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郭嘉的分析
大战之后,长子城东南两座城墙,更是显得有些的狼藉,甚至是摇摇欲坠一般。
牧景穿着披风,从城墙上走下来了,穿过城墙,走出了郊外,目光看着一片狼藉,尸横遍野,鲜血淋漓的战场。
“陛下!”
戏志才从东郊策马而来:“魏军退了,斥候已经放到了五十里之外,他们的主力都退出去了,短时间不可能在组织进攻了!”
“这一战,我们打的有些惨啊!”
牧景幽沉的说道。
“嗯!”
戏志才叹气:“就算是十分的实力,都发挥不出五成来了,自然会惨烈很多,伤亡比例也会比平时更高一些!”
“这样的情况,你说魏军的人,是不是也是知道的?”牧景咬牙切齿。
“如果这就是一场试探之战,那么他们的人,不可能不在暗中窥探战场,自然那对战场上的伤损兵力,知道的很清楚!”
戏志才说道:“而且我怀疑的,这一个观摩战场的人,是郭奉孝,曹孟德身边还有不少人才,但是能让他绝对放心,能对战场有绝对感知力的人,我向来想去,只有郭奉孝此人了!”
“那你认为,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
牧景拳头攥紧。
“难说!”
戏志才说道:“看曹孟德的心思,如果曹孟德认为,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吃下长子城,那么他不顾伤亡,也会拔营东来,不惜代价一战,吃掉长子城,才能吃掉我们明军的防御线,才能击溃我们,到时候他还有可能直接把陛下拿住,那么他就算付出再多的伤亡,那对于他而言,都是值得的!”
“传朕之军令,命张文远速速南下!”
“是!”
亲卫迅速把军令传达下去的,传令兵拔起令旗,翻身上马,直奔北境而去。
“志才,打扫战场之后,全城戒备,所有兵马处于随时应战的状态,兵不离手,甲不离身,还要,长子城的防御线要重新布置,首先修筑好城墙,另外征召城中民夫劳动力,我要打动城郊之外,东南之间的这一片林子,把东南郊外的战场,连成一线!”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诺!”
戏志才点头。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绝对保证,魏军会鸣金收兵,等待开春之后再决战,万一魏军提前的进攻,那么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应对。
“陛下!”
这时候李严就站在旁边,他突然开口说道:“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的粮草,肯定不够熬冬,一旦断粮,那就麻烦了!”
自从雒阳出了问题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粮草补给了,这是明军面临最大的问题。
虽然李严从河内搜刮了一遍。
但是他们大军的消耗太大了,一旦入冬,日子会变得更加困难,先不说魏军如何,即使魏军选择不开展,最后他们也会被粮草逼死。
牧景面容顿时阴沉下来:“我们的粮草,能维持多久?”
“十天到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今年入冬的早,如今距离开春,最少还有还几个月,就算省吃俭用,就算我们再把上党北部给搜刮一边,就算我们挖野草,挖树皮吊命,那也撑不住啊!”李严苦笑。
“雒阳那边有消息吗?”
牧景咬咬牙齿,如果不能恢复补给线,那么他们可能要改变计划了,毕竟没有粮草,能把人活生生的熬死,到时候不用打,举兵投降就行了。
不得不说,曹操打雒阳这一步棋,真的走的很好啊。
“暂时没有!”
戏志才摇摇头:“但是我已经让人从河东方面打通雒阳和长安线路的,即使雒阳出了问题,只要我们拿住河东,从关中走河东,然后从河东运输进来的,效率低一些,但是起码也是一条路!”
上党到河东,没有太牢固的官道,山路居多,运输艰难,即使打通了,运输的效率,比不上从雒阳直接北上的一半。
可这可能是明军最后唯一的粮道了。
“不仅仅打通河东粮道,还要在河东,河西,河套之地,甚至是北面的太原,想办法收集粮草!”
牧景眸子变得有些严峻而阴冷起来了:“到了这个地步,一切以先保住我们将士们能吃饱一口饭为主,熬过这个冬天!”
他抬头,看着今天没有下雪,但是一整天都是阴沉的天,幽幽的说道:“熬过了这个冬天,那么的天下就是大明的了!”
他坚信这一点。
“是!”
戏志才和李严都拱手领命,神色严肃,神情之中甚至有一抹的冷酷和疯狂。
……………………………………
魏军撤出来之后,在东南方向五十里休整,而吕布和管亥还有阎行顺利的会师,这一股兵力,汇合之后,直接对长子城形成威慑力了。
“伤亡如何?”
郭嘉目光看着三大主将。
“我陷阵营儿郎,伤亡不少!”吕布脸色有一抹苦涩,并州狼骑,陷阵营,那可都是他的西凉嫡系,可如今,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伤亡,越来越多的新兵加入了,所谓的并州嫡系的,都已经是名不符实了。
“我军主公,所以伤亡也不少!”阎行说道。
他是临战而投降的,所以更需要卖力一些,不然他阎行如何能在魏军之中的生存啊,所以这一战,他是下了苦力而战的。
“我军加入战斗不足一日,撤出来也快,伤亡不到三百儿郎而已!”管亥轻声的说道。
管亥的兵马都是徐州兵,徐州办也是有骁勇善战之名的,而管亥也算是一员悍将,只是他更懂得保存实力。
“你们的伤亡虽然看起来,并非一场大战的伤亡,但是毕竟我们这是试探之战,并非是死战,可有一点,我们加起来的伤亡依旧在明军的一倍有余!”
郭嘉苦涩的说道:“这一战,看起来我们占据优势,可明军的阵型,依旧坚固!”
这一点,三大主将都没有怀疑。
明军之强,已经不容置疑了。
“现在怎么办?”
吕布问郭嘉:“我们需要继续进攻吗?”
他看着外面阴暗的天色,道:“以我的经验而言,这可能是一场连贯雪,最少要连下好几天,接下来几天,都难有好天气了!”
他的潜台词就是说,这样的天气,攻城太过于艰难了,打下去会很吃亏。
郭嘉想了想,道:“你们先扎营休整,记住,小心防备明军,不要以为明军防御长子城,就不敢出击突袭,明军在战场上,屡次能翻盘,,有很大的一个因素,是因为明军在战事都怀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思,你以为他们只是为了防守,说不定他们就会给你们来一次反击,这一次明军明显有些吃亏了,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到时候要是真的一怒之下,全军出击,我们的主力小部分在这里,另外都在壶关完成休整,壶关距这里不远,打起来我们不吃亏,但是你们三军肯定会遭殃,所以你们必须要小心谨慎!”
“是!”
三大主将拱手领命,不过他们目光还在看着郭嘉,等待郭嘉下一步的命令。
“某现在返回的壶关,与大王商讨之后,再传下一步的军令!”郭嘉起身,说道:“此战是打,还是拖,终究会有一个决定了,你们走好准备就行了!”
……………………
半个时辰之后,郭嘉带着亲兵,返回壶关去了。
天黑之前,他进入壶关。
“奉孝回来了?”
曹操正在看出,就看到郭嘉从外面跨步走进来了,别人是不可能这样闯进来的,只有郭嘉或许才有这个荣幸。
“末将郭嘉,拜见大王!”
“无需多礼!”
曹操摆摆手,让郭嘉坐在旁边的位置,甚至让人给他上了一壶暖酒,道:“军中解酒,不过你的身体需,这是太医院的药酒,温好了,喝点的暖暖身子吧,孤可不希望你把身体给搞垮了!”
他很在意郭嘉的身体。
“是!”
郭嘉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道:“陛下,这酒有些烈啊,是以明酒渗泡出来的药酒吧!”
“你倒是最嘴刁!”
曹操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郭嘉那苍白的笑容,叹气的说道:“这牧龙图,有时候孤怀疑他,是不是生而知之,这酒听说还是他亲自安排人酿出来的,的确烈的很,当世没有任何酒能逼得上,孤还听夜楼说,明军伤兵营之中,有一种的名为酒精的东西,能给伤口消毒,消毒是什么,孤不太清楚,可这种方式,能让很多受的刀兵之伤的儿郎活下来了,这确是一个事实,只是夜楼没用,始终大听不出这种酒精的配方,有些可惜了!”
对于牧景,有时候曹操的感触很深,有很多时候,他都感觉,牧景的知识点,好像是没有尽头的,他总能做出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和东西来。
“大王也莫要在意,即使有如此好东西,他们自然要严防死守,至于明天子,此人善墨学,所以能造出很多特别的东西,又能把这些东西运用起来了,的确不简单!”
郭嘉道:“大汉虽有些落后,可只要我们愿意追赶学习,总有一天,能把他们的东西,都学到手的!”
“希望吧!”
曹操平静的说道:“不管如何,孤得先干掉牧龙图,他活着一天,孤就寝食难安,牧氏不灭,大汉不宁啊!”
他心中的紧促感,越来越重了。
大明朝的出现,算是拖垮了汉室朝堂的最后一根骆驼,特别是如今的大明,日子过得必汉室子民好,而且在巴蜀之地,富裕无双,有足够的国力支持,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大明还有牧龙图这个他看不透的年轻霸主当掌舵人。
如果这一战,他不能吃掉的牧景,他就知道,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最后等待他的,只有被明军一步步蚕食而已。
“大王,此战试探,已经结束!”
郭嘉想了想,禀报说道:“大战维持两天两夜,我军伤亡两千五百多儿郎,明军的伤亡,也超过一千二百多!”
“一比二?”曹操眯眼,心绪在转动,道:“他们是守城,我们是进攻,在这种情况之下,以明军武器,战斗力,起码要维持一比三的伤亡,才算是正常水平吧!”
“一比三?”郭嘉摇摇头:“如果明军战术发挥出来,一比四,一比五都不会意外,毕竟他们是以守代攻,有绝对的的优势,还有的长距离武器的优势,我们在大雪飘落的状态之下进攻,更是艰难,伤亡会更加重一些才对的!”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明军的战斗力,仅存六七成左右!”
“甚至不到五成!”
“那可是孤的机会!”
“未必!”
“怎么说?”
“试探之战,未必就是我们试探,难不成不是他们在试探我们吗?”郭嘉低声的说道。
“说清楚一些!”
“大王,我军断了雒阳之后,明军的粮草供应肯定是有问题的,即使入冬了,他们能拖时间,但是他们需要粮草!”
郭嘉分析:“我一路回来就在想这个问题,明军若没有粮草,那么他们会怎么办,以明军如今的士气,兵力,他们会反攻吗,这种可能性不大,那么突围呢,可他们大军能往那里走,能往哪里突围,上党周围,太原房门还有燕军残兵,东南都是我们的兵力范围,他们只有的西面,可西面是崇山峻岭,想要从西面翻山越岭进入河东或者是西河,都是很大的考验,甚至会因为地形的阻碍,他们还没有撤出去,就被我们从后面给进攻了,所以我认为,他们不敢向西撤兵,十几万兵力,根本没办法撤出去!”
“继续说!”曹操面容严峻了一些。
“如果他们不能突围,那他们该如何应对,我想来想去,我想到,他们只有两条路,第一个,恢复粮道,第二,那就是诱引我们进攻,他们防守,优势大,还能和我们决一死战,可一旦出击,失去优势,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郭嘉分析了一变,才说道:“所以这一战,或许是我们在试探,也或许是他们在反试探我们的心思!”
曹操眯眼,眸子有些冷厉:“牧龙图还真打的好主意啊!”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曹操的决断
曹操的瞳孔之中泛过一抹血色的杀意:“若是孤在这种时候,不计代价的进攻,他们有天时地利的优势,最少能和我们拼杀一个两败俱伤,到了那个地步,败的或许就是我们了,还真的是上了他的当了!”
明军之强,在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特别的感觉,让他们先入为主,而且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再说了,牧景的狡猾,可不是一朝一夕给他们的印象,他们已经上当太多次了,所以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些本能的警惕。
即使是简单的,他们也会复杂化,先防备了再说。
这种心态,不管是曹操,还是郭嘉,都认为很重要。
郭嘉拱手,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是他们的确有些折损了兵力,所以战斗力减弱,但是即使如此,我们的进攻,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想了想,道:“我们本身缺乏很多的攻城器械,长途跋涉行军而来,我们一直都没有太多时间来营造攻城器械,这是我们的缺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压下进攻的时间,等来年开春?”
曹操皱眉。
他虽忌惮,但是却不愿意给牧景时间休整,因为明军太强了,如果从和燕军交战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曹操不知道自己的还有几分胜算。
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声的说道:“奉孝,燕军与明军不惜代价的决战,江东孙伯符亲自率军北上为孤给纠缠住黄忠的主力,这才给我们创造了如此大好的机会,若是给足够的时间他们,那我们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那也未必!”
郭嘉摇摇头,轻声的说道:“时间是给他们的,也是给我们的,燕军虽败,可幽州河北都还有残余兵力,可以派人去联系他们,让他们纠结残兵,以太原为中心而南下压制,这会缓解我们很大的压力,另外江东方面,我相信孙伯符还能撑住一段时间,而且这时候,他们可以对荆襄之地进行攻击,以攻对攻,明军不是从东海往他们腹地进攻吗,他们就往西可以吸引明军的注意力,这样明军到底是回援,还是继续进攻江东腹地,那就需要明军自己的决策了,江东方面,我认为这一两年之内,都不是很大的问题,除非在汝南战场上,孙伯符败给了黄忠,可这种可能性不大,孙伯符善战,黄汉升即使有南阳刀王之名,一时半会想要解决孙伯符,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点,那就是的明军粮草有问题,那是一个板上钉钉的问题,只要我们盯死了这一点,或许我们能做到不战而败人之兵,如果真到了一个粮草已经不足以维持他们的生活,那么他们就会不惜代价的突围,这时候我们以逸待劳,更好的布置战斗力,减少伤亡,以最少的伤损,解决明军主力!”
这是好处,是他们停战的好处,粮草的空虚,围而不攻,这是最好的战术部署。
当然,他们也还需要顾虑很多东西的。
如果明军的粮草没有问题,那么他们这一招,或许就是助长了明军休整的时间,等到明军休整过来,战斗力大涨,或许他们会更加吃亏的。
曹操沉默了半响。
他不是没想到这些事情,只是他总归有些不甘心而已,眼门前就有机会能进攻,却要压着自己的斗志。
“如果明军的粮草没有问题呢?”
曹操反问。
“这一点……”郭嘉苦笑:“那只能说,我们不幸运了,到时候唯有以死战而迎之!”
双方都把阵型摆成了这样,谁躲不过去了,不管是明军,还是魏军,都没办法从战场上撤出去,要么败了逃出去,要么战死在这里。
他们把明军逼上了绝境,也把自己给放在了绝路之上。
此一战,若非大汉收复江山。
那就是大明一统天下了。
郭嘉拱手行礼,真诚的说道:“此之决,关乎我军之生死存亡,还请陛下早下决断!”
“孤还真不好下这个决断啊!”
曹操有些叹气。
他想了想,道:“不过现在的确不合适进攻了,先命令吕布,阎行,管亥他们清扫外围,把长子城外围给扫干净了,特别是长子城东郊和南郊,这肯定是主战场,我们要把握地理优势才行!”
“是!”
郭嘉拱手领命,然后吩咐一个亲卫去传军令。
“奉孝!”曹操突然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感觉,这局势和当年的局势十分相近啊!”
“宛城之战?”
郭嘉瞳孔抽搐了一下。
“当年也是这样的,我们也是胜券在握,优势明显,可最后去兵败溃散,差点被打断了脊梁骨!”
曹操拳头攥紧,宛城之败,是他这一辈子,都要死死地记住了战局,也是从那一次开始,他几乎失去了和牧景争锋的能力。
这一次不是刘备当先锋,孙策支援,那么他根本没有能力和明军的交战,即使如今明军主力已经和燕军打了一场倾国之战,他的魏军主力依旧忌惮三分,不敢主攻,不然他早就直接碾压过去了,还需要这样试探来试探去吗。
那一战,曹操即使有一往无前的决心,也被打掉了三分之一以上,让他的决断,也没有了以前这般的无畏。
这是人之常情,有了畏惧的东西,不管做什么东西,都会有三分忌惮和敬畏之心。
“大王,如今和昔日不一样,而且昔日的宛城之战,明军只是打了我们一个对他们的不熟悉的措手不及而已,若非我们的将士对火炮不熟悉,以为是上天之惩罚,也不会军心崩溃,败的如此惨烈!”
郭嘉低声的道:“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如今我军之中,很多将士其实对明军火炮,都有了一定的熟悉,壶关一战就是最好的说明,吕布已经懂的规避火炮了,而他们麾下的将士也不会因为火炮轰鸣而溃散而乱,即使有些动乱,也在压制之中,火炮这种武器很厉害,不可否认,但是也不是不能抵挡了,明军有的本身就不多,而且一旦给我们骑兵近身,就能迅速的摧毁!”
“说虽如此,可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只有火炮呢,他们要是还有其他武器呢?”曹操是害怕了,真真实实的害怕了,牧景在武器上的革新,已经是超越时代了,热武器的出现,打破了曹操自己对武器的认识,另外同时,也给他打开了一道门,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武器,所以不得不由着他多想一些。
“即使如此,该战还是要战,大王,汉室诸侯,与明朝廷,不可同存,唯有你死我亡而已,此战乃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郭嘉刚毅的说道:“此战若败,那就是上天要让明朝廷取而代之,吾等即使死,也死得其所了!”
“言之有理!”
郭嘉的话打破了曹操心中的畏惧和顾虑,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的怎么办,放弃汉室,投降明朝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曹孟德当为汉室而生,亦为汉室而死。
若此战当有变数。
那他也死得其所了。
想通了这些,曹操反而变得更加的坚决和果断起来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先去扫一扫外围,然后让夜楼想办法摸清楚一下明军的底细情况,方便我们作为应对!”
他目光幽幽,又补充了一句:“另外还让斥候对长子城以外,不管是东面,还是南面,都彻查一遍!”
“陛下是担心,明军有藏兵!”
“这是他们的惯用的招数了,当初我们宛城之败,虽是火炮之功,但是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们没想到,他们的火炮会架设到我们的后方来!”
曹操冷笑:“虽在壶关,我们打破他们的火炮军,但是孤却不认为,这是他们的全部,他们肯定还有火炮军,找出来,孤才心安!”
“是!”
郭嘉点头:“我会和文和亲自去把他们揪出来的,若能生擒之,或许敌之利器,就是我们之利器了!”
“报!”
这时候营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进!”
“禀报大王,夏侯将军传来军报!”
“呈上来!”
很快夏侯渊亲自写的军报,就出现在了曹操的眼眸之中,这令曹操的瞳孔有些阴沉,面色更是能滴出水来。
“大王,怎么了?”郭嘉察觉到了,连忙问。
“自己看!”
曹操阴沉的说道:“屋漏偏遇连夜雨,我们正认为明军粮草缺乏,如今却没想到,雒阳先出了问题!”
“夏侯渊将军加上公孙度,都败了?”
郭嘉也阴沉着脸:“看来我们在豫州战线所为,也惹怒了黄汉升这个南阳刀王,他是发狠了,宁可自己硬抗孙伯符,也要分出一些兵力北上救援,或许不多,但是却能解开雒阳之困,让明军重夺雒阳!”
“可这对我们而言,却是一个大麻烦,一旦让他们重建粮道,那我们所有的等待,都会等于给他们时间休整!”
曹操咬牙切齿。
可这时候下令决战,也不是明知之举,首先他们没有充足的攻城器械,甚至连远攻的弓和箭都不多,如果这样的天气之下硬拼,能有几分胜算,还真说不好啊。
入冬之后,将会越来越冷,这样的气候影响之下,魏军又能发挥出几成的战斗力,还是攻城这样的残酷之战。
“大王,或许这就是恰恰好印证了我们的猜想,明军已经在粮草上出现了很大的缺口,所以才有了他们不惜代价的反夺雒阳!”
郭嘉想了想,道:“之前他们退到函谷关,却不愿意继续退下去,其实他们可以退回潼关,这样能保存更多的实力,这是为什么,无非就是函谷关算是他们最后唯一还有机会的能从河东贯通粮道的机会!”
若非明军粮草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拼。
“可雒阳已失!”
曹操阴沉的道:“如何能拦得住他们的重建粮道,粮道一旦重建,我们将会失去所有的优势!”
“未必!”
郭嘉冷笑:“粮道从来这么好建立起来了,他们北上,越河内入上党,即使不走朝歌,直线北上,也是我们的攻击范围,虎豹骑虽是重建之骑兵,但是战斗力最少有昔日的六七成了,这时候只要我们封了官道,他们想要北上,就难了!”
“那河东呢?”
“河东?”郭嘉沉默了一下,道:“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直接派遣一支兵马,越境作战,不需要占据河东,只要他们能骚扰河东的官道就行了,这样明军即使想要从河东北上,也不会这么容易!”
“是一个办法!”
曹操眯眼,眸子闪亮起来了:“堵住了这些粮道,那么上党的明军,就是一支孤军,他们是去粮草供应,不需要我们进攻,他们就会自投罗网了!”
“关键还是能不能堵住!”
郭嘉咬咬牙,他对这样的事情,没有这么有信心,失去雒阳,粮道选择就多了,他们要是有这么大的精力,已经可以和明军决一生死了,现在就看,谁能算计谁,他要是算到了明军粮道,明军就倒霉,明军要是找出了一条不在他意识之中的粮道,那么明军就有可能得到补给。
“河内上党到了粮道,交给夏侯渊,命他戴罪立功,若让一颗粮食从河内上党进入明军营盘,他提头来见!”
曹操冷然的说道:“至于河东,孤交给文烈率军去阻击,文烈机灵善变,他应该能缠住这条北上粮道,哪怕不能全部堵住,只要堵住一半,都足以让明军过来不了这个冬天了!”
“唯有如此了!”
郭嘉点头。
“至于其他的,两件事情,第一!”曹操身上的斗志是越来越昂然激烈了,此一战,已是决战,生死之决战,他既已把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了,也没有什么好怕了:“让虎豹骑去搜,方圆数百里,包括整个上党南部的所有县城,孤都要查一遍,不查孤不安,任何发现有可能是明军火炮军的存在,立刻禀报!”
“是!”
“第二,全军一边准备攻城器械,一边备战,随时都在一个迎战的准备之中,孤怕明军真到了一个缺粮的地步,以牧龙图的心态,不会等死,届时必然是一场血腥的突围战,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在战场上与孤血战到底的!”
曹操从来没想过能困死牧景,即使围而不攻,最后也只是牧景突围而已,这一战只是看他主攻,还是牧景为了突围而主攻而已。
攻守之间的方位就是一个优势。
“是!”
郭嘉领命。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牧景和刘备的对话
飘雪覆盖长子城,白皑皑的一片,如同穿上了一件银装。
“玄德公好兴致啊!”
牧景兴趣来了,就看要看看,阶下囚的刘备,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但是见到之后,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刘备这人,的确有一种越挫越勇的气度。
在这种状态之下,仿如等死,他还能安下心,稳得住,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每天还自娱自乐和自己下下棋,这心态,稳的一匹的。
“如今汝乃刀俎,吾为鱼肉,任由宰割而已,孤怎么说也是大汉皇叔,总不能哭着求着明皇陛下放我一马吧!”
刘备之前还有一些失态的,但是这几天倒也稳下来了,看着宋山已经不会有太大的情绪了。
当然,他还是怕死的。
但是怕死能够不死吗。
牧景不杀自己的,必有所求,他只有把握住的机会,才有可能有机会死里求生。
“你求朕,朕说不定还真会有所触动!”牧景笑了笑。
三国这盘棋,都下了好多年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下不明白了,对于曹操,刘备这些人,他始终带有一份敬畏。
没错,就是敬畏。
能青史留名之辈,皆非善类,他们多少次身陷危险之中,可又有多少次能逃出危险东山再起。
有时候气运之子还真不好碰的。
哪怕刘备已经在是他的笼中鸟,但是他一天没有下狠心把他给干掉了,他也不敢说,刘备没有机会翻身的。
有时候命运这娘们,会给你一个很大的惊喜。
当然,牧景本身就是一个不太相信命运的人,或许他相信过,只是如今他更加相信自己,更加自信一点而已。
“若有死,孤还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份尊严的!”
刘备想了想,用力的捏了一下手上的黑子,咬着牙,硬气的说道。
“你不会想死的!”
牧景平静的说道:“尊严和生存之间,你会选择生存,不然张飞和关羽皆战死,你就应该战死在沙场上,为自己留一份尊严了!”
刘关张的情谊,倒是没有太大的水分的,但是刘备爱自己更多一些而已,他或许也失去过理智,可最后还是生存的理智占据了他的思维。
所以他求生的意志,比任何人都要强,正因为怕死,他才会苟存。
刘备闻言,略有些沉默,却没有反驳。
“我们下一盘棋吧!”
牧景执白子。
刘备放下了一些心思,开始执黑子了。
刘备的棋力还是蛮高的。
但是他的算力不如牧景,牧景棋艺差一点,可胜在他思维敏捷很多,算力充足,两人之间,半斤八两而已。
最后刘备以一目而险胜牧景。
牧景叹了一口气:“下棋果然不是朕的优势!”
“可明皇陛下的这盘棋,却能覆盖天下,我们都下不过你啊!”刘备也苦涩的开口回应了起来了:“吾等联合,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最后却还是被明军杀的血流成河,我燕国已无存,魏军吴军又还能撑得住多久呢!”
“未必!”
牧景笑了笑,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棋子,道:“或许朕得让曹孟德干掉在这里,也说不准,这不也是应了你们所愿吗!”
“之前或许我还有几分信心,但是现在!”
刘备有些惆怅:“孟德兄虽深谋远虑,可他未必是你的对手,或许说,他不是大明朝堂的对手,正所谓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如今的汉室,即使各大诸侯联合,又有几分国力能支持!”
他们或许有足够多兵力,但是他们有足够的国力吗,没有国力支持,所谓的兵力,最后也只是一群游勇散兵而已。
而明军就不一样了,明朝廷的支持之下,明军的战斗力,恢复力,都高人一定,而且明军的斗志超出汉室所有诸侯的预料之外。
燕军这一战打下来了,他本以为能损耗明军三分之一的战斗力以上,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能让明军元气大伤。
顶多是让明军进入一段虚弱期,而老天爷又给了明军一个大好的机会,下雪了,提前入冬,等于提前结束战斗。
有足够的时间休整的明军,随时都有可能恢复巅峰的战斗力。
“曹孟德放弃豫州,他仅存的实力不多了,这是他的余力,如果此一战,他在上党干掉朕,他就是输了,输的一个彻底,而江东方面,本土沿岸的地区,早已经被朕的水师搅浑了,柴桑方面也被我军长驱直入,但是孙伯符的主力还放在汝南,牵引我军,他很快就会后院起火,自己都先撑不住!”
牧景笑了出来了:“事实上,即使你们汉室诸侯还能覆盖大部分的中原,可你们的实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这一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
不过时间倒是成为很大的问题了。
未来永远不能代表现在,现在他的处境,就是他已经被曹操数十万主力给包围在这里了,想要南下,都有些艰难的。
“你若有信心和把握,今日恐怕就不会来看我了!”
刘备突然冷声起来了。
“玄德公还是有些警惕的!”牧景耸耸肩,并没有藏匿自己的意图:“他曹孟德想要在这里和朕决战,朕何尝不想,不过北面还有些动乱,所以朕希望,玄德公能书信一封,送去北境,安抚一下你的那些残余部将!”
虽然燕军溃败,但是燕国还有几分实力,正面交锋不及也,可如果他们集结最后的主力趁着明军和魏军交战的缝隙,而南下救援,那么明军势必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抵挡,这时候对明军而言,有些致命的。
“吾,为何帮你?”
刘备声音幽冷。
“为你自己吧!”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不会甘心一辈子当朕的俘虏的!”
“吾可不敢想,有一天明皇陛下能放过我!”刘备有自知之明,自己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走出去。
“没尝试过,你怎么知道!”
牧景平静的说道:“朕要杀你,早已经杀了你了,不杀你,那是因为你还有价值,至于你的价值在哪里,以后你会知道的,可燕国,你不可能存在了,天下必须一统,这是朕说的!”
刘备拳头攥紧,他最后的一些侥幸被打碎了。
“听说你有一个儿子了!”牧景继续说道:“中山靖王之后,总要有人传承的,哪怕是前朝的荣誉,或许未来也有可能是一个爵位,不为自己,也为儿子想想了,再说了,你以为你的燕国失去了你,还会是燕国吗,你在燕国的根基如何,你自己清楚,现在你还有一点影响力,要是过了两年,朕就算把你放回幽州去,你还能掌权吗!”
牧景把他最后的一层遮羞布给撤下来了。
幽州的权力略显的有些复杂,当年公孙瓒的残部,刘虞的手下,幽州的一些豪族的支持,才成就了刘备的霸业。
事实上,刘备统治幽州的时间不长,嫡系心腹也大部分折损在了并州这块土地之上,幽州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他的,可说不准了。
牧景就算不杀他,他只要被囚禁的时间越长,那么他就会失去更多的权利。
“你到底想要干嘛?”
刘备沉不住气了。
“让赵子龙和阎柔返回幽州!”牧景施施然的说道:“朕允许他们返回幽州镇压大局!”
“你是怕他们在并州给你添乱吧!”
刘备一眼看透了牧景所顾虑。
“是!”
牧景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否认的:“赵子龙悍勇,阎柔阴狠,还有鲜卑骑兵杀出去了不少,另外在并州赵子龙也收缴了不少残兵,若没有魏军,朕自然会慢慢收拾他,如今朕与曹孟德之间,正准备厮杀一番,顾不上他了,也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们回去准备充足一些,等到朕解决了魏军,再统一北疆,到时候说不定他多少还有一些谈判的资本!”
牧景把话说明白了,刘备心里面也开始盘算起来了,这样对谁都好,赵云在并州,的确有机会威胁明军北疆战线,但是却没有太大的作用力。
说不定惹怒了明军,先收拾他也说不准,如今燕军兵败,残余兵力已经不多了,再说的幽州的情况他也担心。
他能信得过的人,只有赵云一个了,即使阎柔,他都不敢有太多的信任。
“吾可以密函赵云,但是……”刘备奢求的说道:“未来你要的放了我!”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朕说了,你能相信吗?”牧景淡然的道:“你的命运如何,首先要看朕,能不能打赢这一战,朕如果要死,到时候很多人陪葬的!”
刘备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真是应了自己的话,如今他为鱼肉,牧景乃是刀俎,牧景能掌控命运,他却不能。
他还是乖乖按照牧景要求去做了。
“你相信李儒吗?”牧景突然问。
“半信半疑!”
刘备想了想,说道:“敬他的能力,但是不相信他品德!”
“或许又让他逃了!”
“他擅长逃命,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只是……”刘备有些惆怅起来了:“孤或许还是信错人了!”
“如果找到他,朕一定会告诉你!”
牧景笑了笑,起身离开。
刘备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你明明可以拖十年,这样以你们大明的国力,有足够碾压的优势来统一天下,为何这么着急!”
“我能等十年,可天下还能等吗!”牧景停下来了脚步,想了想,回应的说道:“当我有些傻吧,但是早一点结束战乱,对天下,是好事,当然,我有绝对的信心,即使是现在,赢的还是我牧景!”
他跨着自信的步伐离开了。
“大势已成,奈何之!”刘备看着牧景的背影,有些消沉的喃喃自语,他并不认为,魏军有机会赢,越是了解对手,越是觉得可怕。
……………………………………
牧景习惯循例上一下城头,巡察一下防御的情况,倒不是不放心,只是想要自己的安心一下,毕竟此战已经是倾国之战,胜败在此长子城了。
“陛下!”
谭宗一瘸一拐了上了城头。
“有什么让其他人送不行吗,瘸了就不要乱跑!”牧景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自己的是一个瘸子啊!”
敢当面叫谭宗瘸子的人,放眼整个大明,也只有牧景了,而且谭宗还会乐呵呵的,要是其他人,这阴险的家伙早就偷偷记自己的小本本了,能被他记上小本本的,没有几个好安生的。
“陛下,雒阳急奏!”
谭宗一本正经的把手中的雒阳军报递给了牧景。
“雒阳?”
牧景打开军奏,有一行行的密码,但是已经翻译过来了,详情很清楚,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的养起来:“黄汉升虽有失职,但是还是给了他们反手一击,张任陈到北上,让徐庶夺回了雒阳,这一下,我们的后勤基地又恢复了!”
雒阳夺回来的,是一件好事情的。
这对明军而言,反而在粮道上构建,就变得简单多了,只要恢复粮道了,那么这一战,他可以和魏军慢慢的耗下去了。
“陛下,没这么容易啊!”
戏志才一袭白袍,外面还披着一件藏色大袄,顶着风雪而来,他拱手行礼之后,对牧景说道:“这雒阳密报,我也看了,事实上,即使雒阳夺回来了,我们想要恢复粮道,也很难,河内上党南部,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河东呢?”
“魏军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的走通河东线的,而且走河东,时间太长了,能不能在我们断粮之前补充粮草,都是一个问题!”
“有机会好过没有机会!”
牧景沉思了半响,道:“把斥候放出去,看看魏军的军营布置,再看看魏军有没有决战的心思,若是发现魏军暂时无动于衷,那么我们就全力恢复粮道!”
他看着外面,白雪覆盖天地,白皑皑的一片的苍茫,他深呼吸一口气,幽沉的说道:“这样的天气,限制敌我双方行军,对运粮也是一个个很大的挑战,或许也就是一场小决战,看谁能算得过谁!”
“那陛下认为,我们走那一条线!”
“朕不决定,谭宗,你回信,让徐庶做决定,我们全力配合徐庶,他要我们怎么出兵,我们就怎么出兵,总而言之,用最快的速度,把粮草运来上党,其他的一切,任由他来做主!”
“陛下?”戏志才瞳孔睁大。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寒冬降临
戏志才对于牧景大胆,还是有些不太认同。
牧景倒是认为,这是他最好的决断,他笑着说道:“志才,如果魏军不敢进攻,就只能说明,他们在等着我们断粮,那么他们肯定不会给机会我们运粮北上,围追堵截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他们想要猜度我们北上运粮的路线,第一个就是会揣摩朕,朕行事已有了章法,如果他们收集足够多的案例,就有机会判断朕如何去做,所以朕不管怎么选,其实都很难逃得出他们的算计的,既然如何,朕为何还要非这心思!”
“可是……”
戏志才能理解牧景的想法,可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弱,毕竟这可是关乎整个明军能不能熬过这寒冬的关键决断。
不是他信不过徐庶,而是认为徐庶经验不足,很难突破的敌军的封锁。
“相信徐元直!”
牧景倒是很自信的说道:“徐元直的能力,思绪,才具,那都是上上等的,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能让他的潜力爆发出来了!”
徐庶,在历史上,这是一个被耽误的人才,不管是在魏营,还是在蜀营,他都没有机会能发挥出他的才具。
但是牧景却认为,他的能力也好,才具也罢,放眼天下,都是属于一流谋士的等级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扬名天下。
“既然陛下相信他,那我也可以相信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做第二套方案!”戏志才提出来说道。
“嗯!”
牧景没有反对,很多事情,成功是需要很多的因素的,但是失败或许只是因为一个意外而已,没有绝对会成功的事情,即使他相信徐庶,但是要把这十余万大军都压在徐庶身上,他也做不到。
“你和前线作战参谋部重新制定一个计划,一旦运粮北上失败,那我们就进行第二套方案!”牧景笑着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把自己逼入了绝境了!”
“是!”
戏志才点头。
“马超!”牧景突然低喝了一声。
“末将在!”
“听说张绣南下了!”
“是!”
“张绣麾下有不少骑兵?”牧景眯眼。
“没错!”马超点头:“越骑营被打散之后,我军之中,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了,虽然各军也一个营,或许一个部曲的骑兵,但是很分散,若说统一骑兵作战力,可能只有张绣麾下的骑兵了,张绣被成为北地枪王,他于北地而起,纵横西凉,甚至和匈奴激战河套平原,麾下骑兵也是经过无数次的厮杀的,另外张绣麾下还要一员悍将,名为胡车儿,张绣与此人联合在一起,加上骑兵的作战力,放眼天下,没有多少人能挡得住,即使是吕布亲自率领并州狼骑,也未必挡得住!”
“朕给你一个机会!”
牧景平静的说道:“你去找张绣,把他麾下的骑兵要过来!”
“若是他不给呢?”
马超皱眉。
若是明军其他大将,他到不担忧,但是张绣,他可不得不担忧这一点,刚刚才投诚过来的张绣,心思还有很多的猜虑的。
“给也好,不给也好,都是一个结果!”
牧景平静的说道。
“是!”
“如果能拿到他的骑兵,不要入城,以北往东而绕过去,和魏军的虎豹骑,打一场,把他们的注意力给牵引过来!”
牧景所有心的,是他藏匿在外的火炮军。
火炮军折损一营,还有十一营,七百余门的火炮,这才是牧景最大的杀手锏,但是即使藏匿的更深,他也不敢说绝对。
这时候,他需要把魏军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不能让魏军提前发现他的底牌,不然这一战,可能要提前爆发了。
“诺!”
马超拱手领命。
“上党北境,你率骑兵突袭,却败给了赵云和鲜卑骑兵,此战非罪,所以朕不怪你,但是马孟起,你乃是西凉马儿,在很多将卒心中,你应该是不败的,凶悍才是你应该给别人的印象,所以不管任何原因,你的失败,都在折损你的名声,这一战,你不能再败了,即使是败在吕布手中,将领你也很难保得住这神卫军大统领的职权了!”
牧景看着马超,眸光意味深长,声音低沉而坚决。
明军的大将,那都是靠着功勋而上位的,马超是特别的,牧景招降他,给予他信任,但是他却没有立下过太多的功劳,这回枢密院很多人都怀疑。
所以他需要功勋,也需要战绩,这样才能让他在明军众将之中,站稳脚跟下来了。
“请陛下放心,末将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马超下了决心,不仅仅打虎豹骑,他不介意和吕布的并州狼骑对一对招。
……………………
当马超领命而去之后,戏志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牧景,半响之后,才幽幽的开口:“你主动挑起战端,不怕曹操直接给来一个顺水推舟啊!”
“如果他想要打,那么即使朕什么都不干,他都会兵临城下,如果他更不想打,那么朕就算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动的!”
牧景摇摇头,然后笑了笑,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轻声的说道:“朕就要让他猜测不出真的心思,他以为朕只是想要拖延时间休整兵卒,那么朕就主动出击,他以为朕是想要引诱他上钩,朕就给他摆下一个空城计,在进攻和防守之间,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朕都要拿下一个主动权,能给他的只有选择权,朕倒是要看看,他曹孟德能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做出最好的选择,他但凡有一个选错了,他都会吃亏的!”
“陛下,你这算计人心的手段,太高明了,即使是郭嘉,贾诩这些人,恐怕都很难从而判断我们的虚实啊!”
戏志才有些明白牧景在这时候还摆出进攻姿态的原因了,虚虚实实,这是说不好的一个现象,有时候越做越多,看上去是真实却是虚的,看上去以为是虚设的,却没想到是真实的,这才是手段啊。
“这些只是小手段而已,拖一拖还行,正面交战,还是要看双方的战斗力!”牧景摇摇头,到了这种地步的大战,实力才是最重要了,所谓算计,一旦压入了双方的斗战之中,那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力。
“只要熬得过这个寒冬,我军实力恢复,我们就无惧任何一支兵马,厮杀到底,我们有绝度的信心能赢!”
戏志才低沉的道。
“不可大意!”牧景摆摆手,道:“曹操如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麾下的兵卒,必会有破釜沉舟之战意,打起来,我们只要在士气上差点,都会被崩溃的,所以命令李严,让思政司加大军心恢复的工作,让那些军部指导员都下去,落实每一个将士在大战之后的心态调整的问题,军心才是我们最重要的武器,如果军心崩溃了,此战我们谋略再好,战术在精致,最后也免不了崩溃的命运!”
在战场上,斗志能代表一切,再好的武器,再好的体力,再好的单兵素质,只要在斗志上崩溃了,那就等于失败。
没有斗志,是打不赢任何异常战争的。
“是!”
戏志才点头:“我会亲自督促李严,把这个任务完成,安抚我们每一个将卒,让他们走出对燕战争的阴影之外!”
“我军伤亡不少,补充新兵,肯定来不及了,但是……”牧景沉思了一下,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在燕军俘虏之中补充一部分兵力!”
“这样会对我军战斗力有所影响!”
戏志才犹豫。
“关键还是看,在短时间之内,能不能把这一部分的燕军,融入进来了,其实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生死之间的经验充足,只是他们的斗志不在我们这里,而且对我们明军肯定有不少的怨言,说不定即使投诚了最后暗中记恨我们的也是数不胜数!”
牧景捏捏太阳穴,脑袋瓜子有些疼,这些事情,做了会错,不做了又有些可惜。
这些俘虏,需要明军的兵力看管。
能说降一个,不仅仅能增加明军一分的实力,还能解放一些明军的兵力,让明军的主力有机会全心全意的投注在这一场决战之中。
“陛下,一旦我们把他们放进来,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在对燕的战场之上,我们杀的燕军儿郎可不在少数,对我们恨之入骨的燕军将卒,数不胜数!”
戏志才不太同意:“我认为,这时候,我们宁可让自己的编制精简一些,也不愿意让他们进来,搅乱了我们的斗志和秩序!”
“其实朕的意见是,能利用的力量,都不要放过,当然,如果实在不行,那也不能硬来,暂时可以放一放!”
牧景想了想,说道。
“我先让陈宫去试探一下那些俘虏燕军将领,看看他们的态度,看有没有能在不影响我们战斗力之余,还能让他们上战场为我们征战的!”
戏志才也不愿意放弃这么一大股力量。
…………………………
上党彻底的进入寒冬的季节,连续数场大学之后,天地气息都变了不少,天地之间的风雪越来越急,大雪狂暴起来了,一条条官道都被厚厚的积雪给封死了。
壶关之上。
曹操披着一件大袄,目光审视远方的落雪,无奈的开口:“看来不管是什么打算,这时候都得放下了,大雪封路,老天爷是不给孤任何机会啊!”
天公不作美,说的就是这时候。
若能晚一些入冬,他还有机会出兵,可如今,入冬了,寒风飕飕,大雪飘飘,将卒们别说作战了,想要熬过去都有些难。
“大王,看来我们是的想办法堵住明军的粮草北上才行了!”
郭嘉瘦弱而有些白皙的神色之中有些一丝丝的担忧。
老天爷没有站在魏军这一边。
那么开春之后,魏军还有战斗力和明军死战吗,魏军的斗志维持部落多久了,这一点,他的心里面是最清楚不过了。
“该做的已经做了,堵得住最好,堵不上,那也不用太在意!”
曹操倒是有些淡然:“夏侯妙才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他失了雒阳,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而堵住明军运粮北上,他会用尽全部心思来做这件事情的,至于河东,只要拖住时间,他们即使能运粮北上,那么也不会多!”
他并没有把最后的希望压在能堵住明军的粮草北上这里,他看着前方,目光幽幽,心思越发的沉重起来了:“其实如今而言,孤现在所忧心的并非是他们能不能得到粮草,而是天气太冷了,冰天雪地,能把人冻死了,如今我军倾朝廷全部战斗力而出,数十万大军的儿郎,皆在此地了,他们会不会因为这寒冬而熬不过去,这才是关键,虽然之前我们有一些准备,可准备的冬衣是在太少了!”
郭嘉闻言,有些沉默:“是我们预计不足,以为在寒冬之前有机会能和明军决战,却没想到被他们拖入了寒冬,如今冬衣虽运来了一大批,但是三分之一都不够,剩下的儿郎们,别说作战,寒冬之下,能不能熬得过去都是一个问题,两三天以来,因为手脚冰冻,冻疮发作之下,倒下来的将士可不在少数!”
“文若那边,可还有希望?”
“他已经尽力了!”
“那杨彪呢?”曹操咬咬牙。
荀文若要镇压大局,还真不能乱动,所以他要顾虑太多,即使有办法,也很难出手,如果杨彪能调动一下世家门阀的路子,或许有希望。
“这老狐狸的心思太杂了,而且他忠心天子多过我们,若是我们在朝堂之下,自不惧他,可如今我们都不在朝堂,大军在外,他怎么肯为我们上心,不给我们添乱,已经是他仅有的理智了,若非关中世家被牧龙图打沉了,这时候说不定他还能要挟我们一二!”
郭嘉冷冷的说道。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曹操有些着急。
“徐州方面还可以想一些办法!”
郭嘉想了想,道:“另外我们和江东既为一体了,那么也可以从徐州向江东要求一批寒衣,我想江东方面,不会拒绝了,毕竟我们的胜利,才是他们的希望!”
魏军若赢了,江东还有希望,魏军若败,那么中原都没有希望了,江东最后也只能苟延残喘而已,等待他们的宿命,不过是在明军的进攻之下,能抗住几年的时间。
“那就下令徐州刺史车胄,命他们尽快凑足一批寒衣运来战场!”曹操冷冷的说道:“熬过这个寒冬就好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后院起火
天降大雪而入冬,代表这一场战事到了一个休整的阶段,但是天下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休整而已,最迟明年开春,就会爆发更大规模的决战。
这将会是明魏之间最后一场的决战了,大战的胜利,也将会是天下最后的归属。
到底是牧龙图成就霸业。
还是曹孟德能力挽狂澜。
这是谁都没办法能预测的事情。
不过暂时的休整,倒是给天下人有了一丝丝的喘息的机会,毕竟这一场战的,打的双方都非常的压抑。
明军倾尽全力,自会影响民生,境内已经爆发了很多次的反战的言论了,甚至很多读书人和汉室联合在一起,推动反战,希望牧景撤回大军的口号。
而汉室方面,同样有这样的意思,大战之下,双方倾尽全力,必保证粮草供应,这些压力会落在百姓身上,赋税会增加,百姓自然会日子难过。
他们不在意天下会落在谁的手中,他们只是希望日子能好过一些,所以对于战争,始终是有些反对的。
因此士族在其中穿针引线,让读书人开始连续的发表言论,把和平,反战这些情绪爆发到了极点。
包括江东,天下都想要一个太平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太平从来不是能在谈判桌上拿得下来了,唯有能在战场奋勇作战才有机会打得下来太平。
…………………………
时间流逝的很快,迅速的进入了十一月,距离最冷的寒冬腊月都还有半个月时间,但是天地的气候,已经比去年的寒冬腊月都要了冷很多了。
渝都城也是白雪皑皑,一片银装。
大明宫,九层楼的建筑体屹立在最高的地方,仿佛是大明朝堂的一个标志。
八层楼,昭明阁。
胡昭正在签发行政令。
“胡相,这一纸令下去,我们朝堂可会背负不少的恶名啊!”蔡邕目光看着胡昭,胡昭虽然年纪比他小,在士林的名声不如他,但是不管是在朝堂上的威望,还是权柄而言,都是大明朝堂之巅了,所以他说话也很小心翼翼,不愿意招引起来了胡昭的反感。
“有什么事情,本相一力承担!”
胡昭把签发之后的行政令递给了秦颂:“秦相,此事你亲自进行,事关前线将士们的生命,不得有误!”
这是征天下冬衣的诏令,明军冬装本来是有的,但是境内安全出了一些问题,七个仓库都冬装不知道为什么被一把火给焚烧了。
这才导致了大缺。
前线已经多次传讯,要冬装了,但是他们一直都拿不出来了,胡昭唯有向天下征收,能有多少是多少了。
“是!”
秦颂点头,拿着沉甸甸的行政令,直接去了户部了。
“这陛下连续三道令,这前线看来日子不好过啊!”
蔡邕年纪上来了,已有了一定的春秋,特别是冬天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要是平时,他都准备退下来的,但是现在,他还得撑住。
毕竟大明能不能一统天下,能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世道,就看这一场大战了,前线打仗,后院要稳,不然很容易崩的。
这段时间一些读书人闹腾,那都是蔡邕亲自去抚平,安定下来了。
“本来后勤线就被打断了,如今正在打通后勤线,在一个连冬衣都没办法保证,一旦敌军凑齐冬衣,发动进攻,我们的将士就等于光着膀子打哆嗦的和敌人交战,必败无疑!”
胡昭叹气的:“他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粮道还没有打通?”
“估计没有!”
胡昭摇摇头:“要是打通了,恐怕他送回来的密函就不会这么气急败坏了!”
“那即是我们筹备了充足的冬衣,也送不上去啊!”
“他相信徐庶,我也相信徐元直的!”
胡昭想了想,道:“我们只要把冬衣送去潼关,就行了,剩下我们也帮不上忙,最主要的还是后院不能起火,这一次我们冬衣被烧掉的事情,给了我们一个惊醒,这时候恐怕有些人的心,不在大明了,不管他们出于一个什么样子的目的,那么他很明显想要做的,就是陛下兵败上党!”
“可恶!”
蔡邕脸上有一抹恶狠狠的神态:“他们这些人,牧龙图在的时候,一个个乖巧的好像羊羔子,现在倒是小动作连连!”
他瞧不起这些人,你要是反对牧景改制,你就站出来的,一方面你又害怕,牧景在朝堂的时候,温柔顺从的没有半句反话,可这才出现一点问题,小动作就这么多了。
大明的军仓那都是秘密和守备森严的,如果没有自己的人的出卖,外人打破脑袋也不可能做到能一把火烧掉七个仓库,数十万计的冬衣。
幸亏粮仓发现的早,抓住了纵火的人,要是连粮仓都烧掉,那么他们这些昭明阁的丞相,就一个个都丢尽了脸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下令彻查了,景武司加上六扇门的力量,不管是查到谁,杀一儆百,他们以为陛下在前线,吾就不敢杀人,那吾就让他们看看,吾能一路追随陛下下来了,是不是吃素的!”
胡昭的眼瞳之中,布满杀意。
他一直都是比较善意的人,他不喜欢杀人,认为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他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认为杀人是太过于粗暴,解决不了问题。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愤怒了。
作为大明首相,牧景把后院交给了自己,这是一份信任,不管他们在朝堂的时候怎么斗,但是这份信任是没有打折扣的。
如果他守不住大明朝堂,他就对不起牧景的信任。
他胡昭,能成为大明首相,那也不是凭一张嘴能说得出来了,他也敢杀人,也能杀人,不想杀,不代表他不敢杀。
“会不会加速的矛盾?”
蔡邕低声的道:“如果在这时候杀的太狠了,我怕他们铤而走险,毕竟如今大明主力都不在境内!”
“他们不敢!”
胡昭冷静的说道:“我就是要杀一儆百,至于敢反,我就敢平叛,大明已统西南多时,我就不相信,还有人能翻天!”
蔡邕想了想,认为胡昭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还是认为要谨慎:“让景武司查,让六扇门去行动,景武司的手段太狠,即使如今谭宗和赵信都不在,真把这恶犬放出来了,局面也不好收拾,相对而言,六扇门更好指挥一些,如今六扇门之下,起码数万捕快了,应该有稳定地方的能力!”
“嗯!”
胡昭也认同这一点:“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西南会出问题,我更关系的是荆襄!”
“不至于吧!”
蔡邕瞳孔变色。
“人心难测!”
胡昭眸子深远:“有人或许认为会是一个机会!”
“明天我请蒯良的吃一顿饭!”蔡邕沉思了半响,说道:“你就算有什么谋算,也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可!”
胡昭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小子不在,难说有人不会铤而走险,你是首当其冲,自己的也要小心,如若有人想要大明乱,你必须死!”
蔡邕提醒说道。
他从前朝走下来了,经过太多太多的动乱了,经验也充足,所以在这时候他,他倒不是在意外面,而是在意内部。
胡昭是昭明阁的老大,同样也是目前大明朝堂的定海神针,他要是出了问题,后院必起火,即使是自己,也撑不住这局面。
“多谢蔡相提醒!”
胡昭眸子爆出一抹的精芒,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如果他们想要来,那就试一试,在我大明的国都,能不能把我这个大明丞相给干掉!”
这点信心,他若没有,如何能成为大明朝堂之上的首相。
蔡邕顿时明白了,胡昭这方面肯定有算计,要是真有人敢在这方面下手,那么这渝都城说不定也就是要血流成河了。
………………
汝南的战场。
吴军连番投入主力,总算把明军主力纠缠在这里了,不过突然的入冬,也让他们之间的战役从正面对抗变得零碎的交战。
吴军营盘。
孙策揭开门帘,看了看外面的飘雪,雪花不大,相对于北境的千里飘雪,汝南这个地方,下的雪虽也很急可并不大。
“这时候倒是给了我们休整的时间!”
孙策的手臂上包裹白布,隐隐约约有鲜血渗透出来了。
他负伤了。
因为他挑逗了狂暴之后的黄忠,出兵相助魏军,掩护魏军脱离,已触怒黄忠了,黄忠即使已经知道没办法北上追击了,但是心中的怒火全部倾尽在这一方战场上了。
孙策虽强,但是面对狂暴之中的黄忠,不足五十个汇合,就被黄忠给击退了,还被黄忠那出神入化的箭法隔着二百步而伤了手臂。
也幸亏下雪入冬了,让他有机会能把主力撤出来,不然被黄忠缠住,江东主力这一次说不定就要折损眼中了。
“大王,给了我们时间,也给了明军时间啊!”
鲁肃站在旁边,苦笑的说道。
即使江东如今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曹操的身上,他们也不敢说曹操就能赢得了明军,哪怕是和燕军决战之后的明军,也不是能小看半分。
明军主力有了足够时间休整,北面这一战,输赢已经很难说了。
“那也没办法啊!”
孙策叹气:“我们都没有机会回头的,大汉的诸侯,当不牧明的臣子,现在只能看,曹孟德能不能干掉牧龙图了,我们在这里,能拖住多久就是多久,只要黄忠的主力不北上,我们就已经是尽最大的力量了!”
“可江东境内,局势已有些不安了!”
鲁肃低沉的说道。
孙策沉默了半响,能顾得上汝南战场,主动江东本土会出现一些问题的,他如今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拖到决战,击败了牧景,等于击败了牧明。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江东的未来
“孤不是不知道江东的局势,但是孤已经让公瑾亲自去镇压了,有公瑾和子布,想必能稳得住局势,孤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步卒而言,我们江东也算是精锐,可与明军交战,还是吃亏很大啊!”孙策目光远眺,看着前方,白雪飘落之间,能隐隐的看的见明军的营寨。
明军的营盘错落有致,远远看上去,仿佛一头张开口子的的野兽一样,散发着让人的恐惧的气息。
他和明军交战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每一次,即使他都有些吃亏。
明军的强大,不在于个人的强大,也不在于战术上的强大,而是中低层将官给他带来的压力了。
短时间对垒靠的是爆发力,但是一旦陷入僵持,比拼的就是双方兵马的持久力了,江东在开战的时候会占据上风。
但是开战只要超过一个时辰,就会被敌军压着打。
“这个天气,黄忠不敢出营而战的!”鲁肃开口说道。
“那可未必!”
孙策摇摇头:“黄汉升看似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但是他的战术,不拘一格,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去猜度他,不然我们会吃亏的!”
“嗯!”
鲁肃想了想,认为孙策说的对。
“来人!”
“在!”
“斥候再放出去二十里,孤必须要知道,明军最仔细的一举一动,但凡他们又出营进攻的趋势,立刻禀报!“
“是!”
即使这样,也很难让孙策彻底的放心。
不过他还是有信心,能把黄忠的这一股战斗力,缠扰在这里的。
孙策回过神来,回到了鲁肃所说的问题之上:“子敬,江东境内我并不害怕会有天大的动乱,贺齐他们即使再没用,也不会给明军第二次从长江口杀进来的机会,至于柴桑方面,进攻不足,坚守还是可以的!”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要说让我担心的,还是朝堂上的问题,吴国朝堂未必会平静下来了!”
“大王说的对!”
鲁肃也面容严肃起来:“幸亏公瑾在镇守,不然朝堂早已经动乱起来了,我们出兵,其实很多江东人都不能够理解的,他们对大王还是有些怨气的!”
“另外……”
鲁肃眯着眼眸,眸子有一抹冷芒。
“在孤的面前,无需如此,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孙策很多时候都是那种比较豪放的性格,而且对于手下的人,虽恩威并济,但是他更加的是坦然,所以能让很多部将对他死心塌地。
“大王,不怕那些人心思诡谲,就怕他们想要另起炉灶啊!”鲁肃说道:“我们的主力一个是维持在汝南,一个是维持在东海之上,一个是维持在柴桑水道之中,而境内的兵临少之又少了,即使张子布和周公瑾有镇天之道,也很难让别有用心的人不起心思啊,他们未必会对朝堂忠心,也未必会对孙家忠心!”
“你所言之,无非就是江东士族!”
孙策双手背负,脸颊上有一抹冷厉的气息:“孤的确忌惮他们,但是却未必害怕他们!”
“若有人和他们联合呢?”
“仲谋?”
“未必是二王子,也许是三王子,孙氏一门,亦是人才辈出!”
“老三吗?”孙策摇摇头:“他称不了气候,若是仲谋,孤还有几分放在眼中!”
“现在二王子在青州,只要他不回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鲁肃想了想,说道。
“青州的情况如何?”孙策问。
“青州还算是稳定,二公子也是有才之辈,特别是在治政方面,已经展示出了他的能力了!”鲁肃说道。
“他越是表现的好,孤反而越是不踏实!”
孙策有些叹气。
“为何?”
鲁肃皱眉。
“子敬,仲谋此人,善于藏拙,一句话,他能给你看得到的,都不是他展示出来的,这人从小就心思很沉!”
知弟莫若兄,孙坚战死之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必孙策更加了解孙权了,孙权的城府和手段,那是从小就能看得到的。
“那大王的意思是?”
“不管!”
孙策平静的说道。
“大王?”鲁肃看着孙策,聪明的脑袋瓜子好像有些转不过来了,他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的孙策的心思了。
“子敬,我们到了这一步,只有杀下去了,没有第二条路走,但是……”孙策远眺前方,幽幽的开口:“孙仲谋还能有第二条路走,当江东没路的时候,他脚下的路,就将会是江东的路!”
“原来大王早就知道,二公子不会甘于青州的!”
鲁肃突然明白了。
孙策从来不笨,笨的人走不出这样的霸主之路,他只是性情豪放而已,也愿意相信人,但是他的心里面却如同明镜一般。
“呵呵!”
孙策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乱世之中,但凡有点野心的人,谁有能甘心啊!”
“那大王认为,二王子会怎么选?”
鲁肃问。
“那就要看他自己了,生死皆在一念之间,他若能狠得下心来,未来可期,即使我战死沙场了,起码江东还有他,可若是狠不下心来,那么他只能做一个庇护在我之下的弟弟了!”孙策在这方面倒是的很洒脱。
他沉思了半响,说道:“江东方面,我们还是要有点表示,你传令回去,让贺齐等人,率军脱离东海,坚守长江水道,另外放弃交州,撤回兵力,守住江东六郡,还有柴桑方面……”
他陷入沉思,喃喃自语:“攻之所必救之,或许此战,我们可以从明国境内打开另外一条路!”
他对着鲁肃说道:“你密函周瑜,告诉他,若是建业能稳得住下来了,让他去柴桑,亲自率军,入荆襄!”
“江东兵力本来就不足了,现在入荆襄,不等于分散我们的兵力吗,届时江东内部一旦动乱,那我们……”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第二条路吗!”孙策摇摇头,低沉的说道:“攻入荆襄,才能让明军的主力回防,这样才有机会解放我们的战斗力,只要有机会解放我们的战斗力,那么我就有机会能把汝南,南阳从明军手中撤下来,到时候我就不相信,北境的牧景还能稳得住!”
“可太冒险了!”
鲁肃也能想明白这样的战术,但是这样以来了,吴军即使拼上最后一份战斗力,都未必能打的下来,一旦打崩了,那么吴国就岌岌可危了。
“很多时候,冒险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孙策低沉的说道。
“是!”
鲁肃点头。
他想了想,问:“需要让公瑾注意一下江东的几大家族吗?”
“你不说,他也会做的,不过盯是盯不住了,让公瑾忍一忍吧,此战我们若能赢,日后还有机会收拾他们,此战若败了,那么也没有日后了!”
孙策对江东内部的问题,了如指掌,但是却无能为力,千百年来,这些时间掌控人口,掌控土地,有粮食,有钱财,随时能拉起一支队伍,对于当权人的影响本来就很大,想要对付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一方面还需要他们支持,另外一方面,也不愿意的让江东血流成河,境内大乱而已。
“是!”
鲁肃明白了。
“另外让诸葛瑾去督送粮草,我们这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粮草上的问题,一旦被明军抓住机会,我们可未必能撑得住!”
孙策道:“黄汉升麾下是能够凑出一支骑兵来的,如果他真对我们粮道出了问题,那么汝阴,甚至九江,都有些危险了!”
“我会让人小心布防的!”
鲁肃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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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
东莱。
冷冷的海风吹拂而过,让孙权有些瘦小的身躯颤栗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青州贼寇太多了!”
孙权有些叹气:“一时半会想要扫平,没这么容易啊!”
他是被发配来青州的。
途中他偷偷回过建业,但是又被周瑜给点了,也算是周瑜还算是顾忌情面,让他无惊无险的回到了青州。
青州这一片土地,倒是有能成为基业的可能,但是对于孙权来说,他更在意的是江东的那一片土地。
而且有些意见,他是和孙策不一样的,可他目前没有话语权,也没有兵权,所以他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的说出来的。
“殿下,要不征召士兵?”
一个心腹谋士低声的建议。
“征召士兵需要钱帛,粮草,武器,盔甲,等等的,我们哪里有啊!”孙权摇摇头,他这个青州牧,虽然货真价实,但是底子太薄弱了。
“先把各郡的郡兵收拢起来了!”
孙权想了想:“然后请吴国援兵,到时候我们才有稳定局势的能力!”
“是!”
众人点头。
“殿下,要不要我出面一下!”一个青年站出来。
他是青州北海人。
孙邵,字长绪。
当年他是跟着刘繇南下的,后来入了吴国的朝堂,一直以来和孙权交好,孙权被发配青州,他请求来青州当北海相。
“不行!”
孙权摇摇头,道:“长绪,你在这里,吾才能睡得安心,睡得踏实,你要是走了,我怕这东莱,我都不能睡是安心!”
孙邵沉默了一下,他倒是认可孙权的想法。
“曼才!”
“在!”
又一个青年走出来。
他叫严峻,也是孙权的心腹谋士之一,他本是寒门读书人,得孙权支持,才能读书,一直以来,对孙权如同知遇之恩,死心塌地。
“你去各郡城走一趟!”
孙权幽幽的说道:“客气的请那些郡守来一趟东莱,至于来不来,无所谓,可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吾邀请他们!”
“是!”
严峻点头。
严峻走了孙邵开口:“公子,严曼才口才虽好,才思敏捷,但是这些草头王,未必会愿意支持你,当初太史将军还在的时候,他们倒是安分,如今太史将军不在青州,他们可未必会听公子的话!”
“就知道他们不会听,我才请!”
“公子的意思是?”
“有些事情,得让他们做出来,吾才能的反制他们,再说了,这青州都已经打乱了,就凭我手中的五千兵马,镇压他们,足以!”
孙权摇摇头,道:“我现在的心思,也不在他们,不过该做出点成绩来,还是要让人看看,我孙仲谋不是一个草包!”
“公子还打算回江东!”
孙邵明白了,他看着孙权说道:“大王虽不在的江东,但是周公瑾可不会给你机会,你但凡有异动,他不会手软的!”
“我没想过反大兄!”
孙权摇摇头,道:“我只是希望给未来的江东,留一条路而已!”
“如今的江东,已经把路走绝了,曹孟德能相信吗,即使他能打赢明军,他也不会给我们江东机会,我知道大兄这是无可奈何,唯如此,方有机会让的江东保持如今的独立,毕竟明朝廷太强势了,不会给我们割据一方的任何一丝的机会的!”
孙权幽幽的说道:“可我也得考虑一下,万一曹孟德兵败了,那我江东日后该何去何从啊!”
孙邵沉默了半响,开口说道:“现在江东主力都在汝南,拼命的拖住明军兵力,一旦明军打赢了,我们江东肯定会被秋后算账的!”
“错!”
孙权摇摇头:“被秋后算账的不是江东,而是孙伯符!”
孙邵皱眉,他有些想不明白。
“孙伯符是孙伯符,江东是江东!”孙权低沉的说道:“不管是我,还是他孙伯符,都是为江东而已!”
“那公子打算怎么做?”
孙邵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的问:“难道要夺权?”
孙权却摇摇头:“我说了,我不会反大兄的,我只是为自己,也为江东,做一些准备而已,晚上我约了一个人,你率兵守住府邸周围,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包括江东的一些探子,也给我挡在外面!”
“何人?”
孙邵忍不住问。
“一个能改变江东未来的人!”孙权眸子闪烁过一抹绿色的冷芒,森冷的气息仿佛从他的身上一闪而过。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孙权的选择
夜色笼罩之下,皓月的光芒仿佛都被厚厚的云层给遮盖了。
厢房里,油灯下。
孙权跪坐案前,手中一卷书,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书是来自明国了,上面是撰写的是明国的一些朝政政策。
他最近比较喜欢看这类型的书籍。
明朝廷和汉室不一样,明朝廷有高度的言论自由,同样在的书籍管制方面也没有太过于讲究,他们更加注重一个知识流通。
而且明朝廷境内的学堂众多,学子们常常能高谈阔论,谈论政治,所以很多人会撰写一些随手的手札,把明朝廷的政体给录入其中。
有能力的人还会因此出一些书籍。
随着造纸术的不断发展进步,在造纸成本上是越来越小,也让纸张被更多的人用得起,以如今的造纸规模而言,淘汰那些木简和竹简,也只是几十年时间就能做得到的事情。
而更随着活字印刷术的越来越先进,让印刷书本的成本也便越来越小了,出书对于很多知名的大儒而言,将会变得更加简单了。
明朝廷从来不限制任何人出书的,在牧景看来,知识传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传承不应该被任何事情,任何人所阻拦。
所以江东境内,也流传不少明国流出来的书籍,而孙权最喜欢收藏,他甚至会派遣一些人,专入明境之内,收集这些书籍。
“制度?”
孙权看的这一本书,名为鸿都语录,也就是一些鸿都门学的学子的,在高谈阔论的时候,被人记录下来的一些语录。
这里上面的一些信息,让孙权打开眼界:“明朝廷的制度,明显比汉室更加的好,更加的能治理这天下啊!”
“可惜了,我们江东不能学,若能学之,何愁江东不盛也!”
他发出这样的感概,是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政体之下,带来的生机勃然。
吴国虽建国。
但是体制还是老的,还是汉室的根底,不过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的。
如果没有对比的情况麾下,他还是认为如今的吴国还是不错了,孙坚打下来了根基,孙策在治政和大局观都非常好,在开疆拓土之上,更是勇猛精进。
然而在又了明朝廷的对比之后,他却不这么看了,明朝廷的政体,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一些希望。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在江东,进行一场如同明朝廷一样的变法改革,但是他心中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东的世家豪门的根基更加的深厚可怕,而且孙氏一族也没有牧景那种权势。
牧景最大的不一样,是他麾下的兵马,组建起来的时候,当时是以普通百姓,大部分的农民,黄巾起义的流民,作为根基,而建立起来的。
这些人和世家门阀是截然不同的,绝不会同流合污,所以牧景能稳稳的把持军队,然后才会对那些世家门阀动手。
另外牧景的手段,也不是他能学会的,有需要的时候,能够快刀斩乱麻,但是应该慢下来的时候,他们又能温水煮青蛙。
这种恰到好处,就真的是捏住了世家门阀的底线,让他们带有希望,却又不得不去迎接明朝廷的变法。
即使这样,明朝廷所面对的困境,也是非常大了,自古变法改革,就没有不流血的。
明境之内,尚且如此。
若是江东境内,他只要表现出这点心思,那就立刻会有人推翻他了,再说,他还不是老大,只是老二,人家逼迫之下,甚至能让孙策斩了他。
所以他也只能感概一下,可没有这份底气。
“笃笃笃!!!”
这时候敲门声从外面响起来了。
“进来!”
“殿下,有客人求见,上了拜帖!”
“正经八百的拜访?”孙权看了看拜帖,略显得有些的意外:“他是从正门进来的吗?”
“后门!”
“我就说,他没这么光明正大,让他进来吧!”孙权冷笑了一声。
“是!”
很快一个穿着斗笠的黑衣人,仿佛把自己的身躯融合在的黑暗之中,步伐之间都是轻盈的,即使你感受到他在身边,好像都摸不清楚他的位置。
走进来之后,在油灯的映照之下,才把这道影子折射出来。
“下去吧!”
孙权屏退左右,道:“我书房方圆十米,不许任何人靠近,有违令者,杀无赦!”
“是!”
这些亲卫都是孙权的嫡系,他自小就聪颖,父亲还在的时候,就给予他不少的权力,让他培养自己的嫡系,所以他身边也有一批忠于自己的人。
甚至在吴国朝堂之上,也有不少的支持者。
孙权站起来,走上一步,看着黑影,道:“你们明朝廷的人,也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投上拜帖吗?”
来人正是明朝廷的使者。
他见过一次。
但是那一次,谈的不是很愉快,同样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不愿意放下身段,甚至不是很理会。
不过随着时局的变化,让他不得不重新建立起来这条线的联系了。
“二王子不是说,下次要见你,得光明正大吗?”黑影放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阴鸷而幽冷的脸庞。
大明景武司,右司指挥使,赵信。
一个阉人。
却是大明皇帝牧景最信任的人,同样也是牧景的眼睛和耳朵之一。
“走后门,也算是的光明正大?”
孙权冷笑。
“后门也是门!”赵信微微一笑,那张笑脸,让人有一种的不寒而栗的感觉,即使是站在三步之远的孙权,也打了一个寒颤。
“你还真是有道理啊!”
孙权没有太计较。
他坐下来了,目光幽幽,冷眸之中碧绿色的光芒闪烁,一丝丝的冷意然升起来,覆盖了整个书房。
“我上次说了,你敢来,我敢杀,你就真不怕我伏杀你?”
孙权突然问:“我可是江东吴王的亲弟弟,江东朝堂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同样也是孙氏的子孙,杀你们明狗,那是正义!”
江东和明朝廷,血海深仇不为过了,杀了这么多年,折损了这么多,连孙坚都折损了,对于江东而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的确有这个可能!”
赵信平静的笑了笑,脸上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是衡量了风险和利益,我觉得再来见二王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们牧明的人,都不怕死啊!”孙权有些感概。
在江东,人才不是没有,但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才,少之又少,其实大部分的人才,都是从更大世家出来的。
包括孙策最器重的周瑜,何尝不是世家的一份子。
世家的人,更多的是以世家的利益为尊,对于吴国的利益,朝堂的未来了,他的小命他们更在的在意一些吧。
“怕死!”
赵信道:“我们的生命也只有一次,我们也怕死,但是为了未来,为了一个太平盛世,我们可以不惜代价的!”
“为什么?”孙权有些不明白,口号谁都能说,吴国也可以为了天下太平而征战,可为什么有人相信了,有人却嗤之以鼻呢。
他年纪小,却经历不少了,可有些事情,他还是想不明白,想不通。
牧景当年在雒阳,牧氏兵败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少年郎,还是在关中诸侯的包围圈之内,生死不知的情况之下,却能担当起来牧军的主将,带着十万牧军杀出了重围,才有了今天的大明朝廷。
大明朝廷的建立,等于是挖掘了汉室的根基,即使汉室躲过了这一劫,即使大明朝堂败了,未来汉室也不会在存在了,有人开了头,自然会有另外的人来取而代之,总而言之,汉室不会有未来了。
这就是大明朝廷建立之后,天下人的一种感觉。
可这还是让孙权想的不是很名表,为什么牧景年纪小小,却有如此能让无数人追随和,不惜生命为代价的忠心。
“有些话说,有些人做了,这就是道理!”
赵信很多时候愿意和孙权这种聪明人说话,因为孙权这种人,一点就明白,而且不需要说的太直白,就能懂。
还有,孙权这种人,很多事情都能想得透,所以在很多的时候,都不需编排太多的谎言去说服。
“陛下的话,或许有些人怀疑,但是陛下做的事情,却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这天下,正在我们的一步步之中,走向了未来的太平!”
赵信微笑的说道:“而且我坚信,我大明的未来,将会更加的辉煌,能超越秦汉的一个超级盛世!”
“自信!”
孙权冷漠的说道:“这是一个优点,可有些不知所谓,那就是缺点了,不知道说你们明人之太过于自信,或许就是自负吧!”
“无所谓,我们坚信我们所做的,我也坚信我们能做得到!”
赵信笑着谁赢。
“闲话不说了!”孙权想了想,还是不让赵信说下去了,他怕自己被洗脑,明书籍带来的知识,就足够让他一个少年郎热血沸腾了,可他不能不顾江东的利益。
“那就要问问,二王子既然已经拒绝了和我们联合,为何要把我给请来,所谓何也!”
赵信耸耸肩,说道。
他主动的姿态已经过去了,既然是孙权主动,他就要拿捏一下,未来的条件,肯定要重新谈过。
但是不管如何,孙权这条线,他是不会放过了。
江东,必须不能成为大明一统天下的阻碍,如果正面进攻,付出的伤亡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毕竟江东江河水域多,防御也会强势很多。
在这时候,如果能有人从内部联合,那么明军就能轻而易举的占领江东了。
“周公瑾知道我在建业,是你们给的消息吧!”孙权突然问。
“是!”
赵信点头:“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么我总要给你点教训吧!”
“如果周公瑾把我直接斩杀在了建业,那你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孙权冷声的问。
他偷偷回建业,并非是安了其他什么心,不过也有一些自己的心思的,比如在孙伯符征战不利的情况之下,增加自己一些声誉。
不过周公瑾突然发飙,把他悄无声息的赶出来,那么就证明,他还想要回去,已经更不可能。
在加上北境战场的消息不断的传回来,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一开始他的确不愿意和明朝廷合作,当年明军纵火焚烧建业城,让他父亲战死,他心中何尝不疼啊。
这本来就是血海深仇。
可任何的仇恨,在现实的面前,都是那般显得的苍白了。
他连自己都未必能保得住,还能在意仇恨,所以和明朝廷使者联系上,是他走出最重要的一步棋。
“首先,周瑜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比你想象之中还要聪明,这样的人,做事情也会有一些缺点了,比如不够果断!”
赵信平静的解析:“他要斩杀你,有了是机会,可他不能不顾孙策的想法,他相对于江东的未来,其实更加在意他和孙策之间的情谊,这是一个私心大过公义的人!”
这话不是贬义词,而是一个赞美的词语。
私心,公义,有时候不能说有公义就是一个好人,要相对了,多少人为了正义而倾家荡产,甚至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相对于自己的亲人,这种公义,有时候会让一个人变得冷血起来了。
周瑜有大义,却更在意一些私人的感情,比如他和孙策之间,兄弟情或许更甚于君臣之间的感情,如果是君臣情更深一些,他或许会斩杀落单之后的孙权。
“你们倒是分析的精准啊?”
孙权瞳孔凝起来了,心中有一股寒意,想必明朝廷对于江东的大部分的大臣,都会有一个精细的调查报告。
“那是自然的!”
赵信道:“我景武司存在,就是这个工作,分析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工作!”
“厉害!”
孙权有些拍掌赞美。
他咬着牙,冷声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分析一下,被你们出卖之后的我,能不能和你们合作!”
“我认为能!”
赵信点头说道。
“你凭什么还有这一番的自信!”孙权拳头握紧:“我最讨厌被出卖,谁出卖我,我不介意和他鱼死网破!”
“你孙仲谋不是这样的人,面对屈辱,孙伯符会鱼死网破,但是孙仲谋会忍,我们陛下曾经评价过你们兄弟两,我个人认为,很中肯!”
赵信说道。
“是吗,我倒是想要知道,大明天子对我们兄弟的评价!”
孙权道。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合作
“吾皇陛下曾言,孙伯符是一头怒狮,他有霸王之勇,也学了霸王的骄傲,西楚霸王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人,生为人杰,死亦鬼雄,但是霸王非人主之相,他不过江,是因为他放不下的骄傲,是他最致命的缺点!”
赵信回忆起来了又一次牧景在评价孙家兄弟的时候的场面,就把一些话给搬出来了,他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然而又有些讽刺的笑容:“孙伯符早晚也会败在自己的骄傲之下的!”
孙权闻言,不得不承认,大明天子评价的很中肯,别人不清楚自己的兄长,自己是最清楚了,孙策如果说是有缺点了,那就是太过于骄傲了。
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是孙策最致命的缺陷。
“你某呢?”
孙权的好奇心更大了,他想要清楚,牧景对自己的评价。
“吾皇陛下说,孙仲谋和孙伯符不是一类人,他是一条毒蛇,而且是善于伪装的一条毒蛇,当他的没有把握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会收敛起来自己的毒牙,能忍常人是不能忍,最后再给你狠狠一口!”
赵信很直接在孙权面前把这话坦然的说出来了,他一方面要震慑一下孙权,另外也要给孙权一些坦诚。
“哼!”
孙权冷哼一声,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找不到能反驳的点,他的性格如此,除非到了关键时刻,不然是不会翻脸的。
能忍常人不能忍。
“另外陛下还说过于句话!”赵信玩味的说道:“二王子想要知道吗?”
“乐意至极!”
孙权眯眼,他不认为牧景会说什么好话,但是他倒是有些好奇,牧景为什么能这么清楚的了解自己的性格。
仅凭自己做事情的一些风格吗,不至于吧。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牧景有两千年的历史背书,特别是现代社会,多少人在评价历史人物的时候,会把孙权拉出来遛一遛,听得多了,多多少也能盘算要给差不多。
“刘备脸皮厚,曹操腹黑难挡,可论脸皮厚,论腹黑,天下无人能出孙仲谋之左右!”赵信幽幽的说道。
这话是牧景说的。
但是牧景也是从历史上听来的。
刘备厚,曹操黑,孙权又厚又黑,这可是历史给了孙权的评价了。
孙权闻言,有些瞪眼,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在牧景眼中,居然这么有分量,牧景能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把自己和曹操,袁绍,刘备这些任务并肩而评论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牧景对自己的了解,有些深入骨髓一般的,甚至让他有些毛孔都感觉的一股的害怕。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才幽幽的开口:“传闻大明天子,天人所授,无师自通,乃是天之骄子,不过都说是传言,可如今,某却有几分相信了,能把人揣摩的如此深,难能可贵!”
“陛下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信笑了笑。
“既知吾,何还来拉拢吾也!”
孙权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看着赵信,冷然的说道:“毒蛇是会咬死人的,不怕我在你们身后再给你们咬一口!”
“怕啊!”
赵信笑了笑:“可即使怕,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江东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即使我军能在突袭一次建业,可建业还能承受得住的吗!”
他看着孙权,淡然的说道:“我们是没办法说服孙伯符的,他是江东小霸王,不会有机会成为我们大明的一员的,真到了汉室诸侯兵败如山倒的那一天,他也会学西楚霸王,立于江东之滨,而不过江!”
这是一种选择。
孙策即使兵败了,最后他也不会的投降,以为他是孙策,一个无比骄傲的人,他不会让人毁掉他的骄傲的。
孙权咬着牙,眸子闪烁一抹冷意,他并不否认赵信的评价,但是却认为的赵信在小看自己的。
“我也有为江东而奋战至死的的决心!”
孙权咬牙切齿。
“你有,可你不会去做,因为你心里面清楚,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赵信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笑容有些冷然,看着孙权的眼眸都有些幽冷,让人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
作为景武司右司指挥使,赵信的心计可不比别人差,而且在阴险之上,比谭宗更狠。
他即使收敛自己的冷意,也能让人不寒而栗。
“一条道走到黑?”
孙权冷笑了起来了:“谁有能清楚,这一条路是黑,还是白,当初高祖和西楚霸王之争,谁有曾经看得起高祖,最后高祖被赶进了不毛之地,所有人都认为他无缘争天下之宝座了,然而最后却是高祖得了天下,而霸王乌江自刎!”
他顿了顿又说:“天下争锋,何其凶险,如今局势可不见得对明军有多好明,明军随时都有可能兵败的!”
“呵呵呵!”
赵信笑了,笑的自然,也笑的淡然的:“看天下局势,的确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清楚,然而我们都相信自己所相信,相信自己所看得到的,你看得到了,早已经告诉你,这场游戏最后的赢家会是谁了!”
他看着孙权,平静的说道:“二王子,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不必试探我,咱们之间,若是坦诚还能聊得下去,若是兜圈子,那就没必要了!”
他不能让孙权把这谈判的势给掰回去。
孙权沉默了一小会,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的说道:“你还真吃准了某家的心思!”
“从你主动约见某开始,你的心思都藏不住了,不然即使我找上门来了,你也会再一次把我给赶出去,不是吗?”
赵信低声的说道。
“的确如此!”
孙权平静的点头。
他想了想,道:“若是吾想要返回江东,汝可有办法?”
“那是自然的!”
赵信点头:“你根底太薄了,自然是瞒不住周公瑾,你身边的人,甚至会存在一些周公瑾的暗子也说不定,可我们景武司就不一样了,我们经营时间良久,有自己的渠道,把你送回江东,送回建业都不是很大的问题!”
他顿了顿,道:“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帮我不是帮你自己的吗?”
孙权反问。
“我大明倾尽努力到时候把你送上位了,说不定你翻身不认人,到时候我们不是很吃亏吗?”
赵信冷声的说道。
“吃亏!”孙权摇摇头,目光冷厉的看着赵信:“你们是不会做吃亏的事情的,你们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我是知道了的,但是不必要在意,你想要你们的结果,我也想要我的结果,所以我才想要和你们合作!”
赵信深深的看了一眼孙权。
其实一开始和孙权接触,他还是不太瞧得起这个老二,觉得他没办法和江东雄主孙策相提并论。
但是事实上牧景早就看得出来,孙权的心思和算计,更看得上他能力。
这一刻,赵信对牧景信任,又增加了不少。
他咬咬牙,开口说道:“合作可以,但是该说清楚的事情,我们还是的说清楚一些!”
“请说!”
孙权也知道,明军不会这么容易帮自己的。
“我明军早晚都会取下江东了,不管江东是什么人做主!”赵信冷然的说道:“所以我们不可能给你们任何的承诺!”
“承诺这种东西,不是有了,就能万无一失了,再说了,我根本就不相信明朝廷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孙权沉思了半响:“但是我也不敢投降,如果你们明军有一天能让我兵败江东,那么我投降!”
他不会这么直接投降。
但是一点兵败,他肯定会投降的,他没有孙伯符的傲气,更没有那种为国为民倾注一声努力,甚至不惜配上自己的一辈子的责任心。
他更多是想要权力,而不想要承担义务而已。
有这句话,赵信笑了。
他本来就不期望,三两句话,就能让孙权投于自己的麾下,投降大明,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实际的事情。
“你需要我怎么做?”赵信问。
“把我送回江东,另外……”
孙权目光看着赵信,有一抹锐利的光芒:“帮我联系一下江东四大世家!”
“你确定?”
“确定!”
“好胆气啊!”
“逼不得已而已!”
“不怕孙伯符回来找你麻烦吗?”
“既然走出了这一步,我不怕和他对垒公堂,但是江东的路,不仅仅是他能走,我也可以走的!”
“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我可以权力帮你!”
“那么就祝贺我们合作愉快?”孙权伸出了自己的比较友善的双手。
“合作愉快!”
赵信不得不对着青年有了更进一步的看法,年轻,却不好惹,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牧景,都是少年老成,却可怕之极的人。
………………………………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赵信和孙权到底谈成了多少的条件,但是从现在开始,明朝廷在江东了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而且孙权,在引入外援的同时,也在为了江东的未来,而做出最后的努力。
走出了青州,赵信还是有些感概。
“这厮不简单啊!”
他站在海边,目光远眺,看着海浪此起彼伏的,心中却深沉的很:“这事情就该让谭宗来的做,我去战场多好啊!”
说老实话,赵信其实不愿意和这些人斗心眼了,谭宗更擅长一些,他的优势在于自己的阴险毒辣,加上执行力强,对自己人更有威慑力,但是对这种的事情,却经验不足。
他就怕被孙权反咬一口。
到时候景武司右司倾尽了所有而做出来的事情,却如同被人玩耍一样,那么他就是苦,也没有太大的力气了。
“指挥使,我们要回将江东吗!”
“嗯!”
赵信点头,道:“不仅仅回江东,你们去安排,我要和江东魏家的家主聊天!”
“是!”
景武司在江东还是有很深的根基的,多次征伐江东,在战争之中,已经建立了不少的消息渠道了。
而且很多暗子都扎下来了。
另外江东虽然也有细作和暗探,但是不成气候,哪怕周瑜掌控不少的细作和暗探,可总归是隔一行如各一座山了。
他的聪明才智,并没有能在这上面发挥出来,所以景武司在江东并没有太大的对手。
不过也不能大义。
毕竟江东还有士族门阀的力量根深蒂固,如果露出马脚,很容易就会被这些是世家门阀给抓住把柄。
这些世家和大多地方的豪族都是利益一体的,所以他们能调动的力量,非常庞大的,很容易就能让景武司在江东的点暴露出来了。
……………………
两日之后。
建业。
石头城之下。
这座石头城是建业城的一座屏障,上面还残留昔日明军突袭建业留下来的痕迹。
在石头城之下,一座普通的茶楼之中。
魏腾跪坐在案前。
他的目光凝视前方,冷静而阴沉。
而坐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赵信。
“景武司,指挥使?”
魏腾幽沉的声音有一抹杀意。
“魏大人,近来可好?”赵信阴阴一笑。
“好得很!”
魏腾冷声的说道:“如果你们能少做一些孽,我会更好的!”
“不要这么说!”
赵信耸耸肩,说道:“说的好像江东不杀人一样的,这座建业城,留下的血,也有我们的明人的鲜血!”
“哼!”
魏腾冷哼。
当初明军打建业,他可是受损严重的。
不过他愿意来见赵信,自然也不会急着这些东西,他更在意的赵信的目的而已。
“不知道赵指挥使有什么事情?”
魏腾压着气。
“想要和魏腾大人谈一笔买卖!”赵信说道。
“买卖?”
魏腾冷笑:“我们之间有什么买卖能谈吗?”
“有!”
赵信淡然的道:“比如魏氏一族的未来!”
“我们魏家的未来,不需要汝操心!”
“魏家要随着江东这艘大船而沉下去吗?”赵信直言不讳的问。
魏腾微微眯眼,冷声如雷:“你们明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北境的战况,我们也不是不知道的!”
“哈哈哈!”
赵信阴阴一笑:“知道就最好!”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对江东的布局
魏腾闻言,瞳孔闪烁了一下,他死死地的看着赵信:“你们明军不会以为,胜券在握了吧!”
“就是胜券在握!”
赵信冷然如刀,自信如虎,冷冷的说道:“局势如你所料,但是未来必然是我们明军取得胜利!”
“若牧龙图战死北境,你还有如此自信乎!”
魏腾冷然的说道。
“放肆!”
赵信拍案而起,怒目而瞪,杀意爆出:“魏周林,我们大明朝堂是想要和你们合作,却不是求着你们的合作,有些条件,我们不介意和你们聊,但是有些底线不是你们能触动了,你们可以不尊敬陛下,但是这种不尊敬,你们只能放在心里面,表现出来就是死罪,而且凭你们也敢咒吾皇陛下,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魏腾有些沉默,他知道这话多少是有些促动了赵信,这时候把赵信惹怒了,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是吾狂言也,但是北境之局,可不见得是好,明军若败,你我之间,何必再谈!”
“那就等到你们有一天收到了我们明军兵败的消息,再说!”赵信淡然的回应:“就怕你们没有机会等到那个时候!”
“赵指挥使是什么意思?”
魏腾皱眉。
“不说北境之局,如今我明军水上的优势,已经不亚于你们江东了,江东水师与东海之上,连连溃败,最后只能守住长江口而已,可沿海数千里的海岸线去已经保不住了,我明军主力若想要进驻江东,随时都可以登陆!”
赵信冷声的说道:“如若我们明军发力,从国内征召一批主力,直接从会稽登陆,长驱直入,不知道需要多久就能打破吴县,直接杀入了建业呢?”
魏腾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吓住的,他冷声的回应:“即使你有这样的实力,也不是三五载能做到的!”
“若是打豫章呢?”
赵信再问。
豫章是魏家的老巢,豫章郡上上下下,都是魏家的人,是魏家的根基,魏家能在豫章最短的时间拉起来一支兵马。
但是一旦被攻破豫章,魏家就等于失了根基。
魏腾的脸庞有些涨红,他不得不承认一点,明军若想要攻取江东,还是有些困难的,主要是没有足够的兵力。
明军兵分虽强,但是兵力不足,打主力战没问题,攻城略地还是有些麻烦的,毕竟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可明军若想要攻取豫章,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从沿海地区登陆,只需要一支兵马长驱直入,突袭而至,就足够有机会攻入豫章了。
纵然不是从沿海登陆,就单单是突破柴桑,就能从鄱阳湖南下,直入豫章。
“魏家主,我今日坐在这里,并非是威胁汝,而是希望我们之间能有更好的合作,魏家的未来,不应该寄托在江东身上!”
赵信也的平复了一些语气,施施然的说道。
“寄托在你们身上吗?”
魏腾斜睨了一眼赵信:“你们大明朝堂之下,还能有多少世家门阀的存在啊!”
大明朝堂对于士族,世家门阀的的打击,那是非常之大的,巴蜀这么多世家,荆襄这么多传承多年门阀,都在明朝廷的政策之下,被一步步的打击下去了。
这也是天下士族对明朝廷一致的不太愿意靠近的原因。
可有些事情,却由不得他们的喜好的,他们即使厌恶明朝廷,却不得不在生存和抄家灭门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如果江东能维持下去,他自然不会和明朝廷有任何的接触。
但是天下局势之变,已经让很多人看得清楚,明朝廷如今的鼎盛,以一己之力,抗住天下三路诸侯的兵马,这已是天下之主的趋向了。
“我大明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我们的规矩,只要你们能遵守,天就塌不下来,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试一试大明的法度是不是有用的,你们也可以去尝试一下,我不能保证这后果会如何!”
赵信阴森森的说道。
魏腾瞳孔有一抹幽冷的杀意,他克制自己的不去把眼前这人给斩了。
“闲话不说了,言归正传!”
魏腾深呼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意。
这时候,他不会和赵信翻脸的。
既已经合作下来了,这条线要保持住,不然日后真的有一天大明攻取了江东,他们的魏家就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而且据他所知,江东已经有不少世家门阀和明朝廷合作了。
或许是有人在赌一下命运。
但是更多的人,是看到了明朝廷未来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即使如今北境局势不见很好,可明军这些年来所向披靡的威势,还是让很多人认为,大明有一统天下之能力。
他问赵信:“赵指挥使这时候找我,所谓何事也!”
“一件事情!”
赵信也不继续刺激魏腾,大明的方阵是在和这些世家门阀合作的时候,必须要占据主要优势,可目前来说,江东还是吴国的,还是孙家的,所以江东世家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未来或许能给他们攻取江东,给予很大的帮助,闹翻了,对他们没好处。
他低声的说道:“我希望你们江东世家能迎孙权回来!”
“孙权?”
魏腾心中浪涛翻天,他压住了思绪,问:“难道孙仲谋已和你们明朝廷达成了联盟?”
“暂时只是合作的关系,但是……”
赵信微笑的说道:“他是我们陛下制定未来的江东代理人,大明若有一天取江东,必是从此人身上取之!”
“如此,你置于吴王何在?”魏腾问。
“孙伯符如今一心想要和曹孟德联合进攻我明境之内,自然不能留他,当然,斩杀他还是有些难的,可把他牵制在战场上,我相信我们还是能做得到的,这时候你们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赵信微笑的说道:“再说了,我相信你们也希望孙权当权,而不是孙伯符当这个吴王吧!”
魏腾沉默了。
不可否认,他们江东世家的立场而言,其实孙权还是比孙权好多了,虽然他们也知道,孙权不简单,可孙策的强势,已经压得他们喘息不过气来了。
再说了,他们已经和孙权合作过很多次了,当初明军的突袭建业,若非他们支持,孙权也不可能从吴县搬救兵。
他们在给孙权造势,就是希望孙家兄弟内斗,最好孙权能夺权,孙权毕竟还年轻,而且做事情不会太过于强势,这一点有利于他们世家门阀。
“之前还有不少希望了,可如今,一旦我们迎回来孙权,无疑是和孙伯符决裂了,以孙伯符之强势,周公瑾之狠辣,他们很快就会对我们进行打击!”
魏腾担心的说道:“而且江东世家也不是一条心的,顾家和陆家,他们更加支持孙伯符多一点!”
顾雍和陆逊是目前江东世家最大的代言人,他们也是吴国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任务,有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反而是影响整个江东世家的前进方向的一个重要表示。
所以魏腾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不必担心!”
赵信施施然的说道:“你只要出面就行,剩下的事情,自有我们为你解决!”
“你们能说服顾雍和陆逊吗?”
“陆逊不好说!”赵信想了想,也不在魏腾面前摆下龙门阵,是非常直接的说道:“陆家一直以来,对吴国的支持都非常大,不过顾家倒是有希望!”
“顾雍可是非常聪明的!”
魏腾想了想,说道:“而且顾雍还非常的阴险,他没有表露立场之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他反戈一击,我们必败无疑!”
“总要试探一下的!”
赵信看了一眼魏腾,微笑的说道:“我们大明对江东布局多年,自有我们大明的信心,你只要做你的事情就行了,再说了,即使顾雍反戈一击,最后受累的,不会是你们,你们顶多决裂,即使朝堂想要收拾你们,除非他们先拿下豫章,不然江东的内乱,他们也承受不住啊!”
这话是中规中矩的,即使魏腾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吴国朝堂是这么容易就能吃得下魏家的,魏家早就完蛋了。
当家主权的人,都想要吃掉世家门阀的影响力,可这些年来,这么多诸侯之下,唯有大明朝堂之下,才把世家门阀的影响力削弱到了最低。
为此大明朝堂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了。
“好!”
魏腾想了想,说道:“我会联系虞翻,联合迎孙权返回建业,但是后面的事情,我们不参与了!”
赵信斜睨了一眼魏腾,道:“你们就不愿意增加一下自己的力量!”
“这时候,我们更倾向于明哲保身!”
魏腾道:“除非有一天,你们明军能杀入江东,占据江东,不然,我们的实力,还是愿意保持下来比较好!”
“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赵信摇摇头,道:“难怪你们比不上陆家和顾家的影响力,他们敢于下注,你们却倾向于明哲保身,可这世界在变,局势也在变,当有一天,你们的老巢已经不会成为你们的支持的时候,所谓千年之世家,又何去何从呢?”
“谁都知道,世道在变,可即使在变,我相信,总归需要有人站出来,治理这天下的!”魏腾淡淡然的说道:“世家门阀哪有这么容易就击垮的,我们千百年来的积累,足以换取我们的生存!”
“明白了!”
赵信笑了笑:“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些世家门阀,他们还有本钱,所以他们还不会如同那些输红眼的人一样,倾尽一切去赌一次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
日后收拾他们起来,也不用太过于在意了。
大明朝堂之下,本来就没有太多能让世家门阀立足的营养成分。
…………………………
说服魏腾,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赵信要游走在了江东的朝堂之下,大明早已经开始对吴国进行布局,自有不少的力量。
不过这一次主持对吴国的渗透,主持人不是赵信。
赵信只是一个执行人。
这一次的负责人是来自大明朝堂的伊籍。
伊籍是鸿胪司。
但是他最善于的就是游说了。
建业城,一个的普通的院落里面,伊籍跪坐案前,正在看一些卷宗,不过这时候,有人推门走进来了。
他抬头一看,笑了笑,道:“赵指挥使,最近可顺利!”
“不太顺利!”
赵信郁闷的说道:“差点被发现了,而且已经惊动了吴国朝堂,周公瑾,张子布,那都是很厉害的人!”
“惊动周公瑾了?”
伊籍眸子闪烁了一下,低沉的问。
“应该惊动了,今天上午,我被围杀在城东,虽然逃脱了,但是起码我们两个点被暴露了!”赵信说道。
“敢于出手,雷厉风行,不会是张子布,只能是周公瑾了!”伊籍沉默了一下,道:“看来我们要加速才行了!”
“我就怕孙仲谋还没有回来,就被他打回去了,此人可怕!”
赵信苦恼的说道。
周公瑾在建业,和他不在建业,那是两个样子,如今的建业,有些危险了,即使是他也不敢贸贸然行事。
所以他来见伊籍了。
“所以我们要和他抢时间!”
伊籍道:“你立刻通知诸葛亮和甘宁,强攻长江口,逼周公瑾去督战!”
“这时候吗?”
伊籍有些诧异:“这天很冷啊!”
“正因为如此,才是最好的时候!”
“好吧!”赵信点头,道:“我会用最快的时间,把消息传出去了,水师的船队一直都在长江口徘徊,应该很快能受到消息!”
“你安排一下,我要和顾雍见一面!”
“这时候会不会太冒险,要是顾雍反戈一击,你必身陷囹圄!”赵信皱眉。
“不得不冒头了!”
伊籍苦笑:“我们在抢时间,他们何尝不是,陛下正在北境苦战,我们必须要争分夺秒,不能让江东成为陛下的负累,江东只有乱起来,才能让江东的兵力无暇北顾!”
“有可能把孙伯符逼回来吗?”
赵信异想天开。
“这很难!”
伊籍摇摇头:“我们能拖住周公瑾就算是不错了,不过要是能让诸葛孔明杀进来,倒是有机会的!”
诸葛亮的能力,在他之上,只是诸葛亮如今被大军给压住了,他们的大军一天冲不破长江口,诸葛亮就进不来。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周瑜的应对
“难!”赵信有些苦涩的说道:“我们主力想要在会稽方面登陆,问题不大,杀进来也可以,可顶多就是占领东南地区而已,能杀入豫章都是底线了,想要北上吴郡,根本没有太大的希望!”
他忍不住又叹气:“我们的兵力不足,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缺点,有战斗力,可没有占据的力量,打仗可以,冲锋也不难,可想要对江东决战,为时过早!”
“我何尝不知!”
伊籍想了想,道:“这不正是我们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之一吗!”
他乃是礼部的人,对景武司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一次和景武司合作,那是朝廷本身没有足够的兵力应对江东的局势。
明军三支水师的力量,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都立足在东海,而昭明水师如今在夏州,在柴桑和江东的水军对垒。
可如果想要凭借三支水师的力量,就能攻入江东,那就有些太小看建东了,正所谓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江东的战力还是保存的很好的。
除了当初明军攻入建业之外,江东这些年哪怕对外征战,他们的主力也是保存的很好了,并没有太大的折损。
如果不是孙策率军北上,牵住了明军在豫州战线的主力,这时候明军只能自保了,也只是牵引江东主力的作用力而已,想要攻打进来,无疑是白衣做梦了。
不过正因为孙策的主力北上,倒是让明军水师的力量,有可能对江东进行大规模的进攻,把江东打了稀巴烂。
“只有我们让江东内部动乱起来,影响吴国朝堂上的决策,才有机会让他们的主力杀进来了,长驱直入,再一次兵临建业!”
伊籍眸子闪烁,眸光带着一抹不可一世的锐利,他深沉的说道:“孙伯符全力支持曹孟德,所求之,无非就是希望能击垮我们而已,可他既然赌上了整个江东的命运,他就要维持付出代价的!”
昔日的江东猛虎陨落在明军手中,当初明军长驱直入,杀的江东血流成河,焚建业,斩孙坚,这是很多江东人的噩梦。
同样,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是孙策对于明朝廷,对于牧景,有说不出来的恨意。
不然孙策这些年执掌吴国,也不会一次次的对汉室朝廷让步,然后又是一次次的促成汉室三大诸侯之间的联合,只有他们联合起来,才能全面的对付明朝廷,对付牧景。
如果没有当年孙策孤身入许都。
曹孟德想要和刘玄德联合起来打明军,那还是痴心妄想的一件事情,正因为有了孙策的这一道桥梁,才能让他们达成的合作。
孙策为了对付明朝廷,那是赌上了江东的命运的,特别是这一次的出兵,简直就是连江东本土都顾不上了。
既然他这么热情,大明不可能不回应的,第二次兵临建业,就是明朝廷给予江东,狠狠的一个回礼。
“让孙权返回建业不是难事,但是孙权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投诚我们,如果我们想要让的景平和暴熊两支水师再一次打开长江封锁,杀进建业……”赵信斟酌了一下:“这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我本来就没有把希望放在孙权身上!”
伊籍摇摇头:“孙权只是我们治理江东的一部曲,不是我们夺取江东的布局,这是陛下早已经定下来的策略!”
赵信点点头:“那我们该如何做?”
他在行动力上很强,但是在策划力上不足,所以景武司是谭宗做主,不是他,他相比于谭宗,少了一份谋略而已。
当然,能做这个位置的,他有时候是不需要太大的谋略的,他只需要把活干的漂亮,然后对牧景绝对的忠诚,那就足够了。
这一次江东的行动,主要负责人还是伊籍,所以他听伊籍的。
“你先去弄一份吴军的兵力分布图,要详细的!”伊籍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需要给诸葛亮他们一些帮助,然后创造机会,只要有机会,我相信诸葛亮他们会把握住的机会的!”
伊籍对于诸葛亮还是甘宁两员大将,是给予了很大的信任的。
“柴桑方面,昭明水师最近进攻力度很大,但是江东方面守的密不透风,七次大战,双方折损不少战船,我军未能的突破柴桑半步!”
赵信想了想,把知道的一些消息告诉伊籍。
伊籍沉默了一下,回应:“这倒是不意外,昭明水师的中郎将张允将军,虽然有很深厚的水战经验,但是事实上他更善于守势,对于攻势还是有些不足的,所以未能突破柴桑,也不算是一个意外!”
“可这样,吴军压在长江上的兵力,就会继续往长江口压上去,我们想要突破长江口的希望,又薄弱的很多!”
赵信说道。
“军事上的事情,我们说的不算,这些消息,你只要尽快汇报给了诸葛亮他们就行了,如何应对是他们的事情!”
伊籍摇摇头:“我们其实做不了什么的!”
大军对垒,还是要踏踏实实的打一场才行,实力才是王道,靠着他们搞破坏,是很难有所突破的。
“也是!”
赵信苦笑:“可能是最近有些着急了,心态都不够稳重的,这些事情,倒不是我需要的着急的事情!”
“慢慢来!”
伊籍说道:“你负责孙权这条线,我负责江东世家,一步步的压住吴国朝堂,就等于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了!”
“是!”
赵信点头。
…………………………………………
在赵信伊籍他们正在密谋对付吴国朝堂的时候,作为吴国大王孙策最器重的心腹大臣周瑜,还有吴国丞相张昭,此时此刻正在喝茶。
“这茶,还真是不错的好东西啊!”
周瑜喜欢品茶,特别是从明国买回来的特别的茶,这区别他们昔日的茶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明国的东西,都不错!”
张昭抿了一口,入口甘醇,茶味浓郁,这种能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的确能让很多读书人都喜欢:“某听说,明国的茶那是需要经过非常多的工艺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是如何能研制出来的!”
“牧龙图对墨学之推崇,天下皆之,昔日还有人笑话其,如今却越来越多的人,对其之意是十分的赞许!”
周瑜跪坐案前,面容露出了一抹的淡淡的笑容,手中的茶盏已经放下去了,他轻声的道:“墨学在明朝廷而言,可能是四百年来之巅了,若是明朝廷能推翻汉室,占据中原,或许中原,又能呈现出春秋战果时期的百家争鸣!”
百家争鸣,自大秦一统天下之后,法家独占鳌头,再到大汉的建立,独尊儒家,罢黜百家之后,更是显得儒家一家独大,其余的学术都被压抑下来了。
这些年,墨家已经不见踪迹了,顶多就是民间还有一些所谓的传承而已的,而且越来越少的踪迹,一代代传承,总会有些丢失,一点点的,就不显踪迹了。
可没想到,牧景却能让的墨学突然发展起来了,甚至已经威胁到的儒家的地位,特别是在明朝廷的境内,墨学之发展,法学重新崛起,都是在威胁儒家之学的地位了。
这也是明朝廷为什么没有得到士林之人大部分支持。
以如今局势而言,其实明朝廷已经是有鲸吞天下之势了,读书人都是聪明的人,大部分人都对局势有趋吉避凶的想法的。
按道理这时候,应该有更多的人愿意去投靠明朝廷,建功立业,说不定能开创一代皇朝,到时候就是开国功臣。
可明朝廷偏偏就不得读书人的赞同。
一方面是因为牧景的出身,读书人的固执是很难消除了,千百年来,他们学识让他们对出身非常的在意,牧景是贼身,本身来说就是造反出身了,除非他成功推翻汉室,不然他在汉室而言,就是一个乱臣贼子,对于很多有风骨的读书人而言,宁可清流一生,也是不愿意成为乱臣贼子之臣的。
另外一方面,就是牧景不尊儒学,而尊墨学,法学,医学,等等的学术,这是在独尊儒学罢黜百家之后,对儒家最大的一种的蔑视,这些出身儒家的门徒,又怎么让明朝廷如意啊。
不过读书人有时候很重要,却有时候毫无作为,他们能不赞同明朝廷,却想要反对明朝廷,根本发挥不出来多少作用力。
说到底,儒家是靠着权力而生存下来的,失去依靠,儒家只能靠着在野的一些力量发表立场,能影响大部分诸侯,却对明朝廷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因为明朝廷的官吏,很多都是牧景亲自培养出来的,忠诚度早已经超越了儒家的影响力了。
“你倒是好像很赞誉牧龙图这一番的作为啊?”
张昭微笑的说道。
“虽为敌,却有几分尊敬!”周瑜轻声的道:“此人乃是吾观之不透之人!”
“的确!”
张昭点点头:“天下多少人揣摩过大明天子啊,可大明天子又的确是一个非常人,很多诸侯都不敢干的事情,他都干了,很多人以为他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偏偏顽强的走下去了,一步步的走到今日,某家对他都有几分敬意了!”
“敬意归敬意,敌人就是敌人!”周瑜轻声的道:”我们总归要是要一战的!”
“这一战,恐怕不远了吧!”
张昭叹气。
“明军水师,已经逼近长江口,我军水师在东海上算是溃败,即使是我军主力北调,可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可能是在大海上,我们水师的战斗力,和他们想比较的话,有些不足!”
周瑜叹气的说道:“曾几何时,我们江东水师,当甲天下之最,然而今时今日,却能让明军在水师上正经八百的把我们给击退了!”
张昭沉默,半响之后,才苦涩的说道:“这只能说明,明军发展之快,已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之外了,天下人都知道,只有发展起来的水师的战斗力,才有可能攻略我们江东,可能做到的却只有的明军,明军不管是当初在荆州训练起来的水师,还是在南海建立起来的水师精锐,都投注了很大的本钱,他们的战船一开始根本不如我们,可渐渐的,却在不断的超越我们,而我们,现在对五层大楼船的技术都没有彻底的掌控,所用之皆为三层楼船,在长江倒是足够了,可在海上,远远不如!”
周瑜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他只是有些发牢骚而已。
“如今这些,追究不得,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应对,即将要兵临城下的明军水师!”周瑜道。
“守不住长江口?”
张昭皱眉。
“以目前的形势我而言,倒是能守得住的,只是我怕……”周瑜眸子闪烁一抹隐晦的冷芒,道:“我听说大明天子牧龙图说过一句话,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我们内部?”
张昭面容有些发冷:“你说的是孙仲谋吧!”
“不仅仅!”
周瑜摇摇头:“单单是孙仲谋,是没办法搅动太大的风云,也没办法让我们朝堂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而对战场置之不顾!”
“明白了!”
张昭咬着牙:“你防着的是江东世家!”
在江东,只有江东世家门阀联合起来,才会对孙家的政权有所影响,至于其他的,其实都是不构成影响的。
“江东世家,根深蒂固,不可不防啊!”
周瑜脸上有一抹疲倦。
最近他都已经做了很多的布置了,可应对江东世家,还是有些不足,而且顾雍这些人,完全和他不在交流线上。
他想不透顾雍的想法,所以没办法压住江东世家。
另外还有一点……
他周瑜也是属于江东世家的一员,周家在江东世家的阵型之中,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可相对而言,也会被其所影响。
“先稳定顾家,然后和陆家聊聊,再压住虞家和魏家,或许就能压得住江东世家了!”张昭想了想,说道。
“没这么简单!”
周瑜苦笑:“就怕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而且不仅仅是他们,而是内外联合起来,那我们就有的烦恼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游说顾雍
“内外联合?”张昭的眼眸瞬间转动了一下,一下子变得锐利无双,他看着周瑜,阴沉的说道:“他们敢吗?”
“到了如今的这个局势,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
周瑜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江东势弱,而且大明之强盛,足以让天下人有所而知,想要遮都要遮不住的,在这种局势之下,江东人心难定,难保不会有些人铤而走险背弃江东,引狼入室!”
以目前大明和江东之间的差距而言,还真不是一丁点的距离,再来几个江东,都比不上明朝廷的越发强势了。
而在这种强势之下,难保不会有些人会动心。
即使天下人都知道,大明朝廷对世家向来苛刻,在明朝廷的境内,世家门阀的影响力,几乎降低为零了。
但是相比于日后的抄家灭门,他们还是有些动心能在这时候舍弃江东,而投靠更加强盛的大明朝廷。
而他们想要投靠大明朝廷,必有投名状,说不定他们就会反客为主,直接对朝廷之人而动手,争取更大的影响力。
“不至于!”
张昭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摇摇头,轻轻的说道:“我们吴国朝堂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而且大明朝堂对世家门阀之类,多为苛刻,所以除非是有些走投无路了,不然我不相信他们甘愿冒风险留下把柄让我们抓到!”
他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即使如今的江东,局势有些岌岌可危,可还不至于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的时候。
在这时候,内部的稳定,反而是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他们先入为主,对狠毒事情都变得多疑起来了,那自然会造成内部的一些动乱了。
“还是那句话,除非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做过,不然我不可能让你去查他们的!”张昭斩钉截铁的说道。
作为吴国丞相,他和周瑜不一样,周瑜只需要考虑到一个敌我的情况就可以了,但是他却要顾虑大局。
“我考虑一下!”
周瑜想了想,他也不勉强,这时候,稳定比一切都要重要,所以在这时候,他不会兴起更多的事端。
不过他也不会放过那些暗中正在窥视着他们大吴朝堂无耻的暗探。
他心中非常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建业都,如同一个筛子一样,有无数的漏洞,所以根本就是堵也堵不上。
在这座被焚烧过的建业都之中,肯定是藏匿无数明朝廷的景武司的暗探,只是景武司的人太过于狡猾,他一直追求无果而已。
吴国也有自己的独特的消息网络,甚至有一批暗探,可这些暗探斥候,并没有如同曹操和牧景一样,形成自己独立的形势,而且是显得有些的凌乱。
这些人才和事情基本上都掌控在周瑜的手中。
周瑜毕竟是孙策的结拜兄弟,是稳定的江东双壁之一,也是孙策最信任,亦是最器重的江东谋士。
“行,我可以不查他们,增加矛盾,但是我必须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的背叛了我们,所以我想要引蛇出洞!”
周瑜轻声的道。
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是暗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敌人,这样的敌人,如同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咬上一口。
所以他不想让这建业都变得太过于安静。
“我打算明天以缉捕地方的地皮流氓的名义,然后准备强行封城,不许进出,不许报信,然后开始大规模的搜捕这些人!”
周瑜的办法有些笨,有些简单,却非常直接,而且以打草惊蛇而言,这足够让很多的蛇不由自主的惊动起来了。
“这样会不会人心煌煌啊!”
张昭反而有些担心。
“动乱肯定有一些的,可如今我们执掌建业都,倒是不怕乱起来,就怕有些人继续藏着,不愿意冒头啊!”
周瑜冷笑的说道。
“就按你说的去做,我尽可能的配合你,不过这其中有一些度,你必须要把持好!”张昭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嗯!”
周瑜点头,开始策划起来了,看能不能找一些大鱼出来。
“现在北面的局势到底怎么样,很久没消息回来了!”张昭咳嗽了两声,突然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
周瑜道:“入冬之后,北方的消息喜欢就变得缓慢起来了,而且具体的消息,很难打听的清楚的!”
“尽可能查探清楚一些!”
张昭心中有一股急迫,他幽幽的说道:“我担心的是明军能翻盘,到时候我们就鸡飞蛋打来了,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甚至把所有的兵马抽调回来来的的准备,稳住江东,才稳住吴国的朝堂!”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那没有这么忙好顾虑的,唯有如此了!”周瑜点头,他赞同张昭的想法,也明白张昭的心思,只是他没办法做到张昭那样,而且他的性格和张昭的不一样。
……………………
就在建业都即将的要封城的时候,伊籍和吴国名士,朝堂上九卿之一大贤志才的顾家顾雍见上了一面。
“伊籍?”
顾雍看着这个年轻的青年人,嘴角微微有一抹幽冷的笑容:“明朝廷是没有人的吗,为什么会选择派遣你这么一个的名不惊扬的小人物来见某家!“
“顾先生说的是!”
伊籍不慌不忙,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轻声的说道:“我在朝廷之上,其实只一个普普通通个的小卒子而已,不足让先生瞧得起!”
顾雍瞳孔冒出一抹冷意,盯着伊籍。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要堵住一下伊籍的嘴而已,伊籍虽名声不算是很扬,但是也是略有名气了。
他曾经游说过不少的人,在这天下,也传来了一些的名声斐然。
顾雍岂能不知道。
只是当伊籍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就必须要抗拒,所以他正在不断找茬,希望能先激怒对手而已。
然而他却遇上了一个万金油,伊籍。
伊籍的性格是很稳妥了,而且不管什么时候,伊籍保持脸上的笑容,仿佛天塌下来,都不能让他有所变色一样的,他不顾顾雍的神色,继续的说道:“不过我这个小卒子,只是来传达一些消息的,是在没有能力去招待顾先生的!”
顾雍冷哼一声,拂袖而立,眸子瞳孔之中泛着黝黑的冷芒。
他不得不承认,伊籍的话,仿佛在打他的巴掌一样,让他感觉有些难受。
“顾先生,江东之局势,已不需要吾与汝而言之,如今江东岌岌可危,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难道顾先生就不愿意为顾氏一族好好的想想吗?”
伊籍没有兜圈子,而是直入正题。
他就是来游说顾雍的。
顾雍是江东世家的一面旗帜,他少年聪慧,智慧,天赋,能力,经验,都有足够的能力来承担江东世家的责任。
如果顾雍能归降。
那么江东世家就能为大明所用。
但是顾雍这样的人,有时候是非常执着,想要游说顾雍这些人,难度可不是一丁点的,而是非常大,甚至有些危险。
如果顾雍不管不顾,直接把他们给抓起来了,那么他也会有危险,吴国如果能杀他们,肯定不敢轻易的出手。
“你们大明,一定会赢吗?”
顾雍反问。
“为什么不会?“伊籍非常的自信的反问起来了。
这倒是让顾雍有些犹豫了。
他何尝不知道局势之转变。
然而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即使大明一统天下,那么只要的大明还没有进入江东,那么他的投诚,就是背叛。
顾家数代人立足江东,才有了今天的基业,他是不愿意出现任何的问题的。
“即使你们大明赢了,这个天下就是一个烂摊子,而且就你们天子的狠劲,绝对是杀人如麻的,并非明君而是暴戾之君也!”
顾雍低沉的说道:“我宁可为江东而老死,亦不愿入明境!”
他这话,有些狠的。
但是却能表达出他这时候的一股态度。
“顾先生不必太早下结论!”伊籍笑了笑:“如今的局势,变化太快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情,明天也不知道后天你的事情是一样的!”
他心中坚信大明会胜利,但是他也很清楚,胜利不是叫出来的,而是打出来了,所以不能过分的展示出一些心态出来了。
不然这样会给人一种先入为主的态度。
“是啊!”
顾雍叹了一口气:“今日何尝能知道明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局势走到今天这一幕,我汉室之诸侯,可还有一战之力啊!”
北境还没有决战,可天下人确是绝望了,因为明军给了太多人的教训,也给了太多人的自信了。
“顾先生,其实有时候,我们更加倾向于,江东人治江东!”
伊籍提出了一个概念。
“江东人治江东?”
顾雍眸子灼然而亮。
这是告诉他,如果大明若能夺取江东,将会把江东交给江东人来治理吗,虽然他非常希望有这么一天,但是他不敢轻易有奢望。
他的理智告诉他,一旦有了奢望,很多事情就会没有原则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我们陛下的想法!”伊籍低沉的说道:“陛下曾经说过,天下只需要太平便可,至于谁来治天下,其实没有这么讲究的,地域之间的差距,一直都存在,各个州郡的人都在抱团,既如此,何不提出一些地方人杰而治地方之策略,这样既能释放地方之力,又能节省朝堂之力,若能让地方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
他这话,到是不说随便说出来了。
牧景的想法也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加以修饰了一些。
牧景当初有这样的想法,一开始就被否定了,而且他很清楚,这也是一个过渡了,中央集权,那是不能变的大原则。
当然,他现在可以用这样的甜头来的忽悠一些人,毕竟不管怎么说,江东始终还不是大明朝堂了。
真等到大明朝拿下了江东,到时候如何治江东,还是天子说了乱,大不了他就以一己之力,承担这失言的后果。
只要能让大明朝堂一统天下,他个人之荣誉,早已经不放在身上了。
大明能越发的强盛,不仅仅是因为牧景,更是因为在牧景的影响之下,大明的朝堂之中,并非是那种为了追求权力利益的官吏,有更多的官吏是在追求一个治世之心,一个能抚平天下之责任,而在奋斗了。
伊籍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顾雍也不这么好糊弄的人,他冷笑了一声:“伊机伯,你不要在这里乱言之,牧龙图此人,某还是了解了,此人之强势,却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执掌江东的,只怕我们前脚把江东给拿下来,他后脚就会吃掉我们!”
“那也未必!”
伊籍笑了笑,并没有任何意外,他也不认为顾雍这么好对付,如果顾雍是一个这么好对付的人,那么他就不需要绞尽脑汁了。
他淡然的说道:“陛下虽有强势之权,然而乃是为了天下,可这天下太大了,陛下精力有限,如何能覆盖过来了,即使这种想法,只是一时的,可未必不是你们的机会,未来你们若有机会,能执掌江东十年,那么即使朝堂有收回来你们权力的想法,那也未必会成功,到时候为了地方安稳,朝廷会妥协的!”
这种说法,有市场的,以目前汉室的体制而言,想要收回地方之权,那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然而在大明朝堂,却未必,牧景创立的全新的制度,让大明朝堂的核心凝聚力超越这个时代无数倍。
而且皇权不下县,就是一句空谈而已。
这一点,顾雍是没有办法去了解了。
顾雍的想法其实是很简单,他就是想要一个机会而已,在江东和大明朝堂之间,拿到一个机会,然而伊籍却更高一筹,伊籍的想法就是先把顾雍个拿下了,只要拿下了顾雍,其他的一切都非常容易了。
顾雍沉默了半响,他也有些动摇了,事实上,如今的局势而言,大明想要一统天下,并不容易,如果能拿下自己,或许更加有资格。
“不管如何,吾仍为吴国之臣也!”
顾雍淡淡然的说道。
“无所谓!”
伊籍摇摇头,道:“终有一日,吴国是不会存在的,我也不需要你背叛吴国,但是我希望你能支持孙仲谋当权!”
第一千八百章 长江口之战 上
“孙仲谋?”顾雍的瞳孔多了一抹异彩,看着伊籍的眼神都变了不少:“你们明朝廷还真是好算计啊!”
“我们只是助人为乐!”
伊籍咧嘴一笑。
他深谙交际之道,脸皮越厚,越是无所畏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以孙仲谋之名,乱我吴国朝政,你们是不是太阴险了一些了!”顾雍阴沉的说道。
“两国之道,从来没有所谓的阴险!”
伊籍冷静的说道:“我提议,那也要你们愿意,你们为什么会愿意,你们心中清楚,孙伯符只要还坐在那个位置一天,你们就不得翻身!”
这就是利益,合乎双方的利益,才会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不然顾雍这时候,就该翻脸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顾雍拳头攥紧:“你这是让我拆了江东的江山,不等于也让我们绝了江东世家的路吗!”
“那可不一定,孙家的江山,不代表你们江东世家的未来了,江东世家屹立江东多年,多少人执掌江东,却已成过眼云烟,然你们江东世家却一直能屹立!”
伊籍冷笑的说道:“都说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世家生存之道,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啊!”
顾雍闻言,略显得沉默,眼神都有些阴鸷起来了。
这话没错。
只是对他们这些世家门阀而言,多少事有些讽刺的。
“顾家主,为了顾家的未来,你应该需要一份我们大明的人情,同样是为了顾家的延绵,你也需要站队了!”
伊籍平静的说道:“何去何从,你可以斟酌,可时间不等人,机会可不会一直在等着你,而且江东,也不仅仅只有顾家!”
顾雍咬咬牙,他清楚伊籍所言,并非恐吓,但是他还是有些拿捏不住,这个决断,有些不好下啊。
首先,他顾家立足江东太久了,久到能让所有人忌惮,包括孙策,孙策这些年一直在不断的打压他们。
他们本身就已经过的不算是太好了。
路已经走绝了。
孙策继续的当家做主下去,江东容不下他们顾家,也容不下江东世家,孙策过于强势,很多矛盾已经没办法调和下去了,或许让孙权上位,是最好的选择……
“笃笃笃!!”
这时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两人都警惕起来了。
伊籍眸光凝视顾雍。
虽他认为顾雍不可能在这时候为了表忠心而把自己给交出去,但是也要防着这种可能性的出现啊。
而顾雍,倒是沉稳很多,因为这是建业,这是江东境内,在这个地方,即使朝廷想要动他,都要考虑一二。
“何人?”
顾雍沉着的问。
“家主,刚刚外面传来消息,城门关闭,执金吾缇骑尽出,好像在搜查什么人,另外在城东,城西,都发现打斗的痕迹!”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
顾雍平静的说道:“告诉家族中人,任何人不得异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乱来了!”
“是!”
身影消失了,声音也沉默了。
“你们露痕迹了?”顾雍问伊籍。
“多少应该是露出来一点吧!”伊籍想了想,说道:“别人好糊弄,可江东双壁之一的周公瑾,太聪明了,能从蛛丝马迹上推敲出来一些事情,不过我已经做了后手了,应该能把他引出建业!”
“若是周公瑾起疑,即使他离开建业都,也会留下布局的后手,并非是我自谦,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同台竞技,我还能有几分抵挡之意,可他掌吴国朝堂之势,吾等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和他抗衡的!”
顾雍冷沉的说道。
周瑜作为孙策的心腹,他在吴国朝堂上的权势,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能调动吴国大部分的资源。
这样的一个聪明人,还能调动这么多力量,真是碰撞起来了,江东世家都要吃大亏了。
“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做成事情,就要快,不要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而且在五天之内,我保证,他必须要离开建业都!”
伊籍低沉的说道。
“好!”
顾雍的天平终究是倾向了明朝廷。
两害取其轻。
如今江东世家的路,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走了,继续在孙策的羽翼之下,早晚会落的一个绝路的下场。
而换一条路,先不要说未来了,首先把孙权换回来主持朝政,这样江东世家反而有更大的优势能从容的在江东布局。
就如同伊籍所言,若是给他们江东世家十年的时间经营江东,布局江东,那么未来即使明朝廷吃掉了江东,那么他们也有能讨价还价的力量。
而不是如同现在,越来越薄弱的权力,不管是在军中,还是朝堂之上,都失去了很多影响力,那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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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一望无际。
一座无名的岛屿,屹立在不知名的方位之中,在海岛的周围,屹立着一艘一艘的大楼船,楼船之巅,迎风飞扬的是一面面大明战旗。
青年白衣,手握羽扇,只是形象并不算是很儒雅,有些风餐露宿的感觉。
在海上,漂泊时间太长了。
不管是皮肤,还是头发,都显得好像一个流浪汉一样。
“斥候船有消息回来了吗?”
青年幽沉的声音响起。
“还没有!”
旁边走出一个中年。
中年眸光微微眯起,凝视前方,看着波涛壮阔的海浪,心中有一抹感概,他的感概就是,这么多年,如同白活了。
不曾见大海之壮阔。
内河那些波涛,已经是壮观也。
如今见到了这滔滔不绝的海浪,看到了一望无际,蓝天白云之下,让人陶醉的海景,他仿佛觉得,这一生值得了。
“景平水师呢?”
青年就是诸葛亮,大明暴熊水师中郎将。
暴熊水师和景平水师两大主力水师都是在南海东海和吴军对垒,大战爆发之后,水师从南海一路进军东海。
江东的水师在内陆还是有优势的,但是在海上,直接就被他们该压着打。
整个东海都已经被明军水师占领了。
而且江东的水军全数压在了长江口一带。
明军完全可以登陆作战,但是最可惜的是明军的主力不足,只能会稽一线,小规模的兵力登陆,占领郡县。
虽能影响吴国,然而却不能的震慑大局。
唯进攻长江水道,才能把吴国彻底的压下去,进攻长江水道的危险太大了,明军水师的战船规模甚大,合适海上纵横,然而入了长江水道,却未必还能纵横无双。
毕竟内河水道容易搁浅。
一旦搁浅了,就等于是靶子。
所以诸葛亮和甘宁一直只能在东海沿线对江东进行打击,不过他们对长江口可一直都是窥视的,只要有机会,就会进攻。
“甘宁将军从东治撤出来,直接北上,不过景平水师两个营都留在了夷州,目前夷州经营的还不错,足以成为我们在东海的水军基地!”
回答诸葛亮的是蔡瑁:“所以需要力量护卫,另外从琼州不远的运人进入夷州,也需要战船,所以留下两个营的战斗力,护卫夷州,保证我们在东海上的作战后勤!”
蔡瑁是被发配来东海的,一开始还有些不甘心的,不过在海上纵横久了,他越发对明军水师有了归属感。
相对于当年他所率领的荆州军队,这明军水师才是真正水师。
“这天越来越冷了,我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诸葛亮低沉的说道:“虽然南方不至于的大河结冰,但是水位降低,我们的大船也很难进入内河了,所以速度还是要快,你让斥候通报景平水师,告诉他们,必须要尽快北上,打今岁最后一战,不然我们就要等到明年开春,才有机会了!”
内河的水位只要降低,他们这些大船,基本上是进不去的。
“是!”
蔡瑁点头,立刻派人去传令。
“最近贺齐那厮,有没有挑衅我们?”
诸葛亮突然问。
“有几次!”
蔡瑁苦笑:“他好像知道我们对进攻长江口有些犹豫,所以派出战船不断的挑衅,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和我们决战,而是练兵,这厮的水战战法是越来越摸不着了,是一个水战奇才,而且他只要能让麾下兵卒越来越能适应我们这种大船战法,那么他就能在内河克制我们,所以才会不断的试探我们,让我们的大船进攻长江口!”
“贺公苗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诸葛亮眯眼,眸子有一抹战意:“这人一点都不好对付的,而且江东水师的底蕴还是很强大的,吴国能屹立江东,凭借的就是他们的水师战斗力,事实上他们最强大的就是水师,不过当年被我们耍了一次,让我们攻下建业,逼死孙文台,贺齐对我们是恨意颇深啊,所以他和我们交战,每战皆疯,打起来不要命的,这有坏处,但是也有好处,险要算计他,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只不过……”
他所有忧心的倒不是贺齐,贺齐是不错,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贺齐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他所有忧心的是这里地处吴国府邸了,吴国必会重视,不会只有一个贺齐的,只要他敢进攻长江口,那么吴国就会倾尽全力和他打一场倾国之战。
当初建业都被攻陷,已是吴国人的一次耻辱了,他们不会再给明军第二次了。
“报!”
“说!”
“中郎将,又一艘斗舰正在靠近我们基地!”
“何人?”
“旗号是我们自己的人,但是应该不是两大水师的人,我们自己的传讯船不是这样的!”
“接上来!”
“是!”
很快亲卫就把人带上来了。
“叶子涵?”诸葛亮眯眼,看着这个青年。
他和叶用合作过,作为大明景武司建业镇的掌旗使,叶用当年可是拼的命给他们绝对的支持,才让他们能顺利破江东建业城。
“拜见诸葛中郎将!”
叶用微笑的行礼。
“你从哪里来啊?”
“娄县目标太大了,而且已经被戒严了,我是从海盐来的,海盐很多盐贩子走私船的!”
叶用微笑的说道。
“你来,是有什么的消息吗?”诸葛亮知道,叶用亲自来,必然是有些消息他必须要知道的,不然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嗯!”
叶用点头。
“两个消息,一个是传递北境战况,目前北境的战况,已经被压住了,因为上党入冬早,所以魏军既陛下大军压在了长子城,却并没有能进攻,目前大家维持一个对持,不过我军后勤粮道被斩断,现在正在争夺粮道!”
“天助我大明也!”诸葛亮松了一口气,身在东海之远,却也忧心北境之战,毕竟牧景一身,兼顾大明朝堂万万里。
“第二件事情,江东军主力在汝州压制我军主力,此不利我北境战况,为解放我豫州主力,所以朝堂希望,我江东发力,逼其回师!”
叶用低沉的的说道。
这计划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心思,若是朝堂直接表现了这个意思,然后他们这些人开始各自发力了。
这江东的一盘棋,布局已久了,从当年攻破建业都,他们就已经开始为了今天的这一次筹谋了。
“若能逼得孙伯符回师江东,那倒是能缓解陛下之压力!”诸葛亮眸子闪亮起来了。
他看着叶用,问:“想必你们在江东内部已经做了不少事情了,需要我军如何配合?”
“强力进攻长江口,最好能撕裂贺齐的防御战线!”
叶用说道。
“即使我军攻破了贺齐战线,未必敢进去的,你很清楚,很快已经到了枯水期了,我军战船,大多都是楼船,楼船偏大,入长江容易搁浅!”
诸葛亮斟酌了一下,说道。
“进攻贺齐,是为了逼迫建业的吴国朝堂做出应对,甚至把孙伯符最依仗的江东双壁之一的周公瑾给引出建业都!”
叶用轻声的道:“这样我们就能顺利的拥簇孙仲谋上位,届时吴国内乱,他孙伯符就要面临何去何从了,到时候他除非不在意这王位,不然他必须要回师江东了!”
“哈哈哈!”
诸葛亮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了:“你们这一步棋,走的不错啊!”
最坚固的堡垒,还是从里面打破的。
他们在这里对垒,打生打死,其实只要吴国朝堂出了问题,那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倒不是我们想的,当初陛下就下令,让我们想办法游说江东世家,而帮助孙仲谋,如此看来,陛下早有长远之策!”
叶用轻声的道。
“陛下走一步已算了三步了,江东主力北上,以至于我军豫州战线的主力被压制在汝州战场之上!”
诸葛亮冷声的说道:“如今也该让他们江东尝试一下,进退两难的滋味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身边蔡瑁说道:“蔡司马!”
“在!”
“派遣加急传令船,找到景平水师,告诉甘宁,我只等他三天时间,三天一过,我军会全力进攻长江口!”
诸葛亮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这时候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他必须要快,越快越好。
“是!”
蔡瑁点头,道:“我亲自去和甘宁中郎将沟通!”
“不,让右参将去!”
诸葛亮道:“此战,你为先锋,率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给你们一天半的时间,必须要抵达长江口,和贺齐战船对垒,先给他一点压力!”
打仗,偷袭这种伎俩,不会有很多次的机会的,因为双方都有斥候,但凡斥候出了问题,都会引起警惕。
贺齐不是一个容易大意的人。
所以诸葛亮就没有想过偷袭。
而且真正的厮杀,很多时候都是光明正大的开战,比的是实力,打的是战术,战略固然重要,可在对垒的时候,战术是能决定生死的。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长江口之战 中
长江口。
海浪卷起,一波接着一波,波涛壮阔,冲撞在岸边的巨石之上,然后发出一声声冲击声,仿佛石破天惊。
而在这些海浪之中,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座的水寨的影子。
吴国起于江东,镇江东多年,自以为豪的始终是自己的水军的战斗力,自认为纵横江河无敌手,无惧任何人。
然而他们昔日就是因为过于自信,而且没有注意长江口的防御,才有了明军从东海突袭,直插长江,杀入了建业都,甚至把吴国君主都给逼死了。
这是一个奇耻大辱。
所以自此之后,吴国开始对长江口进行加固防御,以丹徒为中心,南岸的毗陵,曲阿,北面的广陵,海陵,这些县城作为点,形成对整个长江口的防御。
甚至在长江口南北两侧,建立了不下于十个大型的水寨,屯兵超过十万以上。
而驻扎在长江口上的大将,是贺齐。
贺齐本是率水军和明军交战南海的,但是连战连败,不仅仅在南海溃败,还丢的东海的海域,被明军给直接赶回了长江。
海战的战法和内河水战完全不一样,这才是贺齐连番失利的原因,不过贺齐也是一个敢战也输得起的人。
在这连番战败之中,他吸收了不少的经验,组建了形成了吴军水师在海战之中的独特战术。
虽然这些战术是偏向于防御,但是对付明军水师,倒是有了一定的作用力,最少能克制明军的进军。
而且依靠长江口的防御,贺齐绝对有能力和明军交战的。
…………………………
这一日,贺齐正在观天,在水上作战,天气很重要,他要学会观天,有时候天时看多了,就会有一种熟悉感。
什么时候起风,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要乌云密布了,都会有一种提前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会显得有些玄妙。
但是对于一个执掌水军的大将而言,这可是至关重要的。
“今天应该没有雨,也不见得有风!”
贺齐想了想,道:“风平浪静,倒是一个好机会啊!”
“将军,要出击吗?”
十几个校尉蠢蠢欲动。
他们一次次和明军战船作战,胜少败多,但是却始终没有丧失信心,那是因为贺齐的领导之下,他们正在不断的偷师,而且效果显著。
每一次和明军作战,他们仿佛都有不少的进步,一开始的确会因为不适应海上作战,而败的惨烈,但是渐渐的他们的败,只是一种很少伤亡的败而已,反而在积累经验。
所以他们和明军作战,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
“怎么了,你们都心急起来?”
贺齐横扫一眼,顿时众将寂灭无声。
他执掌水师多年了,虽然这些年也犯错过,比如当年他被明军耍了一下,导致在东海没有拦截住明军水师,让明军水师杀入了建业都。
因为这件事情,孙策想要把他杀掉心情都有了,不过最后孙策还是只是当众惩罚了他十个军棍,对于他的位置没有动,还是让他执掌水军。
他执掌水军以来,表现是可圈可点的,即使有所败北,也非战之罪,所以孙策很清楚,他的能力,对他重用也无可厚非。
这些年下来了,他对水军已经有绝对的掌控了。
“将军,我们连战连败,朝堂多有怨言,我们自己也感觉有些羞愧,若能奋战一次,击败明军,那我们才能抬头挺胸啊!”
一个中年将领站出来,拱手说道:“而且经过我们和明军多番交战试探,我们的战斗力,已经不在他们之下了,所以众将都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中年将领是江东军的老人了,他叫朱治,是孙坚时代留下来的部将,也是贺齐的副将。
“哼!”
贺齐冷哼一声:“哪有这么容易,所谓试探之战,始终只是试探,明军还没有动真格,明军独特的双牙战船,一旦发动进攻,我们免不了吃亏,即使依靠地形,能挡得住,但是不能够反击,打起来也没用!”
众将闻言,顿时有些沉默了。
明军的斗舰,如今都已经换成了一种名为双牙战船的战船,这种战船,无论是体型,承载力,坚固度,还是速度,都远远在斗舰之上。
这是明军的主力战船。
明军的楼船虽然不少,但是不算是很多,而且楼船体型庞大,正面对垒还可以,但是不管是突袭战,还是遭遇战,都显得有些笨拙。
再说了,他们江东也有楼船,虽然相差还是有些距离,但是打起来,倒是也能撑得住,如今最难撑住了,还是明军的双牙战船。
这种战船大规模的进攻,比楼船还可怕,最关键的倒是灵活,甚至能互相之间组成进攻阵型。
“之前我们不是打下来了两艘明军的双牙战船吗,朝堂的那些造船工匠,还没有能研究出新战船吗?”
一个校尉站出来,咬着牙,问。
这个校尉很年轻,他叫丁奉。
“难!”
贺齐没有开口,但是朱治开口了,他低沉的说道:“明国工匠巧夺天工,他们的战船上有很复杂的工艺,目前我们的工匠,都没有能完全的拆解,所以想要制造出这种比斗舰更有战斗力,又比楼船更加领会的双牙战船,目前还不行!”
明国工匠了得,这是天下人都认同的,特别是明军武器装备超越了各路诸侯的水准,这足够让他们对明国工艺发展的认同。
而造船工艺来说,江东地区应该是占据天下是甲的,江东的船坞无数,造出来的战船也源源不断,即使是楼船这等工艺,也非常成熟,制造出来三层大楼船,五层大楼船,都是楼船之中的佼佼者。
然而随着明军对水军越发的重视起来了,再加上吞掉了荆州,以荆州的造船工艺为基础,开始发展造船的工艺。
特别是他们在琼崖埋头苦干的时候,江东还洋洋得意,可没想到明军的双牙战船,五牙大楼船,相继下水,迅速的开始在海上形成优势。
把他们江东那些引以为傲的战船,打的节节败退,连续在南海战场,东海战场,他们都败的有些惨烈。
相对于五牙大楼船,他们还不至于畏惧,反而是这种双牙战船,对他们进行了全方位的压制,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守长江口了。
“那我们只能死守了!”
众将有些无奈。
在海上交战,他们倒是想要主动出击,可面对明军的双牙战船,他们的主动出击,反而等于给了明军机会。
“明军现在是固守东海,从沿海对我吴国疆域进行掠夺,而我们却只能守在这长江口,可悲也!”
很多江东将领都有些更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也不敢冒险,他们和明军交战不止一次了,深刻的知道明军水师的战斗力,如果以前他们还有些看不起明军水师,那么如今能在战场上把他们正面打的节节败退的明军水师,已经你不是他们能看不起的了。
“报!”
突然一个斥候船打着旗号返回,船一进入这个新建立的水寨,船上的人立刻就跳上来了,对着贺齐禀报说道:“将军,明军主力战船已经离开了他们暂时落脚的岛屿,正在向长江口而来!”
“确定吗?”
“确定?”
“具体兵力呢?”
“暂时不清楚,海上风浪太大,我斥候船不敢靠近,所以没办法把他们的船只了解清楚,不过我们注意到了,大部分战船上的战旗,都是暴熊战旗,并没有看到景平战旗!”
“那就是只有暴熊水师?”
贺齐眸子一亮:“诸葛亮不甘心啊,他还是想要在枯水期之前,打一次长江口吧,想要攻破长江口?”
众将也面面相窥,眸子之中都相对有一些明亮的光芒在闪烁。
他们不敢主动出击。
但是如果敌军送上门来,他们倒是不介意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最少告诉明军,在海上,让你们得意了,但是进入长江,哪怕只是长江口的位置,你们也别想造次。
以目前吴军水师在长江口的布置,五个县城互相之间支持,形成一个u字形的防御网,另外长江口两岸,十余水寨,十万水军,足以让他们纵横联合,形成一张大网,只要有战船从海上扑上来,那就能网住他们。
“将军,暴熊水师如果进攻,肯定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的时间,我们必须要稳妥的布局才行,万万不可轻敌!”
朱治轻声的说道。
“言之有理!”
贺齐想了想,低喝一声:“丁奉,薛安!”
“在!”
两大校尉站出来。
“你们各自率营,在最前面形成第一道防御,记住,不管什么情况,最少要抵挡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如果明军进攻太凶猛,就退回来了!”
“是!”
丁奉和薛安站出来,拱手领命。
然后他们各自回营,他们的两座水寨本身建立在长江口最前面的位置,如果明军进攻,必须要经过他们的水寨。
所以这一场防御战,他们首当其冲。
“其余各部校尉,立刻各自回应,整兵待战,军令一至,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任何人出了纰漏,严惩不贷!”
贺齐目光看着自己的部下,眸子越发的森冷和威严:“我们的后面是建业都,我们建业都曾经被明寇攻破过一次,吾宁可战死此地,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是!”
众将肃严的站立,身上都冉冉升起来一股斗志。
他们也不会让明军有第二次机会,把耻辱加注在他们江东水军将士的身上,他们的水战,曾经甲天下,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誉,这种荣誉如今虽然被玷污了,但是却依旧是他们心中的坚持。
待各部校尉的返回各营,筹备作战的时候,贺齐集结了手下的副将,这些副将都是他的心腹爱将,也是他能依靠的智囊。
“如今明军暴熊水师突进,想必景平水师也不会落后,在长江的枯水期之前,他们肯定会对我们发动最后一次进攻,一旦彻底的进入枯水期,他们的楼船就不敢大摇大摆的进来了,等于失去了獠牙!”
贺齐眸光冷然,指着长江口的兵力分布图说道:“诸位说说,若是明军水师进攻,最有可能从哪里打开缺口!”
“我认为是这里!”
朱治指了一个地方。
“丁奉镇守的鳄鱼嘴!”
“我倒是认为,明军向来狡诈,不会正面进攻,所以他们会绕过这个地方,从侧翼,北岸,海陵方向而入!”
“哪里可是有礁石,他们的楼船容易触礁,不好走吧?”有人反对。
“不然,海陵在这段时间会涨潮的,这样他们容易过礁石区,然后从北侧口直入长江,这一路可会非常顺利!”
“必须要考虑气候的问题!”贺齐低沉的说道:“我们要记住,明军是非常善于抓住机会了,所以不能给他们的机会!”
他想了想,道:“暂时按兵不动,另外斥候船全部放出去,严密的盯死明军水师的动向,我不相信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了我们的水寨防守阵!”
“是!”
众人点头。
…………………………………………
就在贺齐备战的时候,明军暴熊水师,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一艘五牙大楼船,三百多艘双牙战船,正在不断靠近长江口。
“按照这个速度,还需要多久,才能接近长江口?”
蔡瑁凝视前方,目光幽沉,心中却如同有一头猛虎在跳跃。
他知道诸葛亮把先锋大将的位置给自己,是希望自己能立功,他曾经是降将,又因为的荆襄世家的缘故,所以被束之高阁。
如今是难得的机会。
重新领兵,对于一个将领而言,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禀报蔡司马,目前我们的战船速度不快,所以最早也需要等到明天凌晨,才有可能靠近长江口!”
一个校尉回答说道。
“斥候船有消息了吗?”蔡瑁想了想,又问。
“还没有!”
“传令!”
“在!”
“第一营立刻分兵,从侧翼,向被,偷袭海陵,记住,第一营只有一次的将会,进攻海陵之后,不许进入礁石区,而是立刻向南,在鳄鱼口和我军汇合!”
蔡瑁说道。
“蔡司马要连夜作战!”
“没办法,哪怕吴军有所防备,我们都必须要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然等到主力上来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拿下鳄鱼口,没有立足点,这长江口的战役,我们根本打不下去的!”
蔡瑁很果断,并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种情况之下,可由不容不得他有半分的犹豫,在大和不打之间,在打哪里这个问题上,他必须要有果断。
他要告诉所有人,虽闲置了一些年,但是他的水战经验却没有忘记掉,上了战场,他还是那个曾经荆州所向披靡的水战大将。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长江口之战 下
每当黎明到来之前,天地都会陷入一片最黑暗的笼罩之中。
此时此刻,海面上,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仿佛只能隐隐能听得到一阵阵波涛汹涌的浪花依旧在击打这一层一层的石岸。
而一座依靠岸边石堆建立起来的水寨,却安然无恙的屹立在一层层浪花拍打之下。
水寨周围形成一层层木制建筑体,巨大的木柱子深入海中。
周围是防御层。
中间是一个空荡的水面,停泊着一艘一艘的战船。
校尉丁奉身披战甲,手握战刀,站在谁在最高的地方,目光眺望前方,哪怕前方幽暗一片,没有丝毫光芒,但是他一刻都不敢的松懈的。
面对明军水师,他必须要有百分之二百的警惕性。
“校尉大人,我们的斥候船已经直接放出十几里之外了,但是并没有发现异常!”
营司马走上来,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而且根据探子的禀报,方圆几十里里海面上,没有发现任何明军战船的踪迹!”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松,让斥候船继续打探,不惜代价,必须把周围给弄清楚,任何靠近的船只,哪怕只是一个木筏竹排,都要弄清楚!”
丁奉年纪很小,不足弱冠之年,但是不管是一身武艺,还是武略学识,都是军中一等一的存在,能成为一营之校尉,不仅仅是因为他再征战山越的时候得到了孙策之赏识,更多是他有足够的能力担当。
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历经不少战役的,而且从征战山越开始,就开始追随孙策,从最开始的一个小小运粮兵卒,成为如今的一营校尉,自有不凡之处。
“不管什么时候,必须要把海面给我盯紧了,我们是长江口的第一道关隘,如果守不住,我军主力就会陷入一个被动之中!”
丁奉冷厉的说道:“另外我们的所有战船都在备战的状态之中,所有儿郎,不得卸甲,兵器不得离身!”
“是!”
营司马是一个中年人,他曾经在山越的时候和丁奉并肩作战,所以不会因为丁奉年纪小而小看起,对其非常的尊重,甚至是言听计从,他迅速的去传令。
“校尉大人!”
这时候,一个青年,风尘仆仆,身披战甲,手握者佩剑,沿着木梯的阶梯给走上来,走到了丁奉的身边,双手拱起来行礼:“刚刚传来的消息,斥候船已经发现明军战船了!”
“在哪里?”丁奉眸子一亮。
“海陵方向!”
“走海陵?”
丁奉闻言,有些瞪眼,发出诧异的声音:“怎么可能呢!”
目前的长江口不是所有战船都能进去的,有些地方容易搁浅,特别是即将入冬,水位很低,所以并非处处都可以进出。
能够进出了,一个是鳄鱼口这里,另外一个是海陵,但是海陵是在涨潮的时候,才有机会让大型战船通过。
即使明军能算计到这一点。
可走海陵的风险太大了。
而且吴军水师在海陵也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依靠海陵的地形,足以抵挡明军的进攻,只要挡住了,就能源源不断的增兵。
即使在海陵形成的大型的对战战场,可明军最大的优势是他们航海的大楼船,可这对于内河而言,甚至是一个劣势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明军走鳄鱼口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走海陵,反而有些奇怪。
“海陵现在正在涨潮之中,他们的战船有希望能从海陵直接越过长江口,进入长江之中!”青年轻声说道:“而且明军向来是出其不意的,我们认为他们不会从海陵口进入长江,他们偏偏敢做也不出奇!”
“不对,不对!”
丁奉来回踱步,神色有些急促:“如果明军进攻海陵口的方向,那么北面的战线肯定会出问题的,但是方圆几十里大海都没有发现敌军踪迹,这只能说,他们是小规模兵力在进攻海陵口,并非是主力,甚至算不上他们的先锋主力,只是他们先锋分出来一部分兵力去进攻海陵口了!”
他的猜测非常接近了事实,但是猜测只是猜测,即使是对了,丁奉也不敢说自己的一定是对的。
“校尉大人的意思是……”青年有些诧异:“明军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他们有声东击西之嫌疑,我认为明军的目标,还是我们鳄鱼口!”
丁奉深呼吸一口气,道:“不过不管如何,只要我们和薛安两个营的兵力不动,即使他们想要偷袭,也没办法迅速的敲开鳄鱼口的位置!”
“可是薛安校尉的主力营已经行使战船北上增援了……”青年突兀的说道。
“什么,谁下的令啊?”丁奉闻言,浑然已经,猛然的瞪眼起来,看着青年,怒吼一声。
“好像薛安校尉自己拿下来的主意,他放开了鳄鱼北口的位置,那边的水寨本来就建议,而且薛安校尉最擅长的是突袭,他两次突袭明军,和明军在海上较量过,所以自信满满,这一次甚至没有轻视贺齐将军,直接出兵北上海陵,明军如果进攻海陵,他的位置,刚刚好能从北侧进行攻击,插入明军的腹背!”
这青年是丁奉的主簿,是江东读书人,名为王言,王言是会稽世家子弟,自小练武读书,颇有的能力。
他是丁奉营中主簿,负责军略推演和传递消息。
“糊涂!”
丁奉长长的叹气:“众将从南海败退至东海,又在东海吃了两次败仗,一路退到长江口,心中本就有不忿,而且又被将军以练兵的理由,和明军局部较量了多次,明军分明没有用力,他们却沾沾自喜,而且他们已经被压的太久了,想要立功的心都想疯了,所以抓到机会,就不顾一切了!”
说着,他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可他想要立功,那是他的事情,这时候薛安那厮居然放开鳄鱼北口,那么我们这里就等于失去了犄角支持,一旦敌军主力来攻,我鳄鱼口就未必能守得住了!”
鳄鱼口这个位置有天然的优势,本身就是逆流,在战船优势上,就已经有明显的优势了,而且在这个地方建立两个水寨,有远程攻击的能力,打起来他们能互相交叉进攻,完全能挡住明军一倍兵力的进攻。
可一旦失去了一个犄角,那就独木难成撑。
他还想要守住鳄鱼口,明显有些不足了。
“他们既然进攻海陵,那么应该没有足够的兵力进攻我们鳄鱼口吧?”王言轻声的说道:“我们这里未必会是进攻点!”
“未必!”
丁奉却轻轻的摇摇头:“明军的那群将领,其实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善于用谋,更是在战前多次的推演,把我们了解的透彻才会出兵,所以他们对我们的情况和变化都了如指掌,分兵在你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我看来,却非常的正常,而且他们先锋主力只要把我们压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他们的主力从后面赶上来了,到时候我们现在的位置,从易守难攻变得了困兽而斗了!”
鳄鱼口这个位置,靠近娄县,位于长江口南面,周围有不少的叫礁石区,这些礁石区就是的天然的防御战略层。
对于吃水比较深的楼船有很大阻碍。
所以在这里建立两座水寨,交叉之间防御,进可攻退可守,本来是一个天然的好位置,但是失去了一个犄角,等于一条脚走路,失去灵活性,一旦被敌军团团包围了,他们连退路都没有。
丁奉营和薛安营奉命镇守鳄鱼口,本来是互相形成一个犄角,这样就能把这里守的密不透风了。
但是没想到,薛安突然放开的鳄鱼口的北面位置,这的等于剩下的丁奉独立支撑这个易守难攻的位置。
地理位置虽然不错,但是如果一旦被人从外面的捏紧了口袋,他们的这个营,等于会被活生生你的困死在这里。
这时候丁奉来不及生气了,他必须要汇报上去,让贺齐做一个决断,不然他这个鳄鱼口的位置,可不好守啊。
“校尉大人!”
就当他想要有动作的时候,这时候斥候突然上来,禀报说道:“不好了,在正东方的位置,距离我水寨的不足十里的位置,发现有战船出没,具体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战船!”
“能确定战船是我军还是敌军的吗?”
丁奉闻言,心中一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军的战术衔接太密切了,这一点是他们吴军没办法比得上的,他连忙问。
“绝非是我军的战船,应该是明军的双牙战船居多,应该还有一艘五牙大楼船,即使看不清楚,但是他们战船的撞角是特别的明显的!”
斥候说道。
明军的双牙战船和五牙大楼船都有一种特别的撞角,也就是说在对垒的时候,明军敢粗暴的撞击敌军的战船。
这是他们吴军没有的优势。
“该死!”
丁奉明白了,敌军这肯定是冲着鳄鱼口来的,就是声东击西,自己没有上当,可薛安那个蠢货,还是放开了鳄鱼口北岸,这一下他陷入了被动了,可不管如何,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咒骂薛安了,必须要先挡住这一波,后面才能让贺齐把援军送上来,他立刻说道:“来人,立刻擂战鼓,命令所有将士上水寨,准备防御敌军战船的进攻!”
“是!”
整个吴军水寨迅速的动起来了。
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擂鼓声迅速的响起来了,火焰冲天而起,仿佛把海半天都映照通红起来了。
……………………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来是不能对他们进行一波突袭了,他们的反应也很快啊,吴军将领果然不能小看!”
站在五牙大楼船上,蔡瑁看着前方,却没有意外,这种情况之下,偷袭并不容易,但是这个时辰作战,倒是比较好的。
他们长途跋涉,而吴军以逸待劳,然而正因为这个时候,即使吴军能的苏醒过来了,他们的将卒还是有些不够精神的。
“来人!”
“在!”
“命令第二营进攻,左右两翼的位置远攻掩护,正面战船冲击,掂量一下他们这个水寨的稳固程度,然后我们再研究正面战法!”
蔡瑁很稳重,没有一上来就全面进攻,这时候看似偷袭,但是事实上就是正面拉开阵型来对垒。
“是!”
众将迅速的动起来了。
“命令左右五艘双牙楼船,组合投石机,对敌军进行远程进攻!“
“是!”
左右两翼的几艘双牙楼船,迅速的用铁索连接起来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然后开始把他们的器械连接起来,包括横杆。
“投石机!”
“组合大型投石机!”
“在石弹上灌溉桐油,点火,发射火弹!”
“大型床弩准备,只要靠近,往死里面进攻!”
明军的战船有一个特别的技能,那就是组合起来,能形成如同攻城一般的投石机,这种投石机的威力比在陆地上少一些。
但是足够在海上,面对这些木制战船,只要命中率足够,那就有可能让敌军,甚至是楼船都砸开一个大洞来了。
“发!”
距离不足一里,明军的巨型组合投石机开始发送石弹。
轰!
一颗中了,击垮了吴军水寨的侧翼的一些建筑体。
“投石机?”
丁奉的面容有一抹冷厉的阴沉:“传令水寨所有的投石机全部还击,瞄准了打,尽可能击沉对方的战船!”
“是!”
这一座水寨的建立,可不仅仅是一个战船补充仓库,而是一个强大的防御阵地,在水寨上,搭建了一个个投石机。
“反击!”
“放!”
“砸过去!”
吴军远程反击也非常凌厉。
明军在一个对攻之下,折损了双牙战船两艘,战损将士过百儿郎。
蔡瑁阴沉这眼眸,他有些小看吴军了。
不过没关系。
今天他必须要拿下鳄鱼口,只有拿下鳄鱼口了,明军后续的主力,才能屹立在长江口的位置,和吴军继续对垒的,进攻长江口,攻破长江防线。
“先锋战船,锋锐阵型,加速,进攻,最快的时间冲入水寨之下,另外各路投石机,权力掩护,弓箭手,弩床手,加大进攻力度!”
蔡瑁亲自下令。
“加速,进攻!”
第二营将士,二十余条先锋双牙战船,组合形成一个战阵,前方是盾船,船能抵抗一定程度的石弹进攻。
后面的战船在前面的战船掩护之下,不断的加速。
很快就已经兵临水寨之下了。
“速度太快了,这是逼我短兵交接啊!”
丁奉倒吸一口冷气,他明白,他对面的明军将领绝对是一个水战老手,明知道水寨有一定的远程进攻能力,却逼得他不得不短兵交接。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长江口之战 续一
丁奉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自己从一开始好像就有些的轻敌了,尽管他已经非常的高看敌人了,但是还是大意了。
有本事的人都有一定的骄傲,只是这种骄傲在某些时候,会成为负累而已。
丁奉太过于年轻了。
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劣势,相对于一些经验老到的大将,他始终是有些不足的。
战争,变化永远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如果你不能跟着战场上的变化而应变,你就会落于下风,被敌军直接还压着打,甚至是溃败千里。
丁奉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时候他必须的冷静,只有足够的冷静,他才能应对如今的局势。
“来人!”
“在!”
“传令下去,两翼龙门开闸,左翼部曲和右翼部曲出击,以侧翼与敌军纠缠,只允许纠缠,不允许正面硬抗,任何人违背军令,杀无赦!”
“是!”
水寨的左右两翼龙门大开,一艘艘吴军战船迅速的动起来了,仿佛如同左右两条的长龙扑向中间。
“来的好!”
明军暴熊水师第二营六个部曲迎战。
明军的战船本来就有优势,双牙战船完胜斗舰,在短兵交接的关键时候,根本没有能够抵挡。
两翼兵力仅仅只是维持的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被明军给直接逼退了,最少有五艘斗舰被击沉,超过二十艘艨艟被打落。
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战损已经过千了,这样的伤亡,让丁奉有些捂着心口再发疼。
“校尉大人!”
作为营主簿,王言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对着丁奉,拱手说道:“这一仗不能打下去了,明军的兵力明显在我们之上,而且甚至数倍的兵临在包围我们,我怕这样打下去,我们会连最后一点兵力都葬送在这里,守不住鳄鱼口就算了,如果我们一营主力都葬送在这里,恐怕这对战局而言,百害无一利!”
王言深刻的知道,丁奉是一个善战而敢战的人,作为一个少年成名的大将,能有今日之成就,那是他从战场打下来的。
他有一种不畏生死的战意。
即使这些兵马都折损在这里,只要丁奉还敢战,他就不会退,甚至会玉石俱焚,不惜代价,和明军血战到底。
“你的意思,让某家突围?”、
丁奉血红的眼眸凝视这王言。
“把儿郎们带回去,才是正确的,即使你死守鳄鱼口,能守得住吗?”王言反问:“最少要两个时辰,我军援兵才会来到,你能守住两个时辰,我怕一个时辰,我们就已经全死在这里了,那我们守这里,还有意义吗?”、
他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丁奉倒是听进去了,他不介意战死在着沙场上,但是他不能做无畏的牺牲。
但凡为将,总归是要有一些责任心的,他不能让自己的麾下的儿郎白白的战死,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死。
即使是要战死,也要有足够的代价,才会让将士们死战。
“可恶!”
丁奉冷喝一声,阴沉的道:“若非薛安那是把咱们北侧方向的兵马抽调走了,吾怎会落的一个如此境地,若能以北面形成犄角,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施展开的空间,我们轻轻松松都能守住两三天的时间!”
有时候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校尉大人,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唯有突围出去,把儿郎们带回去,才是对将军的交待!”
王言轻声的道。
丁奉虽然年轻,冲动,但是并非没有头脑,如果是没有头脑,只是一股脑的往下冲,那么他就只是一个莽夫,而没有能力成为一个将军。、
他能得孙策之器重,除了武艺不错,年轻好学,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比较有武略,这才是孙策最看好他的。
“立刻传我军令,留下一个部曲,我亲自断后,其余各部,立刻往西面沿着海岸线把咱们的战船带出去!”
丁奉终究是下了决断,冷沉的说道:“记住,任何有可能资敌的战船,宁可打沉了,也不能留给敌人,还有,这一座水寨,也不能留给敌人,一把火给我烧掉,我宁可毁掉我们自己的心血,绝不给他们稳坐鳄鱼口的机会!”
他有些咬牙切齿:“今日吾无能为力,却非战之罪,若有足够的兵力支持,某绝对身先士卒,不惜代价,把鳄鱼口给拿回来!”、
他不甘心,却无可奈何,但是如果给他机会,他是会杀回来的。
“是!”
王言迅速的传令去,军令传递下去,吴军迅速开始布置撤离,吴军的速度很快,毕竟是精锐的水军,哪怕在战斗力不足明军,但是在对于战船的熟练操控之上,却比明军更要好一些。
“要突围了?”蔡瑁倒是没有意外。
他抬头,看着天边已经冉冉升起来的一抹朝阳,这一战打到这个地步,基本上拿下鳄鱼口作为进驻长江的突破口是没有问题了。
但是应该如何扩大战果,才是他如今所需要考虑的事情。
好不容易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他怎么可能错过。
“立刻传令各个部曲,自由追击,尽可能的打击敌军的有生力量!”蔡瑁很多老道,这时候他不会是要整合兵力之后才追击。
敌军虽兵败了,但是他们对地形的熟悉,足以让他们从熟练的从鳄鱼口撤回去,所以这时候要追击,就要憋着一口气。、
机会稍纵即逝,必须要抓紧时间,所以兵力不需要整合,分散追击,以明军中下层军官的指挥能力,这等机会之下,应该不会被错过。
“是!”
传令兵迅速的去传令。
明军开始全面的对吴军战船追击,衔接追击,吴军的撤兵,反而有点溃散逃亡的感觉了。
丁奉血红着双眸,竭斯底里的叫着:“集合撤出,不能散,不能乱!”
他是棋输一着。
没想到敌军反应这么快,即使他焚烧了水寨,也没有能挡住明军多少的时间,明军的反应太快了,连兵力都不需要整合,就分散追击。
好不容易突围出来了,却没想到,被明军衔尾追击,一下子打成了溃败,一艘艘的战船被敌军给靠近,不是被击沉就是被俘虏。
场面顿时一阵乱局。
不过丁奉还是有些能力,他反应也迅速,以身作则,亲自率一支核心战斗力的兵力,强行挡住了明军分散式的进攻。
正因为明军分散式的追击,才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连续两战,打沉了明军两艘双牙战船,这才挽回了一些军心。
这时候他迅速的整合溃兵,迅速的撤出来,逃出明军战船的攻击范围之外。
“丁奉是吗?”
蔡瑁摇摇的看着吴军战船消失在自己的眼眸倒影处,倒是没有感觉多少的意外,他只是笑了笑。
这个结果,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就是正面的进攻,是战术的碰撞,虽然自己的兵力就是堂堂正正之势,但是能在最短的时间突破敌军战术部署,避免他们的水寨远程攻击力,逼迫敌军断兵交接,这才有了能迅速奠定战局。
如果让吴军利用水寨的坚固,而保持远程进攻的,那么他今天想要拿下这个鳄鱼口,恐怕就没有这么用意了。
“传令,鸣金收兵!”
蔡瑁已经很满意如今的战果了,这时候反而要小心,越是这种胜利,越是容易被反杀,所以穷寇莫追。
“是!”
传令兵迅速命人鸣金,然后让前线追击的兵马都撤回来,一艘一艘的战船开始打扫战场,剿灭水寨的火焰。
虽然丁奉下了狠手,但是他兵败的太快了,而且他没有足够的桐油支持,所以水寨即使被大力的焚烧,其实只是被烧掉了三分之一而已。
最少还有三分之二的建筑体,修筑修筑一番,足够成为明军在长江口的立足之地了。
………………………………
鳄鱼口的战役过去不足一个时辰,消息迅速的传回了长江口的吴军主营水寨之中。
“怎么可能?”
贺齐不敢相信这样的战果。
他即使不说他长江口的布局无坚不摧,但是最少也有很强大的防御力,从鳄鱼口进来了,闸口,松山口,连续布防之下,明军战船哪有这么容易就能突破啊。
特别是鳄鱼口,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还能依靠岸上的娄县,支持住长期的对垒的战役需求。
不说一两个月,三五天的时间,那是绝对没有问题了,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做出兵力调动的应对了。
但是不过半日的时间,鳄鱼口就已经是丢掉了,他顿时有一种脑血倒冲上来的感觉。
“丁奉呢,薛安呢,他们干什么吃了?”
贺齐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儒将,这时候他都已经忍不住有些想要破口大骂了,好好的战局布置,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糜烂了。
他寄予重任的两大将领,却辜负了他最大的期望。
“薛安听到明军进攻海陵,就意图想要从明军侧翼攻击,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调兵离开了鳄鱼口北面的水寨!”
朱治有些苦涩的说道:“可没想到明军对海陵的进攻,只是佯攻,进攻不到两次,连海陵的严遇营都还没有接触到,就退出去了,薛安是扑了一个空!”
“混账!”
贺齐杀意盈盈:“想要立功都想疯是不是,居然没有军令私自调兵,他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这时候不得不说有人非常好的诠释了一句话,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汤了。
他们对于长江口的布防,不可谓不严密。
可没想到这些想要立功心切的将领,反而成为了他们布局之中的破绽,他也没想到,薛安为了想要立功,居然敢如此做。
若是明军当真进攻海陵,他又能从明军侧翼对明军进行打击,那么他的确算得上是有先见之明,而且还是立功。
可如今,他这一赌,把鳄鱼口也丢掉了。
等于把吴军在长江口的布局全毁掉了,这绝对是杀头都不为过的罪名,现在贺齐想要把他千刀万剐的心情都有了。
贺齐强行忍住心中的一股怒意,他平复自己的心情,问:“那丁奉如何?”
“丁奉独木难撑!”
朱治摇摇头,道:“虽有力挽狂澜之心,但是没想到遇上了明军的一员老将,经验十足的老将,被打的节节败退,甚至从来没有如此的失败过,麾下一营主力,折损超过三分之二,特别是最后他突围,虽然准备充足,却没想到被明军抓住了时间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突围出来了,却被明军衔尾追击,杀了一个大溃败,损兵折将无数!”
“他终究还是有些年轻!”
贺齐无奈的说道:“相对于我军部将而言,他的确有优势,而且往日很多将领因为大王对其的厚爱,对他礼让三分,是可面对明军的那些老将,他的短板就变得非常明显了,没有足够的经验支持,在战场上的应变,就会还有破绽,这是必然的事情!”
这些都是年轻将领的通病,没有足够的经验支持,纸上谈兵,终究不能撑起一场战争的胜利的。
哪怕侥幸,打赢一两场,但是最后还是会遭遇老手的教训的,敌人可不会悠着,绝对是有多狠打多很的。
“明军的先锋部将何人?”贺齐问。
“蔡瑁!”
“是他?”贺齐有些吃惊。
“嗯!”
朱治点头,说道:“若非是如此经验充足之将,丁奉的应对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至于会溃败至此!”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贺齐摇摇头,然后说道:“不过有如此之经验教训,也未必不是坏事,他若能过了这一关,重新振作起来,把失败当成是经验积累,未来可期!”、
“现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走出来,虽然他撤回来了,但是人有些颓废!”
“把他调遣道中军来,一方面休整,一方面某也给他一些机会和时间振作起来!”贺齐也是从这样的阶段走过来的,所以对于这些少年将领,有一些包容。
“是!”
朱治点头,然后问:“那如今鳄鱼口丢了,我们该如何变动战略部署?”
“丢掉鳄鱼口,那么海陵其实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命严遇部撤回来,坚守闸口,虞耿部去松山口!”
贺齐冷静的说去:“失去了鳄鱼口,我们肯定是要吃亏的,不过无所谓,即使把鳄鱼口给了他们,接下来他们肯定会主力进驻鳄鱼口,我们想要反夺,基本上没有太多的机会了,不过他们想要突破长江口的位置,仅凭鳄鱼口这个支点,还是远远不足!”
这一战,他的战略部署非常明显,拖,层层的拖,一个关隘口一个关隘口的拖,把时间拖到枯水期,把明军拖到疲惫起来。
所以一城一地之失,也没有那么重要,他只是气愤自己的部将,如此轻易的酒杯击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