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6】鱼快渴死了
周齐见她来了自然是高兴的，让凌月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凌月说自己在家里吃过饭来的。
让他们先吃饭，吃完再给鱼过称。
十条鱼卖了17块钱，送出去的那两条周齐非要一起给钱凑够二十块。
不过凌月没要，周齐觉得挺不好意思，又让服务员给打包了一些豆沙包和喜饼。
凌月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明明是想送东西的，结果搞得跟换东西吃一样。
凌月出了喜盈门，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把水桶和豆沙包以及喜饼收纳进戒子里。
然后用细草绳拎着留下的一条鱼，去了车站对面的茶水棚子。
喜盈门距离车站也就是十多分钟的路程，凌月走得挺快，没用十分钟就到了。
她到的时候棚子里正坐着三五个喝茶水的人，不过却没有看见那位老奶奶。
有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蹲在棚子一角，手里拿根小草逗弄蚂蚁玩的正欢。
看见有人来，忙抬起头对凌月招呼道。
“小姐姐，你是要喝茶水吗？五分钱一杯，续水不要钱哦！那边有马扎和冷好的水，你去坐那里自己喝吧！”
小男孩指着一边的茶水和马扎，亮晶晶的眼睛像两颗黑玛瑙。
“谢谢小朋友！这里的老奶奶呢？”
凌月对小男孩儿笑了笑。
“哦，你是说我外婆呀？她去给我洗衣服啦！”
小男孩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之前因为贪玩儿，用水和泥巴捏小动物，结果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
外婆见了也没有吵，帮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了他的脏衣服去院子里洗了。
“你是涛涛吧！”
“咦，小姐姐知道我？”叫涛涛的小男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凌月笑了笑。“我听你外婆说过！”
上次聊天的时候，听老奶奶提过几句。
她最小的外孙叫涛涛，是小女儿家的儿子，已经六岁了，正在上幼稚园，入了秋就要读一年级了。
两口子平时只顾着忙工作，星期天没空照顾孩子，就会把孩子送她这里帮着带两天。
其他的孙子都大点了，最小的也上三年级了。
所以听小男孩叫老奶奶外婆，又看他的年纪，凌月一猜就知道他是谁。
“原来小姐姐认识我外婆，那你坐这里等一下，外婆一会就洗完了。”
涛涛说着目光下移，看见凌月手中拎着的一条大鲤鱼还在甩尾巴，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禁喊了一声。
“哇，好大的鱼！小姐姐，这鱼是不是也口渴了？你看看它的嘴巴张的好大，好可怜哟！”
“呃，它的确是渴了！”凌月看了看手中的鱼，忍不住笑了。
“再不给它喝水就渴死了！小姐姐你等着，我去帮鱼打盆水来。”
涛涛说着就跑开了，没一会就从院子里端来半盆水。
身后还跟着他外婆。
“哎呦，涛涛可不能再玩水和泥巴了，身上的衣服再脏了你可就没衣服换了！”
老奶奶踮着脚跟在涛涛后面，还以为他又想端水和泥巴玩。
“外婆，都跟你说了，我不是要玩泥巴，我要救那条大鱼，再不给它喝水就要渴死了！”
涛涛说着已经走到凌月跟前，把水盆放在她脚边，喘了口气道。
“小姐姐，快，快把鱼放进来，让它赶紧喝水！”
凌月从善如流的按照他的话，把那条鱼鳃上的草绳解开放进水盆。
然后抬头冲老奶奶微笑道。“老奶奶，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条鱼。”
“哎呦，是你这个女娃娃呀！我说涛涛怎么要端盆水，还说什么要救鱼。你说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鱼，奶奶不缺这口吃的，听话，等走到时候你再拿回去！”
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她怎么能要孩子一条鱼呢！
看这鱼的大小，怎么也得两块钱。
老奶奶还真挺喜欢吃鱼的，孩子们有时候来偶尔也会给她买上一条。只不过有时候在市场上却买不到这么鲜活的。
“走了这么远的路渴了吧，快坐下歇歇喝口水。”
老奶奶招呼着凌月，看了眼涛涛已经在水盆里开始玩起那条鱼来了。
凌月虽然不渴，但对于老奶奶的热情也没有拒绝，端起温热的茶水小口的喝着。
再说回去的时候也要走一段路，就当提前解渴了。
老奶奶自然知道凌月的来意，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这几天打听到的情况跟她说了说。
这附近想往外租房子的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一家想卖房子的。
离老奶奶家也不远，就在隔壁巷子里，不过房子却不靠街，而是在巷子里最后面一家。
也是机械厂的家属院，这房子之前一直是退休的老两口住着的。
不过两个月前那家的老头突然得病没了，只剩下一个老太太。
正好老太太的儿子想做生意资金周转不开，就把主意打到这房子上面来。
让老母亲把房子卖掉，去跟他们住。
老太太除了外嫁的女儿跟前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老伴没了自己守着一座空房子也会睹物思人，因此对儿子的提议很是心动就答应了。
不过那个房子因为他们家儿子要价太高，卖房子的信息已经挂出去好几天了，还没卖出去，人家一听价格就给吓跑了！
“老奶奶，那房子要价多少钱啊？”
凌月手头的钱自然是远远不够买房子，但还是想问一下。
毕竟再过几年车站就会重建，这周围的地方也都会随之水涨船高。
现在有机会投资，真是再好不过。
她想着要是价钱合理，就让爸爸把卖金条的钱先拿出来投资，不够的再找人借一借。
爸爸的人缘不错，在村子里找人借个千儿八百的还是能借来的。
而且在县城有了房子，正好妈妈可以来躲一躲，平安生下弟弟。
“听说开口就要三千五呢！最低价也要三千二。他也真敢要，又不是临街的房子。这附近的房子最贵的也就是两千露头，有那便宜一点的一千五就买了。”老奶奶边说，边摇着头。
“像我们这样临街的房子，改一改可以做个小门面，最多也就是卖个三千。他们那房子，就是比我这房子多个小后院。说后院也不合适，原来是厂子里的一条小路，被住在最后那一排的人家给圈起来占用了。也就三间屋子那么长三四米深的地方，在房子后面也不能起屋子，只能用来种菜做个小菜园。”
【0137】被迁怒了
老太太一直摇头嫌要价高，凌月听了却有些意动。
也就是说，房子后面多了三四十平方的地方。
若是三千块能拿下来的话也不算贵了，因为这里以后升值起来将会是原价的几百倍。
而且再过几年机械厂就会面临全面的技术革新，置换新设备要大批资金，因为没有钱厂子里只好跟银行贷了一大笔巨款。
可最后却因为竞争压力太大，改革也没有扭转乾坤效益自然也不好，最后拖延了几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只能宣布倒闭，工人也都下了岗，厂子里还倒欠着工人们的工资以及银行的贷款。
厂子破产只能被银行拿去拍卖，最后被外来的开发商给拍下来，推翻厂房建了一座商贸城。
“那房子要价这么高，肯定是那家人需要用的钱也多。”
“女娃娃说的真不错，那家的儿子就是想自己开个小服装厂，东拼西凑的能借钱的亲戚都借过遍来了。欠了一屁股外债，要不他爸也不能这么早就得急病去了，都是担心他会还不上钱给急的。厂子倒是办起来了，机器啥的也都买了，听说是啥外国进口的电动缝纫机，花了不老少。后来听说出了啥错，资金周转不过来了。”
老奶奶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凌月听了心里一动。
原来是做服装生意的，倒是跟她上辈子的老本行沾边。
从老奶奶这里听完消息，凌月谢过她便要起身告辞。
老奶奶却非要她把那条鱼再给拎回去。
凌月自然是一番推脱，鱼她想吃随时可以去河里面捉，既然是送给老奶奶的就是她的一番心意，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老奶奶见凌月真心送给她，就没有再推辞收下了，说下次来一定要留下吃顿饭。
凌月走的时候路过老奶奶说的要卖房子的那条巷子，好像有什么吸引着她，鬼使神差的就抬脚走了进去。
巷子不算宽，只有两米多不到三米的样子，也就是可以勉强并排过两辆架子车。
巷子的路面中间铺着一些石板，两边是一些拼凑的砖头。石板下面是下水道，不时的有些不好闻的味道传出来。
一直走到巷尾，巷子里两边都有房子，一般都是对门而居。
要卖的房子很好认，因为门上挂着一块木牌，牌子上用黑色的毛笔字写着，吉屋出售，然后是联系人地址。
房子是三间堂屋，坐北朝南，不过大门却是面朝西开的，有一间门楼和一间东屋，院子里应该还有一两间西屋对应，一般这种小院都是这种布局。
房子后面多出来的那块面积用一些砖块和木栅栏围着，再往后面就是机械厂的厂房后墙。
这块多出来的面积，位于家属院最后一排的房子跟厂房之间。栅栏也就是半人多高，栅栏中间是一道用旧门板做的一道小门。
就凌月的这个小个头，踮起脚就能看清小园子里面的情形。
里面种着一些青菜，有空心菜，小白菜，苦瓜，豆角，茄子，辣椒，还有一颗碗口粗的枣树，上面挂满了跟黄豆差不多的小枣子，看着挺喜人。
可以想象，等到秋天的时候将是多么的硕果累累。
凌月正站在菜园子外面看着，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回过头，看见两个人从巷子口走过来，一直走到要出售的这座房子前。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把大门打开。
另外一个比他年纪要大几岁的男人跟在他身后，眼睛左右查看着，嘴里一边说着话。
凌月在旁边听了两耳朵，好像是嫌这房子太靠后了，而且房子建的也有些年数了，小巷子太窄，搬家都不方便，还有这下水道也有味，不知道下大雨的时候臭水会不会往院子里返……
一看这两位就知道一个是房主，一个是想要买房子的。
见两人进了院子，大门敞开着，凌月也跟了过去，想看看里面。
反正她就是个小孩子，人家看见了顶多以为她是好奇。
院子里打理的也很干净，铺设着几条砖块小径，通往各个房间以及厕所。
小径两边，长满一丛丛的太阳花，红的黄的粉的白的，开的热闹极了。还有一株株凤仙花，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重瓣的，单瓣的，引得蝴蝶翩翩飞舞忙授粉，蜜蜂嗡嗡歌唱把蜜采。
每个屋檐下都摆放着一溜大大小小的陶土花盆，里面种植着各种花草。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看着却别有一番生活情趣。
在堂屋西侧的窗户前面还有一颗石榴树，树上开满了一簇簇红艳艳的石榴花，结了不少鸡蛋黄大小的石榴。
凌月一踏入这小院，就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看着这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真是让人心里舒畅。
这房子一下就入了凌月的眼缘，虽然是六七十年代建成的，但都是浑砖到顶的水泥砖房。
那个时代的工匠们盖房子都是实打实的，不会偷工减料也没有所谓的豆腐渣工程，盖了就是要住一辈子的。
这房子的质量以后若是不开发，再住上二三十年也不成问题。
房主带着买主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那买主看着应该是挺满意这房子的。
只不过嘴巴上却不这么说，不停的挑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因为他越是挑毛病，就越能贬低这房子的价值。
不过经过一番交谈，两人显然谈的并不愉快。
一个不肯降价，最后咬定少了三千块不卖。
一个则是使劲往下压价，最多出到两千二。
价格差了那么多自然是谈不拢，最后的结果就是谈崩了！
那买主走之前气哼哼道。“就你这二三十年的老房子了，又不靠街还要那么贵，只有傻子才会买，真是想钱想疯了！”
经过凌月身边的时候，还莫名的斜了她一眼顺便推搡了一把。
“哪来的小孩子，一边去，挡在这里做门神啊！”
凌月摇头，自己这可真是遭受了无妄之气被迁怒了。
那人见买不成房子，见个人就想撒火。
可凌月也不是这么好被欺负的，你生气就生气，吼本姑娘做什么？
这不是欺小怕大吗？
见那人已经快要走到大门口，凌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一弹，流星指迅速出击。
那人只顾生气的走路也没看脚底下，感觉脚踝一麻又一痛，噗通一声重重的摔趴在地上。
【0138】或许是个机遇
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个小孩子，摔在地上自然不好看。
凌月强忍着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那人摔了个大马趴也觉得丢面子，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拽了拽皱巴巴的衣服，回过头冲房主说道。
“你这房子一看风水就不好，跟我犯克，我还听说前两个月这屋子里刚死过人，真是晦气！”
房主听了他这话脸色相当难看，可又不想跟人家解释，他爸是在家里发病，送到医院里没有抢救过来去世的。
想起父亲，心情也愈发的不好。要不是因为担心他，因为跟他生气吵架，父亲也不会那么早就走了，他就是个不孝子。
这也是为什么他想卖掉这房子的原因，他是在这座房子里长大的，这里凝聚着他们一家人曾经生活过的点点滴滴。
可每次看到这里的一花一草，他就会想起来因为中风没有抢救过来的父亲。
与其留着睹物思人，不如卖掉。
主要是他不敢面对自己内心里的那份罪恶感，他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父亲。
看那买主说完难听的话气哼哼的摔门走了，他伸手烦躁的撸了一把脸。
一抬眼，正好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凌月。
缓缓的吐了口气，语气淡淡的道。
“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玩了？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快点回家吧，我要锁门了！”
他结婚后就搬进了新房子，还以为凌月是这家属院里的孩子，对于她这样大的孩子自然是不认识。
“叔叔，就算没人住，你要走的话也先把院子里的这些花草给浇一下水吧！你看看它们，应该好几天没浇过水了，都有些不精神了！”
凌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几株有些发蔫的花草。
林建新回转身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嘴角露出几丝苦涩的笑。
这里的花花草草是他父亲生前每天最喜欢打理的，对它们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
可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人都没了，还要这些花草有什么用呢？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楼房，阳台上就那么屁点大的地方，根本就摆不下这些花花草草。
他想着，这房子如果卖出去，就当是送给新房主了。
“叔叔，我反正也没什么事，要不就帮你给这些花草浇浇水吧！”
凌月说着，也没等他答应，就从窗台上拿起那把浇花的铁质喷水壶。
正好窗台下面就有一口半大水缸，里面还有大半缸的清水。
拿起水缸里的葫芦瓢把喷水壶给灌满水，凌月挨个浇起花草，一边自语道。
“这些花草也是有生命的，若是任由它们这样自生自灭真是太可惜了！”
林建新看着凌月细心的给花草浇着水，心里不禁有点惭愧。
这些可都是父亲生前的心血，而他却因为资金周转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对这些花草也疏于管理和照顾。
看着这些花草，的确如小姑娘所说，有些喜水的已经没精打采，要是再不管不问，估计没几天就要枯萎了。
林建新拿起葫芦瓢打了水，也开始浇起花。
凌月边给花草浇水，边有意无意的跟林建新聊天，试探着打听他为什么卖房子。
也许是连日来的奔波和焦躁，林建新浇着花，心里的那份焦躁竟然感觉好了很多。
打理花草能陶冶性情，父亲这句话说得果然不错。
心境平和下来的林建新也没管凌月的年纪，就当是找了个能倾听自己烦恼的人，把自己做生意遇到资金周转问题所以想卖掉房子的事给道了出来。
凌月静静的听着，然后整理出了事情大概。
这个林建新也是敢想敢干的一个人，正好现在政策开放支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抓住这个大好时机，于是和妻子商量后，决定辞掉原来的工作，自己做老板开办个服装厂。
因为人要生活首先就是离不开衣食住行，他和妻子果断选择了做服装生意这一行。
正好他妻子原来就是开缝纫铺子的，对于做衣服这方面她熟悉的很。
夫妻两人说干就干，又是跟亲戚借钱，又是跑银行贷款，然后租了个工厂，买了进口的电动缝纫机，还进了一批布料准备大干一场。
可万事开头难，许多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第一批服装打版的时候，妻子因为操劳多日精神不佳，在写数据的时候不小心写错了一个。
打版的工人也不太懂，都是新人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因为想请制作服装方面的熟练工不好请。
和县里服装厂的固定工作相比，自然不肯轻易放弃来他这个名不见经传还处在起步阶段的私人小厂，怕到时候连工资都发不下来。
打版工人只是按照数据打版，结果打完版裁剪好布匹，准备缝纫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错误。
裁剪错的布料根本就做不成原来准备要做的衣服款式，而且第一批布料还为数不少。
为了能尽快回笼资金，夫妻俩把手里所有剩余的钱都投进这批布料里去了。
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错漏，妻子自责的天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他身为丈夫自然更不能在这种时候指责埋怨妻子。
既然决定创业，出了错夫妻也是要共同承担，夫妻本是一体现在不是说谁的责任的时候。
开弓没有回头箭，厂子是租赁的，工人是请来的，闲一天就多赔一天的损失。
重要的是，他之前跑销售，已经跟人洽谈好，也签了合同拿了定金。
准备把第一批上市的服装，供给几家从事服装生意的个体批发户。
眼看着交货的日子没有多少天，他想着赶紧再让布料厂家补发一批货，抓紧出一批服装。
可上一批布料的尾款还没有全部结清，人家要先把上一批的货款收回才能给发新货。
他手里现在是一点资金也没有，亲戚的钱之前都借了一遍，总不好再张嘴。
银行已经贷了那么多款，现在也不可能再贷给他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座老房子卖掉，让他周转一下资金度过眼前的难关。
凌月听完林建新的事若有所思，手里的水壶空了都没发觉。
她心里想的是。
或许，这是她的一个机遇也说不定哦！
【0139】说了你也不懂
倒是林建新跟凌月说完自己家的事情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是急糊涂了。
怎么跟个小孩子唠叨起这些，她才多大正是只知道玩耍的年纪能懂什么呀！
林建新看了一圈院子里的花草，差不多已经都浇过水了。
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他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上面，还得赶紧去想想其他办法。
实在不行，他就把厂子转让出去，还了钱和贷款再遣散工人！
可这是个下下之策，他实在是不甘心呀！
难道自己想要创个业就这么难，还没开始飞翔翅膀就被折断？
林建新无力的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葫芦瓢。
“小姑娘，谢谢你帮我浇花，你看这里的花也浇完了，叔叔要锁门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吧！家里人找不到你，回头再着急！”
“叔叔，能跟我说说你们那个打版错误的地方是哪里吗？或许，还可以补救，就算做不出原来的款式，也能做其他的衣服。”
“小姑娘，不是叔叔不肯跟你说，就算是叔叔说了你也不懂啊！”
林建新苦笑着，在他看来凌月这么大的小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些，不过是出于好奇问一下，小孩子的天性不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些打版错误的布料林建新现在是看见就烦，直接让工人给先堆到仓库里去了。
扔自然是不舍得，都是花钱买来的，也扔不起。
但目前最当紧的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那些错版的布料等回头再想想可以做什么。
赚钱是不用想了，但能收回一些成本就收回来一些。
凌月一看林建新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谁让她现在的年纪太小呢！
不过为了争取机会取信与他，凌月决定小露一手。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不懂这些啊！跟你说，我可喜欢做衣服了。我老姥娘就是自己做衣服，她做的衣服都可好看了。我从小在老姥娘跟前耳濡目染的，跟着她可是学了不少。你要不信的话，我画给你看看！”
凌月说着，从石榴树下找了根干掉的小树枝，然后在一块空泥土地上面画着。
她先是画了一件上衣和一条裤子的基本裁剪图，上面标记着各个部位的均码尺寸。
然后又画了一件旗袍裙，一件连衣裙，一件夹克上衣，以及一条小喇叭裤的设计图。
虽然只是简单的图，不如画在纸上那么清晰，但凌月前世从事的可是服装设计行业。
结合这个时代，画出来的风格贴近现在，但又多了几分后世的元素，所以尽管只是画在地上的几个图，却让林建新看的呆住了。
“这……”他差点就问出这是你自己画的？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傻了不成。这当然是这个小姑娘画的，因为自己就在跟前亲眼看着呢，如假包换！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说真的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姑娘竟然能画出这么漂亮的衣服图形。
还有那上衣以及裤子的裁剪图，就跟那些裁剪书上的入门知识一模一样。
那几件衣服图样画的可真好看，比他妻子画的那些衣服图样都好。
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妻子，她做的衣服就是按部就班墨守成规那一套。没有一点自己的风格和新意，完全就是照着模板和书上做的。
可眼前这小姑娘寥寥几笔画出的这叫什么？
这就是创新！
时代在变，人们的穿着打扮也再不断更新变化，以前那些老款式的衣服，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喜欢穿的。
他们追求的是更好看更新潮的款式。
他的消费群体原本针对的就是年轻人，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了他们的身上，确切点说是放在他们的口袋上。
因为年轻人舍得花钱，尤其是在穿上，只要哪个款式一流行起来，你不买一件穿在身上都不好意思出门。
“叔叔，我画的怎么样？好不好看？平时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在废本子上画，我还能画很多其他样子的呢，春夏秋冬的都能画。我老姥娘说，等我长大了可以靠这个吃饭。”
凌月自然没有放过林建新眼里的惊讶，她还想着怎么样能买下这套房子，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遇，就在他面前多表现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个伪小孩。
既要表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又要露出一些自己的本事，只能装了。
“好！画的真好！小姑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
林建新由衷的对她翘起大拇指。
看来有时候真的不能以年龄看人，就如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凌月扔掉小树枝，认真的看着林建新。
“叔叔，那你现在还会觉得我不懂吗？”所以，就跟我说一下那些打版错误的地方是哪里吧！
林建新哭笑不得的说。
“懂，你比叔叔懂得都多！”
看着凌月期待的眼神，林建新不由自主的就跟她说了。
原来他进的布料是一批牛仔布，准备做一批大喇叭裤投放市场，现在街上的小年轻最时兴穿这个。
喇叭裤，爆炸头，夹克衫，蛤蟆镜，几乎是这个时代喜欢追求潮流的年轻人的标志性装备。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装逼！
现在的牛仔喇叭裤的确挺风靡的，就算在后世，也是流行过几次的。
林建新的妻子弄错的数据是裤子裆部，尺寸比原来的裆部一下子缩小了三倍，基本就跟没有裆部一样。
所以裁剪后的裤子缝合后裆部根本就不能穿，因为提不上去。
如果还想做裤子，根本就无法补救，接裆的话多难看啊！
“既然不能做裤子，那就改成裙子啊！”凌月听后，脑子里立刻想出好几个补救方案。
“做裙子？”林建新有些摸不着头脑，说真的他对这一行并不懂。
“可是，我原本准备做的喇叭裤都是男士的，这一下子改成女孩穿的裙子，能好卖吗？而且，我跟人家签的合约是男士牛仔喇叭裤。”
“叔叔，合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大不了你去跟他们解释一下，把喇叭裤改成女士裙装。而且现在是夏天了，女孩子比男人更爱美，有好看的裙子肯定也会掏钱买！”
其实，女孩子的钱比男人的更好赚呢！
不管什么时代，女孩的爱美之心都是不容小觑的。
【0140】新惠服装厂
对呀！听了凌月的话，林建新眼睛一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既然之前的货交不出，可以学会变通啊！
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总比他弄不到钱，又到处碰壁干着急强！
之前也是自己着相了，太死心眼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只想着重新做一批新的好补救。
一点也没想到灵活改变一下，试试其他的解决方式。
就像小姑娘说的，合约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带着诚意亲自去上门道歉讲明情况，尽量补救再许以利益。
这第一笔生意他不为赚钱，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钱财动人心，只是把原来的男装换成女装，自己在利益上多让他们几分，相信一定可以打动他们扭转僵局。
至于道歉和求人，不过是多说些好话，多拉下脸皮的事儿。
自己为了做生意到处借钱贷款，不是没有拉下脸皮过。
男人为了创业和生活可以流血流汗不流泪，只要能让他度过眼前的这道难关，经历点困难又算什么呢？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林建新一扫多日来的焦虑愁绪和阴霾，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当然，看凌月也越发的和气顺眼了。
“小姑娘，真要多谢你对叔叔的提醒，要不然叔叔还钻在死胡同里出不来呢！”
“叔叔不用客气，就算没有我的提醒，相信你一定也会想到其他解决办法的。”
凌月也不过是稍微点拨了他一下，毕竟当局者迷。
着急之下也许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但等冷静下来还是知道拐弯换一种解决方式的。
就像换一种切苹果的方法，竖着切看见的只是一半果核，横着切的话看到的却是五角星。
“不管怎么说，叔叔都要谢谢你。跟你说了这么多，叔叔的心里现在已经敞亮多啦！”如同阴霾的天空，突然被阳光照亮。
连日来的压力和奔波，让他就像一个被拧紧的发条一直紧绷着，时刻有绷坏的可能。
有个人能倾听自己吐露烦恼，也是一种减压，他自然是要感谢。
“那，叔叔，你有没有想好做什么款式的裙子？我画的这些裙子，能否入得了叔叔的眼？如果不喜欢，我还可以画其他款式。”
林建新一愣，继而笑道。“小姑娘，那你说说，要是入了叔叔的眼又该如何？”
“这个简单，若是叔叔觉得还不错，我可以绘制几张详细的设计图纸。若是叔叔信得过我，就让我带一些布料回去，我让老姥娘帮忙把衣服的样版做出来。毕竟图纸和实物还是有差别的。若是叔叔见了实物觉得不错，可以考虑一下用我的设计。怎么样，叔叔敢不敢让我试一试？”
这一次林建新没有再因为凌月的年纪小而轻视她，从她刚才画图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这小姑娘不简单着呢！
有志不在年少！
不能从一个人的年纪来衡量她的能力！
所以对于凌月的提议，林建新没有什么不敢应的。
对他来说不过是拿出一些布料，还都是被裁剪坏的，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说不定，这一举措还能将损失降低。
“这有什么不敢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不过，你帮了叔叔的忙，叔叔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小姑娘，若是你画的设计图和服装样版好的话，到时候叔叔会给你钱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设计费。对，若是一经采用，叔叔会给你相应的设计费。”
“谢谢叔叔，那我可就等着了！”凌月也没有客套，而是坦然接受。
从这一点上来看，林建新这人还是挺靠谱的。
没有因为她是小孩子就轻视她忽悠她，跟有人品的人打交道是令人愉快的。
凌月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可不是给人做白工的。
而且她的目的不但只是为了赚钱，最重要的还是这座房子。
当然，目前谈这个还为时过早。
不过她不着急，她要用实力说话，用自己的资本做筹码，可以拿这座房子来谈条件。
“我姓林，叫林建新，你以后就叫我林叔叔吧！”
林建新觉得既然要打交道，就把自己的姓名跟凌月说了。
凌月笑笑，也坦诚相告。
“林叔叔！我叫凌月，家在十里河村，我爸爸叫凌伟，爷爷凌红军，叔叔若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候可以去我们村子里打听！”
“一看你就是个诚实的孩子，叔叔怎么会不放心呢！咱们走吧，跟叔叔去工厂拿布！”
“好，我知道林叔叔挺着急的，今天把布拿回去就画设计图做衣服，明天下午差不多就能做好。”
“那样就太好了，只是要辛苦你了凌月！”
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交货日期没有多少天了，他也希望按时交货不拖延，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诚信！
林建新锁好门，带着凌月去他租赁的工厂那里拿布料。
工厂在城郊，离这里有些距离，正好跟凌月回家的路是一个方向。
还好林建新是骑自行车来的，车子就停在巷子口的小卖部那里。
骑车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林建新的工厂。
厂子大门口一侧挂着一块漆着白色油漆的木牌子，上面写着新惠服装厂五个黑色大字。
林建新推着自行车，领着凌月直接进了工厂大门。
一路走来，凌月虽然没有东张西望，却用眼睛余光细心的观察着。
这里说是工厂其实占地面积也不大，大约四五亩的样子。
听说以前是个剿丝厂，不过后来植桑养蚕的少了，厂子办不下去就解散了。
厂子里只有一排十多间的厂房，四周用围墙围了起来，一个大铁门，和铁门边上的一间门岗。
门岗里坐着一个牙齿都快要掉光的老大爷，正坐在椅子上，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手上还一边轻轻打着拍子，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唱。
看到林建新的时候想起身打招呼，林建新却摆摆手示意他不用。
工厂的地面上没有铺设砖块水泥，全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估计一下雨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泥泞。
【0141】吃了才是赚的
车间里也没有几个工人，手里做着活，但看样子并不忙，不时的小声交谈几句。
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一只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眼神放空的看着某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建新走过去，轻声的跟她交谈了几句。
那女人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后来林建新又说了两句，那女人回过头看了看凌月，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她刚刚没听错吧？
丈夫竟然说，这个小女孩会画服装设计图，还要给她拿一些裁剪坏的布料回去做样版。
她才多大的年纪，别是想要些布回去才说谎骗人的吧！
丈夫也是急糊涂了，竟然相信她的话，莫不是发烧了？
王惠抬手摸上丈夫的额头，一边小声的自语着。
“这也没发烧啊！那怎么糊涂了！”
王惠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做出亲密的举动，林建新还怪不好意思的，轻轻拿开妻子的手。
“小惠，你放心，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而且，那小姑娘也没有撒谎。就算是骗咱们，也不过是损失几块布罢了。”
“你说的也对，咱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惨还能惨到哪去！”王惠又恢复了双眼无神的表情，有气无力的呢喃着。
“你好好休息，也别太操心了，我已经想到了补救的办法，就算没筹到钱也能解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孩子们还要靠你照顾，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
林建新知道妻子是因为自责和压力太大，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饭也吃不下，人迅速的憔悴下去。
他这些天只顾忙筹钱的事，都没有好好安慰开解一下她，就怕她想不开压在心里会病倒。
凌月没有管人家夫妻间的互动，而是走到正在干活的工人旁边。
见他们手中正在扯着量尺寸的布，是针织棉面料的，有黑色和烟灰色两种。
看工作案上的模板，应该是做男士跨栏背心的。
因为技术工艺问题，现在的针织棉面料要比以后的面料厚一些。
不过质量也不错，现在的一件背心都是要穿好多年。
不像以后，穿一个夏天就被淘汰了。
现在追求的是耐穿，以后追求的却是美观和舒适。
“凌月，你来一下！”林建新对她招招手。
等凌月走过去，林建新便帮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王惠。
凌月礼貌的对她笑笑，说了声阿姨好。
王惠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个撒谎的小孩一样。
打过招呼后，林建新便带着凌月去了一间锁着门的屋子里挑选布料。
屋子里倒是挺干爽的，因为布料最怕潮湿那样容易发霉。
房间里放着几张木板搭建的架子，上面整齐的堆着裁剪坏的牛仔布。
因为是一批裁剪出来的，所以大小都是一样的。
凌月上前摸了摸，还好不是那种太厚的牛仔布，毕竟是做的夏款，所以林建新进的是稍微薄一些的牛仔布。
挑了十几片裤腿，前片后片都有，大约就是三四条裤子的布料。
跟林建新说这些就差不多了，然后又跟他要了一些牛仔裤上要钉的那种扣子。
出了仓库，看见工人手里的针织棉，凌月心里一动。
问林建新这个针织棉面料多不多，多的话她想拿一些回去，也是做衣服用。
只是还不知道效果如何，等做好了再说。
林建新也没有问凌月要做什么，他现在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跟她说这个面料还有不少，是他提前存的货，因为夏天到了男士背心市场也不错。
凌月又让林建新把黑色和烟灰色的针织棉各扯了一米。
林建新找了一块大点的布头做包袱，把这些布料包裹好，然后说送凌月回去。
一个小姑娘要走这么远的路回去，自然不如他骑自行车快。
凌月想想也是，现在能节约一点时间就是一点。
临走前跟王惠说了声再见，便出了厂子坐上林建新的自行车。
两人到了七里铺镇上的时候，凌月说自己还要在镇子上买点东西，便让林建新先回去。
林建新却摇摇头，说要把她安全送到家才放心。
主要是他还想摸一下路，想着明天下午自己骑车来接一下凌月，省的她再大老远的走去城里。
当然这个话他压在心里没说，怕凌月会觉得有压力，好像他在催她似的。
凌月见他坚持，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进了镇子上的一家卖文具的小卖部。
买了一盒十二色的蜡笔，这是她画设计图涂颜色用的。
因为黑白色出来的效果没有彩色的好看。
其实她更想要三十六色的，但现在的蜡笔最多只有十八个色。
不过镇子上还没有，只有十二色的。
一盒蜡笔两毛钱，林建新抢着付了款。
这两毛钱他还是能掏出来的，不过是两毛钱，凌月也没跟他争。
骑上车离开镇子，不过七八分钟就到了十里河村的村口。
这一路上的路况并不怎么好，凌月做在车后座上颠的屁股疼。
她让林建新在村口停下，说剩这点路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林建新也不勉强，跟她说了声便转身骑上车走了。
凌月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把手里的包袱收进戒子里，又把里面的喜饼和豆沙包拿出来，拎着回了家。
这会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见她回来吴秋玲提着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你这孩子，都跑出去大半天了，再不回来我就要让你爸去找你了！一个女孩子家，以后可不能在外面玩那么长时间了！”
凌月笑嘻嘻的应着，变戏法似的把豆沙包和喜饼放到妈妈怀里。
“这是什么？”吴秋玲看着包裹的鼓鼓囊囊的笼布，打开一看是吃的。而且她认识，上次吃过一次，味道挺好吃的。
“怎么又买这么多？你又乱花钱！”吴秋玲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凌月手里有陈红梅赔的钱。
孩子要自己拿着，说平时买学习用品零用，她也没有要。
“妈，吃了才是赚的！钱算龟孙，没有再拼！”再说，这些东西她也没花钱，就是用两条鱼换的。
在妈妈那里报完到，凌月就一头扎进自己的赚房大计里。
她找来一个美术本，从铅笔盒里拿出削好的铅笔。
深吸口气，手执铅笔开始在纸上描绘起来。
因为脑子里早就有几个裙子款式，所以画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下笔流畅都不用修改。
总体效果图，细节图，平面图，立体图，各个地方的尺寸比例都一一标记好。
要是时间充足，她还能画出这些服饰各个角度的图。
不过她现在的年纪在这里摆着，还是不要太过于表现了，因为有句话叫反常即是妖。
最后用蜡笔稍微上色，灰色和蓝色一起调成灰蓝色调的牛仔料，可这蜡笔上色一点也不均匀，马马虎虎的只能聊胜于无。
期间小雪跑来了两次，想跟她玩，不过凌月说自己有事情要做，先让她自己玩。
后来小雪自己玩腻了，又跑来。
不过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一边看着凌月画图。
凌月从小就经常在废旧的本子上画一些衣服或者模特图，不过那时候画的还很稚嫩，就跟小孩子的涂鸦差不多。
现在的她是重生回来的，再画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一样，那些衣服和模特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
妈妈喊吃饭的时候，凌月已经把设计图画好了。准备收起来的时候，一直静静看着不语的小雪开口道。
“姐姐，你画的那些衣服都好漂亮啊！还有那些穿着衣服的人也好看。我长大了，要是可以每天穿着新衣服给别人看就好了。”
“有啊！”凌月揉了揉小雪的头发。
“有一种工作，叫服装模特。就是每天穿着各种不同的漂亮衣服，在t台上来回走着展示身上的衣服给台下的人看！”
“哇，还有这种工作啊！那她们真是太幸福了，每天都可以穿漂亮的衣服。”
小雪比较臭美，听了凌月的话双眼发亮。
“小雪，你不用觉得羡慕，只要你想，长大了也可以的。”
凌月想起妹妹上辈子所吃的苦，这辈子若是她喜欢，就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活着，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妹妹成年后可是长到一米七二的个头，做模特的话这身高可以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也就七点来钟，天色还没有黑下来。
正好每个周六武术班会休息一天，凌月便跟爸妈说想老姥娘了，想去她那里住一夜，明天下午再回来。
凌月以前差不多每周都要去老姥娘那里去一次，爸妈听了点点头，凌爸说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就送凌月过去。
再说天马上就要黑了，虽说两个村子离的不远，但他也不放心这么小的孩子走夜路。
凌月其实无所谓，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的胆子都不算小。
不过既然爸爸要送，就随他了，一片慈父之心怎么忍心拒绝呢！
孙菜园离十里河不到三里路，父女两个聊着天不知不觉的就到了。
【0142】成败在此一举
老姥娘家就在村头第二家，走到村头的时候凌月就让爸爸先回去了。
若是他跟着进去的话，凌月还怎么找机会把戒子里的包袱拿出来啊！
目送凌爸走远，凌月才找了个机会把戒子里的包袱拿出来，然后上前敲门。
才七点多，老姥娘还没睡，凌月来的时候她正带着老花镜在灯下做针线活。
凌月拿起来看了看，簸箩筐子里放着的是几个小娃娃的衣物。
小肚兜，小和尚服，小开裆裤，软底小眉眼鞋什么的。
小衣服看上去只比成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真是迷你又可爱，看的心都要被暖化了。
“这么小点的衣服，真好玩！”
“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做，就给你妈妈肚子里那个小的做几件小衣服。”
周韵怡目光柔和的看着手中的一个小连体衣，唇角抿着笑。
这些小衣服用的都是纯棉布，用水洗过几次，摸上去既柔软又舒服，一点也不会伤害到婴儿娇嫩的肌肤。
凌月甜甜的笑着。“谢谢老姥娘，不过你很快就不会闲着了。”
说着把自己拿来的包袱放在床上打开，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画好的设计图。
周韵怡看着床上的一堆布料，用手摸了摸。
“月丫头，你拿这么多布料想做什么？”
凌月把本子递到周韵怡的手上，对她撒着娇。
“老姥娘，你得帮我把这些衣服做出来！”
周韵怡接过本子认真的看了看。
“这都是你画的？进步了不少，还挺像模像样的。”
凌月点点头。
她从四五岁就看着老姥娘做衣服，并且非常感兴趣，常常自己在一边拿着针线跟老姥娘学。
周韵怡见她对女红感兴趣，就教了她不少。
她的接受能力也强，学的像模像样，七八岁的时候已经能掌握简单的裁剪，不太复杂的衣服也能缝制，只是针脚做的不够匀称细致。
不过这些已经让老姥娘感觉很欣慰，现在跟她这般大的孩子会针线活的还真不多。
凌月其实在家里也可以自己裁剪缝制，但却要耗费几天功夫。
尤其是这牛仔布，用针线手工缝制的话，既难缝制，针脚又不匀称，最好是用缝纫机。
所以她就求到老姥娘跟前了。
“老姥娘，这次要辛苦你帮我了，这些衣服明天下午要交货的，不然我就失信于人了！”
“哦？怎么回事？”周韵怡见凌月拿来的这些布料本来就觉得奇怪，听她这样说更加奇怪了。
凌月就把自己想赚点外快，然后答应林建新帮他设计几件衣服的事，简单的跟老姥娘说了下。
周韵怡听了，也没有觉得太意外，就是心里有些感慨。
这么小的丫头，就知道操心想着帮家里赚钱了。
还不是因为摊上个那样不着调的奶奶，当家当的手紧的要命，连点钱都不舍得给凌伟两口子。
就偏心着老二两口子，只因为他们有两个儿子。
在周韵怡心里，男孩女孩都一样疼，男孩要是没教养好，还不如个女儿知冷知热的会疼人呢！
不过她周韵怡时运不济，生养的儿女都不贴心，就当是缘份浅了。
想想她那个糟心的女儿孙巧珍，和堵心的儿子孙振兴，就闹心。
算了，不想了。
就冲着凌月丫头的这份孝心，周韵怡也要帮这孩子把这几件衣服赶制出来。
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凌月的额头。
“既然答应人家了，就不能失信于人。你这丫头，也是个主意大的。”
“嘻嘻，谢谢老姥娘，我就知道你最好最疼我了。老姥娘，等我赚了钱给你买桂花糖吃。”
凌月记得老姥娘不太喜欢甜食，唯一喜欢的也就是桂花糖。
“你这丫头，就会哄人，还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啊！”
周韵怡摇头失笑。
“可不就是小孩，人家不都说嘛，老小孩，老小孩！”
凌月晃了晃老姥娘的胳膊，小脸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
她就喜欢这样腻歪在老姥娘身上，怎么都不觉得够，这种感觉真是满满的幸福。
“是啊，真的老了，这一晃眼，几十年就过去了！都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上亲人一面，唉……”
周韵怡感叹着，眼睛里是对从前的怀念和神往。
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吃桂花糖，只是小时候每次生病喝苦药，母亲总是用这个哄她喝药的。
说喝完药吃了桂花糖，嘴里不会苦还会有桂花好闻的香味。
所以她柜子里总会包着一些桂花糖，想起来的时候就含一块，就好像回到了在父母身边的时候。
其实，这是她心底的一份执念吧！
与家人失散分开了几十年，不知道亲人们还都在不在，这辈子还能不能有相见的机会。
随着年纪越大，心底的思念就会越重。
不知不觉的，当你常常会回想起过去的时候，才会猛然发现，原来你已经老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好了，咱们开工吧！”周韵怡拉回神思，开始动手把床上的东西清理开，腾出一大块地方当工作台。
凌月也帮着把布料在床上摊平铺开，跟老姥娘一起研究讨论着，这件衣服该怎么做，那件衣服的腰部要怎么处理……
灯光下，两人手里拿着划线粉笔和尺子，在布料上写写画画。
等祖孙俩把这些布片子都画好裁剪出来，一件一件的卷在一起收好，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祖孙俩看时间不早了，就洗洗睡下了，明天还有的忙呢，可要把精神给养足了。
第二天，凌月是在小鸟清脆的鸣叫声中醒来的。
睁开眼，窗外的晨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射进来，不热却很明亮，光线中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微尘。
脑袋竟有一瞬间的迷糊。
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现在是早上还是黄昏，上学是不是要迟到了……
“月丫头，睡醒了？那快点起来吃饭，咱们祖孙俩还有活要干呢！怎么还在发呆，你不想赚钱了？”
老姥娘正往堂屋中间的小方桌上摆放碗筷，见凌月有些呆怔的躺在床上，笑呵呵的看着她。
凌月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中，脑袋立刻清醒过来。
“对啊！赚钱，我要赚钱，差点忘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成败就在此一举，我要全力以赴！”
【0143】简陋的时装秀
迅速的掀开薄被坐起身，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感觉浑身的筋骨无比松快。
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脸刷牙梳头，然后坐在桌前吃饭。
“老姥娘，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我真是好想念这个味道！”
早饭是熬的黏稠的小米粥，配上用香油调味的咸菜丝，还有老姥娘煎的鸡蛋，以及用葱花和鸡蛋面粉摊的煎饼。
凌月夹了口咸菜丝，再就一口小米粥，感觉比吃山珍海味都要舒服熨帖。
“好吃那就多吃点，看你瘦的，吃个鸡蛋补补！”
周韵怡说着，夹了个煎蛋放在凌月的小米粥里。
“谢谢，老姥娘你也吃！”凌月把另一个煎蛋放到老姥娘的碗里。
老姥娘跟舅爷爷一家虽说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却没有在一起吃饭。
除了走一个大门，院子中间还隔开了一道墙，墙上开了个门，是舅爷爷一家住的。
没有人打扰，祖孙俩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安静又愉快的早餐，然后开始今天的工作。
缝纫机凌月当然会用，还娴熟的很，但那是前世。
现在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老姥娘还没怎么教她用过。
所以凌月就在一边打下手，老姥娘踩着缝纫机做衣服。
从早晨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多，几件衣服才算做好。
午饭是凌月做的，正好老姥娘村里有个杀猪匠，她跑去买了块肉，又在老姥娘家前面的菜园子里摘了些青菜。
做了个红烧肉，炒了个苦瓜肉片，蒜蓉炒空心菜和拍黄瓜。
周韵怡一直夸凌月厨艺有进步，做的饭菜很合她的胃口。
衣服做好后，周韵怡又拿出一个老式熨斗，把衣服熨烫平整，再一件件叠好，放进包袱里系好。
凌月看老姥娘也疲乏了，为了帮她赶制衣服都没有午休。
帮她捏了肩膀和颈椎，看老姥娘躺床上睡着了，才拎着包袱轻轻的关上门离开。
凌月这次没有把包袱收进戒子，而是拎在胳膊上一路小跑，想着快点赶到县城，天黑前还要折返回来，不跑不行啊！
快跑到自己村口的时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远远的看见村口那里站着一个人，还推着辆自行车。
那人也看见了她，忙骑上自行车往她这边来。
离近了一看，还真是林建新。
“林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林建新看到凌月，好像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觉得你去城里走路慢，就来接一接你！”
“你来多大会了？”
凌月看他身上的汗衫都热透贴在身上了，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等了多久。
“我也是刚来没多大会。”林建新撒了个慌。
他要是说不放心，早早的就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笑话。
他昨天回去后，就赶紧的找了跟他签合同的那几个服装个体户，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并说把男装换成女装，利益再让两成。
总之是好话说了一堆，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最后人家被他软磨硬泡的也终于同意了。
只是要先看样品，若是他们不满意的话他就得按照合同赔偿。
林建新谈妥后，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凌月的身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一个小姑娘。
昨晚上妻子还说，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昏了头了，连个小孩子的话都相信，别到时候一个大人被个小孩子骗得团团转。
林建新却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所以煎熬了一夜，又如坐针毡的等了一上午之后，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两口，就蹬着车子来十里河村口等着了。
等了几个小时，现在终于看见凌月，以及她胳膊上的那个大包袱，他那颗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心，忽然就感觉落到地上安稳了。
凌月自然看出林建新的担忧，不过她不会说破就是了，这都是人之常情。
自己毕竟是个小孩子，凭什么让别人绝对的相信！
“没想到林叔叔会来，我也不知道几点能赶制出来，所以就没有跟你确定时间。不过现在也不晚，咱们走吧！”
凌月也没有客气，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他。
林建新接过来挂在车把手上。说真的，要不是地方不对，他现在就想把包袱打开看看里面的衣服到底是啥样的。
最终，理智压下他心里的念头，觉得自己真是沉不住气。
让凌月在后车座上坐好，稳稳的骑上车子往城里赶。
新惠服装厂大门口。
王惠虽说不太相信丈夫和凌月一个小姑娘，但还是站在这里翘首以盼。
因为现在她也是六神无主，根本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丈夫说的是真的。
直到看见丈夫骑着车子，驮着那个小姑娘真的来了，而且车把上还挂着昨天从这里拎走的包袱。
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
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这小姑娘是个骗子，结果被丈夫找到抓回来了。
还有就是这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包袱里装着可以帮他们厂子扭转乾坤的衣服。
只是，这可能吗？
“小惠，站在这里干嘛？多热呀！看看你，脸都晒红了！”
厂子大门口也没有什么大树，王惠就站在门口一侧，墙体的阴影只能遮住下半身，上半身却被太阳光晒着。
林建新看到妻子这样，好像看到自己之前在凌月家村口焦急等待的样子。
既是心疼又觉得好笑。
“回来了，衣服也……”王惠看丈夫的神色高兴，便猜着事情估计顺利。
“嗯！”林建新对妻子点点头。“咱们先进去再说！”
车间里。
当凌月把包袱放在工作案上打开，把整齐叠放在一起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过来。
车间里比较简陋，连个塑料模特都没有，只有几个竹制的衣服撑子挂在一根绳子上。
工人倒是有几个年轻点的女孩，凌月指了指那几个女孩，对林建新说。
“林叔叔，让她们几个去试试这几件衣服，看看上身效果怎么样！”
林建新点点头，王惠便拿着衣服带着几个女孩去了隔开的一个房间，那里是几个女孩临时的员工宿舍。
凌月自然也跟着一起进去了，怎么穿搭她还是要指导一下的。
几个女孩在她的解说和帮助下，各自穿好衣裙。
凌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做服装设计师的日子。
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模特穿在身上展示出来，内心是充满成就感和骄傲的。
几个女孩子互相看着身上的衣裙，既有些手足无措又是满眼的惊喜。
这些衣裙可真好看！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的。
她们无法想象，这么漂亮的衣服，就是用那些被裁剪坏的布做出来的。
别说是几个女孩子互相看的欢喜，就连王惠也是看呆了。
这些，真的是眼前这小姑娘设计的？
若不是亲眼看见，她简直不敢相信。
昨天拿走的时候还是一堆裁剪坏的布料，只不过是过了一个夜晚，竟然变成这么好看的衣服。
王惠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
凌月指挥着几个女孩子，在宽阔的车间里来回走了两圈。
开始的时候几个女孩子还扭扭捏捏，你推我我推你的不好意思。
后来林建新说，谁走的好了，回头就奖励给她一身这样的衣裙。
林建新这样说，也是在一瞬间就定下一个主意。
有什么比实物穿在身上更有说服力的呢？
他决定，回头就带着这几个姑娘穿着这几件衣裙去街上走一圈，然后再让那几个签合同的客户看看，他是不是所言非虚。
几个女孩子听了也不扭捏了，按照凌月的要求边走边展现一下身上的衣服，就是一个简陋的时装秀。
“林叔叔，王阿姨，这几件衣服你们可还算满意？”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点着头，眼睛还放在那几件衣服上不舍得移开目光。
凌月和老姥娘一共做了四件衣裙。
一件背带牛仔裙。
因为没有背带上用的那种铁扣头，她只好在背带上订了一排牛仔服专用的扣子。
裙子前面的两边各开了个扣眼，按照个子高矮选择背带的长短，然后再扣相应位置的扣子。
这样自然不如铁扣头方便好看，但因为条件限制只能先这样。
回头可以让林建新去进一批背带上的铁扣头，到时候只要把扣子移到前面就行了。
一件半身a字牛仔裙，上面搭配着一个牛仔小马甲。
裙子前面钉着一排扣子，两边有两个斜插兜。腰上是一条用牛仔布裁成的布条锁边，然后编成宽辫子的装饰腰带。
另外两件是短袖连衣裙，拼接款的。
裙子上半部是用黑色或烟灰色针织棉做的，下面是用牛仔布拼接而成。
一件鸡心领没有扣子，胸前两侧是两个牛仔布的装饰衣兜，腰上一根牛仔布细辫子腰带，裙子下半部分是a字形，裙子长度到膝盖下面一点，在裙子一侧有个斜开叉。
另一件是小方领，领口下面有三颗扣子，胸口两侧也有两个牛仔布的装饰衣兜。
裙子下半部则是大a字裙，这件裙子的裙裾比较长一些，可以遮住小腿肚，穿上比较淑女。
这几件衣服凌月是结合了现在的审美，再加上一些后来的流行元素。
所以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几件普通款式的衣服，却让其他人觉得眼亮心热。
【0144】用实力说话
“林叔叔，王阿姨，这是几件衣服的设计图。若是你们觉得满意的话，可以尽快把这几款衣服做出来。现在正是穿裙子的季节，越早推出市场越好！”
销量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做第二批第三批。
凌月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画的图纸，递到夫妻俩跟前。
王惠第一个反应过来，忙从凌月手里接过图纸，迫不及待的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越看她的心里就越是震惊！
越看越感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这设计图纸画的也太专业了吧！
尺寸比例和数据标注清晰，跟她看的那些裁剪杂志上的图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是比书上剖解的还要详细，每一件衣服都有各个部分的细节图。
就算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衣服，都画不出如此专业又富有新意的服装设计图。
而这些图，全都是出自眼前这个小姑娘之手。
这是真的吗？
她怎么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呢！
林建新作为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这几件衣服好看的不得了，一旦做出来投入市场肯定会卖的火爆！
因为现在很多衣服款式都是千篇一律，没有什么大的新意。
要么就是模仿什么港风和国外潮流，穿的花里胡哨不伦不类的。
不能怨他目光狭隘，几件衣服就觉得惊为天人了，实在是现在的衣服没有那么注重细节。
其实再普通的衣服，只要是改变一两处小细节，就能显得与众不同来。
可现在大多人都墨守成规，不敢于创新和改变，所以凌月拿来的这几件衣服会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缺少的也是这种创新和改变。
如果他的服装厂想要一直更好更远的走下去，就不能走别人走过的老路，吃别人嚼过的肉，要勇于创新有自己的精神和风格。
这才是他一开始办服装厂的初衷，他想要标新立异。
只是还没有开始实现这个目标，就因为一个纰漏差点全军覆没。
也是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没准备到位就敢撩开膀子干了。
原本他想着，妻子对做衣服这方面的技术已经很精通了，现在才知道只是精通不懂变通根本就转不开。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要想树立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最需要也最离不开的就是服装设计，这是一个厂子和品牌的灵魂。
而他的妻子只会照本宣科，根本不懂设计，这是一个最大的短板。
凌月这个小姑娘却能设计出这些好看的衣服，还能画出那么专业的设计图。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
若是不懂的抓住，他不但是个傻子，还将会失去一个能让工厂发展的大机遇。
所以，他现在看着凌月的眼神是无比的炙热与激动，就像在看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凌月不管林建新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如何激动，也不管王惠内心的怀疑态度，她只需用实力说话。
“林叔叔，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家去，要不先把这几件衣服帮你们裁剪出个样品你看怎么样？”
她这话，就是送佛送到西了。
“好，这样就太好了。你放心，待会叔叔骑车送你回去！”
林建新听了自然无不可，他还担心妻子看不懂那些设计图，或是再出个什么差错呢！
凌月愿意帮忙先裁剪出个样品，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赶紧的吩咐了几声，让人去仓库里拿出一些牛仔布片，又扯了两块黑色和灰色针织棉布。
把工作台案给清理出来，将布料摊开铺平，剩下的就交给凌月了。
对于凌月的个头来说，案台有些高不方便做事，林建新又搬来一个四方板凳让她踩上去。
王惠已经回过神来，把眼睛从设计图上挪开，将视线投向凌月。
只见她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划线粉笔和尺子，左手执尺在布料上测量着。
右手捏着划线粉笔，在布料上面画着各种线条，不时的换一下划线粉笔的颜色。
她的手又快又稳，一双手分工明确却又配合默契，尺子和粉笔在她的手中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般，上下飞舞。
王惠被吸引着，不知不觉的站到了凌月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布料上的划线清晰，该特别注意的地方也标注的一目了然，数据和尺寸竟然没有一点差错。
重要的是，她的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不像她似的，有时候一个地方捉摸不准不敢下手，还要回过头去翻看一下自己记录裁剪图的本子。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现在王惠是真的相信了，这些设计图是她画的。
只有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才能这般了然于胸。
凌月感觉到身后异样的目光，不需回头也知道是谁，不过她不在意。谁规定，小孩子就不能干大人会做的事了！
“王阿姨，我来划线，你来裁剪布料吧！咱们两个人一起也能快些做完，我家离这里十多里路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爸妈该着急了，而且我星期天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呢！”
“啊？哦，好！”
王惠听了立刻点点头，站到案台的另一边，拿起裁剪剪刀。
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手握剪刀开始按照布片上的划线裁剪着。
倒是林建新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凌月一定是为了帮他们赶制这几件衣服才没顾得上写作业。
这还是个上学的孩子啊！
比他家里的那两个淘气小子也没大多少，干的事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没法比。
有了王惠的加入，进程就快了许多。
一个专心的画，一个认真的剪，不过一个小时，几件衣服就裁剪出来，并被王惠锁好布边。
剩下的步骤只需缝制成衣裙和熨烫就行了。
凌月又指出几个需要注意的细节和地方，王惠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小姑娘，拿着本子和笔一一记好，再好的记性也不如烂笔头。
林建新也答应尽快定一批背带裙上的铁扣头，那两件拼接的连衣裙是两个款式，凌月建议可以用灰色和黑色针织棉每个款式都做出两种颜色，这样对顾客来说就是多了两个选择。
【0145】懒人有懒福
等忙完这些，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林建新夫妻俩想要留凌月吃完饭再走，但一想到她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就只好放她走。
王惠现在可以说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对凌月已经是深深的折服了。
她并不会因为凌月的年纪小让自己折服而觉得丢人，有本事的人不论年纪大小都是值得别人佩服的。
而且她听丈夫说，凌月之所以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这些，是因为她有一个精于女红的老姥娘，小姑娘从四五岁就跟着学了。
人的天赋不同，有的人学十年也许不如别人学一年的，她觉得凌月就是对这方面比较有天赋的人。
虽然她年纪小，却比她这个做了十多年衣服的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因为她太守旧了不懂得变通。
送凌月回去的路上，林建新跟她谈起这几件服装设计的费用，凌月说不急，等他度过眼前的这一关再说。
若是服装卖得好，自然不会少了她的钱。
若是没有打开市场，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多收钱，就是跟销量挂钩。
林建新却对这几款衣服相当有信心，他觉得这样漂亮好看的衣服要是不能卖火的话，那些买衣服的人眼睛一定是瞎了。
并且跟凌月保证，不管衣服卖的好与不好，到时候都不会少了她的设计费用。
只是他不懂设计收费的行情，回头需要去了解一下。
毕竟现在的设计师都是厂家应聘的，属于技术工，是按月领工资的，不过工资比普通工人要高。
凌月跟他说，这个问题先放一边，等忙完这件事再说。
因为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交货了，他们夫妻肯定忙的团团转。
签合同的一共是三家，每家要的货是两百件。
算一起就是六百件，而林建新的厂子加上他们夫妻两人一共才八个人。
一星期要出六百件衣服，每个人平均每天要做十多件衣服，够他们忙的了。
林建新心里还有个想法没有提，就是他想让凌月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或者一个季节，能不能帮他们厂子里设计几款衣服。
当然，是有偿的，不会因为她是个小孩子就亏待她。
不过，他觉得这件事还是等过些天再提。
送到村口，凌月就让林建新回去了，并约定过两周去他那里。
交完货一周，差不多就能知道衣服卖的怎么样了。
林建新临走时，凌月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他们家的那座房子还卖不卖。
林建新不知道她何来如此一问，却跟凌月说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资金的事就不那么急了。
若是这次衣服卖得好，还能收回不少资金，所以那房子就暂时先不卖了。
到时候看情况，若是有愿意租赁的可以先租赁出去。
他母亲年纪也大了，一个人住在院子里他也不放心，还不如跟他们一起住，还能帮他照顾一下孩子。
林建新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凌月怎么会问他房子的事。
凌月笑笑没有说，既然他暂时不准备卖，那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抢先买走。
等自己手里有了钱再跟他提也不迟。
免得这会说出来，有点想让人还人情的嫌疑。
而且就算现在林建新愿意卖给她，她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至于爸妈手里的那些钱，还是让他们留着吧，毕竟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她想凭借自己的实力，赚够买房子的钱。
林建新也没多想，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把那些衣服做出来，赶紧的投入市场。
若是卖得好，资金回笼了还能趁热打铁再做个一两批，现在刚入夏没多久，裙子还能穿一段时间。
而且现在的人自己不愿意创新，见人家卖的火了各种抄袭和模仿就会很快推出来。
不但打擦边球出冒牌货，还不要脸的跟你打价格战。
所以他得赶紧的加班加点赶制出来，时间就是金钱，早一天投入就多一天回报。
凌月回到家，很意外的发现家里的气氛格外好，一进家门就听见从堂屋里传来奶奶那母鸭子似的笑声。
嘎嘎嘎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鸭子在下蛋呢！
嗯，好像还有冯爱莲尖细的声音。
不知道她说了句什么，引的老太太嘎嘎大笑。
凌月进了东屋，放下书包就问正在搅面疙瘩的吴秋玲。
“妈，我奶奶在那屋笑什么呢那么高兴？难不成，她也捡到金子了！”
吴秋玲手里的筷子不停的往一个方向搅着碗里的面团，那面团被搅的又劲道又光滑。
“净瞎说！哪有那么多金子让人捡的？以后这事不要再说了，免得被有心人听去。”
吴秋玲笑着嗔了凌月一眼。
“这不是今天有媒人上门来了，给你姑提亲的，人家小伙子还是个城里人呢！听说还有份好工作，在县里的肉联厂上班。以后你姑嫁过去，就不愁吃肉了！真是懒人有懒福！”
吴秋玲的语气似感叹似羡慕，不过更多的是觉得小姑子找了门好亲事替她感到高兴。
凌月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媒人来提亲的具体时间她给忘了，应该就是这时候。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觉得姑姑能嫁给这个对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这个姑父的自身条件差点，但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而且对姑姑也好又顺从，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由她做主。
“妈，你也是个有福气的，以后等我赚了钱天天给你买肉吃，咱们不单吃肉还要换着花样吃，吃到你觉得还是青菜好吃！”
“你这丫头，从你老姥娘家里喝完蜜回来的？”吴秋玲笑着睨了凌月一眼。“那以后，我可就等着享你的福了！”
不管孩子说的能不能实现，做妈妈的听了孩子的甜言蜜语就没有几个不喜欢的。
不但喜欢，还会常常拿出来跟人显摆一下，看我家孩子多孝顺，没白养。
孩子，的确永远是自己的好！
吴秋玲把搅好的面团用清水泡起来，待会往开水锅里用筷子缠着面团顺时针再逆时针的搅，就能搅出滑溜的疙瘩汤。
凌月问了一声爸爸跟小雪去哪了，吴秋玲说去菜园子里拔草顺便摘点菜回来。
凌月趁这会功夫，赶紧的拿出自己的作业。
握住铅笔，唰唰唰的没一会儿就写完了。
对她这个伪小孩来说，这二年级的作业简直不要太简单，都不用费脑子。
作业太简单了，也是一种折磨啊！
就像一个根本不饿的人，却还要硬往嘴巴里塞食物一样难受。
【0146】恶作剧
吃饭的时候，姑姑凌秀来了一趟东屋，脸蛋红红的，带着少女的害羞。
手里拿着一包糖块和一包点心，说是那个城里的对象让媒人捎来给几个侄子侄女吃的。
说了婆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小姑说起那个对象的时候，眉眼间都是幸福和羞涩的笑容。
刚刚吃完饭放下碗筷，小霍盛就准时出现在凌月家，找她一起去练武。
自从凌月开学，小霍盛觉得自己都不能每天见到她，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都想赶快去上学了，那样就能每天和凌月一起上下学。
想着今天是星期天来找她，可来了两次她都没在家。
他感觉好郁闷！
看着小霍盛那哀怨的眼神，凌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再这样看我，就不理你了！”
小霍盛听了，立刻恢复成严肃又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小老头。
噗！
凌月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头顶。
“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走吧！”
周一，又是新的一天。
凌月挎着书包，踩着预备铃走进校园。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教室的门只开了三分之一，平时可都是敞开着的。
门后藏着人，因为凌月听到了压抑的闷笑声。
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她现在耳聪目明，一点小声响都能听见。
凌月瞄了眼门上面。
不出意外的看到上面放着一只水盆，一把笤帚，笤帚上面还有一只粉笔盒，里面装的应该是粉笔末。
呵，原来是有人想搞恶作剧，还怕不中招来了个三管齐下！
这种整蛊在学校里经常有，虽然是老掉牙的套路，但也总有人会不幸被整到。
教室里的同学差不多已经来齐了，不可能是整老师的。
因为要是有人敢这样对老师，回头铁定要被请家长来吃果子的。
所以，这整蛊是针对她喽？
至于是谁想要整她，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了，除了那个前同桌不做他想。
毕竟，开学那天两人已经结下了梁子。
除了他，自己也没得罪过别人。
看他最近几天还挺老实的，原来是一直憋着坏水，在这里等着呢！
想要整蛊，那也得看看要整的对象是谁！
凌月淡定的走到门口，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门拉手上。
教室里出奇的安静，大家屏住呼吸提着心，几十双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盯着她那只手。
有的脸上是紧张的表情，有的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有的是幸灾乐祸，也有的是担心和同情。
凌月哼了声嘴角轻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把门往自己这边一拉，砰地一声给关上。
关上门的同时，还用力震了一下门，上面的水盆，笤帚，以及粉笔盒，一个不拉的全都扣到了门后。
不是想让我开门嘛？
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教室里有三秒钟的安静，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和拍桌子声，以及从门后传来的慌乱的惊叫声。
凌月用脚尖踢开门，就那样勾着唇角好整以暇的斜靠在门框上。
似笑非笑的看着，从门后面走出来一个满身狼狈的人。
可不正是自食恶果的陈磊。
眼前的他从头到脚浑身**的，那水里应该还加了黑墨水，所以脸上和身上全是黑乎乎的一片，然后又被粉笔末装饰了一层。
凌月不由得想到一个形容词，滚了霜的驴粪蛋！
陈磊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怎么会这样？
那些东西不是应该全都扣在凌月身上才对吗？
他还专门跑到高年级跟人借了黑墨水，满怀兴奋的站在门后，就等着看她出洋相呢！
结果，等来的却是自己被弄了满身满脸的污水和粉笔末，还被笤帚疙瘩砸了脑袋。
现在的他，样子估计就跟个小丑差不多！
听着同学们的哄笑声，看着他们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无比气愤！
这一切，都是凌月给弄的，这个下场本来应该是她的。
“凌月，你，你给我等着！哼！”陈磊气哼哼的瞪着她，走出教室去压水井边洗脸。
心里一边恨恨的想着，打又打不过她，只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暗招，没想到却被她给躲了过去。
你躲得了这一次，下一次总不会还那么容易躲过去，就不信你不中招！
“好啊，那我等着你继续给我虐！”凌月爽快的应声，气死人不偿命的在陈磊身后说。
教室门口一片黑水渍和一地粉笔末糊在地上。
这些东西不可能是陈磊一个人准备的，肯定有帮凶和同伙。
凌月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伸手指了指眼神有些躲闪的两人。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把这里的卫生打扫干净。不然，待会老师问起来的话我可就照实说了！既然敢做就要敢承认！”
这两个熊孩子平时跟陈磊玩的最好，属于那种同穿一条裤子一同干坏事的狐朋狗友。
当然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听了凌月威胁的话赶紧的拿了笤帚打扫起门口的卫生来。
“呼，呼，哎呦，累死我了！咦，凌月，怎么了，你怎么还没进去，是不是迟到了？”
凌月的新同桌江晓同学，拽着个书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擦了把脑门上亮晶晶的汗珠。
“没事，咱们进去吧！”凌月看了眼新同桌，上衣的扣子都扣错门了，于是给她指了指。
江晓一看认错门的扣子，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呀，我家的表停了，我妈做饭起晚了。我太着急了，穿上衣服就跑来了也没仔细看。幸好我家就住在镇子上，要是远点一定迟到了！”
上课铃声被敲响，两人急忙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上准备上课。
下课的时候，江晓要去厕所方便，非要拉着没有内急的凌月一起跟她作伴。
凌月被她软磨硬泡的，没办法只好陪着她走一遭。
半道上却碰到同村的刘燕燕，她今天又换了件新衣服。
看见凌月故意显摆的走过来，问她自己的衣服好不好看，是她舅舅在市里的百货商场里给她买的，全市一共没有几件。
刘燕燕以为会看到凌月羡慕眼馋的目光，就跟班里的女同学一样眼热的要命。
甚至还有个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总爱讨好她的女同学，想让刘燕燕去厕所里脱下来给她穿一下试试。
【0147】算计
刘燕燕自然没有答应，这件衣服其实是她舅妈给表姐买的生日礼物。
只是被她看见了，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闹着也要一件。
舅舅去了商场去买，没想到人家已经卖完了。
可是刘燕燕看中的东西不要到手，哪里会那么轻易罢休！
于是哭哭啼啼的闹个没完没了，舅舅没办法就硬是从女儿手里抢过来给了刘燕燕。
她那个表姐本来就不喜欢刘燕燕，现在被抢了心爱的衣服，因此对她更讨厌了。
凌月微眯着眼睛，这件衣服她记得。
因为这件衣服，她曾经被刘燕燕给栽赃陷害过！
自己的妈妈跟刘燕燕的妈妈还因此大吵了一架，从此见面再也没有说过话。
事情的起因是刘燕燕不知道跑哪里去玩，结果把衣服给挂了个大三角口子。
回到家怕她妈妈会打她，就撒谎说是凌月给弄坏的。
刘燕燕妈妈也是个强势的女人，总觉得自己是从市里来的因此看不起村里的女人，拿着衣服就直接找到凌月家。
不但说了一堆难听的话，还要吴秋玲给她们买一件新衣服，不买的话就赔钱。
凌月没做过的事自然不肯承认，每个妈妈都会相信自己的孩子站在自家孩子一边，所以各执一词的两个家长为此大吵了一架。
最后结果自然没有赔给她们，刘燕燕妈妈见到人就说凌月和妈妈的坏话。
从那以后，凌月对刘燕燕是敬而远之。
凌月讨厌她还有一个原因。
她记得刘燕燕上辈子在小霍盛长大后，看他有出息长得又出色，不止一次的死皮赖脸的缠上去。
成年后的霍盛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想法，甚至都不记得刘燕燕的名字。
尽管知道小霍盛不会对她有什么感觉，但想想刘燕燕做的那些事，心里还是感到膈应。
毕竟小霍盛现在可是她的人，谁敢觊觎就是没长眼！
现在看她又厚脸皮的凑上来，凌月上下看了她一眼不客气道。
“刘燕燕，你皮肤这么黑，这红色的衣服根本不适合你，只会把你衬托的更黑！你那个表姐长得挺白，她穿肯定比你好看。而且，我看这衣服你穿着有些大，该不会是抢了你表姐的吧！我听说，你经常抢她的东西！”
凌月见过刘燕燕的表姐，走亲戚的时候来过她们村里几次，挺文静的一个小姑娘，比刘燕燕大两岁，不过跟刘燕燕好像有点不对付。
凌月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猜测，竟然真相了。
刘燕燕听了她的话，脸上又红又白的。
“你懂什么，衣服都要买大一号才能多穿两年！没见识！”刘燕燕气的一跺脚哼了声，故意撞了凌月一下就先往厕所里走去。
这个小插曲凌月并没在意，也没放在心上。
只要刘燕燕不来惹她就当她是个屁，若是刘燕燕敢招惹她或是像上辈子那样再想栽赃陷害，凌月有的是办法教训她！
可那刘燕燕却是个爱记仇的小心眼，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要凌月好看。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长得黑了！
这是她最在意，也最烦恼和自卑的地方！
皮肤黑完全是遗传了她妈妈，刘燕燕的爸爸长得浓眉大眼，一米八的大高个。
刘燕燕的妈妈却只有一米五的小个子，长得皮肤黑不说，眼睛还是小眯眯眼，还满脸的雀斑。
要不然，她一个市里的姑娘也不会嫁给村里汉子。
听说她没做知青下乡前，因为长相在市里找个对象都不好找。
后来插队落户到十里河，一眼就相中了刘燕燕的爸爸，用了手段才沾上他的。
刘燕燕除了一双眼睛和一对眉毛遗传到爸爸的好基因，其他的地方包括皮肤都继承了妈妈，还有脸颊和鼻梁上的雀斑。
一心想从凌月那里找回场子的刘燕燕，有一次去学校后面的垃圾场倒垃圾。
无意中听见陈磊和几个狐朋狗友在那里商量着，怎么样再整凌月一次，报上次让他出丑的仇。
于是，刘燕燕也自告奋勇的参与进去。
几个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会，最后终于想到了个好办法。
这天放学，该凌月值日。
等她值完日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回家，刘燕燕却背着书包慌慌张张的跑到教室门口。
“凌月，快，快点，你小叔凌昀出事了！”
“小叔？他怎么了？”凌月一怔。
“他在男厕所跟人打架，被人用砖头把脑壳敲破了，听说流了好多血，脑袋上这么长一个大口子！”
刘燕燕一边比划着，一边过来拉起凌月就往外跑。
听到小叔受伤，而且还是在脑袋上不知道伤势重不重，凌月心里有些着急，也没有多想，就跟着刘燕燕跑出去。
一口气跑到男厕所外面的墙根处停下，刘燕燕松开凌月的手臂，暗暗的往外撤了撤。
“那个，你小叔在男厕所里，咱们也不能进去，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喊个男生进去帮你看看！”
凌月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燕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她从来只会嫌事情不够大，爱看热闹还没有一点同情心。
听说有乞丐去她家门口要饭，都会被她拿个扫把赶出去，不要弄脏她家门口。
事出反常即为妖，凌月虽然猜不出她想干什么，但什么小叔受伤的事肯定是她编出来骗自己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算计自己，等一会就知道了。
刘燕燕越是想离开，凌月越不能让她如愿。
“等等，刘燕燕，你不用去找人，我们可以站在男厕所门口喊几声，要是没人的话进去也没什么！”
凌月说着，就要去拽刘燕燕的胳膊。
刘燕燕却极力的往一边躲，眼神有些慌乱的道。“这个，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帮你找个人来……”
就在凌月拽住刘燕燕手臂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男厕所的墙头上有动静。
抬眼一看，忙跳开顺势把刘燕燕拽到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上。
“哗啦！”一桶污秽被人从墙头上倒下来。
“啊……”尖叫声响彻云霄。
一阵恶臭传来，刘燕燕躲闪不及被浇了个满头满脸，真是屎尿齐流。
而凌月早就已经躲到五米之外的大树下，用手绢捂住自己的鼻子，真他妈太恶心了。
【0148】拔出萝卜带出泥
原来，这就是刘燕燕的算计！
不过，她的同伙是谁？
这手段，咋就那么熟悉呢！
凌月立刻想到一个人。
这手段也太肮脏太恶毒了！
不只是恶作剧了，而是上升到人格问题。
男厕所里的几个人听到尖叫声，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兴奋的互相击掌庆祝。
然后迫不及待的从厕所里面跑出来，想看看凌月头顶黄金身淋屎尿的壮观场面。
可是，等他们跑出来一看，全都傻眼了。
凌月正好好的在一边站着，冷冷的看着他们。
而那个被浇了满身屎尿的刘燕燕，正在原地又跳又叫，用力的哭嚎着。
那大嗓门，都赶上母驴叫了。
头发上，衣服上，以及脸上挂满污秽，有一些还随着她的哭叫流进了嘴巴里，刘燕燕一边干呕一边哭，用力甩着身上的屎尿。
“怎，怎么是刘燕燕？”
“哎呀，弄错人了……”
“王强，李昊，你们两个不是说下面站着的人是凌月吗？怎么换人了？”
陈磊一看弄错了对象，也有些懵圈。
墙头有些高，他作为主谋在下面给两个人扶板凳，又给他们递了尿桶，自己在下面发号施令。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主子负责指挥，小喽负责实施命令。
听他俩说凌月来了，已经站在墙根下面了，陈磊就让他们把桶里的脏东西倒下去。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弄错了。
他们哪里会想到，是凌月觉察到不对劲，然后又看到墙头上露出两个头顶和半只桶，就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这才反应灵敏的躲过一劫。
自己躲开的同时顺便一用力，把刘燕燕拽到自己之前站的那个位置上。
既然她想联合别人一起来算计凌月，那就让她自己去承受这个恶果。
刘燕燕蹲在墙根下呕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凌月只想说一句活该！
看到三个罪魁祸首的反应，凌月气极反笑。
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还是这么险恶的用心这么恶毒的方法来对付一个女孩子。
还真是出息！
难怪长大后会变成一个渣，原来从小就不是个好鸟！
人的劣根性，有些是从小就养成的，骨子里形成的本质是改变不了的。
就像后世常常有些老人倚老卖老，专干些让人不齿的坏事。那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像陈磊和刘燕燕之流，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是永远无法去除的。
倒粪水这个主意还真不是陈磊想到的，他原本打算骗凌月过来，浇她一身掺了墨水的凉水。
不过刘燕燕听了他们的计划，提议改成粪水，说这样才能让凌月得到教训。
几个人一开始不同意，怕事情大条了会被叫家长。
再一个是，弄粪水这种东西自己也会被恶心到。
刘燕燕却说，那就趁放学学校没什么人的时候再做，反正也不会被人看到，没有证据，到时候他们不承认就行了。
刘燕燕还说，他们几个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那她就去找老师告密，说他们几个想做坏事。
到时候，他们几个肯定少不了一顿批评教育。
三个人听了刘燕燕的威胁，只好按照她说的做。
凌月若是知道这是刘燕燕出的坏主意，真要大笑三声了。
苍天有眼，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自己挖的坑，结果把自己给埋了！
不过现在她可不管这是谁的主意，因为这几个人已经碰触到了她的底线。
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真当她是软面团子，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她不想惹事，但也不是个怕事的！
看来，他们缺少点深刻的教训。
凌月此刻正站在一颗大槐树下面。
这颗槐树上她记得有三个马蜂窝，一大两小，大的差不多跟向日葵花盘大小，小的也有碗口大。
学校本来想找人把马蜂窝给弄下来，可这棵槐树太高了，树干有十几米，想要弄下来不容易。
而且这些马蜂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就不会出现蜇人事件，所以就放之任之了。
凌月微仰头看了下树冠上的马蜂窝，流星指轻弹，一束只有她能看见的蓝色光束直冲而上。
瞬间就将那几个马蜂窝给割下来，借助流星指的电波将那几个蜂窝对着几个人一甩，接着凌月便快速的退到安全范围。
最大的那个蜂窝掉在了陈磊头上。
另外两个掉在了王强和李昊的身上。
不是凌月心狠手辣，而是他们先对自己恶毒。
她不是圣母，不可能被人算计了还无动于衷，自然是要以牙还牙。
管他是小孩还是大人！
既然他们的父母教不好，那么她不介意帮忙教教！
马蜂窝掉下来后瞬间便炸窝了，刚开始几个人还有些莫名，等看清掉下来的是蜂窝时，一个个惊的神色都变了。
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一群群的马蜂便从蜂窝里飞了出来，嗡嗡的叫着冲几个人身上，头上和脸上飞去。
几个人被蜇的抱头鼠窜嗷嗷直叫，刘燕燕也没有幸免。
慌乱中一个蜂窝被陈磊踢到了刘燕燕怀里，她正蹲在那里还没吐完，便觉得怀里一重。
眼睛还没看清飞到怀里的是个什么东西，就被蜂群袭击了。
凌月看了几个人一眼，忙做出慌乱紧张的样子跑去老师办公室喊人。
办公室里的值班老师听说有马蜂袭击学生，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陈磊和刘燕燕几个被蜇的在校园里抱着头弯着腰乱跑，身边仍旧有些不甘心的蜂群紧追着几个人不放。
还没有走完的学生都被校园里上演的这惊险一幕给惊呆了！
就算看见了也不敢凑过去帮忙，怕自己被蜂蜇到，一个个躲的远远的看热闹。
见几个人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又嚎又叫又哭又喊的，觉得即可怕又好笑。
真不知道这几个人怎么会这么倒霉，竟然招惹到马蜂！
最后还是那个老师反应过来，喊着几个人跑进一间最近的教室里，关好门窗才躲开那些蜂群疯狂的攻击。
至于跟进来的漏网之鱼，被教室里的同学们拿扫把和书包合力给消灭了。
几个人被蜇的面目全非，尤其是陈磊，那蜂窝直接掉在了他头上。
因此他除了满头包，两只眼睛也肿的只剩下一条缝了，嘴巴成了大香肠嘴，比东邪西毒里梁朝伟的那个造型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王强和李昊这两个帮凶，也没比他好看到哪里去，一个个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鼻涕齐飞。
刘燕燕作为一个女生，自然是被老师第一个关心的对象。
“这位女同学，你怎么样？让老师看看蜇到哪儿了！”老师走到刘燕燕跟前，想查看一下她的情况。
结果却闻到一阵阵恶臭，这臭味毫无疑问是从刘燕燕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你身上这是？……”老师离近了才看清刘燕燕的情形。
这头发上，衣服上，黄乎乎的……
天哪，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呕……
老师被恶心的差点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教室里的同学也都看到了，纷纷散开离刘燕燕远远的，深怕会被她身上的臭味给熏到。
刘燕燕再次放声大哭，她现在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以后自己肯定会成为被大家嘲笑的对象。
一提起她的名字，大家就会想起来她今天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凌月引起的，一想到这里，刘燕燕立刻不甘心的伸手指着站在教室最后面的凌月跟老师告状。
“老师，是她，都是她，就是她害的我身上被浇了大粪水。”
还真的是粪水！
那老师听了，根本顾不得刘燕燕对凌月的指责，胃里一阵翻涌不禁又开始呕吐起来。
这不能怪她啊！
她半年前结的婚，现在刚好怀孕两个月，正处在妊娠反应期，不能闻到任何异味，何况是这么冲的粪水味。
老师趴在垃圾桶那里吐到胃里直冒酸水，再也没有东西可吐。
有几个同学也仿佛受了影响似的起了连锁反应，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呕吐这种事好像就跟来大姨妈似的，一个挨一个的会被传染！
马蜂蜇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他家就住在学校对面，听到学生打的报告赶紧的来到学校。
这时候那些马蜂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校园的操场上散落着一些失去蜂针的马蜂在苟延残喘着。
马校长一推开教室的门，就被一阵恶臭熏的直上脑门。
这味道，怎么跟他最喜欢吃的臭豆腐有一拼！
刘燕燕一看校长来了，立马跟见了救星似的跑到他跟前，把之前指责凌月的那些话又跟马校长说了一遍。
马校长可算是知道了臭味的来源，蹙着眉头看了眼刘燕燕，默默的跟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校长，这教室里有些闷，咱们不如先出去吧！”
那位吐的浑身已经没有几分力气的老师提议，因为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马校长点点头，这个味他也受不了，再呆一会说不定他也会吐出来，到时候就有失他一校之长的身份了！
“对！这位女同学，你先去水井那里洗洗身上的脏东西，然后到校长办公室来。”
马校长指了指刘燕燕，又对着陈磊他们几个说道。
“还有你们几个，被马蜂蜇了是吗？先去我的办公室涂点紫药水。”
最后又看了看凌月。
“这位女同学，你也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等马校长和老师帮陈磊几个拔掉一些蜇针，脖子和脸上以及手臂上涂满了紫药水，刘燕燕也给自己洗了个凉水澡。
不过洗的不太干净，头发上和身上还带着余臭。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浇大粪水？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的说说！”
马校长背着手，看了眼刘燕燕，又看了看凌月。
刘燕燕听了眼睛一亮，再一次迫不及待的跟马校长告凌月的状。
真是够没脑子的！
以为恶人先告状你就占理了？
凌月自然不会让她把坏人和受害者都当了。
“马校长，我没有给刘燕燕浇大粪水，她却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是耍赖！”
“就是你，要不是你拉住我不让我走，那些粪水也不会浇到我身上，都是你害的！”
刘燕燕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些粪水本来就是给凌月准备的。
她现在想的就是，让校长狠狠批评教育凌月一顿，给自己出出气。
所以说她没脑子！
傻姑娘，你不知道拔出萝卜会带出泥吗？
“我是拉着你了没错，但我事先也不知道会有大粪水从男厕所的墙头上倒下来呀！我看见是我们班里的几个同学倒的，要找你也应该去找他们负责啊！
再说，还是你把我骗去的那里，跟我说我小叔和人打架被人把头打破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话把我骗过去！
天哪，那大粪水不会是你让人准备好，想要倒在我身上的吧？你至于嘛！不就是开学那天让我帮你拔草我没答应，你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吧！听说乞丐去你家要饭都会被你赶出去，嫌人家脏！”
凌月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状，顺带着黑了她一把！
而且她的话里也透漏了几个信息，相信马校长那样的人精肯定能听出问题来。
“没有！你胡说，谁，谁骗你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小叔跟人打架，我又不能去男厕所看，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你不要诬赖好人！”
刘燕燕忽然觉察到自己好像露了底，急忙岔开话题掩饰。
她刚才太心急太气愤了，竟然忘了这事她也是参与者。
“等等，凌月同学，你刚才说看见有人从男厕所墙上往下倒大粪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说！”
马校长果然抓住了重点，脸都黑了。
要是被他知道这缺德事是谁干的，不但让他们把家长喊来，还要罚他们天天打扫男厕所！
陈磊，王强和李昊听了马校长的话，立刻一个个紧张起来，纷纷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凌月，希望她不要说。
凌月当然不能如他们所愿了！
于是，她就把刘燕燕怎么样骗她去男厕所那里，和刘燕燕被陈磊他们几个浇粪水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还补充了一下，那几个马蜂窝不知怎么忽然就从树上掉下来砸到几个人的身上，再然后就是大家看到的样子了。
马校长是公平公正的，听了凌月的话，又喝问了陈磊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也是怂包，被校长一喝就把事情全都给老实交代了。
当然也供出了他们的临时同伙刘燕燕，以及她出主意浇大粪水的事。
凌月听说这是刘燕燕的主意，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把刘燕燕看的浑身发毛。
最后处理的结果，几个做坏事的人自然都要被请家长。
还要给凌月道歉，并且每人要写一份检讨书，在学校的广播上念一遍。
陈磊几个还要负责打扫一学期的男厕所！
刘燕燕因为是女生，校长就给了她一个比较轻的惩罚，让她负责打扫自己班级的卫生一个学期。
接下来的日子，刘燕燕和陈磊几个人似乎老实了很多。
几个人那天的狼狈样子被一些同学看到，一传十十传百的也让大家津津乐道了好久。
因为被马蜂蛰的满身包，几个人请了几天的假没有上学。
少了几个影响校容的人，连校园里的空气都格外的清新。
就算是销完假回了学校，陈磊他们几个的气焰也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
【149】交流会
很快又到了凌月给喜盈门送鱼的日子，不过却赶上个周三。
于是，凌月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跟老师写请假条，请了半天假。
让同桌江晓周三早上帮她把请假条交给老师，江晓好奇的一直追问她为什么要请假。
凌月一笑，就不告诉你！
气的江晓鼓起嘴巴，跟只小青蛙似的。
请假的事当然是瞒着爸妈的，她赚钱的事早晚会跟爸妈摊牌，但不是现在。
就连她身怀异能这件事，凌月都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太匪夷所思了。
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周二下午放学后，凌月就提前把要送的鱼捉好，然后收进戒子空间里。
周三一大早吃完饭，凌月就背着书包跑了，连天天一起上学的小叔都没有喊。
要是跟小叔一起走的话，她请假的事就该露馅了！
等小霍盛吃完早饭从家里出来准备送一下她的时候，凌月早就跑的没了影。
只好空落落的一个人回了家，心想着等中午凌月放学的时候，他就坐到村口去等着。
凌月是一路边跑边走去的县城，自从练武之后，她发觉自己的体能提高了很多。
每天都精力充沛，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似的。
十里路有三分之二都是用跑的，除了有些喘并不怎么觉得累。
而且教练还说她筋骨柔软很适合练武，有些动作像劈大叉，下腰她一步就能做到位。
其他学员都要拉伸好几次筋才能做到，还疼的鬼哭狼嚎的。
凌月到达县城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喜盈门还没有开门。
这是个好机会，没开门才方便她行事。
凌月走到厨房侧门那里，四周看了看，瞅了个没人的空档，赶紧的放出戒子里的两桶鱼。
今天的鱼有二十多条，为了保持鲜活度就放在了两只桶里。
这水桶还是她在镇子上的杂货铺子里买的，以后就收在戒子里随取随用。
省的老是悄悄的从家里拿，用完后还有一股鱼腥味，要洗好几遍才能盛水。
凌月等了好一会，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喜盈门才开门。
不过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服务员们正在忙碌的打扫着各个角落的卫生和擦桌子。
周齐骑着自行车从家里来饭店上班。
一路上还在想着今天是周三上学的日子，不知道凌月会不会来送鱼。
万一她给忘记了，或者因为上学没办法送来，那可就耽搁大事了。
谁知道他刚把车子骑到饭店门口一侧停好，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往厨房门口一看，凌月正微笑着站在那里，身边的地上放着两只水桶。
周齐松了一口气，不禁笑着走过去。
热情的问凌月吃饭了没，知道她是专门请了假来给自己送鱼，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说下次别这样了，要不告诉他地方他去凌月家里拿。
凌月说没关系，正好蹭别人的车来的，回去也就是耽搁一两节课。
还说她学习没问题，就算几天不上课也能跟上速度。
客套的话没有多说，周齐想着赶紧过完称结了钱好让凌月赶回学校上课。
凌月口袋里装着三十五块钱，拎着两只桶出了喜盈门，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把水桶收好。
看看时间还早，她也不急着赶回去上课。
反正请了一上午的假总不能浪费了，放学的点回到家就行。
闲来无事的她就开始在县城里溜达起来。
这一溜达就有了新发现，县城里貌似一下子多了好多人。
南北街道两边还搭建了不少空摊位，一些人正在忙忙碌碌的从破旧的卡车和拖拉机上往下卸着什么东西。
再往前走一些就是县城的体育广场，这里的人更多。
大家在广场的各个角落忙碌着，有的在搭建着舞台之类的台子，有的在组装圆球似的大钢丝笼子。
还有的用网绳和篷布围成一个圆形的场地，场地中间是个尖顶的棚子，棚子四周扯着一条条挂满彩色三角旗的绳子，看上去分外显眼。
广场占地有好几十亩，现在已经被大大小小的临时建筑和各种棚子占满，看似凌乱却错落有序。
凌月跟路边的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县城里要开办一年一度的交流大会。
所以县城里才会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外来人口。
因为交流会，好多地方卖衣服的，卖吃食的各种小商贩以及杂耍班子，唱戏的，马戏团等等都汇聚一堂。
交流会要在周六那天正式开始，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做准备工作。
交流会啊！凌月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那些童年的珍贵回忆里，每年都会盼着赶上一次交流会。
交流会分好几个季节，有春节交流会夏季交流会，也有秋季交流会和冬季交流会。
大人小孩只要花个三毛五毛的，就能买到一张门票，或看马戏团的演出，或者看一些杂耍表演，或是看一些民俗表演以及免费的戏曲。
趁着大人高兴，还能缠着他们给买几毛钱的小零嘴解解馋。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孩子们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又可以看热闹又能吃到向往已久平时舍不得给买的零嘴。
可后来渐渐长大，这种交流会就变得越来越少，就算有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令人怀念的味道。
再后来，随着时代的推进和经济的发展，网络的普及，快递的诞生，四通八达的货运，人们想买什么足不出户就可以通过网购买到，不满意还可以退换货。
像这种大型又热闹的交流会，渐渐的没有了立足之地。
交流会已经随着社会发展被许多地方所淘汰，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产物和象征，在时间的长河中一点点衰败。
可以再次见证到这种交流会，凌月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今天是周三，就是说还有两天，交流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正好周六是凌月跟刘建新约好的时间，到时候她可以顺便来转转玩玩看看。
还可以带上小雪他们一起来，毕竟是一年只有一次，比过年赶大集还要热闹。
现在的娱乐节目太少了，这样的交流会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非常热衷。
不但能玩能看，还能在交流会上买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物品。
【0150】小姑相看
凌月转了一大圈，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就开始往回赶。
顺便还没有忘记去商店给小雪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回去这小丫头肯定高兴坏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一群学龄前孩子在村口的那颗大梧桐树下面做游戏，一个个玩的兴高采烈。
小雪也在其中，热的小脸红扑扑的。
这些孩子分成两队，手拉着手站在对面。
其中一个队里面的小孩子唱道。“柳树皮，楔洋丁，恁那边哩有俺类兵！”
对面的那一队孩子就回道。“谁吧？”
这边的孩子想了想，喊道。“凌雪！”
小雪听到后，从队伍里站出来，先是一顿摩拳擦掌，然后向着对面的队伍跑过去，用力一冲，就把两个小孩子拉着的手给冲开了。
“噢！我赢了！我要挑一个好兵回去我们的队里！”
小雪咯咯的笑着，在这一队孩子里挨个看了一遍，就像将军在点兵似的，最后挑中一个个子比较高力气也比较大的孩子。
“就是你了，跟我回我们那边去！”
被选中的那个喜笑颜开的跟着小雪，走到对面的队里。
输了的这一队本来是想把凌雪给留下的，结果却让她赢了，还被她带走一个队伍里最强壮的兵，不禁有些丧气。
这个游戏凌月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小孩子都喜欢玩，是许多人成年后的美好回忆。
她记得后来曾经有一首歌，里面唱的就是这个童年的游戏，只不过因为地域不同唱词也不太相同，但玩法都是大同小异的。
凌月正看着一群孩子嬉笑玩闹，身边忽然就多了个人。
“小月，你放学了！今天好像早一点。”小霍盛不知从哪里跑出来，黝黑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我路上是跑着回来的，所以比平时快了点。阿盛，你怎么不去跟他们玩？”
“不喜欢！”小霍盛摇了摇头。
他宁愿一个人看书，或者练习一下基本功和武术招式。
这些小孩子都太幼稚了，没有共同的话题。
小雪这会也看到了凌月，跟大家说了声不玩了，一蹦一跳的跑到凌月跟前。
“姐姐，你回来了！”
“看看你，玩的跟个小疯子似的！”凌月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带着她和小霍盛一起回家。
半道上，把自己买的大白兔奶糖拿出来，一人一半分给两人。
小雪笑的见牙不见眼，剥了一块咬了一半，剩下的放进凌月嘴里。
“姐姐，这个奶糖真的好好吃，比姑姑给的水果糖还要好吃！我要留着，跟爸爸和妈妈咱们一起吃！”
那是当然了，好吃也有好吃的道理。
水果糖一分钱两个，这个奶糖可要五分钱一个，买一块奶糖的钱可以买十块水果糖。
不过只要好吃，就物有所值！
能用钱买来开心，何乐而不为！
小霍盛却只留下一块奶糖，剩下的全给了凌月，说他是男孩子不喜欢吃糖。
凌月才不会相信他这话，她记得他明明就是比较喜欢吃甜食的。
又把糖放到他兜里，说你要是不要我就生气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不给你，你给我的东西我也不会要。
小霍盛这才认真的收起来！
不过唇角却是咧开的。
凌月跟小雪回到家，才发现堂屋里有客人。
妈妈在奶奶家的大厨房里帮忙做饭，里面传出阵阵香气。
姑姑凌秀害羞的在一边给吴秋玲打下手，一边往堂屋里的桌子上端菜，顺便给客人添茶水。
出来的时候，脸蛋就红扑扑的。
看样子，是姑姑的那个对象和媒人一起来了。
第一次是媒人自己来的，叫做说媒。
这一次，是男方跟着媒人一起来，叫做相看。
若是男女双方都看对眼了，接下来就是定日子，然后是过场（相当于订婚），接下来是送好，最后就是结婚了！
凌月知道姑姑的这门亲事一家人都挺满意的。
尤其是姑姑凌秀。
男方跟凌秀城里的那个女同学是邻居，见过凌秀几次之后就动了心思。
后来拜托凌秀的同学做中间人，帮两人牵桥搭线说上了话。
凌秀觉得自己就是个农村姑娘，又没有工作也没啥特长，更不想找个庄稼汉一辈子种地。
虽然勉强读到高中毕业，但农村户口却不好在城里找工作。
能找一个城里人当对象，还是个正式工自然是非常乐意的，所以凌秀便忽略了男方在相貌方面的欠缺，点头同意了。
这个对象是真的好，虽然两人只见过没几次，自凌秀答应后就时常给她买衣服买皮鞋，吃的还有脸上用的护肤品，托人给她捎来。
因此，凌秀对这个贴心又出手大方的对象更满意了。
虽然这个对象长得不怎么出彩，小眼睛单眼皮，阔鼻方口，皮肤黝黑，脸上有些痘疤。只有一米六五的个子，而凌秀的个子却有一米六八。
凌秀想着，要是人家条件好也不会找她了，估计就在城里找了。
看着姑姑害羞的脸都红了，凌月打趣道。
“咦，姑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像块红布似的，是不是那个姑父来咱们家了？”
“你个臭妮子，就会打趣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凌秀被说的更害羞了，作势伸出手要打她。
凌月的这声姑父，真是让她心里即甜蜜又害羞！
堂屋里，那小伙子坐在媒人的外边靠近门口的地方，时不时的悄悄往凌秀这边看一眼。
凌秀则是羞答答的欲语还休的回看他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流一下怕被人看到就立刻移开。
然后那小伙子有些不自在的端起水杯喝口水，凌秀也红着脸用手指缠着自己的衣角。
凌月站在一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狗粮撒的，好含蓄。
因为家里有客人，在堂屋摆了两桌，全家聚在一起吃饭。
至于二叔两口子，说是今天餐馆比较忙没空回来，只让大宝和二宝放学后回来了。
午饭做了八道菜，全是妈妈的手艺。
光肉菜就有四道，一个红烧肉，一个黄瓜木耳炒肉片，还有一个排骨炖土豆，小鸡炖粉皮。
素菜是一个青椒炒鸡蛋，一个糖拌西红柿，一个红烧茄子，一个炸茄盒子，里面夹得韭菜鸡蛋馅。
凌月猜着，这些肉和排骨肯定是姑姑的这个对象带来的。
在肉联厂上班，最不缺的就是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