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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一     三国之龙图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龙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漂白之引蛇出洞

    昏昏暗暗的一天已经过去了,这一天的舞阴县城,显得格外的清净,贼兵入城,百姓纷纷关门闭户,不敢出门,大街小巷之中,人影都没有一个,仿佛一座死城。

    黑夜渐渐的降临,寒冬腊月的星空之下,这一座城倒是有些暗流潮涌起来了。

    城东。

    朱氏府邸,大宅之中,灯火通明,所有院落都清空下来了,变成了一个个的校场,这些校场之中,擂鼓鸣动,一个个青壮已经集合起来了,他们被发放了兵器,列阵待命。

    这个天下,之所以被誉为士族的天下,是因为士族掌控人口和土地,有青壮,有粮食,随时就能组建一支军队。

    “家主,县衙里面的黄巾军要出城了!”

    魁梧大汉朱通站在堂下,对着首位之上的朱湛,拱手的禀报:“他们征召了全城的推车,正在运粮,向着北城门而去,应该是准备返回蘑菇山了,要不我出兵拦截,毕竟这些粮草可都是我们舞阴县的粮草!”

    朱氏为首,舞阴城中各大家族都出兵,他们已经聚兵一千五百,武器精良,他很有把握能剿灭这一股黄巾贼。

    “运粮?”

    朱湛闻言,轻轻抚摸下颌的美髯,冷然一笑:“他们果然是缺粮了,不要去管他们,让他们继续去运,届时我们出兵,这些粮草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会助我们一举歼灭他们!”

    “诺!”

    朱通闻言,顿时眸光一亮,点了点头。

    朱湛想了想,对着朱通询问:“如今县衙里面的情况如何?”

    “禀家主,县衙里面的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

    朱通摇摇头:“他们的守卫太过森严,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所以还查探不到消息!”

    “那我们只能稍安勿躁!”

    朱湛沉住心神,低声的说道:“出兵之前,必须确认县衙里面的消息之后,蔡图不死,我等不出,蔡图若亡,兵马立刻出动,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不留一人!”

    这些黄巾贼不过只是流寇而已,就算让他们离开舞阴,这黑锅也不会背在他身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蔡图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图谋舞阴县令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奈何蔡图强势,背后还有荆州蔡氏的支持,他即使是地头蛇,也不敢太过于压迫。

    现在利用黄巾军来干掉蔡图,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报!”

    这时候,大堂之外,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进来!”

    朱通皱眉,低喝一声。

    一个穿着朱氏护卫服饰的青年走进来,拱手对着朱湛说道:“家主,门外有一个受伤的人请求要见你?”

    “何人?”朱湛微微眯眼,询问说道。

    这时候风头火势,全城戒严,突然有人受伤来找他,有点诡异。

    “他说是的县衙的功曹主事,是家主的部下!”

    “沈萧?”

    朱湛闻言,眸光微微一亮:“快,请他进来!”

    舞阴是一个大县城,万户以上,县衙之中,县令为秩千石的官,而县丞和县尉是秩四百石的官,皆会在朝廷人事档案之中的,由县令举荐,郡中委任,朝廷批准,才能生效,而三大官吏之下,就是主簿,主簿介于官和吏之间。

    而主簿之下,就是功曹,贼曹,各曹主事,这些都是吏而已。

    功曹主事沈萧可是他的得力部下。

    很快两个朱家护卫一左一右,搀着一个瘦瘦的中年走进来,这个中年左边的臂膀有刀伤,浑身衣袍血迹斑斑,面容苍白无比,他一进来就直接跪拜而下。

    “沈萧拜见县丞大人!”

    “子封,贼兵入城,舞阴遭祸,我心急如焚,担忧县尊大人的安慰,如今正想要召集城中有义之辈,召兵讨伐,见到你还活着,本官心中颇为庆幸也!”

    朱湛虎眸含泪,亲自走下来,谗起他。

    “萧惭愧,无颜面对县丞大人啊!”沈萧哭泣的说道:“那些乱贼屠戮县衙,吾只能独自求生,而县尊大人,主簿大人,他们已经皆然遇难,还请县丞大人出兵剿灭此等凶徒,为县尊大人他们报仇啊!”

    “什么?”

    朱湛浑身颤抖,牙齿咬着咔咔而响:“县尊大人遇难了?”

    他的面容很激动,仿佛是的悲愤,但是熟悉他的人,却能从他的眼角之中看到了一抹喜意。

    “某亲眼所见,县尊大人被他们斩掉了头颅,死不瞑目!”沈萧沉重的说道:“县衙所有人也被屠杀一空!”

    “整个县衙所有人都被屠杀一空?”

    朱湛微微皱眉,眸光变得疑惑起来,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沈萧。

    “那你为何能存活下来?”

    朱通眉头一挑,朱湛不方便问出来的话,他不介意代替询问。

    “大人是怀疑某家投了贼人是吗?”

    沈萧闻言,大怒,面容清冷,看着朱湛,道:“我沈萧也是读圣贤之书,岂能与反贼同流合污,我对大人忠心耿耿,岂会欺诈大人,我之所以存活下来了,那时因为县衙之中的一口井,大人难道忘记了吗,昔日还是大人告诉属下,那是一口通往城东小河的水井,我虽贪生怕死,但绝不与匪为伍!”

    “是本官多疑了,本官对不起子封也!”

    朱湛顿时议会尽去,县衙的左厢,县丞办公的院落之中,有一口水井,已经荒废了,但是地底下通往旁边的一口水井,水井相通,这个秘密就连县令蔡图都不知道,他就告诉了几个手下而已,谨防意外。

    “大人,这些反贼已经准备出城了,若是让他们离开舞阴之后,天气如此寒冷,恐怕难以追踪,还请大人早日出兵啊,肃清匪患!”

    沈萧面容依旧有些的余怒,但是他还是拱手说道。

    “家主?”

    朱通闻言,眸光一动,低声的询问。

    “立刻去集合兵马,本官要亲自剿匪,以匪首之头颅,祭奠的县尊大人在天之灵!”

    朱湛这一刻疑惑尽去,双眸栩栩发亮,豪气万丈,他朗声的道:“吾等受朝廷俸禄,岂能让匪徒为患一方,今日就算拼了命,也要留下这一股匪患,不给舞阴百姓留下任何祸患!”

    “诺!”

    朱通领命而去。

    城外,北郊。

    山岗上。

    牧山策马而立,眸光凝视脚底下的县城,双手勒住马缰,沉默了一会,才问:“赵平,我们在城中的儿郎撤出来没有?”

    “以粮车掩护,已经基本上撤出来了!”

    赵平看看夜色,面容有些疑惑,道:“大当家,其实我们一走了之便可,为什么要打这一仗,那些家族可有兵马数千之多,我们很吃亏的!”

    粮食到手了,金银财帛也到手了,其实他们可以不用打这一仗的,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打。

    “为了生存!”

    牧山脑海之中响起了牧景那一套套的道理,顿时坚定了信念,道:“景儿说了没错,再多的粮食,早晚会消耗殆尽,我们不能继续当流寇了,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继续跟着我们餐风露宿,舞阴城,就是我们能立足的地方,只要打赢了这一战,我们就能立足此地,过上平安的日子,所以就算付出更沉重的代价,我们也要打!”

    “牧大当家!”

    这时候李严策马而来,他虽为读书人,不善功夫,但是骑射娴熟,他胯下了是一匹青葱马,缓缓而来:“城中来消息,朱家的兵马已经出动了,如今正向着我们而来,不足一个时辰,便可自北城门而出,直面吾等!”

    “此地虽然是山岗,但是地势平坦,易攻难守,不知李主簿可有什么良策助我一战!”牧山转过头,目光看了一眼李严,询问说道。

    李严是牧景推荐的,牧景说此人有非凡才能,是一员不错的军师,牧山其实有些半信半疑而已,因为李严太年轻了。

第十七章 漂白之闪电般的战役

    北郊之外,山岗之上,将近三百精锐的黄巾兵马已经齐聚,而七百多县兵也聚集在后,等待军令,统领这七百县兵的是县兵之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军侯,许平。

    许平的心情此时此刻很复杂,陈丰麾下六大军侯,无论是随他出征的,还是留在县城镇守的,都已经被那一战之中随着陈丰战死而被斩杀。

    他活下来的很幸运,可是也付出了代价,他归降了,协助黄巾军,诈开了城门。

    他承认,他有些贪生怕死,可是家中尚有妻儿老小,他真的不舍得死,杀生成仁,他做不到,所以他即使有些心理负担,但是他还是的选择的归降牧山。

    “许平!”

    “县令大人!”许平对蔡图还是有很大的敬畏之心。

    “我和牧山说过,往日之事,既往不咎,但是此战,尔等必须立功,不然本官饶不了你!”蔡图其实是很想干掉许平的,毕竟许平出卖的来县城,但是牧山要保他,无可奈何,他只好先放下恩怨,今夜一战,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他不能不小心,要知道,如果不能干掉朱氏一族,那么他就会变成和匪徒同流合污,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很那说,可一世英名必然付之流水,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名声毁在这事情上。

    “末将保证不会辜负县尊大人的期望!”

    许平拱手,坚定的说道。

    “军侯,我们……”

    这时候,一个心腹屯长低声的道。

    “县令既然已经说了,既往不咎,那么我们就不算是一个降匪,只要过了今天,我们还是堂堂正正的舞阴县兵!”许平对着心腹手下说道。

    其实他很意外的是,他是在是没有县令蔡图居然亲自说降这些被俘虏的县兵,这倒是有些让他减弱了很难多羞愧。

    “所以尔等必须奋力一战!”许平对着一众屯长沉声的道。

    “诺!”

    一众屯长按住了心中的慌乱,打起精神,准备作战。

    ……

    山岗高处。

    牧山策马背上,笑吟吟的看着李严,他就是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为他牧山之军师。

    李严闻言,眉头一挑,他知道,牧山在考验他。

    他还很年轻,及冠年华,初出茅庐,意气风发,最重要的是他并非士族子弟,而是出身寒门,为了读书吃了很难多苦,因为他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所以他拼命的读书,十几岁的时候就名扬郡县。

    在及冠之后,他被舞阴县令蔡图征辟。

    蔡图虽然是一个世家子弟,但是因为庶出的身份,受到不少压迫,反而没有世家子弟气势凌人和对普通寒门子弟的看不起,他对人才向来敬重。

    李严的才能被他看中了,所以一路上平步青云,举孝廉出仕不足一年,已经成为了舞阴县第四号人物,舞阴主簿。

    李严任命舞阴主簿半载不足,但是舞阴县的户籍和民生他管理的条条是理,政才之能,表露无遗。

    可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武略之上,颇有造诣。

    他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说道:“既然牧当家这么说,某家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候他决不能退缩,只有展示了足够的才能,才能让人重视起来了。

    “说!”牧山神容平静。

    “牧当家的儿郎虽为精锐,但是终究兵少,据我所知,朱氏已经聚集兵丁将近两千,若是硬拼,即使侥幸胜了,也必然会实力大损!”

    李严沉声的说道:“所以我不赞成硬拼!”

    “这话有道理!”

    牧山面容很平静,话音一转:“可是舞阴县周围并没有合适伏击的地方,要是走得太远,他们未必愿意追击,所以即使这里不是伏击的好地点,我们也只能拼命一战了。除非尔尚有更好的办法!”

    “回牧大当家的话,严倒是真的有一个比较冒险的办法!”李严说道。

    “说来听听!”牧山眯眼。

    “牧大当家,出城的时候,可是拉着粮车!”李严询问。

    “嗯!”

    牧山道:“为了迷惑对手,所以我们以空车运粮,粮食还在城中,我们不可能带着粮食和他们作战,所以车上都是空的!”

    “若是这些粮车都不是空的,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呢?”

    “李主簿,你可知道押运着粮草,与敌交战,是何等的结果?”牧山面容萧冷,反问说道。

    “若是粮食,自然是累赘,可若是这些粮车之上的都是伏兵呢?”李严嘴角微微扬起,幽幽的说道。

    “粮车之上安置伏兵?”

    牧山闻言,瞳孔瞬间收缩起来了。

    ……

    夜幕深冷,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天上安逸的星空忽然变得一片雪白,下雪了,是一场小雪,小雪飘扬之中,对行军有些影响,但是还阻止不了行军的队伍。

    “快!”

    “后面的跟上!”

    “要保护我们的粮食!”

    一条长龙的队列,正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之下,形成一条火龙,向着北面缓缓而去,为首的正是南阳第一悍匪反贼,牧山,他策马在前,手握铁锤,威风凛然。

    “黄巾反贼就在眼前,我们终于追上来了!”

    北城门之下,马蹄潇潇,雪花飞舞之下迎了出来,为首主将朱通的眸光凝视前方的一片火光长龙,眸光微微一亮。

    朱氏一族集合了城中不少的乡绅豪门,集合兵马一千五,其中有三百为骑兵,虽然不是很正规的骑兵,但是这些兵马都颇有骑术。

    “派出斥候去打听一番!”

    县城朱湛随大军而出城,他要立功,必须要拿下这群黄巾反贼,所以他亲自来剿贼,但是他为人谨慎,谨防有诈,所以临战时,他还是感觉要摸清楚虚实。

    “诺!”

    朱通掉头,派出一员精锐部将,率领十几个骑兵,向前查探。

    这些斥候骑兵很快就回来了,禀报前方的情形。

    “禀报家主,前方的黄巾反贼所有兵马都用来运粮车了,对我们并没有任何防备!”

    “看来他们要粮食不要命啊!”朱湛冷笑。

    “家主大人,此时进攻,应该是最佳的进攻时间,趁着雪花照耀,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朱通说道。

    “好!”

    朱湛咬咬牙,他心中想要诛杀黄巾反贼,立功升职的念头已经越发炽热,顾不上其他的,迫不及待的下令了进攻。

    “杀!”

    “杀反贼!”

    朱通和朱湛同时率军杀上来。

    “杀!”

    “杀!”

    一千五百舞阴士族青壮如同洪水般覆盖了上去。

    雪花的映照之下,大战爆发。

    “有官兵偷袭,快撤!”当这些兵马杀上来的时候,牧山率黄巾军落荒而逃,舍弃了这些粮车,粮车之上,都是用层层的稻杆草给覆盖起来的。

    “跑了!”

    “不能让他们跑!”

    “继续追击,一个不剩!”

    朱通大喝一声,策马追击。

    “县丞大人,这些粮车如何是好!”

    “此乃县衙之财,必须归还县衙,可如今县衙已经遭难,先搬回朱氏大宅,日后在归还县衙!”朱湛目光栩栩而亮,神色之中有一抹贪婪之色。

    轰轰轰!!!!

    就在这时候,被稻杆覆盖的粮车突然震动起来,一道道的身影瞬间浮现,仿佛中心开花一般,士族兵马的中心开花,猛烈如火的杀出来了。

    “杀!”

    “斩杀他们!”

    “一个不留!”

    如狼似虎的县兵终归是县兵,一个个兵将作战意识不错,瞬间爆发,来了一个中心开花,一下子把这些舞阴士族集合的大军给击溃了。

    “杀回去!”

    这时候落荒而逃的黄巾军在牧山这一员悍将的率领之下,杀一个回马枪。

    “来者何人!”牧山举锤而长啸。

    “舞阴朱通!”朱通手握兵器迎面而上。

    “杀!”

    牧山一锤砸下来。

    轰!

    巨力如山,朱通的兵器一下子就被镇下地面上,一向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的他,根本下想不到,自己连牧山一招都接不下来,一下子慌乱了。

    当牧山的铁锤掠过,他顿时被砸了出去,狠狠的坠落地面之上,气绝身亡。

    “该死!”

    “怎么会这样?”

    舞阴士族凑出来的兵马溃败,全数陷入血与火之中的。

    “这是一个圈套?沈萧,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甘……心!”

    就连朱湛都楞了,他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乱战之中,被不知从那来的一柄刀直接给穿过了心口,带着怨气坠落而下,眼睛瞪大,气息全无。

    ……

    这一战,仿佛只是一场屠杀,持续了一个时辰就已经结束了。js3v3

第十八章 漂白之心境的转变

    夜凉如水,雪白如画。这一夜,舞阴县城注定是很热闹的一夜,北郊城外,数千人乱战,而在幽静的城中,一场血腥般的屠杀也在进行之中。朱氏府邸。这一座宽敞明亮气势磅礴的府邸灯火通明,而在府邸不足一里的距离之外,几个小巷之中,却暗藏杀机。约莫有两百余少年郎蓄势以待。这些少年最大的只有十五岁左右,最少的甚至只有十岁,一个个看起来面容有些幼稚,然而却并不胆怯,他们的面容在雪雪花萤光之下,异常的坚毅。“少当家,城外打起来了!”少年雷虎,策马在风雪之中,狂奔而来,到了牧景面前,纵身一跳,跳下马背,有些兴奋的禀报说道。“谭宗!”牧景穿着一身黑色布衣,腰间别着一柄缳首刀,手握在了刀柄之上,目光有些阴鸷,低喝了一声。“少当家!”少年谭宗只有十四左右,但是他的骨骼长的很高大,就是瘦弱一点,若是轮体魄他不在雷虎之下,在蘑菇山上也是少年一辈的佼佼者。“朱氏府邸之中,情况如何?”牧景看着谭宗询问。牧景是一个商人,商人其实讲究以和为贵,但是商场如战场,他也懂的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就要做的彻底,畏首畏尾,难成大事。所以,他将会趁着朱氏府兵全出,灭其门第,把朱氏一族从舞阴县城彻底的抹去。不过如今他们蘑菇山上的精锐青壮皆在城外交战,如果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灭了朱氏一族,只能依靠他们这些少年郎了,要知道这些少年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每一个都是上过战场的,百分之五六十基本上都是阵亡的黄巾将领的那些遗孤,年纪虽小,也是一路逃难出来了,集合起来,战斗力不弱。“禀报少当家,我和两个兄弟已经溜进去看过来了,朱氏府中,青壮尽出,就算其余的也在城外农庄,如今的府邸只有不足几十人巡守,其他的皆为妇孺儿小!”谭宗武功不算卓越,但是天生一双飞毛腿,腿法出众,而且愚厚的面容之下有有一颗精细的心,在斥候方面,颇为造诣,查探情况更是得心应手。“兄弟们,我们想要立足,就要够狠!”牧景抬头,眸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座府邸,双眸之中划过一抹狠辣:“所有人准备,随我杀进去!”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是有些紧张,但是灭门就是灭门,由不得他心慈手软。“杀进去!”“杀进去!”一群少年,热血沸腾,跟随者牧景的身影,向着朱氏府邸冲杀进去了。“轰!”朱氏府邸的朱红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冲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下,惊醒了朱氏府邸之中的所有族人。“怎么回事?”“谁敢在我们朱家府邸放肆!”“府中男儿,随我去看看,到底何人敢闯我朱氏府邸!”府邸之中,迅速传出了一阵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杀!”雷虎一马当先,他双手挥舞的是一柄超过三十斤的一丈长刀,一刀劈下,力大如虎,一个朱氏男子就被劈开了头颅,血溅横飞。“杀!”“杀!”这群蘑菇山上的少年,都是一群杀坯,他们的父辈痛恨世家豪门,他们同样也痛恨,雷虎开了一个好头,也壮了他们的胆量,顿时如狼似虎般冲杀进来了。朱氏乃是当今舞阴第一士族豪门,若是平时的朱氏府邸,必然戒备森严,府中仅仅只是府兵就有数百之众,跟不说府邸之中的青壮,他们这两百余少年郎估计才从到门口就已经被收拾了。但是如今,朱氏为了绞杀黄巾军,兵马尽出城外,府中空虚,雷虎率领的二百多少年郎只是一个冲锋就已经杀进来了。朱氏府邸之中,顿时哀嚎遍野,血流成河。“你们是何人,奴家可是家主的小妾……”“救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敢闯入我朱家杀人!”“家主他们去哪里了?”“快逃啊!”“……”牧景步步踏血而入,站在血色的火光之前,眸光冷冷的看着这一抹的屠杀,他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开始适应这个世道了。这是一个杀人和被人杀的残酷时代。他们如果想要生存,就要杀人。“贼子,此乃我朱氏府邸,尔等找死!”朱氏府邸还是有些抵抗的,其中一个魁梧青年,从府邸的后院猛然杀出,使用长枪,疯魔杀入少年队列之捉弄,连续挑了几个蘑菇山上的少年。连带着府邸之中的一些老弱妇孺也奋力反抗,蘑菇山上的少年顿时出现了伤亡。“接我一刀!”雷虎环眼一看,勃然大怒,握刀杀上。“给我死!”朱氏青年挺枪杀上来。铛!刀枪之间的金蹡碰撞,火星溅起,各自退后数步。“好劲力,我们再来!”雷虎浑身鲜血沸腾,他越战越勇。“该死,尔等给我等着,待我叔父率兵返回,本公子必让尔等人头落地!”朱氏青年看雷虎有些久攻不下,在看着府邸已经被屠杀了惨无人道,心神畏惧,顿时思退,他虚晃一枪,变已经跳出战圈,扭头就走。“既然尔想让吾等人头落地,我还是先让你人头落地!”就在他以为能跳出战圈的时候,一柄闪亮亮的缳首刀斩出,刀光如流星,一闪而过。咔嚓!一颗头颅飚出去,血溅三尺而高。“是少当家杀了他!”“少当家出刀好快啊!”惊艳的一刀让无数人震撼,一双双眼睛顿时看着握着缳首刀的牧景,颇为有些激动。牧景握着刀柄的手很紧,手背上青筋都已经的凹凸出来了,一双眼眸赤红,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然而心情却很难平静,平静的有一丝丝变态的兴奋。或许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才合适他牧龙图去生存。他适应这个时代太快了。适应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之中如何生存,适应在这个刀光剑影交错的战场上怎么去杀人……“杀!”牧景一刀震慑了所有人,包括自己人,他趁热打铁,举刀而大喝起来了:“府邸之中,只要是十岁以上的男丁,一个不留!”乱世之中,以杀为王。他的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走上了一条杀伐大道。“杀!”“杀!”蘑菇山上的这群少年彻底的暴走,府邸前院就杀入了府邸后宅,一路杀过来,血流成河,尸堆如山,舞阴第一士族豪门被他们这一群十几岁的少年组成的军队屠杀一空。

第十九章 惊动郡府 上

    &nsp;&nsp;&nsp;&nsp;火焰之中夜空之中璀璨闪亮。&nsp;&nsp;&nsp;&nsp;朱氏府邸之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到处都沦为一片战斗之后的废墟,火焰在燃烧,尸体层层叠叠,浓浓的鲜血气息氤氲在整个府邸的每一个角落之中。&nsp;&nsp;&nsp;&nsp;“救命啊!”&nsp;&nsp;&nsp;&nsp;“求求你们,放过我!”&nsp;&nsp;&nsp;&nsp;“我不是朱家的人,不要杀我!”&nsp;&nsp;&nsp;&nsp;朱氏府邸之中的基本上十几岁以上的男丁都被牧景和雷虎他们格杀殆尽,剩下的都只是在尸体之中战战兢兢的妇孺小孩,一个个面容苍白,惊惧充斥心灵。&nsp;&nsp;&nsp;&nsp;“少当家,他们怎么办?”&nsp;&nsp;&nsp;&nsp;所有人都被赶出了大堂之中,约莫还有五六十人,有六旬以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才一两岁的哺乳小二,雷虎手握大刀,手背上青筋暴露,想要斩尽杀绝,却有些不忍,低沉的问道。&nsp;&nsp;&nsp;&nsp;“不如全杀了吧!”谭宗低声说道。&nsp;&nsp;&nsp;&nsp;听着谭宗的话,这些战战兢兢的老人孩子妇孺顿时纷纷哭泣起来了。&nsp;&nsp;&nsp;&nsp;牧景的瞳孔在火焰的映照之中栩栩生辉,一张幼稚而老成的面容已经染上血迹,布衣在战斗之中破裂,他的神情阴沉如水,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尔等谁能主事!”&nsp;&nsp;&nsp;&nsp;“老妇人乃是朱陈氏!”&nsp;&nsp;&nsp;&nsp;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妪走出来,她看起来并不是很畏惧,镇定自若,平静的说道:“这位壮士,不知道我舞阴朱氏一族与你们有何恩仇,要下如此狠手,尔等如此心狠手辣,连妇人小儿都不放过,灭我朱氏全族,难道就不怕天谴!”&nsp;&nsp;&nsp;&nsp;她是朱湛的老母亲,也是朱氏一族之中辈分最高的人。&nsp;&nsp;&nsp;&nsp;自从嫁入朱氏,她锦衣玉食一辈子,却不曾想到有一天大祸也会将领屹立百余年的家族之中,今夜仿佛就是朱氏一族的末日,相比朱氏族人,她更担心儿子朱湛率兵出击的情况。&nsp;&nsp;&nsp;&nsp;既然有贼人已经杀入了朱氏老宅,恐怕出击的青壮,也是凶多吉少了,一时之间,她仿佛苍老的十岁,垂暮之气冉冉而起。&nsp;&nsp;&nsp;&nsp;“老人家,你可知道被你们朱氏一族逼迫的家破人亡的有多少人?”牧景冷笑:“某家不过只是以彼之道还与彼身而已,自今日始,舞阴再无朱氏一族!”&nsp;&nsp;&nsp;&nsp;在答应了李严之后,他通过县衙了一些人,了解过一番朱氏一族的情况。&nsp;&nsp;&nsp;&nsp;这朱氏一族,就是舞阴一霸,凭借着士族尊贵,家族之中每年都有向郡府举孝廉一人的资格,横行整个舞阴县,读书人要巴结他们,普通人不敢招惹,族中子弟更是劣质斑斑。&nsp;&nsp;&nsp;&nsp;所以他杀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顾虑。&nsp;&nsp;&nsp;&nsp;“果然因果循环啊!”&nsp;&nsp;&nsp;&nsp;朱陈氏昔日多多少少也知道家族子弟在外面的照耀,听到牧景说舞阴再无朱氏一族,顿时悲愤惨笑。&nsp;&nsp;&nsp;&nsp;“不过我朱氏一族,乃是士族名门,就算死,也不会死在尔等贼子手中!”&nsp;&nsp;&nsp;&nsp;言毕,她撞柱而亡。&nsp;&nsp;&nsp;&nsp;可见她虽为女流之辈,但是性格颇为刚烈,一念之间,撞死当前,头破血流,横尸所有人的面前。&nsp;&nsp;&nsp;&nsp;“少当家?”雷虎的眸光定定的看着剩下的人。&nsp;&nsp;&nsp;&nsp;他在等牧景的命令。&nsp;&nsp;&nsp;&nsp;只要牧景一声令下,他就会如狼似虎的杀入,把这些人屠戮的干干净净。&nsp;&nsp;&nsp;&nsp;“驱逐!”&nsp;&nsp;&nsp;&nsp;牧景沉默了很久,眸光看着这些朱氏孩子一双双畏惧之中带着恨意的眼睛,他有那么一念是想要的全部格杀干净,因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赵氏孤儿就是最典型的一个案例。&nsp;&nsp;&nsp;&nsp;但是他终究下不了这个手,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孺孩子下手,他过不了良心,所以他下令:“把他们都驱逐出朱氏宅子之外!”&nsp;&nsp;&nsp;&nsp;“少当家,万万不可……”谭宗面容变色,连忙劝告。&nsp;&nsp;&nsp;&nsp;“你来下手!”牧景直接把手中的缳首刀递给了谭宗:“这些老人妇孺孩子我下不了手,你可敢下手!”&nsp;&nsp;&nsp;&nsp;“我……”谭宗额头之上冷汗淋漓,虽说他是说的狠,可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心性做不了这么狠。&nsp;&nsp;&nsp;&nsp;牧景转过头,目光看着这些大堂中间蹲着的一个个朱氏孩子和妇孺:“我知道你们恨我,我带着兵马杀入了你们的家中,屠戮了你们的族人,你们长大了可以来找我报仇,记住任何人在此落在我手中,我就不会在心慈手软,我叫牧景!”&nsp;&nsp;&nsp;&nsp;“牧景!”&nsp;&nsp;&nsp;&nsp;这个名字在这些孩子的心之中,宛如地狱而来的恶魔。&nsp;&nsp;&nsp;&nsp;“我们日后一定报这个血海深仇!”&nsp;&nsp;&nsp;&nsp;有几个六七岁的朱氏少年郎心中的阴狠的发誓。&nsp;&nsp;&nsp;&nsp;“走!”&nsp;&nsp;&nsp;&nsp;“快走!”&nsp;&nsp;&nsp;&nsp;“速速离开,不然少当家改变主意,尔等就没有机会了!”&nsp;&nsp;&nsp;&nsp;这群妇孺孩子没有被斩杀,经此一战,蘑菇山上的少年已经对牧景言听计从,所以遵从牧景命令,仅仅只是把他们驱赶出去了。&nsp;&nsp;&nsp;&nsp;“少当家,我们杀了他们整个家族,他们必然记恨吾等,他们日后长大了……”谭宗还是很担心。&nsp;&nsp;&nsp;&nsp;“谭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当时我们是人,不是野兽!”&nsp;&nsp;&nsp;&nsp;牧景目光沉沉,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可以杀人,但是心中要明白两点,为什么去杀人,什么人不能杀,我不想有一天,为了生存,我们连做一个人的底线都没有了,至于这些孩子长大了要报仇,那是以后的事情!”&nsp;&nsp;&nsp;&nsp;“少当家说的对!”&nsp;&nsp;&nsp;&nsp;雷虎对牧景越发的敬佩:“我赞同少当家所说!”&nsp;&nsp;&nsp;&nsp;“少当家威武!”&nsp;&nsp;&nsp;&nsp;“少当家威武!”&nsp;&nsp;&nsp;&nsp;一个个蘑菇山上走下来的热血少年在经过这一战役之后,开始对着牧景这个少当家越发的敬佩起来了。&nsp;&nsp;&nsp;&nsp;“我们伤亡如何?”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询问。&nsp;&nsp;&nsp;&nsp;“死了二十七个兄弟!”&nsp;&nsp;&nsp;&nsp;“带上他们的尸首,准备撤离!”&nsp;&nsp;&nsp;&nsp;“诺!”&nsp;&nsp;&nsp;&nsp;“少当家,朱氏库房找到了!”&nsp;&nsp;&nsp;&nsp;“他们的库房之中有多少东西?”这次才是牧景比较关心的,他主动请缨可不是做好事,是为了朱氏一族的库存,既然打算漂白进入舞阴县,就要恪守规矩,不能在使用流寇手段,所以县城的财帛粮食基本上都没希望了,唯有从朱氏一族身上掠夺一些,让漂白之后的蘑菇山百姓能安顿下来。&nsp;&nsp;&nsp;&nsp;“少当家,你还是亲自去看看!”&nsp;&nsp;&nsp;&nsp;少年方平用夸张的语气道:“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nsp;&nsp;&nsp;&nsp;“不管了,所有人立刻动起来,这里所有能搬空了立刻搬空,首先是粮食,然后是金子银钱,在一个时辰之内,我们能搬走多少是多少!”&nsp;&nsp;&nsp;&nsp;牧景得争分夺秒,他知道舞阴县城不仅仅朱氏,还有不少地方豪强,他出兵屠戮了朱氏府邸,是因为朱氏一族牵头,打他父亲,所以府邸空虚,让他有一个机会,但是如果让城中的地方豪强反应过来,而城外的兵马尚未来得及入城,他就危险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撤离。&nsp;&nsp;&nsp;&nsp;“诺!”&nsp;&nsp;&nsp;&nsp;众少年领命,开始动作起来了。&nsp;&nsp;&nsp;&nsp;“雷虎!”&nsp;&nsp;&nsp;&nsp;“少当家!”&nsp;&nsp;&nsp;&nsp;“一个时辰之后,我带着他们出城,你带着十几个兄弟,把这里全部焚烧,我要舞阴朱氏变成一片废墟!”&nsp;&nsp;&nsp;&nsp;“诺!”&nsp;&nsp;&nsp;&nsp;“少当家!”谭宗突然小跑过来了。&nsp;&nsp;&nsp;&nsp;“怎么了?”&nsp;&nsp;&nsp;&nsp;“你随我来看看,我认为这东西比较重要!”谭宗拉着牧景,向着府邸的后院走去,走进了一个厢房之中。&nsp;&nsp;&nsp;&nsp;这是一个书房。&nsp;&nsp;&nsp;&nsp;书房之中,最多的自然是书籍,这里书籍琳琅,有一卷卷的竹简和木简,有一本本的纸本书籍,多不胜数。&nsp;&nsp;&nsp;&nsp;“谭哥,你做的太好了!”&nsp;&nsp;&nsp;&nsp;牧景大喜,道:“你立刻领三十个儿郎,把这里的书籍给我搬回去,一本都不要漏下,而且要小心谨慎,谁敢破坏一本,我重重责罚!”&nsp;&nsp;&nsp;&nsp;“明白!”谭宗点头。&nsp;&nsp;&nsp;&nsp;……&nsp;&nsp;&nsp;&nsp;一个时辰之后,舞阴县城年之中,东城的位置,忽然之间火光大盛,一道道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烧红了半边云朵。

第二十章 惊动郡府 中

    一把火熊熊燃烧,烧了舞阴县城到处都是人声沸腾。

    “哪里着火了?”

    “那个方向不是朱氏府邸吗?”

    “是朱家着火了!”

    “朱氏府邸富丽堂皇,怎么会着火呢?”

    “要我说就是天谴,他们家族子弟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应该有报应,官府不收他们,老天爷也收拾他们!”

    “说的对,他们就是做的太多缺德的事情了!”

    “这煌煌朱氏就这么被烧掉了,太可惜了!”

    “怎么没有人逃出来,难道全部烧死了?”

    很多人在朱氏府邸被燃烧的时候,都开始忍不住走出了家门,看着那熊熊的烈火,看着那不可一世的朱氏家族在烈火之中付诸一炬,有人庆幸,有人惋惜,窃窃私语。

    这一把火,烧了足足一夜。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这一座百年屹立的府邸变成了一片废墟。

    黑暗渐渐的过去,这一夜也在混乱年之中过去了。

    天亮了。

    黎明之后,天边浮现的一轮红日,煌煌之阳,光芒金黄,倾洒而下,穿透了重重的云雾,破开了一道道乌云,带着温暖覆盖在大地之上。

    冬日的太阳,让很多人感觉暖洋洋的气息,然而今日的舞阴县城之中,就算太阳的温暖也驱散不了一些人心中的寒意。

    城南。

    古氏府邸。

    府邸中堂,十几个舞阴县之中举足轻重的人聚首再一起,一个个面容凝重,气氛略微显得阴沉。

    他们都是舞阴的士族当家人。

    所谓士族,指的是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强大一点了,比如朝廷之上四世三公之名的袁氏一族,称之为门阀,袁氏门阀,号称当今第一士族,而次一个等级的称之为世家,所谓世家,以知识传世,天下世家可不少,关中世家,颍川世家,荆州世家,江东世家,河北世家,多不胜数,掌控天下大量土地和人才。

    而再次一等,称之为地方豪强。

    比如如今聚首在古氏府邸之中的士族,基本上就是地方豪强。

    舞阴是一座大城,人口众多,而且历史底蕴深厚,读书气氛也颇为浓郁,因此出过不少官吏,即使官至二千石的郡府大员超过两位数。

    无论是多有出息,官至多高,落叶归根是炎黄子孙永恒不变的念想,所以很多出仕途当的官吏的人都喜欢在宗族之地购置土地,开设族堂,教育子弟,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个士族。

    中原自古以来就是家天下,所以这种士族观念是从商周时代就传承下来,经过儒学经义的强化,形成了今时今日的格局。

    舞阴之中的士族也存在不少。

    除了城东的朱氏一族之外,要数比较有名望的就是城南古氏,城南陈氏,城北王氏,城西罗氏……这屈指可数的几个家族。

    其中城南古氏,先祖是古衡,在汉明帝时期举孝廉出仕,官至河间太守,秩二千石大员,传至今时今日,已经百余年了。

    古氏一族虽不如朱氏强盛,但是在舞阴县也是举足轻重的。

    古氏族长是古鹏。

    古鹏今年已经六旬有余,白发如丝,面容苍老的如枯树般,右手杵着一根拐杖,双眸浑浊之中透着一抹冷芒,他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家族的族长:“昨夜北郊血战,朱氏族长率兵交战反贼,全军覆没,而后朱氏一族被灭门了,这些事情尔等可都知晓?”

    舞阴县城不是没有历经大难,在之前就已经沦陷过一次,被黄巾军攻破,但是士族有私兵防守,而且团结在一起,再者黄巾军的兵马也不是很雄厚,攻入的时候仅能维持县城,无法出兵屠戮他们,所以那一次舞阴士族并没有受到重挫。

    因此这一次就算舞阴县城被攻破,他们也不是很担心。

    可是谁也没想到,舞阴第一士族,实力最强大的朱氏一族居然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顿时让十几个家族胆战心惊起来了,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灭门之祸落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大事,岂能不知!”

    “我距离朱氏府邸最近,还出兵救援,待我率兵赶到之事,朱氏一族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如今更是一片废墟!”

    “朱湛执意要去剿灭反贼,还向我族借去一百青壮,如今是有去无回,可怜我族这些大好儿郎啊!”

    “我族也借他兵马五十,可是如今也不见踪影,悲愤也!”

    “之前县衙出兵剿匪,我等已经借兵不少,在加上这一战,家族府兵已经寥寥无几,危也!”

    “到底是何人如此凶狠,不仅仅击败了朱氏府兵,居然屠了朱氏满门,如此心狠手辣,实在少见!”

    “难道是黄巾反贼?”

    众人纷纷开口,阴沉的声音有无穷无尽的怒火,也有一丝丝的惊惧。

    灭门之事,是震慑住了他们。

    “若是黄巾反贼,老夫倒是不很担心!”

    古鹏面容平静,微微有些一丝丝的苦笑,说道:“老夫就怕,这里面不仅仅只是黄巾反贼,而是有人在针对我们舞阴的士族!”

    说着,他拿出一份明文告示,递给众人:“这是今日清晨,衙门贴出来的告示,尔等皆然过目一下吧!”

    “县丞朱湛勾结黄巾乱贼,攻占县城,屠戮百姓……,县令蔡大人临危不乱,聚兵抵抗,县尉陈丰身先士卒,被斩杀,县城被攻破。”

    “舞阴县尉舞阴义士张川,率村庄青壮,协调县兵抵抗贼寇,勇猛善战,斩杀反贼牧山!”

    “剿贼大捷?”

    “南阳黄巾反贼牧山被斩杀?”

    “……”

    这一份告示上面的内容,让众人不由得一寒,浑身凉飕飕的。

    “这份告示是县衙出的,老朽安排了人,所以提前得知的,如今县衙应该已经开始黏贴全城了,现在尔等可知,这一次黄巾反贼入城,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古鹏平静的说道。

    “是蔡县令做的?”

    有人低声的开口,阴森森的询问。

    “他为什么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权力,为了能掌控舞阴县城!”

    “朱县丞和蔡县令本来就不和,若是说朱氏被灭门的事情是蔡县令拿牌做的也不出奇,但是黄巾反贼攻破城墙,杀入县城,吾等不少人亲眼所见,并非有假,而且他难道还敢勾结黄巾反贼吗?”

    一个家族的族长不敢至信的问出来了。

    “蔡县令是不是勾结黄巾反贼,我不知道,郡府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当这一份告示黏贴出去,蔡县令就是的保卫了整个舞阴县令,他在舞阴的威望鼎盛无比,深入民心!”

    古鹏点出了一个重心,朱氏生与死,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日后会如何,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他日后想要找我们麻烦,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们还怕他?”

    “以前不怕,但是现在……陈族长,你认为陈氏一族能比朱氏一族还要强大吗?”

    当古鹏这么一说,这个族长顿时面容铁青。

    “古老,你德高望重,是吾等之楷模,还望你做主,我们当如何是好!”其中一人看着古鹏,问了问。

    “呵呵!”

    古鹏的面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他对着众人,面容很凝重,声音低沉,道:“今日聚尔等在此,并非要追究什么,我只希望日后各位能低调一点,县衙若有什么指令,宁可吃亏,万万不可忤逆,我们这一位县令大人,看起来并非好欺负的!”

    “难道我们就认输了?”

    有人不甘心,毕竟他们可是舞阴之中主宰了上百年的阶。

    “输赢不在一时一刻,舞阴终究是我们的!”古鹏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沉声的道。

    “古老爷子说的对!”

    “大丈夫能能屈能伸,我们忍一忍又如何!”

    众人也明白,形势比人强,如果他们不低头。

    一个小型的会议散去之后,各个家族的族长迅速返回各自家族,开始调整应对县令的态度。

    大堂之上,唯有古氏族长古鹏跪坐在竹席上。

    一个体魄魁梧青年大步的走进来,对着古鹏拱手禀报:“家主,我们家族的一百子弟,只回来的十六个,其余的,大部分已经葬身北郊山岗之上了!”

    “只回来了十六个?”古鹏瞳孔微微发红:“本就不应该有侥幸啊!”

    他也借兵给朱氏了,毕竟同为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兵马必须要借的,朱氏兵败的时候,他就有一丝丝的预感,这一百子弟兵已经凶多吉少了。

    “还有一件事情,昨夜和我们上千府兵作战的,不仅仅是黄巾军,还有县兵!”魁梧青年是古秋,字子贯,古鹏的侄儿,古氏一族武功最高的人,也参与了昨夜一战,但是反应很快,逃得一命回来。

    “蔡孟庭好大的胆子,他居然真敢勾结黄巾贼,这一次我定当告他一状!”

    古鹏冷笑,他大喝一声:“文房四宝!”

    “在!”

    左右侍从送上文房四宝。

    他提笔而动,笔墨挥洒,很快一封奏书就写出来,盖上了自己的印鉴,火漆封印,递给了古秋:“子贯,百里加急,送去宛城,递给你古明叔父,让他上奏郡府!”

    “诺!”

    古秋领命,手握信函,转身离开。

第二十一章 惊动郡府 下

    中午。

    随着一份份的告示黏贴出来了,县城里面胆战心惊的气氛已经开始平息下来,一个个普通百姓看到大街小巷之中已经基本上是县兵巡逻,没有了兵祸,也不见了黄巾贼军,自然而然也开始走出家门,坊市打开门营业,茶楼酒肆也恢复了热闹。

    当然,这一份告示引起了不少百姓的议论纷纷。

    “真是没想到平时誉为读书人世家的朱氏家族居然勾结黄巾反贼,活该被灭其满门!”

    “没先到县尉大人都战死了!”

    “能打退黄巾贼军还真是侥幸啊!”

    “这个张川是何人?”

    “听说他可是力挽狂澜,亲手斩了黄巾大反贼牧山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此张川乃是北郊村庄的一个猎户,人如山,头如狮,天生巨力,每天要吃十斤肉,喝十斤酒,十几岁能撕虎裂豹……”

    “胡说,那张川我见过,乃是读书人是也!”

    “你们都在乱说,张川乃是我张氏子弟!”

    “不知羞耻!”

    “……”

    在议论纷纷之中,一个普通猎户张川的名字,开始在百姓的心中渐渐有了印象。

    ……

    舞阴县衙。

    这里已经被许平率领的县兵重新布防守卫。

    昨夜一场大战之后,作为大战的主力牧山率领的黄巾军也受到了不少伤亡,所以留在了城外修养,一来是为了避嫌,该低调的时候,就应该低调,二来是为了更好的休养生息。

    许平率领的县兵重新入驻县城,而县令蔡图重新的掌控了这一座城池。

    “县尊大人!”

    李严风尘仆仆的走进书阁,拱手行礼之后,道:“属下回来复命了!”

    “正方,此战你做的很好!”

    蔡图想起了昨夜一战,疲惫的神容之中却有一丝丝的兴奋:“某从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如此有武略天赋,早知道你有如此之能,昔日郡府举荐军司马的时候,某就应该举荐你前去!”

    昨夜一战,他从头观战到结尾,除了对牧山这一员武将强大的实力有了认同,对李严的谋略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李严被他征辟为吏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一直以来,他并没有小看李严,也没有因为李严的年龄而轻蔑他,对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十分的赞赏。

    但是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己麾下的是一个文武全才,不仅仅在处理政务上能力了得,在武略谋战的方面也颇有天赋。

    “县尊大人过誉了,严只是略尽绵力,昨夜一战,严虽有出谋之功,但筹谋之事,颇有不足,若非牧元中的兵丁精锐,实力强大,恐怕这一战,我等未必就会胜利!”

    李严没有骄傲,很是谦虚,并非只是做样子的,而是真心的检讨,昨夜战役,他虽然献策,利用粮车来做伪装,其中的县兵埋伏,引诱朱氏府兵上当,中心开花,才打赢了关键性的阶段,但是最后能胜利还是血拼的代价,如果不是牧山那挥动铁锤的战无不胜,震慑了军心,增强了士气,此战绝对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自此一战之后,他更熟悉战场了。

    明白战场上武将和普通将士的区别。

    如果说之前他多少有些纸上谈兵的意思,那么下一次,他或许能更加贴合实际的献出谋略。

    “不管如何,此战你有功!”

    蔡图笑着道:“某必记在心中!”

    “县尊大人,我刚刚进城,好像看到有人策马向着宛城而去了,会不会是城中的一些士族去告状了,若是让他们告上一状,也许府君大人会……”

    李严有些担心。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蔡图倒是很淡定,在政治这哥方面他比牧景和李严都更加擅长,他早有预料,当他灭杀了朱氏一族之后,事情会捅到郡府去。

    牧景和李严或许认为可以瞒天过海,但是他不是这么认为,这事情肯定瞒不住的。

    他虽为舞阴县令,但是从来没有能掌控舞阴,舞阴士族,没有人听他的,这就好像一个四处漏风的屋子,怎么可能藏得住事情。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牧景的要求,自然是有把握的。

    “虽我们灭了朱氏满门,震慑了城中的一些士族,但是那些士族骄傲的很,岂会就此低头,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在郡府,甚至是刺史府之中告我一状,甚至给我安上不少罪名!”

    “如此以来,恐怕牧山的身份要保不住了!”李严面容变色:“若是府君大人出兵讨伐,吾等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认为府君大人就算知道了牧山归降我麾下,他会出兵讨伐吗?”蔡图反问。

    “应该会吧!”

    “哼!”蔡图冷哼:“我看就未必,南阳郡是秦大人从黄巾反贼手中夺回来的,若非赵慈叛变那可未必,他张咨何德何能,能统帅天下第一郡的南阳南阳郡,他虽有府兵将近万余,然而南阳郡三十七个县城,最少有三分之二是不尊其好号令,他岂敢轻易出兵!”

    南阳郡经过了黄巾起义之后,各县城都扩张的县兵规模,各县的县令或者县长,手中有权,有粮,有兵,自然挺直了腰杆子,对郡府方面尊令而未必听命。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就算不得张咨认同,也能稳坐舞阴县令的原因。

    蔡图继续侃侃而谈:“再者,他们能告,我自然也能上奏,在城外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我就已经送出了两封信函,一封是去太守府的,一封就是去襄阳城的,结果如何,就看谁的影响力比较大而已!”

    这将会是一场博弈,当昨夜一战打起来的时候,他和牧山就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必须要保住牧山,甚至不惜动用蔡氏宗族的影响力。

    “大人英明!”

    李严眸光一亮,他顿时明白,在这方面的博弈,自己还是比补上蔡图的老辣。

    “这事情只能等郡府的反应了,等待府君大人的决定,现在急不得,我想和你说说,牧家父子!”

    蔡图站起来,双手背负,道:“经此一战,我倒是有心想要收拢牧氏父子,你以为如何?”

    之前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只是被迫到了这个地步,才和牧山合作。

    然而经过了昨夜一战之后,他感觉牧山这是一员将才,若是让他继续为流寇,不仅仅是南阳的祸患,也是自己的祸患,若是能收归门下,他倒是多了一尊骁勇善战的大将。

    如果说牧山是他惜才的话。,最重要的是牧景。

    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比之其父让他更加忌惮。

    “大人,县衙之中的税金,他们丝毫未动,不过仓库之中的粮食,他们拿了三分之一!”李严低声的说道:“从这一点上看,他们的确有心归附县衙,所以才尊规矩而行!”

    “若是如此,他们如何立足舞阴,据我所知,他们麾下一千多老弱妇孺等着吃饭,城外的那些村庄也是破破烂烂,没有财帛粮食,他们根本无法立足!”

    蔡图道。

    “大人忘记了,牧景可是主动请缨,带着他们那些少年为兵,亲自灭了朱氏一族!”

    李严提醒说道。

    “看来这小子心思倒是很缜密,朱氏百余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八成是落在他手上了,也足够他们安顿了!”蔡图顿时明白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朱氏最大的财富是土地,这一点我相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相信他们有分寸!”

    蔡图道:“我现在考虑的,应不应该信任他们,你可知道,日后他们执掌刀兵,若不能信任,吾等恐怕寝食难安!”

    “大人,时至如今,也只能信任了!”

    李严说道:“我们刚刚才得罪了舞阴士族,还有可能会引起郡府反感,此时此刻,若是无强兵镇守,唯恐有生命之祸!”

    “也对,我们也别无选择了!”

    蔡图点头,递给了他一份书函,道:“这一份举荐书你就安排人送去郡府吧!”

    这是举荐舞阴义士张川为舞阴县县尉职务。

    “诺!”李严拱手领命。

第二十二章 景平村

    两天之后,舞阴县城。

    时入大寒,接近岁末,中平四年的岁月即将开始结束,而新的一年也在渐渐之中开始来临。

    这时候天上正在下着一阵阵的小雪,一片片白晶晶的小雪在随着微微的冷风而动,在风雪之中,一股寒意能悸动人心,让人不由得冷颤起来了。

    西北城郊。

    有一座山,无名,临河而屹立,山坡平缓,不是很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山岗之上却有一座座新坟屹立,只要仔细数数,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座坟头。

    这一座坟头都立着石碑,石碑之上,统筹之名,太平道徒,黄巾先烈。

    在这些坟前,数百男儿屹立。

    牧山披甲持剑,率麾下仅存不足两百的黄巾兵马,列阵而立,他站在最前方,对着这些新坟,虎眸有些湿润,眸光定定,一动也不动。

    而他们这些黄巾青壮的身后,是一群少年郎,是牧景亲自率领的,都是蘑菇山的少年郎,一百余少年安然的站立在众将士的身后,在这里,有不少是他们的亲人叔父,所有颇为哀鸣。

    “兄弟们,我们成功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安息吧!”

    牧山拔除长剑,昂天长啸,啸声一喊,震动四方。

    “安息吧!”

    “安息吧!”

    随着牧山的声音落下,众将士齐声而共鸣,声波激昂,凝聚在一起,穿透九霄云巅之外。

    这就是战争给他们带来了悲痛。

    战争,无论是成败如何,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都是在前后四次战役,伏击县兵战役,攻取县城战役,伏击朱氏府兵战役,攻打朱府府邸战役,这些战役之中,蘑菇山上战死沙场的儿郎,他们有些是正值壮年的青壮兵,也有年方十一二的弱冠少年。

    因为这些战役,他们才能立足舞阴。

    但是他们却只能长埋于此。

    “战争,都是残酷的,希望我以后能再也看不到这场面!”

    牧景看着这些坟头,心中暗暗的说道。

    他来到这个时代,对这一具身体取而代之的时间不长,却他的心神已经融入了这些的黄巾余孽的大家庭之中,他是他们的少当家,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是他们的少主。

    所以他该为他们负起生活的责任来了。

    他希望日后自己麾下的人能少一点死伤。

    为此,他也可以不择手段。

    ……

    这是一场简单的葬礼,也许是经历的太多了,所以牧山他们的情绪来得快,也去的快,在葬礼之后,牧山迅速怒率众将士下了山,出现在山脚的一个废弃村落之中。

    而这个本来已经是废弃村庄如今正在到处大兴土木,一块块区域被划分出来了。

    “这些的泥砖都拆了!”

    “这边的房舍看起来倒是挺好了,只要收拾一下,不需要拆掉!”

    “干活的时候都给我小心一点,一定小心脚下的雪花,不要滑到了!”

    “你们先把忠烈堂这里给我做好!”

    “一二三,起,用力,抬起来,把这些圆木抬起来!”

    “老郭头,到你们家了,东面南面都已经布置满了,没地方了,你家打算在哪里修建房舍啊!”

    “那就北面吧!”

    “好,我马上安排一下!”

    “七婶子,你的年纪已经大了,就不要乱动了,这些活,还是我们来干!”

    “……”

    如今整个村落都是从蘑菇山上迁徒下来,他们在外人眼中是一些老弱妇孺而已,他们不能上战场打仗,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无用了,他们有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修建房舍,一个个干了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对他们来说,能安顿在县城,不用在山上继续餐风露宿,是他们这段时间感觉听到的一个最好的消息。

    “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牧山的拳头微微握紧,眸光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踏实了,这时候的他才能感觉自己对得起山岗之上的一座座坟头,这都是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希望。

    “希望日后真的能安定下来!”部将赵平闻言,却苦笑,他却不这么乐观,说到底他们终究是黄巾反贼,无论郡府还是县城,都会防着他们的,想要真真正正的安定下阿里,谈何容易。

    “哼,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果谁若敢不让我们安定下来,我们就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

    雷公冷哼说道。

    “对了,子登回来没有?”牧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询问。

    “大当家,我已经在蘑菇山上留下了两个兄弟,如果他返回,我们可以立刻接应,但是看来,他应该还没有回来了!”雷公担心:“刘辟龚都,皆为无义之徒,要不要我率兵接应他!”

    “不用!”

    牧山摇摇头:“子登为人谨慎,应当能自保,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在汝南那里,现在我们也鞭长莫及,能不能借到粮食已经不重要了,希望他一切安好,他若是出事,我必斩了刘辟龚都的头颅,为他报仇!”

    “赵平!”牧山很快就把思绪抛开,看着基本上都是一群妇孺在干活,连忙低喝一声。

    “大当家!”赵平走出来。

    “你带人去帮他们搭架房舍!”牧山抬头,眸光看着天上飞下来的小雪:“我们还不容易安定了下来,不能让这贼天气给害了,必须尽快有些房舍住着!”

    “诺!”

    赵平带着将近两百青壮,迅速加入了大兴土木的行列之中。

    另外的一百多少年郎也很快的加入,在同心协力之下,这个新村落的修建进度很快,能以肉眼的速度看得到成型。

    “虎子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牧景斜睨了身边的壮硕少年。

    “爹说,我得跟着少当家,保护少当家!”雷虎挠挠头,愚厚的说道。

    “我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啊?”

    “不行,爹说了,少当家现在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危险!”雷虎固执的说道。

    牧景苦笑,这头楞虎还真的说不通,也就由着他了,他走上来,对着牧山,低声的说道:“爹,现在这个村落已经属于我们的了,是不是应该起一个名字,报备县衙,以明户籍,从此我们就不在是流寇!”

    这个村庄现在已经归属他们,村庄周围的田地都已经是归属在舞阴义士张川的名下了。

    “是该起一个名字了!”

    牧山闻言,想了想,说道:“从此这里就叫景平村,属于我们的景平村!”

    “景平村?”

    众人眸光微微一动,有人忍不住叫了出来。

    “盛世之景的景,天下太平的平!”牧景开口说道:“父亲果然志向伟大!”

    “混小子,不懂事!”

    牧山大手粗糙,狠狠的搓了搓牧景的脑袋:“这是牧景的景,太平道的平!”

    “啊?”

    牧景闻言,闹了一个大红脸,有些讪讪而笑。

    “哈哈,大当家这名字起的好!”

    雷公哈哈哈大笑,道:“我去山上找块大石头,雕刻个村名出来了,摆在入村的地方,让人能看得见!”

    说着,他就带着两个兄弟,上了山去。

    “大当家,我们这一战缴获的粮食财帛已经清点清楚了!”这时候两三天已经不见人影的张谷不知道从那里跑出来了,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兴奋。

    “带我去看看!”牧山道。

    “我也去看看!”牧景一听,眸光湛然而亮,连忙跟上。

第二十三章 南阳太守 上

    景平村位于舞阴城郊西北方向不足五里的位置,后面是小山坡,左侧是一条小河流,也算是依山傍水,村后很多山洞,这些山洞成为牧山他们藏宝的最好位置。

    张谷带着牧山和牧景几人,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山洞,山洞的外面草丛树林之中有十个黄巾精兵在看守,洞口的位置也有四个黄巾精兵站岗,捷报很是森严。

    他们打着火把走进了山洞,这个山洞虽然幽暗,但是走进去之后,就会发觉,原来里面的空间是十分宽敞的。

    在这个山洞区分三个区域,分别是堆积了粮食,兵器,财帛。

    这些粮食兵器财帛都是牧山他们这一战战下来的战利品。

    一麻包袋一麻包袋的粮食堆积在左侧,中间的是一木箱子一木箱子的金钱,右边靠着山洞边侧堆积的是兵器,基本上是长矛,缳首刀,普通铁甲,还有为数不多的一幅幅弓箭,另外还有一些看起来造型不错的青铜剑。

    “大当家,这一次大战的时候我们缴获的其实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兵器盔甲,而且折损的很严重,但是少当家带着那群少年却灭了古氏,抄的古氏府邸,就足够让我们丰衣足食了,单单只是粮食,已经足够我们生存三年时间了!”

    张谷兴奋的说道。

    他们往日最缺的就是粮食,就算下山掠夺,也寥寥无几,只能扛个十天半个月而已,不然也不会因为腊冬天气无法下山抢夺而倒是山上缺粮。

    这一次,绝对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抢夺了最多的粮食,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大米栗米,张谷这个一粒米都要扳开两粒来用的蘑菇山大管家笑的见牙不见齿。

    “这些财帛有多少?”牧山走上开,打开一木箱一木箱的金子和银钱,这些木箱的容积不少,足足装了十五个木箱,可见这里面的财帛之多,他深呼吸一口气,询问说道。

    那些金子都是铸造成了金饼,每个金饼约莫都是一斤重,而银子不多,零零落落,都是银饰,并非银钱,而最后的是铜钱,这些铜钱一枚一枚的躺在木箱里面,多不胜数。

    “禀报大当家,我已经清算过了,这里的金子足足有六千八百金,另外银饰若干,还有钱约莫三百六十万左右!”张谷说道。

    东汉年间,使用了是铜本位,主要流通的钱币是铜铸的五铢钱,银不为钱,而在上面就是金子,金子历来为钱财的象征,无论是盛世和乱世,都是流通的货币,一金在朝廷官方的标价属于一万钱,但是金子属于囤钱,就是财富的囤积,所以少有流通。

    六千八百金,那就是六千八百万钱,加上五铢钱三百六十多万,七千多万,以目前你东汉的物价,郡府城池中心地段的房价,一栋九进九出的超级大豪宅,也只是五十万到一百万钱左右,这放在现代,绝对是亿万身家。

    而且不要忘记了,如今的时代和现代的财富标配是不一样的,如今这个时代,衡量一个家族的实力,不是钱,而是土地,衡量钱的是商贾家族,最卑微的家族,而拥有土地的,才是地方豪强。

    这古氏一族,坐拥舞阴三成的良田,农庄无数,能成为舞阴第一士族,绝非浪得虚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牧景的目光看着这些粮食和财帛,微微苦笑,吐口而出两句讽刺诗句。

    这些财帛粮食都是他们从古氏的仓库之中的搬出来的,这些豪门贵族的仓库粮食多的能喂养老鼠,银钱置放的堆满了尘土,而这寒冬腊月之下,他们这些穷人却只能冻死和饿死,生活就这么不公平的,在这个时代,贵族和寒门之间,差距更是明显了。

    “你这小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文采倒是不错,看来当年渠帅教了你不少东西啊!”牧山闻言,粗糙的大手再一次把牧景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牧景有些愤怒的拍开了牧山的大手,这老爹太恶趣味了,他这头发都已经被他弄乱的很多次了,要知道这是古代,髻起来的头发弄乱想要弄回来,太麻烦了。

    “大当家,少当家才学非凡,天资聪慧,我们此战有此胜利,全拼少当家运筹帷幄,少当家日后必成大器,能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张谷看着牧景的眸光越发的满意,微笑的道。

    “你们别太夸他了!”

    牧山摇摇头:“这小子虽然有些聪慧,但是年纪还小,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然也不会让蔡图玩的团团转!”

    “明明是我把他玩得团团转!”牧景有些愤愤不平,喃喃低语。

    其实他也知道,这看上去是双赢的局面,还是蔡图这个舞阴县令技高一筹,反利用了他们。

    牧山没有理会牧景的怨念,他看着这些财帛和兵器,想了想,道:“张谷,我们既然已经有钱了,就想办法去采购一批棉被回来了,这天气太冷了,我们无所谓,但是老人孩子受不了,另外这些甲胄和武器只要是好的,都发下去,把我们的将士武装起来了,这日子看上去是太平了,但是蔡图不可信,而且还不知道张咨的反应如何,我们还需要小心谨慎呢,保持作战的状态。”

    “诺!”

    “爹,这些五铢钱可以用,但是我认为这批金子现在我们不能动用!”

    “为什么?”

    “因为这些金子日后必有大用!”

    “大用?”

    “爹,相信我,也许这一批金子能为我们日后的改变做出很大的贡献!”牧山眸光闪闪而亮,自信的说道。

    如果他记忆没有错,当今皇上汉灵帝为了敛财,有买卖官职和爵位的习惯。

    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就有机会为他父亲买一个出身,要知道这年代太讲究出身了,如果在的乱世之前,有一个朝廷嘉奖的爵位,那么在日后乱世争锋就多一重保障。

    “好吧!”

    牧山现在对儿子牧景是十分信任,所以听从了他的话:“张谷,把这些金子封存起来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乱动!”

    “诺!”

    张谷点头,拱手领命。

    ……

    宛城,南阳郡城。

    这一座城虽然在昔日黄巾起义的时候几乎被打成了一片废墟,但是作为南阳这一个天下第一郡之名的郡城,两三年时间就已经足以复原了,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热闹。

    宛城的格局很严谨,外面是护城河,护城河进来是外城,外城的城墙又高又厚,当年就算是黄巾军如果不是里应外合,根本无法攻破,外城之后还有内城,内城坊市颇多,是宛城的主要城区,十分热闹。

    太守府邸,位于内城东侧。

    府邸十三个进出,院落有几十个,其中有屯兵的校场,有办公的厢房,进进出出,官吏无数。

    一个院落,大堂之上。

    太守张咨,年约四旬左右,身穿官袍,头扎玉冠,姿容清秀,颇有气质,安然的跪坐首位之上,眸光看着案桌上的一份份从各个县城上奏而来的奏本,从其中挑出了一份,摊开一看:“舞阴县上奏而来的……”js3v3

第二十四章 南阳太守 下

    半个时辰之后。

    大堂之上。

    南阳郡府的一个个高层官吏齐聚一堂,郡太守张咨位于首位,郡丞刘劲,长史谭松,主簿蒯封三人跪坐而列,位于左侧,都尉黄猛,军司马纪仪位于右侧的位置。

    “这是舞阴上奏的奏本,汝等都看看吧!”张咨抛出一份奏书,淡然如斯的说道。

    “舞阴出兵剿匪?”

    “舞阴朱家和黄巾反贼勾结?”

    “当年贼首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牧山居然被一个默默无闻的舞阴猎户斩杀,不可能吧?”

    “张川,何人是也?”

    “朱氏乃是舞阴士族,最不可能和黄巾乱贼勾结,荒唐,太荒唐!”

    这一本奏本在众人之中转悠了一圈之后,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尔等如何看?”张咨询问。

    “府君大人,属下认为,舞阴县谎报功劳,牧山乃是当年南阳黄巾第一猛将,三锤破宛城,何等英勇,岂会被一个个小小的猎户而斩之,其中必有隐情!”

    都尉黄猛拱手说道,声音洪亮如雷。

    黄猛是江夏人,当年江夏都尉秦颉的军司马,秦颉临命受危,上任南阳太守,率江夏军激战南阳黄巾,他自然追随而来,被任命为都尉。

    秦颉多次和张曼成作战,最后斩杀的张曼成,而他也不止一次和牧山交战,牧山之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能剿灭黄巾余孽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牧山一人,足以媲美他千军。

    “府君大人,属下也颇有疑惑!”长史谭松冷冷的说道:“朱氏一族乃是舞阴名门,士族骁楚,族中多为读书人,举孝廉出仕途无数,向来忠君爱国,他们岂会伙同黄巾余孽反叛朝廷,而众所皆知,黄巾乱贼皆为暴民,痛恨一切世家名门出身的子弟,某家是在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能同流合污再一起!”

    他本来就是的南阳世家谭氏嫡系,但是在黄巾起义的时候,宛城之中的南阳世家基本上被灭杀一空,他侥幸逃得一命,投靠了当初剿贼的秦颉,拜为太守府长史。

    他不仅仅是对黄巾贼恨之入骨,而且为了巩固地位,他还整合了南阳郡之中不少地方豪强,支持自己,因此他娶了舞阴朱氏的女儿为妾,拉拢了舞阴朱氏的支持。

    如今舞阴朱氏居然被灭了满门,更是被污蔑为勾结黄巾贼,他自然愤怒。

    “此奏本乃是舞阴县令蔡孟庭上奏的,未必有假,如此大捷,当上报朝廷!”

    主簿蒯封是荆州世家蒯家的旁系,荆州世家向来荣辱与共,不算儒门清流之称的庞氏,蒯氏一族和蔡氏一族向来的是同舟共济,方能有今日之强盛。

    他自然要帮蔡孟庭讲话。

    “府君大人,此事疑虑太多,不如召蔡孟庭上郡城,还有舞阴义士张川,询问一番,在下定夺,如何?”

    军司马纪仪不偏不倚,低声的说道。

    “府君大人,纪司马说的对,此事不宜太早下定论,必须要查探清楚!”郡丞刘劲乃是颍川人,和张咨是同乡,张咨上任之后,势单力薄,便举荐刘劲为主簿,这才算是太守府之中,他唯一的心腹爱将。

    “你们说的都对!”

    张咨神色平静,目光看着一个个人的神色反应,心里面有了一些底,再此递出了一份奏书:“这里还有一份奏本,乃是舞阴士族古家古鹏上奏了,其中的内容,就是弹劾舞阴县令蔡图,勾结黄巾乱贼,灭杀朱氏满门,屠戮县城,独揽大权,还说,这个舞阴义士根本就是假的,牧山没有死,这一群黄巾余孽已经投靠了蔡图,尔等意此奏本之内容,真假乎!”

    “什么?”

    “蔡图居然敢勾结黄巾反贼?”

    “这应该是污蔑!”

    “他胆大妄为!”

    “出兵,立刻出兵剿灭如此乱贼,以正南阳太守府的声威,决不能让他们扰乱地方!”

    当张咨这话说出来之后,有人表现的吃惊,有人表现的不相信,而还有些人表现的义愤填膺。

    “此事关乎南阳安危,不可小觑!”

    张咨拍拍手,让众人沉静下来,然后继续说道:“不过王刺史已经来了信函,保举蔡图!”

    “王刺史?”

    “此事怎么会闹到刺史府去的!”

    众人面容阴沉。

    荆州刺史府并非是地方衙门,这是朝廷衙门,没有管理地方的权力,但是有直接上奏朝廷,弹劾各地官吏的大权,权力不算很大,但是却很难独特,如同一并刀剑,直接架在了各郡的官吏头顶之上。

    荆州刺史乃是王睿。

    王睿,乃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和张咨算是同出一门,有些同门之义,他的保举,张咨不得不考虑一番。

    “王刺史之保举,本府不得不考虑,所以本府决议,召蔡图和张川来宛城对质,汝等认为可好?”

    张咨虽为南阳太守,但是他对南阳的掌控只有十分之二三左右,各县之中皆有县兵,对郡府的命令大多都是听调不听宣,阳奉阴违者甚多。

    所以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朱氏一族多半是被冤枉的,这事情应该就是如同古鹏上奏的情况一般,然而他却不能擅自出兵,一旦出兵,宛城局势必然动摇。

    他乃是颍川人,出身寒门,苦读诗书,却无人举孝廉出仕途,唯有你毛遂自荐,拜入大将军府为幕僚,得大将军何进的举荐,才能在秦颉战死只有,入主南阳,拜为南阳太守。

    他有才学,然而到了南阳之后,他才知道,这里他寸步难行,经过两年多了努力,还邀请了同乡大才刘劲为郡丞之后,他才渐渐掌控了一点点情况。

    现在,他可不敢擅动刀兵。

    “如此甚好!”

    “就应当如此!”

    “我倒是要看看,这蔡图有何话要说!”

    “若是他真的勾结黄巾反贼,我必斩他头颅!”

    众人闻言,一个个迅速的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即使他们也不敢提议出兵,毕竟荆州刺史府都已经介入其中了。

第二十五章 密谋收降

    翌日,傍晚。

    宛城。

    这时候天空一片明亮,雪停了,风停了,羞羞的太阳在坠落西边之前,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一层薄薄的晚霞之光倾泻而下,映照全城。

    “仲孙!”

    太守府邸的书阁之中,张咨脱去官袍,一袭普通的锦瑟长袍,安然的跪坐竹席之上,手中端着一杯温茶,这是从西川而来的茶,温纯而甘甜,是文人挚爱,他抿了一口之后,才对着跪坐在案桌对面的刘劲说道:“本府刚刚又收到一份从舞阴县来的奏本,奏本所请,舞阴县尉陈丰战死,蔡图举荐张川为县尉,你认为此事本府该如何处理啊?”

    刘劲,字仲孙,寒门子弟,但是他与张咨不同的是,他曾经在颍川书院就读。

    颍川是一个学术氛围很重的地方,而颍川书院更是颍川读书人向往的圣地,可颍川书院收徒颇为苛刻,不论出身高贵,只论学识,少有人能拜入颍川书院门下。

    所以张咨上任南阳之后,第一个就是通过大将军府,举荐他为郡丞,协助自己,统帅南阳。

    “举荐张川?”

    听着张咨的询问,刘劲楞了一愣,然后沉思半响,仔细的想了想,才拱手说道:“府君大人,其实某认为,此事对于大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或许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好机会?如何说!”

    张咨闻言,微微眯起眼眸,心中颇为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这多少是一个麻烦,毕竟舞阴脱离自己的掌控,将会为自己统帅南阳带来影响,甚至会让很难多地方县城效仿之,导致南阳郡府失去对地方的影响。

    “府君大人心中应该有数,蔡图勾结黄巾反贼,反客为主,灭杀了朱氏门第,这个多半是一个事实,之前他在舞阴举步艰难,外有府君大人对他俯视眈眈,内有地方豪强为患,若是有一个机会能让他掌控舞阴,他也许真的会兵行险着!”

    刘劲细细的说道:“他利用黄巾军攻城,里应外合之下铲除朱氏一族,一方面收复黄巾精兵为自己所用,二来可以震慑舞阴县的地方豪强,从而他就真真正正的能掌控舞阴县,而他敢在这个时候举荐张川,这个张川不会是他不知底细的人,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说黄巾余孽牧山根本未死,那么这个冒出来张川或许就是牧山!”

    “张川就是牧山?为何你会这么想?”

    张咨一听,瞳孔不禁微微收缩:“本府可不敢相信,牧山此獠有如此大胆!”

    “府君大人,当年黄巾之乱,席卷天下,而黄巾战败,被朝廷大军剿灭无数,剩下来的余孽,如今早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了,人人喊打,各地皆容不下,牧山他们沦为贼寇,必然生存艰难,如今还是寒冬腊月,之前我们还数次清扫,他们断粮是必然的事情,若是冒此大险,能让他们改头换脸的生存下来,你认为他们有着没有这个胆子?”

    “朝廷容不下黄巾贼!”

    张咨道:“他们心中也应该明白,归降之后的后果,只能上刑台而已,本府还真不相信,他们敢如此做,难道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吗?”

    “所以他们才需要举荐牧山为县尉,得县尉之职,掌县兵,到时候就算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只要他出兵不反朝廷,难不成我们还出兵征讨,首先我们就是师出无名!”

    “若是如此,牧山此獠可真是胆大包天!”

    张咨倒吸一口冷气:“还有蔡图,他在挑衅本府的底线!”

    刘劲冷然的说道:“大人可不要忘记了,这些黄巾余孽说到底其实也只是一群农民而已,当初不过只是受到了张角的蛊惑,才会沦为贼寇,只要有机会,他们岂会不想安定下来,这点胆子,他们是有了,至于蔡图,或许我们逼迫的他太近了,我们只在清扫秦颉留下来的影响力,反而影响了一些人的心态!”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蔡图身后还有蔡氏宗族,这一次王睿刺史特意过问,无非就是他身后的蔡氏宗族出手了,荆州世家,影响力巨大,如果府君大人执意要得罪,我们可能得不偿失!”

    “此事既然已经惊动刺史王睿大人,的确是不好处理了,再有了明确证据证明张川就是黄巾贼首牧山之前,我若是出兵,就是不给王睿大人的面子,王睿大人虽然因为对武陵太守曹寅不满,所以对某家多为器重,然他可是大将军的心腹爱将,在大将军心中他可比某家更得信任,若是得罪他,他向朝廷掺我一本,问题就大了,可是某家不甘心!”

    张咨冷哼:“难道我们就这么由着他们吗?”

    “自然不能由着他们!”

    刘劲说道:“我说了,此事对大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大人认为牧山此獠如何?”

    “此獠我没有见过,但是不可否认对他是多少有些见闻,他是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当初张曼成攻打宛城,他身先士卒,三锤破城而入,凶猛至极!”

    张咨说道:“传闻当初若非他不在宛城,秦颉大人未必能攻破宛城,能屠戮百万黄巾!”

    “牧山之武艺,强悍犹如一人之军,南阳少有,某家虽然听传闻当初在宛城之中,郡守褚贡麾下曾有一将,提刀能战牧山,曾经以弓箭逼退牧山三十步之外,差点还斩杀牧山,奈何城中有人里应外合,导致黄巾破城,郡守褚贡被斩杀,此将下落不明,当今南阳,已无人能战牧山,恐怕即使是都尉黄猛,也是其手下败将,若是如此猛将,归于府君大人麾下,府君大人意为如何?”

    刘劲笑眯眯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受降牧山?”张咨眸光一亮,但是他很快就摇摇头:“不可,不可,此乃是黄巾余孽,如何能收之!”

    “府君大人,黄巾之乱,早已过去,如今大人应该考虑如何去平定南阳,南阳匪患不少,然而郡兵并不弱,可大人麾下不就是少了一个能征善战的猛将吗?”

    刘劲道:“南阳为天下第一郡,掌三十七县,户将近百万,多少人盯着大人的位置,大人若是无一个猛将坐镇,如何能牧守四方!”

    “可是牧山……”

    张咨沉思了一下,眉头皱起:“就算本府愿意,就怕此獠未必原因归降于我!”

    “那就要看大人敢不敢拼一把!”

    “仲孙有办法?”

    “大人,其实要做成此事不难,首先前提是张川就是牧山,届时大人召见他们,左右弓箭手和刀斧手埋伏之,当众拆穿他的身份,然后在他绝望的时候,大人提出招降!”

    刘劲道:“到时候牧山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走,他唯有舍弃蔡图,投大人的门下!”

    “可是当众招降,朝廷方面本府也无法交代……”

    “大人无需担心,其实黄巾之乱已经过去多年了,朝廷如今更加担心的是北面了中山太守张纯叛乱,若有大将军支持,此事必成!”

    刘劲道:“再甚者,蔡图先招降了他,届时大人拆穿了他的身份,蔡图也要负责,以蔡氏宗族的权势,动员刺史大人,刺史大人自然就站在了大人这一边!”

    “本府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张咨有些举棋不定。

    刘劲眸光审视了一番,低声叹了一口气,心中微微有些苦涩。

    他苦读多年,自然是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所以张咨举荐他的时候,他对张咨颇为感谢,一心想要扶持张咨,奈何他也渐渐的感受到了张咨的缺点,张咨虽有才能,性格却有些悠游寡断,恐怕难成大事,立足南阳都是很困难的事情。js3v3

第二十六章 太平武经

    中平四年,十二月,此时此刻距离岁末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天气越来越冷,雪越来越大,舞阴县的天空之上也堆积上一层层厚厚白皑皑的雪堆。

    西北城郊,景平村。

    这条村落修建的很快,人多力量大,不足十天的时间,一排一排的房舍已经修筑起来了,大部分都是用山上的木材修筑而成的,颇为有些简陋,但是中央的忠烈堂却是用大青石修筑而成,雄壮宽阔。

    牧家的小院落修筑在忠烈堂旁边,只有一栋小木楼,三间屋子,中堂,左舍,右舍,中堂是待客的客厅,左舍是牧山的房屋,而右舍就是牧景的房舍,前面是一个院落,周围以篱笆围起来。

    院落之中,雪花堆积,地面上白皑皑的一片。

    雪花之中,一道人影在舞动长剑。

    “刺!”

    “斩!”

    “横杀!”

    “反手!”

    在风雪之中练剑的是少年牧景,牧景穿着一身淡薄灰色的衣衬,双手握着一柄青铜长剑,用力舞动长剑,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冰冷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流淌下来。

    “乱世之中,以杀为王!”

    牧景其实不想练武,因为练武太苦了,一点一滴的力量都是汗水积累下来的。

    但是他知道,他自己必须要去修炼武艺,不求成为吕布赵云典韦这些名留青史的超级猛将,但是他的武艺最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这个世道太乱了。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在经历了灭杀朱氏一族的血战之后,他深刻知道,所谓乱世,就是一个杀伐的世道,在这个世道之上,杀人和被杀都是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他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就要成为无所不往的刀俎。

    “虎子哥!”牧景大喝。

    “少当家!”

    “来啊!”

    “那我来了!”雷虎一咬牙,手握一柄长剑,一剑从上而下,迎面扑上。

    “铛!”

    两柄剑的剑刃碰撞起来了,剑芒交错,激起一道道火星。

    “好强大的力量!”

    牧景连忙后退,因为从他双手上反震出来的力量差点让他五脏六腑都颤动。

    “再来!”牧景横剑向上。

    男儿有梦,仗剑天下,他手握这一柄剑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梦想,那是从前不敢去想的一个梦想,所以他状若疯狂。

    “虎子,让开!”一声低沉的冷哼,雷虎浑身一颤,连忙后退几步。

    牧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刚刚想要受剑行礼,然而忽然感觉一阵凌厉的冷风扑面而来,他二话不说,连忙举剑格挡,挡住自己面前的影子。

    轰!

    这是一柄长枪,一柄长枪横空打出,他措手不及,一股巨力把他击垮在了雪地之中的。

    他抬头一看,出枪的是父亲牧山。

    牧山的身躯宛如一座巨山,屹立当前,他手中的铁枪身边那一个护卫的,他一把长枪丢给了身边的护卫,,面容有些不满,道:“景儿,你这武艺好像退步了,居然来我一成的力量都接不下来了,你人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

    牧景站立起来了,拍拍身上的雪,道:“自从上一次高烧醒过来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差了很多,挥剑的力气不足!”

    “太平道法你还在修炼吗?”

    “太平道法?”

    牧景闻言,微微皱眉。

    难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什么太平道法,撒豆成兵吗?

    “你啊,以前不爱练武,现在练武不练功,有什么用呢!”

    牧山看着牧景茫然的盛情,对你是摇摇头,他走进了房屋之中,翻出了一卷木简,这一卷木简他保留的很好,外面还用布锦包裹起来了。

    “这个是当年渠帅传给你的,你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牧山把木简递给牧景,沉声的道:“记住,练武者,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但是练功就一定要戒急躁,要静心,任何的武艺,剑法,枪法,都不是一蹴而就,为父如今不求你的武艺能耐超越为父,但是也希望你日后能有一定的自保的力量!”

    “景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牧景面容凝重,拿过了这一卷木简。

    牧山匆匆忙忙的回来一趟,很快就出去了,进了县城去,他现在虽然任命的文牒还没有下来,但是蔡图已经对他颇为放心,开始让他入主县衙,整顿如今的县兵,所以他整天忙碌的脚后跟不着地,就连牧景这几天也看不到他几面而已。

    牧山离开之后,牧景换了一身衣袍,跪坐的中堂客厅之中,开始沉下心来,打开这一卷木简。

    木简之上,四个大字,太平武经。

    “太平武经?”

    牧景脑海之中莫名其妙的一颤,瞳孔微微收缩。

    当他的目光看着以一本熟悉的秘籍,脑海之中一些被遗忘的历史开始渐渐的恢复。

    脑海之中有一个画面在闪烁。

    一个垂危的中年男人,递给一个年仅**岁左右的男孩一卷木简,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那个男人是张曼成,那个小男孩就是牧景,而那一卷木简就是的太平武经。

    太平道虽然是在汉朝已经被誉为邪门歪道,但是在华夏历史来说,应该是道门的道统,这一卷太平武经自然而然就是太平道的传世武道。

    武道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一开始称之为杀人手艺,先祖搏杀动物的时候,根据动物的呼吸,动作,用力部位,然后融合人体的一些经脉,凭借独特的呼吸方法,凭借各种套路动作,创造出来了武道修炼之法。

    一开始只是外功,因为力量最简单的就是肢体上的表现。

    但是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追求长生不死的练气士的时候,就有了如今能修炼的内功心法,凭借着这些内功心法,能修炼出内劲。

    要说武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应该是百家争鸣的时代。

    也是从哪个时代开始,才有了道统传承的讲究。

    而太平道说起来也有点根源的,传言南年老仙凭借着《太平经》,修的道法自然的境界,开创太平道统,还创造了一套从《太平经》之中领悟出来的武道修炼之法,后来传给了大弟子张角,张角就创建的太平道。

    当然,他手上的这不是南华老仙的孤本,而是一本拓本,当初张角为了收买人心,把太平道的太平武经拓本了好几本,传给各方渠帅,其中就有一卷传给了张曼成。

    张曼成又传给了他。

    所以这一卷《太平武经》就一直在他的手上,只是一直让牧山保管,自己都基本上已经忘记了。

    “武道有三大境界!”

    “体魄筑基,这是每一个练武之人都必须要有的阶段,最少在十五岁之前完成体魄筑基,完成气血的蜕变,气血是练武者的命脉,气血之旺盛,武艺才能强大!”

    “筑基境之后就是内劲境界。”

    “武者有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气是武者之力,体内之气,被称为人体之内的劲力,一旦爆发起来了,强大无比!”

    “武者内劲修炼极致,能凝聚成罡元之力,一口罡力,生生不息,源源不断,混元不破,罡元境的武者,为天下武者是巅,所有武者都在寻求的极致!”

    牧景看的很仔细,这一本太平武经分为上中下三个篇章,上篇是阐述练武的境界和练武的根源,还有一些练功的主意细节。

    中篇是一套内功心法。

    下篇是武艺,有剑法,枪法,刀法,箭法,鞭法,还有锤法,牧山修炼的锤法就是从这里学的,名为开山锤,开山十八锤招招都是沙场杀伐的招式。js3v3

第二十七章 中平五年

    看了这本太平武经之后,牧景知道,在这个时代,武者的存在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所谓武者其实没有后世所谓的那种飞墙走壁,腾云驾雾,白日飞仙这么夸张,但是武者修炼到了最强大的地步,在冷兵器的战场上,的确如同一枚核弹的存在,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比如牧景的父亲牧山,他的双手之力一旦爆发出来,超过数千斤的力量,这可是吨位的存在,在牧景的常识之中,这已经是有些非人类的存在了。

    牧山所修炼的就是太平武经之中的内功心法,而且他在上面的造诣颇深,已经进入武者最强大的境界,体内的内劲已经凝聚为一口混元不破的罡力。

    在这个时代,非要给他一个界限,应该是位列天下第一流层次的武将,一人可成军,力有千钧之重,如果没有弓箭强弩的围阵相对,就算千军包围之中也能进出自如。

    一流武将之后就是二流武将,这个层次的武将,武者修为在内劲境界,这是一个力量从外到内的转变,内劲爆发,力有八百斤以上,强大无比。

    而三流武将,就是武者修为尚处在筑基境界,打熬筋骨,巩固血气的境界,这基本上是大部分武将的境界,毕竟武者能练出一口内劲之力,进入第二流的武将的层次,不仅仅需要有一定天赋,还要有修炼内功心法,另外还需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勤奋,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而已。

    至于其他的就是不入流的兵卒了。

    当然,武者修为是一个力量的层次衡量,另外武艺的修炼也是力量的另外一个层次的衡量,有人虽然内功修炼不是很强,但是凭借着强大的枪法,也能纵横沙场。

    看完这些之后,这更加坚定了牧景练武的心态,毕竟日后他也会上战场,毕竟在乱世之中,这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太平道法!”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安静心态,轻轻的默念着上面的内功心法,念了一遍又一遍,把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每一个符号,都记在心中。

    这一段内功心法前面有一段心法总纲,只有三十来个古纂字,每一个字牧景都能看的明白,但是其中意境有些模糊,寓意有些道法自然的感觉,不过很难感觉。

    然后就是运功时候的呼吸方法,呼吸有长短,长短之间的配合很重要,再然后还雕刻一幅一幅图,一共有四幅图,每一幅图都是经脉的运功流线图。

    牧景开始衡量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武者境界,应该还是处在打熬筋骨巩固血气的筑基境界。

    “虎豹雷音?”

    牧景看着上面的一些武者境界的标准,微微有些苦笑:“我什么时候才能打出一拳就能让身上的骨骼发出虎豹雷音!”

    血气巩固,筋骨成熟,打出的拳就能发出虎豹般的雷霆之音。

    但是这恰恰就是最艰难的事情。

    不过再难他也要练下去。

    练武不是为了兴趣,如果只是兴趣,他早已经放弃了,他是为了生存,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之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

    第二日。

    中午。

    景平村,忠烈堂。

    大堂之上,气氛有些阴沉。

    牧山面容阴冷的能滴出水来了,一双虎眸闪烁冷冷的寒意,浑身的杀意外泄而出,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降落了好几度。

    站在牧山面前的是一个成罗。

    但是如今的成罗,比之前的成罗少了一点东西,他的左手的手掌已经不见了,从手腕之处,齐口而断。

    “谁干的?”牧山的声音犹如森罗地狱之中传出来的。

    “没事!”

    成罗面容有些苍白,笑了笑:“大当家,还能捡回一条命回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成子登,某家在问你,谁干的?”牧山严肃的表情,杀意如虹。

    “龚都!”

    成罗叹了一口气,平静的道:“我求他借点粮食,他百般推脱,我就有些急了,当众冲撞了他一句,他一怒之下,挥刀想要斩了我,我躲得快一点,人活下来了,但是手腕被斩掉了,当时就晕过去了,被他们丢在了乱葬岗,后来幸得一个黄巾义士可怜,救了回去,养了十几天,总算还能有命回来见大当家!”

    “龚都?”牧山拳头握紧,杀意从牙缝之中迸射出来:“他找死,不杀他,某家何以为人也!”

    “大当家,我去召集兵马,杀向汝南!”

    雷公直接站起来。

    “站住!”

    成罗一声低喝,直接喝住了雷公:“雷大嘴,大当家糊涂,你也糊涂吗,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难道就应为某的一个手腕,就会毁与一旦吗?”

    他一开始是回到了蘑菇山,但是蘑菇山已经人去寨空,幸好雷公还留下的人接应他,所以他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舞阴县城。

    来到舞阴之后,很快就了解了一切。

    如今的局面又多艰难,用了多少兄弟的性命才换回来了,他一清二楚。

    他决不能让这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雷公,先冷静下来!”张谷开口,沉声的道:“我们要报仇,不在这一朝一夕!”

    “可是……”

    雷公的双眸有些赤红,虽然他一直对成登这个文绉绉的读书人有点看不惯,但是他们出生入死多年,作为牧山的左右手,感情很深的。

    “叔父,先坐下来!”坐在牧山身边的少年牧景开口:“我们就算要打龚都,也不是这个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雷公冷哼一声,还是按捺着性子,坐下来了,问道。

    “等我们有足够的实力的时候!”牧景虽是少年,但是自从立足舞阴之后,忠烈堂议事都有他一席之位,这不是牧山特设的,而是张谷等人要求的。

    他看着成罗的左手,沉声的说道:“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忍让!”

    这是他经商的时候养出来的耐心,在实力足够强大,就必须忍,只有忍得住,才有机会翻盘。

    黄巾之乱虽然已经平息了,但是黄巾军却依旧还存在,不说北面的,单单是说汝南,龚都和刘辟虽然也是黄巾余孽的,但是他们和牧山不一样,他们的实力保存的很好,在汝南都是一方诸侯,他们麾下兵马最少有上万。

    “少当家所言甚是!”成罗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很感动牧山雷公等人的反应,但是他需要他们冷静下来,他低声的道:“如今我们只能忍,我相信终究有一日,大当家会平了他们,以报断手之仇!”

    “我会的,终有一日,我会斩了他龚都的头颅!”

    牧山强硬着心中的怒火,不去看成罗的断手,平静下来,转移了话题:“子登,你回来就是一件好事,你帮我参谋一下,太守府下令,让县令蔡图和某家赶赴宛城,某家该不该去。”

    太守府的文牒早几天就已经下来了。

    蔡图已经准备赶赴宛城。

    但是牧山还有些犹豫不绝。

    这一趟对他来说,无疑是的龙潭虎穴,一个不慎,他可能就会命丧宛城了,宛城可不是他能闯的出来,只要他一进去,城门一关,左右弓箭手列阵,那就是万箭穿心而死。

    “大当家,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一趟,就算龙潭虎穴,都得去闯一闯,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成罗低声的说道。

    “某家也是这么想!”

    牧山点头,说道:“这宛城,某恐怕无论如何都是躲不掉的!”

    “爹,但是我们也要最好最坏的准备!”牧景建议说道。

    “少当家,什么是最坏的准备?”

    成罗眸光微微打量少年牧景,在牧景稚气的面孔上他看到了一抹成熟自信的神情,这个往日有些木呆的少年怎么就突然开窍了,他还真想要考一考。

    “一旦父亲陷入宛城,我们立刻举兵自立,进兵宛城!”

    牧景说道:“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鱼死网破,我们也要拼一把!”

    “太冒险了!”

    “父亲能冒险,我等难道就不能冒险吗?”牧景道。

    “可是如今的县兵尚未归心,不一定会愿意跟着我们举兵而立!”赵平说道。

    “那也未必!”

    牧景自信的道:“上了贼船的人,是没有机会下去了,他们既然已经是父亲的部下,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

    岁末悄无声息的来临。

    这一天,张谷买回来了足足二十头肥猪,全村开始屠宰,屠猪的声音传到几里之外,而一个个孩子少年都已经穿着上了新衣服,这是村里面置办的,他们兴高采烈的在村里面嬉闹。

    从村头在村尾都已经挂上了大红色的彩灯,热闹一片。

    这个岁末绝对是的景平村里面的百姓这几年之中过的最好的岁末,虽然景平村尚未完成修建好,房舍不多,只能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舍之中取暖,但是有足够的粮食,有足够的棉被,在他们心中,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这也是牧景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岁末。

    这年头还没有太多除夕的气氛,但是岁末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一个很重大的日子,对于牧景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岁末过后,就是新的一年。

    中平五年。

    历史上的一八八年,也是大汉朝廷已经开始走向末路的一年。js3v3

第二十八章 城内城外 上

    中平五年,正月初七。

    中午。

    天空之上,湛蓝一片,如今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是尚未走出寒冬季节,寒冷的天气依旧在笼罩着南阳,空气之中微微的还有一丝丝冷风吹过。

    宛城,城中气氛有些紧张。

    太守府邸,前前后后都布满了一个个郡兵,三步一岗五步一稍,把整个府邸里里外外都守卫的严严实实的。

    门前,有两匹马承载着两人,从远处缓缓而来。

    “牧元中,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能走得进去,可未必就能出得来啊!”蔡图抬头,眸光直视太守府的门槛,淡然的说道。

    他不得不承认,太平道能被称之为方外旁门,果然是有点邪门歪道的本事,能把一个他认识的很清楚的人改变一下就让他都几乎认不出来了。

    “蔡孟庭,某家做事情从不半途而废!”

    牧山穿着着一身布衣,黑发以布巾髻起,脸庞已经变成了一张四四方方的陌生脸庞,如果是认识他的人,也只能凭借着身影来猜度,还真没有几个能一口就彻底的认得出来他就是南阳第一黄巾余孽牧山,这洪郎中还是有点本事的,所以他很踏实,策马而上,虎眸如电:“今日这里就是龙潭虎穴,某家也要闯一闯!”

    “那我们就进去吧!”

    蔡图跳下马背,把缰绳递给了一个走上来的太守府郡兵。

    紧接着牧山也跳下了马背,丢开缰绳,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蔡县令,张义士,府君大人已经在里面恭候良久,请吧!”

    门口处,主簿蒯封迎了上来,拱手说道。

    “请!”

    蔡图回了一个礼数,然后走了进去,而牧山沉默不语,跟着蔡图的脚步,走了进去。

    三人前后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好森严的防守!”

    牧山环视四方,心中一突,眸光有一抹阴冷。

    这太守府早有防备,至于防的是何人,已经是一目了然了,那么恐怕今天他走进这里已经有点凶多吉少了。

    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属下舞阴县令蔡图,拜见府君大人!”蔡图走进来之后,头也不抬,直接向上行礼。

    “草民舞阴张川,拜见府君大人!”

    牧山步如流星,走了很快,进来之后,宛如巨山的身躯微微鞠躬,对着张咨的身影而行礼。

    “两位无需多礼!”

    大堂之中,太守府高层齐聚一堂,为首的就是的太守张咨,张咨眸光审视了两人一番,伸出手,虚扶了一把,淡然如斯的说道。

    两人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眸光不禁对视了一眼,瞳孔微微收缩起来了。

    “蔡孟庭!”张咨开口。

    “属下在!”

    “本来你剿匪有功,本府应嘉奖与你,但是这里有一份密函,乃是舞阴之人上奏,弹劾汝勾结换黄巾反贼,屠戮舞阴县丞朱湛,丧心病狂屠杀舞阴名门朱氏一族,可有此事?”

    张咨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开。

    大堂之中,恐怕谁也想不到张咨会率先的发难。

    “太守大人,这是污蔑!”

    蔡图神色微微一变,连忙俯首跪下,声音有些悲愤起来了:“属下自从上任舞阴令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大人明鉴啊!”

    “本府也想相信你,但是……”

    张咨把玩着手中的奏本,眸光斜睨了一眼安然不动了牧山,然后看了一眼郡丞刘劲,刘劲只是摇摇头,他想了想,才悠悠然的道:“有人弹劾,本府就要一查究竟!”

    “启禀大人,下官昔日得知黄巾反贼要来抢掠舞阴,于是乎连夜集合兵马,意欲剿匪平乱,此事舞阴上下,皆然知晓,下官不敢有隐瞒!”

    蔡图心中迅速的揣摩了一下张咨的心态,他感觉张咨不是很有自信,也就是说明张咨这时候的心态应该也是十五十六,不敢确定牧山的身份,应该不敢和他直接翻脸,所以他还是保持稳定下来,拱手反驳:“奈何朱湛此獠虽出身名门,却鬼迷心窍,敢与反贼牧山为伍,意图斩杀本官,举县自立,所以趁我强兵出城剿贼,放开城门,引黄巾反贼入城,幸得舞阴义士张川召集舞阴青壮,保卫城池,首斩贼首牧山,逼退反贼千余,方能守住舞阴县城,下官有识人不明之罪,请府君大人治罪,可下官绝无伙同黄巾反贼,反叛朝廷之心!”

    “是吗?”

    长史谭松突然开口,他抬手,手指指着牧山,冷冷的说道:“你说贼首牧山已死,此獠难道就不是牧山乎?”

    “谭长史,在下乃是张川,何以为贼首是也!”

    牧山闻言,冷然如斯的说道。

    他自信洪郎中的手艺,这时候除非有人能揭开他脸上的伪装,不然根本认不出他就是的牧山。

    “谭长史,你多虑了,南阳兵众,大多认识贼首牧山,他若是牧山,恐怕在已经在入城的时候,就已经被斩杀了!”

    蔡图猛然站起来,针锋相对的指着谭松,冷冷的说道:“我舞阴之地,多年受匪患之乱,如今难得出一个如此忠义之士,却要被汝污蔑之,汝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是妒忌本官剿贼之功吗?”

    “一派胡言!”

    谭松气的双颊红涨起来了,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蔡图。

    郡丞刘劲微微皱眉,他仔细的看了看牧山,是在无法分辨,于是乎他给了都尉黄猛一个眼神,黄猛领会了,点点头,走了出来了,拱手对着牧山。

    “传闻黄巾贼牧山乃是昔日大贼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善用铁锤,力若千钧,破军开城无所不能,不知道的张义士如何能斩之?”都尉黄猛和牧山曾经对垒沙场,也算是有些熟悉,他如今就想仔仔细细的盯着牧山,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一些和牧山的踪迹。

    “某乃猎户,善于弓箭,苦习刀法,牧山反贼虽力大无穷,然招式却不会变通,我以三箭强而破之,逼他后退三步,然以横刀斩其下盘,他马术不精,战马当下横死,我上马提刀而战,一百回合之内,吾与他胜负不分,可牧山虽凶猛,奈何力不持久,三百回合之后,他力竭而败,被某以刀锋斩其头颅!”

    牧山说的自信若狂,浑身滔滔不绝的煞气外露,强大的气息告诉所有人,他的武艺决不在牧山之下。

    牧山武艺的缺点,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他自然说的头头是道。

    “如此说来,张义士的箭法无双,刀法出众!”黄猛双眸瞪大,瞳孔之中一股凶芒爆发出来了。

    “某不敢自夸,然百步之内,某从不落空,刀法以猎猛兽而练之,不在他人之下!”

    牧山冷冷的的说道。

    “那不介意我请教一番!”黄猛下了战帖。

    牧山自知,这是想要检验自己的武艺,一个人面容可以变,但是苦练的武艺招式是很难改变的,黄猛曾经和自己对战过,自然熟悉自己的招式。

    “若是都尉大人肯赐教,某不胜荣幸!”

    牧山深呼吸一口气,伸手说道。

    他不能推脱。

    当然,区区一个黄猛而已,内劲尚未能大成,功力太浅,他不认为能试探出自己的招式来,除非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不然他随便用一些刀法枪法绝对能击败他们,一力降十会。

    “能确定他的身份吗?”张咨向刘劲低声询问。

    “之前有四五成把握,但是现在我有八层把握,这个张川就是牧山!”刘劲却微微苦笑:“可是黄猛未必能试探的出他来了,若是黄猛不能揭穿他的身份,那么今日我们恐怕就要无功而返了!”

    “那就先让黄猛试一试!”张咨道。

    片刻之后。

    大堂之外。

    在这个空旷的校场之上,两匹马正面对立,各自的马背上,两个男子腰背停止,昂然而立,其中一个手握一丈二的长刀,另外一个手握一柄铁枪。

    “杀!”

    “杀!”

    两人的气息微微相对,一瞬间仿佛同时而动,惊若闪电,猛然的碰撞在了一起……js3v3

第二十九章 城内城外 下

    宛城,东郊。

    从舞阴通往宛城东城门的官道左侧,是一个比较隐秘的斜坡,在斜坡之上,有一个比较密的树林。

    密林之中,一支兵马在安静的藏匿起来了,这一支兵马约莫一千二百多人,所有的将士都披着厚厚的战甲,手握铁矛,其中一部分还配上了弓箭,为首的是一百多的骑兵。

    经过大半月时间的休整,牧山凭着之间绝对的武艺和强硬的手腕,已经把黄巾青壮和舞阴县兵初步融为一体,另外征召一些青壮,组成了约莫一千二百左右的舞阴县兵。

    这一支队伍兵马交杂,虽还不能同心协力,但是最少已经有了初步的队列。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领兵大将雷公有些按耐不住了。

    “未时!”

    赵平抬头,看看天色,低声的回答。

    “大当家已经进城一个多时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雷公双眸赤红,阴沉的声音有些低吼起来了。

    “雷大嘴,你稍安勿躁!”赵平摇摇头:“成罗他已经提前入城了,如果大当家有危险,他就会立刻发出信号,如今我们还是等一等,千万不能鲁莽而动,最后因为我们的鲁莽而坏了大当家的性命,吾等就无颜而对大当家的信任!”

    牧山麾下四大金刚,张谷,雷公,成罗,赵平,除了张谷需要在舞阴守家之外,其他都已经来了,另外还有两个领兵军侯,一个是县兵军侯许平,另外一个就是蔡图刚刚提拔起来的刘庚。

    蔡图和牧山进城,而他们就伏兵在城外,就是为了预防一个最坏的后果出现。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们就得狠狠的和南阳郡兵打了一场了,强行的闯入城中,不惜代价也要把人救出来了。

    在兵马列阵的旁边。

    一个布衣少年和一个儒袍青年并肩站立,他们目光远眺前方隐隐约约的宛城东城门。

    “正方兄,这一次入城,你的心中可有把握?”牧景沉得住气,但是终究有些担忧,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知道,父亲牧山一旦入城了,就等于束手就擒,命不由己,就算他父亲有万夫莫敌之勇,可是在郡兵的包围之中,恐怕也只有万箭穿心的下场。

    可是父亲牧山却不得不进城一趟。

    现在他们连一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凭什么去造反啊。

    去当流寇吗?

    古今往来,有看过流寇能成大事的吗?

    黄巾起义未必是错,只是失败了,黄巾贼在如今的世道之中,就是一个洗脱不去的身份,只有披上一层皮,他们才能好好的修养安息,才能壮大实力,才能在未来的乱局之中的博得一个机会。

    所以这一个险,他们必须要闯一闯。

    “很难说!”

    李严闻言,平静的说道:“如果真有绝对的把握,我们还要做最坏的打算吗,如今舞阴县兵都已经全部出动,成败在此一举,我希望能安然渡过这一劫,不然我只能随着尔等落草为寇了!”

    “我有些奇怪,正方兄和蔡县令都应该打从心底里面看不起我等贼寇,为何敢与我等冒险!”牧景斜睨了这个青年一眼,突然问道。

    一旦事情出现变数,他们顶多就是继续当流寇而已。

    然而蔡图这个县令和李严这个主簿有可能也会变成流寇,所以牧景有些想不明白。

    “一开始是汝等的生死胁迫!”

    李严微笑的说道:“蝼蚁尚且求生,某家岂会求生,你们的刀都已经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赌一把还能活,不赌就肯定死,之后吗,既然已经同流合污了,怎么也洗不掉了,保你们就是保住我们自己,况且,我从来没有认为黄巾兵是反贼,若是说反贼,也许我更加认同太平道是反贼,他们才是扰乱大汉江山的罪魁祸首,而黄巾暴民,不过只是身不由已的被卷进去了而已!”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站在黄巾立场说话,这个李严眼力不错,大局观不错,就是有一点点书生气,思想放不开,但是可以塑造。

    “正方兄,你说错了!”

    牧景道:“毁掉大汉江山的不是太平道,大贤良师虽然有蛊惑之才,可聚天下英才反朝廷,但是最根本的是人心所向,若说大汉江山有今时今日的乱局,罪魁祸首而是朝廷,是当今天子,是尸位素餐的一个个朝中大臣,是贪得无厌的宦官,是一个个包藏祸心的世家门阀!”

    “牧龙图,慎言!”李严面容正色。

    “我乃反贼,有何说不得,朝廷之则,管治天下万民,民富则安,民穷则乱,乱局非民而起,却因民而动,如今朝廷之上,无论是天子,大臣,将军,宦官,争权夺利的有,安抚天下的可有?”

    牧景冷然的说道:“朝廷向来重士族,轻民众,却不明白,这天下是万万千千的民众而成,非士族而立,世家豪门,地方豪强,一个个的粮仓里面的粮食能堆积的喂老鼠,而一些普通百姓,就算一年到头在地里面来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却还得不到一个温饱,他们不反朝廷,反谁,我敢说,就算黄巾军失败了,三年之内,朝廷必乱!”

    东汉末年的时势在当年牧龙图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这么一课讨论过,为什么鼎盛的大汉王朝会演变成一个三国乱世,谁也说不准。

    但是在牧景认为,根本原因,还在四个字,主弱仆强,世家强势,朝廷虚弱,早晚会乱,没有黄巾起义,也会有黑巾起义,白巾起义,蓝巾起义,始终避免不了的就是阶层的矛盾已经到了一个爆发的局面。

    这种乱局,谁也救不了。

    只能破后而立。

    “大逆不道!”

    李严面容铁青。

    “正方兄!”牧景笑了笑:“你并非一个人云亦云的人,你有你的智慧,但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实,你却不愿意接受,是自欺欺人吗?”

    想要收了这一员英才,就要同化他的思想,志同道合者,才能不为金钱名利所诱惑。

    “牧龙图,听闻你是张曼成之徒,也对,恐怕只有张曼成这种祸乱南阳百万民的大反贼,才能教的出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少年!”

    李严冷冷的说道。

    朝廷情况,他更加明白,但是他不能承认自己心中多少有些被说动了,因为他是一个儒家门徒,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礼纲已经深刻的雕刻在他灵魂深处了,一旦推翻了,他就会推翻了自己的信仰。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曼城公对朝廷怨念颇深,我自然也不会对朝廷印象很好!”牧景淡然的道。

    他很想说,他从未来而来,骨子里面就没有贵族平民之分,没有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想法,对朝廷也没有所谓的尊重,在他看来,朝廷只是一个有阶级性的政治团体而已。

    “此事日后莫要在说,否认别怪我李正方翻脸不认人!”李严道:“我愿意保举尔等,是为了能拨乱反正,让尔等不用去祸乱朝廷,并非为了反朝廷!”

    “正方兄不想听,我自然也不会勉强!”牧景耸耸肩。

    “快两个时辰了!”

    李严抬头,看看天色,转移了话题,道:“你让骑兵动一动吧!”

    “现在动?”

    牧景闻言,微微皱眉:“会不会弄巧成拙!”

    “不会!”李严道:“县尊大人说,不要小看张咨,有些事情,我们是瞒不住一府之君,只是他愿不愿意去计较而已,他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不然他早已经以铁血清洗南阳匪患,他更需要的是南阳太平和上报朝廷的功绩,我们这里只要一动,就能告诉他,如果他硬要破局,那就是鱼死网破的后果,他不敢!”

    “明白了!”

    牧景目光湛然而亮,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这些人心有九窍,揣摩政敌心态的时候一模一个准。

    他招招手,招来了雷公。

    “叔父!”

    “少当家,要攻城吗?”

    “不需要!”

    牧景道:“你率骑兵,上树黄巾旗帜,每一个人头扎黄巾,绕城一圈,动静要大,但是只要碰到郡兵,立刻退避,不可接触,明白吗!”

    “诺!”

    雷公虽不明所以然,但是对牧景这个少当家还是很信任的,牧山不在,牧景的命令他还是愿意听的。

第三十章 张咨的软弱 上

    城中,太守府,校场之上。

    “铛!”

    “铛!”

    “铛!”

    两道身影高速的来往交错,他们胯下的战马撞在了一起,他们手上的长刀和铁枪发出了一道道的刀芒和枪劲不断的对碰,一声声金铁碰撞的声音在马蹄声之中的回荡起来了。

    “此獠果然是元罡境的强者,体内已经凝聚了一口混元罡力!”

    他们之间已经连续对碰十招,黄猛从一开始的从容到如今的面容巨变,从枪杆上反震回来的力量让他的一双虎口已经开始裂开,鲜血滴滴渗透在枪杆之上。

    “我就不相信,就算你的功力强大,你的刀法还能比得上我的枪法!”

    黄猛长啸一声,浑身劲力毫无保留的爆发。

    武者之中有一句话叫一力降十会。

    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巧劲破蛮力,有力量不会使用,也是百搭。

    他并非一个泛泛之辈,他本身出身江夏黄氏的旁系,五岁开始练武,少年时期游侠天下,磨砺武艺,及冠之后从军江夏,成为江夏都尉秦颉麾下的猛将。

    当初剿灭南阳黄巾的时候,他也数次身先士卒,斩了黄巾大将韩忠,立下不少功劳,才能在秦颉战死之后,立足南阳,依旧把持南阳郡兵。

    “天雷煌煌,斩灭杀!”

    他的一身劲力虽不是很强悍,但是凭借着修炼《雷霆》内劲心法,劲力之中拥有天雷之威,他的内劲没有进入大成境界,但是他的枪法却不弱,出枪很快,瞬间五枪杀出,枪尖之上仿佛氤氲雷电光弧。

    “万法不近身,我自有一刀破苍天!”

    牧山的武道修为却并非黄猛能媲美了,他体内的罡力如同滚滚长江,滔滔不绝,奔流不息,一招一式之间,浑然天成,一刀斩下,颇有开山劈石之威。

    轰!

    猛烈的碰撞之中,让周围的空气都形成了一个气场,但是这个气场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刀之力,无可所挡,黄猛被刀罡的力量强行的镇下了马背。

    “黄都尉输了?”

    “很明显的事情!”

    “此人的武艺的确强悍!”

    “他的刀法很凌厉,传闻牧山善铁锤,若他是牧山,这有些不对!”

    众人目光看着牧山,微微稽首点头,表示认同牧山的武艺,淡然只是认同武艺,并非认同身份。

    “若是我执锤,此招他已死!”

    牧山收刀,看了一眼坠落马背之下的黄猛,心中冷冷一笑,黯然的说道。

    他终归是熟悉了自己的兵器。

    虽他刀法上也有些造诣,当初一开始他是练刀的,但是张曼成发现了他的优势,就给他铸造了一柄铁锤,刀再锋芒始终不如铁锤好用,也只有那一柄虽然只有八十九斤之重,却无坚不摧,张曼成集合了宛城数十铁匠铸造而成的泰山锤才能发挥他强大的力量。

    若是此时此刻泰山锤在手,他一锤可定黄猛,无需拖到十几个回合之后,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手。

    “大人,我们说他是牧山你,他就是,动手吧,刀斧手已准备妥当,外布三阵弓箭手,另外还有四张床弩,他就算有樊哙之勇,也难逃一死!”郡丞刘劲在张咨耳边低声的道:“先镇服他,再招降!”

    “稍安勿躁!”

    张咨却犹豫了:“黄猛落败,证实了他善刀,我们根本无法确定他的身份,我们要是贸贸然动手,岂不是授人以柄!”

    刘劲闻言,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黄都尉,承让了!”

    牧山跳下马背,把手中的长刀丢给了两三个郡兵,孑然一身,虽然的说道。

    “张义士果然武艺过人!”黄猛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他伤势不是很重,同时也感觉到了牧山最后的那一刀已经留了一半力量,不然现在他应该站不起来了。

    所以他也收敛了一下气焰,不在咄咄逼人了。

    “某乃一山野之人,虽然练武多年,但是只是和山林野兽猛兽过招,招式之间自然而然颇为有些凶狠,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牧山也摆低了姿态,他今日来求生,并非求死,所谓尊严,就犹如牧景那小兔崽子说的,在心中,不在言语之上。

    “听闻张义士不仅仅刀法无双,箭法造诣也是的天下无双,能三箭逼退贼首牧山,某感叹不如也,今日见猎心好,不如本司马就和张义士比一比这箭法如何?”

    军司马纪仪走出来,有些挑衅的说道。

    纪仪年若二十七八,状若青年,看起来有些清秀,但是修长的双手指头上布满了老茧,只要是武者基本上都能看得出来,他手上的老茧乃是练射箭而造成了。

    曲不离口,拳不离手。

    练武没有所谓的捷径,更没有什么醍醐灌顶,或者坠落山崖吃个果子就几十年一甲子的功力,练武必须是练出来才能有的武艺,练习兵器,手上会有老茧,而练习刀剑枪戟,老茧在手心之上,而练习箭法,手上的老茧就会在指头之上。

    “纪司马既然盛情相邀,某虽然不会让纪司马失望,请!”

    牧山微微眯眼,眸光打量了一下纪仪。

    这个纪仪是汝南人,身份来历没有多少人清楚,但是他是大将军府亲自举荐的军司马,所以才会在荆州这么多人才之中的脱颖而出,成为了南阳郡都尉府军司马。

    他不敢小看纪仪,但是他也无惧。

    校场之上,很快就有郡兵摆上了箭靶,箭靶摆的很远,足足有一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那可是超越了一般弓箭的射程距离,然后很快有人送上两幅铁弓,还有箭袋,每个箭袋有十支利箭。

    “三石强弓?”

    牧山看着手上的铁弓,瞳孔微微收缩。

    在力量上的单位,一石为四钧,一钧三十斤,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三石也就是说,需要三百六十斤的强大力量才能拉开这一柄弓箭。

    一般内劲武者只能凭借着兵器才能发挥出这等强大力量,仅凭双臂,就算拉开也很勉强,根本无法射箭,除非内劲大成境的武者。

    难道这个纪仪的功力还在黄猛之上?

    “张义士,我们以靶心之箭定输赢,谁的靶上的箭多,越靠近红心,为赢,我为主,我先来!”

    纪仪挽弓拉箭,一口气憋着,铁弓拉开了一个满月,双臂却丝毫不颤抖,游刃有余,双指之间,箭口瞄准了前方的红心,他大喝一声:“去!”

    咻!

    一箭射出,一百五十步之外箭靶颤抖了一下,正中红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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