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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粮道争夺 七

    半响之后,卫家的大族老也就是众耆老之首的卫同缓缓的开口了:“陈到将军,我卫家向来以大明朝廷马首是瞻,至于卫宁之事,是我们监督不严,家里面出了乱贼,此事我卫家愿意的认罪,任由出发,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请问这位是?”陈到不认识卫同。

    “老朽的卫同,卫祯明!”卫同自我介绍,不过言语之中有一丝丝的倨傲。

    “原来是是卫家大名鼎鼎的祯明公!”

    陈到倒是略有耳闻。

    卫家是真正的世家,家族底蕴深厚,所谓家族底蕴,并非是那些土地财帛,而是知识传承和的人脉关系。

    而卫家的人脉关系都集中在这个老叟身上了。

    这可是能和蔡公坐而论道的大儒。

    不说桃李天下,但是愿意为他涉险冒失的读书人也有不少的,不说振臂一呼河东皆从,但是在河东士林,他是的确有名望的人。

    这就是那种成事未必能,但是想要坏你的事情,百分百能做得到的人。

    所以陈到都不得不小心一点。

    “祯明公,晚辈是武夫,武夫没这么多心思,我今天来,也算不上是兴师问罪的,但是这一次我们运粮北上,那是关乎整个大明战略的,卫家出了问题,我倒是可以不计较,可陛下可以不计较吗,还是祯明公认为昭明阁不会秋后算账啊!”

    陈到低沉的道:“大家都不是傻子,卫宁一个人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卫家想要一脚踏两船,这也不奇怪,毕竟外人对我们大明能不能得天下,还是有疑问的,世家门阀向来都是多走几条路,无非就是为了家族能传承下去,能理解,却不能饶恕,站在我们的立场来说,叛徒都应该赶尽杀绝!”

    他口中的杀意惊鸿一现,已经让卫家一众耆老冷汗直飚出来了。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杀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人,杀气这种东西,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了,说爆发出来就能爆发出来了。

    这种震慑人之心神的气质,没有的模仿,只有真正的沙场屠夫,才能表现出来。

    自然也会让卫家之人胆寒心惊。

    不过鬼老灵人老精,卫同活了这么久,见了不知道多少如同陈到这等武夫,昔日在朝堂之上,他连大将军梁冀都无惧,自然也不会畏惧这点杀气。

    当年的梁冀,那是真正的外戚,手握兵权,也是一步步杀出来的权臣,那是比董卓更狠辣更有权势的人。

    卫同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虽没有被陈到给吓住,但是心里面多少有些忐忑,因为他深知道局势。

    卫家偏安河东,不代表不知道局势,特别是打到家门口的战役,明军先灭了燕军,如今有和魏军对垒了。

    虽然很多人认为历经苦战的明军,有可能会被魏军击溃,但是事实上一天没有落下帷幕,一天都不知道胜负。

    如今上党明军缺粮,明军后勤运粮北上,却在河东这方面出了问题,出了也就算了,还是卫家的问题。

    这样算下来了,即使陈到不灭他们的卫家满门,日后明朝廷要算账,他们卫家也逃不开啊,甚至是卫觊都自身难保。

    这时候,卫同必须要做一个决断,可这个决断将会只能留给卫家一个未来了,要么挺过这一关,未来还有可能东山再起,要么就被明军直接干掉,秋后算账。

    不管如何,卫同认为,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陈到将军,卫宁之错,吾等虽然不知情,但是也是我们卫家的错,这一点卫家认罪,陈到将军愿意上门来,必不会对我卫家满门屠戮,只是不知道陈到将军认为,卫家如何才能将功赎罪!”

    “祯明公果然是深谙乱世处身之道!”

    陈到笑了笑。

    有些小聪明,他就不该耍,这一个个老家伙,都是活久的人精,和他们玩心眼,还真玩不过。

    这时候他会有些想要知道,他只是对上一个卫家,都感觉这么吃力,牧景新政横行,面对的是这么多世家门阀,怎么扛过去了,他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啊。

    这些世家门阀,门庭之中有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有传世的知识,不知道多少让读书人愿意拜在门庭之下,而且门庭外面有土地有人口,有地方乡绅豪族支持,简直就是土皇帝,想要动他们,那得冒多大的险啊。

    “既然这样,我就不和诸位兜圈子了!”陈到放弃了和他们斗心眼,直接一点,道:“这一次是你们卫家错了,被我抓住了把柄,咱就先不说告状不告状,也不说告状之后朝廷和陛下将会如何,单单是现在,我即使挥兵平了你们河东卫氏,到时候即使是卫伯觊也说不出什么来!”

    众耆老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目光有些无奈,因为这话陈到说的直接却非常正确,在如今的局势之下,卫家这是想要做婊子还想要立牌坊,所以被抓了一个正着。

    这时候陈到要杀他们,不费摧毁之地,就他们这点府兵,连陈到一个冲锋都扛不住。

    “当然!”

    陈到展颜一笑,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气氛,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做的难看了,再说了,杀了你们,也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成就感,更不能让我更好的完成我的任务,所以我没有必要这么做,可做错了,总要付出代价!”

    “所以还请陈到将军明示!”

    卫同还是很沉稳的,他怕的是陈到冲动,只是现在看来,陈到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既然能谈,这就是最好的记过了,他平静的说道。

    “三个条件,能做到,此事一笔勾销,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陈到道:“第一,我要安邑稳如泰山,成为我运粮北上的中转站,只要安邑出现了任何一点问题,我第一时间先打你们河东卫氏,把你们杀了一个底朝天再说其他的!”

    “可以!”

    卫同点头。

    “第二!”陈到继续说道:“我要你们卫家以河东世家的名义,在河东筹备粮草,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能筹备多少是多少,但是最少不能少于二十万石!”

    “二十万石?”

    “今年我们的收成也不好!”

    “战乱时期,各地粮仓都被关顾,哪有二十万石!”

    众人纷纷开口。

    “那是你们的事情!”陈到施施然的说道:“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了,河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卫家是河东的土皇帝,你们会有办法的!”

    “我答应你!”

    卫同清楚,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他敢说不答应,眼前这青年就敢杀人,不杀他,单单是把他卫家杀的断代了,那也是非常可怕的后果。

    “还有第三点,我知道卫家在河东不说一手遮天,但是也是振臂一呼,无数乡绅豪族皆从!”这才是陈到最关心的,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论消息灵通,即使是我们景武司,和魏王麾下的夜楼,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地头蛇更加的灵通,这一次魏军骑兵杀出去了,残余不少实力,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奇袭我们粮道,为了保证粮道安稳,我必须要诱杀之,所以你们必须要提供他们最详细的消息!”

    这一点,让卫同略显得有些沉默,握着拐杖的手,也紧了一些。

    消息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可是他们的后路,这是要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一心为明朝廷啊。

    可不答应也不行。

    还是那句话,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路可以走了。

    “可以!”

    卫同阴沉的说道:“但是我们只提供消息,其余的我们不参与,毕竟魏军骑兵凶狠,我家族府兵根本耗不起!”

    “成交!”

    陈到带着满意离开了卫家。

    卫家当即炸锅了。

    “叔父,当真要如此吗?”

    “大兄,明军这是欺人太甚啊!”

    “二十万石的粮食,我们怎么凑的出来!”

    “……”

    众人议论纷纷。

    卫同一双鹰隼般的老眸凝视众人,半响之后才幽幽的开口:“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办法,你们可以说,若是没有,为保卫家,唯有答应他!“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如今人家是杀上门来了,就算能和当兵的说道理,道理都不在他们的这一边,还怎么聊了。

    “路,有时候是我们自己的走了,如今他们要逼着我们一条道走到黑,可总比我们无路可走好一点!”

    卫同冷然的说道:“三个条件虽然难,但是我们还能做得到!”

    “叔父,二十万石粮食,我们拿不出来?”

    年轻一些的耆老开口说道。

    “我们拿不出来,河东这么多家族凑不出来吗,告诉他们,现在是保命的时候,谁敢不从,明军不杀,我卫家上门抄家灭族,另外还告诉他们,卫家如果要灭门,他们一定先死在卫家面前,所以谁都别玩心眼!”

    卫同霸道的说道。

    卫家立足河东多年,有自信说这句话,如果他们卫家真的被明军灭了,那么在这之前,他不介意拉一大波人陪葬。

    “那些魏军骑兵呢?”

    “现在人家已经点出来了我们的心思了,哪里还有选择啊,要么我们把他们给找出来,要么就是让明军把我们给杀了!”

    卫同道:“告诉各县各家族,密切留意,任何蛛丝马迹不要放过,任何消息不要走漏,找出他们来!”

    “是!”

    众人只能捏着鼻子承受下来。

    ……………………

    陈到回到临时建立的校场,这时候方石已经押送粮车进城了,长长的运粮车让整个队伍十分臃肿起来了。

    “卫家已经搞定了,安邑这里短时间不会有任何问题,今天我们全军休整,明天一早,北上运粮!”

    陈到低沉的说道。

    “可那一股魏军骑兵还在,现在我们没有把他们歼灭,以他们骑兵的优势,有可能返回来袭击的!”

    方石有些担心。

    “无妨!”

    陈到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能在赌一次,引蛇出洞,不然让他们一直如同毒蛇一样盯着我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肯定会十分谨慎!”

    “现在我已经让卫家找他们了,而且只要卫家下令,河东这么多乡绅豪族,即使不向我们禀报,也不会再给予他们方便的,我等于断了他们的消息和补给,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太多的选择!”

    陈到摊开一张行军图,道:“我们大摇大摆的北上,车上的粮食是真的,粮队也是真的,我用最真实的诱饵,把他们诱引出来,必须要歼灭他们,而我认为,目前这几个点,是他们最有可能对我们进行袭击的点,大家都看看,你们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哪里!”

    “应该是平原!”

    一个校尉指着行军图说道:“这里最有可能,距离安邑不远,我们刚刚离开安邑,又是平原地带,合适骑兵冲锋!”

    “芳树原!”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这个校尉指的点上了。

    “不!”

    方石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这里虽然是平原,但是没有伏击的距离,如果是远距离进攻,在他们还没有进攻,我们就已经布置好防御阵地了,这里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现在魏军骑兵大败,需要休整几日,这几天他们不敢出击的,所以我不认为他们会在这个平原对付我们!”

    众将沉默起来,方石所言,还是有道理的。

    陈到想了想,道:“那这里呢?”

    他指着的是距离霍大山已经不远的地方。

    “河水原!”

    众人的目光迅速凝重了起来了。

    “从这里过去,就是山路了,想要在山路袭击我们,对于他们这些骑兵,其实是最难的,所以他们最好能在进入山路之前伏击我们!”

    有人赞同的说道:“我们就算快马加鞭,从这里出发,最少要两天的时间,才抵达河水原,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休整,这时候他们或许已经有充足的体力发动一次进攻了!”

    “为什么一定是平原?”

    有人提出异议。

    “徐校尉的意思,是骑兵即使不在平原地带,也能对我们进行袭击,虽然散乱了一些,但是我们的运粮队伍太过于庞大臃肿了,即使有主力庇护,可一旦被突破了,整个粮队就会被击溃……”

    方石看着这青年校尉,声音越来越紧了一些,他的灵光骤然之间闪烁起来,道:“我认为有道理,如果不是平原,他们能对我们进攻的,其实只有两个点,一个是这里,这是一个山谷,要穿过去的,他们只要前后分兵拦截,就能把我们队伍斩断,另外一个就是靠着这条河地方的地方,我们要渡河,半渡而击,他们最有可能!”

    “看来我们要防守的点很多啊!”

    陈到苦笑。

    他们也没办法猜测魏军将领曹休的心思,即使曹休年轻,可他心性很稳,经过这一场对战,陈到对他还是有些认识的。

    如果是应变不足的将领,根本没有可能及时的破城而出,想要突围,时机把握的要非常好,而且应变能力要非常强。

    最后曹休还是突围了。

    这就证明了,曹休的不简单,而且他们都有些的陌生曹休的路数,太年轻了,没有多少战例可以摸索,因此有无限的可能性。

    “将军,还有一点!”

    方石低沉的说道:“河东距离的河内,并不远了,魏军主力在河内,如果曹休向河内请兵,那么他们的援军若是骑兵,会在数日之内就能进入河东作战!”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打了一仗,虽然打的漂亮,但是太狠了,也无疑在告诉曹休,我们才是主力运粮北上的队伍,所以曹休肯定会请援!”

    “这一点,徐元直已经想到了!”陈到闭着眼眸,回想离开雒阳的时候,徐庶说的话,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徐元直之所以在河内发动进攻,就是要掩护我们,我相信他的能力和算计,最少能为我们拖几天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要抓紧这段时间,迅速的突破他们的袭击范围,尽快的把粮草运至上党之中!”

    徐庶的兵力很少的,但是为了拖住魏军,他先用了辽东军进攻夏侯渊,夏侯渊应该是魏军拦截他们的粮草北上的主将。

    把夏侯渊拦住了,然后徐庶在以假象迷惑各路守卫,让魏军认为,他才是主力运粮北上的队伍,那些骑兵自然会追击他们。

    这样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起码需要几天的时间,而这几天的时间,就是陈到唯一能掌控的时间。

    “我们现在是背水一战!”

    陈到看着众将,脸色微微一沉,有些严肃,声音略冷,也显得坚决:“在三天之内,我必须要离开河东!”

    “是!”

    众将领命,虽然难,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斗志昂扬的,明军儿郎,从不言败,再说了,他们不认为自己做不到。

    “方石!”

    “在!”

    “还是你来带粮队,我领兵护航!”陈到道:“不过这一次我们不分开,要配合,你的任务是保护好粮食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但是我们必须要保持一定的默契,该走了时候,不能犹豫!”

    “是!”

    方石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会配合好将军的,保证把粮食安全运送北上!”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争夺粮道 八

    壶关。

    风雪之中,一座座营寨屹立,大汉龙旗飘扬上空,魏王战旗迎风飞扬。

    “这鬼天气,还真想要冻死人啊,咱们还没有寒衣,多少儿郎得冻得浑身长疮!”

    曹操在营帐之中,坐在火盆旁边,烘托双手,喝了一口清酒之后,咬了一口又硬又难吃的面饼的,无奈的说道。

    寒冬之下的冻疮,那是能要人的命的。

    每年因此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这年头,本身还没有棉花这些宝贝,冬衣需求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普及,别说他们,即使是明朝廷的富裕,也不能普及每个人有一件冬衣,冬天只能靠一些特别的手段撑过去而已。

    “大王,目前我们寒衣不足,但是只要不去作战,在营中升火盆,还是能撑得住的,但是想要行军作战,就有些难了!”

    郭嘉裹着厚厚的皮袄,双手也放在火盘上炙烤。

    暖洋洋的气息之下,才让他有些生气,不然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苍白很多了。

    他身体一直都不好。

    但是为了曹操的霸业,他数次都是硬撑着病躯而亲赴战场,出谋划策了,正是他这一份忠心,让曹操即使如此多疑一个人,对他始终确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关键是我们想要停,他们也未必愿意啊!”

    曹操把手中一份军报递给了郭嘉:“看看,讨便宜的来了!”

    “马孟起?”

    郭嘉看了一眼,冷笑的说道:“他这是输了不服气,想要在咱们虎豹骑身上找回来一些优势啊!”

    有一股骑兵从长子城北部绕过来,直奔东郊,连续把他们的虎豹骑的营寨点给拔掉了好几个的,逼迫虎豹骑主力撤出三十余里之外。

    “这厮可不好对付啊!”

    曹操眯眼,眸子之中有一抹冷意:“都说虎父无犬子,这马寿成有了马孟起这虎子,却还能有马休这样的犬子,也算是他命不好了,可惜的是,虎子没有落到咱们家,反而起成为了咱们的敌人!”

    “大王想要马寿成上来对付马超?”

    郭嘉看了一眼曹操。

    “不!”

    曹操摇摇头:“不是我心疼他马寿成,如今立场已定,生死对战,马超难道对上他老子还能放水不成啊,如果真有这样的可能,牧景也不会如此器重此獠,也不是我小看马寿成,这头西凉虎已经老了,早已经不是自己年轻富强的儿子的对手了,把他放上去,无疑去送死而已!”

    “那大王怎么想?”郭嘉问。

    “还是让吕布去吧!”曹操道:“除了吕布,在骑兵上能对付马超的人,咱们朝廷上下都没有几个了!”

    “可这样的寒冬腊月,吕布未必愿意出兵啊!”

    “由不得他了,直接下军令!”曹操道:“如今到了这一步,孤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了,为了能赢,孤可倾尽一切!”

    “是!”

    郭嘉点点头,道:“我会让人传令的,不过形势上可以温和一些,吕布是一头虓虎,也是一头倔驴,太逼着不行,得顺着一些!”

    “这样的天气,我不相信明军能扛得住,这时候他牧龙图到底想什么呢,让马超带着骑兵出来晃悠,肯定有所求吧?”

    曹操说道。

    “主力停战,那是无可奈何,不管是防守,攻坚战,还是郊外对垒,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他拼不起,我们也拼不起,所以打是打不起来的!”

    郭嘉想了想,回应曹操,道:“所以基于这一点,他或许想要利用局部战役扳回一些优势来了,如果能把我们虎豹骑逼得倒退,军心动乱,那么在未来决战的时候,他们也有不少的优势啊!”

    “就这么简单?”曹操不相信:“他们这一次出战,肯定付出不少代价的,不管是马匹还是战兵,骑兵可不好培养,而且据我所知,他麾下的骑兵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一股骑兵!”

    “这个夜楼倒是汇报了!”

    郭嘉道:“应该是北地枪王张绣的骑兵!”

    “张伯鸾还真没种啊,要我,就拼一命,总好过委曲求全吧!”曹操狠狠的说道。

    张绣和明军之间的恩恩怨怨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可这么一个人,最后居然还是归降的明朝廷。

    这让他想不通。

    “他是没路走了!”

    郭嘉倒是能理解张绣:“这年头,死了简单,但是想要活着,太难了,他张伯鸾就算是记仇,能不管自己的麾下追随自己多年的北地骑兵儿郎们吗,他不会的,即使是忍着,即使的是恨着,他该归降的还是要归降,其实要说的原因,还是刘玄德没用,但凡刘玄德还有半分希望,他张伯鸾都不至于投奔明军麾下了,说句不好听了,不是无路可走,张伯鸾都会和明军拼命到底!”

    “是孤太高看了刘玄德,还是孤太低估了他牧龙图啊!”曹操捏着太阳穴,舒缓一样僵硬的面部皮肤,幽沉的说道:“可能孤当初的判断也有错,孤当初就不应该这么多小心思,星夜兼程,先打了再说,就是存在了一丢丢想要消耗他燕军主力的心思,就错过了最好的战绩,悔也!”

    “大王倒是不必如此!”

    郭嘉笑了笑:“时也命也,很多事情本来就由不得我们控制,我们怎么能想到,他刘玄德败的这么快啊!”

    燕军兵败的太快了,快到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在加上今年上党入冬也太快了,时间一凑,他们连进攻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还真不怨曹操的小心思。

    站在他们魏军的立场,多损耗一些燕军主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日后他们还要一统天下的。

    这就是结盟的坏处,即使因为利益的问题再合拍,最后也少不了互相算计,比如刘备,他就没有算计了吗,他如果一开始就把鲜卑骑兵放下来,那根本不至于会兵败的这么快,还不是想要藏着一手。

    “不管怎么样,都是过去了,孤也改变不了,孤唯一能做的,只能朝前看了!”曹操是一个阔达的人,执着过去不是他的风格,顶多只是一时之间的感概而已,过了就是过了相对于检查过往的错误,不如从现在开始把事情做的更加好一些,计划安排的更加缜密一些。

    “虎豹骑这些天有收获吗?”

    曹操问。

    “没有!”

    “难道是孤想多了?”曹操眯眼:“他牧龙图还真是想要和我硬碰硬的打一场决战吗?”

    “我倒是不认为大王想多了,有时候小心谨慎更加重要!”

    郭嘉摇摇头,他认为曹操这样的多心是必须的:“大王,咱们可是吃过一次亏的,不能吃第二吃了!”

    “嗯,说的对,宁可是我们多心多疑,但是吃过了亏,不能再吃一次!”

    曹操点头,道:“所以虎豹骑还得辛苦一些,继续找,把战场周围百里,都翻清楚一些,我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伏兵,特别是他们的火炮军!”

    他只要想到那壶关的青铜火炮,心中就有一阵恐惧。

    这种连他都不得不恐惧的武器,让他所向披靡的自信出现了一些纰漏,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这些杀伤力惊恐的武器啊。

    “这种火炮笨重,不好移动,如果埋伏了,还是有机会找出来的,在决战之前,希望虎豹骑能找出来!”

    郭嘉叹气:“不然我也不敢安心啊!”

    两人的面色都非常凝重,他们都认为明军藏匿了火炮,就是为了等到他们决战的时候,故技重施,给他们一阵炮击。

    所以他们才一直忐忑不安,不然的话,即使是寒冬腊月,在入冬之前,他们都有可能不顾一切的爆发进攻啊。

    “后勤方面有消息来吗?”

    火炮的话题太沉重了,曹操话音一转,转道了后勤方面。

    明军需要后勤,他也需要。

    “从冀州来比较难,路难走,所以我们已经想办法从兖州豫州徐州征集粮草了!”

    郭嘉回答。

    兖州徐州还算是安稳,而豫州虽然已是动乱之地,但是很多县城都还掌控在朝廷的手中,而且明军因为被江东军牵引住了,也没有余力北上啊。

    三州粮草,就要过虎牢关了。

    “会不会有问题啊?”曹操眯眼,他心中略显不安。

    “不至于吧!”

    郭嘉皱眉:“明军这时候自己运粮北上都来不及,他们没有余力来和我们争夺粮道啊!”

    “不能小看明军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们致命一击了,我们能断他们粮道,他们也可以断我们粮道,所以还是要小心!”

    曹操是以己度人,所以不得不小心一些。

    “我再去安排一下!”

    郭嘉点头,转身离去。

    “等等!”

    曹操叫住了郭嘉,问:“明军粮草北上了吗?”

    “还在打!”

    郭嘉回头,回应曹操:“夏侯渊一直有军报传来,目前来说,他们应该还是希望从河内运粮北上的,一直在主攻河内!”

    “河东呢?”

    “曹休倒是没有消息回来了,只是我怀疑河东方面可能会有变故,可即使是有些变故,河东能运多少粮草北上,都是有数的,我不认为他们能从河东把粮草全部送往北面!”郭嘉低沉的说道。

    “让贾文和盯紧一些,能拦得住他们的粮草是最好的,一旦拦不住,我们就要想办法给他们增加一些麻烦了!”

    “好!”

    郭嘉转身离去了。

    曹操还在烘着火盆,烘着烘着,又有些忍不住在叹气:“牧龙图啊,咱们很快就见面了,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看谁命大了!”

    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这一战,必须打,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们只能被牧景的明军一点点的吞噬吃掉。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了,国力之争,汉室朝堂已经没有余力对抗大明朝廷了。

    明汉之争,就毕其于这一战了。

    ……………………

    “阿秋!”

    长子城的城门头里面,一团篝火面前,牧景打了一个喷嚏的,揉了揉鼻子,没好气的说道:“谁惦记我啊!”

    “陛下,惦记你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坐在旁边的戏志才幸灾乐祸的说道。

    “哼!”

    牧景冷哼一声:“能惦记朕的人,数来数去也就是那几个,百分之百是曹孟德那厮了,他最喜欢惦记朕了!”

    “陛下,你这话也没错,魏王生吃你的心都有了!”

    戏志才微笑的说道。

    “可他牙口不够硬!”

    牧景自信的说道:“让我扛锅了这一次的寒冬,他就等着被朕反杀吧!”

    “关键也要我们能抗的过去啊!”

    戏志才摆弄手中的米饼,道:“快断粮了!”

    “朕知道,不用你提醒!”

    牧景看着外面幽幽的飘雪,道:“朕还是相信徐元直的,只希望他不要让真失望才好啊!”

    徐庶的能力,他绝对相信,徐庶的忠心他也不怀疑。

    只是很多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许只是一些小小的意外,就能让一切的谋算变成空白了。

    所以还真有几分天意的存在的。

    关键徐庶这人,运气好像一直都不算是很好。

    “陛下还真如此信任徐元直啊?”戏志才皱眉。

    “事到如今,我不相信徐庶,我难道还能自己上阵啊!”牧景摇摇头:“我现在动一下,我敢肯定,曹孟德就敢扑上来!”

    “也对!”

    戏志才叹气:“他盯的太紧了!”

    “怪不得他的!”

    牧景摇头:“现在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很清楚,没有了这一次机会,他必败无疑!”

    “马超出兵,会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戏志才问。

    “会!”

    牧景点头。

    “那你还让马超出兵!”

    “本来就是想要让他注意一下,不然怎么好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啊!”牧景笑了笑:“骑兵对垒,还是寒冬腊月,冰雪天气,有的好看了,他不会不在意的!”

    “那我们的火炮军!”

    “藏倒是藏好了,只是看运气吧,如果他能发掘出来一两个营,也不是不可能的!”牧景很轻松。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全部暴露了!”

    这可是战略层面的打击。

    “暴露未必是一件坏事,再说了,你都不知道朕有多少火炮军,他就知道了吗?”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可暴露了,总是惹起怀疑的!”

    戏志才有些的忧愁的说道。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粮道争夺 九

    牧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火焰上搂一搂,暖和了一些,才轻声的开口说道:“我倒是想要藏,但是火炮军的武器过于笨重,如果他们的骑兵大扫地,除非我们全面出击,不然早晚会让他们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魏军的骑兵有成建制的虎豹骑,还有吕布的并州飞骑。

    他们的骑兵数量不少。

    如果骑兵大扫地,周围方圆数百里,包括一些山峰山涧,都会被找出来,到时候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能够藏得住这么大一支兵马了。

    所以适当的暴露,反而是好事。

    “魏王吃过亏,他肯定会怀疑,不会让自己第二次上当,所以在开战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后方情况!”

    戏志才低沉的说道:“就怕他下大功夫,冰天雪地的也出兵扫荡,到时候就真的难藏了!”

    “不会!”

    牧景摇摇头:“骑兵出动,已经乃是极限了,他们要是其他主力都出动,那就多此一举了,而且这样的天气,出兵是有损耗的,这样的损耗之下,他根本是舍不得!”

    魏军兵强马壮没错,但是他们也伤亡不少了,想要保证来年的大战,他们的兵力必须要保持的更好。

    不然他们就会被牧景杀一个回马枪,到时候根本不需要火炮军,就能把他们扫出去了,这一仗根本就是不打就会输。

    “哎!”

    戏志才叹气:“希望如此!”

    他并没有这么乐观。

    不过他也不会扫兴,毕竟牧景现在的兴致不错,而且在这时候,他这个天子都能有这样的胆气和自信,自己若是太扫兴了,对军心影响不好。

    “伯鸾!”

    牧景抬头,瞟了一眼站在旁边魁梧如虎的大将,笑了笑,道:“坐下来烤烤火吧!”

    “陛下厚爱,末将不需要!”

    张绣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口气看来还憋着呢!”

    牧景轻松的笑了笑,然后道:“坐吧,朕今天就和你聊聊,不然你过不去啊!”

    张绣咬咬牙,还是坐下来了,不过一双虎眸闪烁冷芒,看着牧景的眼神都是有些锐利而带着敌意的。

    他投诚明军,是无路可走的路,倒是想过反水的,但是当他跨出第一步,就根本没有第二步了。

    不管是明军的强大,还是张辽的算计,都让他无可奈何。

    在一步步之下,他只能成为一员明军将领。

    不过他心中未必福气。

    特别是他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被马超给褫夺了兵权,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个任人鱼肉的俘虏而已。

    马超持令而出的时候,他倒是又想过,要不反算了,大不了一死。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死了倒是简单,可活下来才是需要勇气,他的勇气最后还是没有能越过生死啊。

    所以兵权还是交出去了。

    不过牧景倒是大胆,居然敢把自己放在身边,也不怕自己什么时候,对他直接来上一枪。

    不管怎么说,他和牧景之间,还有一个杀叔之仇,他自小敬重自己的叔父,如父一般对待,说是杀父之仇,一点不为过了。

    所以他对牧景的情绪而言,略显得有些复杂的。

    “按道理来说,你归降我明军,我们应该礼遇你的,这才能千金买马骨,才能让更多的人来投效我们明军!”

    牧景笑着说道:“而你才投效就被褫夺了骑兵兵权,心里面肯定不爽吧,觉得我们明军是欺人太甚了!”

    张绣不言,但是情绪已经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就是这么想的。

    “伯鸾,你这么想,朕倒是不怪你,这就是一种旧军阀的想法,你投降归投降,可兵权你还想要掌控,这和一方诸侯有什么区别!”

    牧景淡然的说道:“大明朝廷和旧朝不一样,我们有了我们的规矩,兵权必须归枢密院调度,这一点是没有商量的,褫夺你的兵权,是对你好,日后你才有机会融入明军,这样说,你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张绣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如果他是一个糊涂的人,他也走不到今天,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有些怀疑。

    他看着牧景的眼神,倒是松懈了一些,并没有刚才那么的灼热了。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先了解一下明军的规矩,军规大如天,军令大如山,有些底线是不能被触犯的,前事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却不能犯错!”

    牧景提醒说道:“你我在战场上结怨过,多半还是你怨恨我,有人提议,说你把你杀了一了百了,朕倒是想过的,但是朕还是选择相信你,倒不是说你值得相信,而是朕相信大明能让你放弃心中的那点执念而已,不过你自己得小心一点,朕不找你麻烦,总会有人找你麻烦的,你要是光明正大的把把柄放在别人的手中,说不定有人就会斩了你,一了百了,了解了咱们之间的仇恨了!”

    “事已如此,吾为鱼肉,汝为刀俎,为何还要和我说这么多?”

    张绣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动荡的心情,目光栩栩,看着牧景,他略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少年而且崛起的枭雄了。

    “朕说了,朕看好你!”

    牧景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价值,你张绣在战场上的价值,还是让朕比较满意的,所以朕不希望你做错什么事情,这一次褫夺你骑兵兵权,你可以理解为忌惮你,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保护你吧!”

    张绣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

    牧景摆摆手:“能说道朕已经说了,路该如何做,自己想,对了,你麾下有一个猛将,胡车儿,朕倒是非常看好的,放出来领兵吧!”

    “胡车儿虽勇冠三军,但是不会武略,难以统兵啊!”张绣皱眉,他倒不是不舍得,这么多年了,胡车儿如说是他的部将,不如说是他的兄弟了,他最难的时候,也是胡车儿在旁边支持他。

    “没有人天生会的!”

    牧景道:“他有他的位置,接下来的决战,你我都清楚,那是一场关乎天下命运的大战,所以有些事情,朕要先做了!”

    张绣顿时明白了,牧景的信任是有代价的,骑兵,胡车儿,他都要放下,那么自己才有可能得到信任。

    他咬咬牙,站起来,拱手行礼,道:“末将领命!”

    然后他才转身离开城门楼。

    “他会甘心吗?”

    戏志才眯眼,看着他的背影,幽沉的问。

    “会!”

    牧景自信的说道。

    “为什么?”戏志才不解。

    “有一有二,他锐气已失,除非有人挑拨,即使有人挑拨,以他现在的理智,都没办法做出降而复叛的事情了,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为鱼肉,我为刀俎,只要他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他就什么都不会做!”

    牧景耸耸肩,道。

    “那恭喜陛下,又收复一员猛将!”

    “两员!”牧景笑着说道:“胡车儿是一员猛将,我可没说错的,当然,怎么用才比较合适,这一点需要考虑!”

    每一个人才都是不一样的,猛将和猛将也是不一样了,张绣号称北地枪王,武艺不凡,但是他和胡车儿的用法却不一样,胡车儿有些单纯,但是有时候这种单纯的冲劲,却非常合适当冲阵大将来用,因为不会多心想其他的,只是一心想着自己的任务而已。

    牧景想了想,问:“张辽回来没有?”

    “按道理这两天都能回到的!”

    戏志才道:“不过可能是北面有些问题,虽然刘玄德写信去太原了,但是太原的赵云会不会退兵,不好说啊!”

    “会的!”

    牧景倒是认为会,其他人考虑的是刘备身陷囹圄,没有话语里,但是看对谁,如果对上的是其他人,那就还不一定,但是如果是赵云,那就没问题。

    赵云是一个忠心大将。

    除非是刘备先舍弃他了,不然他不会背叛刘备的,即使刘备死了,也是如此。

    对于这一点,牧景还是有信心的。

    “如果北面能安抚好战线,那么这两天,张文远就该回来布置战局了,马上过年了,过完年之后,我们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戏志才捏捏鼻梁,轻声的道:“决战在即,粮草不定,战略未出,还真是有些的让人头疼啊!”

    “戏参政如此头疼,那某来为戏参政解惑如何?”门楼大门口响起了一阵郎朗的声音。

    “张文远?”

    戏志才抬头一看,正是张辽的身影。

    “文远,冷吧,来烤烤火!”

    牧景看着张辽,也非常高兴的。

    “末将张辽,拜见陛下!”

    他走过来,立刻跪拜牧景,这是对天子的礼数,即使他是统兵大将,身在军营之中,也不能少了这样的礼数,不然就是嚣张跋扈。

    一般嚣张跋扈的武将,都是不得好死的。

    “不用多礼!”

    牧景亲自上前,扶起他,还亲切的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的石凳子上面,笑着说道:“刚和志才聊起你,你就来的,也算是及时雨啊!”

    “禀报陛下,末将已把北面战线安排好了!”

    张辽说道:“然后就快马加鞭的南下,不过这天还真冷,路不好走,战马都死了两匹,所以拖延的一些时间!”

    “无妨!”

    牧景摆摆手,问:“现在北面战线如何?”

    “鲜卑有点想要增兵,但是赵子龙倒是一个忠义之将,他担心的是刘备的安危,所以即使他在太原有兵马,他也投鼠忌器,连带着鲜卑也不敢乱来了!”

    张辽低声的道:“不过鲜卑人野心颇大,景武司派人挑唆了一下,他们又看我们基本上无机可乘,所有他们立刻返回北方了,我觉得他们有意图趁着这个机会,掠夺幽州的想法,所以赵云也无奈北上了,他要返回幽州坐镇了,因此整个北线倒是安稳了!”

    “鲜卑人早晚要对付的!”

    牧景冷漠的说道。

    鲜卑人做错的事情,必须要付出代价,而且他要对往后百年的历史负责,他就必须要把鲜卑匈奴都解决了。

    五胡乱华的事情,决不能出现,不然他牧景就是白白的来一趟这个时代了。

    他叹了一口气:“不过鲜卑只是小问题,只要咱们能拿下中原,对付他们不难,所以目前朕只能放他们一马!”

    他倒是想要打,可曹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真开打了,那么最后吃亏的是自己,这种亏可吃不得啊。

    “所以我才让他们离开,不然我肯定出兵围杀他们,即使他们是骑兵,我也有信心,能把他们八成的人,给斩杀在上党,不会让他们离开!”

    张辽咬牙切齿。

    “黄劭遗体可归来了?”

    牧景低沉的问。

    “没有,安葬在北面,他战死之地,立下了一个卑,如今局势,也没办法让我们做更多的事情,日后再把它送回故乡安葬就是了!”

    张辽低沉的的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牧景幽幽的说道。

    戏志才岔开话题,道:“文远,你来的正好,接下来一战,你认为如何打?”

    张辽振奋一下情绪,平复了低落的心情,开口说道:“接下来的是血战,也是决战,我军的战斗力始终还没有恢复,我认为还是能拖多久就多久!”

    “不可能的!”

    戏志才说道:“我们就算想拖下去,曹操也不会给我们机会,魏军更不会给我们机会,他们只有趁着我们战斗力不足的时候,才有机会打赢我们!”

    如果不是和燕军血战过一场了,和魏军对垒根本不需要有这么多顾虑,就因为血战燕军之后,他们兵力受损,战斗力不足,才陷入了困境之中。

    “我也知道拖不住,所以……”

    张辽看着牧景和戏志才道:“我想要主动开战!”

    “先下手为强?”

    牧景眯眼。

    明军很多战役都比较注重节奏的问题,所以先下手为强对于明军来说,就感觉有些好像是一种习惯了。

    “不!”

    张辽道:“不是先下手,要后下手,但是要主动一点开战!”

    “不明白!”

    牧景摇头。

    “文远的意思就是诱引敌军出击,露出我们最薄弱的地方,逼得敌军来打,不是等他们来打!”戏志才低声的解析。

    “这样可不容易啊!”牧景苦笑。

    张辽想了想,问:“粮草问题,如今军中可有扩大?”

    “没有!”

    戏志才摇摇头:“李严压着!”

    “那就扩大一些!”

    张辽道。

    牧景眸子一亮:“主动让人知道,咱们缺粮了,他们知道,魏军想必也会有耳闻,这样就是自曝其短了!”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粮道争夺 十

    牧景斟酌了半响,目光栩栩,看着张辽脸上的那一份坚定和果断,心中有些摇动了主意,他对张辽这一员大将是非常信任的,古之召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明军也算是将星如云了。

    能够独当一面的都不在少数。

    但是真正能够以主帅的身份统筹大局之战的,目前来说,恐怕只有已经历练出来的张辽了,其他人不是差点天赋就是差点火候。

    他对张辽寄予厚望。

    张辽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所以他还是愿意相信张辽,相信张辽能为大明朝廷带来统一天下的胜利。

    他低沉的道:“曹孟德非冲动的人,郭奉孝也是精明过人,魏军之中,更是有不少人沉稳老成之人,你有几成把握,他们会主动出击!”

    “五成!”

    张辽毫不犹豫的说道:“虽然把握来说,只有五成,但是我觉得足够了,战场上,从来就没有必胜的战争,咱们得和他们赌国运!”

    “赌国运?”

    牧景和戏志才对视了一眼。

    戏志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吞咽了一口唾沫,幽幽的说道:“你这会不会赌的太大了!”

    “要赌的是他们,我们来说,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他们主动和不主动出击,这一场战,我们都是需要用熬鹰的方式熬死他们,谁熬不下去,谁就会输!”

    张辽分析说道:“自曝其短,或许会有些动摇军心,但是未必不是重整军心的机会,这是一石二鸟,他们敢来,自然最好,他们不敢来,那我们也能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渡过这最艰难的时候,其心不稳之将卒,反而在这时候能压的下去,不然真等到开战的时候再来处理这些问题,那就有些晚了!”

    “文远之考虑,颇有道理!”牧景轻声的道:“有时候既然已经是事实了,那就不能遮掩下去了,在决战之前,先把军心安稳下来,朕对大明将士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和我们同甘共苦的熬下来!”

    “既然事已如此,那现在也唯有这样了!”

    戏志才也没有其他的好的办法了。

    “这件事情我会让公台和正方配合你,他们两个都是能做事情的人,你来布置战局,他们来处理军心的事情!”

    牧景开口说道。

    “是!”

    张辽点头,目光灼热,自信十足。

    “另外燕军俘虏兵,你认为能用吗?”牧景问。

    现在他们的缺乏兵力是事实。

    “李正方的思政司是一柄尖刀,我认为有他的协助,能用一部分,但是也局限一部分而已,很多还是拗不过来的,强行调动,效果适得其反的!”

    “那你们就商量着用!”牧景道。

    他站起来,目光看着城头上飘落的积雪,看着的茫茫一片的天际,喊一声:“金九!”

    “在!”

    “吩咐下去,从今日开始,每天只能一顿,节省粮食的,争取时间,而且朕和所有普通将士们的饮食一视同仁,他们受冷,朕也会陪同,大雪一天没有停下来,朕就在这城门楼上住下来了!”

    牧景知道,他是一军之精神所在,明军将士能不能在这种断粮很冷的天气之下熬过去,就看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有时候精神很重要。

    他坚信一点,那就是同心协力之下,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陛下!”

    戏志才和张辽面色微微一变,牧景万金之躯,怎么以身犯险,这要是的熬不住,能饿死冻死人的,别人都可以死,唯独牧景不能是。

    “朕也是武将,将士们能撑住,朕也能撑住!”

    牧景摆摆手,对着两人说道:“而且真相信徐庶,他很快就会把粮食送上来的,朕不会挨饿很久的!”

    在这时候,如果他还不能拿出这一股精神来,那么这一战,根本就没有希望了。

    明军在事实战场上的劣势已经是肯定了。

    毕竟如今的局势而言,魏军是以逸待劳,主力皆为精锐之师,而明军已经和燕军打了一场决定胜负的血战,负伤之兵,减损之兵,都会影响将士们的士气。

    对决之下,能不能有希望打赢,就看大明将士的这一口气能不能撑住。

    再说了,他这话不是场面话,他还是认为徐庶有能力把粮草运送上来了,他对徐庶的信任,源于历史,也是多年的相处。

    …………………………………………

    粮道争夺的大战还在延续之中。

    河东的魏军在陈到的打击之下,虽然苟起来了,但是还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药桶。

    而这都不是粮食能不能运送北上的关键。

    关键还是在河内的战役之上。

    徐庶的部署还算是的比较紧密,他要死死地吸引主河内魏军的注意力,不过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他本以为还能拖几天的,但是在他渡过黄河没有多久,就已经被虎豹骑校尉典满给识破了运粮车的空虚。

    典满倒不是聪明,而是莽。

    作为魏王麾下第一猛将典韦的儿子,典满随其父,善于用武,而不是善于用某,他没有这么多心思,但是他知道,什么所谓的猜测,不如一个冲锋陷阵。

    所以他直接用一个冲锋,骑兵的冲锋,把明军运粮队伍冲击的四分五裂,一下子就暴露的徐庶所有运粮车上粮食都是假的

    徐庶连忙收拢主力,不断的后退。

    典满这时候没有太多的心思,他就是不断的追击,不管真假,先把人头给摘下来了再说。

    徐庶的兵力本来就不多,在一营的虎豹骑骑兵的追击之下,被杀的节节败退。

    但是的徐庶也算是谋划很深。

    他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会被识破的,毕竟真的不能变成假的,假的也很难变成真的,他若有更多的兵力自然能掩盖,但是这点兵力之下,自然是很难掩盖这个情况的。

    所以他在暴露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反应过来,撤兵南下,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不过骑兵的速度很快。

    只是徐庶在第一时间汇合了公孙度的辽东军。

    公孙度的辽东军对于骑兵作战非常熟悉,虽然已经没有多少骑兵了,但是应对骑兵的冲锋,还是有一些的手段了。

    只要两个营的兵力,公孙度就挡住了典满的冲击。

    但是公孙度倒是陷入危难之中了。

    他可是还对垒着的夏侯渊。

    夏侯渊是一员名将,很老练,即使他公孙度数次的进攻,都没有能拖住他,反而被他打的连连后退。

    这一打,几乎把公孙度的那点傲气都打没有了,如果说在函谷关下,夏侯渊的撤退只是一种出卖和耍滑头,那么现在夏侯渊就用正经八百的能力来击败他了。

    这可把公孙度打击的不浅啊。

    公孙度雄心勃勃的进入中原,可连番遭遇之下,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土鳖一样,在中原群雄的调戏之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而在这种事情,徐庶突然引来了一股骑兵,差点没有让他重复当初被夹击的那种困境。

    不过吃一亏长一智,幸亏他安排的柳毅领兵殿后,才没有被击溃的军阵,但是在两股魏军攻击之下,公孙度还是吃了一些亏,连续撤出二十里,才站稳了脚跟。

    “徐元直!”

    公孙度目光带着一股血色的愤怒盯着的徐庶。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徐庶玩耍了。

    “公孙将军,何必如此!”徐庶倒是光棍,他摊摊手,道:“我只是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现在就可以绑着我去投靠魏军了!”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放我们离开吧!”

    公孙度咬牙切齿。

    到了这一步,他还糊涂的话,他就不是公孙度了,从徐庶让他出来开始,一步步好像都在这人的算计之中。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入局了。

    反正现在魏军的视线已经把自己的锁住了,他根本没有选择了。

    “我放啊,说到做到,我不会勉强你留下来的!”

    徐庶轻声的道:“但是你心中很清楚,你能离得开吗,这天下很大,但是也很小,辽东以前还能偏于一隅,但是现在还能吗,即使你回到了幽州,回到了辽东,你就能太平了!”

    公孙度咬牙切齿的道:“最少我能选择死在辽东,而不是客死他乡!”

    “从你选择进入中原,你还能回去的机会就不大了!”徐庶平静的说道:“我只是在帮你而已!”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先是利用我拖延住了夏侯渊的兵力,然后又利用我挡住了魏军骑兵的冲锋,魏军在河内南部的兵力,现在都集中在我身上了!”

    公孙度冷冷的说道。

    他盯着徐庶,道:“粮草根本不在这里,你就是利用我,然后让你们的粮草,从河东北上了,对吗?”

    “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么你认为,以我的身份而言,我这样做,合情合理吧!”徐庶拍拍手掌,笑着说道。

    公孙度连生气都有些生气不起来了,或许说他根本没有生气,因为他都基本上已经猜得到了,只是一时之间不愿意接受而已。

    如今这遮羞布都没有了,他想要不承认都不行。

    “你就真不怕我投了魏军?”公孙度始终想不明白,徐庶哪里来的勇气能如此对自己的信任。

    “但凡有万分之一的选择,你都不会再选择信任夏侯渊了!”徐庶说道:“而且你心中清楚,你根本躲不开,如果当年没有入关,你倒是还能在辽东当你的土皇帝,但是现在,你要么选择,要么被选择!”

    “你还真算的精明啊!”

    公孙度不得不承认徐庶把他的心境都说出来了。

    他怎么选择,都不敢去选择夏侯渊了。

    夏侯渊能卖他一次,就有第二次,而且这种事情即使夏侯渊解析,他也不会相信,在两人之间有了嫌隙,那么即使他投降了魏军,也只能被夏侯渊给了解了,他要是再敢相信夏侯渊,他就是一个傻子。

    想要活命,他宁愿相信明军。

    他之所以表示这么愤怒,也许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好的筹码而已,这样最好能不让自己的看起来这么难看。

    “公孙将军,你现在的路,只有一条,既然如此,我想让你走的顺一些,那么立功是你唯一的能做的!”

    徐庶循循诱导的说道:“陛下不会计较过往,但是想要让陛下认同,战功之唯一的标准,其他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好,即使如此,可徐元直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这点兵力,要斗志没有斗志,要军心没有军心,根本扛不住夏侯渊和魏军骑兵联合进攻,顶多两三日,我就只能渡河返回雒阳了!”

    公孙度有些认命了。

    这世界有些人,就是当不了霸主,不认命还能干啥,与其这么纠结下去,他不如干脆一点,或许这还能让人看高几分。

    不得不说,他这心思也让徐庶松了一口气,人心哪里有这么好算的,他只是在赌一个概率而已,他心里面也怕公孙度一气之下,直接投诚魏军的。

    这种可能不大不代表没有,若是公孙度对于明军没有任何信心,那么逼到绝境的他,回归魏军怀抱,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所谓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就是在看到有希望,那就不顾一切了,最怕的有时候就是绝望。

    不过现在看来,公孙度对于明军,还是有几分信念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放下了对自己的怨念,被算计的怨念。

    “机会还是有的!”

    徐庶笑了出来了,他低声的道:“公孙度将军,就看你敢不敢打一仗狠的!”

    “狠的?”公孙度眯眼。

    “夏侯渊沉稳老成是事实,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破绽!”徐庶道:“你要是相信我,这一战打下去,或许你会折损不少,但是最少你能找回一个彩头!”

    公孙度沉默起来了。

    他下意识还是看了一眼柳毅。

    柳毅苦笑,他拱手说道:“将军,既要归顺,必有战功,咱们都要拿着这命去打一战,不然恐怕即使明军胜利了,也没有咱们站立的位置!”

    “好吧!”

    公孙度下狠心了,他看着徐庶,道:“我可以配合你打一仗,但是徐元直,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你若是辜负我的信任,我即使死,也必定拉你下去陪葬!”

    “好!”

    徐庶眉开眼笑,道:“公孙将军放心,如今你我乃是同一方的阵型,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战友的!”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粮道争夺 十一

    夏侯渊军营。

    “粮车都是假的?”

    夏侯渊目光有些的凝重,看着典满,幽沉的问:“你能确定只有这一路兵马吗?”

    “不会错的!”

    典满说道:“运粮北上的不可能走小路,就那两天路,我已经派遣骑兵斥候查探过了,只有一路,即使敌军主力的那一路,不过我冲散他们的粮队之后,本想要放火烧掉他们的粮草,但是没想到麻袋里面的都是石头,所有粮车上,根本没有任何粮食!”

    “这就奇怪了!”

    夏侯渊来回踱步,阴冷的说道:“既然他徐元直不是亲自押送粮草北上,为何如此死死地进攻我们?”

    “是不是为了拖住我们?”

    一个校尉站出来,拱手回应说道:“将军,我认为他们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们的主力,而粮草,恐怕已经从河东的路北上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

    夏侯渊攥紧拳头,道:“兵力有些不对!”

    “以夜楼查探他们的兵力而言,他们应该还有一部分主力,的确没有露出过踪影,除非在雒阳!”

    “不会,如果在雒阳,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即使打他们,也打不过去南岸去,顶多只能是在黄河北岸和他们打!”

    “那么他们剩下的兵力都在河东了?”

    “我们在河东的兵力不足,是不是危险了,到时候让他们运粮北上了,那我们是不是很吃亏啊!”

    “恐怕没办法向大王交代了!”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面色难看。

    “将军,某家请战,率骑兵进攻河东,与曹休会师,以我骑兵之力,加上曹休的骑兵,足以拖住他们在河东的运粮队伍!”

    典满请战。

    “没有这么简单的!”

    夏侯渊眯着眼眸,他不相信徐庶的计划终究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徐庶想要运粮北上,除非一次性能做完,不然粮道还是会让他们夺回来,到时候他们还想要运粮北上,就基本上没可能了。

    “将军在担忧什么?”

    校尉们都在看着夏侯渊,等待他做出决断。

    “再等等!”

    夏侯渊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先把他们赶过黄河去,然后在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没有挣扎,那就肯定粮道在河东了!”

    “只是赶过去吗,其实我们有机会吃掉他们的!”典满斗志满满。

    “之前可以,现在……”

    夏侯渊摇摇头:“我不知道公孙度为什么会听从他徐元直的,但是现在他们搅在一起了,公孙度善于掌兵,徐元直善于谋略,在以他们现在的兵力,除非我们增兵,不然即使我们和他们在北岸打一场,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如果是之前,打一场没问题,但是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剩余兵力在哪里,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不能过分的出击,万一他们防备的兵力就是为了偷袭我们,那我们就吃大亏了!”

    不是他想谨慎,而是面对明军,面对这个算计过自己的徐庶,他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的,不然还会吃亏。

    众将虽有些不忿,但是也不敢违背夏侯渊的命令,唯有听从军令,想办法把明军从黄河北岸赶出去。

    “咚咚咚!!!!”

    就在他们还在商讨战术的时候,突然警备鼓声响起了,这是代表敌军正在冲营的意思。

    “所有校尉立刻归营,听从调度!”

    夏侯渊反应很快,立刻下令说道。

    “是!”

    众将浑身一颤,立刻领命而去,迅速的集合自己的兵马,准备迎战。

    “典满!”

    “末将在!”

    “你的骑兵策应,军令没有下,不许出击,要看清楚一些情况,把斥候都放出去的,小心周围的情况!”

    “是!”

    典满点头。

    ……………………

    咚咚咚咚!!!!!

    战鼓声之中,明军的步伐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了。

    “杀!”

    公孙度身先士卒,他不想的,但是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他不能做出以身作则来,那么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军心可用。

    “杀进去!”

    “杀进去!”

    辽东军的士气开始暴涨起来了。

    他们在魏军的还击之下,在漫天的箭雨之中,硬生生的冲破了敌军辕门,直接冲入了敌军前营,强大冲击力之下,一下子把魏军打懵了。

    “怎么回事?”

    夏侯渊走出来,目光栩栩,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战场。

    “将军,我们小看敌军了,他们根本没有试探性的进攻,没有小规模的进攻,而是一上来就是最惨烈最血腥的进攻,我们的状态没有迅速调整过来,辕门一下子就没有了!”

    一个浑身都染着鲜血的校尉跪伏在夏侯渊面前,苦涩的说道。

    “一上来就是全力进攻,这是什么路数啊?”

    夏侯渊皱眉。

    战场对垒,首先是试探,试探之后才会决定是猛攻还是维持性的进攻,双方都能有一段适应的时间。

    但是这样一上来就猛攻的,很容易吃亏,容易一头扎进敌人的埋伏里面,甚至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是什么路数,我们都要小心应对!”

    有军师幕僚对夏侯渊说道:“敌军来势汹汹,未必就是公孙度,公孙度的套路我们容易适应,但是明军的徐元直,那是一个狡猾的人!”

    “此獠的确的有些难以应对!”

    夏侯渊不得不承认,徐庶的老辣和运筹帷幄,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可惜他们诶呦机会收拾这个敌人。

    “但是变成疯狗,他们也咬不进我们,既然他们想要冲进来,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命令前营后撤,命令的后翼驰援中营,命令左右两翼放开口袋,让他们杀进来!”

    夏侯渊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公孙度是不是这么头铁!”

    ………………

    “杀!”

    公孙度怒喊一声,手握武器,所有开弓,猛然的往着里面插进去,麾下兵卒都在他这一股战意之下点燃的斗志。

    “杀!”

    “杀!”

    辽东本是的荒芜之地,穷山恶水出刁民,刁民又能出精兵,辽东兵未必是纪律好的,但是战斗力是真不弱。

    之前不能发挥战斗力,更多的是公孙度没办法让他们爆发,如今的大好机会之下,迅速爆发出来辽东将士应该有的战斗力,冲击之猛,一下子把魏军前营给破了。

    “前营后撤!”

    “左右准备收拢口袋!”

    “进来就关门打狗!”

    魏军边打边撤,他们一心想要让公孙度杀进去。

    “杀进去就杀进去!”

    公孙度把心一横,直接往里面冲锋。

    “杀!”

    公孙度已经摇摇可看到了夏侯渊,他对夏侯渊的怨愤不小,正所谓仇人见面,必然是眼红起来了。

    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战意一发不可收拾。

    “来啊!”

    夏侯渊也冷哼一声:“公孙度,今日你要是能靠近,我给你机会杀某家!”

    “哼,卑鄙小人,今日不斩你头颅,誓不为人!”

    公孙度冷笑着爆发出来了。

    “大言不惭!”

    夏侯渊摇晃手中的令旗,大喝一声:“既然他们进来了,所有收拢,准备围杀他们!”

    “太晚了!”

    一支兵力迅速的杀出来,席卷而过,在魏军左右前后的军营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配合公孙度的猛攻了。

    这时候魏军还在应对阶段,后翼兵力还在上来,前营的兵力还在后退,却没想到会被人懒腰斩断,一下子全盘皆输一样。

    “徐元直!”

    夏侯渊怒目圆瞪:“你怎么会从这里出现的?”

    “夏侯渊,你虽然布局精妙,军营之间配合不错,而且非常消息,可你太沉稳了,越是沉稳,你越是不容易动,你这营盘和营盘之间搭配的距离,起码有一刻钟的距离,你做的最错的就是把公孙度放进来,以为可以关门打狗,却没想到门还没有关上,狗已经咬到了,今日就破你中营,斩你头颅!”

    徐庶利用了就是夏侯渊这沉稳小心的性格,如果他一开始就调动兵力上来,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即使是辽东军掩护他,他也进不来。

    越是小心的人,越容易出现破绽,这是徐庶从牧景身上揣摩出来了。

    “该死!”

    夏侯渊也明白了,自己犯下了一个战术上非常大的常识性错误,本不该犯的错误,却因为自己太过于担心有伏兵了,才中招了。

    这时候即使是典满的骑兵,都在最外围,想要杀进来最少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而左右两翼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而他所面临的是中营三千将士,直面徐庶和公孙度的联合进攻,能不能抗住一刻钟的时间,还真不好说。

    有时候战场上,十息也就是十个呼吸的时间,都能改变胜负的命运。

    “杀!”

    徐庶长啸一声。

    “杀!”

    公孙度也热血沸腾起来了。

    “挡住他们!”

    夏侯渊怒目圆瞪,手握长矛,以身为则,大喝说道:“儿郎们,他们想送死,只要抗住了,我们就能反包围他们的了!”

    “冲!”

    辽东军的冲锋,正在不断的敲击魏军营盘,虽然夏侯渊麾下这三千的营盘都是精锐,可面对辽东军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摇摇欲坠的。

    “将军,后翼马上上来了,你先躲一躲!”

    一个副将说道。

    “哼!”

    夏侯渊不甘心,他坚持说道:“某家今日就站在这里,我不相信他能破我营盘,斩我头颅,儿郎们,奋力作战!”

    “挡住!”

    “灭杀他们!”

    魏军的士气也不错,他们迅速的形成的营盘。

    “变阵!”

    可就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场是血战的时候,明军突然变阵了,他们的兵锋从进攻中营到脱离中营,前后不过五十息,反应之迅速,让所有魏军都没有感觉一样的。

    “往西,进攻!”

    徐庶的目的非常的明显,他一开始就不是对付夏侯渊,夏侯渊位于中营,中营哪怕露出空隙,也有很大的进攻力。

    他只是想要利用这一次的针对进攻,把集中点放在这里,魏军所有兵力都会往这里冲进来的。

    而他的目的,其实就一个,虎豹骑。

    骑兵才是核心。

    “该死,他们的目标是我?”典满反应也不算是慢了,但是还是来不及了,被明军反向冲击,他们骑兵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骑兵?”

    夏侯渊也发现了。

    但是这是有心算无心的,他现在要是变阵,整个战场会大乱了,毕竟魏军还不是那种军令如山倒的兵卒,前后矛盾的军令,会瞬间让将士们分不清楚那个真那个假的。

    所以他需要时间调整。

    可典满的骑兵军营这如同是在侧面遭遇了明军的冲击,哪怕只是步卒的冲击,也足够让他们伤损沉重了。

    “好一个徐庶,徐元直!”

    夏侯渊看着明军主力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冲过了典满骑兵的营盘,双眸一下子目瞪欲裂,浑身的杀意在凝聚。

    “撤!”

    徐庶很明白,自己兵力不足,能掏一点便宜,再压一压他们骑兵的机动力,就足够了,想要赶尽杀绝,他们今日得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公孙度,你先撤,我断后!”

    徐庶这一次给足了公孙度诚意,毕竟算计过他一次,总要给他一些安慰的,所以让他先撤出去,自己宁可伤亡多一点。

    “撤出去之后,立刻渡河,我们迅速撤回黄河南岸去,北岸不能待了,不然会遭遇他们猛烈的冲击的!”

    徐庶还吩咐说道。

    “好!”

    公孙度看了一眼徐庶,他不由自主的对徐庶有几分好感了,而且他打从心底不愿意得罪徐庶,这人太狠了。

    这一战打的他有些懵头的,从一开始不留下任何防御的冲锋陷阵,到兵锋立刻转向,他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不过这一战打的他非常爽快,能在魏军身上占便宜,他是非常乐意,也是非常愿意的。

    “速度要快,不能给机会敌军追击上来!”

    “是!”

    公孙度先率领辽东军撤出战斗距离,然后往南边而且。

    而徐庶也迅速的斩断了追兵,紧跟上撤出来战斗距离之外,这时候魏军倒是反应过来了,但是想要追击,却还是有些不敢。

    “将军,追击吧!”

    众将愤然,他们不甘心看着明军打这一仗之后迅速的脱离,简直就是给他们一刀子,就拍拍屁股走了。

    “将军,典满请求你给一个机会,我必把这些贼子斩于马下!”典满这时候愤怒了,他一营虎豹骑的兵力,战兵折损不多,但是战马却被斩杀了数百,损失大了去了,简直就是元气大伤。

    这一仗,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遭受重挫了。

    “追上去!”

    夏侯渊虽然谨慎,但是这时候也是怒火冲天,没有了理智,下令冲锋了。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粮道争夺 十二

    黄河岸边,渡口。

    “速度渡河!”

    公孙度正在督促麾下步卒渡河而过,过了河之后,基本上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留在北岸肯定是要糟糕了。

    这一仗打的很漂亮。

    可是也激起了魏军的胜负欲,魏军这时候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理智了,真杀过来,他们根本挡不住。

    “柳毅!”

    “在!”

    “你率军三千,接应徐元直!”

    他把柳毅拉倒一边,低沉的吩咐说道:“记住了,既然我们选择了归降明军,徐庶这个人很重要,有他在,我们日后能站稳脚跟,所以不能让他出任何问题,必要的时候,咱们的儿郎能牺牲,他不能死!”

    他还叹了一口气,道:“徐庶那厮的本事,你也看到了,这样的狠人,咱们得罪不起的,未来辽东可能都要靠他了!”

    “明白!”

    柳毅苦笑了一声。

    这一战他是从头看到结束了,徐庶算计人的本事太强了,夏侯渊这个在他们辽东军眼中难以匹敌的对手,结果就被徐庶牵着鼻子走。

    从他们突击营盘,从徐庶杀出来了,再到调转兵锋,进攻他们的骑兵,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如同梦幻一样。

    太快了。

    而且这样的算计之下,即使是他们自己的人都有些心惊胆跳,更不要说魏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反应过来。

    ……………………

    “追上去!”

    “格杀他们!”

    魏军开始凶猛的追击。

    他们的兵力占优势的,但是这一战就好像被挑衅了一下,然后人家就拍拍屁股就走了,他们倒是折损了数百儿郎和数百战马。

    可损失不是最大,最大的是那种耻辱感。

    夏侯渊现在就是有一种特别打的耻辱感,他想要把徐庶给干掉,最少杀一个底朝天的,一个不留。

    但是他的理智还没有彻底消失。

    他还惦记这明军没有出现的兵力,所以即使追击,他都小心翼翼,让左右两翼对一些险要之地进行再三的探查。

    也就是这样的速度之下,不敢过于追击,才让徐庶逃出生天了。

    “太悬了!”

    徐庶在柳毅的接应之下,总算返回河岸边上了,他看着后面隐隐可见的追兵,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所有人立刻渡河,丢掉身上的重武器,轻装而过,尽可能的不让浮桥垮掉,另外渡河之后,浮桥立刻凿掉!”

    所谓的浮桥,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这个渡口的水势是最稳,以木排竹筏铁索连接,形成了一道摇摇晃晃的浮桥,走过去十个人都会有一个站不稳掉进水里面。

    不过这也是最快能渡河的办法。

    如果是用木筏竹排,这时候他们还不要想渡河。

    …………………………

    当魏军出现在渡口的时候,明军已经全线撤到了黄河对岸去了。

    “徐元直!”

    夏侯渊有些竭斯底里的叫起来了,杀意绵绵不绝。

    他很少会这么愤怒。

    但是不得不说,徐庶是真把他当成猴子一样来耍了,简直就是耍猴吗。

    “将军,明军已经全部渡过黄河了,而且北岸没有发现任何的伏兵!”一个斥候前来禀报。

    “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夏侯渊还是有些意外。

    他虽然被徐庶打了一仗狠的,但是折损不多,以他现在的兵力而言,在河内还稳得住,而且还能增援河东。

    而且明军虽然占便宜了,可既然已经撤回去了,也很难骚扰住他们,所以他们是放弃对河东的增援了吗?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明军在河南消失的兵力,到底去哪里了。

    这是很关键的。

    在河东?

    不!

    夏侯渊认为,这股兵力不在河东,如果在河东的话,那么曹休早已经禀报了,而且已经求援了。

    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将军,我们渡河追击!”典满等校尉心中大又不甘心。

    “渡河追击?”

    夏侯渊斜看了一眼他们这些将领,冷冷的说道:“在河北岸,我们还有优势,但是进入河南岸,等于进入了邙山战场,邙山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大部分地方都是狭隘的,我们的兵力优势将会彻底的失去,到时候别说对付他们,会不会被他们打回头,都是一个问题!”

    不是他自己小看自己,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数次被明军压着打,夏侯渊已经没有了心气和明军争锋了。

    他现在要的是保持不败就可以了,保住局势,等到明军北部主力溃败,那么眼前的兵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啊。

    “传我军令,就地扎营!”

    夏侯渊咬牙切齿,冷冷的说道:“立刻针对黄河北岸所有的渡口,进行布防,严防死守,这一次我不让他们的渡河了!”

    “是!”

    众将领命。

    ……………………

    白天过去,夜色悄无声息的降临下来了。

    黄河两岸,屹立两座军营。

    黄河南岸,明军军营。

    辽东军和徐庶部正在融合,有今天并肩作战的一战,双方主帅又非常和睦的情况之下,双方之间已经没有太多的反间隙了。

    “大人,他们果然不敢追击!”公孙度对徐庶是敬佩非常啊,徐庶的每一步都等于能猜透了敌军的想法了。

    “不是不敢,是不能!”

    徐庶看着对岸,对岸的火光闪烁之下,他能看到一道道人影正在远眺自己这里,他嘴角微微的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夏侯渊太冷静了,他要是能渡河追击,我还高兴呢,不管是在邙山,还是往西进入夕阳亭,或者往东进入延津渡口,我都有机会和他们纠缠,把他们的主力活活的拖死在这里!”

    他说着有些的惋惜:“可惜的是,夏侯渊即使愤怒之极的状态之下,还能保持冷静,知道渡河没有优势,所以就止步了,他伤损不大,顶多是骑兵折损了数百战马,会伤了一些元气,但是还是有战斗力的!”

    “如果他们增援河东呢?”

    公孙度想了想,问。

    “增援河东?”

    徐庶冷笑的说道:“我的后手不只有这一个,他们魏军能抄后路,我就不能抄他们的后路啊,如果他想要增援河东,就要放弃自己的粮道,现在我估计,消息已经很快会传入了他的耳朵了,他到底是增援河东,还是保持自己的粮道,那就看他的选择了!”

    “原来如此!”

    公孙度一下子明白了:“难怪你之前让我拖住他,只有拖住他了,他才不会发现我们的主力根本不在河内战场,而且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再来一击,让他暂时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如今即使他反应过来了,他也很难走出决策了!”

    他不是一个笨人,但是身在局中也很难察觉徐庶的算计,如今被徐庶这么一提醒,等于挑出局外了。

    自然就明白徐庶的全部布局了。

    徐庶先是用他的兵力来拖住夏侯渊,然后自己做出运粮北上的假象,但是运送了都是假的粮食,目的也是拖住魏军。

    这就是拖时间。

    这一番操作之后,明军真正的运粮队伍已经从河东进发了,而且为了给河东争取时间,不让魏军从河内增援河东,那只有一个办法,围魏救赵。

    魏军想要斩了明军粮道,明军何尝不希望能把魏军粮道给控制起来了。

    所以那部分已经消失的主力,根本就是去偷袭了魏军粮道了。

    只要这样的消息来了,那么夏侯渊想要西去的可能性为零,他如果选择阻止明军从河东云粮北上,必须要调动主力,可东面就顾不上了。

    自己的粮道就会断了。

    魏军数十万儿郎的军心,也不是这么容易能稳得住的,这时候他夏侯渊根本就已经顾不上了明军是否能运粮北上了。

    “不过这只是算计,真正能不能做到,还要看他们能不能完成任务!”徐庶眯眼,眸子闪烁,看着这黑夜慢慢,等着消息,心中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起来了。

    “徐大人的算计,不会落差的!”

    公孙度低声的道。

    “公孙将军,不客气的可以叫我元直,日后你我也算是同为朝臣了,不需要这么见外!”

    徐庶释放出善意,毕竟算计过他几次,总要让他看到一些善意,不然他的心得一直揪着一直揪着,不够踏实。

    “既然这样,某不客气了,元直将军,某乃粗人也,以前有所的最大,还请见谅,日后既同朝为臣了,还请多多照看!”

    “一定!”

    两人算是达成了非常完美的和解。

    ………………

    第二天,早上。

    天上下了一场小雪,小雪覆盖之下,让人不寒而栗的有一丝丝的冷意。

    徐庶一夜没睡。

    他在等消息。

    消息一直没有来了,张任和庞羲到底能不能成功的把持住了魏军粮道,这还是一个二话,没有人敢说一定成功。

    这里面也有景武司和夜楼的较量,消息如果不能对称,那么根本就没有希望能知道魏军粮道的情况。

    夜楼是后起之秀,但是在贾诩的统领之下,也有很强的力量,没有这么容易对付的。

    “元直将军,早上我军斥候发现,魏军从黄河北岸撤出了大概十里之外了,他们好像放弃了渡口的防御!”

    公孙度一直在盯着对岸。

    “先不管他们!”

    徐庶摇摇头,道:“这时候不管夏侯渊做什么,都不会是真心的,他想要诱引我们重新返回北岸作战而已!”

    “那我命部下严防死守,小心戒备他们有可能偷袭过河!”

    “嗯!”

    徐庶想了想,道:“对了,军中伤兵营要立刻送回雒阳,毕竟这里的条件太差了,雒阳有药材储备,能让不少的伤兵活下来!”

    “好,我去准备,然后让人护送伤兵营返回雒阳去!”

    公孙度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麾下伤兵可不少,在这时代伤兵极其容易死,因为没有的破伤风的药,也没有青霉素,即使明军建立的军医体系,在消毒还有缝合上比较在意,但是也很难避免伤兵感染的。

    至于其他诸侯的伤兵更甚,能熬过来的寥寥无几而已。

    ……………………

    北岸。

    夏侯渊两次试探,却没有看到明军一点点的回应,他也就没有了想法了,因为他知道,徐庶不会渡河北上了。

    有些可惜。

    但是也没有接受不了的。

    既然徐庶不敢北上了,他的兵力也不需要被死死地托在这里了,徐庶的运粮队伍是假的,那么河东肯定是真粮道。

    只要堵住河东了,那么明军想要云粮北上的计划,基本上就破产了。

    他下一步,是增援河东。

    不过如何增援,他还在考虑,是大规模的发兵增援,还是兼顾河内和河东,分兵增援呢。

    他有些犹豫。

    不过他的犹豫没有多长时间,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让他迅速的崩溃了。

    “什么?”

    夏侯渊拍案而起,盯着夜楼使者,冷冷的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属下不敢期满,如今局势堪危,还请将军速速发兵增援,不然原武一旦被攻破,我军粮草数十万石就会付之一炬!”

    夜楼的军侯俯首在地,悲戚的说道。

    “可恶!”

    夏侯渊怒目圆瞪:“原来他们的兵力在这里!”

    魏军粮草因为从豫兖徐三州凑起来的,所以运输比较关键,他们不敢往北从冀州走山道,那消耗太大,时间拖的太远了。

    他们走的是虎牢关,从虎牢关入关之后,迅速北上,北上之后,不敢太招摇,走的是阳武县和原武县的路程,只要过了这两座县城,直入朝歌,基本上就安全了。

    但是没想到,还是暴露痕迹,而且更没想到明军会选择伏击他们。

    他们在阳武被打了一仗。

    突兀之间,最少上万石的粮草被焚烧了,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们反应还算是快了,迅速进入了原武城。

    可最重要的是他们运粮的队伍被困在了原武了。

    根本不敢走出来。

    走出来就被明军狙击。

    所以他们被拖住了。

    只能向着河内的夏侯渊的求援。

    “来人!”

    “在!”

    “擂鼓集合!”

    “是!”

    咚咚咚!

    战鼓声迅速的响起来,众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集合在夏侯渊的营帐之中了。

    “诸位,汝等立刻准备,我们一个时辰拔营出发,向东,增援原武城!”

    夏侯渊就没想过第二个选择。

    斩明军粮道重要,可这是有风险的,很有可能不成功,而且一旦自己的粮道被斩断了,那就万事皆休了,所以保住自己的粮道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粮道争夺 十三

    黄河南岸。

    明军临时营寨。

    “报!”

    “进!”

    “禀报大人,斥候刚刚发现,魏军已经集结,先锋兵力向东移动,目前还不知道目标是哪里,但是他们速度很快!”

    “继续盯着!”徐庶眸子一亮,低沉的说道。

    “是!”

    斥候军侯迅速的离开。

    这时候公孙度站出来,问徐庶:“是不是东方有消息了!”

    “景武司消息没有传来,但是这时候魏军突然转向,那肯定是东面出现问题了,河内东面,我们唯一的兵力就是庞羲和张任!”

    徐庶眯着眼眸,道:“应该是他们得手了!”

    “会不会有诈?”

    柳毅站出一步,拱手行礼,这时候他心态转变的很快,已经开始站在徐庶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了,他低沉的问:“景武司传递消息的渠道,应该是天下最好了,如今没有消息回来,魏军转道,有没有可能是诱引我们出击?”

    “有可能!”

    徐庶咬咬牙,冷声的说道:“按道理如果我们成功了,景武司早就应该把消息传回来了,可现在还没有消息,而且就算失败了,也应该传回来的消息,可……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对景武司还是很信任的。

    景武司在消息传递的渠道上砸下了重金,建立了一套当世速度最快,也是最隐秘的消息传递的渠道。

    而且用了还是密码传递,除非是自己的人出了问题,不然即使被拦截,也不至于消息外露。

    “再等等!”

    徐庶平静的说道:“我们现在不能太着急了,必须再等等!”

    “是!”

    众将点头。

    “报!”

    这时候又一声禀报声音传进来了。

    “进!”

    “禀报大人,景武司传来消息了!”

    “说!”

    “张任将军和庞羲将军已经得手,把魏军粮草全部堵在了原武,虽然未能成功烧掉他们粮草,但是能拖住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这消息是什么时候?”

    “两天之前!”

    “为什么现在才传回来!”

    “我们两路传递消息的渠道都被打掉了,景武司正在和夜楼交战,夜楼在围剿我们在河内的力量,让我们消息走不出来!”

    “这件事情我不管,但是你们景武司必须要保证,最新的消息尽快传回来,消息不能及时更新,我计划施展不开!”

    “是!”

    这个景武司小旗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徐庶才沉下心来了,思考了半响,才说道:“如今情况看来还是比较好了,虽然没有烧掉他们的粮草,但是最少已经扼住了他们的粮道,原武阳武到朝歌的距离不断,他们想要脱离我军的制衡,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给了我们最好的机会,河东方面先不管,我们要重新运粮从河内北上,两路挺进,才能解陛下十余万大军的燃眉之急,不然陛下一旦断粮,军心溃散,我们就回天乏力了!“

    断粮的后果,他清楚的很。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运粮北上。

    “是!”

    众将拱手领命。

    “刘校尉,你们去筹措粮草,能筹措多少是多少,函谷关和雒阳的粮草,尽可能的运送北上,另外还有药材,陛下伤兵颇多,肯定需要药材的!”

    “是!”

    “公孙度!”

    “在!”

    “你部能集合多少精锐之兵!”

    “目前能集合八千左右,之前我军折损太多了,还有不少将士都躺在伤兵营,另外也有一些失去了战斗力,目前能征善战之兵,大概能凑出八千!”

    “那就八千!”

    徐庶站起来,走到行军图之上,道:“现在魏军不敢逗留在这里阻挡我们,那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后路被我扼住了,所以我们有唯一一次能打通这一条直接北上粮道,用最短的时间把粮草送到上党的机会,但是不能不防备魏军反戈一击,不管是夏侯渊的主力,还是魏军在北面壶关的主力,如果想要狙击我们,不难,这时候你们就是我们的防御圈,只要你们守住,我们就能北上,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也是一次危险,你愿意不愿意战,我不勉强!”

    他很清楚,这时候公孙度还没有彻底归心,如果压得太紧的话,容易出问题的,所以他把选择权力交回去了。

    现在就看公孙度自己怎么想。

    他是铁了心在明军发展。

    那这就不是为难,而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只要他把握好这样的机会,他未来才有可能进入牧景的视线之内。

    不然他一个降将,如何能在战将如云的明军之中立足啊。

    “我愿意!”

    公孙度反应很快,没有犹豫,都是要上战场的,这时候退缩,那么前面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了无用之功。

    “好!”

    徐庶满意了笑了笑。

    接下来,他们开始商讨运粮北上的计划了。

    …………………………

    一日之后,魏军和明军在原武城外交战。

    “来的好快啊!”

    张任看着的夏侯渊的主力,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厉的笑容。

    “可惜了,我们功亏一篑!”

    庞羲有些惋惜。

    “不可惜!”

    张任摇摇头:“别说我们没有机会吃掉那些粮草,即使有,我也打算留下来了,徐元直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了,我们要明白自己的作战目的,拖住夏侯渊的主力,让徐庶能顺利北上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把他们的粮草都烧在这里,也未必能奈何他们,毕竟他们还有冀州从魏郡直接输送进来的粮草能撑住,如今把他们堵在这里,反而能拖住他们的主力,他们想要把粮草动原武运送北上,就必须要在这里守住我们十天的时间!”

    攻其所不备,方能奏效。

    张任熟读兵法,更懂得变通,他的战略战术之间的转变非常的和谐,没有半点的违和。

    这一战打的是战术,但是求的是战略。

    “也对!”

    庞羲点点头:“这时候夏侯渊那厮的主力都应该到这里了吧!”

    “他要是敢分兵,我才高兴呢!”

    张任冷笑:“真如此小看某家,某就让人大吃一惊,到时候两头不着地!”

    “那我试探性进攻一下!”

    庞羲说道。

    “可以!”张任点点头,道:“不过速度要快,打的快,撤的也要快,不能有太多逗留,魏军不可小觑,一旦被他们抓住机会,他们的反噬也是很可怕的!”

    “放心,我会小心的!”

    “打正面,不要走侧面,我的主力放在原武东郊,只要原武城里面敢出击,我就扑上去,不过你要记住,一旦我敲响了鸣金退兵的鼓声,你们必须要迅速撤离,不能恋战!”

    张任吩咐。

    庞羲善战,但是要说善谋,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张任,再说两人都是当年益州降兵,互相之间熟悉,也能搭配的很好,所以张任说话没有太多的转弯。

    “行!”

    庞羲点头,然后率骑兵出击了。

    …………

    夏侯渊奔走一日,倒是没想过这么快和明军对垒,他的目的是先把保住自己的粮草,如今原武城没有被攻破,他还是比较开心的。

    不过面对明军的进攻,他也无惧。

    “某家压阵,典满!”

    “在!”

    “你出战,迎战敌军骑兵,不要弱了咱们虎豹骑的威名!”

    “是!”典满正窝着一口气,这时候也战意慢慢。

    “方明!”

    “在!”

    “你率领一营,防备左翼,小心敌军越过我军,侧翼进攻我军骑兵,之前犯下的错误,不能再犯一次!”

    “是!”

    魏军迅速的调整阵型,骑兵出击,步卒压阵。

    两军在城外对垒。

    不过打的快,退的也快,双方都没有死战的心思,只是交战半个时辰,魏军折损兵卒一百多,明军折损兵卒不足五十,双方鸣金收兵。

    ……………………

    “多谢夏侯渊将军驰援,不然吾今日就要失职了!”青年从原武城走出来,迎接夏侯渊。

    他是这一次运粮押送督军,一个读书人,也是朝廷的后起之秀,陈群,陈长文,很年轻,也很稳重。

    “无妨!”

    夏侯渊摆摆手,低沉的道:“粮食没有出问题吧!”

    “折损了一些,但是不损大局,不过我们分两批运粮了,这只是第一批,我们在豫兖徐三州季节的粮草可不少,能足足支持大军来年开战的,而我们第二批粮食还在虎牢关,如果不能运送北上,仅此一批粮食,不能让支持大军多久的!”

    陈群低沉的说道。

    “我知道了!”

    夏侯渊眉头紧皱。

    这时候他也有些无奈了,看来他想要慢慢拖住明军,是不行了,必须要把明军压出他的粮道运送之外。

    不然第二批粮食不能北上,对他们粮道北上也有很大的影响。

    至于西面的情况,他也顾不上了。

    这时候即使明军运粮北上,他也不可能放弃了这东面的粮道,而且袭击他们的粮道,这是得不偿失的作为。

    “你们先把这一批粮草运送北上,我会尽快把和魏军的战场压过黄河南面,把他们打回延津渡口!”

    夏侯渊道。

    “那就有劳夏侯将军了!”

    陈群松了一口气。

    ……………………………………

    北面主力对垒,南面却打的热闹起来了,这消息很快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直接汇报到了北面两军主营里面了。

    壶关之中。

    “还真让奉孝猜对了,明军果然是袭我粮道?”

    曹操勃然大怒,双眸血红:“妙才反应太慢了,被他们得手了,迫不得已把所有主力都往东移动了,他们这是声东击西啊!”

    “不管是不是声东击西,我们都必须要在意自己的粮道!”

    郭嘉微微有些苦涩的笑起来。

    “那我们想要拦截明军的粮道,那是不是已经不可能了!”曹操有些不甘心啊。

    虽然他之前说过,对于明军粮道,能拦截就拦截,拦截不了就算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把明军粮道给斩断了。

    “事实上我们的确很难拦截!”

    郭嘉低沉的道:“我们的主力在东面,即使往河内西面去,也不能分散太多的兵力,不然会给明军主力可乘之机!”

    “可孤不甘心!”

    曹操咬牙切齿。

    “大王!”

    这时候有人揭营而入,拱手行礼。

    “文和来了!”

    曹操吐出了一口浊气,除了在郭嘉面前之外,他很好失态的,即使心中有所怨,也不会表现出来。

    “可是有什么消息?”曹操问。

    “虎豹骑发现了一出比较其他的地方,可能有明军伏兵,所以命我来禀报,另外我还查探道了一个消息!”

    贾诩说道:“明军内部可能因为缺粮的事情,已经开始有些军心动乱起来了!”

    “消息来源准确吗?”

    曹操眯着眼眸。

    “虎豹骑发现了地方,目前我们还没有查探,但是的确有可能存在府兵,那个地方太过于隐秘了,而且复杂的很,再加上大雪封山,很难查探!”贾诩道:“至于明军内部的消息,我认为不假,不过有可能也是他们主动把消息给泄露出来的!”

    “先不管虎豹骑的发现,你就说明军的消息!”

    曹操眸子越来越明亮起来了:“你为什么认为这会是明军主动放出来的消息!”

    “因为我认为,明军内部缺粮的消息,早就应该压住了,但是突然之间爆出来,肯定不会这么的简单!”

    贾诩拱手,幽沉的说道:“他们肯定有意图,而且以我所知,不管是牧贼还是他麾下的那些谋士大将,都非普通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压不住啊!”

    “除非到了一个生死阶段,根本已经压不住了!”

    郭嘉补充了一句。

    “没凑!”

    贾诩点头,然后继续道:“现在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就是他们断粮的消息是自己放出来的,目的是诱引我们出击,第二那就是他们的确断粮,而且断粮到了一个根本没有粮食的地步了,大王应该知道,什么都能遮掩,唯独断粮是没办法遮掩的,没有粮食,将士们不管怎么样,肯定会的躁动起来了!”

    曹操来回踱步,眸子闪烁的越发的明亮,思绪也是越来越乱起来了,他幽沉的道:“那现在明军到底还有没有粮草!”

    “我认为!”

    郭嘉沉默了半响:“应该还有!”

    “为什么?”

    “如果没有了,以牧景的心思,他会出击!”郭嘉道。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大汉末年 上

    曹操来回踱步,眸子闪烁,拳头时而攥紧,半响之后才幽幽的开口:“如果他们当真有粮草,那么牧龙图的心思就明了了!”

    “大王,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贾诩低沉的回应:“如果明军当真缺粮,而且军心溃乱,那我们这时候全军压上去,立刻就能压溃他们的兵力,不费摧毁之力就能拿下长子城,虽然看上去有可能是他们在设圈套,但是牧贼之心向来独特,反其道而行的事情,他们也做了不少,万一他们就是缺粮了,这是一次机会,我们放弃了,等到他们的粮草北上了,那么我们就难打了,到时候胜负难料啊!”

    正常对垒之下,不是贾诩没有信心,而是明军之强,强到让人害怕,任何一路诸侯在硬拼燕军之后,都不可能有任何余力抵抗强势的魏军。

    但是明军就是撑住了。

    不管是天时地利的支持,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明军在最后关头,撑住了魏军的进攻,顺利把战争拖到了入冬。

    所以他还是希望能击溃粮草缺乏之下的明军,这样对魏军而言,压力不会这么大。

    郭嘉也沉默了。

    他不是不想反驳,而是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猜测,猜测对了,或许是机会,猜测多了,就是失败。

    明军的心思太难猜了,特别是明天子牧景,这是一个心思诡谲到他们无法形容的地步,做事情根本就没有套路,更多是天马行空。

    当年天下诸侯讨牧,谁都认为牧山战死之后他必死无疑,可他偏偏以最狠辣最无情的方式,不惜焚烧一座城,而逃出了生天。

    这些年的战争,他亲历之无数,还真是没有多少人能猜度到他的心思的。

    “文和的意思,是希望孤出兵试探一下?”

    曹操眯眼,看着贾诩。

    他对贾诩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毕竟能把夜楼交给贾诩管理,本身就是一份信任。

    “对!”

    贾诩点头:“试探一下,这样更加踏实,不需要在这里猜度!”

    曹操沉默半响,目光还是看着郭嘉。

    贾诩有些黯然失色。

    果不其然,在曹操的心中,放眼天下,唯郭嘉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基本上大小事情都会询问郭嘉的。

    这是他没办法妒忌的。

    毕竟郭嘉对曹操的忠心,也是天下人可知的,只不过同为谋臣,多少还是有一些羡慕妒忌的。

    他们西凉谋臣,仿佛一直在变,却一直难以得到主公的信任一样的。

    郭嘉显得有些沉默,沉默半响之后,感觉到曹操灼热的眼神,才苦涩的说道:“大王,正因为牧景心思规矩,我们才不能擅动,现在优势还是在我们,即使他们有了粮草,他们在和燕军战争之中的伤亡是补不回来的,我们按部就班,难打是难打一些,可最少能保证我们不会因为急功近利而进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他补充一句:“不管是这位牧天子,还是我的同门师兄戏志才,他们都是善于挖坑的人,这些年他们坑的人,可不在少数啊,小心无大错,越是这种关头,我认为我们越是不能急功近利!”

    曹操本来的冲动,面对郭嘉这一番话,倒是被磨灭了不少,的确,这时候进攻,虽然有可能一举击破,但是风险却很大,一旦是一个圈套,一旦明军军心稳固,粮草还有,他们就等于在寒冬腊月之中,送上门来被牧景当靶子一样消灭。

    这种天气太冷了,对于进攻一方而言,太难受了,即使搭建了云梯上去,也会被冻得直哆嗦,甚至连武器都握不住。

    所以一旦遭遇伏击活着强杀,伤亡必然是惨烈无比的。

    “还是奉孝稳重!”

    曹操吐出了一口浑浊之气,说道:“虽然孤也有些不甘心,孤也希望能用最少的伤亡拿下长子城,把明军赶尽杀绝,但是和牧景过招,我们还是不能太急了,这人太诡谲,也很可怕,精于算计,万一是他们设下圈套,哪怕我们能全身而退,都必然会留下一部分主力,这对我们来年主战有太多的影响了!”

    他咬着牙,说道:“所以孤决定,不管消息如何传出来了,孤不能动!”

    他的虎眸之中爆出一抹的锐利的光芒:“孤唯一能做的,就是的不惜代价,把长子城外围给扫干净了,越干净越好,昔日宛城之战的事情,不能重演一次!”

    “是!”

    贾诩也不甘心,但是既然曹操下了决断了,那么他不甘心也没用,而且郭嘉考虑的的确很稳当,,只是他对明魏之战的信心不足而已。

    事已至此,他也不会继续针对下去,他倒是能理解曹操对于扫清楚外围的执着,他拱手说道:“目前发现的地方,有可能是明军的伏兵所在,如果我们强攻,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暂时不要管,先盯住!”

    曹操道:“孤不怕他们伏兵,怕的是不知道他们的伏兵所在的位置,继续下令让虎豹骑扫一遍,孤相信,明军能藏兵的地方,不会只有一处的,找到了一起解决!”

    这时候郭嘉开口说道:“大王,还是兵贵神速,毕竟这也有可能是敌军的火炮军,如果是火炮军,他们手中有火炮,能缴获,必然能增加我们的战斗力!”

    “是啊!”

    曹操猛然的惊醒了,他低喝一声:“文和,你立刻传令曹纯,虎豹骑直奔其营地,另外命令张郃出兵接应,务必尽快拿下!”

    “是!”

    贾诩点头,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去了。

    他离开之后,曹操也冷静下来了,对郭嘉说道:“奉孝,粮草那边,我始终不放心,你亲自盯一下,孤总感觉,有些被反杀的意思,我们盯着他们的粮道,被他们盯回头,倒是能理解,可三州粮草的供应,对我军太重要了,必须要让他们顺利进入朝歌!”

    “大王请放心!”

    郭嘉说道:“我相信粮草会顺利进入朝歌的,只是我们想要继续拦截明军粮队,那就有些难了,如今虎豹骑的兵力不足,另外能调动的地方行吗也不足,特别是河内我们没有根基!”

    “司马家呢?”

    曹操眯眼,眸子冷漠的问。

    “司马家倒是有些的出众的人,只是这个家族相对于弘农杨氏,更喜欢藏拙一些,如今局势之下,他们可能更加喜欢两边下注,最少两边都不得罪!”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曹操冷笑:“下令司马懿,命司马家断明军粮道!”

    “他要是不听呢?”

    “杀!”

    曹操非常冷漠的说道:“我如今正找不到一个可以祭战旗的人!”

    “那我让他试一下!“

    郭嘉并没有抱有太多的希望,不过他还是希望司马家能站出来,这些地方世家门阀,根深蒂固,能号令不少的是乡绅豪族,影响巨大,即使兵力不足,也能自己的地盘之内,把事情给做好了。

    “另外下令荀彧,继续从河北调兵进入河内!”

    曹操突然说道。

    “大王,如今我们的兵力已经不多了,如果我们从河北调兵,那么我们即使连邺城都未必能保得住啊!”

    郭嘉瞳孔微微变色。

    魏军大部分主力都集中在这里了,打的自然是倾世一战,但是后方也是需要有人镇守的,所以在徐州,冀州都还有一些县兵郡兵。

    如果这些兵力都调动了,地方就彻底的乱了,甚至很多无法无天的狂徒,地痞流氓什么的,都会冒出来。

    只要一乱起来了,而朝廷又没有人能收拾残局,那么后方就会糜烂。

    “孤知道!”

    曹操平静的道:“但是孤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过不了眼前这一关,保住哪里都没用,唯有斩了牧龙图,此战才有希望!”

    他想过了,就算妻儿都丢掉了,就算地盘都没有了,如今他唯一的机会就是长子城战役能取胜,最少能斩杀牧龙图,这样的话,大战必胜。

    郭嘉闻言,没有继续劝谏,他何尝不知道,这就是背水一战,倾其所有,不能斩了牧龙图,那么他们就必败无疑了。

    ……………………………………………………

    长子城,飘落的雪花把这座城池覆盖起来,宛如裹上了一层优雅的银装,让城池看起来更加的美艳高冷。

    城池城门楼上。

    牧景正在下棋。

    和他下棋的人,是他的俘虏,也就是如今大明朝廷的阶下囚刘备。

    他不杀刘备。

    杀了可惜。

    留着还有用,至于有什么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时机还没有到。

    “先手天元,这样下棋,你能赢还真是一个奇迹啊!”刘备的情绪最近好了不少,或许是觉得牧景被围困了,日后说不定和自己一个待遇,反而心情美丽了许多。

    “先手下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牧景把手中的黑子散在了这一盘已经结束的棋盘之上。

    “结果就是,你赢了?”

    刘备冷笑。

    “刘皇叔好像不相信这个结果?”牧景笑了笑。

    “如今言之,为之尚早!”

    刘备淡淡然的说道:“希望你不会如同我一样,成为阶下囚吧!”

    “不!”

    牧景摇摇头:“我要是真输了,曹操不敢给我这样的机会的,他第一时间必然是斩掉我的头颅,怕夜长梦多!”

    “也对!”

    刘备楞了一下,笑着说道:“天下谁人不畏君也!”

    放眼这个天下,不畏惧牧景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少年之雄主,短短时间建立大明基业,直接挖了汉室根基。

    另外这个少年十二岁上战场,杀伐之果断,简直是杀到天下诸侯都害怕了。

    牧景把自己的打败了敢留下他的命。

    但是如果是自己把牧景打败了,他肯定不敢留下牧景的性命,必然是杀之而后快,因为他也怕夜长梦多,变数多。

    “这是改朝换代的时代,让人畏惧,总比让人杀掉好啊!”牧景不在意:“大明本来就该让天下人畏惧!”

    没有胆气镇得住天下,他们早就被吞噬掉了。

    “我不相信你还有机会翻盘?”

    刘备恶言恶语的说道。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牧景咧嘴一笑。

    他喜欢和刘备聊天,欺负一下骄傲的失败者,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心情,不过就是性格显得恶劣的一些。

    不过在这个人杀人的时代来说,牧景能饶他一命,也算是善举了。

    “陛下,火炮军第八营被发现了!”

    当他们聊的不错的,一个参将迅速的走进来,然后在牧景耳边低估了起来。

    “什么时候?”牧景的怦然而起。

    “应该是不久之前,已经有两支魏军正在奔向第八营营地所在地方!“

    “来人!”

    “在!”

    “传令张辽前来见朕!”

    “是!”

    张文远来的很快。

    牧景丝毫不怕刘备在跟前,直接布置任务,他把一张秘密舆图递给张辽,然后吩咐说道:“文远,这是火炮军第八营所在的位置,如今已经被魏军骑兵发现了,危在旦夕,你立刻派兵出城接应,把火炮军的第八营接回城来,因为火炮军的火炮笨重,运输艰难,所以速度不快,魏军肯定会抓住这样的机会,意图拿下我们的火炮,火炮很重要,但是火炮军更重要,你首要保住火炮军的儿郎,然后才是火炮,如果在人和武器之间,朕只要你把火炮军儿郎带回来!”

    火炮军是新兵种,技术含量很高,想要训练出来并不容易,甚是是有些的艰难,牧景出的训练篇章,皇甫坚寿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如果火炮没有了,他还能造出来,可火炮儿郎没有了,就不是短时间之内能训练出来了,所以人比武器要重要。

    “是!”

    张辽顿时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了。

    他转身离开,迅速的去准备,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集合精锐出城。

    “火炮军?”

    刘备这时候的眼眸爆出一抹锐利的光芒,看着牧景,幽沉的说道:“这就是你能打赢曹孟德的依仗吗?”

    “是,这就是依仗,你们永远不懂的热武器的碾压是什么,朕会让你们看到了,这一战,你很幸运,你将会亲眼目的一场跨时代的战争!”

    在自己眼皮底下了,牧景不怕他泄密,他嘴角弯弯的扬起,自信的笑起来:“朕可以非常自信的告诉汝等,这场战役,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打不赢的,不是曹操他会输给朕,而是不管你们怎么抵抗,旧方时代会输,新的时代会到来,历史滚滚的车轮碾压而过,谁都挡不住啊!”

    他有这样的自信,那是即使这一战打输了,他还能逃回去,除非曹操能把他斩杀,可这种机会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即使明军溃败之下,他都有自信能逃回去,逃回去他顶多多用几十年的时间来发展科技,最后还是能一统天下的。

    只是他不愿意让天下继续陷入战乱而已,天下乱,百姓就苦,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必须要一战定乾坤。

    “是吗,既然汝如此有自信,那么某,拭目以待!”

    刘备冷笑的说道。

    他不相信牧景的话,那是因为他的世界观始终停留在过去,自然不明白从两千年之后回来的牧景,所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大汉末年 中

    门楼里面烧着篝火,虽然暖和,但是多了几分混混沌沌的感觉,牧景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走出了门楼。

    凉风嗖嗖,冰雪覆盖。

    一股寒意从背脊直接升起来,蔓延全身,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这样反而让他清醒些许。

    站在城墙上,远眺城外,城外笼罩在一片白皑皑的冰雪之中,银色的光芒占据了天地之间唯一的颜色。

    “寒冬腊月,这样的季节气候,朕本该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面享受人生的,奈何兮,天道而乱,天下纷争也!”

    牧景有感而发:“这天下动乱,总归是让人睡不着觉的!”

    “我汉室江山,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劫也!”

    刘备也走出来了,他的目光随着牧景的视线而看,牧景看的是心情,而他看的是天下,大汉的天下。

    他心中有些预感,汉室江山恐怕真的要走到了终结了。

    作为刘氏皇族,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悲愤的。

    刘汉皇族,绵延四百年的尊贵,或许即将落下了帷幕了,这何人不悲凉啊。

    没有人一开始就野心勃勃的想要称王称帝的。

    不管是曹操还是刘备,其实走到这一步,都是被时代一步步的推着前进,在很多年前的黄巾起义的时候,他们都只是朝廷的忠臣良将,不过只是一心想要平叛,最大的希望不过只是希望能让自己封侯拜相而已。

    可谁也想到,这一战把他们推向了乱世,让他们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成为了一方诸侯,更是奢望九五之尊。

    但是不管如何,他们心中,多少还是惦记着汉室的。

    历史上曹操掌大权却一辈子不称帝,刘备虽然割据西南,建立蜀国,但是却始终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所谓的刘皇叔之名,传承天下的也不会是他蜀国皇帝,更多人所知道的,不过就是他是刘皇叔。

    当汉室将倾,不管是曹操,还是刘备,心中的确都不好受。

    “就算汉室崩了,那也是你们刘家子孙自己造出来的孽!”

    牧景淡淡的说道。

    “若非黄巾乱起,我汉室江山怎么会被动摇根基呢?”

    刘备愤愤的说道。

    纵观汉室这百年来,亦有动乱,甚至历宦官和外戚之乱,但是要数动摇大汉根基的事情,唯有黄巾乱起。

    汉室四百年,人心归属早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言之天下,比归刘汉,可就是一场席卷八州之地的黄巾之乱,让汉室人心尽去。

    “黄巾?”

    牧景忍不住冷笑:“你要是这么说,那真今天就和你好好掰扯掰扯一下了!”

    他冷然的道:“汉,历两朝,纵横四百年的光阴,刘汉之权已攀登之极也,天下臣民之归属,亦无可争议,即使是山野之民,亦能的明汉之朝也,可为什么一个神棍,一群泥腿子,却能让你们汉室根基尽去呢?”

    刘备闻言,略显沉闷,只是神色有些阴冷。

    聪明人说话,不敢狂言,毕竟有些话说出来,代表人的档次的,他可以不认这个事实,奈何他不能丢了刘汉皇族的脸。

    所谓黄巾之乱,张角不过只是太平道一介神棍,席卷天下的黄巾军也不过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农户,佃户,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而已。

    可偏偏他们就颠覆了整个大汉皇朝的根基。

    “秦奋六世之余烈,方能成就霸业,可你们汉室,败了自己的江山,不过三五代而已!”牧景冷笑:“别把责任推出去,上梁不正下梁歪,没这样的本事坐江山,却幼童登九五,何等的悲哀!”

    汉室的败亡,并非是一朝一夕,而是这些年的传承下来,一代代积累的,所谓宦官干政,外戚专横,那都只有一个,就是能做主的人做不了主而已,多少幼主登天位,最后大权却旁落,然后就开始演变成为了动乱了。

    “昔日陈胜吴广都曾言,王侯将相,应有种乎,然你们却从来没有想过,坐上这个位置,到底是血脉传承重要,还是天下臣民重要!”

    牧景冷然如冰,刺入了刘备的心底:“黄巾之乱,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朝廷根本没办法让百姓过上好生活,一群饿的发慌的人,造反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无奈却唯一的选择而已,谁有一口饱饭吃,有一床被褥暖,还想要刀光血影的讨生活啊!”

    “历朝历代,皆如此也,有何不可!”

    刘备冷然的说道:“昔日的周朝,春秋战国,先秦之朝,不皆如此,乃求之名正言顺,方能让天下臣民归属,若是天下人人可登九五,可不就是天下大乱了吗!”

    “如今天下不乱吗?”

    牧景反问。

    刘备却沉默了,动乱的天下,就是刘汉抹不去的悲哀。

    “有时候你们这种名正言顺之想法,恰恰是天下不能历天下之朝的缘故也!”牧景有些的嘲笑。

    血脉传承,传承一个皇朝,肩负天下臣民之生死,从出生就决定自己的位置,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如果是你自己的东西,没关系,但是九五之尊,那绝非仅仅只是权力,更是权力,就因为一个孩童身上有九五之尊的血,他就能蓦然登天位,给天下带来的,何尝不是一种动乱啊。

    “如若你大明得了天下,日后不还会如此吗?”刘备反嘲起来了。

    “我大明若得了天下,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不一样的天下的!”

    牧景平静的说道。

    他不是这个封建时代的人,他也从来没想过子传父业,有些东西是需要改变的,如果中央集权的皇权不能动摇,那么他可以改变坐上皇位上的形势。

    再说了,他虽然还年轻,但是这些年,却毫无所出,日后能不能生出来一个儿子,都是二话了。

    他是从未来回来的,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来说,不孕不育都还是一个大难题的,真生不出来,强求不得。

    “我真想看看,有何不一样!”

    刘备目光有一抹复杂的光芒。

    他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未来,如今朝不保昔的他,很缺乏安全感的,甚至他感觉自己的随时都可能被牧景祭旗了。

    “会有这个机会的!”

    牧景淡淡一笑,他没想过杀刘备,对天下而言,刘备的未来还是一些剩余价值。

    …………………………

    一日之后。

    张辽回城,火炮军第八营他带回来了,不过折损了不少,而且能带回来的火炮,不足十门,其余都炸掉了。

    “战况如何?”

    牧景冷沉的问。

    “他们反应很快,我率兵抵达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进攻了,火炮军凶猛反击,火炮威力之下,逼得他们后撤!”

    张辽汇报说道:“我带兵找准时机出击,从他们侧翼穿过去,虽然没有击溃他们,但是也把他们的阵型给搅乱了,他们才不得以撤出,但是虎豹骑的骑兵迅速的很,在我们掩护火炮军撤回来的时候,他们的出击,也给我们带来的很大的麻烦,逼得我们不得不自损火炮!”

    “没事!”

    牧景松了一口气,目光看了一眼第八营校尉牧零,道:“人带回来就好了!”

    “陛下,末将请罪,末将掩护不利,导致泄露痕迹,请陛下责罚!”

    牧零二十岁出头,他虽然姓牧,但是不是牧家人,他是被牧景赐姓牧氏的,他是当年蘑菇山战死的老一辈在当年汝南之战留下来的遗孤,一直更在牧景身边,后来被放出去了,就从军中一步步干起来,从屯长到军侯在到如今火炮军校尉,也算是功勋卓著。

    “人回来就好!”

    牧景笑了笑:“百密一疏,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从你们被发现,到你们抵抗,没有让火炮军被他们俘虏,朕已经很满意了!”

    这种情况,他也预测过了,如今火炮军就好像一张网,掩藏在长子城的周围,有些远,有些近一些,虽然都是隐秘,但是不可能在曹操的数十万大军面前一直都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其实现在的博弈是,曹操能不能探底牧景的底牌,而牧景能不能把底牌藏到了开春的大战,这才是胜负关键。

    “末将对不起陛下,我营损失火炮如此多,儿郎也折损了一些,羞对陛下如此的厚重的信任也!”牧零有些悲愤难当,牧景越是不在意,他越是难受,他虽然是牧景亲卫出身,但是却很有自尊,不愿意让人认为是靠着牧景的偏爱上位的。

    可这一次,这么多营没有被发现,偏偏他们第八营露出了踪迹,最后被迫自毁武器,仓皇而逃。

    “大战才刚刚开始,不必如此,不管如何,咱们首先要振奋起来,即使有过,那也是大战之后再来说!”

    牧景拍拍牧零,道:“你顺利撤回来也是好事,虽然火炮不多,但是协助守城,也是可以了!”

    “是!”

    牧零咬咬牙,他知道牧景说的对,如今是大决战之前,哪怕他想要承担责罚,那也是大战之后的事情。

    “先去休整!”

    牧景轻声的道。

    “是!”

    牧零退下去了。

    “文远,没有能提前接应吗?”

    牧景这才问张辽,阴沉的声音有些冷厉,他可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不在意,要知道每一尊的火炮,都是明军的底气。

    这一次损失如此大,底气让人气恼啊。

    “我们反应快,他们反应也不慢,没想太多,直接进攻,另外虎豹骑战斗力机动性比较强,牵制了我的战术,让我没办法的第一时间接应他们!”

    张辽苦笑。

    “马超为什么没有能够把虎豹骑主力给牵引住了!”

    “关键还是吕布!”张辽这一次倒是帮马超,他低声的说道:“吕布的并州狼骑虽然不多,但是加上他麾下的主力,把马超牵制起来,还是可以的,马超也不敢打的太狠,毕竟如今寒冬腊月,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真拼起来,别说能不能拼掉吕布,但是他麾下的骑兵就真的回不来了,如今我们明军最缺乏的主力,倒不是镇守城池的兵临,恰恰好是这些骑兵精锐!”

    牧景闻言,顿时明白了,马超做的没错,和吕布对持,打仗都可以,但是血拼,就有些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时候硬抗,谁都没有好处。

    他在城头上来回踱步,想了想,道:“那也不能一直让这些虎豹骑这么嚣张,我们得想想办法才行!”

    他可以让火炮军被发现一些,但是如果被犁庭扫穴,那么就泄底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

    “陛下的意思?”

    “舆图!”

    “在!”

    “文远,朕想过了,朕打算在东郊五十里的槐水镇建立一条防线,另外在南郊的马定山上驻扎,东南呼应,形成一道对魏军有震慑力的防线!”

    “那需要兵力!”

    “目前来说,守城的兵力还是够的,可以抽调一部分兵力出去,两个点,加上咱们长子城,形成一个三角防御!”

    牧景道:“这对我们即将应战,也有很大的好处!”

    “战术上看,的确是非常好的建议,只是就怕魏军会孤注一掷,到时候我们根本来不及调整阵型,我们就会显得吃亏!”

    “他们想要孤注一掷,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以他们的兵力来说,即使把防备两个点,也有足够的兵力越境进攻长子城!”

    “那陛下为何?”

    “战术是战术,战略是战略,他们用什么战略,不用管,也不用多想,但是战术上,其实这样的安排,却是最好的,相对于孤守长子城,以城外城内的结合阵型,或许才有可能反戈一击!”

    牧景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朕不能让他们把长子城的城外,当成是纵马随意的大草原,得限制他们骑兵机动力!”

    张辽闻言,目光变得炙热起来了:“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针对性布置,不说战术和战略之间的问题,单单是限制魏军骑兵机动力,都足够我们分兵城外了!”

    他想了想,道:“不过慎重期间,我还是要和戏参政,陈尚书他们商讨一下!”

    “嗯!”牧景点头:“朕就这么一个想法,关键你还是要和志才和公台他们商讨布置,把计划做详细一点!”

    “是!”张辽转身入城,去找军营找戏志才和成功,牧景驻扎城墙之上,那是为了鼓舞军心,但是他们却要处理军务,必须要在城中军营。

    …………………………

    天越来越冷,而且明军的粮草也越来越少了,这让他们的日子更加难熬,如今每天只能维持每半个面饼而已。

    城中的粮食已经不错了,这样消耗下去,不用几天时间,断粮那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牧景还稳得住。

    他找来了李严:“北面还能输送粮草吗?”

    “能搜刮的都搜刮了!”

    李严苦笑:“百姓都开始啃树皮了,被冻死饿死的,早已经尸横遍野了,还想要从上党刮出粮草来,基本上不可能了!”

    “哎!”

    牧景叹气:“看来早晚得断粮啊!”

    他还是信任徐庶的。

    信任徐庶能把粮草运输北上。

    只是这时间上就很难说了,毕竟粮道艰难,徐庶即使被耽搁一阵子,也无可厚非的事情。

    “目前军心如何?”

    “之前还有些动乱的,但是我们思政司已经安抚下去了,另外军法司也下的狠手,动乱之兵,用了重型!”

    李严道:“只要还有一口吃的,问题都不大,毕竟我们的儿郎,都是经过一定朝堂洗礼的,有同甘共苦的思想准备,但是如果断粮超过三天,就很难说了!”

    他叹了一口气:“饿得发慌的人,那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当年的黄巾之乱,就是最好的见证,那时候我所见之乱民,那都是饿走投无路才会举起屠刀杀人的!”

    “放心吧!”

    牧景勉强笑了笑:“我们要相信徐元直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他一定能把粮食在这几天之内的运送到上党来!”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大汉末年 下

    牧景对徐庶的信任并没有被辜负,因为在河东郡,最后能阻碍陈到运送粮草进入上党的战役,已经落下帷幕了。

    这一战被称之为河水原之战。

    曹休兵败安邑之后,卷土重来,就在明军运粮的队伍进入霍大山的山道之前的河水原扎营的时候,数千骑兵奔袭,意图突袭明军悠长的运粮队。

    但是河东早已经反水了,卫家连同河东大小十余乡绅豪族,已经把曹休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了。

    毕竟在河东,卫家才是地头蛇,在卫家的支持之下,河东各地方豪族都不敢不从,毕竟明军随时破门而入,抄家灭族之祸在旦夕,他们也不敢拿着家族来冒险。

    这主要还是惊恐于当初陈到强行的一场安邑之战,把他们的小心思都吓破胆了,倾向魏军的想法也不复存在。

    自然而然他们只能出力帮忙。

    当曹休的突袭被陈到预先知晓之后,自然而然就落入了陈到算计,陈到直接来了一个请君入瓮,打了一场围剿战役。

    曹休也算是反应迅速的,中伏之后,奋力突围。

    魏军毕竟还是精锐的骑兵,即使遇埋伏,也爆发出不一样的战斗力,而且明军也腾不出更多的兵力,因为对于明军来说,围剿魏军重要,可守住粮车更加重要。

    所以这一场围剿战役,最后还是让曹休突围了。

    可曹休的兵力几乎消耗殆尽,仅存不过数百骑兵能顺利的杀出去,自此之后,算是元气大伤,兵力尽损。

    很难在对明军粮道进行威胁了。

    除非魏军有援军能从河内增兵,不然河东的粮道,就算是安安稳稳了。

    陈到也没有穷追猛打。

    相对于剿灭魏军残兵余孽,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粮草能不能尽快的运送进入上党,毕竟这时候上党已经是极度缺乏粮草了。

    大战之后,打扫战场只是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陈到下令:“打扫战场,掩埋尸体之后,休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继续赶路,进入霍大山,在两日之内,我们要越过霍大山,进入上党郡!”

    这是一道比较艰难的军令。

    在这种冰雪天气,山道本来就难走,想要在两天之内,越过这山道,那是需要比战场更加拼命的体力消耗。

    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即使陈到也不敢有绝对的信心。

    不过陈到麾下的精锐乃是景平第一军的精锐兵卒,也是明军麾下号称最精锐的将士,不管是昔日的大战,还是平时的内比演武,都是位列明军之巅的。

    所以只要他们愿意拼命,还是有机会能打破这个界限,在两日之内,把粮草送过去,越过霍大山这山道。

    ………………

    明军运粮进入了霍大山的山道之后,时间仿佛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天多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山间小路上,队伍崎岖难行,一辆粮车陷入了泥泞之后,需要艰难的才能抬起来,也幸亏这雪下的不大,只是飘落一些而已。

    今年虽然入冬的早,可是这片区域的雪花还真不算是很大。

    因此他们即使驱赶粮车,也不算是很困难。

    “快一点!”

    “后面的跟上来!”

    “小心粮车,别让他们陷入了泥潭之中!”

    一个个校尉军侯正在竭斯底里的叫喊着。

    儿郎们也在奋力赶路,驱赶粮车,不断的越过一片又一片的山头。

    “前面是哪里?”

    陈到突然停下来,勒马看着前方,前方好像没有路了,两座大山之间隔开,中间有水流声,这让他的目光有些的阴沉。

    “禀报中郎将,这应该是一条小河流!”

    几个参将的检阅了舆图之后,回应说道。

    “不能绕过去吗?”

    陈到皱眉。

    “绕开我们需要多一天的时间!”一个参将拱手行礼,然后禀报说道:“时间我们损耗不起,我们商量过了,可以就地取材,直接搭建一座简易的浮桥,探马查探过,水流不是很急,我们可以让将士们下水抗住浮桥,保证粮车通过!”

    “行!”

    陈到咬咬牙,道:“立刻去安排!”

    “是!”

    “方石!”

    “在!”

    “运粮队伍停下来歇息一下,前面是河流,等浮桥建立起来了,我们在渡河!”

    “是!”

    方石领命而去。

    陈到拳头握紧,眸子有一抹冷意,心中涌动起来的急促感,让他越来越显得着急起来了。

    如果不能把粮草尽早运上去,他不知道会不会对主力影响甚大。

    据他所指,主力缺粮已经到了一个极致了。

    两个时辰之后,浮桥搭建起来了,明军开始渡河,但是渡河也不是很顺利,一个不慎,好几辆的粮车落水了。

    将士们拼命的扑救回来,湿漉漉的大米小豆都被捞起来了,但是这也折损了十余将士的性命。

    可这时候粮食比什么都重要。

    陈到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进,不敢有半分的悼念和逗留,这时候,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任何损失,他都要承受。

    不惜一切代价,运粮北上,可不是一句虚言。

    ………………………………

    上党郡。

    明魏之间又直接和间接的交手好几次,骑兵之间形成对决,马超和吕布交战,打的天翻地覆,但是双方伤亡都不大。

    毕竟在这样的天冷地洞,打的在激烈,也不敢拼命。

    就在这时候,明军突然兵出长子城,在东郊和南郊都建立的阵地,一下子让魏军肆无忌惮的兵马收缩回去了。

    魏军不是不敢打。

    而是在这时候没做好准备不好打,吃亏的战役,他们也不愿意承受啊,特别是魏军的虎豹骑,皆为精锐,纵横野外无敌手,要是被这钉子方式的阻碍给消耗了大量的兵力,必然心疼不已。

    所以不得已的情况之下,魏军只能把他们最精锐的虎豹骑给收拢回去。

    虎豹骑一撤,吕布就是独木难撑,他也不敢在明军阵型包围之中久留,唯有立刻撤兵,撤出数十里之外的扎营。

    这时候两军迎来了难得的一阵安静。

    不过此时此刻的长子城之中,却忧愁一片,因为明军的粮草终究是消耗完了,他们屯兵在长子,已经没有粮草了。

    牧景站立城墙,双手背负,目光远眺前方,看着前方那白皑皑的一片,心中倒是显得有些平静。

    戏志才,张辽,陈宫,李严,马超等大将正在他身后,他们的脸色一个个都凝重起来了。

    这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陛下!”

    戏志才咬咬牙,虽不忍,但是还是的开口了:“粮草已经消耗殆尽了,最多两三天,我们就撑不住了,为今之计,往北撤吧!”

    这是他们第二套方案。

    北面是太原。

    如果没有能等到徐庶的粮草,他们只能往北撤,从上党进入太原,太原是并州的中心,还有机会能筹备一些粮草吊命。

    “等!”

    牧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不到最后一刻,朕不认输!”

    他的不认输,是不认为自己看错人。

    他认为徐庶能做到的。

    “陛下!”

    戏志才踏出一步,拱手行礼,说道:“我们所有的战略部署战术布置,永远都没有粮草重要,没有粮草,我们寸步难行,没有粮草,我们根本不用魏军进攻,自己就撑不住了!”

    “你说的朕都懂,但是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不是吗?”

    牧景回头,看着戏志才,淡然一笑:“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奇迹出现呢?”

    “陛下,这是赌命!”

    戏志才瞪眼。

    “从朕决议御驾亲征,毕功于此一战,那么我们都在赌命了!”牧景平静的回应。

    打仗其实就是赌命,七分筹谋,三分天注定,有时候命,是需要拿出来赌的。

    他何尝不想往北面移一移。

    只是这样以来,明军所有的部署都付之一炬,明军所有的决战想法都需要重头来过,再者退一步,军心崩溃。

    如果他们再想要重拾军心,那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到时候根本不可能决战。

    时间可以拖。

    但是机会不会再有。

    牧景不想未来在花十年,二十年来进行中原统一的战役,这是内乱,是华夏百姓的内耗,他必须要争一争这命。

    众将面容都浮现一抹苦涩,他们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啊,只是在面对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困难。

    “最多再留一日!”

    戏志才下了最后通牒,他蛮横的说道:“陛下,如今军中无粮,怨声已起,军心开始崩坏,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一日之内,如果还没有任何粮食运入上党,我们必须要立刻大军北撤,把所有的部署都重新来过!”

    “行!”

    牧景也不为难戏志才,他笑了笑,轻声的说道:“咱们就赌这一天的命,粮来了,天下是大明的,粮不来,朕就算是输天半子!”

    都在求胜天半子,如果当真输天半子,牧景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只能的按部就班,一步步的统一天下。

    “文远,你去准备,一天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准备全军撤出去!”

    戏志才低沉的说道。

    “是!”

    张辽领命。

    “孟起!”

    “在!”

    “骑兵收回来没有!”

    “收回来了!”

    “经过这次磨合,虽然想要把张绣的影响力撇除不容易,但是朕相信你以西凉人的身份也能融进去,尽快掌控!”

    牧景低沉的说道:“越骑营战败之后,我军骑兵几乎没有了编制军,虽然各军都有一些,组合起来也有上万,可现在也没办法抽调出来,你麾下的这一支昔日张绣训练出来的精锐骑兵,将会是我们明军大决战的时候,唯一能用的独立骑兵了,大战需要你们的机动力!”

    “是!”

    经过和吕布的交战,马超的成长迅速,自信也不断的提升,再说了张绣的北地骑兵大多都是西凉籍,他掌控起来其实不难。

    ……………………

    时间在众人的期待的之中,一点一滴的过去。

    牧景心中也着急。

    他的信任也被磨去了不少,不过他还是抱有一份期待的,至于这一份期待能不能开花结果,就看徐庶的造化了。

    入夜。

    天色昏暗,雪已停,风骤变。

    城门楼之中,篝火堆升起来,一丝丝的暖气之下,牧景烘了一下冷冰冰的双手,身上也显得暖和了一丢丢。

    为了以身作则,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城门楼了,身上的衣袍也显得单薄一些,但是这些寒意他还是能熬得住的。

    “我军情况,魏军应该略知不少,断粮已经断了这么高调了,但是曹孟德还真沉得住气啊,丝毫不见动静,还撤回去了兵力!”

    牧景突然的说道。

    “他们兵力占优,形势占优,所以不想冒险,也是说得过去的!”戏志才回应牧景:“如果是我,我也不敢冒险,毕竟陛下在天下诸侯的眼中,心思之诡谲,深沉难测!”

    “朕有这么阴险吗?”牧景显得有些无辜的反问。

    众人一双双眼睛唰唰唰的回应看着他,言外之意,他就是这么阴险的一个人。

    牧景无奈,他只好叹气说道:“看来想要诱引他出击,可能性不大!”

    “本来就希望不大,不过这样也好,他退回壶关,我们要是逼到绝境了,还有足够的空间操作北上!”

    戏志才就是这样盘算的。

    “不要这么悲观!”

    牧景笑了笑:“朕相信有奇迹!”

    “希望吧!”

    众人却没有牧景这一股的自信。

    可老天爷还真是眷顾牧景的,在天还没有粮的时候,数匹快马从西而来,迅速进入长子城之中,带来了好消息。

    “陛下,好消息,粮草进来了!”

    谭宗冒着风雪上城墙,来报信,他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冲过来。

    “来了?”

    牧景瞪眼,虽有几分自信,但是也忐忑不安,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河东方面,陈到将军亲自护送粮草进入了上党,最多一天,能进入了长子城了,而且西面的驻扎的兵马已经去接应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谭宗禀报说道。

    上党和河东隔着霍大山,消息穿透艰难,但是进入上党之后景武司就能迅速的发现了,所以他第一时间来报信。

    “总算是来了!”牧景长长的唏嘘出一口浑浊之气。

    “有多少粮食?”戏志才问。

    “应该有十万石!”

    “那也不够啊!”

    “但是足够解我们燃眉之急了!”陈宫低沉的说道:“而且他们能从河东过来,就说明,河东的粮道,基本上通了!”

    “先不要想这么多,等粮草运来了再说!”

    牧景摆摆手。

    …………………………

    粮草比预想的时间,晚了半天时间进入长子城,可当牧景戏志才等人,看着陈到麾下一个个已经疲累的直接瘫坐在地面上,抱着冰冷的雪花都能睡着的将士们,他们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末将陈到,有负陛下之信任,不能尽早把粮草运送到,请陛下责罚!”

    陈到跳下马背,俯首请罪。

    “能运来已是极好!”

    牧景扶起陈到,幽沉的说道:“朕信任汝等,汝等从不让真失望,此番若能一统天下,汝等当为首功也!”

    这话可不重,真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所以粮草之重,关乎大战的胜利,如果没有这一批粮草,别说决战,现在他们连上党都待不住了。

    “陛下,这是第一批粮草,我已下令让河东世家豪族筹备二十万石粮草,我们会尽快是送到!”陈到道。

    “好,好!”

    牧景大笑,担心尽去。

    他对陈宫李严说道:“尽快把粮草分下去,将士们都饿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在没有粮草,就要哗变了!”

    “是!”

    两人领命而去。

    牧景本以为这是好消息,可没想到过了两三日,更好的一个消息传来了。

    “陛下,徐庶突破了河内,正在把大规模的粮草运送北上,包括一些军备,如今已经进入上党,可从南郊接应!”

    “徐元直从正面突破了?”

    “他让张任和庞羲进攻了魏军粮道,逼迫夏侯渊挥师东去,这河内西面的官道就打通下来了,他亲自运送粮草北上,再加上他收复了的公孙度,公孙度率兵掩护,魏军零散兵力偷袭,根本没有效果,所以他顺利的北上了!”

    “好!”

    牧景大笑:“朕烦恼尽去,再无后顾之忧,此一战,必胜也!”

    …………

    半月之后,天更冷了。

    大雪覆盖之下,明军初步的战术部署却已经在这悄无声息的之中完成了。

    夜色笼罩之下,牧景突然有些睡不着,他起来,披着一件披风,走出门楼,目光看着天下落下来的冰雪。

    想了想,问旁边神卫营校尉金九:“明日好像是新岁啊!”

    “是!”

    金九回应点头:“今夜就是年关,过了今夜,明日就是新岁!”

    “这年关朕熬过去了,天就变了!”

    牧景平静的说道:“明日是新岁了,也将会是大汉皇朝最后一岁了,朕在明岁之内,必扫平汉室余孽,一统江山,还天下一个太平世道!”

    在他的誓言之中,夜色悄然过去。

    而新的一年,也悄无声息的到来,这一年,被称之为大明皇朝太武四年,但是同样,也被历史称之为大汉皇朝末年。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上下一心

    牧景迎接着太武四年的到来,雄心万丈要一统天下,而大明之都城,渝都城这时候也迈进了太武四年。

    面对前线的压力,渝都城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气氛。

    特别是明军主力被困在上党,这让的明朝廷的后院也显得不得安生,作妖者层出不穷,甚至意图有想要揭竿而起的。

    即使不能说动乱四起,但是突然有人骑兵造反的这种情况还真不少见。

    第一,明朝廷统一的疆域时间太短了,人心未能收起来,如今在这种压力之下,难免会遭遇人心的变幻。

    第二,牧景之前在新政上下了大功夫,压制了一批又一批世家门阀,乡绅豪族,这些人也未必心甘情愿的承受变法带来的利益损害。

    另外还有第三点,明朝廷建立在汉室之上,汉室人心未沉,难免会给人可乘之机,其中暗藏祸心之人也在挑拨离间。

    这也大大的增加了明朝廷的压力。

    即使大年夜,昭明阁也是灯火通明的,一群阁臣的面色都显得不太好看。

    “他们可真够胆子,也是真的不怕死啊,半个月时间而已,四个州,十二次的起兵造反,最大的一次还被攻陷了县城,这是对于我们朝堂是何等的挑衅!”位列首座之左侧第一位的是胡昭,昭明阁第一相,也是大明首相,牧景不在朝廷,他就是朝廷负责人。

    短短时间突然爆发这么多的动乱,这让他的面色特别的难看。

    他冷眸扫过众人,眸子阴沉而锐利:“这事情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面了,那让陛下如何看我们,他在前线努力,身先士卒,为大明一统天下与浴血奋战,吾等却连朝廷都看不好,连地方都稳不住,这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之前那些人玩一些小心眼,他就当看不到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胆敢如此行事,举兵造反,可不是单纯的一句话,动了刀兵,就是杀戮,这对大明的太平,将会带来非常大的负面影响的。

    特别还是这个时候。

    前线交战正在关键的时候,一旦消息被宣传出去了,必然造成人心动荡,特别是传到前线去,要是造成军心动乱,他们就是万死难辞其疚。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胡昭心里面愤怒,众相心中也是汹汹的怒火在蓬勃升起来。

    “胡相,既然有人想要造反,属下认为,吾等也不必继续心慈手软了,关键时候,关键手段,让六扇门动起来了,该抄家抄家,该灭族的灭族,以重典的压动乱!”

    开口说话的是平时老好人秦颂。

    秦颂平时性格比较温和,在昭明阁都是非常有人缘的一个大臣,做事情向来比较的喜欢温润无声的完成。

    他很少会动如此怒气的。

    不过这一次,他的确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大明眼看就要一统天下了,天下即将归于太平,这时候谁来拆台,都是罪人。

    “我同意!”

    刘劲幽幽的说道:“有些人把陛下的仁慈当成了理所当然,那么他们就要承受大明朝堂的愤怒!”

    胡昭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想在这时候用重典,但是事情分轻重,这时候出一口气,可比不上大明的安稳重要。

    他的目光看想了蔡邕。

    在昭明阁之中,蔡邕才是定海神针,也是少数能他影响力比肩的人。

    所以蔡邕的意见很重要。

    “不宜大动干戈!”

    蔡邕沉默了半响,咳嗽了两声,他年岁上来了,入冬之后身体就显得有些差了一些,虽然有医护人员在照看着,但是终究是老了,一年不如一年了,特别是冬天有些难熬。

    不过他撑着精神。

    对他而言,当初入了大明朝堂,等于违背了自己的一些原则,那么他所求的,并非是什么权力,而是一个希望。

    他希望大明能结束这汉室留下来的动乱天下,让这天下百姓能不再受到战乱之苦。

    眼看如今希望有可能达成了。

    他怎么也是撑住这一口气,不会让自己的倒下去了,所以他的精神,显得并不差,还有些抖擞。

    他轻声的说道:“我们可以杀人,抄家灭族也没问题,虽然大军在外,但是大明军制改编之后,各地都没有县兵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毕竟大多县兵其实都是被当地的世家门阀,乡绅豪强所控制,可我们有六扇门,六扇门虽然也从地方征召一些青壮,但是大多都是军中退役下来,还有就是游历江湖的游侠,所以地方渗透力不足,我们完全可以调动六扇门把他们镇压下去了!”

    他话音一转:“可有一点,如今朝廷最关注的是前线,前线只要能打赢,他们不过只是小事情而已,回过头慢慢收拾他们,这时候我们不宜分心,相对于秋后算账,不如集中精力,增加生产力,增加运输力,保证前线的后勤,才是第一位!”

    他也很愤怒,但是孰轻孰重,他很清楚,如今明军前线的后勤,他们都是咬着牙在支持的,特别有人捣乱的情况之下,好些粮仓出了问题,军备储备仓也被有心人破坏。

    但是大明最强大的,并非储备。

    而是生产力。

    所以蔡邕认为,既然动乱已经暂时让六扇门平息下来了,那么现在还不是秋后算账,查清楚动乱起源的时候。

    关键还是要稳住朝堂,稳住人心,然后开始全力增加生产力,比如几个军工作坊必须要保证的运转,不受到任何影响。

    还有粮食,过年之后,进入春耕,他们也必须要保证春耕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才行。

    “话虽如此,但是六扇门报告,动乱只是被初步的压下去的,还有很多参与冲击县衙的人,并没有抓住,若是他们一直这样心怀不轨,时而出来捣乱,也不是一回事!”胡昭咬咬牙,阴沉的说道:“这样会大大牵制朝廷的力量,让我们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我认为,出现动乱的那几个州,恐怕都有很大的问题了,即使明面上给他们机会,暗地里也要把事情弄清楚,只要抓住,先斩了,以儆效尤!”

    他考虑的更多。

    如果他小大小闹,恐怕有些人就会有侥幸之心,到时候他们还会上演多一次,以为朝廷不敢对付他们。

    即使这时候朝廷是关键的时候,胡昭也不认为朝廷应该让步,镇不住他们,就根本稳不住民心,若是有人效仿,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胡相,我申请,亲自彻查荆州各州,亲下州县去,所有有问题的家族,不管是世家门阀,乡绅豪族,一个都不能放下,他们敢裹民而冲击县衙,必然有所依仗!”

    蒯良站起来,拱手说道:“绝对不会只是一次就收手,若是让他们涨起来了气焰,必影响朝廷的计划,影响前线的作战!”

    这一次动乱的州县没有在北面,没有在西面,反而集中在了东面,汉州,襄州,夏州,巴州都出现了不少这样的状况。

    正因为集中在荆襄,所以蒯良才会着急。

    蒯家的根基在荆襄,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动摇根基,未来他们蒯家很有可能会被牧景直接开刀。

    至于造反。

    蒯良想都没有想过,别说当年刘表当权的时候掌控整个荆襄之地,都玩不过牧景,现在他也不认为那些汉室诸侯能信得过。

    如今他都在明朝廷站稳了脚跟,最少能有一席之地,这时候还要傻傻的更换门庭,他的才是天下最大傻瓜了。

    所以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亲自去抚平,不管是谁,他都不会留下半分颜面,毕竟冲击县衙,已经是谋逆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了。

    “子柔,你可有信心?”

    胡昭也的确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他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胡相,属下保证让荆襄给朝廷一个满意的答复!”

    蒯良没有多说,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保证。

    这倒是足够让胡昭相信他了。

    因为这时候,胡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真要大开杀戒,在没有准确目标的前提之下,只能让局势更乱,即使有人提供的准确目标,朝廷杀的太狠,也会引起反弹,到时候影响的还是朝廷。

    “好!”

    胡昭点头,道:“我以大明丞相的身份给你任命为钦差大臣,有权力调动荆襄五州一切的州县力量,包括各州县的官吏,和六扇门的所有兵力!”

    他对蒯良说道:“子柔,你入阁以来,兢兢业业,为大明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中,没有人会怀疑你,但是你们蒯家立足荆襄,已根深蒂固,如果这件事情没有结果,那么最后只能算在你们蒯家和蔡家的头上了!”

    “属下明白,所以属下会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些意图搅乱我大明秩序的人给纠出来,绝对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蒯良冷厉的说道。

    荆襄世家一体,但是他们正在想方设法融入明朝廷,为荆襄一党撑住门面的手,有人居然在背后玩花样,他不得锤死他们的。

    这年头,能混出来的人,都没有几个吃素了,抄家灭族都是能走得出来的事情。

    “好!”

    胡昭点点头,然后看看周边的天色,道:“今夜是大年夜,明日是新岁了,今年比较特殊一些,所以大家担待一下,没有休沐之期,为大明能一统天下,为前线能战无不胜,还请诸君共勉!”

    “共勉之!”

    众人低沉的回应。

    ………………………………

    会议之后,诸相迅速的离开,各自进入各自的工作氛围之中,为大明渡过最艰难的时候而奋战,可顾不上回家吃一顿年夜饭啊。

    胡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厢房,他坐下来了,眼神略显疲倦。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进!”

    走进来的是蔡邕,蔡邕这时候处着拐杖,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他这几天腿脚不利索,看过了,问题不大,就是因为天气太冷,老毛病犯了。

    “蔡相!”胡昭站起来。

    “不用这么客气!”蔡邕在胡昭对面也坐起来,双手放在小暖炉上面烘烤了一下,暖洋洋的,这才开口说道:“这件事发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突然爆这么大脾气,是不是前线回来什么消息啊!”

    虽然胡昭在会议上大发雷霆,但是事实上这事情的预测,他们早就开战之前就有了准备了。

    天子亲征,大军离朝,失去力量的镇压,那些矛盾早晚会有些爆发出来了,只是可能结果比他们想象之中还要坏一些。

    “前线就是没有消息回来,我才显得有些担忧,之前传回来的消息,还是在说徐庶想要北上运粮,可到底能不能把粮食运上去,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也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如果按照之前的预算,其实陛下已经差不多断粮了,若是没有粮草北上,恐怕此战不战而败了,我越是担心,心里面越是烦躁!”

    胡昭苦笑:“再说他们这事情也闹的不成样子了,之前有人烧了我们粮仓,有人意图对付我们的军工作坊,有人想要在渝都闹出一些风波来,我都可以忍得住,毕竟还在我们掌控之中,可他们突然闹这么一出官逼民反的戏码出来了,倒是把我恶心了,而且这既是是有人在挑衅,也未尝不是他们对于朝廷的试探,他们应该也清楚一些前线的情况,所以想要知道朝廷的心思,如果我不能把他们打回去,助长他的气焰,说不定荆襄都会溃烂,到时候我们可未必有足够的力量去收拾残局!”

    “你考虑的倒是很全面!”

    蔡邕闻言,眸子一亮,道:“这的确如此,他们如果嗅到了我们软弱的气息,就会变本加厉,杀一杀他们的气焰也好!”

    他想了想,问:“不过这事情交给蒯良,会不会有些冒险?”

    “你担心蒯家会复叛?”

    “不能不防!”

    蔡邕苦笑:“说老实话,牧龙图那厮得罪人的本事太大了,屁股都没有坐稳,就已经叫着要变法改制,这回让很多的世家门阀都走到他的对立面去的,而如今又是明朝廷最空虚的时候,说不准有些人想要铤而走险啊!”

    胡昭面容抽搐了一下,在如今的大明朝廷,能如此毫不客气的直呼牧景名讳的人的,数来数去也就眼前这老人了。

    “蒯子柔是一个聪明人,我觉得不会,不过我也不敢在他身上赌,所以我让蔡图去盯着他,别人都有选择,蔡图没有,在很多士林中人来说,他就是陛下嫡系,是陛下龙起之时的助力,他很清楚,只有靠着陛下,他才能活!”胡昭轻声的道。

    “你有准备就好……咳咳!”

    蔡邕咳嗽了两声,拍拍胸口,面色又显得略微苍白一些。

    “蔡相,你可要保重身体!”

    胡昭连忙说道。

    “无妨!”

    蔡邕挥挥手,微笑的说道:“我这身体是老毛病了,张仲景和幽姬都看过,问题不大,就是寒意入侵,虚弱了一些,一时半会还跨不掉的,老夫这岁数了,也不求长命百岁,但是不能看到天下一统,我死都难以瞑目!”

    他的眼神之中透着一抹刚毅:“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会撑住,也更不会让人坏了如今大明朝廷这大好的局面!”

    胡昭看着蔡邕,眸子之中有些湿润,大家都在拼命,眼前这老人也在拖着病痛之躯在拼命,他们都只是为了一个意念,那就是看到天下一统,乱世结束。

    从动乱的时代走过来,他们太讨厌战争的存在了。

    建立大明是牧景的霸业,何尝不是他们一个抚平乱世的寄托啊。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了,明日我准备去汉州蜀州走一趟,稳一稳人心,另外如果有时间北面的羌州,凉州,西州也要走一趟!”

    蔡邕轻声的道:“现在虽然只是荆襄有些苗头想要反我们大明,但是不能不防着西面也出现情况,毕竟我们大明统治的时间太短了!”

    要是四面起火,那就真的是后院不保了。

    “你这身体,不好吧,还是安排另外的阁臣去!”

    胡昭摇摇头。

    他可不想让蔡邕死在任期之上,到时候不好向牧景交代,毕竟这可是牧景的长辈,是他的岳父,算是父亲了。

    牧景的父亲牧山战死之后,恐怕只有蔡邕才能当他的长辈了。

    “如今朝廷气氛紧张,人心不稳,其他人太多事情了,特别是要稳住朝堂,稳住人心,增加生产力,恐怕一个也走不开,再说了,他们也没有老夫这威望,我起码能让当地的读书人稳下来!”

    蔡邕平静的说道:“至于我的身体,你不需要担心,我说了,看不到天下一统,我是不会垮掉的,再说当初我答应牧龙图那厮出仕,就是劳碌命了!”

    胡昭这时候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倒是想要代替蔡邕下去,可他必须要坐镇中枢,但凡他出了任何一点问题,大明后院立刻就乱了。

    “我让张火安排保护,另外张仲景会随你一起下去!”既然阻止不了,只能增加保证。

    “张火是六扇门大统领,他可不能动,至于张仲景,医司主事可也不能乱动,这时候前线的药材运输也需要他,不用担心我,我会让的幽姬随行!”

    “张妃?那也行!”

    胡昭松了一口,张宁是医武双绝,她又是蔡邕义女,所以保护蔡邕她比任何人都更好一些。

    “孔明,如今牧景要一劳永逸,虽老夫认为他有些急功近利,但是不可否认,他选择的时机太好了!”

    蔡邕目光看着窗外,黝黑的夜色被白皑皑的雪花照亮了,看着这下雪的场景,他幽沉的说道:“天下百姓苦于战乱太久了,若能一统天下,再创太平,重建盛世,那是功德无量之事,所以不管我们认不认同他的急促,最少要支持,朝堂上下,当同心协力,支持到底,除非明军战败,不然我们不能有半点的犹豫,前线之战我们帮不了多少,但是最少不要让他在担心后院起火啊,所以有些事情,你已经不能再手软了!”

    他对胡昭很看好,胡昭不管是从哪一方面,都是佼佼者,可有时候就是显得悠游寡断了一些。

    越是这时候,越要够狠。

    即使他蔡邕也做不到,但是这些年来,他为官多年的经验,能看的明白,所以他要告诫胡昭,团结的时候,不要太过于注意自己的官声了。

    这时候,需要有人镇得住乾坤,比如独裁者。

    “是啊!”

    胡昭也看着窗外的景色,站得高看得远,渝都城收拢在眼底之下,他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了:“在这时候,同心协力,稳住局势,才是最重要的,谁敢在这时候有异心,我不会手软的!”

    上下一心,不是说的,是做的,他不介意揽住权力在身,谁敢有异心,杀无赦。

    这时候,他不敢心软。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落幕前的挣扎

    新岁的带来,大家都在迎接,只是这年过的,未必就有滋有味了,更多的人是在忐忑和惶惶不安之中走进了心的一年的。

    邺城。

    这座城池本来就是河北主城,承接南上北下的中心,从人口,农业,还是商业都是冠绝河北所有城池之首的。

    只是这一座城池承受的太多的动乱,本来这是昔日袁绍的周国之都,可连番乱战之下,百姓受到无故的牵连,也是死伤无数。

    如今这里突然之间变成了朝廷的都城了,倒是让一些百姓看到了希望。

    曹操为了主力脱离豫州战场而北上狙击牧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连许都城都放弃了,那么朝廷众官从豫州北上,只能落户在了邺城。

    因为整个河北,也唯有邺城的位置和规模能成为朝廷之都了。

    而随着朝廷迁徒北上,那么南来北往不少人开始涌进来,即使如今汉室已经势落,但是天子脚下好生活的想法还是让很多人冲动起来了。

    昔日的许都也不过只是一座小县城,但是却因为成为都城,不足数年已经开始繁荣起来了,迅速的成为天下主城之一。

    渝都城在没有成为大明朝廷的都城之前,也不过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郡城而已。

    所以邺城成为了中原朝廷的主城,也能让邺城开始迅速的从衰落之中的焕发出一丝朝气,恢复往日的繁荣。

    再加上如今的朝堂之上有荀彧杨彪此等老成之臣把持,他们未必更懂得打仗,但是绝对更懂得安抚人心。

    所以本来人心动乱的朝廷,这时候也有一丝丝活过来的感觉了。

    当然,不管是荀彧还是杨彪,他们的心中可能都非常清楚一点事实,那就是不管他们怎么做,眼前的都是假象而已。

    最终决定汉室朝廷能不能继续走下去,不在这里,而是在前线,如果曹操打赢了这一仗,他们还有挣扎的机会。

    但是这一仗如果打输了,那么他们就全输了。

    所以这时候不管是荀彧还是杨彪,都没有太多的心思内斗,而且全心全意的为前线而做好后勤工作,最少能让曹操专心的打这一仗。

    ……………………

    魏王府,位于城东。

    昔日的周王宫和内城变成了皇宫,而魏王府就在长街之东,而相对于那一座临时皇宫,这一座府邸,才是朝廷的核心,才是朝廷政权的中心点。

    现在掌控魏王府的是曹昂。

    曹昂作为曹操长子,在曹操出征的时候,他是唯一一有资格代替父亲坐镇魏王府的,当然朝廷的运转不是靠他。

    而是靠荀彧这个王佐之才。

    荀彧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但是却随着前线的消息不断的汇报回来了,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大王子,大王的诏令,你看吧!”有些两鬓白丛生的荀彧,跪坐案前,把手中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递给了曹昂。

    曹昂看了一眼,瞳孔微微变色了:“我们早已无兵可调了,可父王还要调兵,怎么办啊?”

    “兵还是有的!”

    荀彧平静的说道:“只是大王如此破釜沉舟,就怕这一战会出问题!”

    他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不是他不信任曹操,他信任曹操,正因为他对曹操能力的信任,他当初才会舍弃袁绍而投奔曹操,然而相对于曹操,牧景更加妖孽。

    在这种情况之下,明军都能解决了燕军,把两面夹击的形势给扳回来,那么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很难说的。

    即使如今明军必然是伤了不少元气,可魏军有没有能力把他们拿下来,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啊。

    如果按照他荀彧的想法,他是想要慢慢耗下去,更有优势的。

    只不过他也明白曹操的想法,如今的明朝廷发展的太快了,国力在不断的增长,如果短时间之内不能速战速决,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所以这一战,即使他有些不太认同,也只能支持到底。

    他现在只希望能如朝廷之意,在河东一举击垮明军,哪怕只是击败,那对朝廷都是一记不可多得的强心针。

    如今的朝堂,人心之动乱,甚至有些让他都压不下去了,特别迁徒北上进入了邺城,周围就隐隐约约有一丝丝的躁动气氛。

    河北可是昔日周军的疆域,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官渡之战过去没多久,袁绍虽败亡,可也留下来不少的威望。

    如果前线不能传来的胜利的声音,那么周围蠢蠢欲动的一些人,未必把他们的朝廷放在眼中,到时候河北就要动乱起来了。

    “荀长史是认为,我们即使增兵的,也有可能会败?”曹昂皱眉,目光有一抹的冷意。

    “你不应该这么问,应该问,我们增兵了,能不能多几分胜算!”荀彧苦笑:“多年交战,我们从来就没有能在明军的面前占据优势,哪怕这一次明军已经和燕军血战了,元气伤了不少,可却不能让咱们乘胜追击,等来了入冬,让他们有了喘气的机会,这口气喘息过来了,我们就胜负难定了,难道连天都在帮他们吗?”

    这话让荀彧感觉非常的感概不宜。

    他不相信天命。

    但凡有能力的人,都比较信奉认人力可胜天的,但是这一次提前入冬,直接改变了局势,却让荀彧非常的沮丧。

    甚至让他有几分,改朝换代,那是大势所趋的感觉。

    “父王不会败的!”

    曹昂咬咬牙,冷厉的说道。

    他对曹操从小就有一股崇拜感,他的父亲是一个高大,能扛得住天的人,所以他不相信有人能击败了曹操的。

    “我也希望大王胜!”

    荀彧想了想,低沉的说道:“既然大王要孤注一掷,那我只能配合大王,在河北征召的三万青壮,加上我们邺城的一万八千精锐,我凑足五万兵马给你,你乃是大王长子,有统兵之权,而且能让将领们信服,所以你亲自率领他们赶赴上党战场,协助大王,打赢这一战。”

    “若是如此,岂不是邺城空虚!”曹昂皱眉。

    “无妨!”

    荀彧自信的说道:“如今不管是青州还是幽州,都是群龙无首,他们翻不起浪花来了,只要大王能打赢,一切都不会有问题,至于若是输了,那么邺城再与不在,也没关系了!”

    这才是孤注一掷。

    到了这一步,如果还不拼命,那就得死了,所以只能破釜沉舟,不胜则死,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另外我还会凑一批粮草,让你运去前线的,虽然我们在兖州豫州徐州集结了一批粮草,但是粮道可能出了一些问题,能不能如期运到战场,还是未知之数,所以有备无患,朝廷能拿得出来的,我都让你带去前线!”

    “还有粮草?”曹昂瞪眼:“咱们的粮草都不够了吧!”

    “我和杨文先联手之下,若还不能刮地三尺的找出几十万粮食,我们也等于无能了!”荀彧淡然的说道。

    他的能力有限,但是他加上杨彪,那么在河北还没有人能对糊弄他们。

    虽然年年打仗,但是即使打仗也要种庄稼,该收成的还是收成,当然百姓是没有余粮的,但是在这乱世之中,那些地方豪强正在不断的壮大,而他们也在不断的屯粮。

    荀彧下了狠手,而且燕军全数撤出了河北,河北等于只有他们朝廷,在他翻脸无情,狠辣无道之下,让不少豪强大族都出了不少血。

    目前在粮仓最少有二十万石粮食。

    荀彧目光变得刚毅起来:“还有,你你看到大王,告诉大王,荀文若在邺城,等他凯旋之归!”

    “是!”

    曹昂俯首领命,也有些激动,终于能亲自统兵上战场了。

    曹昂激动之后,又有几分的冷静,他沉默半响,有些犹豫,看着荀彧,想说,但是有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是想要问,你离开邺城之后,天子会不会有动静?”

    荀彧看透了曹昂的小心思,非常直接的问。

    “是!”

    曹昂点头,他冷哼一声:“昔日我能小看他,可如今我不敢,他即使是看似没有任何威胁力的,但是他一天还是天子,还坐在皇位上,我就对他忌惮三分!”

    当初在许都的一场动乱之中,天子被曹操几乎击溃的精气神,所以即使是被挟持北上,好像也毫无怨言,非常的顺。

    但是曹昂是吃过亏的,所以他不敢相信天子是无害的,时时刻刻都防着天子。

    “某会盯着他的!”

    荀彧想了想,低声的道。

    若非为了大局,他是真不想对付天子,但是如今的局势他非常清楚,只要曹操兵败,别说天子,汉室都没有了。

    所以他只能想办法防着。

    能不伤害,他尽量不伤害天子,毕竟在他的心中,始终还是有一份向往汉室之心的。…………………………

    位于邺城的周王宫其实很简陋的,袁绍当初也不敢好大喜功,只是把一些建筑体合并起来,在修建一些尤其是的庭院,就算是王宫了。

    其实住起来还不如许都的皇宫,这里只能被当成临时皇宫。

    不过作为天子的刘协也不挑了。

    关键他也没得挑。

    刘协非常清楚,从自己最后一次反扑失败之后,他基本上已经是一个傀儡了。

    他是一个年轻人,而作为一个年轻人,自问自己的忍让多年,想要雄心勃勃的做一番大事业的时候,突然被狠辣的敲断了双腿了。

    这对他的打击,远不是**上的伤害,更是一种精气神的伤害,所以想要站起来,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他只能随波逐流,随遇而安,任由别人操纵就是了。

    这可能是他唯一能活下来的价值吧。

    这一夜,夜色很冷,雪花在不断的飘,一片片的落下来了,在地面上堆积起来了一个个自然的雪层。

    刘协本来还算是睡的暖和,毕竟总归是天子,曹操在这方面还算是优待他的,只不过心思突然有些泛起了动乱,就起来了。

    站在门口看雪,远处的守卫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

    他忽然感觉很冷。

    冷的有些发抖。

    昔日,即使最难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伏完,有董承有吉本,有皇后伏寿,有赵夜,有贴身内侍宫冷……

    有很多人的。

    即使董卓要擅权,即使曹操要把他当成傀儡,这些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的,可现在,他的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管是护卫,还是内侍,宫女,那都是曹操的人,即使新的皇后,那也是曹操的女儿,永远不会如同他的伏寿一样,能在他最难受的时候,给他安慰的。

    他就如同一座小船,在海浪之中不断的翻滚,却看不到岸。

    有时候他就想要自我了断就是了。

    不就是一死吗。

    可奈何,千古艰难唯一死。

    越是想要死,就越是不甘心,他什么都做不到,可他还是想要睁大眼睛看看,看看这大好的江山……

    “陛下!”

    幽暗之中,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刘协浑身一颤,猛然的回头,他看到了一道影子,距离不过五步而已,却被石柱子挡住了,夜色笼罩之下,看不清楚。

    “你是谁?”

    刘协惊恐的叫着。

    他眼瞳浮现昔日的一抹身影,那一个被他一剑穿透的身体,死在了许都的身影。

    “陛下看来把臣妾忘的很快啊!”幽冷的声音有些平静。

    “不可能!”

    刘协瞪眼。

    明明死去的人,怎么活了。

    “一剑穿心,的确是要死的,可总有些人是例外的,如果早有准备,避开要害,活下来不难!”幽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活的好好的,陛下是不是有些失望了!”

    “梓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刘协眼眶含泪,他看清楚的那身影了,很熟悉,就连那气息都是一样的。

    “陛下,臣妾就是回来看看,把臣妾杀了,陛下能不能过的更好,如今看来,是不行啊!”这黝黑的身影就是伏寿,一袭黑衣,把自己的掩盖在黑暗之中。

    刘协看着这若隐若现是身影,一下子沉默了。

    半响之后,他抬头,目光带着一抹决绝:“梓童,是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伏家,这条命,你若想要拿去,就拿去了!”

    他知道,不管是那一剑,还是伏完的死,他都亏欠了自己这个同床共枕的女人太多了。

    “我若想杀你,我当初就不会让你杀,我就是想要看看,陛下能不能下得了手,只是陛下总归选择不让我失望啊,陛下,其实你从来没有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不过你是天子,你不甘心,这样做也能理解,只是既然做了,就做狠一点!”

    伏寿冷笑着,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

    “做的这么多,死了这么多人,可你如今还是一个傀儡,你甘心吧!”

    “甘心?”

    刘协冷笑:“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罢,朕能如何?”

    “总有机会的!”

    “你到底现在在为何人做事?”刘协冷厉的问。

    “为我自己,也为伏家!”黑暗之中的身影走出来,她的眼眸有些冰冷:“我曾想要为陛下做事情,可陛下舍弃了臣妾,臣妾只能为自己的找条活路了!”

    他们昔日是夫妻。

    然而现在……

    其实没有仇,也没有多少怨恨。

    他们只是变得陌生了。

    伏寿当初是心甘情愿的赔上伏家赌这一把的,只是赌输的,她也认命,怪不得天子,可也再无半分的感情了。

    “你想要做什么?”刘协突然有些沮丧,他自嘲的说道:“朕欠你的良多,若朕这无用之躯还能为你利用一下,倒也值得了!”

    “你是天子,大汉的天子!”

    伏寿平静的说道:“哪怕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要你愿意,你还是能够让这朝廷乱起来的,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还是想要我死!”

    “死和不死,只是看命而已,或许你能活下来呢,这里毕竟不是许都,是邺城,你还有最后的机会,能翻盘的机会!”

    “若输了呢?”

    “无非就是为大汉皇朝陪葬而已,四百年的大汉要落幕了,总要有人陪葬吧!”

    伏寿看着他,轻声的道:“当初你能杀我,现在你也能杀自己,刘协,为了曾经为你死的所有人,也为了你自己,这条命,你要赌一次了!”

    “或许你是对的!”

    刘协突然说笑了:“朕是天子,天子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所以朕不管活着还是死了,总有用处的!”

    “保重!”

    伏寿转身离去。

    “等等!”

    刘协突然叫住了她,道:“如果当初朕没有牺牲你,朕选择和你并肩御敌,那我们即使一起死在许都,也是一件美事!”

    “不会有这一天的!”

    伏寿摇摇头,淡淡一笑,道:“你是天子,大汉江山在你心中,永远都是第一位,不管局势怎么办,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牺牲身边所有人的!”

    言毕,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对啊!”

    这时候刘协才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是天子,大汉江山的天子,怎么为些许私情而放弃江山呢!”

    他抬头,看着幽幽的天际:“曹孟德啊曹孟德,你要把朕当傀儡,朕如何能甘心,宁可让大汉江山结束在朕的手中,也不愿让刘氏遭此辱也!”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黑暗之中的对决

    一道娇俏灵活的身影在黑暗之中迅速的离开的宫城,然后在宵禁之中夜行,来到了邺城了一个不知名的宅院里面。

    宅院不大,三进三出。

    明面上是邺城一个商贾之家,但是这里事实上是景武司的暗点,最隐秘的暗点。

    昔日景武司在邺城和各路暗探交手,死伤无数,也暴露了不少,但是同样也把一更深的暗点给隐藏下来了。

    在宅院里面,有一个庭院,庭院年之中有一颗大槐树。

    月光下,大槐树旁,黑色的身影正在舞动长剑,剑法快如闪电一般,仿佛一道道寒芒在虚空之中旋转。

    半响之后,他才停下来。

    他在石凳上坐下来,拿起了石桌子上的油布,轻轻的抹着自己的剑鞘,同时也幽幽的开口:“回来了?”

    “是!”

    回答他的是伏寿。

    她一袭劲装,不见昔日的雍容华贵之气,反而有一股的凌厉的气势,在黑暗之中待久了,她仿佛也融入了黑暗。

    “效果如何?”

    抹着自己长剑的青年,正是景武司右司指挥使,当今天下黑暗之中王者之一,是大明消息网的掌控人之一。

    大明景武司,布局多年,覆盖天下,其之权力,大多掌控在两人之手,一个是谭宗,一个就是赵信。

    相对于谭宗扬名天下,赵信藏的更深一些,谭宗善于布局,可赵信更善于做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事情。

    他从江东返回渝都之后,又杀一批蠢蠢欲动的人。

    明朝廷内部的动乱,来源于外面的支持,作为景武司,他的责任就是把外面的人杀干净了,不过这些人也足够精明,很快就撤出了明境之外。

    可景武司在已经今非昔比了,藏的更深的线都能挖出来,跟着这条线,他一路北上,直入邺城。

    而始作俑者就在这邺城之中。

    “他肯定会动的,因为即使他认命了,他也不甘心,只是他最后会如何动,这个说不好!”伏寿低沉的说道:“我从来就猜不透他的心思!”

    “天子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

    赵信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有些阴森,加上在这夜色之中,更显得有些恐怖,一般人都不敢直视,只是伏寿经历过这世界上最恐惧的事情,她已无所畏惧,所以直视无惧。

    赵信继续说道:“当初你家老大和他交手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来做这个黄雀,有时候说不准的!”

    “他身边能用的人,我的父亲当年忠心耿耿,却被他出卖了,董承也好,吉本也好,都死了,外臣之中,再无援军,而内侍之中,宫冷死了,赵夜死了,皇陵军也死的光了,他还有依靠吗?”

    伏寿萧冷的说道。

    “你以为他没有,可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

    赵信摇摇头:“咱们大明建立才这么多年,朝廷之上,已是人心所向着无数了,大汉立朝四百载,即使再没落,终究还会有点底蕴的,不管是内,还是外,他如果想要用,都还是会有人支持他的!”

    四百年的底蕴,那么慢慢的消耗,也需要时间。

    即使历史上曹操和天子斗了大半生,把天子的人杀了无数,最后当曹丕擅权夺位,不也要一大批人反对吗。

    这就是汉室底蕴。

    “也就是说,他还在藏拙?”伏寿皱眉,娥眉之中划过一抹冷意。

    “不!”

    赵信摇头:“他哪有资格藏拙啊,到了这一步,他早就已经没有本钱的,他有的,不过只是的汉室这最后的怜悯而已,他越惨,越能激发一些汉臣之心!”

    “明白了!”

    伏寿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她灵光一动,眸子一亮,道:“其实他真的是一无所有的,但是他终究是天子,大汉的读书人,君君臣臣,早已经深入心中了,权力之争,他自是无法可争,然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以大汉这些年来的人心,赌魏王没有足够的名声镇得住这煌煌人心!”

    “聪明!”

    赵信咧嘴一笑,看着伏寿的眼眸多了一丝丝的赞誉,然后道:“难怪你们家老大这铁石心肠的心,都在你身上有了缺口!”

    “赵指挥使莫要胡言乱语!”伏寿面色萧冷。

    她是左司的。

    赵信是右司的。

    景武司虽然是一家人,但是一家人也是有派系的,左右对外团结,对内竞争力非常大的。

    左司弹劾右司的奏本,还是右司检举左司的奏本,都在大明宫堆积如山呢。

    她相信右司一直在找左司的破绽。

    “以为我诳你啊,说点你不知道的事情把,你们家老大为了你,可第一次向陛下伸手要过功劳的,他是陛下当初当山贼的时候,就同生共死的兄弟,一手创立景武司,最得陛下之器重,而且冷血无情,最是无私!”

    赵信笑着说道:“可当初为了能把你们伏家安置好,他可是第一次动了私心,不然你以为你们伏家能安安稳稳生活在明境之内啊!”

    伏寿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不过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变色,她淡然的说道:“赵指挥使,我家指挥使照顾下属,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还请赵指挥使莫要胡乱猜测!”

    “你说是就是吧!”

    赵信耸耸肩:“我想要抓他小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相信盯着你的,早晚有机会的!”

    伏寿沉默,面色萧冷,但是秀拳在不经意之间握起来了。

    “言归正传!”

    这时候赵信回归正题,没有继续去挑拨伏寿的心思,他看着天上的明月,道:“我北上的目的不仅仅是让天子出点声音,更多的是杀一个人!”

    “谁?”

    “景武司多年来的耻辱,一个对我们景武司熟悉之极,让夜楼模仿景武司,一步步走到和我们对抗的地步!”

    赵信面色之中也浮现了一抹冷厉的杀意:“这人刚刚从荆襄北上,他在荆襄游说了最少二十余乡绅豪族,让我荆襄五州动乱,死伤数百,更是影响极乱,甚至都有动摇国本之根,影响前线之战的可能!”

    “朱稠,不,是朱振!”

    伏寿瞳孔收凝。

    她虽然入景武司的时间不算是长,但是对于景武司也了解很深,她还知道,在景武司指挥使谭宗的心中,最恨的是一个人。

    朱稠,朱崇之。

    这个昔日是景武司干将,后来成为景武司叛徒的人,也是因为他,谭宗断了腿,一辈子只能是一个瘸子。

    如今的人,对谭宗明面上有敬畏,但是暗地里面谁不是叫一声谭瘸子啊。

    谭宗这辈子,栽跟头栽的最狠的一次,就是在昔日的南阳,被自己的最得力的干将出卖了。

    而朱稠就是受到了朱振的指示,针对牧明一切的动作,都是这个名为朱振的读书年轻人所为,他应该是景武司建立以来,最大的敌人。

    甚至超过了夜楼中郎将贾诩。

    因为他熟悉景武司,而他又是一个黑暗之中行走有绝对天赋的人,这些年他陆陆续续破坏了景武司不知道多少事情。

    “看来你很了解你们家老大的恨啊!”赵信笑了笑,然后说道:“咱们景武司多少年来,一直背着这耻辱,那是你家老大足够能忍,说起你们家老大,老实说,有时候我都觉得他能忍啊,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机会把这些朱家余孽赶尽杀绝的,可一次次因为大局不得已只能放过,这可需要多大的心才能做得到啊!”

    “指挥使向来忠于陛下,陛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指挥使从来不会让自己的仇恨凌驾在大明的利益至上!”

    伏寿平静的说道。

    “所以这一次来的是我,而不是他,他必须要在陛下身边,不然他不放心的,不过他的耻辱,也是我们景武司的耻辱!”

    赵信眯着眼眸,幽冷的说道:“不管是朱振还是朱稠,这一次都不能放过了!”

    “那我们该如何做?”

    伏寿没有多想,而是非常直接的问,她知道,这一次掌权的是赵信,在谭宗不在的情况之下,左右两司所有的人员都会受到赵信的调遣。

    景武司信奉军中的那一套,上下官阶不能乱,所以军令如山,不管是左司还是右司,都是需要遵从。

    “得拉拢一个人才行!”

    赵信道:“这里是夜楼主场,即使乱起来,我们想要以乱取胜,也需要有人拖着得住荀彧那厮,不然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当初在荀彧身上吃了不少亏。

    可不敢小看这个王佐之才。

    王佐之才,那是不仅仅在政务上能协助君王,在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也是一个狠手,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差点没有把景武司当年在许都的力量给杀绝了。

    “何人能镇得住荀彧?”

    “杨文先!”

    “杨彪?”

    伏寿皱眉:“他不是早把命卖给了曹孟德了吗?”

    “小看人家了吧,数朝老臣,从当年雒阳,到长安,又到许都,死了多少的保皇之臣了,可他一直保皇,却一直活的逍遥!”

    赵信淡然的说道:“这人的城府深的很!”

    “若是如此,那不是更难拉拢?”

    “还是有机会的!”赵信淡然的说道:“世家门阀,终究是在意家而非朝廷也,在杨氏的生死存亡和汉室的天下想必,他肯定选杨氏一族!”

    “弘农杨氏如今在我们掌控之中……”

    “非也!”赵信却摇头:“他杨彪能留给我们的,都只是能抛出去的弃子而已,世家门阀的传承和乡绅豪族不一样,人在,家族在!”

    “明白了!”伏寿顿时点头:“杨家的精锐可能都在他杨彪的控制之内,他才会如此无惧我们大明,才能从容的选择,而当初他也无惧曹孟德的屠刀,此人果然是老谋深算!”

    “狡兔三窟,这是非常正常的!”

    赵信却不是很在意:“只是天下之大,未必能有他们杨氏一族的容身之所,所以他杨彪这老骨头,还是得再做一次选择才行!”

    “恐怕不会如我们所愿!”

    伏寿道:“前线结果未知,他肯定有侥幸之心,若魏王能挡得住我军,他不会反水的!”

    “那也未必!”赵信说道:“你是世家门阀出身,你应该很清楚,世家传承,有时候讲究鸡蛋得分开篮子来装的,所以明面上他未必会动摇,但是的暗地里面他却会做出一些妥协,在他认为无关重要的事情上,给予我们一些方便,这叫留有一线希望!”

    “的确如此!”

    伏寿点头,她的明眸忽然之间变得明亮起来:“指挥使的意思是,杨修吗?”

    “嗯!”

    赵信越来越喜欢这姑娘的,景武司之中就两个能独当一面的姑娘,一个是只懂得剑术和暗杀技能,就是一柄剑而已,另外一个就是眼前这个聪慧又有自我之明的女子。

    “杨修你应该认识吧,去和他聊聊?”赵信问。

    “说起杨修,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司马懿?”赵信张口而来。

    “你如何知道的!”伏寿诧异。

    “突然有感!”

    赵信道:“这是一个狠角色,他在河内做的很多事情,但是谭宗对他还有希望,你说是为什么!”

    “太聪明了!”伏寿道:“这人立场在摇摆,又如此有能力,所以不忍吧!”

    “对!”

    赵信点头:“他未必会死忠曹孟德,所以谭宗对他还有希望,不过岳述现在在河内拖着他,他是分身乏术了!”

    “就算拿下杨修,未必能的影响荀彧!”

    “不需要他影响荀彧,只要拿下他,杨彪会给我们创造机会的,即使杨彪没有机会,天子也会给杨彪创造机会的!”

    赵信看着这皎洁的月色:“他们让我们荆襄动乱,那么我也得让他们河北乱起来才行!”

    汉室朝廷搬迁北上,进入河北的时间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别说清理那些的动摇的人心,即使是想要安稳都难。

    所以他们的机会很多。

    不过能不能在大战之前,让邺城乱起来,那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

    夜楼府衙。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房屋,连同左右,十进出的庭院,每一个庭院都有不少的夜楼死士正在训练之中。

    在右厢庭院之中,一个厢房里面,青年修长的身影浮现在灯光之下,他正在写一份的奏本,写的很快。

    半响之后,当他写完了,让纸张稍稍烘干,然后折叠起来了,放进了一个信奉里面,火漆密封,才递出去。

    “立刻的送出去,八百里加急,送到前线中郎将手中!”

    “是!”

    一个亲卫领命而去。

    “小振,如今前线备战在即,你是不是有些大动干戈了?”中年人站在旁边,看着青年,有些犹豫。

    “宁可是我多想了,也不愿意冒险!”

    青年站起来,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着一抹血气,他的眸子看着窗外倒影进来的月色,冷冷的说道:“叔父,你忘记了当年在景武司受训的时候学到的东西了吗,间,这种人本来就是在黑暗之中求生存的,所以我们第一原则是谨慎,怀疑一切敢怀疑的!”

    间,自古有之。

    孙子兵法也曾言。

    他们就是间,一切不能活在阳光之下,只能埋葬在黑暗之中的人。

    “即使他们来了,这里的是邺城,他们还敢冲入我们夜楼杀人吗!”

    中年是朱稠。

    当年他入景武司,曾是谭宗坐下最信得过的人,牧景写给谭宗关于一些未来谍战的手段和方法,他都学了七七八八。

    夜楼这些年能进步神速,他的贡献是功不可没的。

    而青年是朱振,朱振作为当年舞阴朱氏残存的少年,是牧景当年因为恻隐之心留下来的一个祸端。

    他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少年,他这些年一直在学习,一直在模仿,有时候应了那句话,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而一定是你的敌人。

    他这些年和景武司斗的头破血流,最了解景武司的就是他了。

    他冷沉的说道:“我相信我自己,我已经嗅到了景武司的味道,他们来了,他们正在找我,这邺城,不会安稳了,而夜楼,必然是他们的目标,而我也好,你也好,都是景武司多年追杀的目标,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如击又是邺城最难的时候,刚刚有消息来,大王子率我们邺城最后的兵力前往前线了,这样的好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

    “可有荀使君坐镇,他们也未必能掀起来什么乱子!”朱稠想了想,说道:“再说了,景武司到处撒网,江东,幽州,他们都放了人,大半人还放在战场上了,本来就没有多少力量了,谭宗还不敢离开前线,岳述等人也在河内,哪有多少人来邺城玩耍啊!”

    “叔父,你忘记了,景武司分左右两司,左司没有力量,可右司肯定有,他们太神秘了,至今为止,我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特别是右司指挥使赵信!”

    朱振淡然的道:“不要以为赵信低调,他就好惹了,他绝非简单,这人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了,我们在荆襄的动作已经够隐秘了,但是还是突然就暴露了,不是我们反应的快,已经死在荆襄了,即使我们撤出来了,还是被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了谭宗之外,也只有他能做到了,我相信,他不会甘心方我们就这么走出来的,他肯定会追来的!”

    “既然他来了,那么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他,干掉他!”

    他们早已不死不休了。

    这些年,连朱振也分不清楚,自己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越来越积累的仇恨,已经是至死方休。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搏命

    夜色幽沉,让沉寂的邺城之中多了一丝丝肃杀的气息。

    司徒府。

    司徒杨彪,历数朝,依旧能位列庙堂之高,也算是汉末动乱的世道之中,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府邸是比较新,本来只是一个破落的府邸,经过重新修筑过,勉强能配得起杨氏的门庭了。

    弘农杨氏,也是世家之中的佼佼者,如果论起底蕴,即使和四世三公的的袁氏一族相比也没有逊色多少。

    只是相对于袁氏坐拥兵力,杨氏更加依靠的是人脉关系。

    曹操不杀杨彪,不是什么心慈手软,是怕杀了没办法收拾局面,他曹操掌控朝廷,统治天下,都是需要人才的。

    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不知道多少和杨彪关系密切的,一旦把杨彪杀了,整个朝堂都要乱,特别是如今的这种情况,内乱等于自杀,所以即使在许都之乱的时候,曹操都没有想过斩杀杨彪,一了百了。

    可见杨彪在旧朝的影响力了。

    厅堂之上,灯光晦暗,杨彪跪坐,说我一卷书籍,正在看的入神,而在厅堂左右,跪坐数人,正在激动的争吵之中。

    “汝等难道还看不清楚如今的局势,先不言魏军能不能取胜,即使取胜了,就能拿下西南吗,而且打了这一仗之后,他曹孟德还有多少兵力啊!”

    高昂声音的中年是杨彪的弟弟。

    杨彪父亲有四个儿子,杨彪是老大,三个弟弟死了两个,还剩下一个,就是眼门前的杨通,他是武将。

    杨家是世家,其实这个时代的世家发展更加全面一些,从读书人到武将,都会分出去不少人培养,从而全面的提升家族实力。

    杨通统帅的兵马不多,但是也算是杨家少有武力保障,他对着眼前们的人,非常激昂的说道:“此时正是我杨家拨乱反正之时!”

    “哼!”

    一个中年人冷哼,看着杨通,冷冷的说道:“你说的简单,可曹氏之狠,历历在目,董家,伏家的血都没有流干,我们杨家要自寻死路吗!”

    当初许都之变,杨家也是参与进去了,暗中做了不少事情,可一直没有显露踪迹,而且在最后关头反水。

    所以死了不少拥簇保皇一党的人,却让杨家躲过去了。

    可这件事情,也给杨家不少人以警钟,让他们对于曹孟德这沙场屠夫更加的有些胆怯了。

    毕竟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脖子再硬,也硬不过刀刃啊,人头滚滚,鲜血淋漓的场面,直接呈现在他们面前,早已经把他们吓破胆了。

    “我看汝等乃无胆匪类而已!”

    杨通拍案而起,怒斥:“曹孟德早已视乎吾等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不对吾等动手,乃是因为他不想要自己的后院起火而已,可若是让曹孟德打赢这一仗,他肯定会对我们动手,到时候汝等难道等死不成!”

    “言之过重了!”

    “杨氏一门,门徒无数,朝廷之上,地方府衙,不知道多少从者如云,没有理由,他如何敢吾等动手!”

    “是啊,他若动手了,天下人都会反他!”

    开口的又杨家的耆老,也有杨家的一众的一些文臣,他们都不想鱼死网破,在他们看来的,如果动手,就等于逼曹操杀了自己。

    “笑话!”

    一个年轻人开口,这是杨彪族子,也是比较出色的一个青年,他学识文化仅次于杨修之下,如今已是一县之长了。

    他对着一众耆老,冷然的开口:“汝等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啊,咱们杨氏一门虽然传承多年,人脉甚重,可如今的世道,多少人还尊天下之意,尊学识之才,无非就是有兵则为王,昔日一个贼寇,如今尚能立朝,他曹孟德不过官宦之后,亦能拥簇大权,此事他怎会把我们放在眼中,若想要杀我们,无非就是屠戮一番而已,叔父杨通所言,乃是明言,如今吾等之困境,唯破釜沉舟,拥簇陛下北上或者南下,重立新朝,方能召天下郡守勤王保驾!”

    杨通的心思就是想要趁乱挟持天子离开邺城,让他们在东面打生打死,自己拥簇天子,立新朝,然后号召天下。

    “放肆,小辈狂妄!”

    “吾等历数朝,尚能保住家族,靠的是稳,而不是冒进!”

    “昔日袁氏一族,袁绍袁术兄弟皆为豪雄,如今不也是冢中枯骨而已,咱们杨氏虽然有名望,却鲜少兵丁,如今弘农更是回不去,若是不能稳一稳,何意堪忧!”

    一众耆老据理力争。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都说服不了大家,最后他们的目光只能放在堂首之上,跪在首案之前的家主杨彪。

    世家门阀,规矩最重,家主掌宗法,比朝堂律法还要严苛,就是一个土皇帝,他们可以不尊朝廷,但是不会不尊家主。

    杨彪看了一眼他们,放下手中书籍,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默默无言的儿子,问:“德祖,你如何看?”

    杨修是他儿子,他很器重这个儿子,不管是在学识上,还是在能力上,杨修都无可挑剔,但是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杨修的性子。

    他有些羡慕老友司马防,司马防当年求仁得仁了,他却苟且偷生了,这些年,也略有些遗憾,不过司马家的人,的确让他比较羡慕。

    司马防的几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其中最让他捉摸不透的是平平无奇的司马懿,那鹰视狼顾之相,着实让人有些的害怕。

    此人非常像一个人,曹操。

    不过司马家自司马防死了之后,只能投靠曹操,而河内又沦陷,所以并无所持,这才让他稍稍放心,撼动不了他关中世家之首的地位。

    他这个关中世家之首,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长安的那些世家,不管是皇甫家,韦家,在他看来,都没有弘农杨氏的威名。

    他愿意站出来,关中读书人必从者如云。

    不过如今的世道,应了那句话,秀才有理说不清,这是一个刀兵的世道,手中刀兵,方为王道。

    “父亲,孩儿认为,咱们的确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只是拥簇天子亦不可取也!”杨修摇摇头,低沉的说道:“魏王顾忌我们,非一日之功,他不动我们,乃是为了安稳,只要他在战场上大胜,那么我们就必有一劫,若是他兵败,我们对他尚且有价值,可他若兵败,天下无汉也!”

    这怎么看,对于杨家都是一条死路,杨家这一路走下来了,选择了很多次,可每一次,他们好像都没有选对。

    “而拥簇天子……”杨修继续说道:“先不说天子已对我们杨家有了戒备之心,我们第一关要过的,那就是荀彧,荀文若乃是王佐之才,曹孟德能让他看家护院,那是他的能力得到了曹孟德的认可,我们想要从他手上夺天子,乃是死路一条也!”

    荀文若的能力,他们是知道的,但是荀文若的狠,他们在昔日的许都之变,就领会了,那是真的狠啊。

    如果不是他们杨家收的快一点,恐怕杨家的暗子都被屠戮干净了。

    世家门阀经略天下,他们自然会拥有自己的暗子网络,不然他们也没办法对天下了如指掌啊。

    “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杨家都是死啊!”

    众人有些沮丧。

    “也未必!”

    杨修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说道:“天下本无路,但是有人走,就出来路了,杨氏一门,虽在汉朝廷已经绝路,可未必就没有别的路走了!”

    杨彪目光凝视杨修,幽沉的问:“德祖,你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呢?”

    杨修沉默了半响:“在魏军兵败宛城之日!”

    “你是失去了对汉室的信心?”

    杨彪眯眼。

    “我是失去对天下的信心!”杨修摇摇头,道:“新朝换旧朝,已是在所难免,魏王虽是雄才武略之人,奈何大明天子那才是天纵奇才啊。”

    “此言不许再言!”

    杨彪摇摇头:“我杨氏一族,只要汉室一天还在,总归还是汉室之臣!”

    “诺!”

    杨修点头领命。

    但是他却领会了父亲的意思,汉室在,方为汉室之臣,汉室若不在,他们可不是魏朝之臣。

    “汝等也不必争了!”

    杨彪摆摆手,道:“如今大势未出,尚且局势不明,动则死,还不是时候,所以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是!”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杨通!”

    “在!”

    “你北上吧!”杨彪轻声的道:“在邺城,你无用武之地,唯有北上,此事冀州乱,幽州动荡,我杨氏一族终究有些底蕴,河间,巨鹿等郡府皆有我杨氏之人,你去收拢一些兵丁,做最坏的打算!”

    在邺城,荀彧盯的太死了,他们根本不可动。

    但是朝廷刚刚北上,荀彧又要顾着粮草调运,根本没有时间梳理河北,而这时候燕军兵败,正是彷徨之时,也没有精力来治理河北。

    他们杨家有世家之名,可收拢读书人,然后整理兵卒,尚且能积累一些实力。

    当初袁绍就是这样积累实力的,袁绍离开雒阳的时候,就那点兵马,他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只能夺取河北,那是因为他凭借这世家之名,把大部分的世家门阀,乡绅豪族,收拢门下,收取大多读书人支持,然后才能征兵才毫无阻碍。

    “是!”

    杨通点头。

    ……………………………………

    邺城的暗涌还在酝酿之中,而在豫州战线,却在寒意之中爆发了一场冬季遭遇战。

    黄忠想要偷袭孙策。

    孙策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偷袭一下黄忠。

    结果他们半路遭遇。

    这一场遭遇战打下来,双方都有不少死伤,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只能暂时安分下来了,稍稍做休整。

    吴军军营。

    孙策统计了一下伤亡,有些感叹说道:“越是和明军作战,伤亡比例就越是扩大,明军的坚韧比我吴军还是强上不少的!”

    一开始他还能和明军拉平一下距离,但是随着明军做出调整之后,他几乎是打一仗,输一仗,而且双方伤亡比例越来越拉大距离了。

    “大王,明军战斗力甲天下,并非虚言,他们是根底上改变了儿郎的作战方式,所以能和我们拉出距离来,一点都不出奇!”

    鲁肃站在旁边,低沉的说道:“很多人没有看好明朝廷的新政变制,但是不可否认,有时候改变是一个进步,我们的儿郎还沉迷在过去的作战方式里面,但是明军,他们不管是精神面貌,还是作战方式,都远远超越我们了!”

    身在沙场,这是他感受最深的。

    孙策沉默了半响,最后摇摇头:“孤不如牧龙图,他敢做的事情,孤不敢做,因为孤没有他这么大的胆子!”

    他要是敢在江东学明朝廷的做法,第一个反他的人就是江东的世家门阀了,包括乡绅豪族,甚至是满朝文武。

    “大王也不必太过于忧心,他们也有他们的弊端了!”鲁肃说道:“兵虽然精锐,却兵力不足,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希望吧!”

    孙策点头。

    “并报大王,周都督来了!”

    “公瑾?”

    孙策眸子一亮,高兴的说道:“快请!”

    “是!”

    很快周瑜就走进来了。

    “公瑾,你如何来了?”孙策赶紧问。

    “在柴桑布了一局,就北上了!”

    周瑜微微一笑,江东美周郎之名不虚也,笑容之中绽放出能让万千少女都颤动的气息。

    “柴桑?”

    孙策没有多问,他相信周瑜做事情是有原因的,他只是比较担心朝堂:“只是你不在江东,会不会有问题啊!”

    “没事!”

    周瑜淡然的说道:“朝堂之上,二王子站出来,算是让人缓和了一下局势,另外子布也在盯着,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他当初让孙权回来,就是做好的最坏的打算了,如今这打算,刚刚好让他完成自己最后的布局了。

    “仲谋还是走出来这一步了!”

    孙策无奈:“孤知道他不甘心,可孤和他可是亲兄弟啊!”

    “大王,此事未必是坏事!”

    周瑜轻声的道:“不管最后谁的胜利,最少孙氏一门,尚且能留下一个希望!”

    “你是担心我们不能赢?”

    “如今之局势,已是天下对决之时,说老实话,我没有绝对的信心,甚至我更加担心曹孟德不是牧龙图的对手!”

    周瑜轻声的道:“而我江东,更是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了,如今明军的水军都已经陈兵在长江口,攻入建业都,也不过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孙策沉默,脸色之中有些苍白,即使他雄武无敌,骁勇过人,然而这天下大局,却非他一个武夫能撼动的。

    江东之兵,乃是天下之兵战斗力最弱的。

    不然当初他不会去许都,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支持曹操,那是因为他知道江东之兵,撑不住大局。

    如何又能改变占据啊。

    “大王不必失望!”

    周瑜说道:“我们是很难周转局势,但是未必没有搏命的机会!”

    “搏命?”

    孙策眸子一亮,看着周瑜,问:“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大王可记得当年的长江战役!”

    周瑜问。

    “你是说荆州争夺的战役,我们江东军杀进去,又被堵回来的战役吗?”

    “没错!”

    周瑜说道:“我想要重来一次!”

    “不是很明白!”孙策瞳孔颤动了一下,战战兢兢的问。

    “事到如今,唯有搏命!”

    周瑜道:“从明军出现在长江口,我江东成败,已与天下无关了,无非就是早晚的事情,因为不管中原局势如何,魏军都有足够多兵力攻入了江东,他们的水军能长驱直入,我们吴军最大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而朝堂之上,也是人心叵测,恐怕兵临城下之日,就是他们开城投降之时了!”

    这些人为什么迎孙权回来,无非就是希望日后明军杀进来的时候,还有一条路,而不是跟着孙策一条恶道走到头而已。

    他看的非常清楚。

    但是他没有能力挽天倾,即使他杀了孙权,还会有孙翊,孙匡,孙家的人都可以成为傀儡,只是江东的意志就已经是这样了。

    这关乎大多人的身家性命和利益,他们不会因为吴国而忠诚,所以这是他改变不了的局势。

    他唯一能做的,是从战场上找回来属于吴国的尊严,不然吴国早晚还是要败。

    “我吴国,已如斯也!”

    孙策仰天长叹:“孤对不起父王之重托啊!”

    “大王,臣说了,我们还有机会搏命!”周瑜拱手,微微行礼:“此一战,不成则败,所以臣认为,需大王亲战!”

    “你有信心!”

    孙策眯眼

    “没有!”

    周瑜道:“但是我已经尽力集合能集合的兵力了,另外太史将军已经南下整合柴桑兵力了,明军本身就已经兵力空虚了,只要你们突破明军在江夏的水军,就能长驱直入!”

    “这里怎么办?”

    “吾亲自镇守!”

    “你很清楚,黄汉升不好对付,我一走,他凶猛的进攻,任何计谋都不会奏效的,其气势一落,此战必败!”孙策知道周瑜的想法。

    “大王,打不赢他,拖住他,我还是有能力的!”

    周瑜低沉的说道:“而且即使吾败了,只要大王能拿下渝都城,那江东就还有希望,不然,吴国必亡!”

    “你很清楚,此行九死一生,我们即使做好的十足的准备,那我们胜利的机会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孙策不是沮丧,而是非常清楚占据。

    “所以才说是搏命,而不是围魏救赵!”

    周瑜道:“我相信大王愿意搏这命!”

    “你说的对,成败如何,无非一死,为吴国,为江东,孤还是要搏一搏这命的!”孙策笑了,他江东双壁很多时候都是心意相通的,周瑜的筹谋,甚是合乎他的心意。

    他不会投降,宁可看到江东在他手中落幕,他也要斗一斗,此战,不成则死。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重新部署

    “我们生活的是一个乱世,没有人想要打仗的,多少父母把儿子送上战场,多少妻子把自己的丈夫送来当兵,他们所求的不过只是三餐果腹,居于所住而已,但是乱世生存,就是这样,越是无奈,越是搏命,博锦绣前程,也是博一个太平盛世,这些年大家都在搏命,走到这一步,跨过去就是太平盛世,跨不过去就是的一副枯骨而已,就看谁的命更硬一些罢了!”

    挺拔的身躯,一袭长袍,头戴布冠,站在上党军长子城的城头之上,牧景在一众大将谋臣面前,此时此刻,也是如此的侃侃而谈。

    他笑着指着前方,笑容之中泛着一丝丝的无奈,前方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落下的美景应了那个词语,江山秀丽。

    有时候他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打仗。

    十二岁上战场,十几年了,生死之间也走过好多次,慢慢的,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从那个天朝盛世回来的人了。

    但是他的骨子里面,却越是打仗,越是讨厌。

    本来他有机会慢慢来的。

    明朝廷掌控超越时代的发展,他只要安安稳稳在西南发展,十年,二十年,最多三十年,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

    但是他却着急了。

    因为这江山越是秀丽越是美艳,他越是没办法看着他沦为一片焦土。

    “天下再乱都好,江山依旧美好!”

    牧景平静而有力量的声音在一群大将和谋士面前响亮起来了:“不管是他曹孟德,还是孙伯符,这时候他们可能都没办法放手,所以我们只有把他们彻底击败了,这天下,才能恢复太平,重铸辉煌!”

    “愿追随陛下,平天下之乱,重铸辉煌!”

    众将俯首,异口同声的回应牧景。

    这是军心。

    大明的战意一直都在。

    大明的军心从没有散过。

    在牧景看来,如今大明的将士,即使战损不少,但是军心依旧可用。

    这一战,将会是最艰难的。

    但是也会是中原最后一次大型战役了。

    打完了,就知道天下的归属了。

    “汝等战意可用,吾心之安慰,何愁大战之忧心,都起来吧!”牧景虚扶一把,让众将站起来了,他也只是聊着聊着有感而发,不过能顺势提一波军心,也是好事。

    ……………………

    “志才!”

    装了一把十三之后,牧景这时候才回过神,回归正题之中,他的目光看一眼戏志才,低沉的问:“最近曹孟德好像变得有些安静下来,我们的粮草自从突破粮道限制之后,源源不断的从河东和雒阳运输上来,他们也没说想法子断了我们的粮道,这有些反常啊,这壶关有消息回来吗?”

    他不相信曹操会变得这么安分。

    所谓的天气和地形,那都是外部因素,战意一直都在,有心想要打的话,谁都阻止不了曹操的决心。

    曹操不会给他这么好的待遇,让他安安稳稳的日子渡过这寒冬的。

    所以即使不决战,他肯定还有一些小动作。

    “挥兵陛下,魏王不是不想断我们粮道,而是他现在可能也是分身乏术,第一魏军自己的粮道都出现问题了,张任和庞羲虽然退出河内,退到黄河对岸了,但是兵力优势依旧在威胁他们的粮道安全,所以他们无暇西顾,我们的粮道重要,他们的粮道也很重要了,毕竟论军心和坚持,他们远不及我们,一旦他们出现缺粮,立刻就会崩溃!”

    戏志才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朕不相信曹孟德居然这么安稳!”牧景眯眼。

    他对曹孟德是有了解的,这不是一个能安稳下来的人。

    “陛下,以目前景武司的消息,加上我们的斥候汇报,有些消息汇总出来了,魏军并非没有动,而是没有进攻,反而全面收拢战线,他应该知道我们的粮草运送到了,所以并没有继续挑衅我们!”

    陈宫站出来,回应牧景说道:“连他们布置在长子城东侧的烽火台都撤回去了,所有分散的军营都撤会中路线了,具体部署还没有摸清楚!”

    说着他又想了想,继续说道:“陛下,其实参谋部分析过了魏军现状,魏军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虽然打了一场燕军,还没有恢复元气,但是他当初在官渡之战收缴了太多的河北俘虏兵了,虽然补上了当年宛城之败伤损的元气,但是短时间之内,很难让军心统一的,这也是当初曹操为什么不跟得上燕军的节奏,反而拖着不进攻,他们心中也清楚,阵型可以摆开,但是真正的战斗力,很容易露馅,所以他们才会拖着拖着,我们在拖时间,他们也在拖时间而已,他们也想要尽快把战斗力提上来!”

    “公台所言甚是!”

    戏志才也接着说:“陛下,我一直在盯着他们的兵力投入情况,他们从进入河内开始,一直以来投入的兵力都不多,大多都是依仗他们最精锐的就是吕布麾下的兵马,还有就是曹操的虎豹骑,但是其他的兵力基本上都在休养生息!”

    魏军兵力数十万之多,横阵而压,但是显得有些雷声大雨点小,这一点戏志才早已经看到了。

    不过之前明军的确危险,毕竟魏军就算在战斗力上没有整合好,但是也比明军好,明军真拉出来能战之兵,十之不足五也。

    那时候决战,才是最危险的,也幸亏入冬入得早,给了明军一丝喘息的机会,如今粮草又来了,明军的元气恢复还是很快的。

    所以现在,戏志才倒是有信心和魏军对阵。

    “即使如此,也不能的小看曹孟德这人,很多人说我们明军擅长以少胜多,但是曹孟德也是一个善于以小博大的人,而且这一战的兵力相差也有点距离,恐怕对方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以上吧!”

    牧景幽沉的说道。

    他对曹操的忌惮,来源于历史,很多人小看曹操,最后都会翻船,历史上的官渡之战,曹袁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大,大多数人都认为曹操必败,然而他却大获全胜,奠定了他北方霸主的位置。

    以少胜多,曹操也是能打出来了,哪怕对上他有绝对的把握,也要多家五分精神之心,才能避免阴沟里面翻船。

    “目前得到的兵力对比而言,差不多有三倍之多!”

    戏志才道:“景武司还传来一个消息,那就是魏军正在增兵,他们从河北继续调兵进入河内,从朝歌到壶关,一路屯兵,军寨连绵,甚是可怕啊!”

    “增兵?”

    牧景眼眸划过一抹冷芒。

    他问:“曹操还敢增兵?”

    曹操的兵力都集合在了河内一线了,他留在豫州,兖州,徐州三州的兵马都已经控制不住地方了。

    他还敢增兵,当真不怕自己的后院起火啊。

    “陛下,现在恐怕没有什么是魏王不敢做的事情了!”

    戏志才苦涩的笑了笑:“他把我们当成为唯一的敌人,不惜代价和我们在这里决一死战,无非就是想要和我们赌一下,是他先崩溃的快,还是他先打败我们更快,只要他打赢了,谁都不敢反他,但是只要他输掉了,那么他所掌控的所有疆域都会崩溃,所以他这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时候打仗就是这样的,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得,曹操现在就抱着一个信念,集合兵力,打垮明军。

    打赢了,汉室还有希望。

    打输了……

    那么所谓的汉室,魏王,吴王,什么的,都会成为烟消云散,这天下,必然改天换日,改朝换代了。

    “好魄力,果然是一个千古之枭雄!”

    牧景闻言,倒吸连一口冷气。

    他目光有些阴鸷,道:“说老实话,目前的情形而言,魏军强大的兵力在压着我们,本来就难对付了,继续增兵,他还真当朕是他的盘中餐了吧!”

    明军战斗力是强,但是也没有强到这个地步啊。

    牧景来回踱步,眸子越来越凝重,他问:“公台,黄汉升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他可还能腾出兵力北上吗?”

    目前就看豫州战场,能不能放出一些兵力北上。

    “消息倒是传回来一些,陆陆续续都有,具体还是和吴军的对战,从目前的消息看来,黄汉升将军不是不想撤出兵力,而是吴王盯的太紧了,而且吴王的作战风格开始有些多变,没有延续他江东小霸王的风格,反而有些诡谲了不少!”

    陈宫说道:“黄汉升上将军说,想要打赢问题不大,但是需要时间,而且他现在肯定是脱不了身,一直被缠斗着,一旦想要有撤出来的心思,就被死咬着,有可能兵败如山倒,所以他不敢后撤,只能和吴军死扛,而且短时间之内,没办法支援北上!”

    “朕就知道,这孙伯符不好对付!”

    牧景咬牙切齿。

    孙策加上曹操,这阵型,果然是不好的对付啊,一个在北面,一个在南面,这是把明军往死里面耗的意思。

    不过幸好刘备被解决了。

    明军发兵的早,北上决战燕军,先解决了刘备,不然三雄联手,明军才是真正的岌岌可危,而且如果不是刘备急躁,想要拖死明军,然后又和魏军之间的配合出现了问题。

    恐怕明军的压力更大。

    “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牧景无奈的摇摇头,道:“继续把所有斥候放出去,另外谭宗……”

    “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景武司该发挥你们的长处了,朕要魏军最详细的兵力部署图,要真实的!”

    “是!”

    谭宗没有诉说艰难。

    他很清楚,景武司多年布局,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已,哪怕让景武司所有暗桩谍者都死绝了,那也是值得的。

    ……………………………………

    连续两三日的大雪覆盖,这一天难得放晴。

    牧景走下了城门楼。

    长子城有些萧条,毕竟笼罩在战争之中,百姓已经被连续波及了很多次了,死伤无数,活着的也忐忑不安。

    能不出门,尽可能不出门。

    大街小巷自然而然就显得萧条很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借宿战争啊?”

    “哎,这世道,活下去就不错了!”

    牧景走过一些街道,都能听到一些庭院里面传来念念叨叨的声音。

    这就是民心之求。

    有时候,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大战之关键,丝毫之差,就是胜败之关键。

    “陛下!”

    这时候徐庶策马而来。

    “何事?”牧景看着徐庶,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徐庶,徐庶的能力,韧性,还有机变,都是他十分赞许的。

    “第三批粮草动河东运来了,但是随着运来的,还有一批的新式武器,军备司亲自出兵押送,科技院上百技术员随军北上,军工紫级机密,任何人不得靠近,他们要见到陛下,才肯开箱交收!”

    徐庶说道。

    “去看看!”牧景眸子一亮,这时候运送武器装备上,难道是……

    …………………………

    城西的一个校场。

    这里是屯兵,也是粮仓所在,明军押送粮草从西城门入城,然后就直接送来这里,再从这里分发各营。

    这校场周围布置了两个营的主力。

    远远都能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息。

    牧景策马而来,后面一群亲兵,地面这时候都是积雪,马蹄迅速的飞扬起来了一层层的雪花。

    “拜见陛下!”

    当牧景入营,营中所有人俯首迎接。

    “战时免礼!”

    牧景把手中的马鞭丢给亲兵,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了。

    “陛下!”

    押送军备大将陈到,军备司主事张松,科技院院主马肃,相继行礼。

    “长空,现天下纷乱,不是让你没事不要乱走吗?”牧景看了一眼马肃,有些皱眉。

    他对未来能发展新时代的人员,都是非常珍重的,非必要,不会动,最少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做研究。

    “陛下,此军备北上,我必须要亲自来,另外对于第二代火炮的威力,我也需要亲自看一看,才能针对第三代火炮进行研究!”

    马肃拱手行礼,然后解析说道。

    “不急在一时,大明的未来需要你,如今的战场即使朕也没有绝对把握能保一个人不死!”牧景叹气:“你还是太冒失了!”

    “臣认为值得!”

    马肃坚定的说道。

    “行,来都来了,不说你了,金九!”

    “在!”

    “立刻拨十个神卫将士贴身保护马肃,不得有失!”

    “诺!”

    金九立刻去调人。

    对于牧景的厚爱,马肃有些感概,没有遇到牧景之前,他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工匠而已,在这个儒家的时代,最不受到欢迎的。

    但是牧景的器重,让他在这个时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梦想。

    “你这一次运送什么武器北上啊?”牧景有些好奇:“这么大动静,应该不是火炮,那就是十二连珠火弩。”

    “都不是!”

    马肃摇摇头,然后在牧景耳边,低声的说道:“陛下,燧发枪?”

    “你确定吗?”

    牧景瞳孔微微变色。

    在他出征之时间,燧发枪还在研发之中,虽然已经成功研发出来了,但是根本没有可以量产。

    “陛下,臣那敢骗你啊!”

    “有多少!”

    “八千!”

    “这么多?”牧景吞了一口唾沫,有些不敢相信啊。

    “陛下,自从你们出征北伐之后,我们科技院和军备司还有后勤司就讨论过了,我们将会全力打造燧发枪,这是我们军备司名下,最大的十二军工坊的,包括明一军工坊在内,增加了两倍的工匠,日夜加班,打造出来的!”

    马肃声音也显得激动。

    因为他很清楚,即将在他手中改变一个时代的作战方式。

    如果说火炮出来了,那么对于冷兵器的战争还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毕竟火炮的攻击太集中了,震慑力强,杀伤力不足。

    但是燧发枪就不一样了。

    这是改变个人武器的一个开始。

    自此之后,这个世界的战争,从将会冷兵器,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不一样的交战。

    “去看看!”牧景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左右说道:“校场戒严,任何人不得靠近百米,如若有身份不明之人意图的靠近,杀无赦!”

    “是!”

    两个护卫校场的校尉立刻去戒备。

    他们走到了仓库。

    仓库里面的堆放着一个个木箱子,这些木箱子里面都垫着油布,防止落雨而弄湿了里面的东西。

    马肃让人撕开了封条,打开了箱子。

    一杆一杆的燧发枪映入了牧景的眼眸之中,他的瞳孔一下子变得明亮许多了。

    拿起一杆,爱不惜手。

    “都测量过了?”

    牧景问。

    “所有燧发枪在装箱之前,都是经过测试的,保证击发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一批比之前我们的样品,要好多了,八十步之内的准星非常高!”

    “是吗?”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再问:“出品率多少?”

    “五成!”

    “那就是打一杆浪费一杆!”

    “嗯!”

    马肃有些脸红,微微苦涩的说道:“所以说想要量产,我们还需要铸造技术上改进才行!”

    “行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打造出八千杆枪,你们已经很不错了!”

    牧景倒是非常满意了。

    他把手中的燧发枪放好,然后对陈到说道:“陈到!”

    “在!”

    “立刻抽调你麾下最精锐的将士,然后允许你拿着朕的景平令,从各个军部调动精锐,集结八千精锐!”

    “是!”

    “张松,既然来了,你就去参谋部协助,你速速去统治戏志才等人,朕要重新调整对战部署的计划,一个时辰之内,赶赴这里,商讨新的作战计划!”

    牧景低沉的说道。

    “是!”

    张松有些激动,这可是一个可以立功的机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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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烽火,诸侯纷起!武将争锋,谋士扬名!苍茫乱世,谁可为皇!北魏东吴,牧明为尊!锦绣河山,舍我其谁!——牧氏龙图。三国之龙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龙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