特意查了下人类登月的资料。
对月球的探索计划，是大米帝国在上个世纪最先发起，之后被证明，登月的象征意义大于经济价值，从而让大米帝国放弃了后续的月球探索计划。
以至于，登月从地球人类第一次成功开始，就产生了几十年的空白期，一直到大华国复兴崛起之后几次登月活动……
相比大米帝国的登月计划，大华国这几次在月球背面的登月活动，显得十分有意义。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带回来了瑶云仙子的尸身，从而引发了一场全球性的改革。
真蓝星改造计划。
但研究了半天跟月球相关的知识，王道长也就勉强“民科”水准，弄懂了什么是潮汐锁定，搞明白了‘月球有一层金属壳’的构造，随后就开始着手制定一份详细的登月企划。
第一步，悄悄的出发；
第二步，朝着月亮飞；
第三步，尽量避免面部着陆。
这，大概就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最佳写照。
做准备工作时，王升又跟师父联络了一下，得知事情很平稳，师娘那边也已经跟上面打好了招呼，得到了官方高层的默许。
王升又继续在网上搜有关月球的资料，一些科学数据和神话传说都没放过。
看王升搞研究太过投入，瑶云主动出来，为王升详细解释了一下‘月宫’的由来……
在大华国古代民间传说中，这颗临近地球的卫星，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古时将月比做美人，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联想，比如那句有名的唐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就是‘后羿射日、嫦娥奔月’这一系列神话故事的延伸。
实际上，地球旁边的月球，几千年前本就只是地球的一颗卫星，没什么特殊之处。
天庭诸仙赶来此地之后，将小仙界开辟在了月球之内；
后天庭反攻，离开这片仙禁之地，遗留下来的小仙界，也就成了如今的月宫宝库。
故，此月宫非彼月宫。
在原本的仙灵界，天庭鼎盛时，真正的月宫是确实存在的，就在太阴星上。
后羿射日、嫦娥奔月这样的故事，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但不是发生在地球，而是发生在天庭诸仙的老家仙灵界。
在天庭掌控三界的体系中，太阳星、太阴星，是诸天星宿之中最为重要的两颗大星，代表着阳与阴、生与死；
执掌太阴星的仙神名为太阴星君，修为深不可测，又因容貌绝世，被称作三界第一美人，乃是天地阴阳之力中的‘阴’之化身，在女仙中的地位仅次于王母。
月宫女仙擅舞，故得‘嫦娥’之称，常在玉帝驾前献舞。
但太阴星君身为一方高手，极少露面，且修为高深，如何会外出献舞，又怎么会被人调戏？
后天庭遭劫难，天庭诸仙在地球逗留时，有关月宫的传说也流入地球世俗界。
刚好地球上有太阳、有月亮，也就对应了太阳星、太阴星的体系，这就有了‘夸父逐日’、‘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等故事，并流传至今……
其实，真正的月宫并不浪漫，太阴星君立下的规矩繁多且残酷，月宫女仙若是被发现与男子有私情，便会被剥去修为、打落凡间。
而太阴星君的身份，似乎就是上古大神后羿之妻，这点瑶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了解并不深。
得知月宫之中并没有兔子，王道长也是一阵惋惜。
“太阴星君在天庭劫难中活下来了吗？”
‘不知，’瑶云在王升心底传达着意念，‘当年天庭四面遭围，有不少仙人杀出重围，却被那些异族强者追杀。
到达此界的，只是紫薇帝君护持下的一小部分罢了。
当年我们着急反攻回去，就是怕在此界多逗留几百年，外面就多过去几万年，那些逃过当日劫难的天庭仙人会被各个击破。’
“了解了，”王升打了个响指，看着面前这张写着登月计划的白纸，又觉得上面的字数太少，加了几句上去。
本次登月行动的原则：
不给国家添麻烦，不让组织费资源。
不引起任何争议，不掀起半点波澜。
放下铅笔，王道长信心满满的站起身。
万事俱备，只欠行动。
第二天凌晨，王升和牧绾萱换好了战仙衣，各自运转起掩藏气息的法门，就这般十指交扣、手拉手飞向了天空。
奔月，就是如此草率且没有半点仪式感。
别墅楼顶，化作少女模样的兮莲轻轻叹了口气，任由王小妙挽着自己，小手摸了摸王小妙的脑袋。
“你哥和你嫂子私奔了，这里就剩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唉……”
“嘿嘿嘿，”王小妙双眼放光，“总算没人管咱了！大姐，接下来你安排？”
兮莲顿时露出一阵坏笑，“先等我把阵法激活，免得让人发现他们两个失踪……小妙你成年了吗？”
“没呢。”
“那大姐我怎么带你出去玩！在家唱歌打游戏吧！”兮莲伸了个懒腰，“对了，修行不能落下，这是大事，你哥还嘱咐我让你盯着你文化课，我可是都答应他了。”
王小妙顿时泫然欲泣，“大姐，你变了！”
“嗤，”兮莲轻笑了声，注视着已经没了那对师姐弟背影的夜空，目光略微有些复杂。
替王升管教妹妹当然不是没好处之事。
这次王升去月宫，也会调查一番，看‘小仙界’中是否有清林道长所留下的踪迹。
若是能找到清林道长所留的事物，日后寻找清林道长的下落，也会多几分把握……
……
飞得越高，空气也就越稀薄，气温也在骤降。
王升和牧绾萱靠的很近，以法力护住周身各处，又用法诀遮掩了自身的法力波动；与此同时，王升的灵识也朝着正上方延伸，避免被外太空的卫星网络发现行踪。
其实只要避开那些极为灵敏的探测卫星，他们两个暴露的几率就无限接近于零。
大概飞了半个小时，王升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飞出了大气层，感觉空气给自己的阻力已经十分微小。
这个高度，只要法力充足，金丹修士也可抵达。
两人同时发力，开始不断提升速度，冰璃剑与飞霞剑的仙光也被刻意隐去。
扭头看向脚下，大地之上有成片的亮光，他们离着地面已经不知道多远……
感受了下师姐的状态，王升在她耳旁道了句：“我带你飞吧。”
牧绾萱摇头拒绝，“一起。”
“嗯，”王升也没坚持，两人十指交扣，身形越飞越快。
离开地表的过程算是无惊无险，王升之前所想象的，外太空中密密麻麻人造卫星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太空依然是空旷的，虽然人类一直致力于将各种各样的物件扔到这里；
人类依然是渺小的，尤其是在太空中直面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再朝着四处眺望，发现各处都是无尽无限的黑暗。
看准月球的方向，王升和牧绾萱继续加速疾飞。
他们此时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增加速度，但因为没了‘风’，并不会有太多感觉。
反而，身后给自己的拉扯力道越来越慢，这深邃的宇宙空间仿佛存在着某种能够吞噬一切的旋涡……
离地不知道多少公里，两人御空飞行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
月球在他们眼中已经变大了些，变得异常明亮，让周围星光尽皆隐去。
牧绾萱抬头看了一阵远处，而后忍不住梦呓一般的赞叹声：“好美。”
王升扭头看向了师姐眺望之处，见到了那漫天星空；少了地表大气层的阻碍，没有月光的干扰，这些星辰是如此璀璨。
突然间，王升心底泛起了一声轻笑。
‘假的，别看了，那些不过是阵法投影而出的星象，等你见到真正的星辰，你的紫薇天剑的威力自会翻倍。’
王升不由愣了下，但瑶云说完这句就没了动静。
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王升在师姐耳旁轻声说了几句，牧绾萱这次也没有拒绝，与王升靠在一起，用阴阳二气将两人团团包裹。
王升催起御剑术，飞霞剑开始继续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